第37章
【第一百零九章
你是嫉妒】
“我们靳总正忙着，他说让你自己随便坐一会儿。”
电梯门打开，助理给居季泽引着路，居季泽没去会客室，径直踢开了靳司阳的办公室门，靳司阳确实是忙，短短两个小时，大小会开了五六个，文件也签了不少，居季泽在边上看着，忽然噗嗤一笑。
“师兄，你这架势，怎么跟逃荒似的。”
靳司阳没搭理他，直到把手头的东西都忙完了，他才看向居季泽，“你来干什么？”
“这么膈应我啊？”居季泽淡笑着，“我好歹也是为了帮你，怎么现在过河拆桥了呢？”
“你来我这，居案知道吗？”
居季泽撑着下巴，“他迟早会知道的，你真以为能瞒过他？”
他歪了歪头，笑的开心，隐约露出右脸的一颗小虎牙来，“我这哥哥，鼻子跟狗似的，闻见你身上的况鹭味儿，一定会咬住你不放，把你撕成碎片的。”
靳司阳闻言冷笑一声，“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把我嫂子关哪去了？”
靳司阳拧着眉头，视线锐利地望过来，居季泽无辜的举了举手，“我只是问问。”
“跟你没关的事最好少打听。”他把文件夹合上，钢笔搁在手边，下了逐客令，“还有事吗，没事就走。”
“我帮了师兄这么大的忙，师兄怎么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我很忙。”
居季泽耸耸肩，似是有些无奈般的叹口气，“好吧，我今晚不想回家，师兄给个地方住两天吧？”
“去跟我助理说。”
于是助理就带居季泽去了一套比较偏远的房子，虽然地段一般，但环境很好，居季泽住着也安生，否则难免会让居案抓住把柄。
有句话居季泽倒是没说错，要是真让居案顺藤摸瓜查过来，那可是咬住人不松口的，对靳司阳来说，确实是件麻烦事。
居季泽两手揣着兜，他用脚把门抵开，视线在里头扫视一圈，回过头笑眯眯的问助理，“这不会是你们靳总给哪个小情人住的吧？”
助理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靳总已经很久没有过情人了。”
“居然能把师兄迷成这样。”他低声轻笑，“这况鹭还真是个人物，你说是吗？”
助理笑而不语。
……
“居总，”秘书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过来，“这是我们这次竞标的文件，您看一下。”
居案正在打电话，闻言接过来把文件一合，塞回秘书手里，摆摆手，“这个我看过了，放一边吧。”
说完拿着手机走远了，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你继续说。”
“所以什么线索都没找着？”
“我很急，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三天时间。”
说罢居案把手机一挂，猛地踹了下栏杆，发出嗡鸣的声音。
他站的位置刚好是卫生间门口，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而后在灯光下显现出那张凌厉又过分矜贵的面容。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平静下藏着涌动的冷意，另一个则是还未完全褪去的暴怒。
居案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原本没想搭理他，只是在要转身的时候，靳司阳叫住他，状似关心的询问，“居总也是来竞标的？”
想转身的动作一顿，居案掀起眼皮看他，语气满是不屑，“装什么？老子就是来跟你抢标的。”
“是吗？”靳司阳面不改色，“在A市，靳这个姓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脸面？”居案哈的笑了一声，震惊又滑稽，“你居然有脸？你哪来的脸？”
居案说话半分教养都没有，根本没有拐弯抹角的软刀子，全是最直白的难听话，恨不得把口水都吐在靳司阳脸上。
靳司阳面色一沉，冷笑道，“况鹭确实是养了条好狗，不过狗就是狗，穿了件衣服也改变不了畜生的事实。”
然而居案却不恼，“我姑且当你是嫉妒。”
在况鹭的归属权方面，他现在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了。
“可我听说，况鹭失踪了？”靳司阳淡淡笑着，唇角的弧度极致的嘲讽，“或许是恶心透了你，所以才走呢。”
居案神色发狠，猛地拽住他领子，靳司阳的视线在看到居案手上那枚戒指时猝然顿住。
哪怕他刚刚占据了言语上风，可这枚戒指的存在却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直直的扇在他脸上，靳司阳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一点点挪到了居案的脸上，每挪一寸，他眼底的冷意就多一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场地负责人远远喊了一声。
“居总，靳总，竞标马上要开始了，快去入座吧。”
居案狠狠瞪着靳司阳，咬着牙道，“你给老子等着。”
他将靳司阳狠狠往后一推，接着转过身，场地负责人本就个子不高，在他面前像个小鸡仔似的，见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忍不住瑟缩了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居，居总。”
居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大步离开了。
靳司阳撞在栏杆上，发出不小声响，负责人连忙过去扶，“靳总，怎么样？”
说着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呼一声，“哎呦，靳总，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靳司阳低下头，看到绷带要落不落地坠在手上，虎口处的咬伤十分明显。
“没事，被家里的小猫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负责人觉得他说“家里的小猫”时，整个人都……都温柔了不少。
“要开始了吗？”
负责人反应过来，连忙道，“对的对的，靳总这边请。”
这个标原本就是靳司阳早就看好的，居案知道消息后才故意来抢，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个标抢不过靳司阳，毕竟靳司阳早就已经上下打点好了，而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要让靳司阳大出血。
可他没想到靳司阳竟然没跟他抢。
前一秒还马上要打起来的死对头，这会儿站在台上说一些官方的客套话，看着对方那衣冠禽兽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就是故意让给你的，居案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一百一十章
靳司阳要结婚了】
居案往下瞥一眼靳司阳的手，“活该。”
这一声并未刻意降低音量，周围几米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少人又开始在心里掂量，靳家是A市地头蛇，但居案上头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他这摆明了就是要跟靳家过不去，哪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这些想要跟靳家继续合作的公司多多少少都有些迟疑。
靳司阳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把居案的挑衅放在心上，他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淡声道，“下周五是我跟欢颜结婚的日子，希望大家都能来。”
他一边说着，助理一边拿出沓精致的红色银边请柬分发给在场众人，上面用书法体刻着“请柬”二字。
“欢颜？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是不是陈家那个独生女？”
“对，好像是她，这陈家是什么来路。”
“陈家来头可不小啊，她往上数两代是做军火生意的，不过现在金盆洗手了，改做房地产生意，是A市这两年新晋的大头。”
众人窃窃私语一番，纷纷向靳司阳陪了个笑脸，“靳总结婚我肯定会去的，只要靳总不要嫌弃鄙人才好啊哈哈哈。”
靳司阳勾着笑容，“怎么会？”
其他人瞬间也都围了上去，就目前和未来的合作问题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居案站在一边冷眼看了会儿，最后深觉这帮人都是傻逼，转身离开了。
靳司阳要结婚那可太好了。
最好况鹭身边的男人能跑的一个不剩，不过他并未快意多久，因为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况鹭的下落。
他几乎在A市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不出一个周必定会有结果。
居案把手里刚刚随手接来的传单揉成团丢进垃圾箱里，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外走。
靳家跟陈家联姻不是小事，而且靳父刚走，靳司阳此举难免落人口实，只是陈家不介意，靳母更不介意，甚至在靳父墓前哭诉靳司阳终于懂事了，要是他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虽说是无心之失，但况鹭也算是跟他爸的死亡有关系，靳司阳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况鹭结婚，何况现在公司正是瓶颈期，不论从哪方面考虑，跟陈欢颜结婚都是最合适的选择，他知道靳父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结婚时间比较仓促，哪怕靳司阳说过他会找专业的人来解决，但靳母不想委屈了未来儿媳妇，婚礼上下都是亲力亲为，任何东西都买最好的。
但是婚礼需要商量的事情太多，场地，婚纱，地毯，捧花，这些小两口的事情靳母自己没法决定，每天都要把靳司阳从公司叫回家来。
靳母刚从靳父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靳司阳不愿意忤逆她，所以基本有空也就回去了，只是把门推开，陈欢颜跟靳母坐在沙发上热情地讨论着，靳司阳只觉得十分膈应。
那种膈应是从心底里一瞬间升上去的无法言说的感觉，脚掌下生出锐利刀尖，他无法再往前走一步，好像前面不是他的未婚妻跟母亲，而是万丈深渊，可他必须清醒着往下跳。
“颜颜，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很漂亮啊……哎，司阳回来了。”
陈欢颜拿着蛋糕图跑过去给靳司阳看，“司阳，我跟阿姨都喜欢这个绿色的五层蛋糕，你选一下呢？”
那双含水的漂亮杏眼期待的望着靳司阳，等着她未来丈夫的回答。
然而靳司阳不耐烦的绕过她，看都没看一眼，“随便。”
他想上楼去，却被靳母不高兴的叫住，“靳司阳。”
靳司阳脚步没停，径直上楼回了书房。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前所未有的令他窒息，他一刻也无法多待。
见陈欢颜明显有些失落的样子，靳母连忙去安慰，“颜颜，司阳他这几天忙，又要办婚礼又要顾着公司，加上他爸爸刚走没多久……”
说着自己哽咽起来，陈欢颜有些不忍道，“阿姨，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靳母擦了擦眼角，“没有。”
她将陈欢颜拉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陈欢颜的，自己这个儿媳妇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在公司上对靳家也多有助益，她是越看越满意。
“颜颜，你要多体谅着司阳，他很不容易。”
“我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司阳，他能同意这门婚事，我很开心。靳家现在不好过，婚礼仓促点这都没有关系，我也想尽快嫁给他，”陈欢颜抿了抿唇，看上去似乎有些纠结又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小声说，“但我听说司阳他在外面有……男人。”
靳母的表情淡了下去，但只有一瞬间，她很快又露出和蔼的笑容，“颜颜，不论如何，跟司阳结婚的只会是你，我承认的靳家儿媳，也只会是你，其他人不需要在意，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陈欢颜于是便笑开了。
是的，她喜欢靳司阳，她得到了，而且没有人会从她身边把人抢走，等过两年她跟靳司阳有了孩子，到时候什么男人女人，对她而言都没有威胁。
男人嘛，总是有劣根性的，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始终专注如一，她要做的不是斤斤计较，她只需要站在靳司阳身边的那个位置，跟靳司阳看同一高度的风景，至于其他的，那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
“阿姨，明天我跟司阳去选婚纱，你来吗？”
“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靳母笑着说，“明天我叫司阳把时间空出来，颜颜这么漂亮，穿上婚纱司阳肯定都挪不开眼。”
陈欢颜低下头，脸颊微微的红了。
靳母去厨房切了点水果，一盘拿出来放在陈欢颜面前，陈欢颜甜甜道，“谢谢阿姨。”
“我上楼叫司阳下来，你有什么想要的，拿不准的，跟司阳说。”
陈欢颜点头。
靳母上了楼，推开书房门时，靳司阳在桌前对着笔记本工作，哪怕从公司回来了，心也及只记挂在工作上。
“来吃点水果。”
靳司阳头也没抬，“放那吧。”
靳母却走过去把他电脑一合，靳司阳拧眉，强忍不悦，“到底有什么事。”
“底下坐着的可是你未婚妻，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坐在这儿像样吗？工作是做不完的，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放下，下去陪颜颜。”
靳司阳头痛欲裂，他捏了捏额头，靳母见状脸上的表情微变，上前关心道，“是不是头又疼了？我看看。”
自上次靳司阳头被人砸伤后，靳母就总是提心吊胆的，那段时间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补身体的汤，一个不对劲就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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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靳司阳回来了】
“没事，”靳司阳往边上倾了倾身体，“妈，你先出去吧。”
见他真的没事，靳母放下心来，却也不愿意就这么出去，“颜颜是我跟你爸都中意的儿媳妇，要不是颜颜喜欢你，陈家根本就不会让她嫁过来，颜颜是陈家独女，你既然答应娶她，就要负责任，你已经不小了，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就算你不喜欢她，但也不要冷落她。”
“我知道。”
靳母视线一挪，正好又看到靳司阳虎口上的纱布，连忙问，“你这又是怎么搞得？”
靳司阳抬手掩了下，“上班时不小心蹭的，没事。”
之前靳司阳被人砸头这件事靳母能记一辈子，对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敏感又多疑，总觉得儿子有什么事瞒着他，非要刨根问底才作罢。
只是靳司阳对她的盘问十分不耐烦，只能扯开话题说，“我饿了。”
果然，靳母连忙说，“那今晚就在家里不要走了，我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和颜颜做好吃的。”
靳司阳沉默不语。
晚上陈欢颜帮靳母在厨房打下手，陈欢颜虽然娇生惯养长大，但对做饭也有点兴趣，能做几道拿得出手的菜，这让靳母对她更加满意了。
她端着熬了许久的汤出去，然后去楼上招呼靳司阳吃饭，她第一次来到靳司阳的书房，无论是里面利落干净的陈设还是清新的味道都让她对这个男人更有好感。
她走到靳司阳身边，在他跟电脑面前挥了下手，笑得很甜，“吃饭啦。”
靳司阳把最后一份报表看完才关上电脑，接着从桌子的另一面走出去，完全将陈欢颜无视了个彻底。
原本已经觉得有“家”的感觉的陈欢颜渐渐失落起来。
当初相亲过后，她对靳司阳一见钟情，可靳司阳对她并不感兴趣，两人最终也没成，她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久，直到前些日子，靳司阳忽然松口了，问她愿不愿意嫁过来，陈欢颜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哪怕知道靳司阳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可以在公司上帮到他。
陈父看穿了靳司阳的想法，所以一力阻止，可最终也没有拗得过自己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儿。陈欢颜着急嫁过来就是想帮上靳司阳，她甚至窃喜自己有一个显赫的家世，能让靳司阳在一众相亲女人中选择了她。
早在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来日方长，就算靳司阳是块冰她也能给融化了，何况就算靳司阳不喜欢她，结婚证上盖了章的永远是他们，能得到这个人，这就够了。
陈欢颜咬咬唇，跟了上去。
靳司阳晚饭没吃几口就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看了好几眼表，一撂下筷子就拿了外套准备走。
相比于这儿，他更想回到有况鹭的那个房子，那里更像是他的家，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离开那。
然而靳母却在他往外走的瞬间叫住他，“司阳，外面下雨了，今晚就别走了，正好这两天陪陪颜颜。”
外面雨下的很大，靳司阳想回去的心却没有丝毫减弱，只是靳母的脾气他了解，思索片刻后，还是放下了衣服，回了自己卧室，再也没出来过。
只是睡到深夜总觉得身边有人，他顺势伸手搂住，却在触及对方过分柔软，与记忆中骨感瘦削截然不同的身体时猛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开灯，灯光瞬间将屋内照亮，靳司阳眯了眯眼，床边躺着的赫然是只穿了内衣的陈欢颜，她显然也没预料到靳司阳会开灯，下意识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被子里，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楚楚可怜的露在外面。
平心而论，她长得非常漂亮，要是以前靳司阳并不会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情人，可现在他分明被撩拨的下身胀痛，然而心里却厌烦至极，他忍了又忍，最后只是指了指门，“滚出去。”
“我是你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靳司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到隔壁是靳母的房间，他压低了声音，“我最后说一遍，滚出去。”
陈欢颜不是随便的女人，她只是太爱靳司阳了，伸手拽住对方手腕，语气几乎哀求，“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靳司阳冷冷的抽回手，他很快地将裤子穿好，随手抓起床边的衬衫往外走，等出门的时候衬衫已经扣好了，大门一开，呼啸风雨瞬间扑了过来，脸上潮湿一片。
靳司阳撑着伞没有丝毫犹豫地迈了出去，脚下踩着的雨水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浸湿了裤子的后半片。
闪电透过窗户瞬间照亮整个屋子，继而湮灭下去。
雷声轰隆。
况鹭猝然惊醒，他坐起身来，心跳因过快而显得十分明显，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他扭过头，看到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他下了床，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走到窗户前，冷意侵袭，伸手扒在模糊的玻璃前，透过雨幕，他直直的看着被雨水浸透的土地。
就那么盯着下面看了会儿，紧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去拽他早已放弃的链子，只是不论他怎么弄，链子没有半分松动，反而将手腕又一次勒的青紫。
他颓然坐在地上，靠着窗户的那面墙。
靳司阳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窗户大开，风雨尽数往屋子里飘，开门的瞬间冷风穿堂而过，带起阵阵凉意，而况鹭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面色空白，不知在想什么，他这几天状态不好，吃的也不多，那瘦弱的样子和着窗外的风好像下一刻就能将人卷走。
靳司阳一怔，接着大步走上去，先把窗户关上隔绝了风雨，接着拽着况鹭的胳膊将人提起来，“你在做什么？”
手心下的肌肤冰凉一片，靳司阳静了静，把人推到床上坐下，又用被子将人盖住。
一阵香水味从鼻尖擦过，况鹭厌恶地皱着眉头，“离我远点。”
靳司阳却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心中燥郁更甚，只是因为身边是况鹭，他再也没有刚刚在家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用被子将人卷起来后，靳司阳把人抱在怀里，埋首在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彻底安静下来。
似乎一腔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正在慢慢褪去，他闷声说，“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况鹭只觉得他不知道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挨得近了，鼻尖味道越发浓郁，引发胃里阵阵翻涌，他默默咽下去，说，“我想出去。”
黑暗中靳司阳没有动静，只说，“想去找居案吗？”
以居案的动静来看，找到况鹭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况鹭在外面露个面，居案立马就能跟狗似的闻着味跑过来。
“我可以不出这个房子，只在楼下。”况鹭说，“你已经关了我很多天，再不出去，我会疯。”
安静片刻，靳司阳忽然轻笑一声，“疯了好，疯了就听话了。”
况鹭心底一片冰冷。
靳司阳将怀里的人抱得极紧，原本他想告诉况鹭自己要结婚的事实，好让况鹭知道就算没有他，自己也依旧过得很好，可回到这里，见到他的瞬间，结婚这件事就像是这是从内部腐烂溃败，继而完全散发出恶臭，叫人多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
更别说拿出来给况鹭听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想着要跟况鹭说自己结婚了刺激刺激他，可现在他恨不得况鹭永远都不知道。
两个男人无法结婚，何况他们之间隔了靳父的性命，靳司阳只能按照靳父生前心愿跟女人结婚来弥补，否则后半生的日子会把他折磨疯。
但让他放弃况鹭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把人锁在这里。
不过快了，快了。
他不会把况鹭锁在这里一辈子。
等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会带着况鹭一起离开，那里没有居案，没有宋臻，没有宋瑾乐，没有任何他们讨厌的人，况鹭可以跟他重新开始，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
至于陈欢颜，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女人。
他不会将人放在心上，要是以后况鹭不喜欢，他也可以跟况鹭住的远一些，远到看不见那个女人。
这一切畅想都让靳司阳觉得未来无比美好，他甚至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这也是他每天能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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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跳楼】
桌上的水被拿起来，在嘴边顿了顿，又放下了。
陈欢颜坐立难安，她拿出手机透过屏幕反射看了看自己，不论左看还是右看都是相当迷人的漂亮坯子，可她昨晚都做到那个地步了，靳司阳居然一眼都没看自己。
她早就打听过，靳司阳之前的小情人满天飞，而且有男有女，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可她到底是他未婚妻，按理说不应该拒绝自己才对。
陈欢颜怎么想都没有头绪，眉眼间一片抑郁之色。
只是看时间，她又支棱起来，拿出口红补了补。
门忽然被推开，陈欢颜往外一看，笑着迎了上去，“司阳，你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靳母也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带颜颜去吧。”
于是靳司阳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陈欢颜跟在他身侧，试探着伸手挽上去，再没有被对方拒绝后，她低下头羞涩地笑起来。
婚纱店离这里并不远，店员陪着陈欢颜换婚纱，她很少见过陈欢颜这么漂亮的女人，嘴里不住的真心夸赞，“陈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陈欢颜自小听惯了这些谄媚之语，闻言脸上也并没有欣喜之色，只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我未婚夫长得怎么样？”
店员一愣。
陈欢颜侧目，一米六的个子穿上高跟鞋也没有特别高，一双大眼睛映着水光忽闪忽闪的，漂亮的摄人，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反而看得人背脊发凉。
店员磕磕巴巴道，“也，也好看。”
“当然好看了，不然你怎么会盯着看了那么久。”
你是嫉妒】
“我们靳总正忙着，他说让你自己随便坐一会儿。”
电梯门打开，助理给居季泽引着路，居季泽没去会客室，径直踢开了靳司阳的办公室门，靳司阳确实是忙，短短两个小时，大小会开了五六个，文件也签了不少，居季泽在边上看着，忽然噗嗤一笑。
“师兄，你这架势，怎么跟逃荒似的。”
靳司阳没搭理他，直到把手头的东西都忙完了，他才看向居季泽，“你来干什么？”
“这么膈应我啊？”居季泽淡笑着，“我好歹也是为了帮你，怎么现在过河拆桥了呢？”
“你来我这，居案知道吗？”
居季泽撑着下巴，“他迟早会知道的，你真以为能瞒过他？”
他歪了歪头，笑的开心，隐约露出右脸的一颗小虎牙来，“我这哥哥，鼻子跟狗似的，闻见你身上的况鹭味儿，一定会咬住你不放，把你撕成碎片的。”
靳司阳闻言冷笑一声，“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把我嫂子关哪去了？”
靳司阳拧着眉头，视线锐利地望过来，居季泽无辜的举了举手，“我只是问问。”
“跟你没关的事最好少打听。”他把文件夹合上，钢笔搁在手边，下了逐客令，“还有事吗，没事就走。”
“我帮了师兄这么大的忙，师兄怎么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我很忙。”
居季泽耸耸肩，似是有些无奈般的叹口气，“好吧，我今晚不想回家，师兄给个地方住两天吧？”
“去跟我助理说。”
于是助理就带居季泽去了一套比较偏远的房子，虽然地段一般，但环境很好，居季泽住着也安生，否则难免会让居案抓住把柄。
有句话居季泽倒是没说错，要是真让居案顺藤摸瓜查过来，那可是咬住人不松口的，对靳司阳来说，确实是件麻烦事。
居季泽两手揣着兜，他用脚把门抵开，视线在里头扫视一圈，回过头笑眯眯的问助理，“这不会是你们靳总给哪个小情人住的吧？”
助理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靳总已经很久没有过情人了。”
“居然能把师兄迷成这样。”他低声轻笑，“这况鹭还真是个人物，你说是吗？”
助理笑而不语。
……
“居总，”秘书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过来，“这是我们这次竞标的文件，您看一下。”
居案正在打电话，闻言接过来把文件一合，塞回秘书手里，摆摆手，“这个我看过了，放一边吧。”
说完拿着手机走远了，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你继续说。”
“所以什么线索都没找着？”
“我很急，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三天时间。”
说罢居案把手机一挂，猛地踹了下栏杆，发出嗡鸣的声音。
他站的位置刚好是卫生间门口，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而后在灯光下显现出那张凌厉又过分矜贵的面容。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平静下藏着涌动的冷意，另一个则是还未完全褪去的暴怒。
居案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原本没想搭理他，只是在要转身的时候，靳司阳叫住他，状似关心的询问，“居总也是来竞标的？”
想转身的动作一顿，居案掀起眼皮看他，语气满是不屑，“装什么？老子就是来跟你抢标的。”
“是吗？”靳司阳面不改色，“在A市，靳这个姓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脸面？”居案哈的笑了一声，震惊又滑稽，“你居然有脸？你哪来的脸？”
居案说话半分教养都没有，根本没有拐弯抹角的软刀子，全是最直白的难听话，恨不得把口水都吐在靳司阳脸上。
靳司阳面色一沉，冷笑道，“况鹭确实是养了条好狗，不过狗就是狗，穿了件衣服也改变不了畜生的事实。”
然而居案却不恼，“我姑且当你是嫉妒。”
在况鹭的归属权方面，他现在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了。
“可我听说，况鹭失踪了？”靳司阳淡淡笑着，唇角的弧度极致的嘲讽，“或许是恶心透了你，所以才走呢。”
居案神色发狠，猛地拽住他领子，靳司阳的视线在看到居案手上那枚戒指时猝然顿住。
哪怕他刚刚占据了言语上风，可这枚戒指的存在却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直直的扇在他脸上，靳司阳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一点点挪到了居案的脸上，每挪一寸，他眼底的冷意就多一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场地负责人远远喊了一声。
“居总，靳总，竞标马上要开始了，快去入座吧。”
居案狠狠瞪着靳司阳，咬着牙道，“你给老子等着。”
他将靳司阳狠狠往后一推，接着转过身，场地负责人本就个子不高，在他面前像个小鸡仔似的，见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忍不住瑟缩了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居，居总。”
居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大步离开了。
靳司阳撞在栏杆上，发出不小声响，负责人连忙过去扶，“靳总，怎么样？”
说着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呼一声，“哎呦，靳总，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靳司阳低下头，看到绷带要落不落地坠在手上，虎口处的咬伤十分明显。
“没事，被家里的小猫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负责人觉得他说“家里的小猫”时，整个人都……都温柔了不少。
“要开始了吗？”
负责人反应过来，连忙道，“对的对的，靳总这边请。”
这个标原本就是靳司阳早就看好的，居案知道消息后才故意来抢，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个标抢不过靳司阳，毕竟靳司阳早就已经上下打点好了，而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要让靳司阳大出血。
可他没想到靳司阳竟然没跟他抢。
前一秒还马上要打起来的死对头，这会儿站在台上说一些官方的客套话，看着对方那衣冠禽兽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就是故意让给你的，居案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一百一十章
靳司阳要结婚了】
居案往下瞥一眼靳司阳的手，“活该。”
这一声并未刻意降低音量，周围几米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少人又开始在心里掂量，靳家是A市地头蛇，但居案上头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他这摆明了就是要跟靳家过不去，哪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这些想要跟靳家继续合作的公司多多少少都有些迟疑。
靳司阳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把居案的挑衅放在心上，他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淡声道，“下周五是我跟欢颜结婚的日子，希望大家都能来。”
他一边说着，助理一边拿出沓精致的红色银边请柬分发给在场众人，上面用书法体刻着“请柬”二字。
“欢颜？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是不是陈家那个独生女？”
“对，好像是她，这陈家是什么来路。”
“陈家来头可不小啊，她往上数两代是做军火生意的，不过现在金盆洗手了，改做房地产生意，是A市这两年新晋的大头。”
众人窃窃私语一番，纷纷向靳司阳陪了个笑脸，“靳总结婚我肯定会去的，只要靳总不要嫌弃鄙人才好啊哈哈哈。”
靳司阳勾着笑容，“怎么会？”
其他人瞬间也都围了上去，就目前和未来的合作问题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居案站在一边冷眼看了会儿，最后深觉这帮人都是傻逼，转身离开了。
靳司阳要结婚那可太好了。
最好况鹭身边的男人能跑的一个不剩，不过他并未快意多久，因为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况鹭的下落。
他几乎在A市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不出一个周必定会有结果。
居案把手里刚刚随手接来的传单揉成团丢进垃圾箱里，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外走。
靳家跟陈家联姻不是小事，而且靳父刚走，靳司阳此举难免落人口实，只是陈家不介意，靳母更不介意，甚至在靳父墓前哭诉靳司阳终于懂事了，要是他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虽说是无心之失，但况鹭也算是跟他爸的死亡有关系，靳司阳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况鹭结婚，何况现在公司正是瓶颈期，不论从哪方面考虑，跟陈欢颜结婚都是最合适的选择，他知道靳父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结婚时间比较仓促，哪怕靳司阳说过他会找专业的人来解决，但靳母不想委屈了未来儿媳妇，婚礼上下都是亲力亲为，任何东西都买最好的。
但是婚礼需要商量的事情太多，场地，婚纱，地毯，捧花，这些小两口的事情靳母自己没法决定，每天都要把靳司阳从公司叫回家来。
靳母刚从靳父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靳司阳不愿意忤逆她，所以基本有空也就回去了，只是把门推开，陈欢颜跟靳母坐在沙发上热情地讨论着，靳司阳只觉得十分膈应。
那种膈应是从心底里一瞬间升上去的无法言说的感觉，脚掌下生出锐利刀尖，他无法再往前走一步，好像前面不是他的未婚妻跟母亲，而是万丈深渊，可他必须清醒着往下跳。
“颜颜，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很漂亮啊……哎，司阳回来了。”
陈欢颜拿着蛋糕图跑过去给靳司阳看，“司阳，我跟阿姨都喜欢这个绿色的五层蛋糕，你选一下呢？”
那双含水的漂亮杏眼期待的望着靳司阳，等着她未来丈夫的回答。
然而靳司阳不耐烦的绕过她，看都没看一眼，“随便。”
他想上楼去，却被靳母不高兴的叫住，“靳司阳。”
靳司阳脚步没停，径直上楼回了书房。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前所未有的令他窒息，他一刻也无法多待。
见陈欢颜明显有些失落的样子，靳母连忙去安慰，“颜颜，司阳他这几天忙，又要办婚礼又要顾着公司，加上他爸爸刚走没多久……”
说着自己哽咽起来，陈欢颜有些不忍道，“阿姨，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靳母擦了擦眼角，“没有。”
她将陈欢颜拉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陈欢颜的，自己这个儿媳妇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在公司上对靳家也多有助益，她是越看越满意。
“颜颜，你要多体谅着司阳，他很不容易。”
“我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司阳，他能同意这门婚事，我很开心。靳家现在不好过，婚礼仓促点这都没有关系，我也想尽快嫁给他，”陈欢颜抿了抿唇，看上去似乎有些纠结又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小声说，“但我听说司阳他在外面有……男人。”
靳母的表情淡了下去，但只有一瞬间，她很快又露出和蔼的笑容，“颜颜，不论如何，跟司阳结婚的只会是你，我承认的靳家儿媳，也只会是你，其他人不需要在意，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陈欢颜于是便笑开了。
是的，她喜欢靳司阳，她得到了，而且没有人会从她身边把人抢走，等过两年她跟靳司阳有了孩子，到时候什么男人女人，对她而言都没有威胁。
男人嘛，总是有劣根性的，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始终专注如一，她要做的不是斤斤计较，她只需要站在靳司阳身边的那个位置，跟靳司阳看同一高度的风景，至于其他的，那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
“阿姨，明天我跟司阳去选婚纱，你来吗？”
“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靳母笑着说，“明天我叫司阳把时间空出来，颜颜这么漂亮，穿上婚纱司阳肯定都挪不开眼。”
陈欢颜低下头，脸颊微微的红了。
靳母去厨房切了点水果，一盘拿出来放在陈欢颜面前，陈欢颜甜甜道，“谢谢阿姨。”
“我上楼叫司阳下来，你有什么想要的，拿不准的，跟司阳说。”
陈欢颜点头。
靳母上了楼，推开书房门时，靳司阳在桌前对着笔记本工作，哪怕从公司回来了，心也及只记挂在工作上。
“来吃点水果。”
靳司阳头也没抬，“放那吧。”
靳母却走过去把他电脑一合，靳司阳拧眉，强忍不悦，“到底有什么事。”
“底下坐着的可是你未婚妻，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坐在这儿像样吗？工作是做不完的，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放下，下去陪颜颜。”
靳司阳头痛欲裂，他捏了捏额头，靳母见状脸上的表情微变，上前关心道，“是不是头又疼了？我看看。”
自上次靳司阳头被人砸伤后，靳母就总是提心吊胆的，那段时间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补身体的汤，一个不对劲就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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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靳司阳回来了】
“没事，”靳司阳往边上倾了倾身体，“妈，你先出去吧。”
见他真的没事，靳母放下心来，却也不愿意就这么出去，“颜颜是我跟你爸都中意的儿媳妇，要不是颜颜喜欢你，陈家根本就不会让她嫁过来，颜颜是陈家独女，你既然答应娶她，就要负责任，你已经不小了，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就算你不喜欢她，但也不要冷落她。”
“我知道。”
靳母视线一挪，正好又看到靳司阳虎口上的纱布，连忙问，“你这又是怎么搞得？”
靳司阳抬手掩了下，“上班时不小心蹭的，没事。”
之前靳司阳被人砸头这件事靳母能记一辈子，对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敏感又多疑，总觉得儿子有什么事瞒着他，非要刨根问底才作罢。
只是靳司阳对她的盘问十分不耐烦，只能扯开话题说，“我饿了。”
果然，靳母连忙说，“那今晚就在家里不要走了，我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和颜颜做好吃的。”
靳司阳沉默不语。
晚上陈欢颜帮靳母在厨房打下手，陈欢颜虽然娇生惯养长大，但对做饭也有点兴趣，能做几道拿得出手的菜，这让靳母对她更加满意了。
她端着熬了许久的汤出去，然后去楼上招呼靳司阳吃饭，她第一次来到靳司阳的书房，无论是里面利落干净的陈设还是清新的味道都让她对这个男人更有好感。
她走到靳司阳身边，在他跟电脑面前挥了下手，笑得很甜，“吃饭啦。”
靳司阳把最后一份报表看完才关上电脑，接着从桌子的另一面走出去，完全将陈欢颜无视了个彻底。
原本已经觉得有“家”的感觉的陈欢颜渐渐失落起来。
当初相亲过后，她对靳司阳一见钟情，可靳司阳对她并不感兴趣，两人最终也没成，她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久，直到前些日子，靳司阳忽然松口了，问她愿不愿意嫁过来，陈欢颜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哪怕知道靳司阳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可以在公司上帮到他。
陈父看穿了靳司阳的想法，所以一力阻止，可最终也没有拗得过自己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儿。陈欢颜着急嫁过来就是想帮上靳司阳，她甚至窃喜自己有一个显赫的家世，能让靳司阳在一众相亲女人中选择了她。
早在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来日方长，就算靳司阳是块冰她也能给融化了，何况就算靳司阳不喜欢她，结婚证上盖了章的永远是他们，能得到这个人，这就够了。
陈欢颜咬咬唇，跟了上去。
靳司阳晚饭没吃几口就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看了好几眼表，一撂下筷子就拿了外套准备走。
相比于这儿，他更想回到有况鹭的那个房子，那里更像是他的家，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离开那。
然而靳母却在他往外走的瞬间叫住他，“司阳，外面下雨了，今晚就别走了，正好这两天陪陪颜颜。”
外面雨下的很大，靳司阳想回去的心却没有丝毫减弱，只是靳母的脾气他了解，思索片刻后，还是放下了衣服，回了自己卧室，再也没出来过。
只是睡到深夜总觉得身边有人，他顺势伸手搂住，却在触及对方过分柔软，与记忆中骨感瘦削截然不同的身体时猛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开灯，灯光瞬间将屋内照亮，靳司阳眯了眯眼，床边躺着的赫然是只穿了内衣的陈欢颜，她显然也没预料到靳司阳会开灯，下意识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被子里，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楚楚可怜的露在外面。
平心而论，她长得非常漂亮，要是以前靳司阳并不会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情人，可现在他分明被撩拨的下身胀痛，然而心里却厌烦至极，他忍了又忍，最后只是指了指门，“滚出去。”
“我是你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靳司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到隔壁是靳母的房间，他压低了声音，“我最后说一遍，滚出去。”
陈欢颜不是随便的女人，她只是太爱靳司阳了，伸手拽住对方手腕，语气几乎哀求，“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靳司阳冷冷的抽回手，他很快地将裤子穿好，随手抓起床边的衬衫往外走，等出门的时候衬衫已经扣好了，大门一开，呼啸风雨瞬间扑了过来，脸上潮湿一片。
靳司阳撑着伞没有丝毫犹豫地迈了出去，脚下踩着的雨水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浸湿了裤子的后半片。
闪电透过窗户瞬间照亮整个屋子，继而湮灭下去。
雷声轰隆。
况鹭猝然惊醒，他坐起身来，心跳因过快而显得十分明显，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他扭过头，看到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他下了床，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走到窗户前，冷意侵袭，伸手扒在模糊的玻璃前，透过雨幕，他直直的看着被雨水浸透的土地。
就那么盯着下面看了会儿，紧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去拽他早已放弃的链子，只是不论他怎么弄，链子没有半分松动，反而将手腕又一次勒的青紫。
他颓然坐在地上，靠着窗户的那面墙。
靳司阳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窗户大开，风雨尽数往屋子里飘，开门的瞬间冷风穿堂而过，带起阵阵凉意，而况鹭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面色空白，不知在想什么，他这几天状态不好，吃的也不多，那瘦弱的样子和着窗外的风好像下一刻就能将人卷走。
靳司阳一怔，接着大步走上去，先把窗户关上隔绝了风雨，接着拽着况鹭的胳膊将人提起来，“你在做什么？”
手心下的肌肤冰凉一片，靳司阳静了静，把人推到床上坐下，又用被子将人盖住。
一阵香水味从鼻尖擦过，况鹭厌恶地皱着眉头，“离我远点。”
靳司阳却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心中燥郁更甚，只是因为身边是况鹭，他再也没有刚刚在家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用被子将人卷起来后，靳司阳把人抱在怀里，埋首在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彻底安静下来。
似乎一腔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正在慢慢褪去，他闷声说，“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况鹭只觉得他不知道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挨得近了，鼻尖味道越发浓郁，引发胃里阵阵翻涌，他默默咽下去，说，“我想出去。”
黑暗中靳司阳没有动静，只说，“想去找居案吗？”
以居案的动静来看，找到况鹭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况鹭在外面露个面，居案立马就能跟狗似的闻着味跑过来。
“我可以不出这个房子，只在楼下。”况鹭说，“你已经关了我很多天，再不出去，我会疯。”
安静片刻，靳司阳忽然轻笑一声，“疯了好，疯了就听话了。”
况鹭心底一片冰冷。
靳司阳将怀里的人抱得极紧，原本他想告诉况鹭自己要结婚的事实，好让况鹭知道就算没有他，自己也依旧过得很好，可回到这里，见到他的瞬间，结婚这件事就像是这是从内部腐烂溃败，继而完全散发出恶臭，叫人多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
更别说拿出来给况鹭听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想着要跟况鹭说自己结婚了刺激刺激他，可现在他恨不得况鹭永远都不知道。
两个男人无法结婚，何况他们之间隔了靳父的性命，靳司阳只能按照靳父生前心愿跟女人结婚来弥补，否则后半生的日子会把他折磨疯。
但让他放弃况鹭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把人锁在这里。
不过快了，快了。
他不会把况鹭锁在这里一辈子。
等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会带着况鹭一起离开，那里没有居案，没有宋臻，没有宋瑾乐，没有任何他们讨厌的人，况鹭可以跟他重新开始，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
至于陈欢颜，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女人。
他不会将人放在心上，要是以后况鹭不喜欢，他也可以跟况鹭住的远一些，远到看不见那个女人。
这一切畅想都让靳司阳觉得未来无比美好，他甚至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这也是他每天能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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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跳楼】
桌上的水被拿起来，在嘴边顿了顿，又放下了。
陈欢颜坐立难安，她拿出手机透过屏幕反射看了看自己，不论左看还是右看都是相当迷人的漂亮坯子，可她昨晚都做到那个地步了，靳司阳居然一眼都没看自己。
她早就打听过，靳司阳之前的小情人满天飞，而且有男有女，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可她到底是他未婚妻，按理说不应该拒绝自己才对。
陈欢颜怎么想都没有头绪，眉眼间一片抑郁之色。
只是看时间，她又支棱起来，拿出口红补了补。
门忽然被推开，陈欢颜往外一看，笑着迎了上去，“司阳，你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靳母也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带颜颜去吧。”
于是靳司阳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陈欢颜跟在他身侧，试探着伸手挽上去，再没有被对方拒绝后，她低下头羞涩地笑起来。
婚纱店离这里并不远，店员陪着陈欢颜换婚纱，她很少见过陈欢颜这么漂亮的女人，嘴里不住的真心夸赞，“陈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陈欢颜自小听惯了这些谄媚之语，闻言脸上也并没有欣喜之色，只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我未婚夫长得怎么样？”
店员一愣。
陈欢颜侧目，一米六的个子穿上高跟鞋也没有特别高，一双大眼睛映着水光忽闪忽闪的，漂亮的摄人，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反而看得人背脊发凉。
店员磕磕巴巴道，“也，也好看。”
“当然好看了，不然你怎么会盯着看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