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别看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其实战争一直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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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易导真的会把黑殷怜的人抓出来,直接挂到当时拍戏时用到过的城墙上。

    不是他跟殷怜有多么深的交情,而是他真的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但事实上,殷怜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样无能为力,无能狂怒。她被通讯软件上的一些好友和群通知到这件事之后,迅速就采取了行动。

    可是她的行动却还没有网友快。

    殷怜安排了AI帮忙去搜集网上的情报,调查到底都是什么人在黑剧。因为有黑科技的碾压,如今的网络对于殷怜可以说是无所遁形,AI借助星脑的力量,在数据收集和排查上更可以说是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一百的作用,哪怕是不存在于网络上的情报,或者是不侵犯隐私的有限情报,也可以通过AI的排查和整理,形成完整的推理证据链,进而导出完全可以论证出真相的事实依据。

    这还是殷怜控制自己,尽量遵守网络道德,不去使用一些违反公序良俗的技术才导致的结果。

    AI说道:“我确认一下,大小姐是要通过搜索目前在网络上公开并且不涉及隐私内容的信息来调查和梳理幕后主使的身份吗?”

    殷怜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而且经历过彼得潘当初用的那一家营销公司之后,她对于所有类似的行业都非常警惕。虽然她很多时候都尽量让自己不要掉到***和人渣的境界,但也不会在有筹码的时候故步自封。

    原则是自己的。虽然她素来更倾向于当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但是在钻法律空子上面,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所以她主动给AI放宽了一些标准:“在***息没有确表调查对象有通过不正当手段侵犯人权,污蔑他人,对他人进行人身威胁和精神迫害之前,使用原来的标准。另外我现在给你设定一个B标准——在不涉及精神攻击,不损伤当事人人身健康的前提下,通过不惊动当事人和不留下明显痕迹的方式调查和搜集相关网络节点上不对外公开的情报。对不符合前面条件的机构可以使用B标准。”

    “可以详细注释一下“不伤害当事人人身健康”的这一条件吗?”

    殷怜说道:“基本上援引夏国目前的法律标准。除此之外,设定以下标准:一,通过信息不对等,试图通过法律,网络信息操纵,甚至群体谩骂和精神攻击来威胁恐吓他人。注意,这里的信息不对等包括利用被害者对于法律规则的不够了解,对于自己经济能力的不自信,对于政府机构以及法律系统的缺乏信心等社会现象。总之,如果法律上不判定被害者有罪,而相关网络群体使用相关信息来威胁恐吓被害者,都作为B标准处理。”

    “除此之外,如果法律可能判定被害者有责任的——以寻衅滋事等口袋罪作为标准,凡是以口袋罪作为评判标准的,全部改以社会道德标准作为评判。口袋罪的相关知识体系你那里应该已经有了吧?没有的话参考星脑上的“地球知识库”。道德标准按照先前梳理出来的来。”

    AI回答道:“标准是有的,道德标准会在任务开始前进行一次更新。”

    最后殷怜给她分配了三百万星元单位的计算资源,就算完成了命令发布。

    不是她不愿意分配更多,而是星脑的运算量远远高于这个时代,但本质上仍旧还需要和这个世界的网络系统对接,三百万已经非常富余了,多于这个数,相应的网络设施跟不上,计算资源也只是闲置。

    事实上,如今的星脑其实日常也就维持着最低的运算量,大部分资源都是闲置的,只能等日后慢慢分配。

    AI的工作很有效率,几乎半天时间就已经有了进展。不过AI的工作都不那么随机应变,不会在工作过程之中发现什么大情报就中断工作前来报告——除非殷怜事先设定。

    搜集整理这些情报预估也花不了一天时间,殷怜忙碌一天,自然

    也不会特意设定这个。

    结果这天AI来报道之前,网上就出现了个小转折。

    殷怜的粉丝连同其它演员的一群路人粉一起,竟然跑去把短剧的评论给刷回上去了。

    在AI的结果出来之前,殷怜其实是不知道的。这一次打压短剧,入场的资本其实比预想之中还要多一些。与其说人家是在打压短剧,不如说是在打压一种风潮。

    就像易导之前说的,如果有些人想要赚快钱,就要把所有赔本赚吆喝的人始终压制在赔本赚吆喝的层面上。只有让好作品赚不到钱,才能让市场按照他们的规则运作。

    短剧虽然是免费不赚钱的,但是殷怜目前拍摄的这部《月亮的孩子》可明显是准备要上场竞争的,可以预想演员之前的作品一定会影响后续作品的行情。资本市场一向是有着极端的前瞻性,所以在殷怜有冒头迹象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打压的动作。

    《地府改革》因为作品性质不好打压,但小演员的戏份也不算多。短剧就不一样了——可见很多大公司的眼光有多精准,手段有多雷厉风行。

    但他们也预料不到,这一打压,竟然就遭遇了一波强力的反弹。

    “怎么回事?殷家也买水军了?怎么评论风向突然逆转了?”

    “不是说殷怜根本不屑于这种手段吗?”

    “看上去……不是水军的样子。”

    “殷怜的粉这么多?之前看网上的讨论度不高啊,没有组织的粉丝都跟乌合之众似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要去刷各个网站的评分?”

    “三家,还在殷怜和罗顾等人的,响应的人比想象中来得多……曾伦因和胡思琳都转发了,还有一堆其它演员和编剧导演也转发了。”

    “编剧什么的就算了,能有几个粉?而且殷怜那边那波都是一群老顽固,也不见有好好经营过几次粉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曾伦因和胡思琳是个麻烦……还有其他人吗?”

    “江灵曦,岳安晴,罗顾,小米糖……”

    “出演《月亮的孩子》的演员不用多说,江灵曦……联系一下她的公司……算了,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不应该啊,就这点人,合起来能有多少有效粉丝,更不用说是愿意去做数据的……”

    手下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其实,刚才我爷爷在我们亲戚的群里面号召去注册打分了……他们老年人,吃小孩子和小品那一套。”

    老板脸色一变,但想了想仍旧没把这事儿当一回事儿。

    网络时代,掌握了一个全面广泛的消息渠道的人才是掌控者。如今中老年人上网热情高,传播能力是很强,但是缺乏一个统一,高效的信息传播渠道,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充满了不确定性,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说道:“再找一家水军公司,专门负责刷各个网站的差评,尽量发布一到三分的,带有评论的差评,先把节奏带好了。”

    手下应了。

    “评分方面也别放松!不能让它上去,不要刷到四分五分,控制在七分以下也有效果。”

    于是接下来的网站评分,就跟拉锯战似的,评分数量跟灌水一样地往上冲,但分数却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且数据模型变得比之前更夸张。

    被激怒的观众都是粉丝,就算原来会打个七分八分的,这个时候也都直接往十分去了,而水军为了对抗,则评的都是一分两分三分,导致整个评分结构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沙漏型。

    五星IIIIIIIIIIIIIIII

    四星IIIIII

    三星IIIIII

    两星IIIIIIII

    一星IIIIIIIIIIIII

    其实C字形算是小众佳片比较常见的评

    分结构,但是殷怜这边这个沙漏型和C字形差距其实比较大,是那种日后说起来,能进入行业奇闻异事的那种。

    然后老板心头突然一动,问道:“你说你家里老人被人发动注册了账号去给短剧刷评分?”

    手下随口应了一声。

    老板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说道:“让人去评论网站投诉,投诉《地府改革》的短剧集刷评分。刚注册的账号一般都信息不全,而且他们没有经验,很容易被当成批量注册的水军小号,我们釜底抽薪。”

    于是接下来,评分网站官方一下子遭到了留言轰炸和电话投诉。由于反应的人太多,他们不得不对于《地府改革》短剧集的相关评分账号进行了筛选和清理。

    这一次舆论战的双方都有业内人士在,甚至可能有一些各大网站的内部人士,所以有网站一开始清理评分,许多人就都收到了消息。

    殷怜这边的支持者觉得不服气,心里已经觉得凉了,认为拉来的很多亲朋好友可能都会被误清,而打压短剧的幕后黑手这边自然是幸灾乐祸,暗中觉得网络舆论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然后有人刷新了好多遍之后,猛然惊愕地发现短剧的评分一下子窜上了9.0分,低分差评几乎都消失得没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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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短剧集配一个9.0分吗?

    殷怜觉得是不配的。

    《地府改革》正篇在三大影视网站的评分从高到低分别是8.9,8.7和8.3,根据网站的观众群体和观影倾向不同而一定的差距,但已经算是高分了。

    短剧集虽然是在《地府改革》的基础上发展的番外篇,剧本水平也维持了相应的水准,但是受限于剧本水平和制作投入,虽然加入了黑科技能给服化道加少量分数,但是总体上不管剧情的完整性,内容的丰富度,亦或者是故事深度都不如原作,比正篇分高那么多就离谱。

    殷怜认为《月亮的孩子》播出后说不定还勉强配得上一个九分以上的评分,前提是她发挥得好,没有犯什么致命性的错误。

    而短剧集的这一批分数属于观众激情评分,想必日后还是会回落下来的。不过以片子的质量,七八分应该是会有的,毕竟有一个市场的烂片衬托着呢,怎么也不至于再次掉回到五分上去。

    而在天堂岛的庄园里,有个人在休息期间很巧地围观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发生始末,然后对着星脑伸出了邪恶的爪子。

    这个人就是护妹狂魔殷长生。

    殷长生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得天昏地暗,不比殷怜轻松多少。但是,再忙也不能阻止他看妹妹的新闻八卦当做消遣。

    虽然他不是重生的,也没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但他如果能够了解另一个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会明白,即使同为妹控,妹妹的层次不同,作为哥哥的待遇和体验也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殷长生护妹的时候,不比另一位护殷千爱的时候心态炸裂,全程都是愉悦的。

    有些人出手搞殷怜,不过是仗着殷怜没有所谓的发声渠道。如今的网络,控制了言路的人就控制了舆论,但是殷长生原本在夏国就在营销方面做出了出色的表现,还不是这种靠量取胜,而真正是依靠技术和创意吸引住注意力的做法。

    而他如今又已经消化了一部分夏国的科技,想要直接转化成游戏或者本土科技有点难度,可是稍微利用一下原理搞一搞这些恶人还是不难的。

    幕后的人觉得短剧的曝光率奇怪,其实不无道理。因为从事件爆发后不久,妹控狂魔就开始临时动手编写程序,还借助技术落差和AI的技术储备,一下子编写了三个技术水平极高的程序,还用上了他之前就编写好的某个复杂程序。

    殷长生当时在夏国不是一直在做营销方案吗?他做方案的时候,其实是有涉及到一些相关程序的,而且程序的适应性和他现在的需求有微妙的重合部分。

    他现在的需求,其实和目前本世界的网络公司不太一样。

    这就要说一下夏国和国内的制度差距了。

    夏国目前的星网系统,在信息管理上非常严格,且面对侵权情况,法律判罚也非常严重。撇除精神力和技术能力不谈,光就管理制度上,就是地球达不到的程度。

    与地球上,一般的商业公司都可以掌握大量用户信息(甚至可以私下贩卖而不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查处和追究)不同,夏国的星网信息是不允许由商业机构进行访问和利用的,但是企业必然是要拥有个人客户的,如果不掌握信息的话,反过来反而对企业本身的交易安全性有所不利,这种时候怎么办呢?

    夏国采取的核心制度是技术和运营分离,以及AI加密。前者的基本表现形式就是AI负责运营,人类负责维护AI以及技术代码。而在维护上,夏国规定任何涉及到公众信息的代码,交付给商业机构之前必须经过伪装或者加密处理,同时涉及到公众信息的系统,则规定不能交给一个团队进行维护,而必须由两家或者更多没有实际利益联系的团队进行分别维护。

    之前已经说过,夏国存在现实身份编码和网络身份编码,以及负责联系起两者的动态加密

    码存在。如果以现实身份编码为A组数据,加密码为B组数据,网络身份编码为C组数据来说,在最简单的两组并行维护工作里面,团队A会负责维护关联AB组数据的代码,团队B则负责维护关联BC组数据的代码,两组的结构代码对于彼此是透明的,但是具体的数据则只能由两组的成员各自进行测试,而且禁止向对方透露,否则就作为泄露公众信息定罪。

    但是即使如此,掌握了两组的数据联系仍旧是可以进行商业应用的,这时候就要讲到AI加密或数据伪装的作用了。

    在夏国的星网系统之中,A码和C码是固定的,方便公民进行记忆,但是B码是动态码,而且是实际在个人与个人以及个人与商业机构的交易和往来之中真正需要验证的编码,而AI分配给每一个商业机构的B码都是不同的。

    举例来说,殷长生在夏国生活,会有一个身份编码A,注册星网后得到一个身份编码C,然后他进入了一个购物网站,第一次注册之后,生成网站专用动态码公式B1,日后他和这个网站所有的交易往来,都会通过B1来进行确认,网站完全不会知道他的A码和C码,但是殷长生参与任何交易的时候,个人端输入的都会是A码和C码其中之一,然后经由中央星脑转换之后,才会以B1来对相关商业机构发出申请。

    同时在其它的网站,他还会被分配B2,B3,B4……等等动态码公式。

    然后伪装数据就是说,在维护和优化的过程之中,真人团队则会被分配一个只有维护时才被使用的特殊测试用B码,姑且称之X码。X码不和任何B码重合,因此即使掌握了两组代码之间的关联,维护团队也无法使用它来获得任何经济利益。

    这种情况下,配合法律对于信息犯罪的严重惩处,在夏国,公民的数据是很难被普通个人或者企业所获取到的。但是夏国同样需要商业数据,所以夏国的网络信息抓取和搜集分析系统额外发达,加上对人工智能和心理学的运用,他们可以从公共信息里分析出很多东西。

    当然,这种分析的有效性非常依赖于信息本身的真实度,在夏国没有什么问题,但在地球问题就大了。

    殷长生在地球当然不需要替人做什么宣传方案来积累资本,更用不上搜集信息以设计有针对性的广告方案。但是即使如此,他考虑到不管在什么时候,信息搜集都是非常有用的。殷淮和自己未来想要做什么项目,市场调查都是不能省略的一步,便在设计技术层面上性质相近的个人端功能时,顺便设计和完善了一款适合于地球本土的信息搜集和辨别软件。

    这个软件因为是以自用为主,没有太过考虑他人使用时候的伦理道德问题,运用的是目前星脑在网络上搜索到的所有数据。因为技术上降维碾压的关系,星脑其实有能力把目前地球上所有的大型网站数据都纳入自己的数据库,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目前来说,兄妹俩各自都利用了一部分资源。殷怜通过星脑搜集的数据,在完善AI本身的逻辑结构,其中以社会道德体系为第一队列,常识体系为第二队列,目标是数据完善之后把一部分AI进行本土化改造,使其未来可以在地球上被运用。

    相比之下,殷长生的应用手段要更功利也更有目的性一点。他除了借用星脑上的程序与资源来编写个人端和游戏的雏形,还编写了一些商业性质的软件,通过星脑进行数据搜集,多数都是为了商业性目的。

    此时正好用得上。

    考虑先进网络上的用户资源和信息渠道已经被各大平台和运营商瓜分和垄断,殷长生知道个人端想要入场一定会遭遇很大的阻力。虽然他自信个人端的技术是碾压的,但是他一直有关注着相关行业,知道在网络行业,技术和品质领先当时却被人用商业手段恶性竞争最后被拆分收购的公司多了去了。

    其中有些手段突破

    了道德底线,却踩了法律的空白区域,让人有苦说不出。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殷长生自然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的。

    他认为现在网络产业最有价值的就是信息传播渠道——与一向看中用户群和用户信息的各大网络大亨不同,殷长生见识了夏国的网络体系,知道商业公司是不可能一直把握有用户群的。等政府忍无可忍一出手,资本就要交出手上的用户资源,网络也会建立一个安全,渠道共通,公民具有自主选择权且能跨平台享受基础服务的基础机制。

    举例来说,现在人们只能使用同一款通讯软件进行交流,如果国家下令,要求不同通讯软件之间必须达成基础社交功能的共通,那么软件公司瞬间就会失去通过社交群体和社交圈来把用户绑在自己车上的筹码。这种选择权的转移比同行之间的竞争还要对用户有利,因为同类产品竞争只能管得了一时,而制度的完善是对资本方一劳永逸地限制。

    不过在这之前,殷长生自己也必须做好竞争的准备,不管制度什么时候规范化,他都打算做好两种情况下软硬件上市时针对可能会遭遇的合法或者非法商业手段可以使用的应对方案。

    先前编写的软件,就是针对可能会有的“合法打压手段”所准备的筹码。

    他倒不愁没有宣传渠道,毕竟花钱买的正规推广怎么也比病毒式营销有公信力多了。他担心的是目前这个风气,没有渠道的企业对上有信息渠道的竞争对手那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的。个人端出来,绝对是动互联网大多数人的蛋糕,到时候即使愿意花钱买推广,恐怕也阻止不了铺天盖地的小动作,一旦信息渠道被对手单方面掌握,那么想翻身恐怕要花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力气,殷长生是不甘心陷入这种被动的状态的,尤其是他并不是没有筹码的情况下。

    所以他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殷长生编写了一个软件,修改和优化了专用的AI逻辑之后,让他们持续收集网上的信息并且加以分析和归类,其中包括辨别个体真实网络言论和水军发言,并且归纳总结两种不同言论的外在表现形式和文字表现特征。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搜集和分析网络上不同信息的分布和来源,搜集过程之中,不可避免地顺藤摸瓜发现了许多整个行业的违规甚至违法操作,也就是抓了很多公司的小辫子。

    不过这些小辫子没有深入到一定程度,是不能让大公司伤筋动骨的,所以殷长生也没有直接动手。毕竟很多企业的存在是两面性的,确实对一部分人造成了伤害,但是却被更多人所依赖。未来如果没有直接形成涉及人身伤害或者违法犯罪的竞争,殷长生其实是更倾向于规范,甚至主动放出一部分技术帮助大部分企业转型的。

    至于他编写的软件主要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替平台进行数据脱水,来调查现在网上的实际情况,另一个就是分割用户的真实数据,把真人数据和伪造数据以及水军数据分离开,为日后的针对性宣传投放做准备。

    这些情报殷长生本身是准备留着日后使用,闷声发大财的。他的数据和殷怜的一样,暂时也尊重了用户的隐私信息,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仅仅只是以公开情报之中用户的活动信息来进行辨识和分组,而且辨识的精准度比现在很多平台自身使用的僵尸号辨别系统还要精准得多——毕竟爱说话的不一定是真人,沉默的也不一定是水军,活跃账号更不完全等于真人账号,真人账号也不一定都活跃。

    经过一顿时间的设计更新和改写,殷长生的程序具备了两大模组功能,一个功能是可以帮助网站辨识用户的性质,这个性质包含的不止是僵尸号与否,也可以判断用户的属性——是属于沉默型用户还是活跃型用户,主动型用户还是被动型用户,行为模式是否统一,或者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他目前采集的信息比较受限,只能抽取部分愿意公开情报的用户的信息,但是一部

    分大网站有些固定情报是会默认公开的,比如用户等级和经验等等。

    这其实是最能够体现用户基础活跃度的东西。

    通过这些情报,殷长生现在可能比所有人都能够更清晰明了地掌握目前网络上的用户分布,信息传播轨迹,以及伪造信息的占有比率。

    一句话总结,就是触目惊心。

    另一个模组功能,则是通过对这些账号和情报的分析,析离真实用户和工具账号。这里面也有很多的发现,甚至有大量殷长生觉得可以作为一些平台和网络公司把柄的内容——撇除纯粹的真实用户和工具账号之外,有些账号的属性在一段时间里是出现过变化的,有些是从真人账号到工具账号的转变,有些是从工具账号到真人账号的转变,殷长生虽然无法追究所有账号的替换因由——到底是号主私下进行了买卖还是官方买卖了账号,但是通过对于这些变换账号相关情报的研究,殷长生非常确定官方确实有自其中获利。

    因为这些账号的号主,有一部分可以自其它可信的信息渠道,包括新闻信息和政府通告确认已经过世。

    也就是说,有些大型公众平台,是会把死者的账号和身份信息拿出来贩卖的。

    当然,也可以说得官方一点,好听一点,比如说“把受号主弃用但仍旧具备一定价值的账号进行回收再利用”。

    但事实上,经过相应的调查研究,被回收再利用的账号远不止这一类,更多其实是公民注册之后弃用或者被动弃用的曾用账号,有些账号本身其实并不具备真正的经济价值,他们的价值其实更接近于遗失身份证。

    国家对于网络实名制的逐渐落实,导致这些账号产生了新的价值。在网络兴起初期,为了能够节省数据资源,很多网站对于长期不登录的账号的应对方案都是自动注销,不过如今由于数据的升级和制度的变化,一部分网站的应对方案也出现了变化。

    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殷长生受到的教育让他明白,所有变革都会带来沉疴被惊动,伤疤被剥离而导致的流血和疼痛,但这是有利的,是社会必经的过程。

    如今的网络是繁花似锦,下头全是蠕动的蛆虫和腐烂的尸体,很多事情如果揭露出来,必定会引起社会震动,甚至造成民众的恐慌情绪,所以这些问题到底怎么改变,怎么去促使其改变,其中的方式和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时机到来,殷长生也准备好了利用手上的筹码,尽量降低这些毒疮对于国家,对于社会的损害。

    他相信自己亲自或者协助可靠的个人或者机构来控制一些黑幕曝光的节奏,一定比放任事情自主发酵来得有利于国家。

    所以在搜索到相关数据之后,殷长生就在通过星脑建立数据库,并且试图初步追踪这些违法行为的前因后果,涉及团体,以及目前已经造成的影响以及责任归属。

    在确认“未曾危及公民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殷长生给星脑的指令还是维持在“不侵犯商业数据库”的程度上。

    即使如此,目前为止殷长生掌握的信息也已经很丰富了。

    殷怜的事情一出,殷长生就开始让AI通过程序推算针对短剧集高效和高性价比的信息传播渠道,简单点说,就是水分含量低,但是传播有效性高的宣传路线,然后自己亲自编写了相应的文案,成功煽动了大量目标观众来进行投票。

    他临时编制的三个软件之中,其中就有一个插件,应用之后能够大大提升高年龄层观众对于目前主流网站的使用体验,如果是年轻人使用可能会有所警惕,但是刚接触网络不久的中老年人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心,殷长生的小插件不管怎么样都比一些不明来源的微商广告来得安全,等到实际使用之后感觉到便利性,很多人的认同度就更高了。.

    针对年轻人殷长生采用的又是另一种方案,

    就是在原本已经搜集好的账号数据里,寻找所有对于“流量粉丝群体”,“平台虚假信息本身”具有强烈恶感和不满,又或者对于短剧或者短剧相关的编导演员有着相对好感的群体,然后由AI程序计算出三到五条有效且脱水的信息传播路径,再找一个合适的节点投放相应的文章。

    注水宣传是覆盖式的,但是殷长生划定的脱水宣传却是针对性的,确保整个传播过程之中,信息接受者只会被动接收到少于一定数量的相关信息,同时也针对用户各自的上网习惯进行了相应的分类,比如说被动型或者沉默型账号,并不考虑他们在传播路线之中的传续作用,但对于活跃型账号,则充分考虑他们的覆盖区域,尽量不令其被重复覆盖,而放任自然发散传播。

    这种情况下,殷长生的信息传播路线是隐秘而高效的,在有效覆盖兴趣团体的同时,则会巧妙地避开那些不感兴趣或者是对话题反感的团体,这是星脑的计算能力所达成的奇迹,一些平台即使想要模仿,恐怕也无从入手。

    这种情况在许多习惯了铺天盖地式的宣传手段的业内人士看来,就变成了“好像也没有宣传,突然就有大量的观众投票”的情况。

    殷长生的小插件虽然小,却巧妙地抓住了网络注册与投票的核心,简化了复杂的程序,使一个人在注册一些本身界面和程序比较不友好的网站时,可以透过极为简单且便利的程序迅速完成极为完整的资料注册。但与此同时,它也设计了包含黑科技的程序内容,用一个精妙但成熟的小技术,确保了一个人只能使用插件注册特定网站一次,防止了水军对于软件可能会有的运用。

    当然,同时出现大批量注册资料完整的账户看上去肯定也非常可疑,所以殷长生随后就联系上几家平台的运营团队,不但向他们展示了这个小插件,还主动向他们提供了另一个临时抽调个人端模组代码而改写出来的小软件。

    说白了就是脱水代码的低配版,但是既然都做了,殷长生又有AI和极为先进的夏国智能逻辑数据库作为后盾,这个小软件的整体逻辑和代码结构绝对是极其成熟和精细的。

    不过正常平台也不敢随便就把别人提供的软件对接上自己的数据库,只是稍微复制了一部分相应数据进行逻辑性测试,但效果感人——软件不但能很快把数据进行分类梳理,而且可以通过极其简单的数据资料,分析出大量重要的信息,比如说可以通过在网站上操作的频率和数据变化,推断出是否使用了辅助程序(外挂);通过操作的时间段分布和规律,推断出是否多人共用或者拥有多个不同账号;通过在网络上发言的风格和内容,推断出是否由多人进行操作,本人的喜好偏向,语言习惯是否矛盾。

    平台方只要选取一个账号的相关数据,软件就可以迅速对其进行分析,分析结果充分使用了心理学,社会学等多门专业知识,不但结论令人信服,且本身的层次比专业人士还要来得深入巧妙。

    平台方一开始认为可能是预先设计好的固有逻辑,后来发现这些分析和注释极为灵活和详细,甚至细致到了每个人的生活和工作规律,而且随着信息的进一步更新,甚至还能进一步细分群组。

    这就很了不得了。

    其实非要说的话,这些功能里面的大部分功能目前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因为很多平台目前都要求实名注册,大量私人情报都是透明的。如果偶尔发上几份问卷,很多人甚至会泄露大量的个人信息。

    当然这只限于使用真实信息且对自己的私人信息保密意识不重的用户。

    但这也已经够了。

    但考虑到种种特殊情况,软件的部分功能还是极为有价值的。

    殷长生当然不会告诉这群人软件是他临时设计架构然后交付AI编写出来的。为了钓鱼,他表示这只是一个临时体验版,事实上正式版的软件结

    构更加复杂,功能更加丰富,而且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个性化定制。

    然后任对方脑补是哪方面的“更多功能”。

    这样虽然增加了未来的工作,但这部分工作对于殷长生来说其实是必要的。殷怜未来如果还要进行影视创作,文化走私,那么掌握一条甚至多条可靠的信息渠道,梳理目前的舆论环境来给殷怜保驾护航是殷长生觉得属于哥哥职责范围的事情。

    而且未来他要进行商业活动,提前为自己铺路也是不能省略的前置工作。

    殷长生与对方沟通的过程之中,还顺势表明了先前放出去的小插件也是由他设计的,并且里出现的名字就更偏向于富贵,大宝,二花一类。

    当然光用名字判断并不直观,所以软件还列出了其它数据。比如说按照评分的次序,好评的出现都是集中在白天,下班时间,以及晚上十一点之前居多。而差评的出现则是极为稳定的,经过时间的整理,大约是昨天中午到测试开始之前,尽早七点之前,平均每分钟十到十五个,而早上七点以后,平均每分钟三十五到四十个,中午的时候——也就是评分下六分之后,大约有二十分钟恢复到了每分钟十个左右,然后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大量好评集中杀到,差评的增长速度又上升回到了每分钟三十五到四十个,后来甚至增长到七十个每分钟。

    平台工作人员对这个数据抱有怀疑,担心软件有篡

    改或者造假数据的嫌疑,组织工作人员对参考数据和数据结果进行了针对性地选样对比,发现每一条数据都是真的。

    众人越是对比越是心惊,一方面意识到这个软件本身的价值和巨大潜力,一方面又为这些水军数据的伪装能力和软件的打假能力而感到心惊——不少平台知道自己的数据之中有一些水分,但也没有想到水分的含量这么高。

    出于谨慎考量,他们也不会直接就下结论,接下来又使用软件测试了多个其它影片的数据样本,但是最后测试出来的结果比他们自己想象得还要来得令人吃惊——在被选做样本的一系列片子里面,三部公认的好片,数据脱水比例都高于了50%,其中特别受好评的某一部,数据仅仅略高于50%,而同样受推崇,总评价人数却不足前者二分之一和三分之一的作品,数据脱水后比例反而占据了80%以上。

    而除此之外,一些小众的影片,本身评价度不高的,数据脱水量反而都达到了90%以上,剩下的一些水分,应该粉丝手动刷分,又或者是因为评价者的账号信息不足导致近似工具号。

    在没有开放全部数据之前,软件对于水军账号的划分还是比较含糊的,但是在开放p记录之后,软件的判断结果迅速升级,很快就连某个水军账号使用的是哪家的代理IP,有多少账号与之使用同区域同软件的代理IP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其实平台对于自身用户的水分就算不是一清二楚,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数的。对于这些结果,虽然在被注水的程度上有些吃惊,但是在有被注水这件事本身倒是毫不意外。相比之下,还是殷长生提供的这个软件功能更加令他们忌惮。

    虽然这个软件明面上的功能是数据脱水,但在平台看来,它对于用户本身的归纳和数据的整理才是更有价值的部分。当然,他们现在不急于数据脱水,不表示以后都一直用不上这个功能。

    在一番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之下,双方很快达成了利益交换。

    短剧集的评分就被拿来开刀了。

    短剧评分一跳9.0,殷怜还不知道是自家老哥出手,只觉得这分数受之有愧,但也没太纠结。

    这时候殷长生“精准宣传”的效果还没外露,殷怜本身因为各种原因,是完全被排除在殷长生的数据库里面的,加上她本身对于娱乐新闻的关注度就不高,便直接被排除在了宣传路径以外。

    她的亲友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偶尔会看到相关的宣传信息,但是因为频率不高,又因为殷怜的关系原本就有关注相关动态,便以为只是巧合。

    这种情况下,短剧的评分虽然已经升回来了,但是整体的热度却还在悄无声息地上升着。有心狙击的人生气之余,还有点惊异,因为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般的舆论战,双方互相嘲讽骂战引导舆论,刷评分刷数据挂墙头,总归是会有迹可循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虽然也有人挂黑子墙头,但是参与骂战的多数都是普通观众,而且人数根本没到能反扑的地步。即使同业内打听,或者同平台高层收买情报,也都说数据正常,基本上没有水军的痕迹,只是真实用户群的活跃度突然激增。

    幕后的人其实并不怕舆论战对轰——毕竟一个还没成年的黄毛丫头,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能全都跨行扔进另外一个圈子给她糟蹋了。但是像这样子连原因都没有搞清楚,无声无息地被对方把自己所有的棋路都给化解了……就很可怕了。

    可怕的不是强,而是未知。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在思考殷怜背后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或者手段,但事实上,殷怜甚至才刚刚准备好反击的手段。

    评分被清了一波之后,短剧集的评分很快就回升回来了,一些伪装成正常评论的营销差评却并没有被删除——因为相比评分账号,参与评论的账号往往信息更加

    完善,也更加像是正常账号。

    不过因为一些工具号的清理,好评和差评之间点赞和点踩的比例也在迅速变化,很快这些评论都慢慢沉到了后排,让主页看上去不再那么讽刺。

    但在这之前,AI已经帮助殷怜搜索到了足够的信息。

    其实这一波清理,影响到的远远不止是短剧集,还有其它各种由同一批账号刷过好评或者差评的剧集。殷怜先前让AI搜集情报的时候,AI很快根据互相联系的信息,搜索到了一些相关评论之间的联系——一些无名工具号想要成事,其中必定会夹杂一些负责领头的,有名有姓的大号,而这些大号会被用心运营,进而会在网络上留下各种痕迹。

    AI收集了大量账号在网络上的发言,很快根据他们引导刷数据,攻击刷差评,点赞,点踩,互相援护支持,转载附和的内容和对象,梳理出了一张关系网,并且通过其他相关信息作为辅助,连几个主要活动的团队的注册信息,以及不同攻击活动之中,最有可能指使攻击一些创作团队和作品的背后指使者都给推断出来了。

    殷怜本来只想找针对短剧集的人,后来发现这些敌人之前还用一些肮脏手段针对过不少其他人,心里便是一动。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敌人的敌人也是分档次的。

    殷怜根据AI梳理出的资料,把极品互撕和优秀团队被打压这两种情况分别整理了出来,然后等待日后备用。

    然后才开始思考如何给这次搞事的人分配资源。

    这次针对短剧集的人员的成分其实非常复杂,光是营销团队就出动了十几家,不过有大有小,真正规模大手段厉害的也就两三家,所以还不至于太过难以对付。

    不过其实这个规模也已经够麻烦了,所以殷怜很快意识到,这一次的评分反弹很可能不是单纯地好运或者观众反击,也许是有人暗里出手帮忙了。

    她决定回头可以问问。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优先安排好了反击的策略。

    这一次对付她的人,最意想不到的其实是先前自荐想要参演电视剧的流量,被说是“YoKoo”的流量演员成诺。

    殷怜看到他名字的时候甚至都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出手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记恨自己拒绝了他?总不可能是对方一眼看穿自己有点看不起他,其实根本没打算在未来一部片里面用他?

    但就算看穿了殷怜的想法,做这种事情岂不是是自断后路?殷怜自觉自己的想法是可能会变的,对方如今名声不好,演技评价也不佳,所以她才有这样的决定。但是人都是在成长的,如果有天角色形象合适,而对方又随着有了长进,那么时机合适的情况,她也不一定就坚持不用他。

    但如果结了仇,那情况可不一样了。

    殷怜心想,这人确实有点可怕,心眼也恁小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成诺干这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先头拒绝了对方,后来又用了曾伦因。不过就算知道殷怜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就是了,仍旧会觉得成诺心眼小。

    说到底,在她看来,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

    乃至于之后看资料,发现大量成诺针对曾伦因和其它演员的资料时,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也是激怒对方的重要因素。

    她只是想了想,询问AI曾伦因是否已经离开片场,知道还没离开之后,让AI助理帮忙叫了他过来,然后跟他说起了成诺的事情。

    曾伦因听说成诺针对短剧集的时候,有点惊愕。不过对于成诺长期买通稿踩他,买水军黑他的片这件事,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显然心中有数。

    他说道:“我听说当初他也有试镜《逆袭的灰姑娘》,但是没选上,所以对我有敌意也不奇怪。”

    殷怜问道:“

    你们没有其它的往来吗?”

    曾伦因说道:“我们后来试镜的片差别都很大。”

    殷怜说道:“如果之后我搜集到一些他针对毁谤你的证据,曾哥你想要追究吗?”

    曾伦因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会考虑追究,主要还是看具体是什么事情。”

    殷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叮嘱他回去早点休息,这件事不用多想,不要影响第二天的表演状态,曾伦因确认了她确实能够处理目前的情况,就爽快答应了。

    除了成诺之外,其它针对短剧集的己方势力倒都在殷怜的意料之中——同期即将会有大IP要播出的华族影视,估计是因为同业竞争而在提前狙击她;CR的竞品公司,两家影视平台中的龙头企业,估计是因为《地府改革》正篇和随后的短剧集为CR吸引来的人气在狙击她,彼得潘某前董事(因为以入狱)长子的企业,估计是因为彼得潘的事件在狙击她和罗顾等小演员。

    殷怜先前也没有关注过这些人,虽然AI帮忙搜集了大量情报,但多数都是众人皆知的,里面并没有比较隐秘或者重量级的情报,倒是有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流言,但因为当时没有跟进,也很难确认真假,更难以找到证据。

    殷怜只能姑且先把对方都加入AI的关注列表,然后仅从刷负这件事出发,姑且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当然,在那之前,她得先跟某人沟通一下,避免双向操作,互相抵消。

    她倒是没有立刻猜到是殷长生,但是殷长生确实在她的怀疑名单上。殷怜先给殷淮打了电话,知道大佬很忙目前还没关注点这点小事,姑且洗清了他的嫌疑,然后第二个联系了殷长生,确定是他出的手之后,中断了再给后续嫌疑人打电话的准备。

    兄妹俩商量好之后,交换了一番资源。在殷长生的坚持下(殷怜觉得他这么忙,就很没有必要),殷怜给他分了一点点工作,顺便征收了几个软件,就算完成了交接。

    殷长生临时编写的第三个小软件先前还没用上,殷怜正好可以用上。

    这三个软件,其实是一个特别损的数据搜集软件。

    殷长生看到短剧集下头的差评时,脑子里就本能地觉得那是有人在针对他妹。这家伙大约是天生妹控,前世对殷千爱也是一样护短,这辈子对殷怜也是无理由地站队,不过前世殷千爱总是说一些很容易被人戳破的谎言,所以替她兜底的体验其实是比较差的,殷怜虽然也不是什么小甜心,但至少自己兜得住,所以这次殷长生确实没护错人,确实就是有人在黑殷怜。

    他的脑子无论如何肯定是比AI强一点的,扫了几篇评论,并且分析了一番这些账号在不同作品下面的发言,以及选择作品的规律之后,就知道这些账号确实不正常。

    殷长生虽然自己可以一眼看透,但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轻易地透过现象看本质,了解到这些评论后的真相。他可以做一个软件揭露这些数据后头的本质,但是这种软件必然会涉及AI数据包,体量大不说,揭露的东西也会多过他想要揭示的部分,性质更像是直接掀了所有人吃饭的桌子,容易引来众怒。

    所以前一个软件,他简化之后只给了平台。但是随后他又做了一个功能更精简的小插件,这个插件,是给普通网民用的。

    不过这个插件——姑且把前一个插件称作注册辅助插件,后一个成为账号辨识插件——并不适合跟前一个插件一样随意放出来,因为注册辅助插件是给对网络没有防备之心的网络新人用的,而账号辨识插件则是给对一些网络风气具有深刻了解,对于陌生软件也更有防备心的资深网民使用的。

    这种情况下,推广必须经过一个更加可信的途径,而且插件的性质比较微妙,随便找人推广的话,也不确定推广者会不会对此产生敌意和警惕,因此殷长生就没有马上放出去。

    殷怜拿到之后就简单多了。

    她正好有那么几个群深受水军打压之苦,需要这种软件的拯救,且本身有一定名气和社会影响力。

    果然她把软件往群里一上传,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就踊跃进行了尝试。尝试之后,发现效果比殷怜说的还要好,顿时出离了愤怒。

    殷长生的这款简化版插件,其实就是选定某个网站的某一条发言,只要这个发言者的信息是公开的,就可以立刻梳理其所有发言的内容,然后对其发言进行分析和总结。

    正常人的发言内容是很多样化的,信息重合度也有限。但是水军账号的留言内容往往都具有高重复度。最重要的是,这群编剧导演拿到软件之后,都是直接杀向的自己以往得意作品的主页,然后冲着差评一一点击。

    这个小插件的数据是手动搜集,但本质还是通过星脑进行运算,而且通过AI辨识和分析之后,还会进行归纳总结。

    所以易导点击了自己在影视网系列作三作的高点赞差评的时候,就能通过拉一遍这位发言者的首页,发现这样一个列表:

    ““潮头潮尾”对《和你在一起》发布过八条长评(8好评),点赞相关好评631次,点踩相关差评217次。

    “潮头潮尾”对《在逃娇妻》发布过三条长评(3好评),点赞相关好评2179次,点踩相关差评311次。

    “潮头潮尾”对《楚史III大争之世》发布过七条长评(7差评),点赞相关差评3112次,点踩相关好评919次。

    “潮头潮尾”对于《电竞之王》发布过六条长评(6好评),点赞相关好评911次,点踩相关差评91次。”

    那个《楚史III大争之世》就是易导演的作品。

    这人当然发布的差评不只是这么一部,其实还有他知道的其它作品也被刷差评了,这些片有好有差,水准参差不齐。但令易导演愤怒的是,他发布好评的全部都是一些营销出众但其实质量很差的烂片,虽然也有一些还算过得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注水的成分也很大。

    而点到第二条负面长评的时候,他更生气了。

    因为这个账号的统计列表最下面写着“本账号与您所关注的“潮头潮尾”有128417条相同点赞,19721条相同点踩。”

    易导演爆了一句脏,辜负了从小把他培养出一身好修养的父母一秒钟。

    第

    693

    章

    693

    在确认了软件的功能和安全性之后,一群人顿时达成了共识,都认为有必要把这个软件分享给观众,粉丝,亲朋好友,以及所有认识的人。

    虽然这些数据并不能作为造谣或者诽谤的证据,但是至少能让始作俑者的手段被人所知并受到嘲讽,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一群大佬纷纷行动起来之后,软件果然很快就被扩散开了。虽然受到这群营业咸鱼平时网络活跃度的影响,插件扩散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在有关注相关问题的活跃者发现并且试用了插件之后,几个社会活动领域的大V一齐发力,软件顿时以几倍的速度开始传播。

    一开始这个软件的传播并没有引起一些营销团队的注意,因为传播过程中很多人使用的一些关键字基本上都没有在相关团队的关注列表上,直到有人被相关信息怼到脸上多次之后,因为水军这个关键词而被引出不快,下载软件尝试了一下,然后情绪才猛然紧张了起来。

    这些团队很快就展开了反击。

    首先他们开始疯狂地举报发布相关软件的账号,令大量链接很快出现了404,但是随后殷怜开始在一些正规的,不会被轻易举报掉的网站上开始上传软件,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进行审核,但却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当然她也在自己的网站,冒险仪的应用库,以及其它一些与她有切实合作并不会轻易删除掉她上传资源的网站里发布了相关软件。

    察觉举报对于软件的传播没有作用,水军团队很快转换了方式,找来一些病毒之后试图伪装成软件进行发布和传播,并且同时造谣说网络上正在传播的软件其实内含病毒。

    殷长生在夏国学了相关的技术之后编写的所有程序其实都带了一些轻微的黑科技优化,虽然在本土的硬件支持下很多功能并不能实现,但是无论如何都比现代的稍微强大一些,反破解机制当然也是。

    水军团队的技术人员尝试过后并不能破解殷怜发布的插件,但是纯粹用另外一个程序进行伪装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对方采取这种行动,就相当于是犯罪了,殷怜立刻就可以让AI对之进行追踪,同时报警。

    当然,另一方面,为了防止有人上当受害,殷怜也通知了先前传播信息的一些活跃大V账号,引导众人转而在正规网站下载软件,同时给予了想要写文章揭露其行为的人以情报支援。

    而在相关的揭露文章发出来的同时,水军方面还想跟殷怜这边大战五百回合,那头几个作为门面的账号拥有者就已经遭遇了警察约谈。约谈过程之中,随着插件里搜集到的信息的逐渐完善,大量被恶意刷差评以及受到打压污蔑的影视作品渐渐浮上台面,惊动了许多受害剧组。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时过境迁,但是也不妨碍这些剧组怀抱着怨念来凑个热闹,于是当地警察在谈话过程之中,体验到了即使警察生涯之中也较为少见的情况——谈话对象平均差不多五分钟就接到一份律师函,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发发律师函警告一下就结束的情况,事实上有人已经提起起诉了,只是因为时间不对,所以先发个律师函恐吓一下出个气而已。

    虽然这个动机不正,但相比谈话对象对对方造成的损害,倒也不算过分。

    好几家营销公司都被这一波突发事件给拖住了手脚,殷怜却没有停下来看笑话。紧接着,她动手整理了一下这次卷入事件的作品里面,牵涉到成诺的影片,把影片的脱水数据发送给了所有他所针对过,而且本身也极具攻击性,并不好惹的流量明星团队,考虑到团队可能还有理性,她给粉丝后援会也发了一份。如果粉丝后援会也能保持理性,这说明这个明星问题不大,殷怜也不会进步一步试图挑唆对方加入战局。

    当然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没有发生。

    流量的粉丝互掐可比一群菜鸡咸鱼编导尤其还是走作品路线

    的编导追着水军团队啄声势浩大多了。后者如果没有殷怜支援,事实上根本没有多少杀伤力,连骂人的时候都憋不出几个脏字,看着可怜又可爱。

    但流量粉掐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要说殷怜交了那么大一个把柄在他们手上。成诺平时的粉丝可凶可凶了,但是本人是从来不出错的,所有黑料都不会在网络上留下一点痕迹。殷怜这一次受限于法律边界,照样没有选择把一些涉及隐私的内容放出去,但是水军的信息一泄露,成诺作品数据造假几乎石锤,各大网站的证据太多了,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毁尸灭迹。

    而除此之外,殷怜还针对性地搜集了他黑同行的证据。成诺网络上的私人信息保护得不错,网上除了人设之外,几乎没有切实的私人情报,但事实上,由于星脑和AI并不通过一些公众网站和门面网站作为跳板,搜索到的黑料要比想象之中还多。

    真要说黑料吧,殷怜觉得也不是特别黑,不过普通品行差劲的男性基本上都会有的问题,比如猥琐,好色,直男癌,小心眼,嫉妒心强,自恋,自以为是……只要不抱太多希望,感觉就是普通不讨喜的男性而已。

    这其实是可以预料的。目前流量圈子的风气,品行优秀高尚的人是肯定无法忍受的。就算想当明星,依靠磨练演技或者唱功也比怂恿一群小女孩为自己冲锋陷阵,省吃俭用,彻夜做数据,掏空钱包来得安心,尤其其中往往还有大量的未成年人。

    有点担当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个。

    殷怜觉得,别说有担当的男人,她自己都忍不了这个。

    能安心享受这种待遇的人,也就不能指望能有多高的觉悟。她心思通透,所以不能理解真有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女孩子,便觉得她们可能都只是在逃避现实,做着粉饰太平的美梦。

    殷怜不是那种会强行唤醒他人并将这种行为当做拯救的人,所以只要不到损害到她本人的地步,她都可以有选择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她在曝光成诺黑料的时候,一些本身不会危害到他人的私德问题她都略过去了,只曝光了一些实际伤害到他人名誉或利益的,比如说打压造谣同行或者恶性竞争之类的。

    成诺不知道她的有所保留,但已经恨死爆料者了。

    收拾完小喽啰之后,像是华族影视或者视频平台这种庞然巨物,就不是短时间内一些小手段可以对付的了。殷怜心里有计较,知道自己好好拍戏,每拍出一部佳作,就会间接打击到这些对手,因此心里也不急。

    而且《恶有形》很快就要上映了,《月亮的孩子》的拍摄也已经渐入佳境,每一部都会是一个重拳,能打得一些重炒作不重作品的片子脸歪脖子扭。

    殷怜向来是那种压力越大斗志越旺盛的人,所以第二天起来,她非但没有因为头一天的插曲而心神不定,反而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而戏拍摄得也顺利。

    胡思琳的演技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从原来的灵光闪烁逐渐变得灵光内敛,演技上显得更圆融了。但即使如此,在片刚开始拍的时候,她也只能称得上是表现优秀,而并不会特别特别令人惊艳。

    毕竟这部片的大小演员里面,没几个人是不优秀的。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也许是因为田果的人设确实很出色,层次感非常明显,每一阶段的感情都非常具有张力,过渡自然又能表现出强烈的人格魅力,所以胡思琳随着戏的拍摄,逐渐更加融入角色。

    剧本的非即时讨论模式也非常有效地增进了演员对于角色的理解。这个剧组没有真正的原作者或者编剧其实是有一定损失的,不过曾伦因和一些老戏骨的讨论,以及不同演员对于角色的思想交流仍旧有效地令彼此对各自的角色有了更深入和复杂的解读。

    胡思琳在这种环境中极为迅速地成长了起来,对于田果的演绎也越发得心应手。

    目前虽然都还没有到高潮剧情,但光是一些过度剧情的演绎,胡思琳的表现就已经足够让人惊愕。

    陈童独自逃跑之后,田果被抓回去,遭到了人贩团体更加严苛的虐待。她对于陈童逐渐产生恨意,但是却没有彻彻底底地破罐子破摔,屈服于命运而彻底屈从于犯罪团伙。

    谈起对于人类的理解时,胡思琳是这样形容的。

    “田果的心里就像是沙漠之中藏着的一条地下河,最炎热最干旱的时候,她自己会一直觉得泉水要干涸了,但事实上泉眼的底下藏着的是一条巨大的河流,所以其实是永远不会干涸的。”

    “她心底的善良,比她自己想象中要来得根深蒂固很多很多。”

    胡思琳也确实演出了那种感觉。

    岳安晴虽然一开始就逼着自己承认胡思琳确实比她更适合出演田果,但事实上心中总归还是稍微藏着一点不服气。但是看了多次胡思琳的演绎,到底还是彻底服气了。

    田果是个善于忍耐的性格,但是内心不是没有火焰的。不如说,她心中永远都有一把火焰熊熊燃烧着,试图在有一天烧毁这遮天蔽日的恶。她受到陈童背叛之后,心态转变是非常强烈的(虽然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彻底转变),如果说原本她心中是一条涓涓细流,虽然细弱却延绵不断的小溪,那么在陈童离开之后,就变成了随时随地都仿佛要枯竭,连周围的草都变得枯黄灰暗的泉眼。.

    这时的田果,应当是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的。

    如果让岳安晴来演,她大约就会演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但胡思琳并没有演出这样的形象。她演出的是一个沉默,反应迟缓,对于人贩子非暴力不合作,但却会在一个人的时候默默流泪的田果。

    她是绝望的,但某种意义上仍旧是鲜活的。

    人贩子因为她让陈童逃走的前科,所以对她的态度转变颇大,管制也越发严厉,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剧本里和原著里田果这个时候心里都是燃着一把火的。

    如果让岳安晴表演,她估计自己最多是咬个嘴唇,捏紧拳头。

    但胡思琳的表演却与岳安晴想象中完全不同。她表演的田果,被人贩子指使在寒冬之中洗刷厨具时,胡思琳就通过田果每一次缓慢而用力的洗刷来表现田果内心的愤怒与冷静。

    岳安晴自己想都想不到这种表演方式,但是看着胡思琳一下又一下,用力,缓慢,但是力道均匀地刷洗锅底,却莫名地就理解了田果更深层的情绪。

    她那么苦……她短暂的人生过得那么艰难,如果每一次的愤怒都要捏紧了拳头,那么即使把手心抓破也无法令她得到安宁。

    田果通过干活来发泄怒气,因为她没有其它选择。但同时她其实是非常冷静的,因为只有这样的田果,才能在经年累月的磨难之中,保存在最初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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