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柯寻歪了歪脑袋看卫东,也说不清自己是从哪里得来的经验,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是直男还是gay,瞬间觉得镜子里出现了卫东的脸,令整个画面都不那么和谐了……

    朱浩文直接回答了卫东的话:“郭丽霞污染的一定是紫色,因为她本身是蓝色,只有蓝色加紫色才会形成靛色。”

    “为什么一定是靛色……哦~~”卫东在大家鼓励的目光下想到了答案,“因为从昨天截止到中午米薇出事儿,钟表一直都是靛色——郭丽霞所造成的蓝色紫色的污染色也正好是靛色!靛色从靛色进行转变,等于没有变,所以咱们不可能发现!”

    柯寻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画很狡猾,这样就会给咱们一种假象:没有人污染颜色,成员里没有被蛊惑的背叛者,所有人都会因此放松警惕。”

    的确,正是因为这种放松,才让所有人都姑息了郭丽霞。

    朱浩文说:“如果按照这个时间切点的话,郭丽霞污染颜色的行为只能发生在早饭之前。”

    牧怿然继续道:“早晨起床后,大家一起去圆形建筑检查了辛蓓蓓的遗体,那个时间所有人都在一起,不太可能出什么情况。照这样分析,最有可能出事的时间就在石震东和郭丽霞离开大家之后。”

    卫东一头雾水:“这俩人离开过咱们吗?他们干什么去了?”

    柯寻也回忆起早上的情景:“的确,当时石震东心情不好一个人下楼,郭姐不放心,说要去劝劝,就跟在他身后下楼了——等咱们到二楼的时候,还看见郭姐在那里语重心长劝着他。”

    众人不语,似乎也只有这个时间段了。

    “一会儿我去问问石震东当时的具体情况。”朱浩文说。

    全体人员终于在大厅集合,苗子沛提议给米薇松绑:“米薇或许能在找签名的时候帮到咱们。”

    的确,目前米薇是最迫切想要找到签名的人。

    众人正在犹豫的时候,石震东却说:“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件就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我们在找签名的时候都要专注,不可能分心去照顾其他人,所以……还是暂时委屈一下小米,”石震东看着米薇的眼神很诚恳,“你就在大厅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米薇露出个揶揄的冷笑,不再说话。

    “要不,我陪着她吧,她一个人在大厅里怪孤单的。”郭丽霞仿佛要为自己赎罪。

    米薇终于冷哼出声:“用不着。”

    郭丽霞的话却提醒了柯寻:“不能留人单独在大厅!”

    于是,卫东和苗子沛留下来守着米薇,其余人则一起去了迷宫。

    卫东本以为在大厅里是个悠闲的差事,起码不用钻地道,结果却被迫听了两耳朵遗言。

    米薇给苗子沛交代起自己的遗言:“你就跟我妈说,我作为交换生去国外留学了,在那边不允许视频,以后就麻烦你模仿我跟我妈发邮件吧……反正我妈心里也没我,就只有我弟,我大学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她连问都没问过……”

    卫东好几回想打断她,想告诉她死亡事件的严酷性,并不是在现实中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的,但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这样米薇能“走”得更安心。

    遗言交代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大家就开始讨论画,苗子沛说:“野兽派画作的阴影是用各种色彩来表示的,这倒是很符合画里的某些设定——影子通过榨取我们的颜色来获得某种能量,影子或许需要色彩。”

    卫东觉得有道理:“咱们每天干的活儿就是贮存浆果,其实说白了就是存储颜色,看来颜色在画里的位置非常重要,”卫东说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说如果咱们真的用木板把窗户全都定住了,能把那个影子挡住吗?”

    苗子沛认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将目光看向了米薇。

    米薇再次落下了眼泪:“我认为,符合死亡条件的人一定会在今晚死去,这跟窗户没什么关系。不过,那些木板应该能够遮挡住肉体的运输,这样就会避免发生辛蓓蓓和张天玮那样的惨剧。”

    卫东虽然做着令人头秃的美工工作,但曾经也是个美院毕业的学生呢,所以跟这两个人倒还有些共同语言:“前几幅画的解决方法都跟作者的初衷和立意有很大的关系,你们说这幅画的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苗子沛想了想说:“容让是个很年轻的画家,这两年才崭露头角,靠的就是特立独行的野兽派复兴画作,因为对野兽派的偏执崇拜,他对其他画派都嗤之以鼻。”

    卫东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个颜色艳丽的影子:“看得出来,这个画家很拧。——你们应该看见过《影》的原画吧,画上究竟都是些什么?”

    “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表达,人物有些像剪影,但却都有着非常艳丽的身影,那些在人物旁边勾抹的五颜六色的浓重线条,起码我认为作者是想表达影子。”苗子沛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刚才说人物像剪影?”卫东问。

    “对,人物有些版画的效果,是一种黑白花纹的图案,或者是纯黑色的人形。”苗子沛说到这里,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照这么说,这幅画里面的本体和影子等于是本末倒置了?”

    米薇那无神的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影子才应该是主人,而肉体却应该是影子的附庸!”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认为米薇切中了要义。

    “虽然明白了这些,但咱们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画家签名应该从什么地方找呢?”苗子沛还是一筹莫展。

    “那迷宫在画里又有什么特别意义呢?”卫东问。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也许画家比较崇拜那些古希腊文化,也许画家是想用迷宫来表达自己的智慧——现在一些欧洲人还是喜欢纹绘迷宫图,他们认为迷宫代表智慧。”苗子沛说。

    三个人正商讨着,其他成员们就回来了。

    卫东急忙问:“怎么样?地下通道里都有什么?能通到城堡里吗?”

    大家的样子看起来都疲惫不堪,连郭丽霞都累的气喘吁吁,也不知这个女人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秦赐擦了把汗坐下来:“地下通道的确是通到城堡的,城堡里的每一个建筑我们都去到了,但是,那里面都是漆黑一片,甚至打开手机照明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柯寻几个人把找到的木板和工具暂时先放在了大厅:“目前就剩下圆形建筑的最高层没有去了。”

    的确,那个圆形建筑一共有六层,前三层里面都摆放着空玻璃罐,第四层作为红色代表,曾经榨取过张天玮的颜色,第五层作为蓝色代表,正是存放辛蓓蓓的地方。

    早晨因为辛蓓蓓断头事件,令大家都有些惊慌,也没来得及去第六层打探里面的情况。

    “这样吧,我和怿然去六楼跑一趟,麻烦大家先把卧室的窗户都钉上吧!”柯寻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

    于是,柯寻和牧怿然得以“双宿双飞”、单独行动了。

    但这一趟行程并不让人愉快,两个人从四楼外面的铜梯子攀到五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令人惊恐并疑惑的情景:那个敞开的蓝色大门里,玻璃罐里原本有的半瓶蓝色液体都消失不见了,而辛蓓蓓被的尸体却还留在罐中。

    没有了蓝色液体的遮挡,可以让人清晰无比的看到尸体的情况——辛蓓蓓的身高大概也就剩下一米,整个人是按比例缩小的。

    因为早晨的营救失败,辛蓓蓓现在是身首异处,虽然它们被关在同一个玻璃罐里。

    第94章

    影17┃洞神之子。

    柯寻和牧怿然并没有在辛蓓蓓的尸体前作过多停留,而是抓紧时间沿着铜梯上到了六层。

    第六层的格局和整个圆形建筑其他房间的格局一样,依然是一个半圆形的大厅,推开直径墙上的木门,里面应该也是一个空置的玻璃罐。

    但令两个人吃惊不已的是,房间里的玻璃罐居然不是空的,里面大概有少半瓶纯紫色液体。

    柯寻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那扇门,明明是代表安全的原木色,而大厅墙上挂着的钟表也一样是纯白色钟面。

    “这些紫色液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叶……”柯寻自然不解,此刻首先想到的是代表紫色的牺牲者叶宁晨一。

    牧怿然一时也想不透原因:“我认为这个紫色与叶宁晨一有关,紫色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其特殊意义。”

    柯寻有些后悔:“今天早上我就应该上来看看。”

    “你已经尽力了,”牧怿然的表情突然有些奇特,“咱们先回吧。”

    大家早上之所以没有心情上六楼,就是因为柯寻在搭救辛蓓蓓的过程中不小心拔下了对方的头颅……在场所有人在惊恐之余,都在暗暗计算着柯寻的心理阴影……牧怿然也不例外。

    当两人回到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黄色卧室的窗户被作为重点,已经钉满了木板。

    秦赐手中拿着工具:“下一个钉哪个房间?”

    柯寻挠了挠头:“我胆儿小,先钉我们屋吧。”

    几个老成员通过对视,立刻就明白了——今晚蓝色房间才是重中之重。

    人多力量大,大家分两组进行,很快就在晚饭之前将四个房间的窗口全部钉死了。

    这个世界的光线一直都很奇怪,即使在挡住了全部窗口的情况下,房间里依然很“明亮”,所有的陈设都颜色鲜艳得一目了然。

    “为什么咱们去的其他建筑却那么黑暗呢?”石震东始终不解,“这个世界的光源到底在哪里呢?”

    苗子沛回答了他的话:“野兽派不是很讲究折射和透视,所以画作者有故意避开光源的意思,他大概希望笔下的所有形象都能像恒星那样通过自身来发光。”

    “但他自己本身却是个影子崇拜者,”米薇依然被绑着,此时也被大家挪到了二楼,“这个世界能够让人们感受到无边黑暗的,只有那个巨大的影子。”

    秦赐不觉看了看朱浩文:“这和浩文的说法差不多,其他的建筑物大概是影子的栖息地,是被影子掌控的。”

    “你们不觉得这个画家很矛盾吗?”苗子沛说,“就像我们三个今天下午讨论的:这幅画里,影子才应该是主人,而肉体却是影子的附庸!——这跟作者本身的颜色崇拜有着很大的矛盾。”

    “所以他才会通过迷宫来进行——置换。”牧怿然说。

    “置换?”很多人都发出了疑问。

    “我不知道用词是否准确,但迷宫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而非我们之前认定的城堡。”牧怿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还没有完全想出答案前,先将推测讲了出来——

    “迷宫应该是肉体和影子进行交换、交接甚至升华的地方,之所以画家会用迷宫来表示这个重要地点,或许正是画家内心的矛盾所在——迷宫最大的特点就是:迷宫会让人迷路。在画家心里,这件事或许一直是一个像迷宫一样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画家本人也对此感到迷惑不解?”石震东皱着眉头问。

    郭丽霞始终听得一知半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没听懂,画家到底对什么感到迷惑?需要建一个迷宫来纪念。”

    石震东很有耐心的回答:“就是刚才所有人都感到迷惑的问题:黑影和彩色究竟谁才该占到主导地位,画家更重视的是什么,我觉得这大概和画家的创作历程有关系。”

    卫东忍不住问苗子沛:“你们对这个画家都了解些什么,不管跟这幅画有没有关系都可以讲出来,说不定对咱们有帮助!”

    苗子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其实这个叫容让的画家始终都有些神秘,每次画展上关于他的生平简介都少的可怜,只有出生地和毕业院校,剩下的就是对野兽派画作非常偏执的崇拜。”

    “我记得这个画家是桐州人,”柯寻也从寥寥无几的记忆片段中回想起了画上的标签,“作者容让,1993年出生,祖籍桐州……”

    苗子沛点点头:“他的确是桐州人,好像还是桐州非常偏远的山村,而且据传这个画家是个孤儿,但全村人都对他非常照顾,他们那个地方很贫穷,据说最初上美院的费用是全村人集资凑上的。”

    “那个地方的人真是民风淳朴,乐于助人啊。”石震东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他还有什么作品?可否把能回忆出来的都讲一讲。”牧怿然看向苗子沛,同时还看了看米薇。

    “他的作品大多数是野兽派系列,有很多色彩斑斓的人物、静物、景色……苗子沛说他还创作过一些黑白版画。”米薇回忆着。

    苗子沛点了点头:“以前在A大学美术馆的校园展览时,曾经有一个展厅展出了他创作的版画,非常有民族特色,和现在的风格截然不同。”

    “民族特色是指……”牧怿然接着问。

    “大概就是反映了故乡人民劳作生活时的情景吧,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版画的系列名字,叫做《洞神之子》。”苗子沛很肯定地说。

    “洞神?”众人都有些不解,甚至有些人还想进一步问问,究竟是哪一个“洞”字。

    “桐州山多,山洞也多,因此那里信奉着很多山神洞神。”木依然陷入沉思,“某些桐州人的传统里,山峦树木洞穴岩石,皆可成神,水牛飞鹰燕子游鱼,皆可成怪。”

    石震东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以前去桐州旅游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那里关于落花洞女的传说,这里的洞神是不是跟落花洞女有关系呢?”

    众人有听说过的,也有没听说过的,卫东直接问道:“落花洞女是怎么回事儿啊?”

    “在桐州有这样的传说,有些女孩子是被山神洞神选中的新娘,这样的女孩子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回去之后就会慢慢死去,这种现象在当地被称为‘落洞’。”

    卫东觉得这些落花洞女很可怜:“这些女孩子死了之后就可以嫁给洞神了吗?”

    “对,这些女子死后穿的是喜服,丧葬仪式也是按照喜事来办的。”石震东垂着眼睛,“按照后来的科学说法,这些女孩子其实是得了某种抑郁症。”

    牧怿然突然打断了石震东的话,看着苗子沛说:“你刚才说,容让的版画系列叫做《洞神之子》?”

    苗子沛点点头:“我起初以为是那里的神明崇拜,就好像龙的传人或东方之子一样……”

    “落花洞女一生都不会嫁给凡人,更不可能有孩子。”石震东似乎猜到了牧怿然的想法。

    牧怿然却微微摇头:“我曾经在桐州住过一段日子,也听过当地的不少传闻,有一个村子的落花洞女就曾经在山洞受孕,那样的孩子就被称之为洞神的孩子,当其母亲离开之后,这样的孩子是会受到全村人保护的,而且这样的孩子往往天赋异禀。”

    谁也没好意思去分析关于受孕这件事的原委,此时联想到容让作为“孤儿”,由全村集资送其上大学,那么容让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洞神之子”。

    “难怪容让有极高的美术天赋,原来是洞神的儿子啊。”苗子沛不觉感慨,“只是,这件事和他作品里的矛盾又有什么关系呢?尤其是关于影子……”

    “在一些格外偏僻的桐州村落,有着极为虔诚的洞神崇拜,那里的村民同时也崇尚黑色。”牧怿然一语道出真谛。

    “你的意思是说,容让很有可能出生于那样的村子里?”秦赐说,“洞神就是他们的图腾,黑色就是他们的吉祥色。”

    众人似乎渐渐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苗子沛对于绘画方面的事情从不吝惜调动全部脑细胞:“出自于一个崇拜黑色的民族村落,身份又是举村瞩目的洞神之子,自然天生视黑色与别色不同。可一个这样的人,偏偏在接触到外面的会画世界之后,偏执地爱上了用色最大胆的野兽派,这简直就是对一个人的色彩观的彻底撕裂!”

    “所以才会有矛盾,有迷惑,才会产生像迷宫那样的东西。”朱浩文给予了总结。

    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众人反倒都沉默了。

    令人心烦的NPC又开始催促大家下楼吃晚饭,牧怿然直接作出了安排:“四个人负责下楼端晚饭,大家就在二楼用餐吧。”

    众人同意,于是晚餐就在二楼草草解决了。

    苗子沛要给米薇松绑,让其用餐,米薇却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去。”

    夜幕正在慢慢降临,签名却还没有找到,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米薇不可能吃得下东西。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签名一定在迷宫里。”说话的是柯寻。

    众人对这个答案一致同意,因为迷宫就是肉身和影子的交汇点,同时也是黑色和彩色的置换点。

    米薇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夜晚还是来了……祝你们明天顺利。”

    众人心里难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敢在夜里去迷宫,夜里本来就是影子的天下,大家把窗子钉住就是为了与之隔绝。

    “你们去六楼都发现了什么?”朱浩文这才想起问。

    柯寻这才想起告知:“六楼很奇怪,有一个盛着紫色液体的玻璃罐子,但门是原木色,墙上的钟表是白色。”

    至于两人看到辛蓓蓓尸体的事情,柯寻并没有说,省得大家难受。

    第95章

    影18┃黑色。

    关于辛蓓蓓的尸体,柯寻已经想到了原因——能够被榨取颜色的只有活人,人死后或许会停止分泌色彩,又或许色彩会变得不够新鲜,所以辛蓓蓓之前的蓝色液体才会被取走,无用的尸体却被留在了瓶中。

    张天玮在变成拳头那么小之前,一直都活着。

    辛蓓蓓之前也一直活着,身首分离之后才真正死去。

    众人却对六楼的情形非常疑惑,卫东直接认为这是个bug,但却无法解释紫色液体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紫色一定有其他的意义,只是我们还想不到答案。”石震东望着颜色在渐渐变暗的大厅,感觉有些压抑。

    秦赐望着牧怿然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小牧莫非有头绪了?”

    “我只是在想,‘画’蛊惑人的时候,究竟是随机的还是有选择性的。”牧怿然趁着天未全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时间越来越紧迫,牧怿然也不愿某些结论最终沦为马后炮。

    “我认为是有选择性的,”说话的是朱浩文,“尤其是第一天,我们并不知道单独在大厅会受到蛊惑,那天应该不止一个人有单独留在大厅的机会——最起码在劳作间隙总会有人经过大厅去卫生间,从劳作间走到卫生间这个过程,就可以视作单独在大厅。”

    “画选择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苗子沛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第一天受蛊惑的人应该是贺宇。”朱浩文说。

    石震东似乎想到了什么:“浩文的意思是说,画是专门找那些心理能力较弱的人下手的?”

    石震东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欠准确:“反正就是心理防范能力比较差,很容易被人钻空子抓弱点的人。”石震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比如蓓蓓那样简单的女孩子。”

    朱浩文点点头:“相对于张天玮来说,贺宇似乎比较外显和冲动,现在回想起来,他沾着满手的黄颜料冲进红色房间的行为,应该就是被画利用了他的冲动,将这一点放大,最终变成扼杀自己与室友的魔鬼。”

    几个人尽量不去看郭丽霞,生怕被她想到了什么,但心里却不得不去揣测这件事:郭丽霞虽然年纪不小,但却是个大性大情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抓住心理弱点,所以才会被画钻了空子。

    “无论怎样,我们之后的行动都要像此刻这样,大家尽量在一起,以免被画蛊惑。”秦赐说。

    众人点头,此时房间已经渐渐失去了颜色,但大家都不想回各自的卧室。

    牧怿然的声音在昏暗的大厅响起来:“我指的并非画作对人的选择,在这个世界里,颜色就像灵魂一样重要。”

    柯寻的思路尽量跟着牧怿然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颜色的选择顺序就是:红色,蓝色……”后面的话柯寻没有说,郭丽霞的颜色也是蓝色。

    苗子沛的声音突然抬高:“红色和蓝色加起来正好是紫色!张天玮的红色液体和辛蓓蓓的蓝色液体混合起来恰恰就是紫色!你们在六楼看到的紫色,应该是这两种液体的混合液体!”

    众人听到这话,才突然开了窍,秦赐还问道:“可是为什么钟表和大门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变化?”

    “因为最终的颜色还没有完成。”牧怿然的声音有些残酷,“六楼应该是一个集中所有颜色的地方,我们今天看到的紫色液体,大约位于玻璃罐的五分之二处,还剩另外三种颜色的容量。”

    “用红色和蓝色制造紫色我还能理解,但是把其他颜色都混合在一起……”卫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边的柯儿冷冷地说:“是黑色,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是黑色。”

    柯寻一直都记得2017年冬天那个关于三种颜色的新闻,那时候很多人的头像都换成了三原色,三个颜色的交界处恰恰就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黑色,黑色崇拜,正是影子的颜色。”米薇的声音颤抖着。

    所有的色彩最终只有一条规律,那就是变成黑色。

    众人看着已变成漆黑的房间,内心有一种石沉大海般的悲痛,也说不清是为谁,似乎是为自己,又像是为别的。

    “但是我不明白,”说话的是朱浩文,“为什么第三次的选择发生了重叠,按理说,画应该选择不同于之前的颜色才对。”

    第一次选择的是红色的贺宇,第二次选择的是蓝色的辛蓓蓓,那么第三次就不应该再选择同样为蓝色的郭丽霞。

    牧怿然:“画也是相机而动的,而且,很明显能看得出它的最终目的是另一个人。”

    柯寻瞬间明白了牧怿然的意思,画只是借助郭丽霞为跳板,它的目标其实是米薇——黄颜色的米薇。

    如果按这样推测,那么红蓝黄的顺序就出来了,这样最起码凑齐了三原色,画就能提前得到它想要的黑色。

    牧怿然继续说下去:“如果加上紫色和绿色的话,其效果可能会更强,但画也有心急的时候。”

    几个聪明的人已经明白了牧怿然的话,秦赐说:“如果影子得到了黑色,应该会拥有更强的能力,如今我们尚且对它束手无策,难以想象以后……”

    “所以,不能让她得到黄色。”说话的正是米薇,因为夜幕的加深,她的身上是黑白相间的扇形花纹,如果此时是白天,就能看到这些颜色明亮的鹅黄色扇形纹理。

    米薇的身上已经污染了绿色汁液,这就意味着幕后boss今晚的企图落空了。

    起码这一夜,符合条件的人只有米薇和郭丽霞,而此时众人虽然在探讨问题,但眼睛都不约而同盯着特属于郭丽霞的那一团圆点图案。

    “不早了,我想回去睡了。”柯寻打了个呵欠,“大家也都回去睡吧。”

    “今晚大家最好都不要出门起夜,我们已经在每个房间放了相应的容器,生死攸关的时候,先别在意男女大防了。”秦赐说。

    郭丽霞似乎有些疲惫了,伸了个懒腰就回房躺下了。

    今晚的蓝色房间少了一个人,柯寻索性就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辛蓓蓓那布满了菱形花纹的身影,仿佛还历历在目。

    柯寻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辛蓓蓓,想的多了,自然会回想起那些令人极不愉快的经历。

    “组长,你们刚才虽然在打哑谜,但我基本上听懂了。”对面床上的郭丽霞突然说话了。

    柯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是在怀疑我吧,怀疑我受到了什么蛊惑。”

    柯寻不做声,算作默认。

    郭丽霞叹了口气:“今天关于米薇那个小姑娘的事儿,我特别后悔,就你们刚才一分析,我也觉得自己今天干的那些事儿挺不对头的。”

    “所以我们才会钉了窗子,一会儿他们还要从外面把咱们的门钉一块木板。”柯寻说。

    “何必那么费事儿呢,你们直接把我绑住不就得了,就像是绑米薇那样。”郭丽霞那一团圆点图案在黑色中十分醒目。

    “郭姐……”

    “我说的是真的!”

    “目前我们也只是猜疑,并没有十足的肯定。”

    “所以我才没求着你把我的颜色也污染了,我也怕我是被冤枉的。”

    ……最终,在郭丽霞的强烈要求下,柯寻真的将其绑了起来,尽量绑得松一些,令人不那么受罪。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那个巨大的黑影很久都没有到来。

    这一夜似乎格外安静,因为没有了郭姐的鼾声,使得整个夜变得更为荒凉。

    郭丽霞也睡不着,干脆在黑暗中和柯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其实我也没什么遗言,我们家没老人了,就我自己。我儿子跟着他爸在国外,回来的可能性很小。我这辈子活得没劲,嘴又快又爱得罪人,手里也没攒下什么钱,现在住的房子倒是能留给儿子,等我死了,法律估计就直接这么给分了……现在的房子值钱,我儿子为这个肯定能回国一趟……他能给我还有他姥姥姥爷上个坟,我就没白生他养他……”

    柯寻越听越难受,但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一个将死之人。

    大面积的黑暗就是在郭丽霞的说话声中到来的,令人有一种疾驰的火车突然钻进山洞的感觉。

    窗户已经钉死了,原本的那个灰色的窗格剪影如今都消失不见,黑暗却无孔不入,柯寻甚至再次闻到了那个黑影特有的味道。

    郭丽霞的说话声在世界变黑之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疼痛得倒抽气的声音。

    柯寻在黑暗中大着胆子问:“郭姐?郭姐?!”

    柯寻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仿佛步入了漫无边际的黑色太空,上下左右都没有底。

    郭丽霞的抽气声停止了。

    世界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

    柯寻不觉想起一句话:死亡就像是水消失在了水里。

    当黑暗终于离开的时候,柯寻甚至认为自己身上的这些醒目的波浪花纹是一种幻觉。

    这次的黑暗时间太久了,让人险些畏惧光明。

    房间里仅剩两张灰色的床,以及柯寻身上的花纹,剩下的就是黑色。

    属于郭丽霞的圆点图案消失不见了。

    柯寻有些难过,但还是摸索着来到了郭丽霞的床边,如果能摸到郭姐那失去了颜色的身体,说不定还能通过急救使其重新恢复呼吸。

    柯寻从来没有放弃过一丝希望,很多转机都是由一丝希望带动起来的。

    对面的那一张床被柯寻摸了个遍,床底也被柯寻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柯寻又蹲身将地板的每一寸都寻找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郭姐在哪里呢?如果像叶宁晨一那样,应该有尸体存在,如果像辛蓓蓓那样被拖走,她的身体又是怎样穿过那细如刀尖的木板缝隙的呢?

    第96章

    影19┃郭丽霞。

    整个夜晚就像一辆在黑暗中无声行驶的车,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在路上会遇到什么。

    柯寻望着房间内渐渐清晰的颜色,如果这种变化能够有一个名称,那姑且称之为“破晓”。

    柯寻专门检查了那个钉满了木板的窗口,所留的缝隙是极窄的,连一根筷子都穿不过去。

    郭丽霞究竟在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蹊跷。

    最终,柯寻在窗口下方的墙根处看到了一个纸团,就像现实生活中被随手揉作一团的废纸球。

    柯寻实在不记得有人在这个房间用过纸,于是便有些疑惑地将那团纸捡起来,重量大概也就和一张普通的a4纸差不多。

    柯寻将这张纸展开,发觉纸张的形状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传统的方形,手感上也有着说不出的润滑。

    随着纸张慢慢展开,柯寻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当整张纸被铺平摆在桌上之后,柯寻的心也跌入了深谷寒冰之中。

    “柯儿!你没事儿吧?出来啊!”门外传来了卫东的声音。

    柯寻心情复杂地将那张纸卷起来,握在手中,打开了屋门。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没有了早期的惊恐,更多的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米薇出事儿了?”柯寻已经猜到了结果。

    苗子沛的声音很低沉:“米薇没受什么罪,和叶宁晨一走时的情形差不多。”

    石震东朝敞开的蓝色屋门里望了望:“郭、小郭怎么样?”

    柯寻神色凝重地走到大厅桌旁,将手里的那张纸铺开在了桌上。

    卫东率先走过去看:“这是个什么?是个小人儿?这是……”

    “这就是郭姐。”柯寻不再看那张恐怖得有些滑稽的小型人皮。

    猛一听到这话,卫东吓了一个哆嗦,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桌上的“小人儿”,确切说是一张被抽空了内心的人皮,大概也就30公分高,软软塌塌地铺在桌子上,看那五官形态,的确是郭丽霞。

    虽然大家之前见过或听说过张天玮和辛蓓蓓在玻璃缸中的惨象,但都没有这一次的“郭丽霞”带给人的震撼更大。

    这一具令人无法言说的“尸体”如今就躺在大家面前的桌子上,不必进入那个圆形建筑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大玻璃缸,只有一具冰凉的薄尸,仿佛一张令人随时可能忽视的纸片,清清楚楚摆在大家的眼前。

    “你刚发现的时候,这东西就是这样展开的吗?”问话的是牧怿然。

    “不,就像一个揉成一团的废纸球……”柯寻说。

    朱浩文也仔细看了看桌面上的“郭丽霞”:“原来如此,黑影大概是用之前的方法将自己的猎物强拖到了窗口,但人的身体是无法经过窗缝的,黑影又不愿浪费掉这么现成的颜色资源,所以就只能现场取色。”

    “现场取色?怎么取?”问话的是苗子沛。

    朱浩文摇摇头:“这件事大概只有黑影本人能说得清。”

    即使大家无法获取具体操作方法,但也能够想象的到昨晚的情形,郭丽霞的肉体应该是被强力地榨取了颜色,方法大概和在玻璃缸中榨取颜色差不多,只是手段更为野蛮残忍,从而导致整个人被彻底抽空,甚至人皮都跟着发皱,最终缩成了像废纸球似的一团。

    就像我们在喝某种袋装饮料,当强力吸取的时候,外面的包装袋就会皱一起。

    柯寻不禁想起了昨晚郭丽霞疼痛得倒抽气的声音。

    “如果这种方法也有效,为什么之前的黑影费尽心思将人拖走?”石震东又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郭丽霞的尸体,发觉这尸体虽然扁平如纸,但还是有着淡淡的颜色,五官和头发仍能看清,衣服上的圆点图案还能依稀看出些淡蓝色。

    秦赐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这种方法并不能彻底将对方的颜色吸取,将人折磨成这样,大概就是黑影的极限了。”

    柯寻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着急,人就直接往楼下冲:“赶紧去那个水池看看,郭姐的钱币是不是还在那里!”

    众人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紧,就听牧怿然安排道:“兵分两路,一队人去楼下水池,另一队人去圆形建筑物,然后在一楼大厅集合。”

    几人迅速分了组,苗子沛正想随卫东牧怿然向楼下冲,却听牧怿然说:“你去六楼,那里大概需要你来辨认颜色。”

    苗子沛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随秦赐等人上楼了。

    柯寻来到水池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池底那些圆形图案的钱币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事实。

    牧怿然和卫东都没有说话,难以想象郭丽霞现在居然还活着。

    “给郭姐一个痛快的吧。”柯寻的声音低得几乎令人听不到。

    如今的“郭丽霞”正被牧怿然拿在手中,牧怿然一脸沉默,走到水池边,将这张小小的人皮完全浸入水中,直到几分钟后,池子里的那些圆点钱币才渐渐消失了纹理。

    人皮完全浮在了水面上,像垃圾一样漂着。

    柯寻直接在水池边用手挖了个半壁深的坑,将“郭丽霞”埋进去,嘴里用别人听不清的声音念叨着:“委屈郭姐了,等你儿子从国外回来了,让他好好儿给你磕头上香。”

    卫东在一旁站着,心里也很难受,至今还记得前两天刚入画的时候,郭丽霞是作为一个分外无辜的人被卷进来的,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能打开水的地方。

    但是,进入画里的这些人,这些前前后后来来往往的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呢?

    牧怿然的目光却停留在迷宫那里,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走到迷宫边,站在东北角的位置上,向远处望去。

    “怿然,发现什么了?”柯寻回头问道。

    牧怿然眯着眼睛,似乎想把远处的什么东西看清楚,听见柯寻问,才回答:“没什么特殊的,我刚才只是听到迷宫里似乎有动静,便走过来听一听。”

    柯寻皱起了眉头:“你昨天说的米诺陶诺斯是什么人?”

    卫东看了看自己的铁子:真难得,你能记住这么长的名儿。

    “米诺陶诺斯牛首人身,住在迷宫里,传说要以童男童女作为祭祀品向其进贡,”牧怿然离开迷宫,同两人一起往城堡的方向走,“后来的考古学家对克里特岛进行考古时,真的发现了这座迷宫的遗迹,里面的泥板上有大量的线性文字,其中有这一类的记载:雅典贡来妇女七人,童子及幼女各一名等等,这些记载正好符合了祭祀米诺陶诺斯的说法。”

    柯寻望着城堡上方正从露天走廊经过成员们,目光在圆形建筑的几层楼上停留了片刻:“你们说,黑影对于人们颜色的榨取是不是也像一种祭祀?”

    卫东看了看那个能够记录生死的水池:“还有水池的设置,好像也挺有仪式感的。”

    “如果真的是颜色祭祀,那么是用以祭祀谁的呢,”牧怿然尝试着展开分析,“这些颜色加起来是黑色,黑影要通过黑色来使自己更加强大,还是有其他用途?”

    “我总觉得,有实体才会有影子,这两件东西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柯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这个世界的规律也是这样,死去的人会失去颜色,同时也会失去影子——我认为,这个规律同样适用于黑影本身。”

    “那个黑影本身就已经够强大了,它的实体得有多大啊!”卫东简直不敢想象。

    “野兽派有时会放大某种想要表达的东西,比如说这幅画想要表达的影子,”此时几人已经回到了大厅,牧怿然继续说,“虽然影子大到能遮盖一切,但其实体也许并不大。”

    正巧另一队成员也刚刚下楼来到大厅,朱浩文听到牧怿然的话,思考着:“如果影子有实体的话,那么实体所做出来的动作应该和他的影子是一致的,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大影子能够控制我们的影子,以此来控制我们的肉体,那么大影子的实体当时在做什么呢?”

    牧怿然的眼睛突然一亮,却没说什么,反而看向了苗子沛:“你们有什么新发现?”

    苗子沛说:“四楼五楼还是之前的红色和蓝色,只是代表颜色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六楼是纯粹的紫色,无论是墙上的钟表还是玻璃缸里的紫色液体,都是最纯粹的紫色,红蓝均等。”

    秦赐问牧怿然和柯寻:“你们昨天见到的紫色就是这样吗?”

    柯寻抓了抓脑袋,感觉自己在颜色辨认上很难给大家明确的信息。

    牧怿然:“我们昨天看到的紫色微微偏红。”

    苗子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今天有人在紫色液体里又加了少量的蓝色,这才使红蓝两色变得均等,从而提炼出最为准确纯粹的紫色!”

    至于那些少量的蓝色是怎样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郭丽霞可怜的薄尸。

    NPC的声音又响起来,公布了今天的劳作任务依然是三大罐浆果贮存,然后请大家用早餐。

    如今仅剩下了七个人,劳作任务就显得格外重了,尤其蓝色房间,只有柯寻一个人,就算不停歇地工作,也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才能完成。

    “你们有没有想过,NPC为什么从来没有露过面,这样的情况,我们在以前的画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说话的是朱浩文。

    大厅里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嗤笑,分明是来自NPC。

    “大概是太丑了见不得人吧。”柯寻向虚空中竖了个中指。

    “……”朱浩文看了看柯寻,“又或许是这个人无法现形,只能将声音通过广播的形式放给我们听。”

    第97章

    影20┃深度蛊惑。

    “浩文儿别吓唬人啊,说的这NPC好像幕后大boss似的,还一直眼巴巴地观察着咱们。”卫东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不希望后面大家的某些分析影响了自己吃饭的心情。

    “NPC肯定不会是大boss,”秦赐喝完了杯中的牛奶,“但NPC一定能够代表boss,至少得是boss的亲随,你们回想一下前几幅画里的情景,每次不都是这样么。”

    “你们的意思是说,NPC无法显形,幕后的大boss也就无法显形?他们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人。”这次说话的是石震东。

    这句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但关于影子和实体的实质关系,却没有人能够给出明确的答案。

    “咱们这次的搜寻重点依然是迷宫附近,”秦赐看了看仅剩的七个人,“去掉劳作的四个人,就只有三个人来找签名。”

    “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了。”石震东主动说,“我已经熟悉了干活的要领,我上午留下干活,争取把三大罐都做完。”

    苗子沛也主动说:“秦大夫有经验,我留下干活吧,我对那些浆果的贮存工作已经很熟悉了。”

    卫东也主动包揽了紫色房间的劳作。

    柯寻这里连个谦让的人都没有,可怜巴巴看了看牧怿然:“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啊。”

    牧怿然垂了垂眼皮,抬起眼睛:“劳作的人一定要切记,不要单独在大厅里,即使去卫生间,也至少要有一个人作伴。”

    大家都默默点头,柯寻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牧怿然,内心弹出的弹幕是:你也要小心哦,记得摘花花送我哦~千万别把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哟~

    柯寻猛一哆嗦,自己刚才怎么无意识的变得又低智又娘了?牧怿然显然也被柯寻的眼神“柔化”到了,连冰冷的表情都忘记做……

    柯寻一时也觉得奇怪,刚才有些不大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如今时间紧迫,大家一分钟都不愿耽误,很快就分成两组,四人进劳作间工作,三人则去外面的迷宫寻找答案。

    柯寻最终还是对劳作的三个人说:“咱们必须保持着警醒,刚才我感觉似乎差点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会儿如果有人要去厕所的话,最好在门口喊一声,有人答应了再一起结伴去。”

    对于受蛊惑的事情,大家都不敢慢待,都点头记清了,这才回屋劳作。

    柯寻虽然心里有事,但并没有影响工作效率,毕竟这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所以必须要比别人更快地完成任务。

    刚才奇怪的想法始终是个谜,认真回想,那分明就是从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想法,但仔细想想又很不对。

    柯寻一面摘除着那些浆果的枝叶,一面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那一句莫名其妙撒娇似的话的确是浮现在心里的声音,就像是心里藏了个什么人,突然向自己暴露了一个秘密。

    若是意志不够坚决的人,说不定就会在表面上露出一些行迹——柯寻汗颜地笑了笑,自己当时的眼神就已经轻微暴露内心行迹了。

    柯寻仔细回想着刚才所处的位置,明明大厅里还有很多人,根本算不上是单独在大厅,为什么还是会受到某种蛊惑呢?莫非是自己的位置和行为触犯了什么隐含的条件?

    自己当时在认真听大家的分析,坐的位置是面对着贴墙木柜的,那个柜子并没有什么奇怪,完全是纯木打造嵌玻璃的,上面连颜色都没有。

    柯寻内心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石震东的声音:“有人去卫生间吗?做个伴吧。”

    柯寻没有心思陪石震东去厕所,还在钻牛角尖似的寻找刚才的灵感,然后就听到隔壁的苗子沛回答道:“一起吧。”

    两个人能作伴去,就让人放心了。

    柯寻放心地继续想着刚才那个柜子,那个贴墙而放的纯手工打造的原木柜子,柜门是明亮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的精致茶具。

    那玻璃亮晶晶的反着光,只要角度对,就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影像。

    影子。

    玻璃或者镜子里面的影像也是一种影子。

    柯寻茅塞顿开,想起之前有人单独在大厅被蛊惑,牧怿然就曾分析,是因为影子与实体产生了异心,boss就能通过影子来对实体进行操控。

    自己刚才心里那个奇怪的声音,莫非就是柜门玻璃上的影子对自己发出来的吗?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话来蛊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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