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永平郡主骑青骢自京郊而来,一路桃红柳绿燕舞飞扬,让她憋着的郁气缓缓消散。

    待到进了皇城,耳畔传来各色货贩吆喝声,目光所及中原异域游客穿梭如织,更有美食香料气味时隐时现,脸上笑容终有所现。

    当然,她这份好心情,在临至宫门附近河桥畔时,出现了变化。

    只见河桥岸畔,站着三个容貌精致体格富态的少年。

    这仨人此刻正围着河边向下看。

    “郡主。”永平郡主的亲卫见她看而不语,立刻提缰上前。

    永平郡主嗯了一声,心里有片刻的蠢蠢欲动。

    眼前这仨人她是知晓的,当中那个看着有点儿娇憨还有点儿狡黠的,就是她皇祖母跟前儿的大红人儿,永兴侯嫡幼女,盛家九娘。

    永平郡主想到之前和母亲的争吵,看着前方那个眼角眉间都透着舒展恣意的盛九娘,莫名其妙的,心里冒出恶劣想法。

    若是她过去,出其不意的跟他们仨一脚,把她皇祖母的心肝儿宝贝儿踢进河里,她皇祖母会是怎么反应?

    究竟会为了这个小女郎责罚她这个亲孙女儿,还是帮她转圜好呢?

    永平郡主想到这儿,眼底的兴奋好像小火苗一般簇簇往外冒。

    ……

    盛苑正跟屿哥儿、晟哥儿比赛网鱼呢,忽然感觉出一道不大和善的视线飘了过来,将他们仨团团围住:“???”

    自认为常与人为善的盛苑站直了,转动着脑袋想要看看视线主人是哪个。

    “永平郡主?”盛苑对上远处高头大马上的女子,一边儿遥遥行礼,一边儿暗自回忆。

    她好像没得罪这位郡主吧?

    关键是也没机会得罪啊!

    “苑姐儿?”安屿余光瞄见盛苑作行礼样,不解的抬头看去,刚好看见一队人马朝宫门行进的背影。

    “那是谁啊?”卢晟一边收网,一边侧首远眺,纳闷儿的问出安屿的疑问。

    “应是永平郡主。”盛苑摸摸下颌,迟疑看着安屿,“屿哥儿,你常在宫里走动,是不是得罪过她啊?”

    “???”安屿被问懵了,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有无数小问号组成的、灿灿发光的巨大型问号。

    “可我刚刚感觉,她好像有些讨厌咱。”盛苑一本正经跟小伙伴分析,“呐,你看啊,咱们就仨人,晟哥儿不用说,基本上就不认识她;我虽然时常去慈宁宫顽,但是从小到大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对话都没两次,若这都能得罪她,那是不是有些奇特呢?”

    安屿听到这儿,瞬间懂了:苑姐儿这是直接用排除法,把他选出来了。

    只是盛苑理由还挺有说服力,闹得安屿明明不记得跟这位郡主有过接触,也不由使劲儿回忆,是不是他姑姑跟那个郡主不对付了。

    “等我回去问问!”安屿挠挠耳朵。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咱们都是读书人,不受她管辖。”卢晟不在意的耸耸肩,给盛苑和安屿出主意,“要是对苑姐儿发难,苑姐儿你就和你爹进宫,爷俩儿抱着太后大腿哭诉,二对一,大概能够完胜!

    至于屿哥儿就更简单了,直接到皇上脚边儿打滚儿,只要皇上舍不得踢你,最后憋屈的就不是你。”

    “好主意!”盛苑和安屿不约而同颔首赞成。

    不过旋即,他们扭头看向卢晟:“那你呢?”

    “我?”卢晟吭哧吭哧把自己下的渔网拽出来,扔到草坪上,招呼着趴在草坪上的护卫清点,闻声轻笑。

    “要是我受到对方为难,很可能是受你们俩人连累,那还有啥说的?你们哭诉的时候连带着我那份儿不就好了?”

    “……”盛苑和安屿一拍脑袋,还真是!

    “好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咱们好容易出来,可不得放松放松!来来来,你们俩赶紧把自己的鱼筐鱼篓抓上岸,咱们也好比比看啊,看谁的法子捞鱼最多。”

    盛苑和安屿闻声,顿时将刚刚的些许思虑扔到一边儿,露胳膊又挽袖子的喊人过来帮忙。

    等到大小不一上百条鱼儿在眼前扑腾,盛苑和安屿卢晟都惊呆了。

    这条河随意捞捞就能捞出这许多鱼?

    仨人目目相觑。

    “算咯,就当咱们手气好啊!”卢晟和安屿率先放弃思考,“反正这里的鱼也无主,先捞先得咯。”

    盛苑随后一秒笑逐颜开,赞成的点着头:“是诶!”

    仨人乐颠颠儿的招呼护卫,带着胜利果实打道回府去了!

    ……

    景和帝待午膳后,特意去了慈宁宫,对着享受了苑姐儿孝顺的亲娘,木然的问:“母后,苑姐儿敬献的鱼宴味道如何?”

    秦太后眼底笑意尽显,点头不停夸赞:“苑姐儿这孩子就是有孝心,捞上鱼,赶着新鲜送进宫来……虽说鱼儿不十分肥美,可这却是哀家吃过最鲜美的鱼宴了。”

    言至此,秦太后挑眼看了儿子一眼:“屿哥儿不是给你也敬献了?”

    景和帝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要不是他还有这份孝心,朕就赏他一顿板子了。”

    “哟!皇帝这是怎么啦?”秦太后第一反应就是三个孩子又淘气了,忙不迭说,“你可不要跟孩子置气。”

    说完这话,秦太后又怕儿子憋屈,不由补充说:“要是他们太气人了,你就捡那俩皮厚的小子收拾,小孩子罚一罚也不着紧。”

    “……”景和帝懂了,他母后就差明说不许收拾苑姐儿那丫头了。

    “母后啊,前儿京郊几处御园掌事汇报,言说培育出新鱼种,可赏悦、可食用,想要进贡宫中。”

    景和帝叹着气说:“偏巧宫中锦鲤繁多,朕不想将其混淆,就令宫人将那些新鱼苗放到宫外最近的护城河里,若是真如御园掌事所言,以后再令他们进上……母后啊,拢共五六百尾鱼啊!”

    这仨淘气一网捞起三分之一啊!

    你说可气不可气啊!

    他不是疼鱼,他是疼自己!

    这仨小坏蛋的做法儿,让他有种自己在上游放鱼,他们仨跟下游拦截,衬得他不大聪明啊!

    “……”秦太后心说,怪不得,味儿还挺好!

    第四百二十八章:安贵妃有话说

    “爱妃啊,屿哥儿院试考完,就让他试试乡试吧!”景和帝让亲娘糊弄一顿,没有收到安抚,反而承诺不跟那仨小东西置气!

    越想越委屈,景和帝干脆去找安贵妃。

    他不好明着收拾,还不能暗地里使些手段?

    要他说,这仨小坏蛋就是闲的慌!

    虽说他也不理解,为何连着四场府试都没让他们疲惫。

    不过不要紧,他们还可以更忙些。

    安贵妃持着棋子正琢磨布局呢,听到皇帝这话,不由诧异的看过去:“陛下,您何出此言啊?”

    景和帝可以在自己母后那里撒娇,却不想在爱妃面前失了风度,用持棋子的手掩着嘴角,讪笑:“朕这不是想看屿哥儿高歌猛进,一路冲到殿试。”

    “陛下可真信任他啊!”安贵妃提到这个侄子,就翻了翻眼,嗔笑说,“当初臣妾才撺掇他跟着苑姐儿、晟哥儿参考,不为旁的,只是不想让他长成纨绔,臣妾不奢望他有给陛下分忧解难的本事,至少不要给您拖后腿,不能让他成为您受言官滋扰的理由。”

    “爱妃之苦心啊!”景和帝顺着安贵妃言语哄说。

    安贵妃摇摇头:“那孩子也算争气。县试、府试考来,眼见着秀才之名许是能够拿下,臣妾已经很是满足,若是他想止步于此,不再考了,臣妾也不迫他。”

    “那可不成!”景和帝想到屿哥儿若是游手好闲起来,还不定怎么折腾呢,登时连连摆手。

    安贵妃以为皇上提起让屿哥儿参加乡试,不过随口而提,可现在瞧他这样反应……想也知道刚刚所言不是无的放矢。

    顿时,她娇颜浮现薄怒:“陛下,屿哥儿那小子是不是又闹腾了?”

    景和帝看她将棋子攥的咯吱咯吱响,想要点下的头不由顿住。

    虽说来时他想的很好,以后安贵妃要揍屿哥儿,他定添油加醋递棍子。

    可是当他亲见安贵妃这反应,他有些犹豫了。

    要不,还是改成……安贵妃揍人,他躲着。

    “陛下,您跟臣妾说说,那小子是不是欠揍了?”安贵妃放下棋子儿,“很好,臣妾准备已久的棍子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陛下这次可不能帮他。”

    景和帝见安贵妃似乎有些雀跃,顿时忘了借机给屿哥儿上眼药,忙说:“没有!没有!屿哥儿多孝顺!打上鱼来还不忘进献给咱们,连谢贵妃那里都有啊!多好的孩子,不好打他。”

    这话说完,他差点儿捂胸,这自我插刀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是这样?”安贵妃有些迟疑的看着皇帝。

    景和帝缓缓颔首,勉笑:“就是这样啊!屿哥儿是个好孩子。”

    最后那句他差点儿咬着后槽牙挤出来。

    “哼!陛下这样说,臣妾无言可道,不过,屿哥儿是好孩子不假,可却真真不让人省心!”安贵妃遗憾的叹口气,懒洋洋的捡起刚刚放下的棋子,顺手摆在棋盘上,给己方棋子解围。

    景和帝没想到安贵妃耍赖动作竟然水到渠成,差点儿没绷住。

    这姑侄俩欺负人的水准旗鼓相当啊!

    有心抗议,可是他又听安贵妃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感叹:“陛下,您都不晓得那小子午膳前过来说了什么!”

    “哦?”景和帝一边竖起耳朵,一边紧紧盯着棋盘,不给安贵妃改动棋盘局势之机。

    安贵妃哼了哼:“那小子过来请安之后,竟然当着臣妾的面儿问,臣妾有没有得罪过永平郡主!您说他怎么想的!且不说臣妾是永平郡主的长辈,怎可能和小孩儿较真儿?

    更何况,臣妾嫁进王府之后鲜少见外人,也就是您登基,臣妾负责御宴,这才见过永平郡主几次,还不曾有过交谈。

    您是知道的,不是臣妾挑理,永平郡主进宫,素来只是拜见您和太后,最多再在安鸾宫外行个礼,我和谢姐姐两宫之地,她从未踏足,您说,我能怎么得罪她呢?”

    景和帝闻言,沉吟之后笑了笑:“永平就是这脾气,鸿安长姐也拿她没办法。礼仪规矩上的小小瑕疵,母后和朕也不想计较,你和谢贵妃就多多包容吧。”

    “人家和谢姐姐本来也没计较。”安贵妃朝景和帝飞眼,“不是这次让屿哥儿闹的,您看臣妾和谢姐姐跟您提不提这事儿?”

    景和帝也不想分辨两个贵妃的态度,只是笑问:“对啊,屿哥儿好好儿的怎么问你这话?”

    安贵妃似笑非笑将安屿仨人在河桥畔的分析说了一遍,最后问景和帝:“您说,这小子是不是傻啊?哦,晟哥儿、苑姐儿没有招惹过她,他就招惹了?他自己找不出理由,就想起自己亲姑姑来了?您见过谁上赶着给自己找对手?”

    “……”景和帝觉得也不怪屿哥儿,要是从排除法来讲,苑姐儿的思路不能说不对。

    “您这还护着呢!”安贵妃揉揉头,“他怎么不想想,有时候得罪一个人,不一定彼此认识啊!”

    她端起茶盏,随意言:“可不是臣妾护犊子啊,要臣妾说欸,比起屿哥儿,苑姐儿许更招永平郡主的眼!”

    景和帝听着不解:“不至于,苑姐儿虽然淘气,可是没见过永平几次。”

    “陛下,臣妾有次去慈宁宫请安,发现慈宁宫宫人欢天喜地的忙碌着,一问才知是到了苑姐儿进宫的日子……等臣妾给太后请安出来,刚巧遇上进宫请安的永平郡主,臣妾远远看着,从齐姑姑到小丫鬟都格外客气。”

    安贵妃说至此,看向景和帝问:“臣妾斗胆问您,您说,在太后娘娘跟前儿,永平郡主和苑姐儿孰重孰轻?”

    景和帝刚想说永平郡主是亲孙女儿,可是下一秒他推己及人,这话却有些说不准了。

    怀着这个疑问,景和帝回他的清源宫去了。

    “娘娘,陛下怕不是为护城河里的鱼而来。”心腹丫鬟在安贵妃耳畔轻言。

    安贵妃翻翻眼:“皇上自己宠出来的,自己受着吧!”

    只要她管教屿哥儿,皇上就当好人!

    这回好了,也让皇上尝尝何为有苦难言。

    第四百二十九章:盛蒽回府后

    当盛苑延续了县案首的荣光,继续拿下府案首之名头后,永兴侯府大门外,再次鞭炮争鸣。

    这天,盛蒽为了给妹妹庆祝,特意从国子监请假回府。

    刚进了二进院,大老远就见着一群大白鹅曲颈昂扬,若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整整齐齐的摇摆前行。

    而那个领头的,就是她那多日不见不曾清瘦的小妹。

    盛蒽看着苑姐儿一副草原女郎的打扮,手里摇晃着竹笛,带领千军万马使得蹦蹦哒哒环跑,不由哑然失笑。

    “大妹妹!”舒氏刚好完成今日对账,取道旁侧的花园小径绕路而至,看见远眺着苑姐儿胡闹的盛蒽,不由扬声呼唤。

    “嫂嫂。”盛蒽闻声,含笑行礼,轻声寒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大妹妹瞧着却有些清减了。”舒氏这次显得有些格外热情,走过去牵着盛蒽胳膊,仔仔细细打量她片刻,忙说,“这次回来在府里多住些时候吧,嫂嫂给你安排好吃的!”

    盛蒽笑着摇摇头:“今儿是为了给苑姐儿道喜才请下来的假,明儿就要回去,终得考完院试,才能在家里呆住了。”

    舒氏闻言不由大叹可惜,刚要说几句聊表心意,忽而听见远处传来的悦耳歌声,抬眼瞧着,还是跟大白鹅都能玩耍到一处去的小姑子苑姐儿。

    “小妹妹真是天真可爱,自娱自乐也能这样欢腾,可见还是魁首之名好啊!”

    盛蒽闻言,看着笑得无忧无虑的苑姐儿,也不由舒心一笑:“她高兴,可不仅仅是因为案首之名落定……她这孩子向来欢乐,想高兴就高兴,想大笑就大笑,总是随心意而动,格外可人。”

    舒氏听这话不仅侧目,见盛蒽眼底露出宠溺之意,不禁暗暗咋舌。

    这要说苑姐儿有国色天香潜质,她却是信的,初见面时,她觉得要是将这个小姑子和杨太真放在一起,说不得风华更盛。

    可要说她可人?舒氏忍不住看看指挥着大白鹅闻声起舞的小姑子,心说,何时没心没肺、逗自己乐的行为能称之为可人了?

    这小姑子看着乖巧,可是一出手就让人头疼,手段行为根本不顾及脸面身份,还特别会借力打力,更别说她时常自作诗词指桑骂槐,简直堪称不好对付之能手。

    盛蒽虽不晓得舒氏跟心里对苑姐儿好一通腹诽,但是也瞧出舒氏眼底的敷衍,不由面色渐淡。

    她虽说有时候喜欢逗弄欺负一下妹妹,可是哪个旁人不认同她妹妹是极好的,她从心里就看不上对方了。

    “苑姐儿!”盛蒽不想和舒氏多言了,尤其是想到对方带着妹妹舒雅静嫁进永兴侯府,却不能推己及人,愈发不高兴了。

    盛苑最近突发奇想,想要编个大鹅行军舞,等到中秋宴上表演给太后和皇上瞧,幸好经过一系列和大白鹅们的斗智斗勇,彼此结下了还算过得去的友谊。

    这不,最近几次排练,她都不让胭脂当牧鹅隼了,大白鹅轻易也不追着她拧了。

    在这样友好和睦的气氛里,盛苑实验着歌声和曲声对大白鹅的调动有效率。

    正这时,她听到了姐姐的呼唤声。

    登时,什么大鹅同盟,全都让她抛到一边儿,喊了声胭脂,便提着裙子快步朝冲她笑吟吟的姐姐跑去。

    独留身后那群大白鹅被胭脂赶着往回走的愤怒的嘎嘎声在半空回旋。

    系统悄悄的摘下动物语言转换器,无声的看着离自己远去的鹅群,默默地叹口气。

    为保证它们不成为烤鹅,它还是不将这群愤怒的大鹅的怒叱转告苑姐儿了。

    毕竟在大白鹅骂骂咧咧的话,出现了像是“背信弃义”、“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等成语。

    虽说这可能有转换器的功劳,但是,大鹅能表达出这等意见,也是进步不是。

    ……

    盛苑不清楚系统的小动作,她此时已经飞奔到姐姐怀里,使劲儿搂着人家蹦跶,若不是还记得自己不是小孩儿,她都要手脚并用的往人家身上爬了。

    “好咯!好咯!好咯!”让激动的苑姐儿亲得晕晕乎乎的盛蒽,感觉有些接不住小丫头的热情了。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盛苑的大脑袋像小时候那样在她姐肩膀上拱。

    盛蒽搂着软乎乎的小妹,听着她撒娇的语声,感受着她软软的发丝儿在自己脸颊上揉出来的轻微痒感,顿时感觉心好像都要化了。

    她这里跟妹妹亲香,一旁的舒氏看得却是牙齿发酸、心里反酸。

    好家伙,她这是大开眼界了,苑姐儿是拿肉麻当亲昵啊!

    不知是她少见多怪,还是这永兴侯府主人们不大正常,一个个儿的对着这样令人泛鸡皮疙瘩的举动特别接受。

    在这府里,没人提醒苑姐儿礼仪不端、规矩不对,也没人觉得快十五岁的女郎还这样喧闹跳脱不够稳重。

    舒氏在心里一顿挑剔,只觉将来若是有了女儿,定然不能教给公婆教养,就是身居高位、靠山稳妥,也要首先自己具备周全的礼仪,万不能失了教养规矩。

    当然,她也不至于傻到在这府里当出头鸟,苑姐儿又不是她的亲妹妹,人家亲姐姐在这儿都不挑剔,她才不当讨人嫌的。

    舒氏想得很是宽心,可是在发现盛苑一直无视自己后,她这份儿镇定有些摇晃了。

    这苑姐儿该不会是有意这样吧?故意冷着她啊?!

    “咳咳!”

    盛苑还是听到咳嗽声,才发现舒氏站在一旁。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有意怠慢,看见姐姐刹那,她眼里就只有姐姐了,至于其他人啊,对不起,真没注意!

    盛苑松开搂紧姐姐的手,笑嘻嘻的跟舒氏行礼:“刚刚太高兴了,一时慢待嫂嫂,您可不要介意。”

    盛蒽听着这话,悄悄儿捏了捏妹妹的侧腰。

    本意提醒的她,发现手感好像又软了些,不禁有些无语。

    也不晓得是哪个小女郎之前信誓旦旦表示要瘦身的。

    第四百三十章:姐妹之闲谈

    “你这小丫头,怎么对嫂子似乎有些轻慢?”等到姊妹俩挤在榻上说悄悄话的时候,盛蒽挠着妹妹鼻翼,笑问她。

    盛苑闻言,顿时不乐意的噘起嘴:“姐姐欺负人,哪个对她轻慢了!不过是一时没注意到,又不是有意的!我看,姐姐就是想找机会训人家!哼!亏得我想姐姐想得衣服都宽了!”

    “……”盛蒽见这小家伙儿违心话说得很溜儿,顿时哭笑不得的半起身,捏着妹妹肉嘟嘟的脸颊,笑问,“来来来,让姐姐瞧瞧你哪儿瘦了!”

    说罢,就捡着小丫头痒痒肉挠起来,逗得盛苑呜哩哇啦一通大笑。

    等到俩人笑闹够了,盛蒽才点着妹妹笑红了的脸颊,说她:“我当然知道你刚刚不是故意忘了她的,可正因为不是有意,我才愈发觉着你从潜意识里不大在意她。

    你喜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儿,落到外面儿上,还是要周全些。毕竟她是长嫂,就算看在哥哥面儿上,也要客气些。”

    “哦,好吧。”盛苑让姐姐说了一顿,老老实实点头。

    盛蒽见她受教,笑捏着她软嫩光滑的小爪子,问:“说罢,这位嫂子又耍什么小心思了?”

    她这样一问,盛苑顿时有劲儿了,连比划带说的将之前舒雅静私见泰安宫宫女,舒氏在她们娘亲提醒之后,还想耍小心思,暗助妹妹搞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哼了一声:“娘亲爹爹自从这事儿之后,愈发坚定了要将她和大哥团聚的想法儿,之前大哥婉拒爹娘提议,这次,娘亲爹爹俩人连发家书过去,将事情说了一遍,还说若是大哥再次不同意,他们两口子就亲自带着儿媳过去,好看看他们的好大儿究竟为国建何等功呢!”

    盛苑说完这些,还补充上了她自己的见解:“要我说,肯定是大哥独自在外乐不思蜀了!若是嫂子过去,岂不是多个啰嗦他的?他岂能像之前那样逍遥?”

    若有所思的盛蒽听了这话,不由失笑嗔她:“你这小女郎恁的本事大,连大哥都吐槽!”

    盛苑却昂着头,一拍肩膀表示:“大哥在家里时,我不也没少吐槽他啊!”

    盛蒽无奈的瞥她一眼:“说你胖你还喘!”

    “我现在可不胖!”盛苑将手腕递给她姐瞧,“看,和小时候差不多!”

    盛蒽看着眼前这俩白嫩暄乎的小手腕,恨不能抓着啃,瞧着忒可爱啊!

    “要真是这样,送她去见大哥却是明智之举。”盛蒽对她爹娘打算不做点评,只是好奇,为何有人想让盛国公府和永兴侯府的两府花圃尽开。

    “我虽然不如你在宫里消息灵通,却也在国子监里听过不少传言……皇上登基之后放出去不少宫人,怕是为的就是清洗前人暗线,更不要说先皇几次开恩特赦宫人提前出宫。如此这样,前太子还能有人存留?”

    盛蒽没说的是,前任太子若是有这等本事,也不至于让位于贤吧!

    盛苑点点头:“安屿说皇上和太后未必信,不过那宫女也不像是糊弄人,说不得,她可能也让人给骗了。”

    盛蒽听得愈发想皱眉:“既然分析不出问题,不如我们倒推一下看看。”

    小姐俩闲着没事儿,刚好用这个打发时间。

    “我们既然弄不清背后之人的目的,那就从意图上推测。”盛蒽坐起来,在榻桌上用坚果当棋子摆弄。

    “首先,两府百花尽开,那可是祥兆!”盛蒽言,“盛国公府和永兴侯府行事作风一脉相传,都是不争权不夺利,故而不碍谁的前途,加之爹爹有太后和皇上信任撑腰,他们在这时候对两府设计发难,完全是想不开,简直自寻麻烦!”

    盛苑跟着点头:“所以,可以排除这是想要弹劾两府。”

    盛蒽又说:“我们再看看时间线索……百花盛开,更多的应该是针对女郎,而入秋就是选秀,说不得这是冲着选秀而来。”

    “选秀?”盛苑纳闷儿的歪着头,“咱们两府似乎没有皇妃候选人吧!”

    自从前几年云家二郎跟永舒茶楼外的那场闹剧,皇上选姐姐做长媳的提议就没有再提。

    她听爹爹说过,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说不得姐姐这次选秀也是走个过场。

    “咱们家的女郎好像不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谁吃饱了撑的拿咱们家当引子?”

    盛苑刚说完,盛蒽就颇有深意朝她笑,反问:“对啊,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渔人想要得利,也要有鹬蚌相争才成!就算是顽童举起弹弓,也要有等着螳螂捕蝉的黄雀啊!”

    “所以,这不是外人所为!”盛苑登时恍然,小拳头捶在靠枕上,“有这等想法儿、有这等胆识的,除了她,没有二个!”

    盛蒽笑了笑:“虽然咱们不晓得好好儿的,先皇和皇上要将她养在宫里,可是说实话,她长你三岁,又不打算科举自己挣个前程,这样的她再在宫里蹉跎数载,想要找可心的人家却是难了。她若是不出手,反而不像她了。”

    盛苑点着头,纳闷儿:“可是姐姐,若是真如咱们猜测这样,皇上那里如何不知?莫不是有人替她遮掩,将线索推给了前任太子?”

    盛蒽颔首,郑重嘱咐盛苑:“这话你我也是猜测,万不可当成断定说出去,你想想,若是泰安宫宫女真是认为自己是前任太子的人,说明支使她的,定然早已安排,这般城府之深,只怕所求更甚,这里面水太深,不适合咱接触!你我都是要在宫外走仕途的,这等后宫算计,还是不掺合为妙。”

    “可是……”盛苑听完,不放心太后,“万一太后和皇上受了算计可怎么好啊?”

    她很想听从姐姐的告诫的,可……她真做不到明明猜出原委却对太后安危视而不见。

    “那你就只说给太后一人听,莫要跟屿哥儿晟哥儿提,若知道的人多,这秘密就不是秘密了。”盛蒽格外珍惜妹妹的这份稚子之心,也不乐意让她郁闷,轻轻摸着她头说。

    “好!”盛苑使劲儿点点头,连忙拍着肩膀表示,这事儿,她办得到!

    第四百三十一章:盛苑的宣发

    盛蒽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庆贺妹妹,二是想跟这小丫头好好谈谈试帖诗心得。

    自从国子监先生给他们补课,府试五场名列前茅的试卷,都成为了先生点评的资料。

    其间,她小妹的试卷先生点评的最为详细。

    而她的这些答卷中,又以试帖诗最为出众。

    尤其是她后四场所作的诗歌,先生看了都不禁提笔评价:“【钟秀潜于字字中,灵毓巧画情景融;稚子拙舒赤诚意,微言可见大义同。】”

    先生曾于课下寻她,言之:“汝策论很好,然诗赋之灵性不足,此番童试,考官更重童生灵动之气,故而两番连考,汝皆于三五名之间浮动。

    令妹之长,始于灵性,强于想象,敢于用典,擅于设想;其策论虽略显稚嫩,然常令见者耳目一新,故而两番考试皆夺魁首。

    若她再成长些,阅历经验皆有进步,乡试夺魁亦有可能。”

    盛蒽感觉得出,先生对苑姐儿才华之喜爱近乎溢于言表。

    她为小妹骄傲之余,也不免思虑自己如何进步。

    先生晓知后言:“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何不找时间于令妹谈谈诗作;不是老夫让你学她,学其形者难出其右,许多顿悟不过瞬间,听听不同人作诗之感悟,也许触类旁通,说不得于你之诗作有进益。”

    故而,她这次回府,也是想跟小妹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听说姐姐要留下来和自己通宵玩耍,登时喜得盛苑蹦蹦哒哒,宛若一头高兴得踢踏着蹄子的小马驹,乐呵得找不到方向了。

    盛苑是个实诚孩子,对于姐姐的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写诗?当然是怎么想就怎么写咯!先生不是说诗由心生?”

    要说心得,她还真的很有心得。

    她写的诗,不是这些年她和屿哥儿、晟哥儿满处嬉戏见过的风景,就是对着诗歌画作话本游记的畅想画面;不是这些年三个人读过史书后立下的豪情壮志,就是看着英雄事迹说的大话、吹的大牛。

    “所以,你还真是歌以咏志啊!”盛蒽看着她面前这个一脸真诚的小妹,有些不知如何表达。

    这小丫头的本事,让她无处可学。

    盛蒽这样想着,低头看见小妹那双清澈的大眼眸,忽而想开了。

    个人有个人的特长,个人有个人的天赋,小家伙儿灵性天成,她何须强学之?

    “好容易考完试,咱能得闲休息,就不谈诗歌咯!”盛蒽摸摸小妹刘海儿,笑着换了话题。

    盛苑也好说话,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开始畅想起自己当了秀才以后的游学生活。

    “……”盛蒽没想到小家伙儿竟然真的想要走遍大楚,看遍这里的锦绣山河,和南北各地的书院探讨交流。

    这丫头是打遍京都无敌手,打算出京到处找人抬杠?

    “这要是有可能,你是不是还要跃过阿戎和奴儿罕,看看西域风情?又或是乘舟过海,踏足对岸看看更多人种?”

    盛苑躺在姐姐怀里,高兴得晕晕乎乎儿,早忘记了慎独俩字咋写,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自己的志向:“要是可以,也不是不成!跟着官船远行,以使者之名,看遍各国不同,寻找到不同于大楚的文化、技艺,寻找到让百姓衣食无忧的作物和织物……这多有意义啊!”

    她说到这儿,没注意到自家老姐心累的叹息,反而打了个滚,兴致勃勃的比划起来:“采用各国文化、技艺之精华,与大楚中原文化、技艺融合,让大楚遥遥领先于外藩,令其之优势为吾所用,令吾之不足逐一弥补,多好!”

    “若是此事能成,待我归来好好写一本儿……哦,不对,要写一系列的《见闻录》!”盛苑说到这儿,小脸儿泛着喜意,眼里放着光芒,搓着小手儿跟那儿傻乐,“写好之后,我先不印出来发行!”

    “为何?”盛蒽虽说已经琢磨着怎么阻止小家伙儿胡闹,可是听她这话,还是不免好奇的问。

    “我之前写好的《五年童试三年模拟》还没印发呢!虽说等到童试之后,接着打出来的名号发行,可是这股东风也不是总能借!

    想我出去游学肯定一年半载不能归还,若是东出大海航行,西向丝绸之路,这样一来一回,时间肯定更久!

    那时候,定然更有数代英才将我的名声掩盖,我要向让《盛苑游学见闻录》大卖,肯定要想办法预热才成!”

    “……你想得还挺周全!”盛蒽好奇又好笑的看着小妹,见小家伙儿好像竟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双唇喏喏半晌,发出这句感慨。

    “你这孩子几日不见竟愈发敢作敢为!”

    凭良心说,盛蒽自己很确定这句不是褒义。

    可盛苑此时,脑子已经想象着无数银锭子飞旋而来的的画面,故而听到这话,也以为是她姐姐若既往那般表扬她。

    登时挺直了腰板儿,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要怎么预热呢?我可有办法咯!

    首先就要找有名望、有热度的人物给我作序!然后再想办法宣传出去,广而告之!”

    盛蒽见她已经想象到忘我的境地,清楚一时半会儿不好打消这小家伙儿找打的主意,所以就顺着她问说:“那你想怎么做呢?”

    “这可难不倒我!”盛苑嘿嘿笑着,两只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着铜钱儿形状的光芒。

    “要找有名望有威望的,还有谁能比过当今?嘿!皇上给作前序!皇上看了都说好!皇上看了忘乎所以、心向往之,上下早朝,手不释卷!”

    说到这儿,盛苑拍着小手问她姐,“你说,你要看了宣传,是不是也不免想要买上一本儿瞧瞧?尤其是文人学子还有朝臣,他们要想和皇上有共同语言,岂能不阅之?

    他们读了,那他们的亲朋好友、学生故旧、同窗同侪,竞争对手等等等等,岂能不跟着瞧瞧?”

    “……”盛蒽吸口气,忍不住给她妹妹举起大手指点赞。

    真的,且不说这宣发思路很有特点,单说她找打的角度和风格,就很清奇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盛苑讨打之言

    “你是真不怕挨打啊!”盛蒽觉着,皇上要晓得这小家伙儿想利用他的名气出书,说不得……等等!

    盛蒽忽然想起这位景和帝的做派,感觉他揍盛苑的可能极低,倒是跟盛苑排排坐,讨要润笔费和要求分红的可能极高。

    “那你说的有热度的人物,难不成也是皇上?”

    盛蒽想要提醒小妹,最好不要逮着一个使劲儿薅。

    哪知盛苑闻言,摇摇头,嫌弃的瞥她一眼说:“姐姐,想象力啊!”

    她盛苑岂是不断重复旧有招数之辈?!

    “那你准备琢……咳咳,你准备请谁啊!”

    这次,盛苑听出姐姐言语里的意思,怀疑的瞄着她:“姐姐,你该不会想说我琢磨人吧?”

    盛蒽心说,看来小家伙儿还是有点儿自知的,要不然也不能反应这样快。

    不过考虑到此刻不能影响小家伙儿的阐述心情,她立刻凛然摇头说:“那怎么可能啊!”

    盛苑将信将疑的又仔细看看她姐,想着姐姐不大可能蒙她,这才借着美滋滋说起盘算:“当然是请诚王和诚王妃出马了!”

    大家都是有交情的人,这点儿互利互惠的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真有你的啊!”盛蒽忽然发现,她竟然将诚王给忘了,这位可称是盛苑安屿卢晟的往年损友!

    苑姐儿能把这位京都话题人物请出来,她真信。

    “姐姐,你想啊,诚王是谁?!他可是拥有十三个笔名畅销的郎君!他可是名扬于话本界和戏剧界的大作家!

    若是他表示看了我的《见闻录》,向往之情欲狂,打算编话本拍戏剧,借用里面的场景编出一个个故事,你猜他养的那些书迷、戏迷会不会人手一本书册,好提前畅想他的故事!”

    盛蒽看着迫不及待让她认同的苑姐儿,无语的点点头。

    在资源利用上,她家小妹堪称强者!

    盛苑还没说完:“诚王妃是厚道人儿,她对我们常有照顾,故而有钱赚不能将她撇开,我们可以利用《见闻录》里提及到的场景,制作出像模型啊、纸牌啊、拼图啊、经营游戏啊,等等玩具推出。

    这样咱家的工坊有钱赚,诚王妃的店铺能分羹,咱们的《见闻录》普及度更广!这可一举三得!”

    她说到最后,愈发得意洋洋,小脑袋摇晃着,透出“快来夸赞啊”的气息。

    盛蒽吸口气,缓缓地呼出。

    努力露出笑颜,尽量和气的问:“苑姐儿啊,你这想法儿,跟爹娘提过没?”

    “童试之后就提。”盛苑大声的表示,她之所以不提,只是因为考试。

    “……”盛蒽听懂了。

    别看小家伙儿表现得好像势在必得,她这心里明白着呢!

    想到自家爹娘肯定不能让她满天下跑,盛蒽的忧虑缓解许多,忍不住逗她说:“这就是你全部的计划了?”

    “怎么可能!”盛苑瞅着她姐,眼底写满了“你可别小瞧人”。

    盛蒽表示洗耳恭听。

    盛苑就巴巴儿描述起自己在宣发上的计划。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要我说,能缩小商品知名度和受众的距离,那就不要加大!”

    盛苑很有想法儿的点点头:“所以,我计划两手出发!”

    “你还两手出发!”

    听着姐姐的惊呼,盛苑回之认真的颔首:“没有错!我有两手准备!”

    盛蒽瞅着小妹难得认真的表情,感觉她格外可爱。

    盛苑没注意她姐瞅她的眼底闪烁着宠爱的光芒,还跟那儿说着自己设计已久的计划:“首先,我们要从童谣出发!可以让屿哥儿和晟哥儿帮忙,找很多模样可爱、口齿伶俐、语调好听的小孩儿当成童谣传唱。”

    “哟,这里还有屿哥儿和晟哥儿的事儿?”

    “姐姐,你可真不懂经济啊!控制成本啊!”盛苑觉得她姐姐有些过于不懂经营了,登时给她姐个“你要努力”的目光。

    盛蒽恍然,好家伙,这小东西是想用便宜人儿啊!

    合着屿哥儿晟哥儿不收钱啊!

    “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盛苑鼓着双颊,忿忿的看着姐姐,气呼呼的说,“我连你和大哥的股份都算上了,怎么可能忘记他俩!”

    “哦?”盛蒽闻言刚欣慰的想要感叹,忽然发现这话听着有些别扭,顿时友好的捏着苑姐儿耳朵,很和善的问她,“来来来,你跟姐姐说说,何为你连我和大哥都算上了,怎么可能忘记他们?”

    这话里两方的重要性,好像不大一样!

    “……”盛苑发现失言,登时搂着她姐脖子,撒娇,“唉哟,不要计较这些细节!姐姐最重要啦!”

    盛蒽被她搂住脖子瞬间,脑海里冒出“又是这套”几个字儿。

    不过等着软乎乎的小家伙儿撒起娇来,她不由感慨,“招不怕老,有用就好”!

    盛苑凭借着她那熟练的撒娇工夫,成功的化解了姐姐找她算账的危机。

    “当然,童谣只是为了普及推广,要想更为人知,还要利用好茶馆、书铺的推行,像说书先生、行走街巷的说唱艺人。”盛苑言归正传,继续眉飞色舞说着自己打算。

    “这是你说的两个办法?”

    “这不就是其中之一?!”盛苑坐起来,找小遥要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过之后,一抹嘴儿,继续与姐畅谈。

    “这第二种办法,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盛蒽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家伙儿看样子是要出幺蛾子啊!

    果不其然,盛苑快语而说:“这次,咱们就要不走寻常路咯!”

    “首先,我们要找人装成《见闻录》的书迷,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到处大放厥词,说这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和这书一比,以前的游记不值一提!

    然后,再找人装成看不惯的路人,让他们去争辩!从而引起大多数人注意!

    最后,让些人扮成中立者,说些评价!这些评价言语要似是而非,让听者闻之,既有认同又有不解,让他们在酣畅淋漓之中,还有种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的不痛快之感!

    他们想要反驳,就要先看看《见闻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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