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锦云无奈吐槽，“阿珩今天吃炸药了？之前明明不愿意让清梨做干妹妹，现在怎么还护上了，真把自己当清梨亲哥哥了。”
“撮合他们的事，你没跟阿珩说？”
“没有，这些琐事，阿珩不感兴趣。”
宋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对琐事不感兴趣，对清梨的事感兴趣。”
他活了大半辈子，他又是男人，怎么会听不出来，顾珩话里的意思。
“您......到底什么意思？”宋锦云不解。
宋老爷子问，“阿珩跟姜家，非联姻不可？”
“订婚日期都定好了，当然不能反悔。”宋锦云神色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阿珩......对清梨......”
顾珩刚过来的时候，还心情不错地跟他这个外公开玩笑，然后一听到宋锦云说，夏明知也过来了，顾珩的脸色就不对了。
特别是刚才，两人一起回来，有说有笑的样子，顾珩的脸都能当冰箱用了。
“顾家，就非得联姻，日子才过得下去？”
宋锦云头疼地拧着眉，“父亲，京城跟荷城不一样，权贵周旋，官僚相护。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我们一家，为了避险，搬去国外暂住的日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不狠一点，不为将来考虑，在京城只有被别人踩在脚下的份！这个时候，悔婚，无异于搭上阿渊的前途，我不敢冒这个险，顾家不敢冒这个险！”
宋老爷子布满皱纹的眼睛里，都是担忧。
“你就不怕，这么逼下去，阿珩，会跟当初的阿渊一样，不顾一切，带着心爱的女孩私奔？”
宋锦云缓和着情绪，“阿珩不一样，别看他性子冷，说话不中听。他比阿渊理智，再说，阿渊自私的结果，他也是看到的。”
宋老爷子叹气，“我可怜的阿珩，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嫁到顾家。荷城没有京城繁华，至少也能过得幸福安稳。不至于搭上，我一个、又一个外孙。”
沈清梨又被夏明知拉着打到半夜的游戏，导致她一晚上没睡好。
清晨她顶着黑眼圈，在餐厅吃早餐，夏明知还在兴奋地复盘昨晚的游戏。
圆桌上，顾珩阴沉着脸坐在沈清梨对面。
这次宋锦云有意观察，她儿子的眼睛，就没从沈清梨身上移开过。
她压下心里杂乱的思绪，开口道：“露露半小时后到老宅，你今天带她随便去荷城转转。”
“她为什么会过来？”顾珩前面的粥一口没喝，语气很冷。
宋锦云若无其事给沈清梨添粥，“我让她过来的。”
————
宋锦云：明知和清梨家世、年龄都很合适，知根知底，不会被欺负。
宋老爷子：明知真心喜欢清梨，只要他们愿意就行。
顾珩：我不听！我不听！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第115章
你会委屈
顾珩此时同样很烦，他担心沈清梨真的跟夏明知好了。
小丫头说要谈恋爱，夏明知这小子就是现成的，跟她同龄，性格开朗，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最重要的是，夏明知的母亲也非常支持。
比起周禹泽，夏明知明显让他更有危机感。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应付姜露。
“让她回去，我没时间。”
“吃饭的时间总有吧，清梨要和明知出去玩，我让露露来陪我，午饭我们一起吃。”
“......”
顾珩没再说什么。
“......今晚你做辅助，全程跟着我，我再拉上我两个兄弟，我们就无敌了！”
夏明知喋喋不休，发现沈清梨心不在焉的，便撞撞她的胳膊。
“清梨，你听到了吗？”
沈清梨回过神，没有移开胳膊，“听、听到了。”
她低头吃着早餐，夏明知继续说游戏的事情，她则在想姜露要过来的事。
她匆匆吃完，提议，“我们早点去吧，不然集上人多。”
“好啊！好啊！我马上就好！”
夏明知端起碗喝粥。
“清梨吃饱了吗？”
沈清梨看向宋锦云笑道：“饱了。”
收回视线时，余光不经意掠过矜贵的男人，他端坐着，手腕随意搭在桌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沈清梨拧眉，觉得顾珩像是有后招等着她一样，果然没过几秒，夏明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夏明知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铁青。
“你母亲打的，你……不接吗？”
沈清梨提醒他。
夏明知这才硬着头皮，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没多久，他回来了，看那样子快哭了。
“怎么了明知？”
夏明知强颜欢笑，“没、没事。”
他小心翼翼看着顾珩，“哥……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离开餐厅，宋锦云一脸狐疑。
“神神秘秘……清梨别管他们，来，你再吃点蓝莓。”
顾珩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落座的同时，沈清梨收到夏明知发来的一条信息。
大概意思是，他今天有点事，不能陪她出去。
沈清梨下意识觉得是顾珩搞的鬼。
“明知这孩子冒冒失失的，竟然把温娴的小提琴弄坏了，估计是被骂惨了，去荷城找老师傅买新琴。”
早餐后，沈清梨陪着宋锦云在祖宅后院，听评弹，她无奈地跟她解释。
“没关系，他有急事，我在这里陪顾阿姨也挺好的。”
听评弹，总比听夏明知的大招干他要好。
难怪顾家人都说夏明知不务正业，他一有空闲，只会张罗打游戏……
沈清梨现在都怕了，她是游戏白痴，夏明知硬要教她。
想到这，她蹙眉自省。
不对，她是要发现夏明知的好，怎么还能躲着他呢。
沈清梨无聊剥了一堆松子仁，想给宋锦云，刚好剥白白嫩嫩剥了一小盘，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移走。
“谢谢妹妹。”
“不是给你——”
沈清梨气鼓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锦云打断。
“让你去机场接露露，怎么还在这里？”
顾珩拿起一颗松子丢嘴里，漫不经心道：“京城下大雪有雾，取消航班。”
闻言，宋锦云才低头查看京城天气，今天确实有大雪。
她蹙眉看着顾珩。
“您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掌管天气的神仙。”
宋锦云叹口气，“算了，反正我们明天也要回了，不麻烦露露跑这一趟。”
她离开后院，去给姜露打电话。
这个小圆桌上，只剩下沈清梨和顾珩。
顾珩放松地吃着松子仁，视线落在女孩发簪盘起的头发上。
“我送你那个呢？怎么不用？”
沈清梨没看他，“在京城，没带过来。”
那个梨花发簪，她舍不得用……
旁边还有三个圆桌，都是宋家的亲戚，顾珩毫不顾忌地一直看着她。
沈清梨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看着我做什么？”
顾珩没回答，反问，“你打算跟我表弟谈恋爱？”
“先相处看看。”
“他追你两年，要能谈，早谈了。”
沈清梨喝口花茶，缓解局促，像是说服自己一般，
“那时候没心思谈恋爱……也没认真了解。”
“我表弟这种什么情绪都放脸上的人，你还需要了解？”
“……”沈清梨无话可说，夏明知确实是这样的，情绪都不懂得隐藏。
顾珩神色很淡，“以前你们没成，昨晚你们没成，以后也别想成。”
昨晚他一问夏明知就问出来，他又给沈清梨表白了。
沈清梨气恼看他一眼，“今天夏明知突然走了，也是因为你吧？”
顾珩挑眸，“还想每晚陪他打游戏？”
“……”
沈清梨没话说了。
“我表弟连你不喜欢打游戏都看不出来，你现在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要真谈恋爱，你会委屈。”
顾珩嗓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沈清梨却把眼睛听酸了。
他凭什么这么了解她！
“委屈也是我自己的事。”
“沈清梨。”
男人硬朗的五官，在阳光阴影下格外惹眼，他低冷的嗓音温柔下来，像是在哄她。
“以后要是你能找到真正了解你，为你着想，对你好的，我绝对不会给你使绊子。”
“但我表弟那种性格，整天只知道玩，你跟他在一起很累。何况，这还是以婚姻为前提的相处。”
他淡淡勾唇，凑近她些，
“如果你找个比我优秀的，我会祝福你。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沈清梨圆桌下面的脚，非常准确地踩在男人脚尖上。
“嘶……”
顾珩闷哼一声。
沈清梨站起身，“谢谢你提醒。”
顾珩一把拉住她，“那你听进去没？”
沈清梨眨眨眼睛，“……我、我以后选择恋爱对象，不会草率就是了。”
她昨晚就发现了，跟顾珩这样的人接触过后，就算她没暗恋过他。
以后找男朋友只会更难，因为顾珩确实很优秀。
顾珩指尖磨蹭着她的手腕，满意勾唇，“嗯，不过最好不要谈。”
现在话是这么说，就算沈清梨真找了个比他优秀的，他也只会无条件反对！
祝福？！
等他死了再说！
第116章
识破
春节假期最后一天，沈清梨跟着宋锦云去京城南面的崇煌寺祈福。
一同去的还有姜夫人和姜露。
在主殿上完香，宋锦云和姜夫人去禅房休息喝茶，沈清梨则跟姜露一起去系祈福红绳。
“挂红绳是求姻缘，还有保佑夫妻感情顺遂的，沈小姐想求什么呢？据我所知，沈小姐已经跟周禹泽分开了。”
姜露今天说话没有再阴阳怪气，只是她问的问题，还是一样尖锐。
沈清梨挑着系红绳的树枝，淡声道：“我和禹泽哥从来不是那种关系，姜小姐不要乱传。”
“那你和阿珩呢？”
“这也不关你的事。”
沈清梨淡淡扫她一眼，走到祈福树的另一边挂红绳。
姜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挂完红绳独自朝禅房那边走。
树枝有些高，沈清梨踮着脚尖也够不着，忽然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胳膊，她被人抱了起来。
沈清梨轻呼，低头看抱她的人，只见男人清隽的脸。
“看什么，你太重了，动作快点。”
男人玩味地催促。
沈清梨红着耳朵，迅速在树枝上系好红绳。
“好了，快放我下来。”
顾珩将她稳稳放在地上，“求的什么？”
“姻缘。”
男人挑眉，“跟谁的？”
“跟未来男朋友的。”
沈清梨说完就要走，手腕被顾珩一把拉住。
“还没死心？”
“大好的青春，我还不至于断情绝爱。”
闻言，顾珩直接把她刚才绑在树枝上的红绳扯了下来，快步走到写红绳的僧人面前，重新要了一个。
“重新挂。”
沈清梨觉得他有毛病。
“感情顺遂？我挂这个没用。”
顾珩霸道地塞到她手里，“让你挂你就挂，我给我父母祈福。不行？”
沈清梨丢给他，“你自己挂。”
红绳掉到地上，两人都没捡，顾珩又去僧人那里，沈清梨气恼地看着他，等他折返回来时，看到他手里拿着整整一小捆。
“你慢慢丢，丢完那边还有。”
顾珩勾唇将红绳递给她。
“你无不无聊，姜露在那边，你要祈福找她去。”
“那些关于我和姜家联姻的事情，你不用记在心上。”
“......”
看她不说话，顾珩敲她的额头，“听到没有？”
“没有。”
“没有就系红绳。”
顾珩不依不饶，沈清梨硬是把他拿来的一小捆红绳全系到树枝上，胳膊都举酸了。
“行了吧，顾叔叔和顾阿姨下辈子都不会分开。”
顾珩看到女孩被气红的脸颊，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又递了一个给她，这个是刚才自己写的。
“把这个挂最上面。”
说完，他一把将女孩抱了起来。
沈清梨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放我下来。”
顾珩低笑着，“让你挂最上面，不许偷看。”
“……”
沈清梨伸手往最上面的树枝挂，她没有刻意去看，但还是瞥见上面写着——
【沈清梨，所求皆所愿。】
“阿珩！”
宋锦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愉悦的氛围，顾珩轻轻将沈清梨放下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母亲。”
宋锦云走了过来，看了眼沈清梨，“你们，在做什么？”
“您不是都看到了。”顾珩将沈清梨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宋锦云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沈清梨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手心却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
宋锦云一路上一言不发，到禅房门口，才冷声说，“进来。”
沈清梨跟在顾珩身后，禅房门从外面关上。
“露露也在寺里，清梨怕不怕被她看到，她是阿珩未来的未婚妻。”
宋锦云捻着手中的翡翠佛珠，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
沈清梨紧张得握紧了手。
“姜露不在那边，就算真的看到，她也——”
“啪！”
静谧的禅房响起巴掌声，顾珩脑袋一歪，清隽的脸上出现一道显眼的巴掌印。
沈清梨随着宋锦云扇顾珩的动作，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看着他，顾珩将脸转正，口中血腥气蔓延。
“我在问清梨，你答什么？”
顾珩默不作声，浑身透着冷意。
沈清梨第一次见识到宋锦云的威严，她心里虚，连呼吸都放轻。
她怕两人再起冲突，开口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宋锦云握住她的手，“露露大度，对你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家感激她，可清梨，姜家不会一味忍让。”
他们昨晚刚从荷城回来，她让人去查沈清梨和顾珩之前发生过什么，却先接到姜夫人的电话。
宋老爷子在荷城说得没错，顾珩心仪沈清梨。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好刚才撞破那一幕。
证明姜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两人曾经有过一段，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气他们欺骗她，更气顾珩把沈清梨带回顾家的真实原因。
是为了方便偷情？！还是别的什么……只希望不是前者！
“我明白顾阿姨。”
沈清梨敛着眸子，胸口闷得发慌。
“你明白什么？”顾珩拉住她的手腕，黑眸淡淡看着她，“你出去，这是顾家的事。”
沈清梨没动，潋滟地杏眸看向他。
“带清梨回顾家那天，你就该想到，会被我戳破，这件事是姜家透露给我的，说明姜家已经有意见了。”
宋锦云看着沈清梨，“只是，我也没想到，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情人，会是你。”
沈清梨抿抿唇，眼眶红了一圈。
“清梨你去车上等我，我单独跟阿珩聊。”
顾珩示意沈清梨出去。
宋锦云闭着眼睛，捻着佛珠，“你对清梨，真心还是玩？”
“真心。”
“我要让清梨走，你们不许再见面，做得到吗？”
顾珩语气很淡，“做不到。”
宋锦云严肃地盯着顾珩，“你是想破坏联姻？”
“我没想破坏，带清梨回来，是保护她，您现在应该明白她的处境。”
姜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顾珩要是不管沈清梨，她会很危险。
在权贵圈里亲眼看了这么多年，宋锦云当然知道姜家手段。
“顾家继续保护她，你把心收起来，不许再见面。”
既然她已经认下这个干女儿，自然不会不管不顾沈清梨的安危。
顾珩咽下口中的血腥，“舍不得。”
宋锦云随之扬手，差点一巴掌又落在顾珩脸上。
“你不孝。”
“巴掌您随便打，沈清梨的事，我不会退步，姜家那边我自有办法。”
宋锦云咬咬牙，“顾珩你长大了，比我会用手段，这么长时间，姜家忌惮你，不敢跟我透露分毫。”
“可你想过清梨的境况吗？她继续不明不白留在顾家，她曾经跟过你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流传出去。”
“到时候她是什么？你要结婚，所以把舍不得断的情人留在顾家养着，美名其曰认干女儿，实际上是遮掩丑事。”
宋锦云摇摇头，“我认清梨做干女儿，是给她撑腰的，不是让她以后成为众人口中笑话的。”
“……”
顾珩心中苦涩，正因为宋锦云说得对，他无法反驳。
“清梨只能是顾家干女儿，阿珩别让你父亲出手。”
宋锦云在下最后通牒。
“你自以为万无一失，可你们终究还年轻，你的未来终究没有办法自己定夺。”
顾珩黑眸变得空洞无神，开口嗓音干哑，“……不许伤害她，我会跟她——”
“我会尊重清梨的选择，她是留是走，你不能替她决定。”宋锦云打断他的话，“而且从现在开始，你跟她最好不要再接触。”
山间的古寺被白色飘雪笼罩，沈清梨站在禅房屋檐下，看着雪花渐渐将青石台阶覆盖。
没多久顾珩和宋锦云出来了。
姜夫人和姜露也从隔壁禅房出来，见到姜夫人，宋锦云拉着姜露，恢复以往的亲和。
顾珩看着沈清梨单薄的衣服。
“车里有外套吗？”
沈清梨摇摇头，态度很疏离。
眼看着顾珩脱下外套，递给她，沈清梨抱着外套走到姜露旁边。
“顾珩哥给你的外套。”
姜露受宠若惊，“谢谢阿珩。”
顾珩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第117章
我尊重她的选择
一行人打着伞往外面走。
“为什么要给她？”
顾珩不知什么时候放慢脚步，走到沈清梨旁边。
沈清梨没看他，举着黑伞看着前面，开口嗓音清冷，“我只是你干妹妹，这时候，给你未婚妻比较合适。”
顾珩嗤笑一声，“干妹妹，还挺会为哥哥着想的。”
“顾珩，明天就初六了。”
“所以？”
“春节已经过完了，新的一年开始，我不想再过去年的生活。”
沈清梨脸上漾起淡淡笑容，“我们这局是死局，你自己心里清楚，顾阿姨刚才也说得很清楚。”
顾珩握着雨伞的手收紧，“这是我在沁园跟商骁说的话，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
“我觉得很合适，还有一句——不早早断了，只会两败俱伤。我一直以为我早在进入顾家那一刻，就跟你断了。”
“但并没有，你也没有。下个月你就要订婚了，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候。顾珩，我要离开这局棋了。”
她仰头看着他，鼻子发酸，“记得用冰敷脸。”
说完，沈清梨快步往前走。
顾珩也没再追她。
顾珩和姜露留了下来，两人还要在寺庙请订婚吉时帖。
沈清梨跟宋锦云坐在林肯后座。
“还有半个月，盼了这么多年，阿珩和露露的婚事终于定了。”
宋锦云在车上感慨。
沈清梨沉默着，片刻后，宋锦云问，
“清梨，你对阿珩是什么感觉？”
“我喜欢他。”沈清梨没有遮掩，说出心底的想法。
宋锦云愣住。
沈清梨淡淡笑起来，“对不起，顾阿姨我不想骗您。”
宋锦云叹了口气，“清梨你这么诚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喜欢他，以前用情人的身份跟过他。当初他带我回顾家，也是担心我会被姜家人为难，对不起顾阿姨，一直瞒着您。”
沈清梨杏眸坦荡，语气诚恳。
宋锦云眉头拧紧。
沈清梨对她这么诚实，要不是因为联姻，她根本舍不得让她为难。
“这也是命，如果我早几年找到你，你和顾珩也许就不会这样纠缠。”宋锦云看着她，“曾经的事情，我不怪你。”
沈清梨淡淡勾唇，
“我不想让您为难，今晚我要去医院陪哥哥，今晚后，我不会再回顾家，也不会再见顾珩。”
禅房里的巴掌，落在顾珩脸上，更落在她心上。
纵使宋锦云已经做好让沈清梨离开的打算，但她没想到会是沈清梨先开口。
原先被顾珩瞒着的怒气，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反而心里更多的是对沈清梨的愧疚。
“清梨，你怎么这么懂事，是阿姨对不起你，当初说好，会让你留在顾家。现在却因为联姻的事情，让你走......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顾家。”
沈清梨杏眸中泛起泪光，“我不会怨您，因为我也很喜欢您，不想因为我和顾珩的事情，伤害到您。”
“我不想闹到最后，您对我用手段，我不想让我们变成那样，我相信我母亲也不想。”
宋锦云听她这么说，眼泪都出来了。
刚才她在禅房里，确实想过，要是沈清梨不愿意离开，要用什么方法对付她。
现在她很惭愧。
宋锦云陪着沈清梨回顾家收拾东西。
沈清梨没带什么，只带着她来时的行李箱和换洗衣物，还有......被她放在一个不起眼盒子里的蓝钻项链和梨花发簪。
“这些衣服你都不要吗？还有阿姨送你的这些首饰。”
宋锦云看着什么都没带走的沈清梨，想帮她收拾，被沈清梨拒绝。
“这些东西，我放在宿舍不方便，还是阿姨您先帮我收着吧。”
“好，等你毕业，有了自己的房子，阿姨亲自帮你送过去。”
沈清梨拖着行李箱从宅子出去时，路边两个小雪人已经化了，看过去只有两个雪堆。
......
顾珩赶回来吃晚饭，在餐桌上却没见到女孩的身影。
“沈清梨呢？”
宋锦云觉得顾珩明知故问，轻声道：“清梨去医院陪清宴了。”
“撮合他们的事，你没跟阿珩说？”
“没有，这些琐事，阿珩不感兴趣。”
宋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对琐事不感兴趣，对清梨的事感兴趣。”
他活了大半辈子，他又是男人，怎么会听不出来，顾珩话里的意思。
“您......到底什么意思？”宋锦云不解。
宋老爷子问，“阿珩跟姜家，非联姻不可？”
“订婚日期都定好了，当然不能反悔。”宋锦云神色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阿珩......对清梨......”
顾珩刚过来的时候，还心情不错地跟他这个外公开玩笑，然后一听到宋锦云说，夏明知也过来了，顾珩的脸色就不对了。
特别是刚才，两人一起回来，有说有笑的样子，顾珩的脸都能当冰箱用了。
“顾家，就非得联姻，日子才过得下去？”
宋锦云头疼地拧着眉，“父亲，京城跟荷城不一样，权贵周旋，官僚相护。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我们一家，为了避险，搬去国外暂住的日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不狠一点，不为将来考虑，在京城只有被别人踩在脚下的份！这个时候，悔婚，无异于搭上阿渊的前途，我不敢冒这个险，顾家不敢冒这个险！”
宋老爷子布满皱纹的眼睛里，都是担忧。
“你就不怕，这么逼下去，阿珩，会跟当初的阿渊一样，不顾一切，带着心爱的女孩私奔？”
宋锦云缓和着情绪，“阿珩不一样，别看他性子冷，说话不中听。他比阿渊理智，再说，阿渊自私的结果，他也是看到的。”
宋老爷子叹气，“我可怜的阿珩，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嫁到顾家。荷城没有京城繁华，至少也能过得幸福安稳。不至于搭上，我一个、又一个外孙。”
沈清梨又被夏明知拉着打到半夜的游戏，导致她一晚上没睡好。
清晨她顶着黑眼圈，在餐厅吃早餐，夏明知还在兴奋地复盘昨晚的游戏。
圆桌上，顾珩阴沉着脸坐在沈清梨对面。
这次宋锦云有意观察，她儿子的眼睛，就没从沈清梨身上移开过。
她压下心里杂乱的思绪，开口道：“露露半小时后到老宅，你今天带她随便去荷城转转。”
“她为什么会过来？”顾珩前面的粥一口没喝，语气很冷。
宋锦云若无其事给沈清梨添粥，“我让她过来的。”
————
宋锦云：明知和清梨家世、年龄都很合适，知根知底，不会被欺负。
宋老爷子：明知真心喜欢清梨，只要他们愿意就行。
顾珩：我不听！我不听！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第115章
你会委屈
顾珩此时同样很烦，他担心沈清梨真的跟夏明知好了。
小丫头说要谈恋爱，夏明知这小子就是现成的，跟她同龄，性格开朗，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最重要的是，夏明知的母亲也非常支持。
比起周禹泽，夏明知明显让他更有危机感。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应付姜露。
“让她回去，我没时间。”
“吃饭的时间总有吧，清梨要和明知出去玩，我让露露来陪我，午饭我们一起吃。”
“......”
顾珩没再说什么。
“......今晚你做辅助，全程跟着我，我再拉上我两个兄弟，我们就无敌了！”
夏明知喋喋不休，发现沈清梨心不在焉的，便撞撞她的胳膊。
“清梨，你听到了吗？”
沈清梨回过神，没有移开胳膊，“听、听到了。”
她低头吃着早餐，夏明知继续说游戏的事情，她则在想姜露要过来的事。
她匆匆吃完，提议，“我们早点去吧，不然集上人多。”
“好啊！好啊！我马上就好！”
夏明知端起碗喝粥。
“清梨吃饱了吗？”
沈清梨看向宋锦云笑道：“饱了。”
收回视线时，余光不经意掠过矜贵的男人，他端坐着，手腕随意搭在桌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沈清梨拧眉，觉得顾珩像是有后招等着她一样，果然没过几秒，夏明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夏明知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铁青。
“你母亲打的，你……不接吗？”
沈清梨提醒他。
夏明知这才硬着头皮，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没多久，他回来了，看那样子快哭了。
“怎么了明知？”
夏明知强颜欢笑，“没、没事。”
他小心翼翼看着顾珩，“哥……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离开餐厅，宋锦云一脸狐疑。
“神神秘秘……清梨别管他们，来，你再吃点蓝莓。”
顾珩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落座的同时，沈清梨收到夏明知发来的一条信息。
大概意思是，他今天有点事，不能陪她出去。
沈清梨下意识觉得是顾珩搞的鬼。
“明知这孩子冒冒失失的，竟然把温娴的小提琴弄坏了，估计是被骂惨了，去荷城找老师傅买新琴。”
早餐后，沈清梨陪着宋锦云在祖宅后院，听评弹，她无奈地跟她解释。
“没关系，他有急事，我在这里陪顾阿姨也挺好的。”
听评弹，总比听夏明知的大招干他要好。
难怪顾家人都说夏明知不务正业，他一有空闲，只会张罗打游戏……
沈清梨现在都怕了，她是游戏白痴，夏明知硬要教她。
想到这，她蹙眉自省。
不对，她是要发现夏明知的好，怎么还能躲着他呢。
沈清梨无聊剥了一堆松子仁，想给宋锦云，刚好剥白白嫩嫩剥了一小盘，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移走。
“谢谢妹妹。”
“不是给你——”
沈清梨气鼓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锦云打断。
“让你去机场接露露，怎么还在这里？”
顾珩拿起一颗松子丢嘴里，漫不经心道：“京城下大雪有雾，取消航班。”
闻言，宋锦云才低头查看京城天气，今天确实有大雪。
她蹙眉看着顾珩。
“您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掌管天气的神仙。”
宋锦云叹口气，“算了，反正我们明天也要回了，不麻烦露露跑这一趟。”
她离开后院，去给姜露打电话。
这个小圆桌上，只剩下沈清梨和顾珩。
顾珩放松地吃着松子仁，视线落在女孩发簪盘起的头发上。
“我送你那个呢？怎么不用？”
沈清梨没看他，“在京城，没带过来。”
那个梨花发簪，她舍不得用……
旁边还有三个圆桌，都是宋家的亲戚，顾珩毫不顾忌地一直看着她。
沈清梨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看着我做什么？”
顾珩没回答，反问，“你打算跟我表弟谈恋爱？”
“先相处看看。”
“他追你两年，要能谈，早谈了。”
沈清梨喝口花茶，缓解局促，像是说服自己一般，
“那时候没心思谈恋爱……也没认真了解。”
“我表弟这种什么情绪都放脸上的人，你还需要了解？”
“……”沈清梨无话可说，夏明知确实是这样的，情绪都不懂得隐藏。
顾珩神色很淡，“以前你们没成，昨晚你们没成，以后也别想成。”
昨晚他一问夏明知就问出来，他又给沈清梨表白了。
沈清梨气恼看他一眼，“今天夏明知突然走了，也是因为你吧？”
顾珩挑眸，“还想每晚陪他打游戏？”
“……”
沈清梨没话说了。
“我表弟连你不喜欢打游戏都看不出来，你现在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要真谈恋爱，你会委屈。”
顾珩嗓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沈清梨却把眼睛听酸了。
他凭什么这么了解她！
“委屈也是我自己的事。”
“沈清梨。”
男人硬朗的五官，在阳光阴影下格外惹眼，他低冷的嗓音温柔下来，像是在哄她。
“以后要是你能找到真正了解你，为你着想，对你好的，我绝对不会给你使绊子。”
“但我表弟那种性格，整天只知道玩，你跟他在一起很累。何况，这还是以婚姻为前提的相处。”
他淡淡勾唇，凑近她些，
“如果你找个比我优秀的，我会祝福你。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沈清梨圆桌下面的脚，非常准确地踩在男人脚尖上。
“嘶……”
顾珩闷哼一声。
沈清梨站起身，“谢谢你提醒。”
顾珩一把拉住她，“那你听进去没？”
沈清梨眨眨眼睛，“……我、我以后选择恋爱对象，不会草率就是了。”
她昨晚就发现了，跟顾珩这样的人接触过后，就算她没暗恋过他。
以后找男朋友只会更难，因为顾珩确实很优秀。
顾珩指尖磨蹭着她的手腕，满意勾唇，“嗯，不过最好不要谈。”
现在话是这么说，就算沈清梨真找了个比他优秀的，他也只会无条件反对！
祝福？！
等他死了再说！
第116章
识破
春节假期最后一天，沈清梨跟着宋锦云去京城南面的崇煌寺祈福。
一同去的还有姜夫人和姜露。
在主殿上完香，宋锦云和姜夫人去禅房休息喝茶，沈清梨则跟姜露一起去系祈福红绳。
“挂红绳是求姻缘，还有保佑夫妻感情顺遂的，沈小姐想求什么呢？据我所知，沈小姐已经跟周禹泽分开了。”
姜露今天说话没有再阴阳怪气，只是她问的问题，还是一样尖锐。
沈清梨挑着系红绳的树枝，淡声道：“我和禹泽哥从来不是那种关系，姜小姐不要乱传。”
“那你和阿珩呢？”
“这也不关你的事。”
沈清梨淡淡扫她一眼，走到祈福树的另一边挂红绳。
姜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挂完红绳独自朝禅房那边走。
树枝有些高，沈清梨踮着脚尖也够不着，忽然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胳膊，她被人抱了起来。
沈清梨轻呼，低头看抱她的人，只见男人清隽的脸。
“看什么，你太重了，动作快点。”
男人玩味地催促。
沈清梨红着耳朵，迅速在树枝上系好红绳。
“好了，快放我下来。”
顾珩将她稳稳放在地上，“求的什么？”
“姻缘。”
男人挑眉，“跟谁的？”
“跟未来男朋友的。”
沈清梨说完就要走，手腕被顾珩一把拉住。
“还没死心？”
“大好的青春，我还不至于断情绝爱。”
闻言，顾珩直接把她刚才绑在树枝上的红绳扯了下来，快步走到写红绳的僧人面前，重新要了一个。
“重新挂。”
沈清梨觉得他有毛病。
“感情顺遂？我挂这个没用。”
顾珩霸道地塞到她手里，“让你挂你就挂，我给我父母祈福。不行？”
沈清梨丢给他，“你自己挂。”
红绳掉到地上，两人都没捡，顾珩又去僧人那里，沈清梨气恼地看着他，等他折返回来时，看到他手里拿着整整一小捆。
“你慢慢丢，丢完那边还有。”
顾珩勾唇将红绳递给她。
“你无不无聊，姜露在那边，你要祈福找她去。”
“那些关于我和姜家联姻的事情，你不用记在心上。”
“......”
看她不说话，顾珩敲她的额头，“听到没有？”
“没有。”
“没有就系红绳。”
顾珩不依不饶，沈清梨硬是把他拿来的一小捆红绳全系到树枝上，胳膊都举酸了。
“行了吧，顾叔叔和顾阿姨下辈子都不会分开。”
顾珩看到女孩被气红的脸颊，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又递了一个给她，这个是刚才自己写的。
“把这个挂最上面。”
说完，他一把将女孩抱了起来。
沈清梨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放我下来。”
顾珩低笑着，“让你挂最上面，不许偷看。”
“……”
沈清梨伸手往最上面的树枝挂，她没有刻意去看，但还是瞥见上面写着——
【沈清梨，所求皆所愿。】
“阿珩！”
宋锦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愉悦的氛围，顾珩轻轻将沈清梨放下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母亲。”
宋锦云走了过来，看了眼沈清梨，“你们，在做什么？”
“您不是都看到了。”顾珩将沈清梨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宋锦云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沈清梨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手心却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
宋锦云一路上一言不发，到禅房门口，才冷声说，“进来。”
沈清梨跟在顾珩身后，禅房门从外面关上。
“露露也在寺里，清梨怕不怕被她看到，她是阿珩未来的未婚妻。”
宋锦云捻着手中的翡翠佛珠，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
沈清梨紧张得握紧了手。
“姜露不在那边，就算真的看到，她也——”
“啪！”
静谧的禅房响起巴掌声，顾珩脑袋一歪，清隽的脸上出现一道显眼的巴掌印。
沈清梨随着宋锦云扇顾珩的动作，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看着他，顾珩将脸转正，口中血腥气蔓延。
“我在问清梨，你答什么？”
顾珩默不作声，浑身透着冷意。
沈清梨第一次见识到宋锦云的威严，她心里虚，连呼吸都放轻。
她怕两人再起冲突，开口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宋锦云握住她的手，“露露大度，对你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家感激她，可清梨，姜家不会一味忍让。”
他们昨晚刚从荷城回来，她让人去查沈清梨和顾珩之前发生过什么，却先接到姜夫人的电话。
宋老爷子在荷城说得没错，顾珩心仪沈清梨。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好刚才撞破那一幕。
证明姜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两人曾经有过一段，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气他们欺骗她，更气顾珩把沈清梨带回顾家的真实原因。
是为了方便偷情？！还是别的什么……只希望不是前者！
“我明白顾阿姨。”
沈清梨敛着眸子，胸口闷得发慌。
“你明白什么？”顾珩拉住她的手腕，黑眸淡淡看着她，“你出去，这是顾家的事。”
沈清梨没动，潋滟地杏眸看向他。
“带清梨回顾家那天，你就该想到，会被我戳破，这件事是姜家透露给我的，说明姜家已经有意见了。”
宋锦云看着沈清梨，“只是，我也没想到，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情人，会是你。”
沈清梨抿抿唇，眼眶红了一圈。
“清梨你去车上等我，我单独跟阿珩聊。”
顾珩示意沈清梨出去。
宋锦云闭着眼睛，捻着佛珠，“你对清梨，真心还是玩？”
“真心。”
“我要让清梨走，你们不许再见面，做得到吗？”
顾珩语气很淡，“做不到。”
宋锦云严肃地盯着顾珩，“你是想破坏联姻？”
“我没想破坏，带清梨回来，是保护她，您现在应该明白她的处境。”
姜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顾珩要是不管沈清梨，她会很危险。
在权贵圈里亲眼看了这么多年，宋锦云当然知道姜家手段。
“顾家继续保护她，你把心收起来，不许再见面。”
既然她已经认下这个干女儿，自然不会不管不顾沈清梨的安危。
顾珩咽下口中的血腥，“舍不得。”
宋锦云随之扬手，差点一巴掌又落在顾珩脸上。
“你不孝。”
“巴掌您随便打，沈清梨的事，我不会退步，姜家那边我自有办法。”
宋锦云咬咬牙，“顾珩你长大了，比我会用手段，这么长时间，姜家忌惮你，不敢跟我透露分毫。”
“可你想过清梨的境况吗？她继续不明不白留在顾家，她曾经跟过你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流传出去。”
“到时候她是什么？你要结婚，所以把舍不得断的情人留在顾家养着，美名其曰认干女儿，实际上是遮掩丑事。”
宋锦云摇摇头，“我认清梨做干女儿，是给她撑腰的，不是让她以后成为众人口中笑话的。”
“……”
顾珩心中苦涩，正因为宋锦云说得对，他无法反驳。
“清梨只能是顾家干女儿，阿珩别让你父亲出手。”
宋锦云在下最后通牒。
“你自以为万无一失，可你们终究还年轻，你的未来终究没有办法自己定夺。”
顾珩黑眸变得空洞无神，开口嗓音干哑，“……不许伤害她，我会跟她——”
“我会尊重清梨的选择，她是留是走，你不能替她决定。”宋锦云打断他的话，“而且从现在开始，你跟她最好不要再接触。”
山间的古寺被白色飘雪笼罩，沈清梨站在禅房屋檐下，看着雪花渐渐将青石台阶覆盖。
没多久顾珩和宋锦云出来了。
姜夫人和姜露也从隔壁禅房出来，见到姜夫人，宋锦云拉着姜露，恢复以往的亲和。
顾珩看着沈清梨单薄的衣服。
“车里有外套吗？”
沈清梨摇摇头，态度很疏离。
眼看着顾珩脱下外套，递给她，沈清梨抱着外套走到姜露旁边。
“顾珩哥给你的外套。”
姜露受宠若惊，“谢谢阿珩。”
顾珩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第117章
我尊重她的选择
一行人打着伞往外面走。
“为什么要给她？”
顾珩不知什么时候放慢脚步，走到沈清梨旁边。
沈清梨没看他，举着黑伞看着前面，开口嗓音清冷，“我只是你干妹妹，这时候，给你未婚妻比较合适。”
顾珩嗤笑一声，“干妹妹，还挺会为哥哥着想的。”
“顾珩，明天就初六了。”
“所以？”
“春节已经过完了，新的一年开始，我不想再过去年的生活。”
沈清梨脸上漾起淡淡笑容，“我们这局是死局，你自己心里清楚，顾阿姨刚才也说得很清楚。”
顾珩握着雨伞的手收紧，“这是我在沁园跟商骁说的话，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
“我觉得很合适，还有一句——不早早断了，只会两败俱伤。我一直以为我早在进入顾家那一刻，就跟你断了。”
“但并没有，你也没有。下个月你就要订婚了，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候。顾珩，我要离开这局棋了。”
她仰头看着他，鼻子发酸，“记得用冰敷脸。”
说完，沈清梨快步往前走。
顾珩也没再追她。
顾珩和姜露留了下来，两人还要在寺庙请订婚吉时帖。
沈清梨跟宋锦云坐在林肯后座。
“还有半个月，盼了这么多年，阿珩和露露的婚事终于定了。”
宋锦云在车上感慨。
沈清梨沉默着，片刻后，宋锦云问，
“清梨，你对阿珩是什么感觉？”
“我喜欢他。”沈清梨没有遮掩，说出心底的想法。
宋锦云愣住。
沈清梨淡淡笑起来，“对不起，顾阿姨我不想骗您。”
宋锦云叹了口气，“清梨你这么诚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喜欢他，以前用情人的身份跟过他。当初他带我回顾家，也是担心我会被姜家人为难，对不起顾阿姨，一直瞒着您。”
沈清梨杏眸坦荡，语气诚恳。
宋锦云眉头拧紧。
沈清梨对她这么诚实，要不是因为联姻，她根本舍不得让她为难。
“这也是命，如果我早几年找到你，你和顾珩也许就不会这样纠缠。”宋锦云看着她，“曾经的事情，我不怪你。”
沈清梨淡淡勾唇，
“我不想让您为难，今晚我要去医院陪哥哥，今晚后，我不会再回顾家，也不会再见顾珩。”
禅房里的巴掌，落在顾珩脸上，更落在她心上。
纵使宋锦云已经做好让沈清梨离开的打算，但她没想到会是沈清梨先开口。
原先被顾珩瞒着的怒气，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反而心里更多的是对沈清梨的愧疚。
“清梨，你怎么这么懂事，是阿姨对不起你，当初说好，会让你留在顾家。现在却因为联姻的事情，让你走......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顾家。”
沈清梨杏眸中泛起泪光，“我不会怨您，因为我也很喜欢您，不想因为我和顾珩的事情，伤害到您。”
“我不想闹到最后，您对我用手段，我不想让我们变成那样，我相信我母亲也不想。”
宋锦云听她这么说，眼泪都出来了。
刚才她在禅房里，确实想过，要是沈清梨不愿意离开，要用什么方法对付她。
现在她很惭愧。
宋锦云陪着沈清梨回顾家收拾东西。
沈清梨没带什么，只带着她来时的行李箱和换洗衣物，还有......被她放在一个不起眼盒子里的蓝钻项链和梨花发簪。
“这些衣服你都不要吗？还有阿姨送你的这些首饰。”
宋锦云看着什么都没带走的沈清梨，想帮她收拾，被沈清梨拒绝。
“这些东西，我放在宿舍不方便，还是阿姨您先帮我收着吧。”
“好，等你毕业，有了自己的房子，阿姨亲自帮你送过去。”
沈清梨拖着行李箱从宅子出去时，路边两个小雪人已经化了，看过去只有两个雪堆。
......
顾珩赶回来吃晚饭，在餐桌上却没见到女孩的身影。
“沈清梨呢？”
宋锦云觉得顾珩明知故问，轻声道：“清梨去医院陪清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