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天回？”
“明天不回，她明天回学校，她已经跟我说好，不会再回顾家。”宋锦云给对面的顾渊夹了一筷子菜，补充道：“清梨不属于这里。”
顾渊看着缓缓坐下的顾珩，沉声道：“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她也不自在。”
顾珩看着宋锦云，“您逼她走的？”
宋锦云神色未变，“清梨懂事，自己有思量。都跟我坦白了，她说要跟你断，自己走的。”
顾珩嗤笑，“小丫头就是太懂事，才总被人欺负。”
顾珩起身离开餐厅。
顾渊也起身，还没走到餐厅门口，就被顾温书叫住。
“看好他，不许让他去找沈清梨，不然沈清梨的下场跟盛宁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顾渊沉着脸问。
宋锦云叹了口气，“为什么？阿珩必须联姻，没有别的路，阿渊，这也是为了你，我们必须牺牲阿珩。”
“阿珩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
顾温书不悦道：“阿渊你说的什么话？”
“不然，我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顾渊第一次这么跟他们说话，宋锦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是顾家长子！我和你母亲只有能力保你，如果你觉得对不起阿珩，等姜老爷子退休后，你接手他的司令位置，阿珩会很高兴。”
“阿珩不会高兴，真正能让他高兴的，只有沈清梨。”
顾渊离开了餐厅。
宋锦云头疼地放下筷子，“阿珩背着我在外面乱留情就算了，现在阿渊都来质问我们了，我这一生为阿渊付出最多，他怎么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在我眼里，他们永远是小孩。”顾温书笑了起来，“安心，他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特别是阿珩，他在意顾家在意阿渊，不会感情用事。”
宋锦云没有说话，沈清梨的事情，她不敢交给顾珩解决，必须将两人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不能有任何一点意外。
她不想再重蹈顾渊的覆辙。
“阿珩。”
“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是姜夫人告诉母亲的。”
顾珩冷笑，“我知道，他们以为这样联姻就能万无一失？”
“你要做什么？”
“做同样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渊叹口气，“真不见清梨了？”
“她既然要走，我尊重她的选择。”
顾渊看着站在沈清梨房间的顾珩，心里不是滋味，他从没看到顾珩这个样子。
沈清梨在这个房间只住了几天，但顾珩还是能闻到房间里，属于女孩的味道。
她走得这么干脆，小丫头长出息了，都不跟他说一声。
半夜，顾珩睡不着，他走到前院小路旁，两个雪人已经化成小雪堆。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碰比较小的雪堆，自顾自喃喃道：
“雪化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第118章
转移注意力
沈清梨在工作室待到快十点才关电脑离开，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她缓步走过去。
“顾渊哥。”
顾渊眸色深沉，“还记得我是哥哥？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
沈清梨眨眨眼睛，她已经离开顾家三天，她以为顾渊并不在意她留下还是离开。
“走得太匆忙，不想打扰您。”
“不想打扰我，也不想打扰阿珩吗？”
“……”
沈清梨垂着眸子。
“您应该知道，顾阿姨让我离开的原因。”
夜晚寒风有些刺骨，顾渊朝林肯走去，“先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沈清梨没拒绝，在林肯后座坐下。
车缓缓驶在京城宽阔的路上，沈清梨看着夜景，一时失神。
“您有事找我？”
“上次我们说好，关于姜鸿石的计划，你已经离开顾家，就没必要——”
“我答应过您，就会去做。”沈清梨打断他的话，“哪怕我离开顾家，跟顾阿姨有了隔阂，姜鸿石的事情，我也会做。”
“想好了？”
沈清梨看着他微微一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为什么？母亲把你送走，你已经不需要为顾家这么做了。”
“……”沈清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不想让顾珩受伤。”
顾渊微微掀起唇角，“阿珩说你喜欢他。”
“……”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很自信。”他的视线落在沈清梨局促的脸上，“清梨，你在他面前真的很会隐藏。”
“顾渊哥，我没有……我是喜欢他，但感情没这么深。”
沈清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能是顾渊身份的缘故，她在他面前撒谎会非常心虚。
“清梨从什么时候喜欢阿珩的？”顾渊从容地开口，“我审过很多人，你说没说谎，我看得出来。”
沈清梨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顾渊补充，“我会替你保密。”
“九年……”
又过了一年，她已经喜欢顾珩九年了。
这个答案，让顾渊都震惊了。
要是顾珩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忽然有些好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渊哥答应过我，不告诉他。”
沈清梨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后悔吗？阿珩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不后悔，其实能跟他相处这段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原以为，她和顾珩只有那一夜的。
但后来，他们又一起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的事，她已经很开心了。
“你离开的那天，阿珩在你房间里坐了一夜。他不是气你离开，他是气你不告而别。”
沈清梨苦笑，“顾渊哥，我跟他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是吗？”
顾渊没说话，沉默几秒后，他才说，“现在你离阿珩越远越好。”
“……”
沈清梨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问你一次，姜鸿石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顾渊叹了口气，“这件事后，你和阿珩的关系可能会更糟。”
“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她冲他笑笑，“这样不是更好吗？我可以离他越来越远。”
顾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他不想让沈清梨跟盛宁一样。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和地址。
“一星期后，你联系这个人，他会来接你，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沈清梨接过纸条，“我知道了。”
……
覆盖在京城的一层银装，在二月末尾慢慢消融。
化雪的气温比平常冷，沈清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京南大学门口。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
车上一共两人，跟她一起坐在后座的是名留着短发化着浓妆的性感女子。
“沈小姐您好，我是顾军长的副官纪诺，今天全程，由我保护您的安全。”
沈清梨伸手跟她握手，“您好纪副官。”
“我的身份是不夜城的夜场小姐。”
纪诺介绍驾驶坐的司机，“他是京城暴发户富二代，为了巴结姜鸿石，答应他把你带过去。”
沈清梨这才注意到驾驶座的“富二代”有些眼熟。
“萧星野？”
憋了半天的萧星野终于被认出来，激动得踩了下刹车停在路边。
“沈清梨你终于看到我了！！”
看着打扮夸张的萧星野，沈清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金链子加豹纹衣，还真像个暴发户富二代。
“咳咳……”
纪诺咳了两声，萧星野立刻正经起来，继续开车。
“星野以富二代的身份，提前跟姜鸿石接触过，并为了讨好他，答应他，把你骗到不夜城。姜鸿石原本今天要去云城，为了见你，留了下来。”
“在姜鸿石眼里，我和星野都是骗你过去兼职，跟他一伙的人，所以你要表现得对我们反感一些。”
沈清梨听明白了，“要在姜鸿石面前演戏对吧？”
“对。”纪诺神色严肃起来，“你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会找机会断了云城跟他的联系，这样在云城行动的人，就不会跟姜鸿石的人交火。”
云城的人只听姜鸿石的，做违禁品生意的人，不会轻易出手，一出手就玩命。
只要那边的消息一直没传过来，没有惊动那支雇佣兵，在云城的人就会很安全。
闻言，沈清梨杏眸坚定地看着她。
“我一定会转移他的注意力。”
纪诺面对如此冷静的沈清梨，有些诧异，她以为沈清梨至少会紧张的。
但看她的人样子，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纪诺又在车上跟她交待了些事，很快车停到不夜城门口。
夜幕刚刚降临。
一下车，纪诺就亲昵地挽着沈清梨的胳膊走进去。
“沈同学，你放心，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一晚上比你一个月挣得都要多。”
萧星野抽着一支雪茄，笑得轻浮，“像你这么漂亮的，多来工作几次，下半辈子都不会愁。”
“你们不是说让我来这里做服务员吗？你们到底是不是不夜城的老板？”
沈清梨一脸抗拒，纪诺拉住她的胳膊，“哎呀怕什么，我们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跟我们去包间坐一下，就给你一万块。”
她被连拉带拽地拉上电梯，电梯到三楼，萧星野转身朝沈清梨使了个眼神后，推开其中一间包厢。
“鸿哥！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沈清梨被纪诺用力推了进去，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包厢很大，几乎每个人旁边都有性感陪酒女人，坐在最中间的姜鸿石更是一只胳膊揽着一个。
他旁边两名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摇摇欲坠。
“没想到，你还挺有点本事！”
姜鸿石站起来，带着近乎疯狂地笑容朝沈清梨走来。
“好不容易把暗中保护她的人支开，嘿嘿，鸿哥今晚您放心玩！”萧星野一脸谄媚地看着他。
沈清梨转身就要往外面跑，被挡在门口的纪诺一把推了回去。
“干嘛？！什么都不做就想跑？！还不快过去陪着鸿哥！”
纪诺演得非常到位，眼睛里都是对沈清梨的嘲讽。
姜鸿石上下打量着微微发颤的沈清梨，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逼她仰着头。
“我嫂子才把你和顾珩的事情告诉宋锦云，你就被赶了出来，看来顾珩也没把你当回事。”
“怎么样？只要你今晚把老子伺候爽了，老子给你钱，以后包养你都不是问题。”
他贪婪地磨蹭着沈清梨的脖子。
“做梦！你放开我！”
“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用强的！”
沈清梨脖子上的手在缓缓收紧，她感觉到一阵窒息感袭来。
纪诺和萧星野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实际上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
第119章
有人绊住他
姜鸿石手猛地松开，沈清梨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弄死了，就不好玩了。”
沈清梨眼眶充血，喘着粗气看向他，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但她还是努力开口说话。
“放我走吧……我是被骗来的，要是被顾夫人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梨继续激他，让他把注意力都放自己身上。
姜鸿石阴鸷地笑着，“老子看宋锦云早不顺眼了，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老子道歉！”
“不过现在你在我手里，老子在她那里受的气，今晚一并让你还！！”
沈清梨惊恐地看着纪诺和萧星野，“你们骗我！说好只是做服务员的……”
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本来是计划好的萧星野要将她拉起来，推到姜鸿石怀里，但此刻他看沈清梨哭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便只是将她扶起来。
“谁骗你了！你自己说缺钱，老娘给你找个赚钱的好方法！现在你还不乐意了！”
纪诺赶紧接上话，看着沈清梨破碎的样子，她心里很难受。
但她比萧星野镇静，正想让萧星野把沈清梨推过去，外面响起敲门声。
“鸿哥！有云城电话！”
纪诺心里一惊，没想到云城这边比他们计划中要早察觉这么多。
姜鸿石不耐烦地看着门。
沈清梨担心他去接电话，直接撞到他怀里。
看起来像是被萧星野推过去的。
萧星野被那通电话吓到，不敢再犹豫，便对着沈清梨怒道：
“装什么清高！鸿哥要你是看得起你！还不快去好好陪着。”
纵使沈清梨在他怀里，姜鸿石还是不敢耽误，想打开门接电话。
纪诺就站在门边，“鸿哥，我给您带了好东西，您——”
“起开！贱人别挡老子道。”姜鸿石一把推开纪诺。
眼看着姜鸿石的手就要碰到门，沈清梨仰着头问他，“你能不能放过我，我跟顾珩今晚约好要去酒店的……”
一听到“顾珩”两个字，姜鸿石瞬间来了精神，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顾珩不在京城，我侄女昨天才去机场送他，骗人也要用点脑子！”
“你忘了上次，你被顾珩打得半死吗？你不怕吗？这次他一定也会赶来救我的！”沈清梨继续激他。
“反正他今晚是过不来的，等我把你玩残了，你脏了，他顾珩还会要你吗？”
沈清梨奋力挣扎，一副用尽全力逃出去的样子。
姜鸿石一把钳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卡座里拉。
“想跑？！”
外面的人又敲门，“鸿哥！云城的电话已经打来三个了！！”
“砰！！”
姜鸿石拎起酒瓶砸到门上，发出剧烈声响。
“别他妈打扰老子！！云城那群吃闲饭的！！被警察查个身份证也大惊小怪，害老子大半夜赶过去！！结果就是普通人口普查，我他妈！让他们滚滚！！”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云城那群人的闲事。
沈清梨虽然已经离开顾家，但顾珩要是知道，他玩了一晚上沈清梨，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上次还没来得及对沈清梨做什么，顾珩就把他打个半死，这次他会怎么样呢？！
姜鸿石心里非常亢奋。
沈清梨被他拉到卡座上，原本的两名性感美女，给她让出位置。
姜鸿石把桌上的几种酒全到一杯子里，将杯口抵到沈清梨嘴边。
“把这些全喝下去！”
沈清梨眼中含泪，没有动。
姜鸿石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还是，你想喝那晚我给你喝的东西。”
闻言，沈清梨主动接过酒杯，“我、我喝这个。”
“哈哈哈……”姜鸿石疯狂地笑了起来。
“鸿哥，人已经给您带来了，我的货……嘿嘿……”萧星野凑了过来，想帮沈清梨缓一缓。
纪诺则因为刚才被姜鸿石骂，顺势离开包厢，去处理姜鸿石外面的人。
“你的什么货？！”姜鸿石不屑地看着萧星野，“新人就是不懂事！老子还没玩开心，你就跟我谈生意？”
沈清梨趁姜鸿石不注意，在萧星野身后，偷偷把杯子里的酒偷偷倒沙发缝里。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姜鸿石一声吼起来，包厢里的人识趣离开。
萧星野装傻，“鸿哥，咱们两个说话，不用把他们都叫出去吧。”
姜鸿石借着酒劲，站在桌上，一脚将萧星野踢翻。
“老子让你他妈滚出去，老子要办事！听不懂人话？！”
说着，他一把扯住沈清梨的头发，将她扯到身旁，“老子要在这里睡她！打扰到我！一枪崩了你！”
沈清梨求饶般开口，“求求你，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开个房间！我不想被人看到！”
姜鸿石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扯扯衣领，色眯眯地盯着她，“谁让你这么招人，老子等不了！”
“鸿哥，这里不方便，我已经让人给您安排好房间——”
“砰！！”
姜鸿石拎起啤酒瓶砸在萧星野头顶，瞬间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沈清梨瞳孔颤抖，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他会死！快叫救护车！”
她急忙帮萧星野捂住头顶的伤口。
“死不了！”姜鸿石将沈清梨推到卡座上，“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眼看着他要压过来，她急忙将卡座上散落的啤酒瓶碎片握在手心里。
……
“顾总，这个窝点的走私数据，我们已经全部拿到。”
雷则跟在顾珩身后，带着一群雇佣兵迅速撤离。
上了车，顾珩疑惑地问，“为什么没人来？姜鸿石的人，警觉性这么差？！”
雷则也觉得奇怪，他们在这栋里整整待了两个小时，闯进去时，惊动了警报，竟然还能这么顺利。
只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序员。
“……这会不会是陷阱？！”
顾珩点了根烟，冰冷地黑眸看向窗外，“不是。”
如果是陷阱，他们现在应该困在里面了。
“我还以为今天要吃枪子儿呢！估计姜鸿石在京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没时间让他的人过来。”
“林川呢？！”
顾珩忽然问。
“在、在前面路口等我们。”
雷则被顾珩忽然冷下去的声音怵到。
最前面的越野车调转车头，挡住最后面那辆轿车。
轿车里的林秘书连滚带爬地下车，“顾、顾总。”
“你的手机。”
林秘书双手递上。
顾珩拨了个电话过去，关机。
之后他又拨了两个电话。
“顾总怎么了？这次这么顺利，他怎么看起来……”
雷则一头雾水。
林秘书蹙眉思索，“姜鸿石手下那支雇佣兵，没有他的亲自授意就不会行动。”
“能拖住他，让他连走私窝点的电话都不接……”
想得正出神，顾珩阴沉着脸走过来，如同雷雨前的大海，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顾、顾总……”
顾珩嗓音在微微颤抖，“回京城！”
第120章
你要好好的
沈清梨受了些皮外伤，她和萧星野被一起送到京城中心医院。
萧星野脑部重创，进了手术室，她则在急诊室处理了一下手上被啤酒瓶划破的伤口。
“沈小姐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纪诺担忧地看着她。
沈清梨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及时赶回来，只有我拿酒瓶碎片的手受伤了。”
听她这么说，纪诺还是面露难色。
她没想到姜鸿石，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包厢里对沈清梨动手。
要不是包厢里的人全被姜鸿石赶出去，她不会这么顺利阻止他。
“真是抱歉，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没关系的，云城那边顺利吗？”
纪诺点点头，“非常顺利，没有惊动姜鸿石的雇佣兵，他们并没有发生打斗，当时在窝点里的几个人，很快就被我们的人控制了。”
沈清梨松了口气，顺利就好。
“沈小姐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萧星野那边的情况。”
“没关系，你快去吧。”
沈清梨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加上她有些低烧，医生建议在医院观察一晚，便让她住进病房。
或许是太累了，她在病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时，病房窗帘前，透进来一丝光线，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沈清梨一下就清醒过来。
“顾珩？”
顾珩坐在沙发上，沉沉地黑眸看着她，开口嗓音沙哑，“谁让你这么做的？”
“什么？”
“谁让你去答应顾渊去吸引姜鸿石注意力的？”
男人语气冰冷，眸色幽深复杂。
“是我自己。”
“你自己？沈清梨，是我小看你了。”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来，狭长寡冷的眼睛上，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我想尽办法，让你远离这些，你呢？你自己还要往火坑里跳！去吸引姜鸿石的注意力，你有几条命？”
沈清梨抿抿唇，垂着眸子，“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谁保证？！顾渊？”
“跟你们去云城相比，我这边的风险很小。”
顾珩双手握紧，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那为什么瞒着我，顾渊瞒我，你也瞒我？”
“你不是也一直在做危险的事情，告诉你，你还会让我这么做吗？”
“所以你就瞒着我？！”
他俯身捧住她的脸，黑色的眸子看着她潋滟的杏眸。
沈清梨轻声回答，“为了还你人情。”
“从在沁园遇见你，我就欠你很多，这次，就当我把所有都还完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顾珩捧着她脸的手僵住，“所以，做这么危险的事，就是为了不欠我？”
沈清梨勾唇淡笑，“是......”
“你这么做太多余，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么做。”顾珩语气很淡，“你要是因此受到伤害，我们不是又要纠缠。”
“最后一次，以后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男人嗤笑一声没说话。
病房里沉寂了几分钟，时间漫长得，沈清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直这样跟顾珩不清不楚地纠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喜欢顾珩，但她不想因为这样的感情，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承担不起。
“顾珩，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也不会再见你。”
他和姜露就要订婚了，让她看着他们在一起，她做不到。
顾珩直起身体，沈清梨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往他心脏上划。
更让他难受的是，沈清梨瞒着他，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要是再有下一次，他不确定，他还能这么冷静。
只要她平安快乐，就算不能每天见到，他也能安心。
“还喜欢我吗？”
沈清梨语气平静，笑容苍白，“……会忘了你。”
“这样最好。”顾珩声线很不稳，仿佛压抑着情绪，“只要你别跟着周禹泽去T国，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顾珩，你要好好的。”
女孩真诚期盼。
男人神色空了一瞬，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深邃的黑眸里，像是有东西碎了一样，他转身往病房外走，每一步都变得很艰难。
“明天不回，她明天回学校，她已经跟我说好，不会再回顾家。”宋锦云给对面的顾渊夹了一筷子菜，补充道：“清梨不属于这里。”
顾渊看着缓缓坐下的顾珩，沉声道：“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她也不自在。”
顾珩看着宋锦云，“您逼她走的？”
宋锦云神色未变，“清梨懂事，自己有思量。都跟我坦白了，她说要跟你断，自己走的。”
顾珩嗤笑，“小丫头就是太懂事，才总被人欺负。”
顾珩起身离开餐厅。
顾渊也起身，还没走到餐厅门口，就被顾温书叫住。
“看好他，不许让他去找沈清梨，不然沈清梨的下场跟盛宁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顾渊沉着脸问。
宋锦云叹了口气，“为什么？阿珩必须联姻，没有别的路，阿渊，这也是为了你，我们必须牺牲阿珩。”
“阿珩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
顾温书不悦道：“阿渊你说的什么话？”
“不然，我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顾渊第一次这么跟他们说话，宋锦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是顾家长子！我和你母亲只有能力保你，如果你觉得对不起阿珩，等姜老爷子退休后，你接手他的司令位置，阿珩会很高兴。”
“阿珩不会高兴，真正能让他高兴的，只有沈清梨。”
顾渊离开了餐厅。
宋锦云头疼地放下筷子，“阿珩背着我在外面乱留情就算了，现在阿渊都来质问我们了，我这一生为阿渊付出最多，他怎么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在我眼里，他们永远是小孩。”顾温书笑了起来，“安心，他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特别是阿珩，他在意顾家在意阿渊，不会感情用事。”
宋锦云没有说话，沈清梨的事情，她不敢交给顾珩解决，必须将两人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不能有任何一点意外。
她不想再重蹈顾渊的覆辙。
“阿珩。”
“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是姜夫人告诉母亲的。”
顾珩冷笑，“我知道，他们以为这样联姻就能万无一失？”
“你要做什么？”
“做同样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渊叹口气，“真不见清梨了？”
“她既然要走，我尊重她的选择。”
顾渊看着站在沈清梨房间的顾珩，心里不是滋味，他从没看到顾珩这个样子。
沈清梨在这个房间只住了几天，但顾珩还是能闻到房间里，属于女孩的味道。
她走得这么干脆，小丫头长出息了，都不跟他说一声。
半夜，顾珩睡不着，他走到前院小路旁，两个雪人已经化成小雪堆。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碰比较小的雪堆，自顾自喃喃道：
“雪化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第118章
转移注意力
沈清梨在工作室待到快十点才关电脑离开，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她缓步走过去。
“顾渊哥。”
顾渊眸色深沉，“还记得我是哥哥？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
沈清梨眨眨眼睛，她已经离开顾家三天，她以为顾渊并不在意她留下还是离开。
“走得太匆忙，不想打扰您。”
“不想打扰我，也不想打扰阿珩吗？”
“……”
沈清梨垂着眸子。
“您应该知道，顾阿姨让我离开的原因。”
夜晚寒风有些刺骨，顾渊朝林肯走去，“先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沈清梨没拒绝，在林肯后座坐下。
车缓缓驶在京城宽阔的路上，沈清梨看着夜景，一时失神。
“您有事找我？”
“上次我们说好，关于姜鸿石的计划，你已经离开顾家，就没必要——”
“我答应过您，就会去做。”沈清梨打断他的话，“哪怕我离开顾家，跟顾阿姨有了隔阂，姜鸿石的事情，我也会做。”
“想好了？”
沈清梨看着他微微一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为什么？母亲把你送走，你已经不需要为顾家这么做了。”
“……”沈清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不想让顾珩受伤。”
顾渊微微掀起唇角，“阿珩说你喜欢他。”
“……”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很自信。”他的视线落在沈清梨局促的脸上，“清梨，你在他面前真的很会隐藏。”
“顾渊哥，我没有……我是喜欢他，但感情没这么深。”
沈清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能是顾渊身份的缘故，她在他面前撒谎会非常心虚。
“清梨从什么时候喜欢阿珩的？”顾渊从容地开口，“我审过很多人，你说没说谎，我看得出来。”
沈清梨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顾渊补充，“我会替你保密。”
“九年……”
又过了一年，她已经喜欢顾珩九年了。
这个答案，让顾渊都震惊了。
要是顾珩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忽然有些好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渊哥答应过我，不告诉他。”
沈清梨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后悔吗？阿珩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不后悔，其实能跟他相处这段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原以为，她和顾珩只有那一夜的。
但后来，他们又一起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的事，她已经很开心了。
“你离开的那天，阿珩在你房间里坐了一夜。他不是气你离开，他是气你不告而别。”
沈清梨苦笑，“顾渊哥，我跟他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是吗？”
顾渊没说话，沉默几秒后，他才说，“现在你离阿珩越远越好。”
“……”
沈清梨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问你一次，姜鸿石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顾渊叹了口气，“这件事后，你和阿珩的关系可能会更糟。”
“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她冲他笑笑，“这样不是更好吗？我可以离他越来越远。”
顾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他不想让沈清梨跟盛宁一样。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和地址。
“一星期后，你联系这个人，他会来接你，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沈清梨接过纸条，“我知道了。”
……
覆盖在京城的一层银装，在二月末尾慢慢消融。
化雪的气温比平常冷，沈清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京南大学门口。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
车上一共两人，跟她一起坐在后座的是名留着短发化着浓妆的性感女子。
“沈小姐您好，我是顾军长的副官纪诺，今天全程，由我保护您的安全。”
沈清梨伸手跟她握手，“您好纪副官。”
“我的身份是不夜城的夜场小姐。”
纪诺介绍驾驶坐的司机，“他是京城暴发户富二代，为了巴结姜鸿石，答应他把你带过去。”
沈清梨这才注意到驾驶座的“富二代”有些眼熟。
“萧星野？”
憋了半天的萧星野终于被认出来，激动得踩了下刹车停在路边。
“沈清梨你终于看到我了！！”
看着打扮夸张的萧星野，沈清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金链子加豹纹衣，还真像个暴发户富二代。
“咳咳……”
纪诺咳了两声，萧星野立刻正经起来，继续开车。
“星野以富二代的身份，提前跟姜鸿石接触过，并为了讨好他，答应他，把你骗到不夜城。姜鸿石原本今天要去云城，为了见你，留了下来。”
“在姜鸿石眼里，我和星野都是骗你过去兼职，跟他一伙的人，所以你要表现得对我们反感一些。”
沈清梨听明白了，“要在姜鸿石面前演戏对吧？”
“对。”纪诺神色严肃起来，“你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会找机会断了云城跟他的联系，这样在云城行动的人，就不会跟姜鸿石的人交火。”
云城的人只听姜鸿石的，做违禁品生意的人，不会轻易出手，一出手就玩命。
只要那边的消息一直没传过来，没有惊动那支雇佣兵，在云城的人就会很安全。
闻言，沈清梨杏眸坚定地看着她。
“我一定会转移他的注意力。”
纪诺面对如此冷静的沈清梨，有些诧异，她以为沈清梨至少会紧张的。
但看她的人样子，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纪诺又在车上跟她交待了些事，很快车停到不夜城门口。
夜幕刚刚降临。
一下车，纪诺就亲昵地挽着沈清梨的胳膊走进去。
“沈同学，你放心，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一晚上比你一个月挣得都要多。”
萧星野抽着一支雪茄，笑得轻浮，“像你这么漂亮的，多来工作几次，下半辈子都不会愁。”
“你们不是说让我来这里做服务员吗？你们到底是不是不夜城的老板？”
沈清梨一脸抗拒，纪诺拉住她的胳膊，“哎呀怕什么，我们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跟我们去包间坐一下，就给你一万块。”
她被连拉带拽地拉上电梯，电梯到三楼，萧星野转身朝沈清梨使了个眼神后，推开其中一间包厢。
“鸿哥！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沈清梨被纪诺用力推了进去，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包厢很大，几乎每个人旁边都有性感陪酒女人，坐在最中间的姜鸿石更是一只胳膊揽着一个。
他旁边两名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摇摇欲坠。
“没想到，你还挺有点本事！”
姜鸿石站起来，带着近乎疯狂地笑容朝沈清梨走来。
“好不容易把暗中保护她的人支开，嘿嘿，鸿哥今晚您放心玩！”萧星野一脸谄媚地看着他。
沈清梨转身就要往外面跑，被挡在门口的纪诺一把推了回去。
“干嘛？！什么都不做就想跑？！还不快过去陪着鸿哥！”
纪诺演得非常到位，眼睛里都是对沈清梨的嘲讽。
姜鸿石上下打量着微微发颤的沈清梨，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逼她仰着头。
“我嫂子才把你和顾珩的事情告诉宋锦云，你就被赶了出来，看来顾珩也没把你当回事。”
“怎么样？只要你今晚把老子伺候爽了，老子给你钱，以后包养你都不是问题。”
他贪婪地磨蹭着沈清梨的脖子。
“做梦！你放开我！”
“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用强的！”
沈清梨脖子上的手在缓缓收紧，她感觉到一阵窒息感袭来。
纪诺和萧星野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实际上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
第119章
有人绊住他
姜鸿石手猛地松开，沈清梨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弄死了，就不好玩了。”
沈清梨眼眶充血，喘着粗气看向他，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但她还是努力开口说话。
“放我走吧……我是被骗来的，要是被顾夫人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梨继续激他，让他把注意力都放自己身上。
姜鸿石阴鸷地笑着，“老子看宋锦云早不顺眼了，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老子道歉！”
“不过现在你在我手里，老子在她那里受的气，今晚一并让你还！！”
沈清梨惊恐地看着纪诺和萧星野，“你们骗我！说好只是做服务员的……”
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本来是计划好的萧星野要将她拉起来，推到姜鸿石怀里，但此刻他看沈清梨哭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便只是将她扶起来。
“谁骗你了！你自己说缺钱，老娘给你找个赚钱的好方法！现在你还不乐意了！”
纪诺赶紧接上话，看着沈清梨破碎的样子，她心里很难受。
但她比萧星野镇静，正想让萧星野把沈清梨推过去，外面响起敲门声。
“鸿哥！有云城电话！”
纪诺心里一惊，没想到云城这边比他们计划中要早察觉这么多。
姜鸿石不耐烦地看着门。
沈清梨担心他去接电话，直接撞到他怀里。
看起来像是被萧星野推过去的。
萧星野被那通电话吓到，不敢再犹豫，便对着沈清梨怒道：
“装什么清高！鸿哥要你是看得起你！还不快去好好陪着。”
纵使沈清梨在他怀里，姜鸿石还是不敢耽误，想打开门接电话。
纪诺就站在门边，“鸿哥，我给您带了好东西，您——”
“起开！贱人别挡老子道。”姜鸿石一把推开纪诺。
眼看着姜鸿石的手就要碰到门，沈清梨仰着头问他，“你能不能放过我，我跟顾珩今晚约好要去酒店的……”
一听到“顾珩”两个字，姜鸿石瞬间来了精神，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顾珩不在京城，我侄女昨天才去机场送他，骗人也要用点脑子！”
“你忘了上次，你被顾珩打得半死吗？你不怕吗？这次他一定也会赶来救我的！”沈清梨继续激他。
“反正他今晚是过不来的，等我把你玩残了，你脏了，他顾珩还会要你吗？”
沈清梨奋力挣扎，一副用尽全力逃出去的样子。
姜鸿石一把钳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卡座里拉。
“想跑？！”
外面的人又敲门，“鸿哥！云城的电话已经打来三个了！！”
“砰！！”
姜鸿石拎起酒瓶砸到门上，发出剧烈声响。
“别他妈打扰老子！！云城那群吃闲饭的！！被警察查个身份证也大惊小怪，害老子大半夜赶过去！！结果就是普通人口普查，我他妈！让他们滚滚！！”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云城那群人的闲事。
沈清梨虽然已经离开顾家，但顾珩要是知道，他玩了一晚上沈清梨，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上次还没来得及对沈清梨做什么，顾珩就把他打个半死，这次他会怎么样呢？！
姜鸿石心里非常亢奋。
沈清梨被他拉到卡座上，原本的两名性感美女，给她让出位置。
姜鸿石把桌上的几种酒全到一杯子里，将杯口抵到沈清梨嘴边。
“把这些全喝下去！”
沈清梨眼中含泪，没有动。
姜鸿石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还是，你想喝那晚我给你喝的东西。”
闻言，沈清梨主动接过酒杯，“我、我喝这个。”
“哈哈哈……”姜鸿石疯狂地笑了起来。
“鸿哥，人已经给您带来了，我的货……嘿嘿……”萧星野凑了过来，想帮沈清梨缓一缓。
纪诺则因为刚才被姜鸿石骂，顺势离开包厢，去处理姜鸿石外面的人。
“你的什么货？！”姜鸿石不屑地看着萧星野，“新人就是不懂事！老子还没玩开心，你就跟我谈生意？”
沈清梨趁姜鸿石不注意，在萧星野身后，偷偷把杯子里的酒偷偷倒沙发缝里。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姜鸿石一声吼起来，包厢里的人识趣离开。
萧星野装傻，“鸿哥，咱们两个说话，不用把他们都叫出去吧。”
姜鸿石借着酒劲，站在桌上，一脚将萧星野踢翻。
“老子让你他妈滚出去，老子要办事！听不懂人话？！”
说着，他一把扯住沈清梨的头发，将她扯到身旁，“老子要在这里睡她！打扰到我！一枪崩了你！”
沈清梨求饶般开口，“求求你，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开个房间！我不想被人看到！”
姜鸿石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扯扯衣领，色眯眯地盯着她，“谁让你这么招人，老子等不了！”
“鸿哥，这里不方便，我已经让人给您安排好房间——”
“砰！！”
姜鸿石拎起啤酒瓶砸在萧星野头顶，瞬间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沈清梨瞳孔颤抖，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他会死！快叫救护车！”
她急忙帮萧星野捂住头顶的伤口。
“死不了！”姜鸿石将沈清梨推到卡座上，“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眼看着他要压过来，她急忙将卡座上散落的啤酒瓶碎片握在手心里。
……
“顾总，这个窝点的走私数据，我们已经全部拿到。”
雷则跟在顾珩身后，带着一群雇佣兵迅速撤离。
上了车，顾珩疑惑地问，“为什么没人来？姜鸿石的人，警觉性这么差？！”
雷则也觉得奇怪，他们在这栋里整整待了两个小时，闯进去时，惊动了警报，竟然还能这么顺利。
只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序员。
“……这会不会是陷阱？！”
顾珩点了根烟，冰冷地黑眸看向窗外，“不是。”
如果是陷阱，他们现在应该困在里面了。
“我还以为今天要吃枪子儿呢！估计姜鸿石在京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没时间让他的人过来。”
“林川呢？！”
顾珩忽然问。
“在、在前面路口等我们。”
雷则被顾珩忽然冷下去的声音怵到。
最前面的越野车调转车头，挡住最后面那辆轿车。
轿车里的林秘书连滚带爬地下车，“顾、顾总。”
“你的手机。”
林秘书双手递上。
顾珩拨了个电话过去，关机。
之后他又拨了两个电话。
“顾总怎么了？这次这么顺利，他怎么看起来……”
雷则一头雾水。
林秘书蹙眉思索，“姜鸿石手下那支雇佣兵，没有他的亲自授意就不会行动。”
“能拖住他，让他连走私窝点的电话都不接……”
想得正出神，顾珩阴沉着脸走过来，如同雷雨前的大海，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顾、顾总……”
顾珩嗓音在微微颤抖，“回京城！”
第120章
你要好好的
沈清梨受了些皮外伤，她和萧星野被一起送到京城中心医院。
萧星野脑部重创，进了手术室，她则在急诊室处理了一下手上被啤酒瓶划破的伤口。
“沈小姐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纪诺担忧地看着她。
沈清梨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及时赶回来，只有我拿酒瓶碎片的手受伤了。”
听她这么说，纪诺还是面露难色。
她没想到姜鸿石，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包厢里对沈清梨动手。
要不是包厢里的人全被姜鸿石赶出去，她不会这么顺利阻止他。
“真是抱歉，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没关系的，云城那边顺利吗？”
纪诺点点头，“非常顺利，没有惊动姜鸿石的雇佣兵，他们并没有发生打斗，当时在窝点里的几个人，很快就被我们的人控制了。”
沈清梨松了口气，顺利就好。
“沈小姐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萧星野那边的情况。”
“没关系，你快去吧。”
沈清梨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加上她有些低烧，医生建议在医院观察一晚，便让她住进病房。
或许是太累了，她在病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时，病房窗帘前，透进来一丝光线，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沈清梨一下就清醒过来。
“顾珩？”
顾珩坐在沙发上，沉沉地黑眸看着她，开口嗓音沙哑，“谁让你这么做的？”
“什么？”
“谁让你去答应顾渊去吸引姜鸿石注意力的？”
男人语气冰冷，眸色幽深复杂。
“是我自己。”
“你自己？沈清梨，是我小看你了。”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来，狭长寡冷的眼睛上，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我想尽办法，让你远离这些，你呢？你自己还要往火坑里跳！去吸引姜鸿石的注意力，你有几条命？”
沈清梨抿抿唇，垂着眸子，“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谁保证？！顾渊？”
“跟你们去云城相比，我这边的风险很小。”
顾珩双手握紧，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那为什么瞒着我，顾渊瞒我，你也瞒我？”
“你不是也一直在做危险的事情，告诉你，你还会让我这么做吗？”
“所以你就瞒着我？！”
他俯身捧住她的脸，黑色的眸子看着她潋滟的杏眸。
沈清梨轻声回答，“为了还你人情。”
“从在沁园遇见你，我就欠你很多，这次，就当我把所有都还完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顾珩捧着她脸的手僵住，“所以，做这么危险的事，就是为了不欠我？”
沈清梨勾唇淡笑，“是......”
“你这么做太多余，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么做。”顾珩语气很淡，“你要是因此受到伤害，我们不是又要纠缠。”
“最后一次，以后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男人嗤笑一声没说话。
病房里沉寂了几分钟，时间漫长得，沈清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直这样跟顾珩不清不楚地纠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喜欢顾珩，但她不想因为这样的感情，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承担不起。
“顾珩，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也不会再见你。”
他和姜露就要订婚了，让她看着他们在一起，她做不到。
顾珩直起身体，沈清梨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往他心脏上划。
更让他难受的是，沈清梨瞒着他，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要是再有下一次，他不确定，他还能这么冷静。
只要她平安快乐，就算不能每天见到，他也能安心。
“还喜欢我吗？”
沈清梨语气平静，笑容苍白，“……会忘了你。”
“这样最好。”顾珩声线很不稳，仿佛压抑着情绪，“只要你别跟着周禹泽去T国，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顾珩，你要好好的。”
女孩真诚期盼。
男人神色空了一瞬，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深邃的黑眸里，像是有东西碎了一样，他转身往病房外走，每一步都变得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