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哥、你、你没事吧!”他没时间回头看。

    陆熠身上的枪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过了几场大爆炸,不少铁皮残渣炸在身边,砸得这会有些脑子发麻。他强撑着晃晃脑袋,保持清醒:“继续撞。”

    最后一条关卡,冲过去,就能离开。

    陈醉毫不犹豫地选择轰下油门开撞。

    在一阵噼里啪啦燃烧的炮火和枪声中,车子顶着路障快速飞驰离开。

    剩余的流弹打在车厢尾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检查站的士兵立马联系给出闯出关卡信号:“他们已经冲破了第一道关卡,请求拦截!请求拦截!”

    等车子绝尘而去,到了安全路段,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陈醉不敢停下来,受伤的手不停淌血,脑袋里是震荡过后产生的眩晕呕吐感。他转过头,忍下:“二哥,我们的路线已经被泄露了,是否要给出信号,让曼谷的人手接应?”

    陆熠撑手起身,擦掉身上的碎玻璃,冷静道:“不用慌张,我刚刚已经发去信号,只要把第三、四军区的支援拦截路上,就凭宋陵甫的守备部队是没用的。”

    他们此行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第三、四军区受索隆、颂信几人调遣,陆熠本想通过先控制这几个人拦截出兵,却没想到消息会提前泄露,这也就代表着也许支援的部队也许收到了风声,正在赶来的路上。而现在,曼谷的守备部队已经警戒,命令毫无疑问来自宋陵甫,身为曼谷军区警备部司令,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调动第一军区所有兵力。梭信几人再快按照时间算也还有,一个半小时。

    相隔的半小时足够致命。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现在他们恐怕连接下来的关卡都闯不过去。

    尽管希望渺茫,陈醉依旧选择相信:“是。”

    他只能祈祷索隆这几个人在消息泄漏之前就按照时间赴约,这样,才能有回旋的余地。

    然车子碾过不到1公里,前方再次出现一道关卡,关卡两边打着强光灯照射,探照灯见到车子过来立刻锁定目标停止不动。蹲守的士兵全副武装排成一排,比上一条检查站还要更多、更密,甚至早早架起了机枪等候在此。

    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到来。

    强光灯突然关灭,看清了密密麻麻的枪口,陈醉才从酸胀感回神,瞪大双眼。他倒吸一口凉气,顶着压力,车子缓速停下,然后、倒退。

    “二哥,我们…..”一句可能要栽在这里了,卡着嗓子不敢说。

    这会儿,受伤的手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痛起来,陈醉却觉得心底发凉,这么多条枪,打出来不知道要死得多难看。

    陆熠倾身,一手撑在前靠垫,透过前窗碎裂的缝隙玻璃中看清了境况。

    不足以用一句很糟糕形容,比想的要坏透了,也难怪陈醉会是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前方正对的看不清多少人头后,排着两架蓄势待发的重型装甲车,炮口正对准着目标车辆。炮弹就差没顶在脑袋上开火。

    车子不停后倒,却听见后头也传来熄火声,陈醉意识到,是追兵赶到了,攥方向盘的手痛得发麻。

    “二哥…..我们…..”一股死到临头的坏感直窜心头,陈醉嗓子艰涩地问:“怎么办。”

    “等死。”

    并不是开玩笑,梭信几人的支援不可能会这么快赶到,守城里提姆的部队还不确定是否已经接应到位,如今曼谷城区里几乎都是宋陵甫的部队,下拦截命令的人,恐怕就是宋陵甫本人了。

    陈醉从胸腔呼了口气,摸枪上膛,打算拼到最后。

    而后座,男人双目聚焦在前窗缝隙里出现的一道身影,正朝他慢慢走来。

    陈醉听见开车门的声音,惊讶地看过去,想伸手拦,没拦住:“二哥———!”

    疯了,这个时候下车!陈醉急得解开安全带要跟着下来,却在余光瞄见了正走来的人。

    车门关上,几步,陆熠停在车头处不再向前。

    这时,漆黑的夜空开始零零散散地飘出雨花,由小变大,一颗一颗砸在地面,砸在他肩头。

    淡淡的雨幕中,军靴踏在地面的声音粘稠作响,一声、两声,最后停在离他三米外。

    宋陵甫扬扬下巴,背手,睨视着他:“陆军长,急急忙忙地这是要赶着去哪?”

    两道高大的身躯压下的阴影迫人极了,谁也不肯后退逊色一步。

    陆熠笑了,歪歪头看向他身后整齐划一的一排枪口,嘲谑:“大晚上的这么热闹?我倒是也好奇,宋司令是打算做什么?”

    两人摆着架子,等陈醉下车走到陆熠身后时,气氛依旧僵持不下。

    “我要做什么陆军长未必不知道。”宋陵甫压近一步,含笑的眸子夹带锋芒:“我原以为那句荣光同享是玩笑话,没曾想,你还真干得出这荒唐事,陆熠啊陆熠,你还是有什么不是不敢的?这把位置兜兜转转早晚都会落到你手里,就那么心急?”

    他加重语气,收笑寒声:“你这是在叛国。”

    陈醉惊了一条,迅速拔枪对准宋陵甫的脑袋,男人不惧,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过去。

    霎时,几十条枪对准二人的脑袋,红色的狙击点几乎要将陈醉的身体吞噬。

    陆熠不慌不忙,瞄了两眼四周暗藏狙击手的地方,薄唇扯出弧度:“失败了才叫叛国,现在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变数。”入‘老阿。姨。熠到底还是那个陆熠,自信过头,哪怕现在数不清的枪指着脑门,也永远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姿态。

    “佩服,死到临头还嘴硬。”宋陵甫由心地鼓掌,说完,蓦然变脸,挥手后退一步:“那就看你有几条命走出去。”

    看着他要下令开枪的动作,陈醉脸色大变,冲过去挡在陆熠身前。

    然男人将他推开,依旧不以为然的表情,侧了侧头看向正准备射击的士兵,再看宋陵甫辨不出思绪的脸,很轻地一声哂笑,把陈醉愣得摸不着头脑。

    他不清楚陆熠在笑什么。

    陈醉被推到一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宋陵甫走去。雨滴越下越密集,砸得肩头的军章模糊不清,将一切硝烟吞噬,站身之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罢休。

    雨水撩得发丝湿润,宋陵甫眯了眯眼,看见他已经到了身前。

    “你不会拦我。”陆熠看着他肩头的军章,不屑地笑,“我要是死了,泰国的天就要变了。”

    “你的口气不小。”

    “不管我能不能活着,一个小时后,兵进曼谷,到时候就凭你曼谷军区的几杆烂枪能拦得住?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宋陵甫直视他的眼睛:“你在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叫协商。”陆熠皮笑肉不笑,“怎么选,看你。”

    沉默了几秒,宋陵甫笑:“你真够胆。”

    仅凭几秒的沉默,陆熠洞悉完他的态度,也笑,很浅,摸出打火机,手罩火替他点上一支烟感谢。完事,步子后退,冲他比了个手势:“聪明人。”

    陈醉一头雾水跟着他上了车,车门关上,窗户降下,宋陵甫始终目光追随却没行动,等到车子开到他身边,含着被雨水浇灭的烟,睨眼:“放行。”

    一句话,在场的人听得透透彻彻。

    身后的指挥官领命,将层层的关卡打开,路障搬移,等车快开过来,原本堵截成墙的士兵退居两侧,目送着他们离去。

    望着消失雨幕中的尾灯,宋陵甫面无表情将烟吐在地上踩碎。

    “司令,那我们还继续镇守吗?”身侧的指挥官问。

    “刚刚过去了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宋陵甫玩味地看他。

    指挥官顿悟,宋陵甫是想哪边都不得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忙点头:“明白了。”转头下命令,继续镇守,按部就班地继续拦截接下来会出现的叛军。

    罪行

    罪行

    驶离关口,接下来几个检查站也同样给出了通道,一路顺畅。

    望着后座镇定自若的男人,陈醉忍不住疑惑:“二哥,你怎么有把握他能答应?”

    刚刚的境况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陈醉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压根没想还能真的逃出生天,做梦一样。

    陆熠撑着手,不见一丝一毫紧张,仿佛只是件稀疏平常的事:“你以为他要是真想动手还会亲自现身等我们闯关?”

    “他是故意试探的?”陈醉侧过头问。

    陆熠没有否认,早在选择发动政变的前一周,两人就曾在律世宫见了一面。

    面对试探敲点,宋陵甫态度不温不热,装不懂,摊摊手表示:“我只管本分之内的事,你想要做什么,都跟我无关。”

    陆熠哪里听不明白他言外之意,宋陵甫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中立,不参与任何派系之争。但中立只是权宜之计,他与宋陵甫之间隔着仇怨,明眼人谁也不会看出能合作的端倪,宋陵甫也聪明,知道胜负未定之前给自己留后路,两边不得罪保留可用的利益,他不争不抢不代表愿意舍命卸权,到了最终要决胜负时,依旧会选择站台。

    现在拦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身为曼谷警备区司令要是不动手,偏向太过明显。主动现身出现已经是投诚。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宋陵甫拎得比谁都清,这也是为什么陆熠没有选择立马翻脸清算的原因,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互助互利才是最终目的。

    陆熠将枪收回,望眼窗外逐渐繁华的景色,车子已经进入市区,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仪表,命令陈醉:“看路。”

    ——

    军部会议室内。

    四小时前,索隆几人收到了消息,要赶往开一场商讨会。

    军政府里齐齐聚集了高层会议,说是秘密会议,是陆熠单方面传递消息,让索隆几人前往军部大楼协商现在群龙无首的解决事宜。

    凭借着彼此的信任,索隆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前往,甚至劝犹豫不决的英育拉、颂信几人一同前往。

    因为是秘密会议,在经过把守的关口时,索隆并没起疑心,反倒是英育拉觉得不对劲。

    看着会议室的门关上,携带的副官中只有沙旺留了下来,英育拉不满地看向索隆:“这是要搞什么鬼?”

    索隆喝了两口水:“行了,别挑毛病。”

    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众人对于外界紧急戒严令的消息并不知情。

    过去一个又一个钟头,气氛终于躁动起来,英育拉拍桌而起:“把我们当猴耍?说要开会又不来,你问问陆熠什么意思?”

    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不给,确实过于蹊跷,迟到也不该是这个迟到法,索隆皱眉头招呼沙旺过来:“打个电话给陆熠,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在这等他一个人,实在不像话。”

    沙旺低头,走出会议室外打电话。

    门关上,隔绝了室内人的谈话。

    颂信收回门边的视线,才开口:“什么时候谈不好,这么晚了还找我们开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说,英育拉也狐疑,看向索隆:“索隆,你搞清楚情况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

    “害!还能有什么事?”索隆起身活动,转了转脖子,双手抵着椅背:“你们也不是没看到消息,这会儿还来问我?无非就是萨普瓦那档子烂事。”

    颂信不大相信,刚要出口,门再次被打开,众人看去,是颂信的副官匆匆忙忙地进来。

    他忍住喘气,急得忘记将门反锁,对着几人道:“出事了!有叛军逼近曼谷!现在外面全部都警戒起来了!”

    “什么?”异口同声。

    索隆暴脾气走过来揪他领子,四十多岁依旧蛮力无限,将人推搡到门上:“哪里来的叛军?为什么现在才通知?”

    比较起索隆的暴怒,相反,颂信很快想明白关节。从进入会议时他就已经起了疑心,外加陆熠的迟迟不现身,更证实他猜想。陆熠既有意要将他们隔绝外部,现在,他们恐怕已经走不出军部大楼。

    听见动静,门被大力踹开,沙旺再次走进来。

    未等颂信开口,索隆审视他身后跟随的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时了然:“沙旺?”他冷笑一声,“你还他妈的真是吃里扒外。”

    沙旺面无表情地请罪,手上动作却不停,枪指着场上人:“别动。”转头又客气道:“得罪了,各位长官,你们哪也不能去。”

    “你看看养出来的东西。”脑袋被枪指着,英育拉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坐下,“我早就说了陆熠的人不能用,现在你满意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索隆气不打一处来,愤怒上前拽着沙旺衣领质问:“让陆熠滚出来,我要见他!像什么话?他要干什么?要造反?你问他是不是想死!我告诉你不需要我的命令,第四军区的兵有任何动静就会支援,你问他是不是想找死!”

    沙旺面不改色地推开他,表情冷然,看了看表:“中将很快就会赶到。”

    对于这个能干得力的年轻人,索隆本防备着,也从不让他着手重要事宜,权当做交易一场,给陆熠面色做好看。哪只千防万防依旧防不住,沙旺潜伏在他身边足有近两年多,这期间给陆熠输送过多少消息?一想到这,索隆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沙旺微微变了神色,下意识地伸手扶他,被索隆一把推开:“滚一边去。”

    面对杂乱局势,只有颂信平静地问:“陆熠没打算杀人灭口是吧?”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陆熠是想逼他们控制手下的兵,好直接断了曼谷的增援,占领首都,实现政变。

    沙旺诚恳地回答:“这个可以放心,中将并没有打算对大家出手,还请各位稍安勿躁,等人来了再做定夺。”

    索隆被颂信摁回位置上坐着,心里的气还没消下,就见门外传来躁动声,开门声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门打开,映入眼帘是那张出挑漂亮的俊脸,微绷着唇,先扫视一圈室内人,扬了扬了下巴示意沙旺松枪。

    沙旺低头喊了声:“中将。”随后放下枪,走到陆熠身后。

    索隆见他来,掀开衣摆叉腰没好气地瞪他:“陆熠,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怎么了,你这是位置不好坐,想造反?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你到底要弄出多少事来?”

    “要是想造反,别拉着我们一起死,丢不起这个人。”英育拉不客气道。

    夹枪带炮的质问一字一句砸下,陆熠散漫地走到主位上坐下,颂信不动声色看着他自如地作派,始终默不作声。

    喝了几口水解乏,陆熠才看两人:“什么叫造反?”

    “你还问我什么叫造反?”索隆赫然暴怒,桌子拍得震天响,“你把我们关在这里不就是在造反?”

    陆熠脾气耗尽,起身将杯子砸下,一声清脆响动,碎片溅了一地,水花四溅,枪一杆一杆重新竖在脑袋上。顿时,谁都不敢再说话。

    “我实不相瞒,能亲自来请也别嫌我话说难听,今天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现在下令把前往增援的第三、四军团的支援部队撤回,要么——”他双手撑在桌台,微微倾身,黝黑的眸子翻涌杀意,面上还是笑,笑得瘆人:“就一起死在这里,我不介意有各位陪着上路。”

    “你疯了吗!”英育拉大喊,“要我们跟着你叛国?”

    陆熠缓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他,笑意浅薄:“话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失败了才叫叛国,胜利了,那就叫更朝换代,开创新政府。”

    言论一出,颂信摸水杯的手顿住,苍劲的眸子直视着他。正好,下一瞬对视上,男人瞬也不瞬地回望,丝毫不怯懦,甚至压迫人几分。

    索隆不情愿,拍了桌子起身就要往门边走,看见堵在门口的沙旺,猛地推开:“滚开!”

    没瞧见,好脸给多,陆熠冷下神色,拔枪上膛,连一眼都没往门边看,扣动扳机。一颗子弹从索隆脑袋擦过,死死嵌入门框。索隆脚步停滞原地不再往前,从枪口磨出来的硝烟味还残存在鼻尖,他瞪着眼,怒气几乎是从脚蹿上头顶,但还是诚实地没再往前。

    就听见陆熠低沉的声音:“今天谁走出这个门,我请谁先上路。”

    索隆气得眉头蹿火,咬死后槽牙说不出一句话。一群人活了四五十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威胁左右,何时有过这种耻辱?偏偏此刻又别无选择。

    陆熠短促笑一声,很好说话的样子:“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别跟说我说叛国不叛国,现在要死也是一起死,要赢着在泰国历史留下光荣一笔还是臭名声被指着脊骨骂叛国乱党,全凭各位的决策。”

    摊手,他继续说:“我以为你们很愿意做规则的新缔造者,跟我共享荣光,开创一个新政府呢。”③3,〇1㈢九4九③蹲全玟;群

    闻言,颂信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颂信,你说是不是?”瞧出他眼底的犹豫,陆熠率先点兵点将地问。

    视线汇聚颂信身上,颂信见他轻声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宛若凌迟。

    陈醉将通讯军部的电话扔给他,逼着下决定。

    就见颂信站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陆熠道:“陆熠,不得不说你勇气可嘉,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一处大局,把所有人当成棋子围困其中,我纵然再是瞧不上,也佩服。这条路总要有一个新的开创者,倘若重蹈覆辙,泰国的天就要变了。”

    意思明显,他第一个站队。

    颂信拿起电话,拨通下令。

    此时的第三军区收到曼谷发出的救援令正火速赶往,现已经接近曼谷边关不足10公里处,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成功抵达,指挥官却不曾想收到了这么一条命令。

    颂信口谕严肃,指挥官不得不领命,停止前进,开始折返后退。

    听见消息,陆熠才眉开眼笑,觉得颂信明事理。

    剩下的,颂信转过头劝索隆几人:“事情都已经到这里了,索隆,你也别再为了那点不值钱的面子僵着,没有意义。”

    索隆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反倒比他还气愤的英育拉松口,看了看面前的枪,又看陆熠势在必得的气势,哎一声,接过通讯电话拨下调兵离开。

    见他还倔强不屈,陆熠也不急,这会儿第二军区的兵估摸已经进入曼谷,隐隐约约,枪炮声传来,听声音就在不到7、8公里外。现在曼谷的警卫队加上警署那几杆烂枪不过两三千人,而宋陵甫的守备部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然不会顽强抵抗,只要拿下几人的撤退令,断了曼谷内驻守兵力的增援,一切,就稳妥了。

    他看着索隆,意有所指:“在这里,我可以许个承诺,一旦政变上台成功,这一份权力荣光,不会独吞。”

    闻言,众人齐齐看他。

    陆熠姿态散漫,落下的话分量却极重:“这座军政府,少了各位,都不算完善。”

    到这里,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只要答应协助政变,那么陆熠对先前的仇怨既往不咎,不会在上台后清算。

    无疑是给在座人吃了一剂保心丸。

    颂信摸了摸索隆的肩膀劝诫,见此,索隆再这么梗下去也徒劳,拿着电话开始下令。

    看着妥协的众人,陆熠缓慢地勾唇。

    早就知道这群老迂腐不会肯答应政变,要是没提前想办法控制住,恐怕,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他。运气好,一切水到渠成。

    ——

    另一边,接收到第3、4军区的支援部队退兵消息时,梭信、尤金、猜武、帕卡几人已经率领第二军区、美塞野战军区从呵叨、清迈边境地区成功抵达城区外。

    正对上的一排拦截关卡,层层叠叠长达十几米的铁丝围栏、路障,以及炮口架好对准的装甲车。

    尤金暗骂一声,拓路的车先发出警告令伪装:“我部为第三军区增援,请让路撤离!”

    哪知对方聪明得很,要出示支援令才肯放行,一道道枪口抵着,说什么都不让进,亦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无线通讯中,梭信声音传来:“宝通路遇守备军拦截。”

    僵持稍稍后的半分钟,相差无几,通讯里猜武、帕卡声音同样传来遇到了拦截。

    望着僵硬的局面,尤金啧一声,咬咬牙:“把路都给我轰开。”

    装甲操控室内:“收到。”

    轰隆一声,炮弹砸穿了路障,地面巨大地颤抖,两方正对开火。

    ——

    此时的曼谷已经紧急启动了戒严令,上下能调动的兵员倾巢而动,驻扎的守备军指挥室里,身为戒严令执行指挥,宋帕猜第一时间寻求了宋陵甫的守备部队求援,后脚又通过信号联系第三、四军区司令部请求增援抵抗叛军。

    然而消息发出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支援的部队却石沉大海。宋帕猜指挥部的电话都快打冒火,由上至下人心惶惶甚至商议着要不要妥协。

    宋帕猜愤怒拔枪指着那名想投诚的军官:“你想叛国?我第一个毙了你!”

    军官惊变了神色,立马换口风:“当我放屁、当我放屁,我马上下去再联系部队。”

    说罢,飞速跑开,焦急慌乱间还碰掉了几份文件。

    一个半小时前,宋帕猜就已经派兵将萨普瓦转移,然而情况已经悄然变换。

    宪法大楼的调查间内,有脚步声匆匆忙忙地走进,随后震天混乱的枪声响起,几分钟后,枪声停止。

    萨普瓦从梦中惊醒,他敏锐地察觉不对劲,拖着穿戴电子镣铐的步伐后退角落。

    门悄无声息打开,外头摄入几分光线,他看清了站在门边的军官,睁大双眼:“你是——宋帕猜部下的?”但看着提姆来势汹汹,手里的枪在下一瞬就对准了他的脑门,骤然变脸:“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我?”

    提姆笑了笑,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士兵进门扣押下萨普瓦,但好歹是前任老东家,虽枪指着,提姆也算得上恭敬,甚至弯了弯腰敬礼:“总司令,得罪了。”

    萨普瓦颤抖着大骂一声:“混账!你让陆熠来见我!你让他来见我!”

    提姆被吼得冷下脸,烦躁转身:“我说了不算,您少折腾,既来之则安之吧。”

    另一边,杂乱的枪火声燎亮夜幕。

    普诺所在的看管地位于市中心,虽已经下了戒严令民众不允许出门,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有好事者跑出来。在看见大批的全副武装的政府军队和警署架起路障时,纷纷吓得四散。

    原本普诺打算直接撤离,却不知从哪收到了一条按兵不动的消息,他并不清楚,此时此刻,来往的所有电话全数被监听。

    等到反应过来时,提姆已经带领部队兵临大楼外,对峙驻守的士兵,枪战一触即发。

    尤金的部队通过层层关卡火拼进城区时,提姆已经通过内部瓦解,控制了大部分地区。

    大楼内,普诺听见愈发逼近的火拼枪战声,以最快速执行了萨普瓦给出的那条鱼死网破的命令。

    枪战平息后,尤金带队冲入大楼,通过无人机探测,精准找到房间,用力一脚踹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通讯桌前平静如水的普诺,看着冲进来的部队,普诺缓慢地举枪。

    “放下枪!”尤金大喊。

    普诺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摁下扳机。

    嘭———

    子弹穿透了太阳穴,温热鲜红的血溅了满墙壁,众目睽睽之下,普诺宁愿自尽也不愿活下来被陆熠清算。

    尤金收枪走近,脚下的血粘得军靴黏稠,一步一个血脚印。他蹲下身替他抚闭瞪大的一双血红眼睛,叹了口气:“何必呢。”

    ——

    消息传回军部大楼时,会议室里的人松了口气,唯独几位被扣押下来的人绷着脸笑不出来。

    陆熠撑着手,饶有趣味:“怎么,我们赢了,不高兴?”

    对于被迫上贼船这件事,索隆的倔脾气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竖眉瞪他一眼:“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急什么啊。”陆熠笑,“大家难得聚聚。”

    陈醉上前安抚几句,恭恭敬敬地添茶加水:“部长,稍安勿躁,等完全控制局面宣告政变成功的时候,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放大家走。”

    颂信和英育拉两人倒是不多话,反正已经认命了,陆熠迟早都是会坐上那把交椅的,只是现在手段极端了些,更何况先前针锋相对那么久,投了诚有个保障,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怕他上台清算。

    一把年纪了,在混乱局势下,能平安落地已经足够。

    索隆再气也搬不动他的强盗做派,扭过脑袋生闷气,陆熠给他扔了一包烟算是台阶,索隆瞄了眼,不情不愿地接下抽了根。

    ——

    宋帕猜的指挥所于半小时后被四面八方的火力围歼,在负隅顽抗下,宋帕猜收到了来自曼谷守备部队司令下达的命令,勒令他立即停止反抗。

    面对越发凶猛地火力和迟迟不来的支援,宋帕猜显然也想明白了关节,支援根本不可能会来了!外面恐怕已经沦陷。

    指挥楼里人人自危,为先投诚保命,方才跑出去的军官举枪威胁他:“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的!你也要替外面的兄弟想一想吧?就算他们是叛乱了那又怎么样?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为什么不选择先保命啊!”

    宋帕猜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漆黑的枪口。随着军官的激情煽动,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反抗请愿,宋帕猜猛地转头,看着这些怯懦者的嘴脸,悲愤极了。

    他们失败就失败在养了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饭桶!

    最终,没等外面的军队攻进来,宋帕猜已经被挟持着走出去投降。

    ——

    当晚11点25分,当最后一声枪声打向天空,停止熄火时,宣告了最终的夺权胜利。

    宋陵甫站在楼顶俯视战况,风大,吹得他眯了眯眼,身后副官上前汇报胜利的消息。男人从鼻腔轻嗯一声,挥挥手让他下去。

    熄火的几栋大楼已经挂上胜利旗帜,士兵们正扫荡着战斗过后的狼藉,明天这里将会恢复如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依旧热闹,依旧繁华。

    陆熠啊,还是赢了,和他想的所差无几。他冷然一笑。泰国的天,真的要变了。

    ——

    正式通知出消息,军部大楼人心振奋,连带着原本还不待见的索隆气都消了一半,微微震惊几秒,又恢复正常。

    “你打算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索隆问,“剩下的事情,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吧?”

    陆熠终于起身,神色淡然:“这个你不需要操心,我会亲自出面澄清,给王室、民众一个交代,承诺不会二次政变,让国会那群老东西不用紧张。”

    说完离席,将软禁的几人放走。

    解决

    解决五,8:06(41-50五,鈤更婆海废^

    *

    第二日,苏韫才从新闻上看见了陆熠的消息。

    听见“政变夺权”四个字时,手里的筷子八大一声掉在桌上。她不敢相信地看向电视机,几次三番确认自己没看错,等镜头晃过那张熟悉的俊脸,苏韫才敢确信了事实。

    陆熠,他居然敢、他真的敢干这种荒唐的事。

    荒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

    苏韫只知道他可能要跟萨普瓦撕破脸,是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改朝换代。

    稍稍平息些后,苏韫胃口全无,聚精会神地开始看新闻台里的报道。

    这是政变过后的第一场新闻会晤,面对恐慌的民众、不安的政府,陆熠表率地宣告:“对于军政府的现状,我们收到了诸多的抗议,在思考过后才做出了这样不得已的决定,对于产生的不好影响,为此感到抱歉。”停下,他低下头诚恳地道歉,等再抬头时,一双黝黑的眸子诚实到挑不出错处,“希望民众及执政政府能够理解我们的不易,军队会在最快速度整合成功,拥有一个新的面貌维护国家安全,请大家共同监督!”

    鲜花台上,对着镜头,军装肃然的男人举起了手宣誓:“在这里,我们郑重地声明,绝不会对现有的民主政府进行第二次政变,只会各司其职做好维护民众安全的职责,共同缔造一个和谐、民主的国家。”

    发言完毕,掌声雷动,摄像机的光不间断地闪烁,男人镇定自若地接受接下来的提问。

    苏韫愣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思绪,低着头麻木地将碗里的饭一口一口送进肚子里。

    她应该恭喜他吗?是应该恭喜他吧,陆熠终于得偿所愿,拿到了想要的权力。

    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不高兴,苏韫这样问自己,得不到答案。

    ——

    新闻会结束后,陆熠变了副脸色,接到了各方递来的投诚殷勤信,看都没看,不耐烦让陈醉推掉。

    陈醉说:“普南敦殿下在当天就离开泰国回德国了。”

    兵败山倒,这会儿失去了筹码可不的跑的远远的免得牵连。陆熠扯了扯嘴角:“现在不需要管他。”

    新闻布告出来后,原本就对萨普瓦不满的民众表示赞同,但也有不少人认为选择政变太过极端,原本的反对派见军方改革开始浑水摸鱼,试图煽动军方一同改革现有的民主政府。对于这些舆论声音,陆熠处理得很快,风声也改口很快。

    民主想要的无非是一个没有贪污腐败、肯干实事的政府。这一点舆情极其容易控制,萨普瓦本身带出的是贪污受贿就足够惹人抨击,陆熠在其中下文章,声称推翻现有的军政府是为了民主利益。

    一张牌打得响亮,连迪普希都赞叹佩服。

    华欣小镇的行宫内。

    沿壁的沙滩瞧,海绿天蓝,俨然一副怡人美景。

    陆熠刚从行宫出来,叼着根烟走在沙滩上。

    此番会面是商讨他接下来走马上任的事情。

    原本事情顺风顺水,陆熠道:“这次政变必然率先会引起王室的不满,到那时候,您可别忘了辅助。”

    迪普希当然点头好说,如今普南敦的太子党阵营瓦解,分崩离析,人偷溜回了德国避难,本来唾手可及的王储之位也逐渐地脱手。倘若陆熠成功上台,过后养出一支大的派系,乃至后面陆熠拿到了双权通知,推翻现政府,进行独裁,他拥有军方站台无疑是最大助力,那么王储之位就是囊中之物。

    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满意点头:“放心。”

    “现在胡敏文怕得想下台,你说我该不该给他一个机会?”陆熠突然笑着说。

    “胡敏文?”迪普希知道这个代理总理的事,人胆小怕事,即赛卡出事后接任政府,新的一轮总理选举出来前他都必须要站台,这会儿估计也是怕陆熠连带着将他清算了,老实得不行。迪普希知道陆熠言下之意,投去一个目光:“稳着点,别太心急。”

    兜兜转转聊到最后,迪普希问他:“你打算怎么名正言顺地洗掉所有黑点?”意思还是提到了苏韫,提醒他,苏韫还存在,也就意味着这一关是个赤裸裸的把柄,要是有人想做文章,他别想好过。

    陆熠垂了垂眸子,缓释几分表情,似乎在认真思考:“不知道。”

    想了半天就说出一个不知道?迪普希气笑了:“万一到最后真的没办法保全,你总不能真拎不清吧?”

    这是在提醒他倘若想进行接下来的双权统治,必然要断舍割爱,苏韫的事情不能露出一星半点,务必处理好,否则等再被翻出来,容易功亏一篑。

    男人低头点了支烟,漆黑的瞳仁被火簇照得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陆熠缓缓吐了口烟,凝视着地面。

    在那天晚上,陆熠拦截到一截不利消息,有关于他曾经在萨普瓦身边干过的所有肮脏手段,这都不是重点,其中,苏韫这一层,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些利益的消息往来若是散发出来对他是极其不利,苏韫也是如此。更糟糕的消息是,虽拦截得及时,所查到的消息却已经有一部分已经散出去,流往了不知道何方。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随时随地被爆出的风险,一旦爆出,别说是上任,原本就颇有微词的政变会被翻出来指控。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在消息暴露出之前,公开处理掉苏韫,也就是在他下的逮捕令里宣判已经查清真相,销毁证据推开罪责将自己摘出去。

    已经走到这里,要功亏一篑吗?陆熠痛苦地闭上眼,夹烟的手微微颤抖。萨普瓦啊萨普瓦,原来这就是留的后手。

    是不是有些东西,注定无法两全。

    陆熠最后给了似是非是的回答,起身离去。

    沙滩上,他静默凝望远方。这几天,他之所有没有回去见她,是不知道该找何种心情,怕看见苏韫这张脸,下不了心。

    ——

    他们还是见了面,在陆熠发出上任令后的半个月。

    由于枢密阁的出面发言,拉育、巴颂站台推举,王室也认可了如今的事态,民众的声音渐渐小了,陆熠当任新一任泰国陆军司令是名正言顺。不少人夸赞他年轻有为、出类拔萃。世间所有赞叹的词全都簇拥着他,陆熠恍然天之骄子,所有的事情运筹帷幄,摆布其中。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身军装穿上,是脱不下来的野心。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两个月内,苏韫从新闻里见证了他无数风光时刻。当真,好不风光。

    等陆熠走进来时,苏韫正半跪在地毯上休闲地插花。女人穿着一身素裙,背对着他,身材纤瘦、头发乌黑直长,好似和初见没什么两样。地面的花瓶灌了些水,红色的剪刀放在地上,苏韫一会儿捡起剪刀修剪瓶梅一会儿摆弄插花造型,后脑勺都能看得出的认真。他静静地看着,不知看了许久。

    等苏韫察觉到不自在时,回头,撞进他黝黑的眸仁。

    脱去了军装外套的陆熠依旧挺拔肃然,他不说话,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却像有很多话要说。

    苏韫低了低头,其实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从这么多天的新闻里,从那张逮捕令里,她早就想明白了。留到最后,只会是一颗定时炸弹的祸害。

    其实,即便苏韫不把那些消息爆出来,萨普瓦也一样会丧心病狂地抖出。她只是,加快了进程。

    而陆熠说的也确实没错,她存了私心,因为存了私心,所以给了陆熠扭转乾坤的机会。

    到了现在,看着陆熠的眼睛,她竟有些没办法接受了。

    苏韫很乖巧地从地上起身,跪坐得太久了,一个脚软险些跌在地毯上,好在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两个月不见,连话都生疏了。

    陆熠从鼻腔中深呼了口气,沉默看着她,蹲下身替她揉泛红的脚踝。

    苏韫受不了他的视线,缓了缓,扯开他的动作,“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茶。”

    虽是问题,苏韫却没打算等他回答,逃也似地转身离去,只留下男人驻足原地。

    再端着茶水走出来,陆熠已经坐在沙发上,气氛又开始凝重。苏韫给他倒了杯热茶,随后也坐在身侧。

    茶香四溢,陆熠却没有动手的打算,苏韫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会死,是吗。”

    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结局,何等的勇气。

    陆熠才看着她,由下到上,停在她漂亮的眼睛:“不会。”

    “你不用骗我了,其实我猜得到的。”她指了指电视,“新闻里我看见了,这两个月爆出了一些关于你当初那张逮捕令的事情。”

    勾了勾唇角,苏韫扬起了一抹自以为淡然的笑容:“他们要你杀了我,还要求公开处刑,看着我死,是吗?”

    因为无法撼动陆熠,所以只能从小人物下手,无论是支持陆熠还是想试图反抗他的人,都毋庸置疑地希望她死。前者是希望她吞下所有的罪责去死,后者是故意想逼陆熠。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她似乎都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陆熠刻意岔开话题,起身坐到她身边,攥住了苏韫不自觉发抖的手,重复着那一句:“你不会死的。”

    等他将人搂进怀里时,才发现她的肩膀也在颤抖。

    苏韫埋在他的胸前,以前说演就演的情况比比皆是,现在却是一颗眼泪也掉不下来。大约是演腻了吧,现在只觉得累。

    “苏韫,你想要什么呢。”陆熠摩挲着她的后背,轻声问。

    明知故问。苏韫很配合,认真地回答曾经给过的答案:“我想走。”

    “嗯。”陆熠撩拨着她的发丝,很香,苏韫总能什么也不做就掀动他的思绪。

    他轻吻了吻,声音哑了:“我想做。”

    苏韫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好。”

    ——

    春色摇晃,肉欲迷人。

    两具赤裸滚烫的身体相贴,暧昧的气息绕了满室,低沉的喘息声宣泄着这场注定疯狂的爱欲。

    陆熠将她翻了个身骑坐在身上,手揉搓着她胸前摇晃的白嫩双乳。两粒粉色的乳尖在他手中捻起,片刻又被含在口中用力地撕咬着,湿濡扯出丝丝的晶莹。

    他将埋在胸前的脑袋挺起,迷恋地眯了眯眼望向坐在身上的女人。

    苏韫真是个漂亮到没话讲的女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燃地上瘾。

    她捧起他的脸迷离地对望,很轻地扬了扬唇角,主动俯身在他被咬得红润的唇边落下一吻,唇齿肆虐漾开,不轻不重,足够疼进陆熠心里。

    托着她的臀瓣猛地摁下,性器整根冲撞进最深处,又酸又胀的刺激感袭动全身,苏韫双手勾在他脖颈,随着身下的律动迎合,难得一见顺从。

    凌乱垂下的几缕发丝粘黏着湿汗滑在胸前,陆熠替她撩到耳后,捧脸再次吻下。

    “陆熠,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她埋在胸口轻哼出声。

    做这种事还问,未免扫兴,但苏韫仍好奇这个答案。宋陵甫是否已经与他握手言和?萨普瓦又会如何下场?前者,想来陆熠最后成功,必然是的。后者,算了,不重要。

    陆熠顿了半秒,冲撞的动作加快。他能感受得到苏韫的不安,双手圈住她抱得更紧了,像要将人揉进骨血,疼得苏韫皱眉。全天出文机器人11037.96]⑧二医

    “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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