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朱砂在后面,一溜烟儿地将方才亲眼看见他们俩的女官逐一恐吓:

    “孟大人家刚指下的太子妃被人杀了,现在东宫审案,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哈。军国大事,谁敢随便乱说一个字,仔细着被当嫌犯拿了,扔去刑部先严刑拷打个三天三夜,再拖去大理寺关上半个月,最后午门问斩,抄家灭族!”

    所有女官都吓坏了,瑟瑟发抖。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东宫审案要用这种方式,把阮司籍给抱走。

    但是,梁大人的确已经挨了揍了。

    她们只是宫中小小女官,人微言轻,保命第一,顿时一个个老实如鹌鹑。

    ……

    禁苑中的行宫,本是给平素皇家行猎时使用的。

    但是谢肃安这次为了让下面的人体验征战杀伐之感,特意要住营帐。

    于是,所有人都要陪着皇上睡帐篷。

    这会儿,后面的宫殿都闲了出来,连平日里洒扫的宫女太监,也都去前面伺候着去了,里面空无一人。

    谢迟一路抱着阮清,朝他平素行猎住的三春楼去。

    阮清还在气他,也不老实,刚巧捶在他肩膀的伤口上。

    谢迟一声闷哼。

    阮清小拳头就立刻停在空中了,也不闹了,“阿徵,你受伤了?”

    “白日里被熊抓了。”他无所谓道。

    “你!你手臂受伤了还这样抱着我!”阮清更急了,“快放我下来。”

    谢迟就是不放开她,继续大步走,“你这是心疼孤了?不闹腾了?”

    他哑着嗓子嘀咕,“早知如此,一见面就与你说,你是不是就乖了?”

    他这么不在乎,阮清好气,“好阿徵,你快放开我,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你鞋呢?”他瞟了她一眼。

    阮清:……

    “鞋……,还在河边……,但是,你受伤了,不能这样……”

    她急得腔调都有些变了。

    到底是心疼的啊。

    谢迟高兴。

    “好。”

    他停下脚步。

    受伤的右臂将她的腿放开,可忽然身子一矮,用左臂将她托了起来。

    一只手抱了高高。

    “这样满意了?”他还戴着黄金面具,仰头看她,“今晚想当公主,还是女皇,都随你。”

    阮清忽然坐在他手臂上,赶紧搂住他脖颈,“你……你这个人……”

    她没办法了,只好依偎在他身上,老老实实给他抱着,去了三春楼。

    可还没等进门,谢迟就忍不住了,转身将她放在假山上,扯她衣带。

    阮清心疼他,也不与他挣扎,只软软地拦着他的手,“殿下,慢点,你还有伤呢。”

    她越是这么软,这么心疼他,谢迟就越是难耐。

    再加上手臂上伤口的疼痛刺激,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出声,只胡乱解开她的衣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身子将她牢牢抵在假山上。

    他没将她背上的衣衫脱了,怕假山石粗糙伤了她,又用手掌护着她的背,冰凉的面具,贴近她的脸颊。

    那面具后,焦躁急切的呼吸声,沉闷又如狼似虎。

    阮清小心替他将面具摘了,露出后面英挺俊美又艳丽张狂的脸。

    他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眼底全是燃烧的情欲,死死看着她。

    想一口吃了她,却在又强忍着,生怕突然太野蛮,伤了她。

    他的唇,轻轻迫近她的脸颊,声音暗哑带着命令和恐吓:

    “不准哭。”

    “这么凶……”

    阮清极小极小的声音,还有些小委屈,小埋怨,如在他心里缠缠绵绵地钻了一道缝儿。

    “还有,好好忍着,多陪我一会儿……”

    他的呼吸,已经快要如喷薄的山火,却还在强压着。

    还没开始,就快要被他烧死了。

    通常,她都是忍不了多久,就化成了一滩水,如一条死鱼一样,一遍一遍任他摆布了的。

    “那就……求殿下多怜惜……”阮清说完,娇怯抿着唇。

    话音方落,春潮便如海浪般汹涌翻滚着袭来。

    阮清第一次与他在外面,即便是躲在假山后,依然根本放不开,无法全身心交付与他。

    但是他今晚不知压着多少疯劲儿,又不敢再忸怩,否则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他身上灼烧的火,渐渐蔓延到了她身上。

    刺激,终于淹没了不安。

    阮清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开始不由自主地去迎合他。

    目光渐渐迷离,意识也渐渐涣散。

    忽然,谢迟陡然停住了,用手掩住她微微张开的唇。

    有人来了。

    阮清也后知后觉地强行清醒过来,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一只大手,遮住她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情欲荡漾还惊恐未定的大眼睛。

    他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怕。

    阮清就只能抱紧他,缩在他胸膛下。

    来的人,倒是甚是欢乐。

    “这么大的园子,现在是咱们俩的了。”女的娇笑。

    “你知道这里该住着谁吗?”男的卖弄了一下。

    “是谁呀?”

    “这三春楼,是专门给太子殿下预备的,不过,今晚前面出了事儿,不会有人来这里了。”

    女的便娇笑,“那你今晚,岂不就是太子殿下?”

    谁知,那男的忽然语调一狠,“老子今晚是你大爷!”

    紧接着,便传来两人用力亲吻的声音,如饥似渴,干柴烈火。

    两个人一面亲吻,一面纠缠,忽然就一同倒在假山外的花丛里,不走了。

    外面,很快进了正题。

    女的娇喘。

    男的粗野。

    那人不但干活儿卖力,嘴上还不干净,尽是不得入耳的荤话。

    阮清听着,实在是难堪,将身子与谢迟的胸膛贴得更紧,不知如何是好。

    却耳中听着谢迟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她慌忙想将他推开。

    第101章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阮清惊恐死了。

    外面还有人呢,你不思虑着怎么避忌,怎么逃走,你怎么还……

    可谢迟非要将头一偏,用唇舌堵住她的嘴,不叫她出声。

    他一只手托住她,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将她摁在假山上,继续他们的事。

    阮清瞪大眼睛盯着他,又不敢出声,被晃得头晕,耳中,全是外面那男人难听又粗野至极的荤话。

    许多言辞,她即便与了谢迟这么久,都从来没听他说过,更不知是何意,但这会儿,被他身体力行,好像又半懂不懂地懂了。

    一时之间,她小心翼翼维护着的那最后一点纯良,也彻底崩塌了。

    他真的是疯了啊!!!

    她居然也会由着他这么离谱,跟着他一起疯!

    等外面那俩完事儿,谢迟还正在兴头上。

    但是外面男人碎嘴,事后还在喋喋不休,与女人说着些狠话。

    谢迟嫌烦,忽然停下,“滚!”

    一声吼。

    吓得外面还没穿好衣裳的两个,立马炸了窝一般,抓了衣裳,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这下,三春楼里,总算安静了。

    阮清刚刚松口气,这才发现,整个人早就软了。

    她的手,无力搭着谢迟的肩膀。

    他笑着吻她,“孤的公主,还没当成女皇,就不行了?”

    “我都快死了,你还笑我?”阮清惊魂未定,又憋着不敢哭。

    她越哭,他越疯,收不住时候,将她膀子弄脱臼了,或是第二天走不得路了,也是有过的。

    他将她往怀中一紧,两人更加紧密,“阿阮,这里可是三春楼啊,我们的第一春还没完呢……”

    阮清哀叹。

    她就知道!!!

    嘤嘤嘤嘤嘤……

    ……

    谢迟是说话算数的。

    扎扎实实将三春给好好地过完了。

    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禁苑,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会轻易饶了她才怪。

    阮清挨了折腾,受了罪,还得撑着爬起来,帮他处置肩头的伤口。

    他抱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又闹腾起来不知道爱惜自己,这会儿,那伤口全都崩了。

    真是难伺候。

    阮清自己都有气无力,还得哄着他。

    “以殿下的身手,一只熊而已,怎么这么不小心?常百年带了那么多人,就只看着?全是摆设?”

    她重新帮他处置肩膀上的伤。

    那么深的三道大血口子,他也不找太医,就是草草包扎了,硬撑到现在。

    谢迟老老实实坐着,给她收拾,“父皇要看孤舍不舍得为他搏命,孤若不受点伤,他对我这太子不放心。”

    “你倒是真的为他搏命了。”阮清不乐意。

    想起彤史那件事,就更替他不值。

    谢迟见她生气了,抬手拽了拽她薄薄的寝衣,大孩子一样哄她:“阿阮再等等,不会很久了。”

    阮清看了看他的眼睛,“我就说说,殿下千万不要心急,欲速则不达。”

    “让孤如何不急……”

    他一想到昨日清晨,谢肃安看阮清的眼神,就想亲手掐死他个老头子。

    “别跟我说话了,我要下针了。”

    阮清手里捏着针,停在谢迟的伤口上,犹豫了好久,才努力集中精力,咬着牙,将针穿入肉中。

    当初在落英岛,她给沈玉玦缝手掌上的伤,跟给牲口缝针没什么区别,一面说这话儿,一面就把活儿干了。

    可眼下,每缝一针,听着血肉被刺穿,又被线扯过的声音,心都在跟着一起揪起来。

    谢迟本是不嫌疼的,比这恐怖的伤,他在北蛮时都经历了不知多少了。

    即便没有大夫,没有药,也硬撑着熬过来了。

    可现在,抬眼看着她好像比他还疼的那模样,忽然眼尾一垂:

    “阿阮,好疼。”

    阮清顿时手一抖,被他给整不会了。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她软着声音哄他。

    可是这两句话说出来,好像又想起,他在床上经常是这样诓她的。

    再看谢迟那表情,哪儿是疼,分明是在乐。

    但肩膀上的伤,是真的。

    她又舍不得与他生气,便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捏他的帅脸!

    两人又是好一顿闹腾,阮清总算凑合着帮他将伤口处置完了。

    “殿下要当心白棣棠,他派人到处找我,想必是已经察觉出《天师棋局》有问题了。”

    “他弄丢了南启国宝,轻易不敢声张。孤会尽快他和雀翎处理掉,你就安全了。”谢迟对镜,重新将衣袍穿好。

    阮清过来,手指尖挑了一下他的下颌,他便乖乖将下巴抬起来。

    她双手帮他将内外衣领仔细整理整齐。

    “不妥。南启虽小,但战力不容小觑,殿下眼前,大事更重要,不要节外生枝。”

    谢迟:“不过是打一仗而已。”

    阮清抬眼看他,眸子清明,“一旦开战,朝野上下必会君臣一致对外,同心戮力。战事若旷日持久,殿下发难,便与反贼无异;若无所行为,又恐这中间变数太多,所有筹谋毁于一旦。”

    这个道理,谢迟自然明白。

    但是,他只要想起谢肃安明知阮清是他的女人,居然还毫不掩饰地惦记上了,就片刻都忍受不了。

    “阿阮,孤听你的。”

    阮清将他全身打点整齐,退后一步再看。

    太子仪态,甚是英伟挺拔,端方贵重。

    完全看不出刚刚干了什么偷情通奸的背德事儿。

    “白棣棠不是好对付的,殿下对他用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此行,要护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棋局,一个是公主。若是两样都折了,他就算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谢迟犀利的唇角轻轻一勾,“可若他在山穷水尽之时,发现自己还能保住其中一样东西呢?”

    阮清一笑,“那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两人的眸子会心相对,心照不宣。

    阮清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明明都攒了两个公主了,这会儿又都没了。

    东宫的内庭,还是空空荡荡。

    两人不好同时回去,阮清先行一步,谢迟在楼上看着,以确保她平安回去。

    她临走,忽然心念一动,转头问站在楼上的他:

    “阿徵,如果你不是生在帝王家,而只是个富贵公子或者闲散王爷,会怎样?”

    第102章

    碧血丹心

    谢迟倚在窗边,抱着手臂,垂眸向下看去,嗔道:“孤是太子。你看彤史看多了?”

    阮清便知,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这么大的秘密,他那日发现她看了彤史,便该怀疑到她已经有了猜测了。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琢磨着杀她灭口,而是想帮她干活……

    “嗯。”阮清转身,低着头,飞快地走了。

    难怪从一开始,谢迟那么轻易地对谢肃安动了杀心。

    他不是弑父,他是要替父报仇。

    可是,她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还决心陪着他“弑父”。

    不是他疯了。

    是她疯了。

    ……

    阮清回了猎场外,一路有谢迟的人暗中护着,白棣棠那边又已经焦头烂额,她倒是暂时安全,便一头钻进尚仪局女官住的帐篷。

    见梁雁止已经睡了,太阳穴那里还覆着一块浸过凉水的布巾,就知是谢迟下手重了。

    她默默从怀里掏出谢迟刚才给她的药膏,想了想,还是抿着唇,轻轻坐在梁雁止身边,替她将布巾摘了,又拿药膏小心给她涂上。

    梁雁止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阮清,立刻一喜。

    她想说话,又怕吵到别人,只好压低嗓子,“你回来啦?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阮清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只是例行公事,习惯了。”

    “哦……”

    梁雁止原本以为,一个寡妇,要从侯府出来谋生,必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经过今天的事,她更加确定,阮清日子过的定是艰难。

    不但穷,而且平常给人欺负。

    不然,一个女人,那般被男人给抱走,是审个什么案?

    她如何还道是习惯了?

    但是,梁雁止也不好点破,只觉得大家都是女子,在这个世上,想要不依靠男人,好好活下去,本就不容易。

    若是想不被男人欺负,就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她握住阮清的手,“阮大人,其实,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我娘的私房钱也早晚都是留给我的,将来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俩一起辞官,我带你离开上京城,我跟我娘要了钱,咱们俩就个伴儿,找地方过日子去好不好?”

    阮清:???

    她居然真的有点心动。

    简简单单地活着,才是她最向往的日子。

    “好,”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但是现在不行,我到底是侯府的寡妇,头顶上是有贞节牌坊的,若是私逃,万一被人告到皇上面前,就是欺君之罪。抓回来,是要沉塘的。”

    梁雁止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是天真了。

    阮清继续给她上药,声音又低,又恬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这世上,第一个真心诚意可怜她,知她与人有私却不轻贱她,还有胆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帮她挣脱牢笼的人,居然是个只会用笔写彤史的弱质女子。

    实在是又可悲,又可笑。

    她上药的手法好,梁雁止额角上肿的大包被揉的舒服多了。

    “你这药真好,又清凉,又舒服,是怎么配的?回头我也备一盒。”

    阮清有点尴尬,“你若喜欢,就拿去好了,回头我府里还有。”

    她没告诉她,这是谢迟给她的“薄荷欢宜膏”,是京中贵妇们专门用来事后保养的。

    ……

    谢迟随后也回来了,到了营帐门口,见朱砂苦着脸,脸上还有一只不大的巴掌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进了营帐,立刻迎面嗖地飞来一只绣鞋。

    他也不躲,麻利抬手把鞋抓住。

    “母妃,鞋是打不死人的。”

    “这个时候,你还有功夫跟她厮混去?”沈娇正坐在他营帐中,气得大眼睛不停地翻。

    “儿女情长,鱼水之欢,天地大伦。我非她不娶,与她亲近有什么不妥?”

    谢迟神情沉静如常,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来到沈娇面前,单膝跪下,帮她把绣鞋穿了回去。

    沈娇见他这样儿,再大的气也气不起来了。

    但是依然抬脚,踢了他一下。

    “起来,你是太子,跪下给女人穿鞋,像什么话!”

    谢迟便微微一笑,起身,“母妃还是心疼儿臣的。”

    沈娇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让你舍了一个惜时,保你的心肝儿,是因为惜时没什么用,咱们也不指望东阳那群狗剩儿能用得上!可是,雀翎不一样!她是南启王的心肝宝贝,你有了她,就相当于有了白棣棠!有了南启的白羽军!你到底明不明白本宫说的话!!!”

    她想揪他的耳朵,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塞进他脑子里去。

    谢迟亲手斟茶,给沈娇消气,嗓音甚是平静,毫无波澜:

    “母妃息怒。雀翎若能安守本分,自然什么都有她的。但是,她明知儿臣在意谁,却偏要将那人置于死地。”

    他双手将茶奉到沈娇面前,“倘若将来,母妃挡了她的路……,她又该如何?”

    沈娇妖艳的眼睛动了动,接过茶,“怎么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呢?”

    谢迟:“更何况,白棣棠其人,儿臣此番与他打过交道,认为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南启王压不了他几日了,雀翎,早晚是一颗弃子。”

    沈娇拧着秀眉又想了想,“道理好像都被你说了,但是,不对呀!”

    她将茶盏撂在桌上,“你若能笼络南启,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看现在外面,剑拔弩张的,皇上还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呢,若是知道了,看你怎么收拾!”

    “那就有劳母妃多加操持了。”谢迟笑容可掬,转身去拿东西。

    沈娇早就对他那一套了如指掌,“你别求本宫!本宫把山珍海味都送到你嘴边,你也能拉一坨屎在上面。本宫帮不了……你……”

    她正嘀嘀咕咕地,还没说完,就见谢迟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匣子,咔哒一下,在她面前打开。

    里面,赫然一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碧血丹心!”沈娇染着艳红指甲的手,掩着唇,倒吸一口气,一时之间惊喜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哪儿弄来的?”

    听说,是夜郎国的传世之宝,后来,夜郎亡国了,这宫中至宝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她还在为那“金枝玉叶”赐给了孟玉莲,成了陪葬物,暗暗惋惜呢。

    这忽然就有了如此的好东西。

    “母妃戴上,看看配不配您新染的丹朱豆蔻。”谢迟笑眯眯等着。

    第103章

    妇人之仁

    沈娇也不客气,拿过来戴上,就不肯摘了,左右反复欣赏:

    “有个本事大的儿子,就是好!”

    ……

    如此,天没过多会儿就亮了。

    谢肃安今日起身迟了。

    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与孟如晦亲近的几位大臣,几次想去禀报,都在大帐外被沈娇给拦下了。

    “皇上昨儿行猎一整日,又刚得了新人,起得晚了点而已。本宫都没说什么,你们几位就没点儿眼色?”

    惜时的活儿,干的挺好。

    沈娇摆弄着艳红的指甲,不停地欣赏手上的大戒指。

    上面的红宝石,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她对谢迟道:“啧,阿徵啊,虽然你一片孝心,但是,本宫听说,与这‘碧血丹心’配对的,还有一颗‘白虹贯日’……”

    谢迟两手收在身前,在旁边陪着

    微笑中眸光深邃:“母妃,儿臣已经派人去寻了。”

    没有什么女人是一颗绝世大宝石不能收买的。

    如果一颗不行,那就两颗。

    “嗯。”沈娇用鼻子应了一声。

    心里美极了。

    送到嘴边的公主就这么给扔了,她虽然很生气。

    但是儿子孝顺,能哄自己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又过了个把时辰,谢肃安才起身,而且还交待进去服侍的宫人,轻声些,让惜时再睡会儿。

    想必昨晚折腾地着实不轻。

    薛贵一面伺候着,一面小心翼翼近前,“陛下,孟大人家新指的太子妃,昨儿夜里,没啦……”

    之后,小声儿将事情经过禀报了一番。

    谢肃安原本还含着笑,对昨夜的新欢相当满意,可听着听着,笑意就全都凝固在脸上。

    他回头,看向立在屏风外的沈娇母子。

    虽然没说话,但是,明显已经动了真怒。

    沈娇因为惜时还没起床,也不好进去掀被窝,就特别识趣地跟儿子一起在外面候驾。

    此刻见谢肃安如此反应,连忙呵呵笑:

    “哎呀,陛下,你说咱们阿徵也是不容易,这怎么接二连三的指了谁谁死呢?从小到大,这都第几个了?赶明儿得找钦天监给瞧瞧,是不是命太硬,一般姑娘受不住。”

    她声音不低,床上,惜时翻了身,继续睡。

    完全没把她这个即将封后的皇贵妃放在眼里。

    谢肃安穿戴好,从里面走出来。

    “妇人之见,怪力乱神。”他瞪了眼沈娇,对谢迟道:“太子,你说。”

    谢迟:“父皇息怒,母妃毕竟是女子,见识有限,又眼睁睁看着孟家小姐好好的姑娘,从望月台上掉下去死了,心疼害怕都在所难免。”

    “望月台?”谢肃安狐疑,“她好好地,上什么望月台?”

    “回父皇,是儿臣思虑不周。昨夜酒后,本想趁着良辰美景,让孟小姐与雀翎公主见面,两厢相熟一下,日后也好和平相触,谁知……,儿臣只是晚到一步……,再见孟家小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言辞之间,不无惋惜之意。

    连薛贵都觉得,太子殿下这回,是真的对孟玉莲动了念想了,于是也从旁道:

    “唉,孟小姐可是殿下亲自挑选的金枝玉叶,实在是可惜了……,殿下节哀。”

    “那雀翎呢?”谢肃安果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可疑之处。

    薛贵:“皇上,殿下已经派人将雀翎公主保护起来了,只等陛下亲自审问,以免有人别有用心,令公主蒙受不白之冤。”

    “嗯。传来”

    “是,皇上。”

    然而,薛贵出去传旨,走了一会儿,又一个人慌慌张张回来了,夹着嗓子,在帐外就尖声道:

    “陛下,不……不好了,南启白将军他……他带着雀翎公主跑了……”

    “大胆!”谢肃安陡然拍案,“居然还敢畏罪潜逃!南启到底没有将我大熙朝放在眼中!”

    里面,惜时被惊醒,听着皇上震怒,总算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沈娇偷偷瞟了她儿子一眼。

    谢迟依然是两手收在身前的恭顺模样,眉间微凝,颇有些痛失所爱的悲凉,一言不发。

    他等了一会儿,待谢肃安稍微平静了一下,才道:

    “父皇,雀翎本是来我朝和亲的公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臣看顾不周,也有疏忽之责,不如……,就让儿臣将她追回来,再将一切问个清楚吧。”

    谢肃安不悦,白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替她说话?朕最是不喜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献儿如此,你亦如是。”

    谢献,就是被谢迟给弄死的前太子。

    提起早亡的嫡后长子,谢肃安不免又眼圈泛红。

    沈娇暗暗地狠狠咬了咬下唇,却笑容温婉,上前给老头子顺气:

    “皇上,都过去的事了,不要伤了身子。阿徵虽然少时顽劣,可如今长大了,懂事了,也是处处都在想着如何学习长兄的宅心仁厚,日夜不忘为陛下分忧的。”

    谢迟漠然低头,“儿臣谨遵教诲。儿臣绝对不会令父皇失望。”

    他转身出去。

    里面惜时也起来了,披着寝衣,懒散垂着长发,赤着脚,走了出来。

    一双眼眸,偷偷望了眼沈娇,软软的手搭在谢肃安肩头,细着嗓子,极小声道:“陛下息怒,吓到臣妾了。”

    沈娇见眼前情景,丰艳的唇角不动声色地一挑,“皇上,臣妾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说着也走了。

    惜时连句恭送都没有,目送她离开,站在谢肃安身后,小手柔软地揉着谢肃安的肩膀:

    “皇上消消气,惜时一定会给皇上生个聪明健壮的好儿子。”

    谢肃安耐着性子,抬手去肩头,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指头,表示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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