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惜时见这圣宠好像突然不如昨夜那般隆重,顿时心头一惊,有些没底了。

    也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

    沈娇在帐外,其实也没真的离开。

    里面的话,隐隐约约听了几句,有些心烦,又看了看手上的大红宝石戒指,安慰了一下自己,妖里妖气走了。

    她跟了谢肃安二十四年,对他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

    都这把年纪了,是缺儿子的人吗?

    他一向都既要女人善解人意,又不喜欢女人话多。

    既要女人聪慧机敏,又不准女人干政。

    她沈娇能在偌大的后宫活到今日,即便妖妃之名满天下,却始终屹立不倒,自然有她的本事。

    可这个惜时,除了以色侍人,用肚皮生孩子,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脑子。

    这种女人,下了床,穿上衣裳,一张嘴就让人听着腻烦。

    恐怕稳不住老头子多久唉。

    ……

    谢迟那边,先是派了三四拨禁军,大张旗鼓地追了出去。

    之后在帐内召唤:“少川。”

    余少川便应声入内。

    “殿下。”

    谢迟一夜没歇,这会儿只和衣躺在榻上,两只脚放肆搭在床头,眯了一小会儿。

    见他进来,才起身下榻,走到他面前。

    他捞过余少川的脖颈,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恶狠狠道:

    “雀翎公主对孤情深意重,孤也对她日夜难忘。孤绝对不希望她在我大熙朝境内有任何三长两短。但是,孤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听见她那恶心人的声音!”

    他一巴掌推开余少川,“用你的人,去办。”

    第104章

    粉衣少年

    “是。”余少川唰地耍开扇子,一侧唇角邪佞一笑,退了出去。

    谢迟的人,有三拨。

    文臣,有江疏负责巩固和联络,青壮新锐居多。

    武将,有宇文洪烈和他爹从中串线,大多数是北疆将领。

    而余少川,则比较独特。他跟他爹都是打着勋国公的幌子,混江湖的。

    与沈家网罗奇人异士、驯养死士不同,余家的势力,称探花楼,自有其江湖地位,无论走到哪里,任谁都不敢小觑,想在异国的领土上办事,易如反掌。

    至于为啥叫探花楼?

    因为余少川和他爹,科举考试都是随便一考,就摘了探花郎。

    探花,不一定是学识最好的。

    但,一定是皇上眼中最俊俏好看的那一个。

    ……

    此时,雀翎与白棣棠一前一后,已经跑出好远,从山顶回望禁苑,一切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到几拨人马,正在向着不同方向出动,正在搜索他们。

    “终于逃出来了。”雀翎叉着腰,喘着粗气,得意道:“本公主厉害吧?”

    白棣棠面无表情,“公主若是现在随臣回去,面见熙朝皇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言明,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我为什么要回去啊!我死都不会回去的。”

    “公主此番若是逃了,便是将罪名坐实,再也说不清楚了。”白棣棠还想劝一劝。

    雀翎一说起这个就气,“你是没听见那个阮清说什么啊!她说,熙朝皇帝已经与太子哥哥,不对,是谢迟,他们父子两个已经决定要将我押回上京城,扒光了,当众车裂了!”

    其实清晨那会儿,白棣棠曾经离开了一会儿功夫,寻了个颇有些交情的重臣,许以重利,想要单独见谢肃安一面。

    却没想到,谢肃安一直都沉迷温柔乡,压根就不起床。

    而那重臣,也与其他求见的人一起,被沈娇给轰了出来。

    可就在他离开的这么会儿功夫,阮清就来送饭了。

    雀翎被押在望月台下,听见她笑着与谢迟身边的侍卫聊天。

    朱砂:“阮大人是殿下身边的红人,还这么辛苦给我们大伙儿送饭啊。”

    阮清:“其实,我是听殿下说事儿已经定了,来瞧她个热闹的。”

    朱砂:“怎么,这么快就定了?”

    阮清笑:“是啊,殿下说,要把她扒光了游街,然后在午门车裂示众呢。”

    她招呼着众人吃饭,所有看守都乐颠颠去了。

    雀翎只被一根绳子潦草捆着双手,仗着有几分武功底子,居然左右扭了几次,就挣脱了。

    她顾不上通知白棣棠,便一个人奇迹般地悄悄溜走了。

    等白棣棠回来,发现公主已经自己跑了,又只好循着她的足迹追出来,等寻到时,两人已经离禁苑有好一段距离了。

    白棣棠真的拿这个蠢货已经没办法了。

    “公主有没有想过,谢迟身边不但皆是东宫十率的高手,还暗藏着许多死士,你为什么能如此轻易逃脱?”

    “因为他们蠢,本公主厉害呗。”雀翎揪了根草,在手里摇,寻了一下方向,“走吧,我们回南启。”

    白棣棠站在原地不动,“公主,恕臣不能从命。况且,此行任务未能完成,臣无法向吾王复命。”

    “好啊,白棣棠,在你心里,大将军的面子是不是比我这个公主的性命重要?”雀翎气得跺脚,把那根草扔到他身上。

    “公主……!”白棣棠站的笔直,觉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好,你不走是吧?那你留在熙朝做你的大将军吧,我走!”

    雀翎扭头,自己走。

    白棣棠回头看看山下的禁苑,再看看雀翎的背影。

    他是真的想把她扔了算了。

    可公主已经跑了,他一个使臣回去见熙朝皇帝,算什么?

    跪下请罪吗?

    没办法,他只能远远跟着雀翎。

    雀翎悄悄回头,见他跟来了,就更得意。

    “怎么,大将军,你不回去找熙朝皇帝求饶了?”

    “公主已经做出选择,臣只能从命。”白棣棠毫无感情道,仿佛对她的羞辱根本听不出来。

    “那国宝呢?你不担心被熙朝的人抢走吗?”雀翎更加得寸进尺。

    提起《天师棋局》,白棣棠就更头疼。

    “末将昨日,已经命人提前将国宝护送回去,以防夜长梦多。”

    “嗯,你还是很厉害的嘛。”

    雀翎正得意着,忽然,嗖!

    一支羽箭,从山头那边飞了过来,正好扎在她脚前。

    雀翎吓得一声尖叫。

    白棣棠当场拔剑,将她护在身后。

    山头上,一队禁军,骑马缓缓走了上来。

    他们居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他俩包围了。

    “南启使臣白棣棠,交出杀人嫌犯雀翎公主,饶你不死。”对面的禁军统领喊道。

    雀翎死死抓住白棣棠的衣袖,“白将军,棣棠哥哥,你救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被他们拉去扒光了游街,我不要被车裂!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你救我!”

    她现在,倒是知道喊他棣棠哥哥了。

    白棣棠倒是没将这些禁军放在眼里。

    但是,倘若真的交手,熙朝在他手底下死了人,那这个梁子,就是彻底结下了。

    “诸位大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没等对面的禁军开口,身后雀翎揪着他的衣裳叫道:“棣棠哥哥,你武功那么厉害,还与他们废什么话?快杀了他们!”

    她这么一喊,就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对方面对的是南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自然不敢怠慢,一股脑杀了过来。

    白棣棠骑虎难下,眉心狠狠一拧,“诸位,得罪了。”

    两厢混战。

    白棣棠只想脱身,不想杀人,一时半会儿不能带着雀翎冲出去。

    正焦灼间,突然不知从哪儿被人抛来几颗烟雾弹。

    一片迷雾之中,有人拉了他跟雀翎就跑。

    等跑过山头,甩掉禁军,才看清楚,是三个身穿粉衣的好看少年。

    白棣棠不知他们是何人,“多谢诸位出手相救,在下南启白棣棠,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那三个粉衣少年相视一眼,笑道:“白将军客气了,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我家公子久仰将军盛名,更是仰慕雀翎公主已久。他知公主今日有难,特命我等前来,护送二位平安返回南启。”

    他们一个个,生得唇红齿白,年纪都不大,也眉眼甚是好看。

    雀翎一听,得意极了,拉了一下白棣棠的衣袖,“白棣棠,你听见啦?即便你不带我回南启,也自会有人送本公主回去。”

    第105章

    嫂子有品位

    然而,白棣棠岂会如她那般,轻易相信旁人的话?

    “几位小哥,不知你家公子,如何称呼?”

    一个粉衣少年道:“此处天子脚下,我家公子的名讳实在是不方便透露。将军若是不信,只需与我等保持距离便好。”

    另一个又道:“我们知道一条离开上京,直往南启的近路,又在山下准备了快马。若是一切顺利,不消七日,就可护送两位进入南启境内。”

    最后一个道:“将军若是再犹豫,待会儿那些禁军追上来,就麻烦了,快走吧。”

    白棣棠知道,事到如今,就算他把雀翎打晕了,扛回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唯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再看这三个少年,生得干净,穿得整齐,谈吐利落有礼,并无什么遮遮掩掩,又个个有几分身手,不像是朝廷中人,倒像是江湖中人。

    他稍稍放心,只好道:“那……好吧,有劳三位小哥。还不知怎么称呼?”

    一个少年道:“我是梅儿,他们两个,是兰儿和竹儿。”

    雀翎笑:“你们这些小哥哥,怎么净取的女孩儿名字?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叫菊儿的?”

    可是,对方根本不回答她的话,只听竹儿道:“公主,白将军,我们没时间了,快请。”

    于是,三个少年在外面带路,雀翎被护在中间,白棣棠断后。

    一行人匆匆下山,骑马,朝着南启去了。

    此番禁苑行猎,闹出了人命,嫌犯又被使臣带着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谢肃安再无心狩猎,便草草起驾回宫。

    回去的路上,谢迟改乘马车。

    他自从来了禁苑就没睡觉,想眯一会儿。

    宽大的马车里,还坐着江疏、宇文洪烈和余少川三个。

    谢迟睡了个把时辰,还没睁眼,道:“人派出去吗?孤要万无一失。”

    余少川慢悠悠摇着扇子:“殿下放心,梅兰竹菊是我从小一手调教的,最喜虐杀猎物,且从来不留痕迹。”

    “嗯。”谢迟依然不睁眼,“雀翎怎么会把阿阮带入猎场的?”

    江疏赶紧道:“查清楚了,是尚仪局的陆尚仪强压下去的。”

    宇文洪烈无聊地坐在这俩人中间,晃着手腕,“做掉吧。”

    江疏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嫂子说了,陆大人只是尽本分,又碍于雀翎公主的权势,并不是故意的,让我们不要土匪似的,动不动就乱杀人。”

    余少川摇着扇子,含笑淡淡道:“呵,嫂子人美心善啊。”

    宇文洪烈浓眉大眼,朝天翻了一下,“她会心善?”

    谢迟道:“随她。”

    说完,继续睡。

    又睡了一个多时辰,就睡够了。

    可回京的路程,还剩一半。

    谢迟坐起来,看着对面那三个,忽然有些无聊。

    “谁带叶子牌了?”

    那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带。”

    “那……,你们谁带话本子了?”

    宇文洪烈:“谁家大男人出门带话本子啊。”

    余少川摇着扇子,不语。

    江疏一拍脑袋,“啊,我知道了!”

    很快,阮清与尚仪局女官们坐的马车停下了。

    外面有人道:“阮司籍,太子殿下传。”

    阮清本来坐车坐的老老实实的,忽然听见谢迟公然找她,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只好下车,问那禁军,“请问大人,可知殿下传下官何事?”

    那人道:“殿下说,阮大人既然是司籍司管事,出门应该是带了话本子的。殿下头疼,睡不着,命大人这就过去,给殿下念话本子。”

    阮清:……

    她哪儿来的话本子啊。

    可是,太子爷说要有,就必须得有。

    她只能道:“大人稍后,我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阮清打发了来传话的,回了车里,“请问,哪位大人带了话本子?”

    女官们乘的车子大,一左右坐了八个人。

    一说到话本子,坐在最里面的梁雁止把袖子往后藏了藏。

    大伙儿都摇头。

    她们是来随驾当差的,谁敢带话本子啊。

    阮清想了想,“若是没有话本子,旁的什么都行,我就做个样子。”

    不然,空着手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谢迟的车,实在是圆不过去。

    “旁的啊……”有一个女官瞅了瞅梁雁止,“梁大人有的。”

    “我没有啊!”梁雁止慌忙否认。

    另一个女官也掩着唇笑,“梁大人就那么点爱好,咱们都知道的。”

    说着,两个人就去挠梁雁止痒痒,将她藏在袖子里的一本薄薄的旧书给抢了出来。

    梁雁止急了,“哎呀你们小心点儿,我托人从宫外借来的,是要还回去的。”

    这时,外面已经在催了。

    阮清也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见总算有本书,慌忙接过。

    匆匆看了一眼封面,书名《笑无妄》,也没什么不妥。

    “多谢梁大人,一定尽快奉还。”

    说完,匆匆转身下车去了。

    梁雁止窝在角落里,“完了……,我完了……”

    阮清双手捧着书,来到谢迟车前,屈膝道:

    “殿下,尚仪局司籍阮清,奉命前来见驾。”

    “进来。”里面,谢迟的声音。

    阮清便踩着凳,上了车。

    一掀帘子,好家伙,都在。

    谢迟已经坐回了中央的正位,另外三个,左边一个,右边两个。

    四个大男人,八条长腿,在车厢里支棱地七七八八的。

    那三个,都笑呵呵跟她打招呼,“嫂子,来说书啊?”

    阮清端着书,好生尴尬,进去也不是,退出也不是。

    她还以为就她跟谢迟两个呢。

    江疏最灵,一眼看明白她的心思,“啊,车里闷,我还是出去骑马的好。”

    “坐下。”

    他屁股刚抬起来,就被谢迟给喝住了。

    余少川慢悠悠摇着扇子,“不合适。”

    他们要是回避了,就剩阮司籍跟太子殿下两个在车里,御驾在前,数不清的随驾之人在后。

    上千双眼睛看着,的确不合适。

    为了避嫌,三个人识相地各自将腿往旁边让了让,给阮清腾出一条窄路。

    阮清只能猫着腰,进了车里,从他们腿前绕了两步,尽量避开,来到谢迟面前。

    “殿下,您要的话本子。”

    谢迟抬眼看看她,手接书,瞧都没瞧,“坐。”

    他让她跟他挤着,坐他身边。

    阮清就只好坐下了。

    早知道车里这么多人,她说什么都不来了。

    可谢迟并不避忌。

    他现在,越来胆子越大。

    他见阮清有些不乐意,便没话找话,把那本书无聊地翻开。

    “左右无聊,不如一起看?”他瞄了一眼她的脸色。

    宇文洪烈眼尖,一眼看到封面上的三个字,顿时:“噗哈哈哈哈……,嫂子有品位。”

    第106章

    画王八

    阮清不知他在笑什么。

    江疏和余少川也看到“笑无妄”三个字了,面上也是意味不明的笑。

    “的确有品位。”

    阮清袖里手,局促捏了捏衣袖。

    这书,该是不妥了。

    但是,他们这些狗子,她太了解了。

    她越是羞,越是不好意思,他们就是越是癫。

    于是,便假作一切早知的模样,“殿下可满意?”

    她娇小一只,挤在他身边侧坐着,身子几乎贴在他手臂上,甚是小鸟依人。

    “是《笑无妄》啊,坊间挺有名的。”谢迟翻过封面看了一眼,又随便翻开一页。

    他将书送到两人中间,让阮清与她一起看。

    阮清正气着,又不能太过明显,看了一眼。

    【第七回

    自在娇莺恰恰啼

    只见那山贼,粗暴扯下林小姐的红肚兜……】

    她的脸也唰地快红过红肚兜了。

    梁雁止都看的什么东西!

    难怪她藏着掖着。

    但是,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能表现地太矫情。

    于是,就只好淡定盯着书,等谢迟翻页。

    【第九回

    一晌偎人颤,教君恣意怜

    林莺羞得无地自容,任由那刘公子将她##%%%#……】

    阮清:……

    她看了半天,脸越红,表情就越镇定,越严肃。

    宇文洪烈在旁边瞅着,实在憋不住了,嘎嘎嘎嘎嘎笑得前仰后合。

    江疏坐在他对面,也噗嗤一下乐出了声儿。

    “笑!”

    阮清受不了了,不装了,提了裙子,抬起一脚,将他俩左一脚,右一脚,挨个踹!

    “笑笑笑!怎么没笑死你们!”

    可她越踹,他俩越是乐。

    宇文洪烈一边乐一边躲,“嫂子的腿功厉害,我是在海神号上亲眼见过的,差点一腿把老六给……嘎嘎嘎嘎……!”

    他乐癫了,差点倒在座椅上。

    余少川将他拽过去,与他换了位置,“你行了,老六是你叫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型。”

    他骂了宇文洪烈一嘴,之后端正坐着,摇着扇子,笑眯眯对阮清道:“嫂子快踹我,轮到我了。”

    “你也不是好东西!”

    阮清如他所愿,将他干净整洁的浅青色袍子踹了一片脚印子。

    一扭头,见谢迟一只手臂搂着她,也在闷声儿坏笑,“嫂子好身手。”

    连他都在气她。

    阮清又转身掐他,专门掐他腋下没硬肉的地方。

    掐死他!

    几个人好一阵闹腾后,又开始觉得无聊了。

    书是不能看了。

    谢迟还不舍得放阮清下去。

    他现在越来越不满足于与她偷偷摸摸只在床上。

    他想要她不管做什么,都陪在他身边。

    而那三个就只能在这儿扮成三百根蜡烛陪着。

    “咳。”江疏等了半天,见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便清了清嗓子,“其实刚才等嫂子那会儿……,我下去……,找到了一副叶子牌。”

    于是,噼里啪啦,被余少川和宇文洪烈一顿揍。

    “有牌你不早说!”

    江疏从两人的乱拳之下冒出脑袋,“我这不是等着嫂子念话本嘛。”

    咣!

    又被阮清抬腿踹了一脚,“你还提话本子!”

    谢迟将她整只抱回来,“好了好了,打牌,输的给阿阮画王八。”

    “好好好!”另外三只搓手,跃跃欲试。

    虽然他们三个打牌很烂,但是太子殿下打的更烂。

    阮清则观牌不语,只负责端着笔墨,画王八。

    如此消磨时间,临近黄昏时,御驾的队伍抵达城北重玄门。

    谢迟的车驾缓缓停下。

    阮清下车,对着紧闭的帘子躬身行礼,“殿下慢行,微臣告退。”

    “嗯。”车里传来谢迟慵懒的声音,“阮大人辛苦了。”

    他挑起眼帘,看那三个。

    四个人目光相对,一个个全都没有声音的拍着大腿,狂笑地快要岔气儿了。

    每个人都满脸王八,都快数不清了。

    属谢迟最多。

    不但脸上画满了,手臂上都是。

    没办法,谁让阿阮最爱他呢。

    阮清淡定回到尚仪局女官的马车,一上去,就见陆尚仪黑着脸坐在里面。

    “阮司籍可是将殿下伺候地甚好。”她一开口,就阴阳怪气。

    阮清点了下头,不想理她,在梁雁止身边挤了挤坐下。

    梁雁止拉着她衣袖,小声儿:“我书呢?”

    “被太子殿下扣下了。”

    梁雁止:……

    “殿下他是要会追查这件事吗?”她又小心翼翼地问。

    阮清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殿下仁德,见我拿错了书,并未责备,只是勒令我等身为内廷女官,以后不该随意将坊间的下九流之物带入宫中。”

    “哦。”梁雁止终于放心了。

    谁知,陆尚仪又不咸不淡哼了一声,“既然看错了书,那么,阮司籍这一路是如何服侍殿下和几位公子的呢?”

    “讲了些民间趣闻轶事。”

    “是嘛。”陆尚仪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念头,“对了,我见卷库中的藏书十分纷乱,阮司籍新接手,定是有许多不适应,不如就夜里辛苦点,多花些功夫,尽快整理清楚吧。”

    她这是明摆着在刁难她。

    阮清明眸动了动,“是,大人。”

    ……

    车队人马鱼贯进城,所有人各司本分。

    这晚,宇文洪烈回家后,也不吃饭,对着镜子,看着已经洗干净的脸,犯花痴:

    “一个王八,两个王八,三个王八……”

    他将被阮清画过王八的地方,挨个点过,“阿阮给我画了十二只王八。”

    江疏则在自己的房中,将车上玩过的叶子牌全部在桌上铺开,揣着手,托着下巴,瞅着那些牌出神。

    瞅着瞅着,不知不觉面带微笑。

    余少川回府后,照例更衣净手。

    可奴婢刚要将脱下的衣裳拿走,却被他唤住了。

    “等等。”他将浅青色的外袍拿了回来,“这件不用洗了。”

    奴婢不解,“可公子这袍子上许多鞋印子。”

    “你不懂,下去。”

    余少川亲手将脏了的袍子叠好,收了起来。

    而阮清,则用过晚饭,便回到卷库。

    临进门时,顺路从花坛捡了块砖头,脱下外衫包好,放在桌边。

    她坐在窗下,就着灯火,整理书籍到深夜,就听外面有脚步声。

    抬眼瞟了一下,果然是陆尚仪来了。

    阮清不动声色,待陆尚仪从窗前小路走过,便起身,左右看看外面没人,无声无息将窗子关了。

    那边,卷库的门也开了。

    陆尚仪进来,回手轻轻关了门,走到阮清身后,看了一会儿,阴阳怪气道:

    “阮清,你何苦在此装模作样?”

    “哎?陆大人怎么来了?”阮清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假作全然不知她的到来。

    第107章

    杀人也很费手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