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又道,“我也只是打了个电话,戏院特意腾出两个包厢给我。”

    宁祯:“你跟我们不同,你名正言顺。”

    程柏升:“还有谁比你更加名正言顺?”

    宁祯耸耸肩。

    彼此闲话,宁祯还有工夫打趣程柏升。

    程柏升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觉得,宁祯格外看得开,有种“大不了不伺候了”的洒脱。

    他经常被盛长裕气得生出这种情绪,故而很懂宁祯。

    程柏升必须问一问。

    中途,他找了个借口,把宁祯叫出了包厢。

    两人下楼,在戏院门口的屋檐下说话。

    “你和长裕闹脾气了?”程柏升直接问。

    宁祯:“没有,是我惹恼了他。”

    “怎么了,可以跟我说一说吗?”程柏升又问。

    便在此时,有卫队开路,副官扛枪守卫,行人纷纷避让。

    一辆汽车,停在戏院门口。

    程柏升见状,心头大喜,声音还是很淡定:“长裕来了。”

    汽车停靠在戏院门口,盛长裕下了车。

    程柏升上前,替他开了车门:“不是不来?”

    “有位置,我为何不来?正好江南浦也回来了,我叫了他。”盛长裕冷冷道。

    他说话的时候,不看宁祯,可站在他身边的程柏升发现,他是洗了澡、换了衣裳来的。

    就连头发都狠狠洗过了,一身烟味荡然无存。

    程柏升见状,心放回了肚子里。

    宁祯立在门口,待盛长裕走近,不轻不重叫了声:“长裕。”

    盛长裕不看她,也没回答,抬脚往里走。

    程柏升跟上,示意宁祯也跟着,宁祯却站在那里没动。

    盛长裕上楼去了,宁祯还在门口站了站。

    故而,她瞧见了熟人。

    江家的汽车停下,江太太带着江澜下了车,往戏院里来。

    宁祯见状,忍不住笑了下。

    “夫人,您也在?”江太太笑容温婉,之前的龃龉像是没发生过,“您陪督军听戏来了?”

    江澜静静看一眼宁祯。

    她贞静、内秀,不怎么爱说话。而她,穿了件玫瑰红的旗袍,与宁祯身上这件很相似。

    只是更素雅一点,也越发显得江澜俏丽年轻,不做作。

    第237章

    不想做你的夫人了

    宁祯和江太太寒暄几句。

    “督军邀请了您和江小姐来听戏?”宁祯问。

    江太太笑了笑:“我们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陪督军听戏,求之不得。”

    一句话,前后矛盾。

    宁祯心中快速下了判断,面上不显:“也是你们江家得力,督军才如此提携。对了,南浦没来?”

    “他有点事。”江太太说。

    宁祯不再说什么,和江太太母女一起上楼。

    江澜不说话,宁祯也就不搭理她。

    以前,宁祯见过江澜和盛长裕约会、逛珠宝行,那时候觉得她更消瘦一些,下巴尖尖的。

    到了楼上雅座,宁祯瞧见盛长裕的包厢门口站了副官,而江太太和江澜要往里进。

    宁祯就在这个时候,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江太太、江小姐。”

    副官看向她,纷纷叩靴行礼。

    雅座的门帘没动,里面的人也无动静。

    宁祯上前几步,静静看着江太太和江澜:“我劝您二位,还是别进去了。”

    江太太笑容温婉:“为何?”

    “督军心情不太好。江太太,您才算计了他的夫人,他可能不知情。您现在进去,不是撞枪口吗?”宁祯道。

    江太太脸色一僵。

    江澜立马露出了诧色。她没帮衬说话,而是往江太太身后躲了躲,很怕事又很娇憨。

    “夫人,您恐怕有误会

    ……”

    “凡事不可能巧合成那样的,江太太。”宁祯道。

    江太太沉了脸:“您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夫人如此说话,我得找督军要个公道。”

    宁祯脸孔也板起:“行啊,正好督军今天回来了,江太太不如进去,控诉我诬陷了你。你最好拿出证据,表明你的清白。”

    江太太:“……”

    宁祯诬陷,应该是她拿出证据。

    可她嘴巴上轻飘飘,却叫江太太自证。她与盛家老夫人一样,高高在上。这种态度,深深刺激了江太太。

    江太太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夫人,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有愧的事,可太多了。”宁祯说,“江太太,需要我跟督军指出一两样吗?”

    江太太气得面孔发白。

    江澜一直藏在江太太身后,闻言终于站出来:“盛夫人,你说话太过分了,我们没惹你。”

    又说,“好处又不是你一个人独占!”

    江太太立马要去拉江澜的手。

    宁祯抓到了破绽,笑问:“江小姐,我一个人独占的好处,是什么?你总不会想说,是督军吧?”

    这边的交谈,已经好一会儿。

    雅座的门帘一动,高大身影立在门口,静静看着。

    他眉目森然。

    宁祯与他对视。

    她想着,今天死也要死个痛快,不拖了,过完年走人。她很讨厌冷战,似温水煮青蛙。

    宁祯故意在雅座门口找茬,不过是逼得盛长裕拿出一个态度。

    看到江澜和江太太下车时,宁祯懂了盛长裕在街头瞧见她追车的心情。

    ——简直恨不能把一切都毁了。

    “怎么回事?”盛长裕冷冷问。

    江澜看向他,眉目水汪汪:“督军,我们什么也没做,是夫人……”

    “我跟你说话了吗?”盛长裕打断她。

    他板起脸,十分威严,胜过江郴。

    江澜心里直打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又往江太太身后站了站。

    江太太陪着笑脸:“督军……”

    “你来做什么,江太太?”盛长裕冷冷问。

    江太太状若无意:“我带着澜儿来听戏的,订好了雅座。”

    “既如此,怎么不进去,在我雅座门口唠叨?”盛长裕问。

    江太太:“知道您在这里,不敢不打招呼就去雅座。这不,我还没敲门,夫人就逼问到了头上。”

    宁祯:“……”

    盛长裕脸色更加难看:“怎么,我夫人跟你说句话,成了逼迫?你如此尊贵,要我夫人跪下跟你聊天吗?”

    江太太愣了愣。

    她似完全没想到,盛长裕是这个口风。

    她到底是江郴的太太,在苏城的阔太太中威望很重;江郴的人脉,都是她帮衬结交的。

    江太太眼里,自己是个人物。盛家老夫人不知所谓、宁祯太年轻,盛长裕应该知晓好歹。

    而且,盛长裕有求于江家。

    可她万万没想到,盛长裕如此不给面子,和他母亲一样刻薄又短视。

    江太太一瞬间脸色发涨,意外又难堪。

    她竟是沉默了一瞬,才说:“督军,此事有点误会。”

    又看向宁祯,“夫人,方才我态度不对,向您道歉。”

    宁祯:“我不需要道歉,江太太。有些事,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江太太:“……”

    后来程柏升也从包厢出来,叫宁祯和盛长裕先进去,他与江太太周旋。

    彼此几句话,江太太去了戏院三楼的一个雅座——她故意来二楼,误导了宁祯。

    程柏升看着她,又看向江澜,觉得挺好笑的。

    盛长裕的包厢内,宁祯与他两个人面对面,便觉得有些尴尬。

    两个人都沉默。

    宁祯见他不说话,半晌自己开了口:“督军,我去隔壁了。很抱歉吵扰了您。”

    她要走,盛长裕终于出声:“站住!”

    宁祯停下脚步。

    “不是我邀请她们的。怎么,我还得跟你道个歉?”他冷冷问。

    宁祯:“我没这个意思。”

    “可你就是这个态度!”

    “我什么态度?”宁祯脸色一变,“我稍微有点不对,你就施暴。床上弄疼我,又冷着我。你想要我拿出什么态度?你直接说!”

    走到了门口的程柏升:“……”

    这不是他该听的,赶紧撤!

    盛长裕则是愣了下。

    宁祯往前几步,逼到了他跟前:“你说清楚,盛长裕,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又指了自己的衣裳妆容,“柏升叫我来听戏,我从半上午就开始打扮,结果你不来!

    等了半天,你终于来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接着你的女朋友和她娘就到了。你叫我怎么想?要是生气可以平等,我又有你的权势,这会儿是不是得给你一枪?”

    说到这里,她眼睛里浮动了几分泪意,“这个督军夫人,我真是做够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他抱住。

    他用力揽住她的腰,粗鲁封住了她的唇。

    他狠狠在她唇上碾压,带着一点撕咬的力度。

    手已经勾起了旗袍的下摆,滑入衣衫内游走。

    第238章

    夫妻泯恩仇

    戏院的门是镂空的,外面几乎一览无余。

    门帘半垂,也只是遮挡了一点视线。

    宁祯被他按在怀里,无法动弹,便用力挣扎:“有人。”

    盛长裕:“回去!”

    他打横抱起了宁祯,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放在了汽车里,喝令副官回摘玉居。

    车厢里光线暗,他不说话,宁祯依靠着另一边,也在快速盘点着自己的思路,争取有利局面。

    那天她去追相熟的身影,有三分错;她情急下动手,而不是撒娇哀求,这才是七分错。

    宁祯不是不讲理的娇蛮,她心里很清楚知道,那晚两个人各有不是,她动手就落了下风。

    地位相等的夫妻,同样会吵架、打架,闹矛盾。出了事,必须要解决掉它。

    解决事情的时候,姿态很重要。

    车子到了摘玉居,宁祯进门就对曹妈说:“都下去吧。”

    曹妈看着宁祯,再看盛长裕,很识趣招呼佣人们全部退了下去,没多问一句。

    宁祯转而问盛长裕:“你想楼上谈,还是楼下谈?”

    盛长裕笑了下,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先质问我了。”

    “只是叫你选个地点。”宁祯道。

    盛长裕:“我选了,你就肯听我的?”

    宁祯:“既这样,我要先选,上楼去谈。”

    她动作很麻利,上了楼梯。

    盛长裕几步过来,跟在她身后。

    卧房收拾得很温馨,被褥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淡淡香水的气息。

    很好闻。

    一进门,宁祯站在床边,微微扬眸去看他:“需要我替你更衣吗?”

    盛长裕这一路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瞬间膨胀,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走近,嗓音暗哑:“你不是要谈谈?”

    “我要的。”宁祯说,“可夫妻俩的问题,我不要在床下谈。你要是有能耐,就床上给我谈明白了。”

    盛长裕贴近她,勾起她下巴:“几日不见,你长出息了,宁祯。”

    “不是几日,是小半个月。”宁祯顺着他的手,目光纠缠着他,“盛长裕,你真够狠心的,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睡半个月?”

    她的手,摸索着去解他腰带。

    盛长裕很想说,到底是谁狠心?然而被刺激得毫无他念,只想把这张床和她一起拆了,叫她知道他的心到底多狠。

    旗袍的纽扣全部掉了,落在地砖上,似雨滴打在地面,泠泠作响。

    宁祯的手,反过来抵住床头板。

    盛长裕酣畅淋漓,一颗浮躁的心稳稳平静了下来。

    看着她汗涔涔的鬓角,他低头轻轻吻着:“疼不疼?”

    宁祯:“还好,有一点。”

    他又吻她唇角。

    宁祯侧偏过脸,凑上他的唇,与他交融彼此炙热的呼吸。

    她的手指,穿进他短短黑发里,不轻不重揉按着他的头皮,唇始终不离开他唇瓣。

    盛长裕舒服得哼出声。

    洗澡的时候,盛长裕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这几日到底气什么,好像天大的事。

    哪有什么事?

    那天他恼火,弄她的时候的确很粗鲁。她是他的妻,又不是外面供他享乐的女人,她不应该被那么对待。

    私下里也不行。

    宁祯是高门女,她有自尊的。盛长裕平时也很欣赏她这一点,怎么发火的时候就忘记了?

    他想要她动情,难道就只能容许她乖顺,不能接受她发脾气吗?

    宁祯打的那一下,极有可能是往他胸前打。毕竟在黑暗中,她没找到准头。

    至于宁祯去追那个背影,盛长裕其实也瞧见了。

    是有人存心利用。

    假如有个女人,在他眼前晃荡,酷似已经去世的苏晴儿,他可以无视吗?哪怕他对苏晴儿并无男女之情,难道不应该搞清楚怎么回事?

    放过去,往后可能会成为祸端。宁祯那么谨慎,她必然会在意的。

    盛长裕那天生气,还有宁祯的生疏。

    短短时间不见面,开口又是督军,把他打回了原点。

    然而,他的确离开了她一段时间。她的感情没那么快,面对临别时生出陌生感,非常正常。

    盛长裕还记得自己刚从大帅府搬到别馆,住几日就去驻地,等回来的时候,哪哪都怪异。

    这个也不怪宁祯。

    感情如果是一种花,有些花开在春天,有些开在冬天,时间不同步可以等。

    好东西,都需要耐心。

    盛长裕突然就生出“都是我的错”的反省,一时竟有点理亏。

    洗了澡上楼,瞧见宁祯坐在梳妆台前涂抹雪花膏,盛长裕立在她身后,手轻轻放在她肩头。

    宁祯在镜子里与他对视,轻轻笑了下。

    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很甜。

    “宁祯,我今天只是叫了江南浦,没有叫别人。”他坐在她身边,轻声对她说。

    语气温柔。

    宁祯细细把雪花膏抹开,一阵清雅的芬芳。

    “我知道。”她说,又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盛长裕:“我错得比较多。今天不该忽视你,叫你难堪。”

    又道,“往后,我会慢慢改。”

    他的眼神,紧紧锁着她,“不管是做督军夫人,还是做我的妻,我向你保证,都不是一件难事,也不是一件坏事。”

    宁祯抿唇笑,

    又故作镇定。

    她这些小动作,在盛长裕眼里就格外装大人,莫名可爱。

    “我记账了。”宁祯说,“盛长裕,这次的事,我一笔一笔记下了。等我哪日不高兴,就要翻旧账。”

    盛长裕:“你拿笔写下来。要是再过三五十年,恐怕忘记了。”

    宁祯笑出声。

    盛长裕凑近,亲了下她的唇:“我们不吵架了。”

    “好,跟你讲和。”她道,“那天的事,我还是想说一说。”

    她特意告诉盛长裕,她在街上瞧见了闻梁予,很担心是陷阱,这才追上去。

    “我分得清过去与现在。我没有留恋过去。”她说。

    她也没说过去有什么不好。

    只是,已经结束了的,就是一段记忆。

    记忆是旧照片,会慢慢褪色,无法永远保存,宁祯顺其自然。

    “……我不是想打你的,只是太疼了,失控胡乱挥了手。”她又说。

    盛长裕心中舒畅。

    他将她搂在怀里:“不提了,都过去了。”

    第239章

    督军很幸运

    这个晚上,明月悬挂窗外,清冷琼华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室内只开了一盏橘黄色小台灯。

    宁祯和盛长裕相拥着,说了片刻的话。

    “柏升吓到了,你得安抚他。”宁祯说,“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好处,要给的。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忽略了他的付出。”

    盛长裕:“好,我会安排。”

    又道,“我没有忽略柏升。一有机会,我就会想到他。”

    宁祯:“我平白叮嘱一句。”

    她与程柏升“同病相怜”,所以忍不住要替他谋划。

    盛长裕:“我很欣慰。”

    宁祯:“欣慰什么?”

    “你与柏升合得来。”盛长裕说,“柏升对谁都不傲气,可对谁都是平平淡淡。唯独对你,他有几分真心。”

    宁祯失笑。

    她想说,那是因为程柏升想把重担分宁祯一半,希望宁祯可以降住盛长裕。

    这点默契之下,程柏升对宁祯的事格外上心。

    当然,宁祯也有真本事,程柏升觉得她堪大用,愿意高看她一眼。

    “我不知如何感激他,才对得起他的另眼相看。”宁祯说。

    盛长裕:“不是说了,孩子认他做义父?他还想要什么?”

    还敢要什么?

    宁祯低低笑起来。

    盛长裕又道:“你要是真有心,替他留意一门好亲事。他不小了,拖来拖去耽误大事。”

    宁祯收敛笑意。

    她提到了楚静月。

    楚静月一日日大了,尚未定亲,也成了老姑娘。

    楚家着急,却又真心疼女儿,在楚静月的婚事上不肯将就。

    “……你见过楚小姐的,她漂亮、聪慧,又很有分寸。”宁祯说。

    盛长裕:“记得,送过你荷包。”

    宁祯:“对,那个荷包很香。她送了我两个,可惜两个都毁了。”

    盛长裕:“……”

    有一个是被他毁了。他以为那是孟昕良送的,心里很不爽,故意把它从宁祯衣襟上扯下来,一脚踩了。

    盛长裕没提。

    宁祯对孟昕良无意,只是孟昕良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盛长裕犯不着提醒宁祯。

    “门第上,楚家比程家差一些,可楚小姐人真好,谁家娶了她都享福。她是我大嫂的表妹,我大嫂能把她介绍给我三哥,愿意和她做妯娌,可见她人品。”宁祯说。

    盛长裕:“你很崇拜你大嫂?”

    “是,她样样出色。”

    盛长裕搂住她,蹭了蹭她的发顶。

    宁祯不是势利眼,而是目光向上:对比她厉害的人,她都欣赏、崇拜,不分男女。

    她从不贬低任何比她更强大的人。

    她不自卑,不轻瞧自己。

    瞧见了更出色的人,她愿意学习,向她靠近。

    她的祖母、她的大嫂,都是她崇拜的人。故而,这些优秀女人身上的长处,宁祯都能学到。

    这非常了不起,因为嫉妒是人之本性。能克服此本性,天生就是强者,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盛长裕再次庆幸自己拥有她。

    “宁祯,我很走运。”他突然说。

    宁祯:“不是说柏升?”

    “柏升至今未婚。对比他,才觉得我走运。”

    宁祯:“……你这也不厚道。”

    盛长裕:“我无需厚道。”

    两个人彼此打趣,盛长裕翻身压住了她。

    这场厮闹时间更长。

    等宁祯两条腿颤颤放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累得浑身无力,双目迷蒙看着盛长裕,等他服侍着洗澡、更衣。

    一夜好眠。

    翌日天气晴朗,窗帘外的阳光跳跃,却没有叫醒宁祯和盛长裕。

    他们俩一起睡到了早上十点。

    盛家老宅的佣人最会传消息,很快就有人把此事告诉了老夫人。

    故而老夫人知道,盛长裕昨晚歇在了摘玉居;今天一大清早,宁祯就起晚了。

    “夫人很有本事。”管事妈妈对老夫人说。

    老夫人明白,在形势上宁祯更占优势,她做督军夫人威望越发重了。

    “会不会有一日,她在军中将领心中,比我还重要?”老夫人突然忌惮了起来。

    到时候,老夫人再想拿捏盛长裕,不需要盛长裕自己出面,宁祯就可以轻松把她挡回来。

    老夫人想到这里,一颗心在胸腔里翻滚。

    她用力攥紧了手指。

    上午十一点,宁祯去了趟总管事房,敷衍着点了个卯,就和盛长裕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心中有事,频繁看宁祯,又对盛长裕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盛长裕没拒绝。

    他心情好,凡事不计较。

    老夫人又试探着说:“叫阿殷和阿宽也来。”

    盛长裕眉头轻轻蹙了下,回答她:“随便姆妈。”

    不高兴,也没反对。

    宁祯在旁边没做声。

    老夫人见宁祯还知道分寸,没有在母子间挑拨,至少不敢当着盛长裕的面,要和婆婆夺权,她的心放松了几分。

    晚饭丰盛。

    盛长殷早早来了,坐在宁祯身边,一言不发;盛长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带戴云兮。

    老夫人:“你媳妇呢?”

    “她不太舒服,脸色不好。不让她来了。”盛长宽说。

    老夫人:“真是娇小姐。你大嫂从不头疼脑热。”

    宁祯:“……”

    这个时候,犯不着把宁祯抬出来挡枪。

    好在盛长宽不太在意,他轻轻点头,心不在焉:“大嫂是将门女,一般人比不了。”

    老夫人便说:“你大嫂是我选的。你但凡肯听我一句……”

    后面就是教训儿子的话,众人听得耳朵起茧。

    盛长裕心情好,没发脾气,只是在老夫人念叨的时候,转头看一眼宁祯。

    他一向不相信运气,认为自己从诞生开始就运气不佳,都靠着自己生出獠牙去争抢。

    他也觉得运气是最软弱的词,简直是把强者的努力都抹去了。

    可此刻坐在这里,盛长裕信了。

    能娶到宁祯,单纯是他运气好。这不是他求来的,也不是他努力的。误打误撞,她成了他的妻。

    “……你大嫂还是懂事的,再看看你媳妇。”老夫人继续说话。

    嘴上教训儿子、骂戴云兮,实则敲打宁祯。

    宁祯听了,仍是不痛不痒。

    盛长裕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姆妈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犯不着敲山震虎。我和宁祯坐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盛长裕终于忍不了。

    宁祯立马打了个圆场:“好不容易吃顿饭。要是总这样彼此生气,往后团圆饭就没得吃了。”

    她没有说盛长裕挑刺,也没替老夫人说项,只是摆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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