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有rou,具体会放在微博!

    第71章

    Chapter

    66(省略部分走微博)

    寻找秦塬的人没留意到这块无人区域,小跑着走了。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消失不见。

    秦塬轻轻松开我,拉开安全通道大门,朝外望了一眼,确认已经安全后,才艰难地转过身来,冲我自嘲一笑:“对不起,辛柑,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他说完,眉头紧蹙,一手撑着墙,一手紧紧按住胸口,似乎在努力抑制逐渐显现的药效。

    给alpha下药这种事我闻所未闻,这简直太荒唐了!秦塬到底有什么冒着危险也非谈不可的生意,险些就被人给害了!万一药效上了头,他控制不住自己,给了对方终身标记,那得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终身标记应该给他心爱的人,而不是给一个单纯因为他是优质alpha而看上他的身材长相,渴望他的信息素,将他拐上床的强暴犯!

    这个精虫上脑的omega,千万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万一有天碰上他,我怕我控制不住海扁他一顿!

    我又着急又生气,心中烦躁不已,一方面气社会上这些有钱的腌臜,一放心又恼怒秦塬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上前支撑住秦塬,沉声问:“你要一个人在这里?你一个人在这里能干什么?”

    秦塬双眼紧闭,摇摇头,无力地推开我,哑着声音回答:“我忍一忍就行了,你快走,别和我呆在一起,我会控制不——”

    “忍一忍?这他妈是你能忍得住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他们给你下的是什么东西!不行!你立刻跟我走!”

    我打断秦塬,二话不多说就扯过他的手臂,架上自己的肩膀。他的信息素异常浓烈,灼热地气息就扑在我的耳边,我被他熏得头昏眼花,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十二万分清醒,将他拖着从后门带离了酒吧。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地上渐渐积起一层。我驼起秦塬,寸步难行,就连困难地掏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居然还掏错掏成了旧手机。而且这酒吧后门出来位置比较偏,算是条小道,根本打不到半辆车。

    秦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焦急地左顾右盼,眼睛一晃,落到了不远处一块招待所招牌上。红里带粉的霓虹灯闪着紫光,看上去异常暧昧,且不健康。

    我咽了咽,再三纠结,偏头望了一眼秦塬——哎!不管了!有得住总比没得住好!

    招待所的老板娘见我俩进屋,头也不抬,继续拿手机斗地主:

    “钟点房一小时六十,前台有套,费用另算。如果有omega要避孕药的自己出门右拐买,我们不负责跑腿。”

    我伸手掏空了秦塬身上的零钱,又从他钱包里掏了好几百,扔在柜台上:“快给我开你们这最好的一间房,要带浴室,有热水的那种。”

    那老板娘真是见钱眼开,地主都不抢了,把钱扫进柜台给我们一把钥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哟,小伙子行啊,一看就给人吃东西了吧,这么奔放的omega可不多见。”

    我接过钥匙,颠了颠秦塬,问道:“有什么药或者办法可以缓解他的症状吗?”

    老板娘错愕地看了我一眼:“药?想缓解这症状还能用什么药,omega不就是最好的解药吗?和他睡一觉,保证你欲仙欲死的,两个人都爽快!”

    我纠结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和他睡啊……”

    难不成真的逼我和秦塬for

    one

    night吗?他现在估计还有对象,我再同他发生关系,岂不是剪不断理还乱,还变相做了小三?

    进电梯前老板娘还朝我们暧昧地眨眨眼,喊道:“哎呀,你现在不想,一会儿就想得不得了啦,这药不光下给alpha有用,还能——”

    咔哒。

    电梯门关上了,我没能听清老板娘后面半句话,但凡我能听见她后半句说的是“还能让omega提前发情”,我铁定不会和秦塬进同一间房。

    一进屋我就把秦塬往床边拖,可他实在太沉了,我还没把他扔上床,就反被他拽住胳膊,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面色潮红,难耐地紧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便轻唤了他一声。

    他忽然张开双眼,望着我低喃:“……辛柑,我是在做梦吗?”

    一阵浓郁的气息将我包裹起来,致使我心脏猛烈一震。我暗叫一声不好,药效开始发作,秦塬控制不住了,他在疯狂发散alpha信息素,并以此压制住我!

    他真的想在这里办了我吗?

    我立刻赶在有生理反应前将秦塬猛地推向床的另一边,可显然没有多大作用。秦塬刚被推开就又粘上来。

    他紧紧搂住我的腰,上下来回摩挲了好几回,大概是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他只用一只手便钳制住我,另一只手拉开我的裤子,轻车熟路地探了进去。

    我和秦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多次被他临时标记过,身体对他的信息素非常敏感。我顿时慌了神,怎么办?我现在没有办法阻止情欲像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太令人头疼了!我绝望地想,难道我真的要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跟他不清不楚地上床吗?

    我强忍着翻涌的欲望和逐渐配合他发散的信息素,颤着声音唤他:

    “……秦塬,你清醒一下,咱俩已经分手了!”

    然而被药物所控制的秦塬哪儿能回应我的话?

    ……

    【!!这中间省略了一千多个字的肉,没办法放出来,纯肉鲜享部分(?)请移步我的,谢谢大家!!】

    ……

    我含泪睡着前,心痛地想,我和秦塬做错了事,这次一定不能再见了,我和他的缘分一定就此走到头了。

    那一刻我根本没想过,未来会诞生出一个鲜活的生命,重新拉过我们手中的红线,将我们紧紧相连。

    作者有话说:

    秦满心!一键生成!省略的部分大家去!

    第72章

    Chapter

    67

    凌晨时分,我从阵阵烟花声和羞人的喊叫声中惊醒,迷瞪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意识到是隔壁房开房的人发出的声音。

    ……知道你是便宜招待所,但隔音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我偏过头,望了眼像个小孩儿那样靠在我肩窝处熟睡的秦塬。他的呼吸恢复了平缓,睡梦中的神情也很平静,估计药效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他睡得这样沉,一方面是喝醉了酒又叫人下了药,身心俱疲,另一方面也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只要环境足够令他安心,他就能快速进入深度睡眠,除非到点了该醒,否则十个闹钟也叫不醒他。

    我出神地盯着秦塬的脸瞧,心里酸酸胀胀,不知道那令他安心的理由会是我吗?

    但不管是不是我,我都不能留下来了,趁着他现在不会轻易醒过来,我得赶紧跑路。不然等到早上起来,四目相对无言,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得有多么尴尬?

    嗨,这算怎么回事儿,我和秦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了,他还有对象,我就这么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和那些勾引别人alpha求上位的三儿有什么区别,真是道德败坏。

    我把秦塬地脑袋推开,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在心里头辱骂自己。

    别说当时情况有多么紧急这类话为自己开脱,后悔压根没用,冷静下来想想,我当时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秦塬才答应他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我心里对他仍有留念,所以也有所期待,脑子一热,就把身子交出去了吗?

    辛柑啊辛柑,让你别上赶着,你非要,心甘情愿和人睡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赶紧该上哪儿待着就上哪儿去吧,就当无事发生,别再给彼此添不痛快了。

    我裹好羽绒服,离开前深深望了秦塬一眼,还是没忍住,轻声走回床边,俯下身,在他的眉宇间印下一吻,替他掖好棉被。

    “再见,秦塬。”

    转过身的瞬间,我并不知道这句再见,真的让我们险些天人永别。

    ……

    那荒唐的一夜过后,生活好像又重新步入了正轨。

    我编了个理由,骗同事平安夜那晚我被人骚扰了,让新媒体部负责联系酒吧老板,要他无论谁问都不可以说出我们公司的具体信息。也许我这样是多此一举,很自作多情,但我真的怕秦塬来找我,这于我于他,或者于他的另一半来说都不好。

    一晃就要过年了,我估计这一年实在太累,人进入倦怠期,整天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了,这样下去连工作都没法做。

    于是我提前请了年假回了家,在我俩爸好吃好喝轮番照料下,我一上称,惊觉自己胖了快十斤。可这还没什么,问题是我虽然老是想吃东西,却又经常吃不下。我小爸所我估计压力太大影响到肠胃了,让我去医院做个体检。

    结果这一检查真是晴天霹雳。

    我怀孕了。

    “恭喜这位先生,怀孕一个月了,胎儿目前来看很健康,但是您和您的alpha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还是抽空见见面,alpha的信息素对胎儿早期有很好的安抚作用,能更安稳地度过前三个月,让胎儿坐稳。另外还需要注意这些事项……”

    我拿着化验单惆怅万分,坐在omega产科走廊过道上暗自神伤,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他现在几乎是我和秦塬之间唯一的联系,他流淌着一半我的血液,我当然想留下他——可我能够留下他吗?

    就我和秦塬现在的关系,我如何把他留在身边?况且我和秦塬如今各有各的生活,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只会打乱我们有条不紊地生活节奏,打破我们各自风平浪静的日子。

    宝宝,爸爸该怎么办呢?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偷偷联系医生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拿掉。

    二是将不利影响最小化。我不知道秦塬会不会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但我认为至少现在还不应该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我单身,我可以一个人扶养这个孩子,但秦塬现在的感情生活未必能允许这样一个生命的介入。

    我深深叹了口气,捏紧化验单,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谁让我当时心甘情愿呢?那就高兴点,坦然地接受这份老天爷赐予地礼物吧。

    然而尽管我这样暗示自己,努力让自己从容冷静,当我从医院出来抬头看见外头阴蒙蒙的天空时,心情依然瞬间阴沉了。

    凛冽的寒风霎时把我的头脑吹清醒了,我看不到未来的光亮,不知道前方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

    我难过又无助,站在医院门口,瑟缩着身子,偷偷抹了抹眼泪。

    “娃儿,哭啥呀?”身旁卖红薯的老大爷递给我一个新鲜出炉的红薯,安慰道,“甭难过,爷爷请你吃,不要钱。”

    我吸了吸鼻子,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热气腾腾的红薯,蹲在大门边上吃起来。我想我现在一定特别落魄难看。

    大爷翻了翻炉子里的红薯,担忧地望了我一眼,问我:“娃儿咋了?病了?”

    我现在特别需要找个人倾诉,就把事情都对这位陌生大爷说了:“爷爷,我知道这个孩子留不留下应该和家里人商量,可是我又怕,我不敢和他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大爷听了若有所思:“娃儿,你为什么不敢和他们说?你是怕他们知道了骂你,还是怕他们拍板决定孩子不能留下?”

    我一愣,喃喃回答:“……怕他们不让孩子留下。”

    “只就对了,你是怕这孩子留不住才这么伤心呐!”老大爷低笑着说道,“人说爱而生怖,你怕,是因为你爱他,舍不得他。既然爱他,那就遵从你自己的心,把他留下来吧。”

    我豁然开朗,一口气把红薯啃光了,烫得嘴巴都破了皮,心里却热乎乎。

    原来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爱他!

    既然爱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来到这里,看看精彩的大千世界呢?

    “爷爷,谢谢你!”

    我多管老大爷买了几个红薯,捧着它们回了家。一路上,我在心里真正下定了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和这一个小小的生命。

    但是首先,北京暂时是不能待了,要是让我大爸知道我怀了秦塬的孩子,他肯定气得直接找上门,先打断秦塬的腿,再逼迫秦塬对我负责,隔天我俩就得上民政局扯证。

    我知道他肯定不忍心让我去把孩子打了,所以也有可能让我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家自己养大,永远不让秦塬知道。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他都只能做出这种大家都不欢喜的决定。也许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那还不如让我自己决定要怎么做。

    农历小年这天,我私下联系了庄钦。这天特别地冷,我裹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生怕冻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庄钦给工作室的朋友放了半天假,然后同我一起,坐在清河小营菜场对面那家港式甜品店喝广式糖水。

    我一口气喝了两碗番薯芋圆和一碗热牛奶桃胶,庄钦吓得双皮奶都不敢吃了。

    我们一瞬间仿佛回到两年多前,当初在广东,我当着他的面吃光了肠粉烧卖和两大碟子蒸排骨时,他也是这样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那会儿我们还是青涩的少年,如今都已经走向社会,他成了老板,而我成了一位父亲。

    “辛柑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病了吧?我带你去啊诊所看看,或者上药房给你买点药?”

    我摇摇头,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鼓足勇气道:“我暂时不能吃药,我……怀孕了……”

    庄钦当场就愣住了,捉住我的手质问对方是谁。

    我说:“秦塬。”

    我告诉他我在暗地交易市场联系了出售简易亲缘伪造简易装置的卖家,只要去西南边界拿到这个装置,我就可以顺利将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我希望他能让我离开工作岗位一段时间,就说是外派我到云南工作也行,只要能让我爸安心。

    我知道他有多难过,我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来做这些事,心里也十分愧疚。但他现在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2014年二月底,我在庄钦的安排下,搭上了前往西南的火车。

    过安检前,庄钦紧紧拥抱了我,我红着眼睛同他道别。我怀孕后变得多愁起来,纵使是这样,也依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只是我们不舍地微笑作别前,谁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我们好友间,最后一次相拥了。

    汽笛轰鸣着载着我驶向一段未知的旅程,一条充满凶险的路途,而我却浑然未觉,抱着肚子吃黄桃罐头,倒头就睡。

    3月1日,火车到站,我揣着肚子里的小苗苗,踏上了西南边陲火车站的站台。

    作者有话说:

    天国的渡良濑悠马再两章就出场了

    第73章

    Chapter

    68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刚下火车,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包就被人一把拽住。

    我本能地将包牢牢护住,正欲开口出声喊抓劫匪,身后不远处的人群,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惧的惊呼。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哭喊在我耳边响起,人潮涌动地向前飞奔。

    发生了什么?

    有路人与我擦身而过,险些将我撞到在地。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撑住支撑物,结果顾不上包,直接就被刚才那小偷顺走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中突然冲出十多个手持利刃的年轻人,他们挥舞着砍刀,威胁四处逃窜的行人。

    其中一个人望了眼站在附近的我,伸手就要来抓我,我向后躲去,还没站稳脚,手忽然被路过身侧的一位大哥猛地一把拉住,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朝前方跑去。

    大哥朝我大声喊道:“小伙子不要命了!愣着干什么!没看到那伙人拿刀到处砍啊!”

    我昏头转向,对当下的情况没有丝毫头绪,却还不忘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气喘吁吁地晃了晃大哥的胳膊:“大哥!您慢点跑!我肚子里还一个——”

    大哥脚步一顿,回头安抚我:“别怕!往这儿来——”

    说着便将我往左侧一带,拐进了角落里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废弃店铺,我来不及细看店内装潢,只能从年代久远的广告上看出这曾经是一件米粉店。进店后大哥明显放慢了脚步,将我推进收银台底下。

    我哆哆嗦嗦地问:“大哥,这些人到底是……”

    大哥没回答我,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什么都不敢问了,望着他左脸上一条刀疤,手紧抓着柜台边,害怕得直冒冷汗。

    突然一阵男声骂骂咧咧地由远及近:

    “有个首都来的omega,长得白白净净,还带着一台相机,一看就有钱!刚才阿强把他的包抢了,现在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分头搜,妈了个B的,把他给我找出来,看看他身上还有多少好东西,实在没有他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能吧,我刚才闻见了,都被标记了,不是雏能卖几个钱?”

    我一听,惊恐地捂住了嘴,浑身发颤,差点软到在地。出手救我的大哥一把撑住我,轻轻将我扶住,压下我的头,带着我弯下腰,摸向米粉店的后厨。

    后厨几乎没有光亮,我们一路摸黑,终于摸到了后门。大哥在铁板上摸索了一会,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我一时没能适应强烈的光线,又被推搡着朝前走。

    身体忽然倾斜,我踩上一个顶多能算作土坡的堤岸,大哥将我往前一推,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直接从土包上翻下去。下方是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水流不怎么湍急,但目测不出深浅。

    我回头无助地望了大哥一眼,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大哥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将我推进水里,语气焦急:“会不会水!会水游过去!快!等人追过来就来不及了!那群地头蛇专门拐你这样的omega,你再不跑麻烦大了!对面不是他们地盘,老规矩他们不敢过水,你现在马上过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我不……”我刚想说我不会水,结果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堆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着我听不懂的骂骂咧咧的方言。

    “快啊!”

    我捂了捂肚子,咬紧牙关,转身朝前一扑,挣扎地在水里扑腾。耳朵一会儿听得清背后的声响,一会又被水淹没,什么也听不见。我陷入令人恐惧的真空状态,只要能抬起头就大口换气,不敢停下半刻,等终于到达对岸,我已经筋疲力尽,承受不住,瘫倒在湿润的堤岸边。

    我躺在土地上,水珠顺着我打湿的刘海落下,滴到我的眼睛上。我摸了一把不清楚是河水还是眼泪的液体,努力偏过头朝河对岸望去,那群找我的混混就站在对面,拿手中的砍刀指着我,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渡河。

    我松了一口气,轻叹一声,用力咧开嘴,暗自苦笑。可谁知我刚笑出声,肚子突然剧烈抽痛起来,像活生生挨了一拳。我疼得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小兄弟?小兄弟……”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个乡村诊所的病床上醒来,一位苗族姑娘将我背回来的。她是个普通beta,不知哪来的力气能背得动我。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快两天了。”她递给我一杯水,感慨道,“幸好我去边界采药发现了你,不然再晚,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我把手紧紧贴在肚皮上,十分后怕:“那孩子现在没事吧?”

    “孩子是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受了不小惊吓,游泳还着了凉。你怀孕还没满三个月吧,一定得多注意,千万别留下后遗症了。”苗族姑娘摇摇头,扭过头去,手上拿把蒲扇,轻轻扇着药炉,”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浑身湿哒哒地躺在河堤下呢?“

    我抓了抓被单,红着眼睛开口:“我……我是遇上了点意外,才……才这样的。”

    我把自己从下火车后经历的事和姑娘说了一遍:“救我的是位左脸上有刀疤的大哥,你知道他吗?”

    姑娘一点也不惊讶地点点头:“知道,阿桥哥,他救过好几个像你这样的omega了,你是从间米线店绕到河对岸的吧,那原本就是阿桥哥的店。他在火车站附近经营好多年了,惊谁知道阿强那伙人这两年突然在火车站肆意抢劫,拐卖omega,害得他生意都没得做。”

    姑娘义愤填膺,手里的蒲扇往桌上一拍:“这次居然还敢砍人了!你说抢劫东西倒是常见,边境本来就不太平,谁让你又是外来人呢?肯定会被他们盯上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还敢砍人?不想活了?这么恶劣的行径,迟早要上大新闻了!你成了失踪人口,说不定已经直接被归成遇难者……”

    我听了浑身发颤,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最后害怕地捂住脸,低声抽泣:“我不知道这里这么乱,我是来找人买东西的,买了东西就要去省城了。”

    我哪儿知道自己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不禁遭到抢劫,险些被绑,还因此受到了刺激,差点儿掉了孩子。包被抢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不禁丢了讨饭吃的相机,就连最基本的与外界保持联系的手机和证明自己的身份证都没了!

    我明白能买卖亲缘伪造简易装置的地方,肯定安全不到哪里去,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乱。万一我真的被处理成遇难者,我的家人该怎么办?我的朋友会怎么想?

    ……秦塬呢?他会感到难过吗?

    姑娘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买什么东西要到我们这儿买?大城市没有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了,我把自己要买亲缘伪造简易装置的事告诉了姑娘。结果姑娘惋惜地望了我一眼,神情十分凝重:“我就知道,又是个被骗来的。”

    我一愣,没来的及问个清楚,就听见姑娘恨铁不成钢地叹道:“那东西我们这落后地方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得出来,即使做出来也是瑕疵品,基本没什么用处。几个拐卖女性beta和男女性omega的团体在网上借这东西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幸好你运气好,还没和他们碰头,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运出境了。哎,也算因祸得福吧。”

    得知真相的我瞠目结舌,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是后怕地缩进被子里,冷汗直冒。任姑娘怎么唤我,我都不肯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苗族姑娘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放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哎,你先把药喝了吧,好好休息,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已经过去两天多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等你好一些了,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联系上你家里人。”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肚子的孩子也很需要好好照顾的。你说你是为了那个装置来的,那你应该和大多数来的人一样,不是意外怀孕了,就是你的alpha没办法对你负责吧。哎,可是那东西并不能够替代真正的alpha信息素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装置只能给omega一种假象,给予omega心理上的慰藉。亲生父亲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对胎儿所起的作用,肯定是其它东西无法替代的。

    可是我真的需要它,如果没有它,孩子将来出生就会被判定成黑户,我根本无法带着孩子在国内生活了。如果要我放弃这样装置,那我唯一一条路,就剩出国了。

    将来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或许会有许多障碍,但起码是个选择。

    我悄悄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望着苗族姑娘:“请问你有手机吗?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当然有,我们又不是原始人。”姑娘翻了翻抽屉,找出一把有点年头的翻盖手机,递给我。

    我向她道谢,拨通了我现在唯一能联系的人的电话。

    “……喂……哪位……”庄钦的声音听上去又低又哑,还带点鼻音,像是刚哭过。

    “庄钦,是我!”

    “……辛柑?……你是辛柑?你真的是辛柑!”庄钦激动得声音发颤,又哭又笑,“辛柑!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听着他的哭腔,身体瞬间凉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心肝:晕,我突然就挂了

    第74章

    Chapter

    69

    两个月后,南法,科西嘉。

    夏日的海风轻拂过我的衣角,我抱着已经隆起的小腹,盘腿坐在沿岸的石头城墙上,听海鸥掠过的低鸣,耳边回荡着庄钦和我小爸说过的话。

    “谢天谢地,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自责一辈子。”

    ……

    “儿子,没事,孩子的事你同事和我们说了,你需要时间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我们能理解,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吧,我们一家人一起照顾宝宝。”

    ……

    “秦塬那孩子也以为你出事了,你们……哎,你们两个的事我们不多过问,可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他最近三天两头就上咱们家来慰问。

    ”

    ……

    “辛柑,秦塬今天找上我了,那小子一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气得我满眼通红。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咱们一块工作,还是我派你去的西南,还以为是我害的你。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失控,呵,想想也可笑,究竟是谁害你不得不去云南,现在还被迫偷偷出国?”

    ……

    “儿子,秦塬想进你的屋,爸自作主张让他进去了,他在里头待了大半天,我唤他,他没回应我,悄悄推门进去才看见他坐在你床边哭。他长成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年了,我哪几次见他哭成这样。他这次是真伤心了,辛柑,我们都看得出来,他还爱你,他舍不得你,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太难断了,这是何苦呢?”

    ……

    “辛柑,你被秦塬标记那一晚,他是不是知道是你?他不相信你死了,整天来工作室堵我,说你这么爱躲他,一定是我把你藏起来了,求我告诉他你在云南什么地方,他要去找你。你不知道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当年我们念书的时候,他说经管的公关部部长,差点就做了学生会副主席,一直是人人敬仰的对象,什么时候这样过?他落魄的样子太难得一见了,你多应该亲眼看看,他以前对你那么不好,你看了一定会扬眉吐气。”

    ……

    “儿子,秦塬还是经常来咱们家。你大爸不给他好脸色,拿话刺他,他什么话也没说。才两个月,秦塬都快瘦脱相了,他一个特别能聊天的下属说,他最近发了疯一般工作,身体快撑不住了。我问秦塬究竟怎么回事,他说,顾叔,我太苦了,我一停下,我就不停地想他,心脏抽着疼,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顾叔,我感觉我快跟他一起死了……儿子,秦塬怎么说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咱们家半个儿子,小爸心疼他啊。”

    ……

    不是这样的。

    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报复秦塬,而是为了我们彼此好啊。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