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Me”为主题的系列组照,在摄影大赛决赛上荣获了桂冠。

    从我们决定合作,到获得殊荣,一年就这样飞驰而过。

    我结束了自己的象牙塔生活,即将踏上一段全新的旅程。

    秦塬呢?他过得好吗?

    我多想重新与他联系,像老友一样,问他一句最近怎么样。

    ……我依然想念他。

    作者有话说:

    满还有半年就要进肚里了!!!

    第68章

    Chapter

    63

    2013年5月27日,星期一,天气晴。

    朋友把车开到大学校门口,我拉开车后座的门下了车。

    “辛柑,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看租房的地方吗?少你一个我们都不敢随便拍板啊!庄钦要打我们的。”

    “没事,你们商量就行,工作环境我无所谓,而且咱们杂志才起步,庄钦哪会有这么多要求?”

    “那祝你答辩顺利!毕业照好好拍啊!”

    “好!谢谢!”

    我目送朋友开车离去,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摄影大赛获奖的奖状就放在我的包里,我从口袋里翻出诺基亚N9,斟酌了半天,决定给秦塬打个电话,向他报喜。

    一年了,我要告诉他,我成功了,我不需要他为我遮风挡雨,也可以做得很好。

    嘟——嘟——嘟——

    电话接通后,我忐忑地揣着手机,惴惴不安走在学生街上。

    我希望秦塬接我的电话,可我还没想好和他第一句话说什么。该打个招呼吗?会不会显得太生分,那要不打招呼呢?我和他这么久没有联系了,开口就跟没事人一样聊天,好像也不太对劲。

    分手这一段时间,我都想清楚了,我爱他,我也爱自己的生活,这二者又不是鱼和熊掌,为什么不可以兼得?过去我的生活里处处是他,导致我看问题视角太片面,一旦感觉自己和他产生了距离,就会惶惶不安。而如今我的生活很充实,心里少了那份不安全感,我就更加想念秦塬。

    世界明媚,生活美好,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我就缺他。

    可是,我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他呢?他又是怎么看的?

    他还想和我好吗?他思念我吗?

    他还爱我吗?

    我心跳飞快,内心纠结,苦涩与激动交织在一块。我一边害怕他不接我电话,一边又害怕他接了我的电话,我俩没话说了。

    电话接通了,对面那人没说话。我立马停住脚步,咽了咽,心想先下手为强,我先开口起码不至于尴尬吧。

    于是我站在煎饼摊边,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喂!秦塬——”

    这声震耳欲聋,架势气吞山河,隔壁买饼的同学都吓得退了三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人约架。

    我一出声就后悔了,秦塬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着了,万一直接挂我电话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果然没吱声,我紧张地贴着手机,正想重新唤他一声,对面忽然开口:“……辛柑?”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是我,那什么,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给……不是,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快来呀!保证你看了和我一样高兴!绝对保真!”

    我轻快地说完这段话,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差点没拍死我自己。

    天啊,和前男友说话语气怎么能这么愉悦?

    辛柑啊辛柑,你和秦塬闹分手后都快一年内联系了,一打电话就开门见山,连句问候都不说,一点儿不怕对方觉得尴尬吗?他说不定会在想,哎,辛柑真的没有心,分了手之后即使做朋友,这么久不见,居然说话估计跟没事人儿一样,他难道不难过吗?

    秦塬明显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又静了好几秒。这短短几秒于我而言真是漫长,手心都微微渗汗。

    他不会真的在心里偷偷怨我吧?

    哎,这几秒足够我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一出破镜重圆的大戏了。

    秦塬终于开口了,他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在和别人谈事,你很着急吗?我们改天再约?”

    一阵凉风吹过,我终于冷静了些。

    以往我最讨厌听到他说这句话,就因为这样一次次的推脱,才把我们越推越远,最后在我们之间划开一条沟壑,随时就会山崩地裂。

    我握着手机,重新抬脚,沿着学生街街边的店铺缓缓而行。

    “我……我不着急啊,就是想赶紧分享给你,我们不还是朋友嘛!我一直想联系你来着,只是这一年太忙了,一直没抽出时间,诶,倒是你,怎么不联系我啊?”

    “……我以为你再也——好,谢谢你。”

    秦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微微发颤。他分明有些激动地想要对我诉说什么,可话只说了一半,却又话锋一转,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这明显不是对我说的,他是对此刻正在他身边的人说的。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跟别人道谢,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格外优雅的女声:

    “嗯,不客气,男朋友。”

    霎时间,晴天霹雳。

    男……什么?

    惊雷落下,瞬间将我贯穿,我猛地钉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呢喃:“……男……什么?”

    我坠进大海,周遭的嘈杂也一并淹没,大脑一片空白,我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脚。通话中的手机更是差点从手心松落,它变得那么烫耳朵吗,不然为什么弄得我的耳朵疼痛难忍。

    秦塬轻叹一口气,大概是捂了捂手机收声口,或者是拿离了手机,声音裹着雾气一般朦胧:“……霍小姐,我并没有答应你的提议,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久久无法回神,以至于没有听清他的这句回话。

    话音刚落,他又重新贴近手机,柔和唤道:“辛柑?辛柑你想给我看什么?”

    “……啊?”

    忽然清晰的声音渐渐唤回了我,我失神地开口。

    “辛柑,你还在听吗?”

    “我……”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不如说我不知道开口还有什么用。他有新的对象了,难道我再对他说,我想重新站在你的身边了,我们和好吧?

    我咬紧下唇,满腔心酸,强忍着鼻头的酸涩,吸了吸鼻子,艰难开口:“没,没事了,你忙吧,哈哈……那什么我先挂了啊……”

    说罢,不等秦塬有所回应,我就逃避地飞速放下了手机。可当我的手指挪到挂断键上,正想结束通话时,我的心底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甘,又痒又痛,直叫人抓心挠肺。

    我发了疯,中了蛊,重新把手机举到耳边,伴着秦塬疑惑焦急的呼唤,我怒气冲冲地开了口,吼道:

    “秦塬!没想到我对你伤害能有这么大啊!大得你性取向都变了!还是你厉害!还是你牛逼!哼——”

    “辛柑?你——”

    滴——

    我恶狠狠地戳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这次彻底挂断了电话,顺道长按关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灰了。

    “同学,诶同学,你跟人吵架能别杵在这儿吗?影响我们做生意啊!”

    煎饼摊的大叔终于没忍住出声赶我,我没理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街上或是三五成群闲逛的大学生,或是互相投喂的小情侣,人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被包裹在幸福的氛围之中,窒息感却蔓延全身。

    卖毕业照捧花和气球的小贩从我身边挤过,拖走了五彩斑斓,也仿佛抽走了我身上的色彩,只剩下灰败不堪。欢声笑语都变得刺耳,一想起背包里的奖,此时更是沉重,只剩下伤心难过。

    我漫无目的地找了间奶茶店坐下,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心中的焦虑和伤感扯在一块打架,打得我心脏都要停跳了。

    其实我非常后悔刚刚对秦塬吼出那句话。说分手的是我,同意的是他,之后我们更是长时间没有联络,他有新的恋人这完全合情合理。可是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气他,我也气我自己!我提分手的时候同秦塬大吵了一架,两个人脑子都不清醒,根本没有好好冷静下来同彼此交流的机会,光顾着分开,却没想过谁都可以另外开始。当冷却期过去了,我想找他好好谈一谈,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找了新对象!我甘心吗?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还喜欢着他,我还念着他,只是晚了一点,他却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原来只是晚一步,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

    我望了眼自己的背包,伸手掏出那张原本想要在秦塬面前炫耀,试图打破我俩僵局的奖状,深深望了好一会儿,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我把奖状重新塞回去,起身到柜台一气儿把小冰柜展示的几块蛋糕全点了,方的圆的三角的通通包下,把店员吃了一惊。

    他们不懂,这叫化悲愤为食欲,吃了这块糕,忘了那个他!

    我端着蛋糕,无力地靠在窗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味如嚼蜡。别人不都说吃甜的心情会好吗?我怎么没感觉呢?

    我偏头瞄了桌上的手机,也不知道秦塬会不会回拨过来找我,他要发现我关机了又会怎么办?

    我望着窗外人声鼎沸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自己特别无助孤独,突然就失去了方向和目标。

    这件事终究成为我的一个心结,别人毕业因为工作而迷茫,我却是因为失恋。

    也不单单是失恋,更是感慨失去了青春岁月的一部分。

    从嗷嗷待哺到成为花季少年,秦塬陪伴在我身边太多年,我花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能接受他离开我的事实。二十二岁的我居然在秦塬这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人不能再留念过去了。

    发小不会永远无话不谈,恋人也不一定会永远爱着自己,总有一天大家会渐行渐远,甚至连挥手都没有,便匆匆告别。

    作者有话说:

    秦塬:我被霍绫害死了呜呜呜呜呜

    霍绫:姐妹骚凹瑞

    第69章

    Chapter

    64

    这天我吃撑了回家,抱着洗手池吐了个痛快。哎,原来不喝醉也能吐成这样啊。

    我狼狈地吃下胃散,竟然期望它能一块把我的心伤治愈了,真搞笑。我怀抱着这样可笑的念头,蜷着身子,缓缓入睡。

    隔天答了辩拍完毕业照,我便搬出学生宿舍和家,住进位于新区临时租住的小区。我爸想留我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让我给拒绝了。

    我不敢开机,特地跑去手机城换了把便宜的新手机和新号码,哎,存了一整年呢,就当我白送通讯公司下半年的话费吧。

    我当然没有存秦塬的号,为了和他划清界限,我还叮嘱我俩爸千万不能告诉他我现在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大爸原本就不爱我和秦塬处对象,这会儿更是双手双脚赞成,我小爸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答应我。

    拿到新手机,我翻着电话谱给庄钦打了个电话。他特别特别生气,原来他打不通我的电话,还给我发了条短信,要我联系他,可我始终没有回他。

    “辛柑,你昨天是去找秦塬了?他毕业到现在多久了,事业没有一点起色,你真觉得他会一穷二白和你在一起吗?你打算就这样养着一只白眼狼?”

    看来庄钦又误会了,他以为我打算拿着摄影大赛获奖分来的奖金去支持秦塬的工作。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俩一谈到秦塬分歧总是很大,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对秦塬这么不满,他总是毫不避讳地告诉我,因为他喜欢我,而我喜欢秦塬。秦塬是他的情敌,正在追求的对象总是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的情敌,他当然有怒意。

    我总是打个哈哈装傻绕开这个话题。

    庄钦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志同道合,很多想法一拍即合,但正因为这样,我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且不说我那会儿还喜欢秦塬吧,就是把朋友变成恋人这件事,我是不想再轻易去做了,别到头来又变成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不能再喜欢秦塬了,他有新对象了,还是个女孩儿。

    庄钦气得骂骂咧咧,骂秦塬不是个东西,有对象还吊着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秦塬根本没有等我的必要,我和庄钦不在一个频道上,多聊秦塬只会影响我们的友情。我们毕业了还要一起工作,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秦塬产生裂痕。

    “你别骂啦!没关系,反正我都想开了,谁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俩就是单纯的发小了,还是已经不怎么往来得那种,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真的?”庄钦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哎,不说他了,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有在这个片区找到合适做咱们工作室的屋吗?地段不用多好,不过宽敞点大家工作起来也舒心。”

    庄钦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激动地和我聊起工作上的事:“有,找了三间,前两间租金偏贵,第三间还成,就是采光不太好,我还在考虑——你怎么看?”

    “我?问我干嘛啊,你得多问问排版啊编辑啊,他们整天坐办公室呢,我一摄影,整天在外头乱晃,意见不是很重要的。”

    庄钦啧了一声:“怎么不重要?这杂志是算咱们一块办的吧,创始人之一的意见肯定得听啊,快给哥说说看。”

    我挠了挠头发,不太好意思:“哎,有什么好说的,把校内杂志摘出来办的事我当时就是说了一嘴,能跟你们一块工作我已经很高兴了。”

    庄钦忽然低笑一声:“那……辛柑,咱们以后,一块儿好好工作,把杂志办得出彩漂亮,不要想有的没的的人了。”

    我一顿,直愣愣盯着阳台上新种的绿植,最后下定决心地点点头:“……好,再也不想了!”

    然而尽管我和庄钦满怀信心,现实却非常残忍。一本在大学校园内小有名气的艺术类杂志,一旦跳脱出象牙塔,离开了学生受众,想要进入大众视野,与五花八门的各类媒体竞争,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有人为了杂志加班加点,呕心沥血,一晃大半年过去,才渐渐有所起色,不至于倒贴钱了。

    我站在落地窗边,一边泡红茶包,一边望着窗外飘落的小雪,和对面大楼一早就亮起的节日彩灯。现在我似乎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所有人在创业初期都忙得昏天暗地,原来过程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艰苦。

    “辛柑,今晚就是平安夜了,你打算怎么过啊?”同事小林从一堆稿子里抬起头来,扒在办公桌隔断上问我。她是个女alpha,每次工作压力一大,信息素就会跟着浓郁,我们大家都习惯了,这会儿她应该就在濒临崩溃的界限上。

    “哎,能干什么啊,摄影师逢年过节要做的事,当然是去街上找素材拍照了,你们组的记者没打算出去街坊吗?”我耸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林赶忙挥手:“别别别,千万别去,这一去回来成稿我又得加班加点地改,累死我了,我还想和女朋友去约会啊!”

    我喝了口茶,开玩笑道:“你小心这话让庄主编听到。”

    小林听了无所谓:“哎呀放心吧,主编最近忙着开美术专栏的事,头都忙大了,根本管不到我们采编组的。”

    我们聊到一半,办公室外突然一阵嘈杂,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探头进来。我一看,是摄影组的一位同事张哥。

    张哥朝我抬抬脑袋:“小辛,今儿平安夜,新媒体部的想拍个圣诞主题的微电影挂到网上,你今晚有空吗?帮哥打下下手呗。”

    “行。”我点点头,“张哥,只用打下手吗?”

    “嗯,你不是比较擅长拍照嘛,录视频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张哥说着又问,“对了小辛,你租的房子好像就在公司附近吧,我们想借你的屋拍几个景,你看行吗?”

    我点头同意,然后背上自己的相机,跟着新媒体部的人出发了。

    天上还在落雪,我走出办公大楼,忽然有一朵雪花掉落在我黑色的相机背带上,久久不落。神色的带子做背景,清晰地衬出它漂亮的形状,小小一朵,格外娇俏。

    我十分不舍得抖落它,赶紧叫来同行的摄影师,帮我拍下这朵珍贵的雪花。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挥进空中,看着它落进雪地,才抬脚上了商务车。

    等他们在出租屋内拍完室内戏,我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了。我对微电影不怎么感兴趣,也基本不用我打下手,索性就蹲在一旁。

    正当我跑神庙逃亡跑得紧张刺激的时候,同事突然拍拍我的肩膀,为难的开口:“小辛,你家有不要的手机吗,能……能摔的那种?最后一场晚上拍吵架戏用。”

    “啊?有有有。”我一愣,不知怎么一下就想起了那台半年多没用的诺基亚N9,翻箱倒柜找了出来,递给他们,“没事,诺基亚的质量好,随便摔。”

    这场吵架的夜戏安排在了商场附近的酒吧,说是已经跟人聊好了。新媒体部的本意是既然是平安夜,大家也开心一下,拍完最后一场戏,大家聚在一块儿玩一玩。

    我心想,原本酒吧晚上就都是人,今晚又是平安夜,里头肯定更加热闹喧哗,虽然挺有氛围的,但还是叫人担心会影响拍摄。哎,可我只是帮他们打打下手,也不好说些什么。

    结果到了晚上,我果然是跟着新媒体部的人努力挤进酒吧的。

    看!我说什么来着!

    同事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就清出吧台边的一小块区域,借我们作场地用。我负责在一群男男女女的围观中把柔光箱支好,这么引人注目实在是有点尴尬,不过本着专业意识,我还是顶着这些奇异的目光把工作做完了。

    其中不乏一些虎视眈眈的alpha向我投来炙热的视线,我脖子上的抑制环都要被他们射穿了。

    发愣的功夫,这最后一场吵架摔手机的戏就拍完了。所有人光顾着杀青欢呼,有的刚才还在导戏,这会儿直接跳进舞池跟着蹦迪去了,角色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被扔在地上的手机,我叹了口气,一边收拾摄影工具,一边紧盯着我那只孤零零躺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上,随时可能殒命于他人脚下的旧手机,生怕一没留意,它就成两半儿了。

    开玩笑,旧手机不是手机啊,拿到二手机市场上卖还能卖几百块钱呢。

    我正收着支架,余光里忽然瞥见一只手,罪恶地向我躺在地上的“人民币”伸出。

    “诶诶诶!你干什么啊你!”我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把冲过去,连带着那只手,和手机一起从地上拽起来,放到眼前,“我警告你这是我的——”

    与手的主人对上面的那刻,我的瞳孔瞬间放大,脑袋一嗡,连“手机”两个字都没说完,就震惊得钉在了原地。

    对方同样受到了刺激,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辛柑?”

    这熟悉的声音简直叫我窒息。我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声:好久不见,秦塬。

    作者有话说:

    平安夜了,秦满心生成受精卵倒计时!

    第70章

    Chapter

    65

    秦塬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种地方与我重逢,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问:“辛柑,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塬,工作忙得昼夜不分的他居然学会上酒吧消遣了?果然人上了社会就是不一样。

    我从他手里扯回我的诺基亚N9,嘲讽一笑:“我?我当然是在工作了秦老板,没看见我收东西呢吗?倒是你很闲啊,今天平安夜,没有和对象去约会?还是说你又分手了,来酒吧猎艳?”

    我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走回原先的位置,继续手头上的工作,随口问道:“不知道你这回想找个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我没留意秦塬的神情,当然这里光线昏暗,我想看也不一定看得到。不过我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任谁跟前任在酒吧里相遇,听到前任讽刺自己能开心的呢,就算秦塬是个生意人,也不可能跟我强装笑意吧。

    秦塬果然两步迈上前来,拽住我的手,伴着狂热的舞曲,一把将我扯到他的身前。我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混杂着他的信息素,有些刺鼻。

    我皱了皱鼻子:“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我记得秦塬为了保持优质alpha的各项指标,一直不抽烟,酒也只是偶尔小酌一杯,喝得满身酒味的情况,我印象之中根本没有过。

    秦塬晃了晃脑袋,不太在意:“没……事,我出来应酬,陪客户喝的……”

    他说话不是我熟悉的语气,显然是喝多了酒,已经有些醉了。

    我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涩。我和秦塬已经分手一年半了,他怎么还是这么辛苦,为了成为人上人这样奔波值得吗,他到底还要为此放弃多少东西?

    秦塬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用力将我圈在怀中,紧紧搂着我,生怕我消失不见。他的手臂将我箍得生疼,发散的信息素疯狂包裹着我。他声音颤抖地恳求我:“别走!我们……我们聊聊。”

    变换的彩灯在满室灯红酒绿中节奏地摇曳摆动,连同我的心一起,合着节奏的鼓点,咚咚跳动。我们紧贴着彼此,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像是回应我,又像是无言的痛诉。我强忍着他浓烈信息素带来的不适感,挣扎着试图将他推开。

    可秦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死死裹住我,我嗅着他身上愈来愈重的土壤气息,仿佛要被吞噬进泥沼之中,难以呼吸。

    “塬哥!秦总!哎哎哎,在这呢!”关键时刻,附近突然想起一阵轻快的男声,声音的主人跑上前抓住秦塬,使劲儿把我俩分开。

    我终于获得新鲜空气,大口喘了喘,向后趔趄了几步。我站稳脚步,努力在昏暗的灯光中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对方是一个特别年轻的漂亮男孩,长着一张非常西方的面孔,卷发外加高挺的鼻梁,最多不超过二十岁,估摸着是个还在念书的学生。

    他努力架住秦塬,一看到秦塬又要扑过来抱我,赶紧把人给拉回去,十分抱歉地朝我笑了笑:“这位哥们儿,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兄弟一喝醉就这样,到处找我那早跑了八百年我连面儿都没见过的嫂子,哎,可怜见的,轻薄了您实在是过意不去啊!我替他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他吧!”

    我听得嘴角直抽搐,心里骂道,你才是那个早跑了八百年的嫂子呢!可我面上也只能客客气气地:“没事没事,能理解,能理解。”

    卷毛撑着秦塬就要走,秦塬挣扎着不肯,硬是要来抱我。被卷毛哄着“塬哥你不能耽误人工作啊”半拖半拽地就要带走。秦塬努力挣脱他:“松手——辛柑,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好吗?就一会!”

    秦塬被拖走的那一刻,熟悉的信息素猛然抽离,我一顿,忽然感觉特别空虚无力,身心在这热烈的氛围中渐渐冷却。尽管这样,我还是强忍着心脏的阵阵抽疼,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喝酒吧,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我还要工作,请你不要打扰我了。”

    我对上秦塬沉痛的眼神,克制地重新踱回原先的位置,再不去看他,只听见身边一阵窸窸窣窣,最终归于平静。

    “哎……”我挠了挠头发,暗叫倒霉。

    为什么要让我在平安夜这样的日子里遇上他?别人出来喝酒作乐,我却在这里埋头工作,这对比真够凄惨的。

    只希望秦塬明天酒醒了想起来,不会和自己对象笑着打趣我:“亲爱的,你知道吗?昨天我在酒吧遇上老情人了,他居然平安夜还要辛苦工作呢!虽然我也工作,但陪客户起码有酒喝,你不觉得我的日子过得他幸福吗?”

    他如果真的敢这样说,那我就!我就——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惆怅无比,算了,越想越伤心,还是不想了,赶紧工作完回出租屋吃泡面暖暖肚子吧。

    我鼓足干劲,重新收拾现场的道具和器材,等同事终于想起还有个我,急匆匆跳出舞池回来帮忙,顺带还给我捎了罐啤酒,我才抽空绕到酒吧安全通道处,靠着后门歇一口气。

    刺啦一声扯开拉环,我喝了口酒,朝着玻璃门外张望。

    外头还在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了自行车肯定是骑不了,不知道一会儿收了工公司的商务车能不能先带我回家,要是直接回的杂志社,那我估计得在休息室凑合一晚上了——等等!

    我忽然想到什么,惊恐地望了眼手中的啤酒。

    就他们这群人刚才收工后那股嗨劲儿,他们不会打算在这间酒吧过夜吧!那我不会得在车上睡一宿吧!

    我靠,这么惨的吗?

    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心中酸涩,哎,没有家人没有恋人,还要通宵工作,这可真是最惨的一年平安夜了。说不定再过两个月的农历春节,我也得这样度过。人哪,长大就意味着承受孤独寂寞吧。

    我举起易拉罐,准备将啤酒一饮而尽——

    “……辛柑……”

    手猛然一顿,我扭过头,错愕地望着来人:“秦塬?你……你怎么又找过来了……”

    秦塬健步而上,猛地扯过我的胳膊。我没反应过来,脚一滑,向后仰倒,手不受控制一松,直接将易拉罐扔了出去。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曲线,随着我的惊呼,应声落下。啤酒倾洒一地,渐渐在地面上漫成一滩。

    他收紧力道,捏住我的手腕不放,双目通红地盯住我,急促地颤声说道:

    “辛柑,这半年你究竟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辛叔和顾叔也不肯告诉我,一定是因为我让他们生气了,我整天惹你不高兴,你对我失望了是吗?刚才听见外头放圣诞歌,我就想起前年和你在学校过平安夜那晚,那时候我们还是学生,没什么钱,我请你吃了一顿牛排,你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我们就坐在宿舍楼底下的花坛边上分着吃。你往我身上挂了一串不知道哪儿来的彩灯,许愿我永远做你的大树。我是不是没做到?你是不是特别伤心,所以不要我了?我一个没忍住,给你发了好长一段信息,你看见了吗?我还打了好多好多通电话,你听见了吗?我怕你不愿意理我,嫌我烦,就每个月都给你发一条短信问问你在哪,可你从来不回我。我的辛柑,我的宝贝,我是真难过啊。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到底在哪?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的手机丢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过得怎么样?你现在好不好?你是不是走了?你去了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回来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化成一把尖锥,深深刺进我的胸口,叫我心痛难耐。我确定他是真醉了,而且醉得有些厉害,才会这样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把自己平日里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吐个一干二净。

    我痛苦地想,你既然还爱我,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你不要找我了,找我有用吗,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秦塬维持这个姿势与我四目相对,忽然俯下身来,胡乱又焦急地吻我。我惊慌失措地推开他,诧异地望着异样的他。此时的秦塬和先前在前厅相遇时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衣冠不整。他扯松了领带的衬衣领口,毫无规律地吐着急促而粗重的呼吸,显得十分燥热。眼底通红一片,偶尔溢出一两声喘息,都叫人浮想联翩。

    我惊恐地低叫出声:“你不会是——”

    “嘘——”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秦塬便匆匆捂上我的嘴,一把拉开安全通道的侧门,将我俩隐匿在内。

    黑暗中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我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小声交谈。

    “诶,今天和李总谈生意的那个优质alpha呢?不是给下东西了吗,怎么跑没影了,李总那欲求不满的omega小儿子光是看他就要发情了,赶紧找到人把他送人床上啊!”

    我听了,身体猝然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秦塬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隐忍地说:“没事,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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