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曾霖:“……单人床不方便。”

    安良军问:“有什么不方便的?”

    曾霖:“……”

    他无语地看着安良军。

    小的小的不知道,老的老的也不知道?

    应时安道:“他的意思是,单人床空间不够,可能有客人会将两张床拼在一起,早上再推到原位。”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队长经验丰富。”

    穆昔“唰”地扭头,“经验丰富??”

    应时安:“……”

    穆昔说:“呵,难怪不行。”

    应时安拧眉。

    这几日穆昔对他的态度一直不算好,似乎在和他置气。应时安能想到穆昔和林书琰置气的理由,却想不到穆昔为何与他置气。总不会是在林书琰那边受了欺负,找他来撒气吧?

    这种情况,他能允许?

    应时安忍下。

    “所以你不知道血迹是何时留下的?住宿名单可有留下?”

    “这东西用完就扔了,要说留下的……”曾霖看向安良军,“就安悦遇害前一段时间的名单留下了,有人天天找我要。”

    安良军道:“那段时间的名单我有,但血迹不知是何时留下的,无法保证能找到他,说不定只是受伤,或者是鸡鸭鹅的血迹,能化验吗?”

    应时安说:“我已经把样本带回去化验,暂时没有结果。”

    穆昔问曾霖:“为什么瞒着不说。”

    “我怕惹来麻烦。”

    “我是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和命案应该没关系吧,都这么多年了,我担心说了你们找我的麻烦。”

    安良军道:“你现在就很麻烦!”

    曾霖不敢顶撞。

    穆昔把曾霖赶了出去。

    不说别的,就说一家招待所不认真搞卫生,就足够差劲。翻动尸体时,穆昔看到隔壁床的褥子,褐色、红色、黄色什么颜色都有,估摸着都生虫子了。

    没有外人,几人说话就不必藏着掖着。

    “应队,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去查血迹了?”

    应时安没有否认,“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穆昔说:“我昨晚明明问你了,你当时怎么没说血迹的事?”

    安良军:“?,等等……”

    应时安道:“血迹的事还没有定论,如果有结果,我肯定告诉你。蓝天招待所的意义不同,很有可能会让人误会与安悦案有关。”

    安良军:“你先别说话,你……”

    穆昔推开安良军,不服气道:“那你也该告诉我一声,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我还是警察,万一我能想到线索呢?”

    应时安:“我……”

    “停!”安良军暴躁地走到两人中央,“你们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应时安一怔,先道歉,“不好意思,我是担心血迹与安悦的案子无关,你会失望。”

    穆昔道:“师父,你就原谅他吧,他也是为了你好。”

    安良军的眼睛越瞪越大。

    穆昔:“……我错了。”

    “先别说这些,”安良军怒视应时安,“你们刚刚说什么?昨晚?昨晚应时安一直和我在一起,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你们昨晚还有机会见面?”

    应时安&穆昔:“……”

    穆昔装傻,“我说了昨晚吗?哦对,其实我是打电话问的,我关心你嘛。”

    “只是电话?”安良军目光如雄鹰,他面向应时安,步步逼近,“应队长昨晚不会真的是急着去陪女人吧?”

    穆昔干笑道:“他怎么会急着陪女人?他不是这种人。”

    说完,穆昔朝应时安挤眉弄眼,希望他能解释,以免被怀疑。

    应时安:“……”

    应时安肤色白皙,绝大多数时间能够冷静自持,肤色很少出现变化。穆昔看过去时,在应时安无辜目光的注视下,竟发现他的耳朵渐渐变红。

    昨晚他真是为了见女孩才离开的?昨晚他见的人可是……

    应时安和陆杰果然不简单!

    这家伙明明已婚,竟然还在外勾三搭四!

    这样说也不太对,他们的婚姻是假的,应时安有权与其他女人来往,她不能在这方面限制应时安。

    但……

    明明已经有对象,却不告诉穆昔,导致他们无法对“口供”,容易被人拆穿!

    穆昔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应时安发现穆昔看自己的目光又有改变,从前是不太友好,现在是十分冷漠。他耳根的红润褪去,不动声色地看着穆昔。

    穆昔像一只要打架的公鸡,“师父,他就是去见女人的,为了女人不顾案子,太过分了,你骂他,我不知道你对工作的态度怎么样,反正我是看不过去。”

    安良军:“……”

    发展不对劲。

    按照安良军的设想,昨晚与应时安在一起的人应该是穆昔。两人身份特殊,影响不好,所以他有必要提醒。现在怎么变成穆昔和他一起谴责应时安了?

    年轻人的事,真的很难搞懂。

    安良军已服老。

    他揉了揉已成浆糊的脑袋,“办案,办案。”

    在穆昔回派出所以前,刑侦队在汽车站将鬼鬼祟祟的电工王元虎抓住。王元虎说是电工,其实只会皮毛。他年轻时认了一个电工当师父,当学徒时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师父气得和他断了联系。

    此后王元虎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靠“电工”的名头接点儿零活,小活儿还能应付,大活儿就无能为力了。

    没真本事就赚不到钱,王元虎开始想些歪门邪道的方法。

    王元虎被捕后,应时安立刻对其进行审讯,他本身不是心理素质好的人,很快交代犯罪事实。

    王元虎与于斋是在工作中认识,于斋请王元虎去家中修电表。王元虎嘴上的功夫厉害,见于斋有存款,便劝他和自己去创业,说的天花乱坠,于斋很快心动,还把王元虎当成有本事的大哥。

    二人认为启动基金不够,便去抢劫,一共抢到了三千块钱。

    王元虎想用这笔钱先去“放松放松”,于斋不同意,他还沉浸在下海经商变成大老板的梦里,两人发生争执。其间于斋提到王元虎做电工的本领极差,王元虎彻底破防,拿出抢劫用的砍刀疯狂地砍向于斋。

    等他回过神来时,于斋已经没有气息,他便把尸体藏到床下,清理完血迹后拿着钱跑路。

    如果他立刻拿钱远走高飞,刑侦队想抓他会很困难,结果他拿着钱跑去找小姐,几天的时间就挥霍一大半,后来听说蓝天招待所发现尸体,这才想到逃跑,结果在汽车站被抓获。

    王元虎不知道床头的血迹从何而来,他没有移动过床铺。

    杀人的事实已经交代,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穆昔和安良军一起在曾霖的房间里找名单。

    曾霖没有结婚,他就住在一楼,三个房间打通后又重新砌墙,改成两居室,日子过得很滋润。可惜他管理招待所并不上心,说是登记,留下的登记表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去卖废品。

    毕竟电脑不普及,登记表很占地方。

    穆昔和安良军是来搜刮残存的名单的。

    安良军在洗手间找到一条丝袜,穆昔在卧室看到一本美女写真集,二人相顾无言。

    曾霖眼泪唰唰地流,“男人,有点儿兴趣爱好还好吧?还好吧?!”

    穆昔翻开写真,评价道:“全是泳装,身材完美,你眼光不错。”

    曾霖:“我也觉得我眼光……”

    安良军冷眼砍过来。

    曾霖:“咳,我就该为人民服务。”

    穆昔将写真集放好。

    在余水市,写真集并不少见,天气炎热时,街上随处可见穿超短裙、吊带背心的辣妹。曾霖有点儿小兴趣没毛病,他单身这么多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才是问题。

    在曾霖家瘸腿的桌子下,穆昔找到一张被叠起来垫桌角的登记单。

    垫的是饭桌,登记单满是油污,穆昔展开登记单时还能闻到些许泡面的味道。

    登记单是几年前的,上面有姓名和具体日期,曾霖要求不严,住宿只需要登记名字和日期,末尾记录房间号。

    “从日期来看,是悦悦遇害前的名单。”

    穆昔说:“你这存的够久的。”

    “我是随便撤了一张纸,唉,我真是冤枉。”

    穆昔迅速看了一遍名单,着重看508室。

    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这一天508室一直没有客人,但穆昔的手指还是停在一个人名上不动了,“这个人好熟悉。”

    袁修夷。

    穆昔记得陆杰来余水市就是要调查此人,他亲生儿子招供父亲可能杀过人。

    安良军看后说道:“他曾经是常客,经常过来住宾馆,一般都是和不同的女人一起,估计男女关系比较混乱。”

    穆昔问:“曾老板,这个袁修夷你还有印象吗?”

    “袁修夷、袁修夷……好像有点儿印象,名字看着像文化人,本人不这样,反差挺大。”曾霖说,“我记得他每次都得带不同的女人过来,他好像在平舆县生活过,但应该不是本地人。”

    “他带来的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曾霖露出微妙的笑容,“男人都懂,都喜欢。”

    穆昔问:“你也喜欢?”

    “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不信你问老安,还有你们那个什么队长,你都问问。”

    应时安?人家恐怕只会喜欢陆杰那样的。

    穆昔郑重地做了新决定:今天回家继续找事!

    袁修夷,年龄不祥,样貌描述不出来,只知道他男女关系混乱。

    安良军已经许久没开口。

    穆昔扯了下他的衣服,“师父,有问题吗?”

    安良军的手摸向已经空了的口袋。

    烟已经抽完,连曾霖的那份都祸害完了,安良军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虑,愈发烦躁。

    “就是他。”

    “?”

    安良军说:“悦悦出事那天住在508室的,就是他。”

    第050章

    第

    50

    章

    安悦出事那日的旅客名单,

    安良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日报案的是负责打扫五楼的云姨,云姨那会儿还年轻,动作比现在利索,

    每天都要打扫两遍卫生,晚上八点钟是她固定要打扫卫生的时间。

    当时501房门是虚掩的,云姨记得住在这里的是一对夫妻和两个小姑娘。

    那对夫妻玩心重,

    刚到招待所就跑了出去,在楼下嘀嘀咕咕不知商量什么。云姨想提醒两个小姑娘关好房门,

    这一开门,给云姨留下小半辈子的阴影。

    两个女孩都倒在床边,凶手行凶时用的是最普通的刀子,二人都是被砍死的,血溅当场。

    云姨报案后,平舆县当地的刑警很快赶到,但那会儿各方各面管的都不严,

    是否有人趁乱跑了不得而知。

    袁修夷就是离开的人之一,

    刑侦队一直没找到他。

    除了袁修夷,

    还有另外几人也跑得无影无踪,其中包括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

    估摸着是怕担上罪名。

    平舆县的治安就是如此。

    总而言之,

    很多年前的案子,侦破手段太少,

    遗漏的线索太多,条件如此,没办法。

    穆昔听说袁修夷曾在508室住过,

    便去找他同伴的名字。

    “小香?这种名字也能登记?”

    曾霖说:“小香我认识,她都不用登记,

    她就是干这个的。”

    “平舆县人?人在哪儿?”

    “死了啊,”曾霖平静道,“她们这行,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危险多,而且容易染病。我记得小香两年前就死了,就是染了脏病,没治好,或者根本不愿意治,反正人已经没了。听说尸体扔在出租屋,她家里人不愿意管她,最后是小姐妹给收的尸,火化了事。”

    安良军道:“悦悦遇害那天,508室有两人入住,一个是袁修夷,另一个人叫徐华。”

    “徐华和小香是一个职业?”

    “徐华……我没什么印象了,这名字好像是第一次听,想不起来。”

    穆昔笑里藏刀,“曾老板,你是真的记不起来,还是选择性记不起来?”

    曾霖:“我哪敢说谎?”

    穆昔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座机安装率都比从前高,实在不行我和余水市的记者同志说说,让他们好好过来采访,看看这家招待所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就有命案,还要不要再开了?”

    曾霖露出这辈子最真诚的笑容,“您放心,我马上努力去想。”

    曾霖这个人,喜欢贪小便宜,不爱干净,对客人不负责,毛病一大堆。但隐瞒案情的事是不敢做的,即便是508室的血迹,他说的也有道理,在化验结果没出来以前,连警察都不能保证是人血。

    当年的登记单被刑侦队收走了,穆昔想看到,还得去找应时安要。

    穆昔和安良军一起开车回分局刑侦队。

    应时安刚审完王元虎,王元虎杀害于斋一案基本了结,下午他们就要带王元虎去现场指认,这是必须要有的环节。

    中午十二点,分局的食堂已经开饭。

    分局食堂的伙食比派出所食堂的伙食要好,安良军和穆昔都想看看当年的登记单,赖着不肯走,冉兴平便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刷冉兴平的卡。

    食堂吃饭有补贴,一顿饭要不了多少钱,基本都有一个肉菜三个素菜。

    肉菜是限量的,今天是卤鸡腿,虽说这鸡腿小的像鸽子腿,但好歹沾荤腥。

    即便是生活在发达的余水市的居民,也不能保证顿顿都吃肉,日子过得紧巴的,半个月能闻到肉味就不错。

    安良军是刑侦队的老熟人,食堂除了刑侦外,还有其他警察也在,看到安良军都低声议论起来。

    “老安怎么过来了?上次和局长闹得不愉快,我以为不会再来了。”

    “来了好几次了,去刑侦那边,这次还带了个女孩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那女孩有点儿眼熟。”

    “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应该也是民警,管户籍的吧?有几个女警察能跑前线的?”

    在前线的女警察数量少是现状,也成为一件默认的事,穆昔当然不服。是男是女有何区别?她上班时,办公室里几个男生都躲着大桶水走,穆昔和几个女同事天天去换水。

    人可以各有志,但不能被规定志向。

    穆昔坐下后,看他们的目光不太友好,“他们也参加比赛?”

    冉兴平:“什么比赛?”

    “竞赛,分局组织的。”

    “哦,那个啊,应该都参加,一般都是年轻的报名,”冉兴平往嘴里塞米饭,“你也报名了?”

    穆昔点头。

    “什么项母?”

    穆昔声音凝重,“五公里。”

    “五公里……噗。”

    米饭均匀地洒在冉兴平的餐盘里。

    穆昔镇定自若,“吓到了吧?我也吓到了,是吧,师父?”

    安良军假装没听见。

    冉兴平看了自己的餐盘好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接受“肮脏”的自己,重新买了一份饭来。

    “怎么想起来报五公里了?”

    穆昔的目光悲壮又从容,“我一定尽全力参加比赛,就算是五公里,爬我也要爬到终点,爬我也要拿到名次!”

    冉兴平说:“那是肯定的。”

    “你也认为我有潜力?”

    “呵呵,每年报名的也就三四个人,运气好,只有三个,都是前三名。”

    穆昔:“……”

    ??!

    冉兴平问:“你不知道?这项目有几个人能喜欢?不知道是谁想不开加上去的,每年大家都推来推去,人不够很正常。你看看这些人,基本都结婚有孩子了,这肚子起来的比怀孕都快,有几个人能跑下来五公里?就算是局长来了,他也跑不下来,所以有三个人报名就够意思了。”

    穆昔:“……”

    合着这根本不是必须报名的项目?她还想在赛场上一展风姿呢。

    冉兴平无情地嘲笑道:“拜托,五公里,还是这些普通人跑五公里,谁看?看都看累了,大家关注的都是短跑还有格斗,格斗是咱分局的特色,每个单位都得报一个人。”

    穆昔:“……”

    她原本就想……

    穆昔不肯死心,“你才刚来分局,了解的情况或许和实际不一样?”

    冉兴平说:“我们领导也有病,也搞这一套。”

    穆昔:“……”

    她风风光光打败应时安的机会消失了。

    不仅不能去和应时安对打,还要在无人关注的赛场上苦哈哈地跑五公里,最后和其他两位选手激动相拥,因为他们都获得了名次。

    穆昔心中的光灭了,她再也不会相信光了。

    恰好有个坐办公室的警察和安良军打招呼,然后顺便问了穆昔一句,“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出来跟着安良军乱跑?别让他把你带坏了,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

    穆昔灰暗的瞳孔转过去,面无表情道:“找个好男人嫁了,这是好事?”

    那人见穆昔愿意搭腔,便端起前辈的架子,“当然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这可是你能选择的。”

    穆昔说:“可以,你喜欢哪个男人,我给你介绍介绍。”

    “……,?”

    穆昔小脸冷若冰霜:“嫁人不是好事吗?我帮你也找个男人,性别方面你就别那么挑剔,嫁人是男人一辈子的大事,我会帮你好好把关。”

    “安良军,你这徒弟……”

    安良军悠闲地吃鸡腿,“你惹的,可不关我的事。”

    穆昔继续咄咄逼人,“是不是还要劝我赶紧生孩子?生孩子也是好事?你赶紧也生一个,可以试着去做手术,泰国那边以后会发展的不错,可以考虑过去。”

    “安良军??”

    安良军说:“我都不敢惹她,就你喜欢乱说话,叫我干什么?叫爹都没用。”

    “……”

    餐桌上的几个男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冉兴平问:“泰国真的能做手术?”

    穆昔说:“以后想找人妖,都得去那边。”

    两人热情地聊天,显然没人愿意搭理他。

    “……”

    挑事的灰溜溜走了。

    十分钟后,食堂又来了一批人。

    冉兴平看到几个来人,立刻招手打招呼,“时安,这边。”

    穆昔背对食堂大门,听到“时安”二字,立刻把臭脸摆出来,坐直坐好,吃饭都变得小口了。

    应时安还在打饭菜。

    冉兴平问:“你最近和他吵架了?好像一看见他就不高兴。”

    “只有最近?”穆昔说,“我看见他就没高兴过。”

    “他可是我们局长的宝贝,就算他天天旷工去和局长拍着桌子叫板,局长都不舍得骂他一句,你和他作对,将来很难办。”

    穆昔恶狠狠地吃了一大口米饭,“局长的宝贝怎么了?局长的宝贝就能大晚上见……”

    应时安走过来,在穆昔对面坐下。

    冉兴平追问:“你说大晚上的怎么样?”

    穆昔拿起鸡腿,“没事。”

    十秒钟后,又有三人走过来,在应时安旁边坐下。

    食堂一张桌子能坐八个人,还可以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坐下这些人绰绰有余。这三人之中,穆昔只认得一个,那就是陆杰。

    穆昔热情地向陆杰打招呼,“抓到袁修夷没?”

    陆杰惋惜道:“他们父子俩的户口有点儿问题,没放在一起,好像只有很小的时候才在一起生活,目前我们还没找到人。”

    穆昔将蓝天招待所的情况告诉陆杰,“巧是巧了点儿,就是不知道这两个袁修夷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名字的重名率应该不算太高。”

    二人愉快交谈,穆昔全程无视应时安。

    有几次应时安想搭话,都被穆昔迅速盖了过去,应时安拿着筷子,饭菜一点儿都没动,冉兴平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陆杰见状,主动说道:“招待所的案子,应队更了解,你们可以一起商量。”

    穆昔满口应下,应完就安静吃饭,也没和应时安讨论的意思。

    应时安:“……”

    饿了一天的应时安现在毫无胃口,上午讨论案情时,都没能让他的眉头皱得这么厉害。他一皱眉,氛围就显得严肃,应时安不想影响气氛,抬手去拿水杯。

    食堂不提供开水,每个人来吃饭时都要自备水杯,应时安也是如此。

    就在他即将碰到水杯时,杯子像是长了腿儿,往右方移去。

    是穆昔堂而皇之地动了杯子。

    应时安手一顿,跟着杯子的方向走。

    穆昔再次把杯子往左移,杯盖擦过应时安的掌心,就是不停下。

    冉兴平:“……”

    安良军:“……”

    冉兴平:要打起来了?看戏看戏,回办公室拿瓜子看戏!

    安良军:呵,又要世界大战。

    其他刑警们:恐怖,好恐怖。

    水杯从桌子的一端移动到另一端,穆昔嘴上还很客气,“应队吃菜,别客气。”

    大方得好像是她在请客。

    穆昔的笑容很是小人得志。

    她牢牢把控着水杯,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应时安捏紧杯盖。

    穆昔不动,他就没法把水杯拿起来。

    应时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穆昔一会儿,左手直接握住穆昔的手。

    穆昔晃个神的功夫,手就被人家握了,温热的触感很是陌生。她心中一慌,匆匆忙忙想收回手,应时安却不肯如她的意。他左手拉着穆昔的手,右手去拿水杯,慢条斯理地喝水。

    只要穆昔有抽手的动作,应时安便会加大力气,就差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在餐桌上方光明正大“牵手”,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

    应队长这是……铁树开花??

    冉兴平:*&%,不是打架吗?这是在干什么?!

    安良军:……哥都离婚了,还要受这种折磨。

    其他刑警们:恐怖,更恐怖了!!

    穆昔的脸颊迅速升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沸腾的锅里,马上就要熟透了。她一边用力,一边偷偷看陆杰,陆杰好像在追应时安,这种行为在她面前实在不妥。

    大约是太慌乱,穆昔没注意到,陆杰一副吃瓜的表情,甚至想找照相机录下来。

    可惜了,她没带相机。

    食堂内吃饭、聊天的声音都小了。

    应时安在分局里是名声担当,从他调到黄岩分局的第一天起就万众瞩目,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在饭桌上抓人家女民警的手。

    如此流氓行径……当然要多看看热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时安冷静地喝完水,冷静地松开手,然后冲着穆昔温和的笑,“好好吃饭。”

    穆昔的手背已经变成鲜艳的红色,不知是应时安手心的温度太热,还是她拽得太狠。

    不过她的耳朵、脸颊显然已经蒸熟,心里更像是有七八匹马疯狂地逃窜,把她的脑子踹得七零八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怒视应时安都忘记。

    应时安低下头,安静吃饭。

    冉兴平骂道:“你要耍无赖,谁能耍得过你?”

    穆昔的大脑终于重组成功,她想顺着冉兴平的话骂几句,但一抬头,就见整个食堂的人都盯着自己。他们大多不知道应时安“已婚”,更不知穆昔“已婚”,吃瓜的人更多,目光相当暧昧。

    穆昔不敢再作妖了,迅速低下头,炫了几口饭后就要跑。

    应时安的声音清清冷冷,好像刚刚耍流氓的另有他人,“袁修夷和徐华,对吗?”

    穆昔踹了一脚安良军,安良军痛得龇牙咧嘴,“对对,好好查查他们,都是住508的,508的血迹有结果了吗?”

    “A型血,”应时安说,“可以确定是人血。”

    *

    下午,安良军随穆昔一起回所里。

    唐英武听说二人回来,便将他们叫了过去,安良军怕他唠叨,先开口承认错误,“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肯定不跟着刑侦乱跑。”

    唐英武一愣,道:“你关注你女儿的案子,情有可原,我倒是没想过第几次的问题,你不愿意查了?没问题,以后就……”

    “查,查查查,”安良军奇怪道,“不是来训我的,叫我来干嘛?”

    “呸,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只训你!我对你不好?”

    安良军露出鄙夷的目光。

    唐英武:“……,咳,偶尔也会表扬。”

    唐英武叮嘱了安良军几句,把二人赶走。

    安良军一走,杭立群就冒了出来,“这就完了?”

    唐英武说:“他的状态不错,比以前好多了。”

    “我是问你,他跑到刑侦那事,就不管了?”

    唐英武无语道:“是我让他去的,你想训他,你刚刚怎么不出来。”

    杭立群义正言辞道:“坏事你做,好事我做。”

    唐英武:“……”

    臭不要脸。

    *

    下午所里难得清闲,除了昨晚值班的人,其他人都在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敢说“闲”字,每个人都努力看文件,营造一种很忙的氛围,就怕听到电话响。

    周谨小声嘀咕竞赛的事,“我报的是一百米,我短跑还行,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赢过他们,穆昔,你的长跑怎么办?”

    穆昔幽怨地看向安良军,“还不是我师父,莫名其妙报个五公里,现在好了,出不了风头了。”

    安良军说:“风头?你还想出风头?不知道谁今天和应时安在食堂牵手,还没出够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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