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穆昔:“?”

    应老爷子连忙切换状态,虚弱地咳了好几声,“我是怕他犯错误,你得帮我管着他。”

    穆昔:“……行。”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在厨房的阿姨直叹气。

    这爷孙俩现在算是彻底过不去了,每天变着花样地折腾对方,老爷子的身体倒是越折腾越好,苦的只有阿姨,看到两人互相布置的“陷阱”,也不知该不该提醒。

    穆昔觉得应时安有点儿过分。

    爷爷一个纯良无害的老人,一心替他们着想,他还这般苛刻。爷爷又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年纪大的人可都经不起折腾。

    而且他还把不生孩子的锅甩给她了!

    穆昔和应老爷子“推心置腹”,“爷爷,其实不是我不喜欢小孩。”

    “怎么说?”

    “我是很喜欢孩子的,我一看见张牙舞爪的……不是,是活泼可爱的孩子,我一看见我就想揍……想摸摸他们。而且我爸妈也希望我能尽快有个孩子。”

    应老爷子拍了拍大腿,“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穆昔跟着叹气。

    “不对啊,你喜欢孩子,他怎么不让我提”

    穆昔再次叹气,“应时安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应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他还敢有想法?!”

    穆昔说:“他好像对我得感情一般。”

    “他这是欺负人!”应老爷子怒气冲冲,“今晚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穆昔成功把“不要孩子”的锅甩了出去,安心的在应老爷子面前当好人。

    吃过晚饭,穆昔上楼。

    楼上的房间重新装潢过,穆昔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她没有太多东西,只有衣服和几本常看的书,书还是警察学院的课本。穆昔毕竟没念过侦查学,落下的东西很多,这段时间她有时间就会给自己补课。

    应时安说过,他会去书房休息,穆昔不用担心和他共处一室会尴尬。

    穆昔一边看书一边等应时安回来。

    因为招待所的命案,他回来的会晚一些,穆昔想等他回来问问命案的情况。

    十一点多,穆昔刚看完物证技术学的第三章。

    她隐约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撩开窗帘往下看。

    月光清明,铺满胡同的青石板路,落叶已被打扫干净,堆放在围墙边。

    一辆车在胡同口停放好,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来,二人并肩往胡同里走,是应时安和陆杰。

    陆杰还在找那位名叫袁修夷的父亲,她要确认他是否犯过案子。

    但应时安现在负责蓝天招待所的命案,他们二人的工作范围应该不重合。

    穆昔趴在窗台上盯着看。

    应时安与陆杰一路都在交谈,他话少,还没对谁积极过。

    穆昔越看越不爽,她得把气撒出去。

    直接撒气显得她很没道理,她得找别的事。

    穆昔开始打量房间。

    十分钟后,穆昔才听到一楼的开门声。

    瞧瞧,这俩人在门口谈了十分钟。

    又过二十分钟,应时安才上楼,在他推门走进来的一瞬间,穆昔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

    应时安看着坐得笔直的穆昔,欲言又止。

    穆昔严肃道:“小点儿声,我在看书学习。”

    应时安走到书桌前,将她手中的书翻到正面,“拿反了。”

    穆昔:“你不懂,这是密文。”

    应时安抽走她手中的课本,“编写教材的人曾是我的老师,他似乎没研究过密码。”

    穆昔:“……”

    “这是他老年的计划,”穆昔认真地扯淡,“你已经很久没联络他了吧?看,你不懂关爱老人。”

    应时安牵唇,“他今年40岁。”

    穆昔:“……”

    以后要禁止警队出天才。

    应时安斟酌用词,“刚刚爷爷和我谈了谈,你和他说什么了?他认为我对你不够好。”

    穆昔忽然心虚。

    难怪他二十分钟后才上楼,原来是和应老爷子谈话。应老爷子表面弱势,但他毕竟是长辈,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心性要比他们这些小辈成熟得多。

    如果被应老爷子教训,心里应该会有压力。

    不过这不能怪穆昔,她现在看应时安,从头到尾都不爽。

    穆昔说:“爷爷想抱孙子,我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应时安:“不委婉的说法是?”

    “你不行。”

    “恩?”

    穆昔目光坚定,“就是你不行。”

    应时安花了两秒钟才接受穆昔表达的意思与他联想到的意思一致。

    穆昔说:“这样说不好,影响你的声誉,所以我说你可能不太喜欢我,对大家都好。”

    应时安沉默片刻,将书翻开,防到穆昔面前,“冉兴平是痕检,对这方面更了解,有不动的可以去问他。”

    他走向衣柜,找出睡衣,回头时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既然说了,不要后悔。”

    应时安轻飘飘几个字,飘得穆昔脊背发凉。

    她聪明地将话题揭过,找出笔记本认真问道:“确认死者身份了吗?我师父的情绪怎么样,案子可能与悦悦的案子有关吗?”

    应时安没和穆昔置气,平静道:“死者于斋是平舆县人,已经联系到他的父母。他在县里的自行车厂工作,主要负责检修车辆,算是修车工。最近几个月一直在闹辞职,嫌工资低,想换工作。与他来往密切的人是个电工,已经失踪好几天,我们刚找到他的照片,正在招待所附近走访,很快就能找到。”

    “听起来和悦悦的案子没关系,师父一定很失望。”

    安良军的状态其实没有太多变化。

    他到现场后就一直很少说话,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在抽烟。兜里的烟空了,就去找曾霖,把曾霖好几包中华都抽完了,抽得曾霖现在一看见烟就应激,并产生了从此戒烟的想法。

    “我们这边会尽量照顾他,但是他的心结始终是安悦的案子,除非抓住凶手,否则很难解开心结。”

    穆昔问:“依你看,还有机会找到杀害安悦的凶手吗?”

    “我看过安悦案的卷宗,有一点很奇怪。有客人曾听到刘晓雅的哭喊声,但当时治安不好,在招待所发生抢劫、杀人案的情况屡见不鲜,没有客人出去帮忙。可以确定的是,刘晓雅曾跑到二楼甚至是一楼,后来不知为何又回到五楼,与安悦一起被害。凶手的动机也很难说清楚,他除了杀人外,没有拿走任何物品,仿佛就是为了将两个小姑娘杀害。当时主要查的方向是安良军的仇人,他是刑警,与罪犯打交道,难免会被记恨,案子被定性为仇杀。”

    刘晓雅曾经下过楼,她为何会下楼?是已经遇到危险,还是回到五楼后才遇到危险?

    “安悦和刘晓雅住的房间也是五楼?”

    “501室,与508是相反的方向。”

    “是巧合吗?”

    “目前的情况来看,于斋遇害一案与安悦案没有关联。”

    穆昔说:“看来师父真的要失望了。”

    “他对于斋的案子很上心,可能不全是为了安悦的案子,他从前是刑警,迫于无奈才调离岗位,我想他还是对刑警的工作有眷恋。”

    处理恶性案件不见得是好工作,却总有人向往,安良军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以他的年纪,很难再调回刑侦队,他的未来显而易见,在派出所或者其他后勤岗位混到退休后,每个月安心待在家里领工资即可。

    穆昔有点儿心疼安良军。

    “杀害于斋的是与他一同住招待所的人?他是平舆县人,为什么不回家住?”

    “他要离开平舆县,他秋衣内侧缝有口袋,我们在口袋里发现了南下的火车票。他的行李都在床下,从行李数量来看,恐怕是打算去南方长期发展,不回余水了。他与父母关系一般,那名电工恐怕是要和他一起离开,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个沾血的棍棒,像是随身携带防身用的武器,在平舆县的医院找到了一个被棍棒击倒的患者,他是一家小公司的出纳,被袭击当天是去银行取工资的,钱被抢走了。”

    穆昔梳理道:“于斋和他的同伴想离开平舆县,去南方发展,临走前抢了一笔钱?”

    “钱还没有找到,不能肯定,”应时安说,“但我们找到了当天住在五楼的客人,他们的确有听到争执声,与钱相关,目前的推测是,于斋与同伴在钱的分配上发生争执,于斋被杀害,同伴将尸体藏到床下逃跑,我们还在找目击者。”

    穆昔表示了解。

    她等应时安就是为了问案子的情况,现在全都问清楚了,就该去休息。

    但……

    穆昔记得自己还要找事。

    她指着床说:“床我不喜欢。”

    应时安道:“可以换新的。”

    穆昔:“……”

    这么好说话?

    “衣柜也不行,颜色太老。”

    应时安道:“案子结束后去家具城重新挑。”

    “家具城的不好,有甲醛。”

    “百货大楼也可以,如果你喜欢国外的款式,可以找人帮忙运回来。”

    穆昔:“……”

    还不生气?应时安还不生气?还能不能和她吵架了?!

    穆昔还就不信了,今天这个事儿她挑不明白?!

    穆昔道:“我就不喜欢做好的家具!”

    应时安沉默。

    穆昔心中的气总算通了一些,惹火应时安是她毕生的事业!

    穆昔正要见好就收,就听应时安回应道:“木工的活儿我不会做,如果你感兴趣,我去找……”

    穆昔捂住耳朵跑了。

    应时安弯起唇。

    *

    晚上和吃早餐时,穆昔都格外提防应时安。

    然而应时安的表现一切如常,晚上乖乖去书房睡觉,早上特意避开林书琰三人,送穆昔去上班。

    穆昔的警惕心逐渐放下,在离派出所五十米远的地方鬼鬼祟祟下车,溜进派出所。

    宗井和邹念文已经来了,正讨论蓝天招待所的案子。

    “如果这个案子能让安哥回到正常生活,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得支持。”

    宗井说话慢吞吞的,“我看他最近过得就挺好。”

    “几个新人来了以后,他是变化挺大,比以前开朗,但女儿毕竟是女儿,无可替代,咱们能帮忙还是多帮忙。”

    宗井说:“行,明天中午我帮他打饭。”

    邹念文:“……,这确实是你最大的诚意。”

    穆昔没进办公室,直接去找唐英武。

    她很担心安良军的状况,她怕安良军对案子有期待,最后发现此案与安悦案无关时,心态会撑不住。

    杭立群也在唐英武的办公室,二人正在商量考勤的事,杭立群想严格考勤制度,没天早上中午晚上都要签到,如果发现代签的,直接记迟到,攒到一定次数给处分。

    “你想想咱们是做什么的?谁代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敢在派出所搞这种事,他们没胆子。”

    穆昔就听到这么一句便敲门了。

    得到允许进办公室时,穆昔看杭立群的目光都不对。

    任凭她应付极品上司的经验十分丰富,这会儿都没收住表情。

    她还以为杭立群只是有些胆小,总是害怕领导,没想到他是真心想搞事情的!!

    唐英武显然已经习惯杭立群的各种提议,这会儿他索性直接说道:“这个方案不行。”

    “我负责实施,绝对不麻烦你。”

    “不行就是不行。”

    杭立群不死心,“为什么?”

    唐英武说:“因为我不想签到。”

    杭立昔差点儿直接给唐英武竖大拇指。

    穆昔表明来意。

    杭立群道:“所里本来人手就不够,过几天还要搞什么警民一家亲的活动,都得提前准备,你们……”

    唐英武说:“可以上午过去,下午上班前要回来。”

    杭立这个副所长做的,是真没劲!

    *

    安良军昨夜是直接在招待所休息的,招待所出了命案,五楼被封闭,一到四楼的客人也不敢逗留,房间随便安良军挑。刑警们几乎都是在招待所留宿,昨夜回家的,只有应时安一个人。

    平舆县发展较落后,看不到几栋高楼,招待所后面就是庄稼地。

    安良军一早便听到鸡鸣声,起床时太阳还没露面,晨曦微露,炊烟袅袅,是与余水市不一样的光景。

    安良军坐在招待所门前抽烟。

    发生命案,曾霖睡不着,披着军大衣在安良军旁边坐下。

    他一看到安良军手里的烟,心就撕裂般疼痛,上一次这么痛还是丢了一百块钱的时候……

    “哥,”曾霖真心实意道,“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伤心。”

    伤心费烟。

    安良军说:“别说没用的,小卖店没开门,再给我来盒烟。”

    曾霖:“……”

    可恶的洞察力高的警察!

    “你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当时到底有没有可疑的人?”

    这是安良军上百次问曾霖。

    曾霖无奈道:“我那天喝了几杯酒,虽然在一楼,但一直睡着,真的没印象。杀人犯脸上又没字,我怎么分辨得出来?”

    安良军道:“这就怪了,没有可疑的人,晓雅为什么往一楼跑。”

    有人听到刘晓雅的哭喊声,有人看到她跑到一楼,但没人知道原因。

    这一直是个谜,除了凶手,恐怕没人知道。

    安良军更不明白,为什么哭喊的只有刘晓雅一个人,安悦和刘晓雅是好朋友,她为人仗义,朋友遇到这种情况,她不会袖手旁观,刘晓雅跑时,安悦在哪里?

    两个小女生分开了?

    曾霖苦着脸说:“哥,你隔几天就要来问我一次,那年登记的名单我都要背过了,但真的,说真的,我当时真是没怎么认真登记,有的人不想写名字,我就直接让进去了,这事怪我,你看我后来不就改了吗,现在每个人都得登记。”

    安良军说:“于斋的同屋你就没记。”

    曾霖:“……,这我真没看到,招待所不止一个门,我又不能雇个人专门看着所有门,对吧?”

    “你啊,以后迟早吃亏。”

    “还用等以后?现在已经完了。”

    俩人一起叹气。

    刑侦队的陆陆续续起床,冉兴平伸着懒腰走出来,“这边环境好空气好,山清水秀,真是个好地方。”

    安良军掐了烟,“应队长昨天怎么回去了?”

    “不知道,是挺奇怪的,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如果是以前,他恨不得直接住在案发现场。”

    曾霖盯着烟:明明还能抽一会儿!!

    安良军道:“他都回去了,看来这案子很简单,就是同屋做的。”

    “也不见得,”冉兴平说,“可能是他家里有事?”

    曾霖说:“为什么回家还不明白?回家找老婆孩子呗,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你俩都没有。”

    冉兴平:“……,难道他老婆过来了?”

    安良军的第一反应是——穆昔怎么办?

    这俩人看着就不正常,还都是已婚。虽然穆昔说过自己是假结婚,但应时安可没说过,应时安这是要欺负人?

    两人正讨论着,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应时安?”

    “不是,是我们所里的。”

    警车停下,穆昔走了出来。

    她抽空考了这边的驾照,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开车。幸好穆昔最开始学的就是手动挡,重学并不能,稍微适应适应就可以。

    穆昔打量着安良军,“师父,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听应队说,凶手可能是于斋的同屋,这起案子可能……”穆昔不忍心说出来。

    安良军又叼起刚刚掐灭的烟,只叼没抽,“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这事没那么复杂,一个小案子而已,回忆回忆以前在刑侦队的日子,挺好的。都过去多少年了,这案子怎么可能和悦悦的案子有关?”

    穆昔小心翼翼问道:“你放弃了?”

    “怎么可能?”安良军说,“只要那兔崽子没落网,我就要继续查下去,上班得查,以后退休了,还得继续查。”

    一切好像都和从前一样,但好像又不完全一样。

    穆昔可以确定,安良军的状态很好,比从前好。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想通的,但只要他不钻牛角尖,穆昔就高兴。

    “看来我是白来了,唐所也能放心了。”

    “别白来,”冉兴平说,“走,跟我干活去,这些破房间都得查,累死老子。”

    穆昔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能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吗?”

    发现尸体后,穆昔立刻回派出所找赵亮,回来时刑侦队已经赶到,她没机会仔细看案发现场。

    “里面还臭着,那味一时半会散不去,你想看就看,别吐啊。”

    腐烂的尸体是冉兴平最不愿见到的。

    他有轻微洁癖,每次遇到尸体腐烂的情况,都能回家吐三天。

    这具尸体的情况还算不错,冉兴平还碰到过已经开始流尸水的,那场景能做三年噩梦。

    穆昔满口答应,进入案发现场后,果真面不改色。

    冉兴平低声道:“变态,和应时安一样是变态。”

    “恩?”

    “你不知道?应时安那家伙,还没毕业就来处理过案子,我和他一起来的,第一起案子,就遇到巨人观,这家伙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和法医一起检查,那人皮一碰就掉……”

    冉兴平说不下去,跑到屋外干呕去了。

    安良军道:“你在这方面确实素质过硬。”

    不仅嗅觉灵敏,还不怕尸体,简直是天生做刑警的命。

    穆昔说:“我不是适合做刑警,我是各方面都优秀,什么都能做。”

    安良军点头,“出去别说我是你师父,我怕挨揍。”

    案发现场已经被痕检人员彻底检查过,所有痕迹都用白线标注,旁边还放了写有数字的牌子。

    “法医根据死者的创口还原了案发过程,当时凶手站在屋门前,两人发生争执,凶手持刀砍人,在死者的脖子上砍了十五刀,死者往屋内爬,留下大量血迹,但凶手运气不错,床单上的血迹很少,曾霖和云姨打扫屋子都不认真,两人都没发现。”

    安良军一边说一边往屋内走,“地面上的血迹被凶手清理干净,刑侦队做过测试,整个地面几乎都有血迹,死者流了很多血。”

    地面上的血迹用肉眼看不出来,但也被白线圈起来,只看血迹的面积,出血量就已能致死。

    穆昔问:“只有地面有血迹吗?”

    凶手是将死者砍伤,血迹会喷溅,墙上也该有血迹。

    “还有一个地方有,”安良军指着藏尸体的床说,“床头后面有血迹。”

    “床后?凶手移动过床的位置?”

    “从灰尘分布的情况来看,没有,这是唯一奇怪的点。”

    第070章

    第

    70

    章

    单人床还没被拖走,

    穆昔挪开床,看到床头后的喷溅血迹。

    最大的直径有十厘米,黑褐色,

    被床头完美挡住。

    除非床被移动过,否则血迹不会喷溅到这个位置。

    穆昔忽然想到应时安还没来。

    他们是一起出门的,穆昔先去派出所,

    应时安如果直接过来,应该比穆昔到得早。此处血迹很奇怪,

    应时安不可能想不到,如果凶手从房门附近攻击,血迹是无论如何也喷不过去的,即便床被挪开。

    “可能不是这起案子留下的血迹,”安良军说话时倒是平静,“颜色不对,与地板缝隙中留下的颜色最深的血迹对比,

    还要更深一些。虽然墙上留下的血迹可能会有差别,

    但根据我的经验,

    这不像是几天之前的血迹。”

    “师父,你是不是怀疑……”

    “悦悦在501出的事,

    这里是508。”安良军说,

    “我是盼着能抓到杀悦悦的凶手,但还没那么湖涂。”

    与其说是不糊涂,

    倒不如说是不想给自己希望。

    没有希望,生活就会一直平静。

    希望会破灭,失望不会。

    穆昔随冉兴平去检查其他房间。

    冉兴平经验丰富,

    他懂得的很多知识都是课本上没有的,穆昔边听边记。虽说在派出所不必去查刑事案件,

    但接警的总是他们,穆昔不想什么都不懂。

    一个小时后,应时安才带着谢涟几人来到蓝天招待所。

    冉兴平带着村里的一只狗夹道欢迎,“说,昨晚到底和谁鬼混了?是不是找女人去了?”

    女人·穆昔心虚地逗狗。

    狗不想理她,就往应时安身上扑。

    应时安问:“曾霖在哪儿?”

    “没否认!!”冉兴平激动地大喊,“没否认就是承认,你果然是去找女人了!你老婆来余水市了?你和你老婆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穆昔拧拧眉,凑过来,“为什么不好?”

    “不知道,估计是他看不上人家,”冉兴平说,“他连人家的一点点信息都不愿意透漏,还瞒着我们,我让他带我去见见,他也不肯,是太丑了?对了,他老婆脾气很差,这事我们都知道。”

    穆昔:“?!”

    应时安:“……”

    要坏事。

    在穆昔跳起来打人之前,应时安咳了一声,抢着说道:“把曾霖叫过来,有重要的事情。”

    冉兴平:“看,说准了,心虚了。”

    穆昔:“!!”

    应时安:“……”

    曾霖正在制定自己的戒烟计划。

    第一步,把已经买的烟都扔掉……哦,没有了,都被安良军抽了。

    第二步,找替代品。

    第三步,彻底戒烟。

    计划很完美。

    曾霖看着深思熟虑下制定的完美计划,陷入沉思。

    他为什么不让安良军戒烟??

    应时安派人把他叫了过去。

    与安良军想比,曾霖其实更害怕应时安,即便应时安年龄比他小得多。安良军的凶狠是外在的,应时安相反,他不显山不露水,但一出手就让人措手不及。

    曾霖看人很准,他知道应时安这种人最不能得罪。

    人品正值还好,如果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其他人就没法好好过日子。

    曾霖揣起伟大的戒烟计划,乖乖去见应时安。

    房间里还有两名刑警,和一个看热闹的民警。

    曾霖对穆昔印象深刻,发现尸体时,她平静的将此事告知曾霖,曾霖还以为房间里出现的是死狗死猫的尸体,进去才看到人在床底下,肉都烂了,吓得魂飞魄散。

    屋里还有一个男性民警,状态奇差,就这位女警察还能健步如飞。

    是个恐怖的人。

    应时安示意曾霖坐下,“昨天我问过你的问题,今天还需要再问一遍。”

    曾霖屁股还没沾上凳子,便停住了。

    应时安的语调没有变化,但曾霖分明听出危险的意味。

    “昨天我问你,是没有掌握任何情况,今天再来问你,你需要好好考虑再回答。是配合,还是不配合,你可以自由选择。”

    曾霖撅着屁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穆昔正剥橘子吃,“曾老板,你就说吧,他查明白了才过来的,他这人,可不是东西,他……”

    应时安看向穆昔。

    穆昔理直气壮道:“非常狠毒,你不是他的对手。”

    竟然说她凶,说她上不了台面,说她丑?!

    安良军越听越迷糊。

    以前他以为穆昔和应时安有特殊关系,现在这俩人怎么……开始互相攻击了??

    什么情况下,两个人会互相指责?

    情人。

    什么情况下,两个人会不顾后果的互相指责?

    已经分手的情人。

    安良军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但指责解决不了问题,更何况他们现在是要破案,他们……

    曾霖“扑通”一声跪下,“真不是我故意隐瞒,我也是没办法!”

    安良军:“……”

    这就吓出来了??

    他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应时安道:“昨天你说不知道房间里的血迹。”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曾霖被穆昔扶起来,忐忑地坐下,“很久之前的事情,应该是……哦,是安悦案一年之后,有人来检查招待所的卫生情况,我就雇了几个人来打扫卫生,当时挪了床才看见血迹。马上就有人来检查,而且招待所已经发生过一次命案,你说我怎么敢再把这事说出去?而且我敢肯定,我绝对绝对没在508见到尸体,我就想着可能是哪个客人不小心弄上去的,说不定都不是人血。”

    穆昔说道:“血迹在床后,你们改变过客房的格局?”

    “没有,不过也挺正常。”

    “正常?”

    曾霖说:“都是单人床。”

    穆昔:“?,单人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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