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

    [小书呆子。]

    迟意身体微僵,呆呆点头后不敢有分毫动作,安静待在那里。

    阳高有七八十年历史,南校区是最早的校址,在市中心位置。

    大巴驶离校园,周遭是略显陈旧的街道,彩色招牌大小不一地悬在店门口,愈往外走,拥挤吵嚷感渐消,绿意渐浓,柳条迎风摇摆。

    江怀野交代完,他阖上眼,转头睡去。

    晨曦透过蓝色窗布斜洒在江怀野侧脸,光影斑驳,每一个毛孔都清晰毕现,前排有同学把车窗推开一条小缝,微风后涌,衣角也翩翩飞扬。

    少年格外安静,眉宇间的冷漠疏离被纯良之态取代。

    黑睫如鸦羽般纤长浓密,在眼睑处映下淡淡阴影,随着车厢晃动,漆黑短发略微凌乱,露出挺拔的眉骨和额头。

    这是迟意第一次有机会如此细致的观察江怀野。

    也是迟意第一次能看江怀野这么久而不担心被发现。

    一寸一缕,被清晰印刻在脑海。

    许久许久,身侧喧闹动静拉回迟意心神,她敛过专注目光,像被刚刚解除“木头人”魔法,她从口袋摸出耳机,调试好音频后也闭上眼睛。

    诚然,江怀野很满意迟意这个同桌。

    一直以来,江怀野都喜欢单人双桌,能够有效避免其他人的打扰,这也是开学后他独自坐在角落,和蒋贺宇离得有十万八千里的原因。

    之后同意搬到迟意旁边,是因为蒋贺宇承诺承包他一个月的作业,江怀野想拒绝,但无奈蒋贺宇给的实在太多了。

    同桌一个月,迟意很乖很安静,不会无故扰他休息,偶尔帮他接水拿卷子,存在感时强时弱,如墙上的壁花,也如沙漠绿洲,完全没有让江怀野感到厌烦。如果硬要说缺点,大概是这小书呆子脑袋不太灵光。

    临下车前,江怀野转醒。

    许是旁边坐着迟意,足够安静且让他放心,这一觉睡得很沉很稳,江怀野眸光清明,他活动过有些酸胀的脖颈,从前排座椅后袋里拿过水。

    随着手指用力,手背处筋络绷得分明。

    迟意一直没有入眠,注意到身侧窸窣动静,她也睁开眼睛。

    矿泉水装瓶略有些满,车辆晃动,瓶盖被拧开那瞬,有水流溢出,落在修长干净的手指上,水珠清澈莹圆。

    迟意抿了下唇,喉咙莫名有些渴。

    “睡醒了?”江怀野回头,随口问,“要喝水吗?”

    迟意视线仍被引在手掌处,她下意识点头,而后摇头。

    江怀野拧紧瓶盖,把手里这瓶刚开封的矿泉水递给迟意,他重新拿了瓶。

    “谢谢。”迟意抿了一小口,双手交握着瓶身,置于身前。

    “几点了?”大概是刚喝过水,嗓音带着水意湿润。

    “八点四十二。”被提问到,迟意忙拿出手机,动作间,头发划过,戴着白色耳机的小耳朵露出来。

    “噢。”江怀野望了眼窗外景色,闲聊起,“在听什么?”

    “……”迟意面露尴尬。

    江怀野挑眉,更为好奇,抬手取过右耳那只。

    身后是座椅靠背,无处可躲,而且对于江怀野,迟意也无法拒绝,她身体微僵,愣愣地等他取走,耳廓被擦过,瞬间滚烫。

    入耳是清甜干净的嗓音,每个字的发音都极为标准。

    江怀野愣住,视线投向迟意。

    同一个音频,也透过左耳送进迟意耳蜗,分秒同步,迟意尴尬,低头躲避,手指不安地抠弄着矿泉水的红色包装纸。

    字与字连成句,句与句构成知识点,是前几天政治老师布置的背诵任务。

    细听之后的江怀野只剩下沉默:“……”

    两人无言,却又有相同的东西在耳间流转。

    片刻,迟意顶着席卷而来的羞赧感,小声解释:“我、我平时习惯对着语音备忘录背书,方便寻错,而且去学校的路上也能听记复习。”

    “……”

    “小书呆子。”

    江怀野无语。

    迟意没听清:“嗯?”

    江怀野顶了下脸颊:“没事。”

    迟意:“噢。”

    车速渐渐平缓,窗外是浓郁的绿色,他们即将抵达桃叶山脚下,余然和二班的班主任分别提醒同学们收拾好个人物品,随时准备下车。

    两分钟后,迟意看到黄色的停车区,在他们之前出发的大巴车已经整齐停放在那里,旁边是穿蓝白色校服的学生。

    “好了好了,都准备下车了,其他同学都在外面等着,都别磨磨唧唧的。”

    得了老师的催促,同学们纷纷起身,有几个甚至已经走到前后门处等待,迟意收好耳机,连着抿过一口的矿泉水一起塞进书包。

    她站起来那瞬,车子还没停稳,司机突然踩了下刹车。

    惯性作用,迟意朝过道处摔去,大脑有短暂空白,她手里正提着书包带,无暇去抓旁侧的东西。还是江怀野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腕,迟意才堪堪稳住身形。

    随着两声气音,前后门开启,车子才算完全停稳,江怀野确定迟意站稳后松开手:“小心点。”

    声音冷淡,像是关心,又像是在责怪毛手毛脚。

    迟意抿了下唇:“谢谢。”

    “迟迟,走啦。”难得郊游一次,同学们都如打开笼子的小鸟,转瞬间车厢内就只剩下三两人,叶芃芃兴奋催促。

    “别理她。”白雪嫌弃道,“她刚玩游戏上头了。”

    “胡说!”叶芃芃噘着嘴反驳,“就那种游戏怎么会上头,我哪儿有那么幼稚!”

    白雪笑吟吟:“行行行,当事人心里清楚。”

    叶芃芃:“……”

    叶芃芃转移话题:“迟迟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你睡了一路,可香了。”

    迟意含糊:“作业太多了,每天都写到很晚。”

    叶芃芃神秘透露:“迟迟,你也太老实了,放学后那点时间怎么够写作业,而且宿舍十点半熄灯,住校生连晚上那点时间都没有。大家都是充分利用上课下课时间,放学之前抽空写完的。”

    话虽如此,迟意也有注意到这种事情,但是重点班讲课速度太快,她全神贯注听课都害怕有跟不上的地方,怎么还敢分心写作业。

    叶芃芃是出于好意,只不过她们两个情况不同。

    迟意并未多言,笑着应下叶芃芃的建议。

    下车后,她们和江怀野三人完全分开,但迟意稍稍张望,又能立即在人山人海中锁定到江怀野,好像她在对方身上安设有定位系统,又或许对方纵有这种异于所有人的魔力。

    少年挺拔,冷冽如冬日潺潺流淌的溪泉,与这初春融为一体。

    迟意下意识摸了下右手腕,不久前覆在上面的用力握感、微微痛感仿佛仍有残留,连带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好像也未散尽。

    一班的种植区域在半山腰,余然在最前面带队,有专业人士等在那里,抵达后,对方先讲解了一遍种树要点,又找人示范了一遍。

    随即,全体解散,最少三四人自由组队,找班长领取小树苗和工具。

    自然而然,迟意和叶芃芃、白雪一队。

    白雪身材纤瘦,仿佛一折就断的柳条,迟意自觉拿过一把铲子,把扶小树苗的工作留给她。但学舞蹈也算是体力活,白雪不似表现出的那般柔弱,力气比叶芃芃和迟意都要大。最终,挖坑这活儿大部分都由白雪做了。

    等小树苗颤颤巍巍立起来,白雪和叶芃芃去找水桶,迟意留在原地看守。

    许久未归,倒是江怀野和蒋贺宇从旁边路过。

    迟意本就不是主动打招呼的性子,而且此刻,她手上沾着泥土,身上带着还未干透的汗渍,实在狼狈,看了他们一眼后很快收回视线。

    蒋贺宇眼神好,隔着很远距离便挥手:“嘿,满满。”

    迟意闷闷应了声,没有多热情。

    蒋贺宇纳闷走近:“出了校园就不认识我们了?”

    迟意盯着鞋尖:“不是……”

    江怀野看出她的窘迫,打断蒋贺宇:“叶芃芃呢?”

    迟意:“找水桶了。”

    蒋贺宇这才注意到他们旁边这棵感觉随时都会倒下的小树苗,盯了几秒:“这是你们种的树?种好了?”

    迟意点头。

    蒋贺宇:“你们这坑挖的有点小吧,土也没踩实,我看活不过明天。”

    迟意:“……”

    江怀野睇他一眼,好在蒋贺宇不是故意找茬,挑剔之后就拿过旁边的工具,俨然是要帮迟意返工的意思。

    蒋贺宇边铲土,边和迟意说她们没做好的地方,像极了种树专家。

    十分钟后,小树苗脱胎换骨般,直起挺拔身姿。最后收尾,蒋贺宇突然被武斌叫走,剩下的就留给江怀野。

    江怀野接过,倒也算得上熟练。

    去年春天的时候,他们都还在北校区上课,当时有几节体育课被校领导临时征用,体育老师接到任务后带着班里同学去操场南边的小树林种树。

    江怀野和蒋贺宇属于其中之一的班级。

    所以对种树这事,他们两个都稍微有点经验。

    叽叽喳喳的声源离开,只剩下枝头小鸟鸣叫,以及不远处同学间嬉戏的声音,气氛稍显安静。

    在学校时,迟意和江怀野虽然是同桌,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时一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和谐平静,迟意感觉很好。

    但思及不久前蒋贺宇的谴责,怕江怀野也以为她不搭理人,咬着唇斟酌片刻,主动搭话:“你昨晚的数学卷子写了吗?”

    江怀野疑惑:“写了。”

    迟意继续:“第一道几何大题的辅助线你画在哪里了?”

    江怀野:“……”

    迟意回忆着那道浪费她半个小时都没做出来的题,描述起自己的思路和遇到障碍的地方,说完,她看向江怀野,等对方回应。

    对着迟意期待专注的神色,江怀野心情复杂极了。

    卷子上的几何题多了,又没有深刻印象,他哪儿记得哪道是哪道,而且迟意在车上听政治背诵就算了,植树的时候竟然还惦记着数学题。

    久未得到回应,且江怀野看她的眼神也夹杂着怪异,迟意不安地捏着手里的铲子手柄:“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江怀野无语,再次低声,“小书呆子。”

    “……”

    这次迟意听清楚了。

    她表现得很无措,随后抿了下唇,话语在喉间翻滚,最终没有吐出口,她垂着头默默干活,恹恹的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朋友。

    无人讲话,再次沉默下来。

    比之前却多了几分压抑烦闷。

    “怎么一直惦记着学习。”江怀野问。

    迟意犹豫,慢吞吞道:“我成绩不太好。”

    江怀野默了瞬,安慰道:“我如果没记错,你这次考试名次在年级三百五十名左右,全年级才七百人,已经算是中游往上的位置,比二分之一同学的成绩都要好,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但那些只是普通同学。

    迟意在心里反驳,而她想要无限靠近的是……,迟意窥向江怀野,没敢看他的眼睛,怕暴露出那点不自量力的想法和欲念。

    “嗯,我知道了。”

    迟意敛眸,胡乱点着头。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蔺珈的声音:“满满,看这里!”

    迟意循声回头,视线刚落在蔺珈身上那瞬,白光闪过,她表情微微错愕,随后才注意到蔺珈手中的拍立得相机。

    相纸被一点点吐出来,蔺珈捏着边缘在空中甩了甩,笑着上前:“我跟朋友带了零食饮料还有小蛋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野餐。”

    迟意:“谢谢你,不过我还没种完树,不能随便乱跑。”

    蔺珈瞥了眼对面的江怀野,丝毫不客气:“江怀野你俩一组啊?剩下的留给他干就好。我还带了一张红格子桌布,成片很好看。”

    迟意忙解释江怀野是特意过来帮她的,然后再次拒绝蔺珈的邀请。

    蔺珈略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强。

    说话间,黑色相纸完全浮现出图像。

    蔺珈举至眼前,对着照片“嘶”了声,嘟哝着没有拍好。

    迟意疑惑,她凑近去看。

    春风穿梭,树叶在枝头摆动,仿佛仍在哗哗作响。

    迟意刚好回眸,一切发生在瞬息,因为没有聚焦点,眸光带着几分迷离,顺着风的方向,几缕碎发被吹至脸颊以及摇曳在空中。

    晴空绿树,光线极好,她肤色白得发光。

    抓拍的瞬间刚刚好,把迟意拍得很好看,至少她这个当事人对此是很满意的。

    而且照片右上角——

    江怀野也循声看来,直勾勾盯着镜头,眸光清冷,肩背轮廓被裹在宽松的蓝白色校服中,微风过,校服鼓动,挺拔清瘦的身形很好看。

    她和他,穿着同款校服。

    她和他,被框进在同一张相纸里。

    少年如风,出现在每一个属于春天的角落。

    衣袖下手掌微蜷,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的关节处,迟意数着呼吸的节奏,很努力才将那点隐秘欢喜压下心头,她认真道:“拍得很好看啊。”

    “也还行吧,给你拍的还不错。”蔺珈点了点照片中的江怀野,一脸嫌弃,“但这人没一点眼力劲儿,多好的构图,多好的角度,都被他的出镜给毁了。”

    江怀野睇她,眼神冷冰冰:“侵犯我肖像权还理直气壮。”

    蔺珈本来想怼回去,但考虑到迟意在这里,而且上个月还撞见她表白失败的场面,怕迟意误会她蓄意挑刺报复,为着自己的形象,便忍了下去。

    虽然她确实看江怀野很不顺眼,每次都要呛两句。

    蔺珈:“算了算了,满满,我再给你拍一张。”

    全校统一穿校服,蔺珈也不例外,但她没有拉上外套拉链,前襟微敞着,衣摆被拽到腰间,系了个结,宽大臃肿的衣服瞬间变了样。

    和蔺迦相反,迟意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校服拉链被拉着锁骨处,里面是粉色的卫衣,软软的,很乖的感觉。而且校服外套都会比实际尺码偏大一些,很不合体,迟意像是被套进去一样,笨笨的,又很可爱。

    迟意很上镜,第二张照片依旧拍得很好看。

    蔺珈满意地欣赏着:“满满,这张照片就送我了,我要拿回家贴琴房。”

    迟意盯着她方才塞相纸的口袋,佯装不经意问:“那第一张你还要吗?”

    蔺珈:“嗯?”

    迟意抿了下微干的唇瓣,因为心虚,心跳微微加速,她目光落在别处:“我觉得也很好看,想贴在日记本里,第一次春游纪念。”

    蔺珈欣然:“你喜欢那就送你啊,或者我还可以再给你拍几张。”

    迟意捏着相纸边角,脸颊梨涡浅现。

    “这个就很好。”

    “我很喜欢。”

    才不是第一次春游纪念呢。

    是她和江怀野的第一张合照。

    ◎作者有话说:

    以后都恢复中午12:00更新了哦!

    ◎最新评论:

    芜湖~第一张合照

    第一张合照耶,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噢耶第一次合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蒋贺宇: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突然发现江怀野江怀野缩写一样诶,后续会不会因为这个缩写有点小故事啊

    好耶!!

    芜湖!!!!

    撒花!!!

    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20.原来

    ·

    ?

    [在淋这同一场春雨。]

    植树节后晴空万里的天气短暂维续了几天,至三月中旬,气温骤降,一直到贴着零摄氏度的边才减缓趋势,空气又带上凛冽,灰霾色席卷整片天空,迟意不得不翻出已经离职一段时间的厚外套。

    听说每年这个时候,阳城都会突然降温,大约持续一周。

    伴随着低压阴沉的天空和呼啸的冷风,雨水不约而至,刚开始便用豆大的雨滴示警,渐渐地,又急又大,落在伞面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盛夏时的骤雨很有一拼。

    很奇怪的天气,也很奇怪的春雨。

    但这是阳城,总归是要适应的,迟意望着连串的雨滴,默默想着。

    真的好讨厌下雨,快点停下来吧。

    不过下雨有一点好处,早读期间的跑操和大课间时的广播体操都是户外活动,因此受到影响,只能取消。

    能够自由活动的大课间略显漫长,走廊挤满了无所事事的同学,温暖的教室让迟意昏昏欲睡,她上节课做着笔记都差点睡着,下节是地理课,要非常专心才行,她裹了裹围巾,去到走廊醒神。

    冷意扑面,瞬间抖了激灵,迟意站在干燥的地方。

    风的影响下,雨滴斜飞到栏杆上,溅开一朵水花,从路面到屋檐,校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浇灌。

    肩膀忽然被轻戳了下,迟意回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她身后,模样陌生,可以确定不是他们班也不是隔壁班级的。

    迟意眉梢微皱,略有些警惕地望着对方。

    男生自来熟地打起招呼:“嗨,还记得我吗?”

    迟意抿着唇,没吭声。

    男生似有此预料,并没有多失望,从容介绍起自己。

    男生叫许禹扬,高二十一班,是江怀野的朋友。关系应该还不错,迟意姑且这么认为,因为他说他和江怀野经常一起打球。

    刚开学那几天,叶芃芃主动邀请迟意一起去餐厅吃饭。有一次,路过篮球场时看到江怀野在打球,叶芃芃便和迟意介绍起江怀野,因为听得专注,迟意险些被篮球砸到,而不小心让篮球跃出球场那个人便是许禹扬。

    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有江怀野的闯入,迟意仍记得清楚。

    经对方提醒后,迟意把现实与记忆对应,脸上也少了些防备,她温声道:“我记得的。你是来找江怀野的吧,要我帮你喊他吗?”

    许禹扬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嗯,他在干嘛?”

    迟意朝教室内张望:“好像在睡觉。”

    许禹扬:“那算了,不打扰他了。对了,那天之后你去医务室看病没?也没见你去十一班找我。”

    迟意礼貌回答:“篮球没有砸到我,我没有受伤。”

    许禹扬放心:“那就好,没事就好。”

    共同事件引入,相谈几句后略有些熟悉,许禹扬抓了抓后脑勺,让话题更近了一步:“你是叫迟意吧?听蒋贺宇和聂辰经常提起你。”

    迟意微怔:“对,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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