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可是放也放不得。

    便只能一日日这样熬过去了。

    他松不了手。

    黯淡的、灰白色的世界骤然多出这么一抹颜色。

    想要清洗干净,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陆绥做出了退让:“日后有机会,我再陪你去。今夜不是好时候。”

    竺玉抬起脸来,巴掌大的小脸瞧着白白的,这样看来就很脆弱,她问:“我若是不答应,你又如何?”

    陆绥只得同她说了实话:“只好想打晕你,将你抱回去。”

    紧接着他又说:“你身体不好,在宫里养上月余也不会有人起疑。”

    他看着她慢慢僵硬的身躯,并不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这些话会吓到她。

    她本就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同她好好说道,才是浪费最无用的口水。

    竺玉又给气到了,浑身都在发抖。

    陆绥这个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指望他好好做个人是不太可能的了。

    他永远都学不会什么是成全。

    陆绥温柔的安抚着她:“别怕。我也会在宝成殿里陪着你。”

    竺玉一把挥开他的手:“你这个人、你真的是…”

    她说不出别的话来。

    陆绥嗯了声,接下她的话:“我早已无可救药。”

    他这些天总想到以前的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偏就生了这么深的执念,非她不可,步步为营,徐徐图之,一步步像狩猎一样,把人困在自己的牢笼里。

    后来陆绥就想通了。

    他少时最不愿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

    不被情爱所困,尤其是不想要被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所束缚。

    所以,他下意识抗拒任何不喜欢他的、会叫他失控的人和事。

    分明小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躲在皇后身后的小太子,也是觉得合眼缘的,觉得她粉雕玉琢的很可爱。

    他内心的喜爱,在小太子往后躲闪的时候,荡然无存。

    从那个瞬间,他就知道。

    太子不喜欢他,既不喜欢他,他便不想与之有更多的接触,更不愿深交。

    这点抗拒甚至再后来渐渐变成了厌恶,仿佛这样他就不会陷进去。

    后来。

    却变得更加糟糕了。

    越要忍耐,就越控制不住被她吸引。

    一颦一笑,哪怕是她不说话,撑着下巴,安安静静往窗外看的画面,在他眼中都像是一幅令他喜爱的画。

    他步步被引诱。

    压抑的本性在爆发的那日只会变本加厉。

    他忽然间就想通了。

    变成同父亲一样的人也没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无法强迫自己变得不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得抢过来。

    到手里了,哪怕不情不愿,也无妨。

    所以变成今日这样,他也不后悔。

    哪怕到他死的那日,她都不肯真心爱他几分,他也认下了。

    人哪能那么贪心,什么都要,就什么都没有。

    她是这样。

    李裴亦是如此。

    人生来就要取舍,他们都太贪婪。

    他已经是最舍得的人了。

    他如此大方,她还妄想逼迫他放手,这又是何其的残忍。

    陆绥轻轻安抚着身体发颤的她:“回去吧。”

    竺玉还能说什么?遇上这样说不通道理的人,她既争不过就只能认下。

    陆绥抱着她上了马车,他的心情似乎不受影响,抬了抬手,暗处的隐卫就都散去了。

    他搂着她,如寻常那般。

    男人低头,贴着她的耳朵,亲了亲,紧接着他说:“你亲我的那下,我很高兴。”

    竺玉没吱声,耳朵却有些烫。

    陆绥接着说:“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往常我让你亲我,你也总是不情不愿,扭过脸去不肯理我。”

    不过那种时候,陆绥也不怎么逼她。

    知晓她不痛快,就不去招惹她。

    陆绥温声细语,一点儿都不像刚刚说要打晕她的那个人,“你亲我的时候,我想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竺玉偏要嘴硬:“不喜欢。”

    陆绥闻言笑了笑,没有和她计较这句不爱听的话:“我不信。”

    他说着目光又扫向手边这个鼓鼓的小包袱,打开一看,衣裳没有两件,银票和金子倒是不少。

    陆绥的目光变得深了几分,男人抬了抬眉:“这点钱够你花多久?”

    竺玉气闷,一把将包袱重新拢了起来,不想给他看。

    陆绥失笑,“下回少带点金子。”

    竺玉不解,甚至觉得他在坑害自己,这个人就不会安好心,满肚子的坏水,指不定又在算计她。

    不过让她最为恼火的还是,陆绥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准备了迷药的呢?

    她知晓身边有他的耳目,特意做的小心谨慎。

    压根没想过会被他察觉。

    就算被发现,也只会是她做贼心虚,被当场揭发,而不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人把药给换了。

    “金子能换钱,够我花很久,为何不能带?你少在这儿坑我。”

    陆绥真心实意告诉她说:“金子沉,你带着太累了,反正也走不出京城,倒不如让自己轻松些。”

    竺玉听见这句话,就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当即摆了冷脸。

    陆绥一句两句都是在提醒她。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用之功。

    她觉得自己像是早就被他捆住了似的,身边无处不在都是他设下的藤蔓。

    很快马车就到了宫门前。

    这么一闹。

    天都快亮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竺玉觉得挫败,但又没那么生气。

    好像早就在预料之中,陆绥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走。

    守夜的宫人靠着门柱在打瞌睡,瞧见两位主子从外头回来,当即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好在主子没有责怪,只是她也难免奇怪。

    主子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闹了大半宿。

    竺玉也困了。

    等她睡醒,陆绥将阿照抱了过来,小孩儿现在认人比起更小的时候还要变本加厉。

    倒是怪亲陆绥的,让他抱。

    其余的人,是抱都不给抱的。

    只不过阿照看起来也有点怕陆绥,总之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总是有些奇怪的。

    阿照乖乖待在陆绥的怀里,刚睡醒时一张小脸看起来还懵懵懂懂的。

    这种时候,是他看起来最可爱的时候。

    竺玉瞧着儿子傻乎乎的样子,心也软了软。

    陆绥将阿照放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去你母亲那里。”

    小孩儿跌跌撞撞朝母亲的方向跑了过去,他现在走路稳当,还会跑了。

    每次瞧见母亲,就像一头小蛮牛似的横冲直撞。

    哪怕跌倒了好几次回,也不怕疼一样,下回依旧如此。

    竺玉看得胆颤心惊,赶紧下床来接住了他。

    小孩儿抱着比起之前又要沉了许多,他胃口好,吃得多,哪能不长肉。

    只是瞧着还是很讨喜,倒是不怎么胖的。

    陆绥站在一旁看着,见她忍不住对自己的儿子亲了又亲,也没打扰。

    过了会儿,陆绥不急不缓的开了口:“阿照,你母亲若是有一日不要你了,你可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阿照现在已经会说话了。

    不仅会说话,还能听得懂大人说什么。

    陆绥这么长一句话还没说完。

    阿照只顾着听前半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小短腿使劲的往上蹬,就要往母亲身上爬。

    竺玉怕他摔了或者是磕了。

    听着他惊心动魄的哭声,赶紧抱住了儿子。

    她低声安慰着:“好阿照,别哭了,母亲怎么会不要你?”

    小孩儿哭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的。

    平日里三言两语就哄得下来的人,这会儿是怎么都不听。

    扯起嗓子就是哭,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眼睛也红通通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竺玉望着儿子哭红的双眸,自个儿都心疼。

    她忍不住朝始作俑者看了过去,狠狠瞪他两眼,但是这个人毫无悔改之心。

    一脸自己什么都没有说错、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样子。

    “母亲、母亲,阿照听话的呜呜呜。”

    “母亲别不要我呜呜呜。”

    “阿照再也不会不乖了。”

    平时调皮捣蛋的小孩儿这会儿乖巧不已,好像真的被方才那句话吓破了胆。

    竺玉听着儿子嘶哑的哭声,耐心哄着他:“阿照别哭了,母亲不会抛下你。”

    连着哄了许久。

    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孩儿才渐渐止住哭声,可即便如此,一张小脸看起来还是可怜兮兮。

    竺玉都心疼疼坏了。

    小人儿趴在她怀里,哭着就这样睡着了。

    竺玉抱着他,等人睡得沉了才敢将他放到床上去。

    她回头,摆出冷冷的小脸对着陆绥。

    陆绥厚着脸皮,佯装无事:“这样看着我作甚?我可有哪里是做错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也没说错。你昨晚若是走了,可不就是不要他了。”

    “他还小,脾气也不好,见不着你就不吃不喝,谁来哄都没用,怕是他的亲爹来了也不管用,这个小崽子只认你这一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现在心疼,昨晚打算离开的时候可有想起过他?可知道他见不到你会哭会闹?”

    说着陆绥又扫了眼床上的小人儿。

    漫不经心的一眼,显然是没什么感情的,一点儿在乎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好用的工具。

    陆绥淡淡收回目光,继续说:“他还小,会哭会闹,也什么都记得住。你抛下他,难保以后他不会恨你。你真的能承受得住日后他对你的恨意吗?”

    “再退一步,他即便不记恨你,日后等你回来,你觉着他还能记得起你这个母亲?人都善变,何况还是个孩子。”

    “深宫里无人庇佑,就靠你在他身边留下来的那几个人,他能不能活到长大都说不好。”

    “你不就是觉得我一定会帮你护着他吗?如今我就将话同你说个明白,你走了,我不会管他的死活。哪怕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陆绥这是把昨晚压着的话,留到了今日。

    这些话不说不行,他委实承受不起她的离开。

    昨晚是被他拦了下来,他若是没能拦住呢?

    陆绥望着她眼底的红,心里也觉得疼。

    “你哭吧,都怨我不好。”

    第139章

    缠缠绵绵的夏日刚过。

    不待秋日,仿佛就入了冬。

    夏夜那场仓促的出逃无声无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好像被戳穿了心事,陆绥说的那些话?,骤然叫人变成毛发炸开的小猫。

    不仅炸了毛,还被捏住了后颈。

    迫使?人?乖觉了下来。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每逢冬月,京城仿佛就有落不尽的雪。

    转眼阿照已经五岁了。

    眉目长开之后愈发招人?喜欢,乌溜溜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睫毛浓长,皮肤腻白?,唇红齿白?的模样谁见了都?喜欢。

    他同他的母亲一样,十分畏寒。

    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几分娇气来。

    寒冬时节,小孩儿穿着精致的袄衣,衣襟盘扣旁一圈毛绒绒,衬得小人?儿更加神气可爱。

    尤其这双狐狸眼,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哪怕是只有五岁,也有了一定的威慑力。

    “小殿下,外?头雪大,陛下等?会儿就过来了。”太监在雪地里慌慌张张的追着前面跑得飞快的小人?儿。

    “陛下在前殿议事,您这会儿去,怕是…哎哟!”

    掐着声说的话?还没说完,太监脚底一滑,摔了个正?着。

    人?仰马翻之后狼狈的爬起?来,雪中那道小身影已经跑远了。

    前殿的守卫都?已经习惯了满宫乱窜的小殿下。

    他生来受宠,陛下待小殿下堪称溺爱,几乎不会为一些小事就责怪他。

    哪怕是闯进正?在议事的前殿,也不会说什么。

    甚至还会将人?抱在怀里,拍拍脑袋哄上一两句。

    他们远远瞧见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见人?横冲直撞过来,也不打算阻拦。

    阿照如?今已经有了小太子?的模样,方才他也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很快就爬了起?来。

    哪怕摔疼了,也佯装无事。

    拍拍身上的碎雪,蹬蹬蹬就过来了。

    两只小短腿艰难的爬过门槛,哼哧哼哧就要往里头钻。

    平宣在外?头瞧见小主子?,连忙就要将他抱起?:“小祖宗,这会儿你可不能进去。”

    里头气氛难捱。

    赶巧了几位煞神可都?在,进去怕是更要一团乱糟。

    平宣好不容易捉住了人?,很快就被有蛮劲儿的小主子?给挣开,他睁开眼就要见母亲,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要看见的也得是他的母亲。

    平宣捉不住人?。

    小主子?又?冷着张脸:“起?开。”

    小孩儿绷着脸,就有几分威严了。

    甩开平宣的手就往里头钻,一口一个母亲。

    奶乎乎的声音在殿内有些突兀。

    可他还是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

    也不晓得什么是怕,瞧见母亲就扑了过去,抱住她的小腿,伸手还要抱抱。

    殿内通透,光线澄明。

    四下照得清清楚楚,小殿下的眉眼自然也看个清楚。

    像极了其中的某个人?。

    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道的了。

    秦衡这几年被任了个巡盐御史的职位,回京的时候少的可怜,鞭长莫及,等?他脱身回来。

    她的孩子?都?已两岁。

    如?今又?过去了三年。

    倒是显得当时正?人?君子?的他,很是愚蠢。

    竺玉搂着人?,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哄了两句:“你先去后头玩。”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

    小孩儿不见得会听。

    可是他一向?很听母亲的话?,哪怕不情不愿,还是点了头。

    窗外?雪意渐浓。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如?春。

    竺玉看了眼岿然不动?的几人?,心底微微叹气,因为春猎这样一件小事,这几个人?各有立场,针锋相对了一个上午,也没分出个结果来。

    说实话?,她都?有些困了。

    每年的春猎都?要争上这么一场,从?前暗戳戳的争,如?今是演都?懒得演。

    一个二个都?想在她身边放人?。

    “雪势渐浓,不如?你们都?先回去?等?积雪成冰,路就不大好走了。”

    李裴静静望向?她,这些年他急躁的性子?倒是有所收敛,然而争抢好胜的这面,却不曾变过。

    那个孩子?。

    和他很像。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了他,就要吃亏了。

    李裴慢慢收回视线,垂下浓墨般的睫毛,他抿了下唇:“陛下说的有理,臣先告退。”

    李裴既先行退让。

    旁人?也没有再僵持的道理。

    秦衡看着李裴漠然的神色,下颌绷着冷淡的弧度,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这两年,秦衡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高兴了。

    便是见着了亲儿子?,好像也不过如?此。

    几人?虽退了出去。

    却没急着走。

    李裴站在檐下,外?边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天地唯有红瓦留下鲜亮的颜色。

    他从?前殿出来之后,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屋子?里。

    竺玉抱起?方才闹着要她抱抱的阿照,这会儿才得空摸了摸他的手,还是暖和的,看来方才也没被冻着。

    “下回不要跑这么远,天气冷,生病了你又?不乐意喝药。”

    阿照搂着母亲的脖子?,贪婪汲取母亲身上的气息,缠在她身上就不大乐意下来。

    他埋在母亲怀里,声音闷闷的:“阿照做噩梦了。”

    竺玉听见他做了噩梦,就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小就睡不好,常常做噩梦。

    有好几回都?被噩梦吓得哭着醒来。

    竺玉问他梦见了什么。

    他又?说的磕磕绊绊,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毕竟还小,说不明白?也对。

    竺玉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等?会儿喝些安神的补汤,兴许就好些了。”

    阿照摇头:“想和母亲一起?睡。”

    这几个月,他的“阴谋诡计”没有一日是得逞的。

    母亲被别人?抢走了去。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过,自然不甘心,但又?抢不过那个人?。

    每回他耍些小手段想缠着母亲。

    隔天就有数不尽的功课在等?着他,十分难缠。

    于是,阿照也学会了不能明抢,要暗戳戳的抢。

    竺玉顿了顿,很快就应了他:“好。”

    她替他披好斗篷,为了防风,又?给他严严实实戴好了帽子?,小孩儿藏在精致的斗篷里,眼神乖乖的,安分的不得了。

    她牵着他,往外?走。

    竺玉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李裴也朝她看了过来,黑沉的眼眸,像幽静的黑色河流,他看了她许久,才慢腾腾的将视线挪到她身旁的小孩儿。

    竺玉沉默半晌,慢慢偏过了脸。

    李裴看着她圆润还微微泛红的脸,也知道她被养得很好。气色好,看着也没什么烦恼。

    还是如?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裴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来,攥得很紧。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男人?浑身僵硬。

    过了许久,等?到呼吸都?有些紧迫的时候,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在他迈入雪地之前递来一把油纸伞。

    “小裴大人?,陛下说天冷雪大,叫奴才给您送了把伞来。”

    李裴握着这把伞,沙哑的喉咙低低嗯了声。

    他走近冰冷的风雪里,握紧伞柄的指骨没有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手是冷的,心也早就结了冰。

    男人?清瘦冷峻的身影渐行渐远。

    风雪渐渐模糊了所有。

    竺玉心不在焉牵着阿照的手。

    阿照已经五岁,知道谁是他的亲爹,谁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对这些都?不是很在乎。

    竺玉回到宝成殿,身上还裹着寒气,哪怕屋子?里暖和,她冰凉的手脚一时半会儿也捂不热。

    陆绥不紧不慢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源源不断的暖热好像传递到了她身上。

    见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绥也没说什么,只低头亲了亲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竺玉回过神来,扫了眼四周:“阿照呢?”

    陆绥说:“让宫人?抱下去了。”

    竺玉不大信:“他有这么听话??”

    陆绥淡道:“我自有法子?。”

    若是一个五岁小儿都?收拾不了。

    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竺玉嗯了声,又?陷入了沉默。

    这两年,一直如?此。

    每次阿照在身边的时候碰见李裴,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不知如?何?自处的窘迫。

    阿照今年生辰。

    李裴送了礼到宫里来,其实前几年他也送过,逢年过节,从?来不曾断过。

    只是。

    大半都?被陆绥压在了库房,不见天光。

    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拿出来。

    只今年的平安珮,在陆绥的眼皮子?底下送到了她的跟前。

    上等?的玉质,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心思的。

    竺玉望着这块平安珮环,思虑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这块玉佩戴在了阿照身上。

    阿照也很喜欢,问过是送的。

    竺玉如?实告诉了他:“是李大人?送你的。”

    阿照哦了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竺玉感觉他应当是很高兴的。

    竺玉陷入了回忆,怔怔发愣的样子?,在陆绥眼中着实有些碍眼。

    很快她就被陆绥亲的透不过气。

    呼吸都?变得困难。

    瞳孔逐渐变得茫然。

    陆绥叫她张嘴。

    她才慢慢喘过气来。

    陆绥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人?,手掌还是充斥着占有的姿态,圈着她。

    屋子?里暖洋洋,渐渐叫人?生了困意。

    她昨晚睡得又?晚,拢共也没能睡上几个时辰。

    这些日子?,是叫她累着了。

    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陆绥抱着她,没打算松开。

    那边摆脱了太监的小殿下又?杀了个回马枪,只是刚进屋,床榻上抱着他母亲的男人?就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男人?的目光淡淡朝他压了过来:“你母亲睡着了,不许吵她。”

    阿照有些不服气。

    然而还是憋屈的点了点头。

    陆绥倒是允许他往前凑了过来。

    两人?平日就没有多余的话?要说,这会儿倒也保持了微妙的相安无事。

    “让你母亲好好睡一觉。”

    “知道了。”小孩儿扭捏又?小声地说:“我也困了,想和母亲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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