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一进来,就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地灌了下去。

    随即瞧见秦衡脸上半死不活的脸色,好奇的挑了挑眉:“你前些日子不还春风得意吗?怎么着?你母亲不同意你的婚事?”

    竺玉听见周淮安的话,在心里咦了声,先前是听秦衡说过他好事将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短短几日就谈婚论嫁了?

    也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竟然叫秦衡这般神魂颠倒的。

    秦衡提起这事就更烦了,若是母亲不同意,倒也还好说,他要做的事情,软磨硬泡总能做成的。

    一个男人真的想娶一个女人。

    便是想尽了办法都能娶成的。

    秦衡说:“不是,我压根就没找到那个人。”

    他派了人去查,竟然没人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蒙着面纱,又是个哑巴,按理说该很好找才是。

    可问遍了那日去了积善寺的人家,也没有人见过,更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了。

    秦衡还真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不见踪影。

    可任他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

    真叫人郁闷。

    周淮安哦了声,他显然对男女之事不上心,更不懂这种一见钟情的心动,他说:“找不到就算了,你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就是了。”

    暗暗看破真相的李裴也不吱声。

    他才不会告诉秦衡说,你那日看上的小姑娘其实是太子男扮女装来的。

    秦衡现在难受,过不了几天就会忘了。

    同他说了,说不定他还会恶心。

    觉得自己被太子玩弄,恼羞成怒之后迁怒太子,从此故意针对太子呢。

    所以李裴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陆绥为身边的人斟满了茶,他也没出声,置身事外般的听着。

    秦衡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了下去,他若是说自己非那名女子不可,反而没人信。

    秦衡索性也就不说了。

    免得惹人发笑。

    只要人在京城,总能找出来。

    竺玉听得云里雾里,尽管好奇,也不会贸然开口去问她们那名女子是谁。

    指不定就如周淮安说的这般,过几天秦衡也就忘了。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逐个亮起的花灯将夜空烧得犹如白昼,晨光四起,不远处的拱桥上挤满了年轻的小姑娘,河面上飘着做工精巧的花灯。

    楼梯一阵脚步声。

    陆绥带了随从,守在走廊外,倒是没人敢来惊扰了这边的贵客。

    瞧着门口腰间带刀、身形魁梧的侍卫,旁人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就凑过来。

    几人都喝了点酒。

    只有竺玉喝的是茶,她感觉陆绥挑明她的身份之后,对她都客气了很多,甚至还有几分照顾。

    若是往常,知道她不胜酒力,依然会面无表情的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酒。倒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就是嫌麻烦,懒得换成茶水。

    李裴和秦衡喝得都有点多。

    两人的心情都不大好,颇有种借酒浇愁的意思。

    李裴喝酒上脸,眼神都有几分迷蒙,脑子还剩几分清醒,还知道说话要凑到她的耳边悄悄的说:“我给你买了好多裙子。”

    竺玉:“……”

    李裴的声音不高不低,竺玉也不确定坐在她身旁的陆绥有没有听见。

    李裴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

    转而好奇的玩弄起她的头发来。

    周淮安这人嘴巴里是没有什么好听的话的,尖酸刻薄第一名,不开口便罢了,开口往往能把人逼死:“恩爱夫妻都没你们两人腻歪。”

    李裴已经趴在她身上,好像睡着了。

    秦衡把人扶到了一旁休憩的小榻,他现在不觉得李裴可笑了,反而还有点羡慕。

    不说别的。

    起码自个儿喜欢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光明正大的黏黏糊糊。

    陆绥安静了许久,过了会儿,他似乎很认真,问她:“你喜欢穿裙子吗?”

    竺玉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绥以为那日是她形势所迫,不过她喜欢也好。

    她穿裙子,是很好看的。

    既是元宵节,几人不会在屋子里窝着。

    秦衡原本打算把李裴叫醒,陆绥看了眼,说:“他看着也累了,派人把他送回去,好好休息。”

    顿了顿,陆绥明面上看起来想的极其周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他说:“满春楼人多眼杂,若是有人趁虚而入,不仅对他的名声不好,届时也难收场。”

    秦衡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叫来了门外的小厮,“你们把人送回去,告诉他们主子吃醉了酒,好生照顾。”

    “是。”

    竺玉在旁看着,愈发觉得自己以前误解了陆绥。

    他果真是面冷心热的大好人啊!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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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秦衡今夜没什么兴致,尤其是瞧见花灯月下情投意合的男男女女,一个个含羞带怯,眼中浮动着缠缠绵绵的爱意。

    让他看了牙齿都发酸。

    对此嗤之以鼻,还有点说不上来的酸苦。

    他也不打算久留,刚准备走,就碰到了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的人。

    荣国公府家的嫡小姐,外头罩着严实的斗篷,帽子上还有一圈是兔子毛,俏皮可爱。

    小姑娘今年刚刚及笄,同他们几人也都认识,

    逢年过节,几家总有往来,因而也没少打照面。

    扯远了说,陆绥还算是她的表哥。

    少女及笄过后,便要开始谈婚论嫁。

    小姑娘暗自倾心表哥,家里人对陆家亦是十分满意,两家有意撮合,她这会儿瞧见陆表哥自然有些羞羞答答的。

    “秦小公子,陆表哥。”顿了顿,她看向没怎么见过面的太子,也礼数周全的行了礼:“太子殿下。”

    竺玉望着她,心里软软的。

    荣国公府家的这位嫡小姐生得太可爱了,她见了都觉得好喜欢,软软的一只,好像家养的兔子。

    陆绥默了默,将自己带来的随从给了她,也没说别的,只道:“今夜人多。”

    她只带了一个婢女出门。

    家里人也不像知道的样子,反而像是她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少女也不敢拒绝,最后话也没说上两句,表哥便说有事先走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羡慕他们几个人的交情。

    秦衡倒是看出来了陆绥显然对他那痴心的小表妹没兴趣,冷冷淡淡打发了人也是好事。

    只是把随从留给她,就有些小题大做,值得细细琢磨。

    元宵节的长安街,四处都是人。

    城里当值的守卫,都比平日多出几倍。

    他的表妹一身贵女打扮,便是有不长眼的怕也不敢招惹她。

    陆绥这出貌似是有意要将自己的随从给支开,可他这样做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

    秦衡没琢磨出深意来,索性也懒得想了。

    他自己还心烦意乱着呢。

    心上佳人,还未寻到,吃也不想吃,睡也睡不好,脾气还见长了很多。

    秦衡同他们打了声招呼,随便扯了个借口:“我身体不太舒服,便先回去了。”

    竺玉看着他气色尚且不错的脸,耿直的开了口:“秦兄,我看你脸色还不错。”

    秦衡瞥了眼这没眼力见的小太子,都不知该不该说她笨,连借口都听不出来,他有些不耐:“殿下可能看错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冷。

    语气也僵硬。

    总归不是很待见人的那种样子。

    竺玉是有些迟钝,但又不是极蠢,听出了他的不高兴也就不会再继续不识趣的问下去。

    她客气道:“秦兄回去好好休息。”

    她既然这样,秦衡也客客气气的:“多谢殿下关心。”

    秦衡一走。

    好端端的元宵节,便只剩下竺玉和陆绥两人独处。

    一时安静了下来。

    竺玉也想找个借口跑了,她同陆绥相处总是没有旁人那么自在。

    桥边人群拥挤,身后不断有人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她体型弱只,身材纤细,好几回都被撞得往前踉跄了两下。

    不偏不倚,刚好撞在陆绥的背上。

    他什么都没说,她自己都难为情。

    忽然间。

    男人捉住了她的手,拢住她的手掌,抓得用力,不许她躲似的。

    她被他牵着往前走,兴许是他看起来就冷冰冰,没人胆敢往她身上撞,只是时间长了。

    她的骨头感觉都被他抓痛了。

    她抬起脸,看向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忍不住说:“陆兄,你抓得太紧了,我骨头疼。”

    两人已经穿过人最多的那条街。

    河的对岸,安静人少。

    悬在屋檐下的灯盏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好似夜空里连片烧起来的点点繁星,赏心悦目。

    陆绥慢慢皱起了眉,过了会儿,他松了些力道,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说:“李裴平日也是这样抓着你的手的。”

    陆绥见过许多许多次。

    李裴同她总是拉拉扯扯,她从来不会计较。

    好脾气的容忍着李裴的粗鲁。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陆绥承认自己方才的确忘记收起力道,但他也是刚才才发现,自己无法控制。

    陆绥抬眸,定定望着她:“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竺玉没想到陆绥平时还会观察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甚至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可眼前的他看起来分外计较,认认真真,好似连一分一厘都要掰扯的清清楚楚。

    她刚张嘴,就被打断。

    陆绥眼底一片漆黑,暗不见光,他吐字问道:“你喜欢他?”

    竺玉感觉陆绥凝望她的眼神有些阴郁,这四个字明明说的很平静,但她愣是听出了几分暗藏的咬牙切齿。

    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被陆绥闹出了好像天大的阵仗。

    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平静之下剑拔弩张的态势仿佛她是他那红杏出墙的妻子,背叛了他似的。

    竺玉蹙眉,尽管略有不解,还是认真回了他的话:“我同李裴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好像这句话让陆绥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扯起唇角,笑中带着几分对自己的嘲弄,他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人。

    他已经开始疑神疑鬼。

    内心的嫉妒是无法控制的。

    再怎么装也会露馅,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所以她和李裴很早之前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错。

    风遥遥吹来。

    呼啸而驰的冷风荡起凄凄的声响,砸落悬挂在头顶的灯盏。

    纸糊的灯笼从她身后落下,不经意间挂落她发间的玉簪,长发顷刻如瀑落在身后。

    更衬得她的脸小小的、软软的。

    陆绥垂下眼眸,感觉自己慢慢变成了一个怪物。他想把她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把她血和骨头都融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也算寸步不离。

    他早就知道动了心以后会是什么德行,患得患失,形影不离。

    一遍遍强迫她接纳他。

    从身体到灵魂都刻在一起。

    他骨子里的恶悄然冒了出来,他说:“李裴喜欢你。”

    李裴仗着好友的身份,正大光明缠在她身边。

    捅破这层窗户纸,谁都别想自在。

    竺玉心里压根就没想那么多,把陆绥口中说的这种喜欢当成了朋友对朋友的赏识。

    她刚想点头。

    陆绥幽幽道:“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竺玉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陆兄,你误会了,李裴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陆绥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偏要打碎了她的无知和侥幸,烛火湮灭后,隐在暗处的脸庞看着都有几分阴冷:“我有没有误会,你一试就知道。他就算没看穿你的身份,也没有把你当成男人来看。你何曾见过他与别人那么亲近?”

    竺玉沉默下来。

    陆绥的指尖蜷了起来,忍着才没有去碰碰她的小脸,他接着说:“不信你亲口去问他,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李裴的心思,昭然若揭,太好看穿了。

    况且他本来似乎也没打算遮掩,不怕被人看出来。

    而她,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傻傻被瞒在鼓里,以为是知交好友。

    她若是去问。

    李裴定然坦然认下,她只会疏远了他。

    而李裴这些年被她惯得莫约是容忍不了她有意的远离,刁蛮任性的脾气发作起来,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就像上次。

    李裴将那名外院的那名学子砸打的头破血流,酷烈的手段宛如要当场索了那人的命。

    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陆绥也没觉得李裴那件事做错了,换做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他不会让她看见。

    既是只见不得血的心软小兔子,那些事情大可以背地里再做,免得吓跑了胆儿不大的小姑娘。

    李裴不懂这个道理。

    陆绥当然不会提醒,那日就更不会多管闲事。

    竺玉有点没底气,从前的事,模糊又清醒,仔细去回想一番,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对劲。

    陆绥心思细腻,又是局外人,看得兴许是比她清楚一些。

    “这事难免尴尬,我还是不问了。”

    往后多注意分寸就好。

    装傻也是个好法子。

    而且就算李裴真的喜欢她,他又能喜欢一个“男人”多久。

    想通之后,竺玉就没有刚才那么慌乱,她抬起脸:“谢谢你提醒我这么多的事。”

    陆绥对上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打算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她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聪明的很!

    陆绥的脸庞罩了寒霜,没能如愿以偿后已然扭曲的咬牙切齿,还得装得不染尘埃般的清冷克制:“先生让我辅导你的课业,我就算你的半个师长,你不用同我客气。”

    不知为何。

    竺玉感觉陆绥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这句话,每个字都染了怨气。

    听起来,还真有点怨气冲天的错觉。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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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夜雨沉沉,天色宛若浸透了墨水般的阴沉。

    几声雷响,轰然砸下,劈开几道猝然锋利的电光火石。

    雨势越来越大,男人立在窗前,落雨凶猛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宛如玉珠落盘般嘈杂。

    随风低着头,将昨夜才拿到手的欠条交了上去。

    “这是赵嬷嬷那位胞弟十几年前在赌坊里欠下的债条,欠了一百两银子,还是十两金。”

    赵嬷嬷的家里人,稍稍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她这个弟弟,嗜赌成性,多少年了也没变过,欠了赌坊的银子更是家常便饭。

    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一个游手好闲又滥赌的人,还得起账、还能有余钱养儿养女,就很奇怪。

    周淮景常年穿着一身黑,他常要下狱,再小心衣裳上难免都会沾上血,血浸透黑色的锦衣倒是不太容易看出来。

    屋子里烛火晦暗,这一身黑几乎要融于漆黑的夜色,他问:“他还债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随风恭敬回道:“不知道。赵嬷嬷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属下在赵家守了一段时日,也不曾见过有可疑的人。”

    这银子来路不明。

    也不能一定说是就是宫里的人送出来的。

    若是只有这几百两银子,赵嬷嬷变卖了身上值钱的物件也能凑得出来,毕竟他的姑母不是个会苛待下人的主子,甚至很是大方。

    若她要给他平账,一次可以,两次也行。

    三次四次,十几年不知道多少次,不是她想供就能供得起的。

    周淮景面无表情:“你去查查赌坊背后的主人是谁,蛛丝马迹都给我查清楚了。”

    赌鬼是戒不了赌的。

    供着他,才是最一了百了还万无一失的法子。

    “是。”

    周淮景这个年过得比平时还忙,整日都是早出晚归。

    忙中还要抽空叫随风混进赌场里,让他故意输了几千两银子,这次扒出一点儿赌坊主人的面貌。

    是世代经商的王家的儿子——王奇阳。

    祖上是淮阳王家,曾经也是显赫过的世家贵族。

    王奇阳的姐夫,有个亲妹妹,许多年前嫁进了陈家。

    哪怕嫁的是个庶子,还是个继室。

    这关系扯得是有些远了。

    但周淮景和陈家人打过几次交道,他们做事说话都是这般谨慎小心,活像那阴沟里的蛆,守在暗处的蛇。

    阴沉沉的。

    不声不响的。

    正是这亲戚关系隔得远,才不会被人察觉。

    陈皇后一句话,王家的姐夫肯定要仔仔细细叮嘱自己的小叔子,说到底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王奇阳顶多觉得有些奇怪,却不会多问。

    周淮景心中已经有了论断,可这点证据也不能证明太子说的就是真的,万一就是有那么凑巧呢?

    唯今只有将赵嬷嬷严刑拷问,才能逼得出实话。

    拿她弟弟的性命要挟,不怕她不开口。

    周淮景手里就没有能守口如瓶的犯人,可这般也会打草惊蛇。

    于是,周淮景又让随风多守了几日,暗中算了比账,短短几天,赵家这个输了三百多两,打了欠条。

    赌坊的掌事待他还是笑眯眯的,好吃好喝让人伺候着,末了还要让人再过来。

    随风这些天被掌事当成了冤大头,随风装得愚笨,故意问道:“他都没银子付,家底也不够厚,掌柜怎么还叫他来玩?也不嫌要债麻烦。”

    掌事吃了酒,有点醉,又因眼前的傻子给送了不少的钱,话也就多了些:“怕什么?有人买账。”

    他笑了笑:“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了。”

    随风不动声色:“谁还这么好心,给赌鬼还账。”

    掌事又没全醉,眯着眼睛,要说不说。

    随风接着笑了笑,将看不起人的嘲弄演得很像,这种样子还是他和主子学的。

    每回主子在狱中嘲讽那些个蠢人时,便是这种表情。

    “掌事的别嘴硬,在我跟前吹牛,哪有蠢东西会给别人赌钱收拾烂摊子,家里最亲的人未必都能做成这样。”随风接着煽风点火:“我知你心里头苦,这些天咱们也算一见如故,半个朋友,你别在我面前逞强嘴硬了。回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也难受。”

    掌事果然上了当,气不过。

    他附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吧,这赵世和贵人有…反正就是有贵人瞧上了他,我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十来年都没要弃了他,我怀疑是有不能外人道也的关系。所以说人命好,做什么都有人心甘情愿的兜底。”

    掌事摸了摸随风的脸:“我看你长得也不差,你以后走投无路也去巴结个贵人。”

    随风忍着恶心,好似心动了的模样:“真有这种好事?谁家的?”

    掌事的心里有顾忌,不太想说。

    随风看出了他的摇摆,继续道:“往后我发达了,也忘不了你的好,我长得不比那已经人老珠黄的赵世好多了。”

    掌事的盯着他这张英武俊朗的脸,过了会儿,偷偷摸摸同他说:“是陈家的。”

    他说:“你长得是比他好多了,他现在也三四十岁,没你年轻,体格看着也不如你,长得更不如你。”

    说着,掌事就将自己的算盘摆了上来:“你可得说到做到,别忘了我。”

    “定然。”

    随风这边知道消息,立刻就回了府,天才刚蒙蒙亮。

    清晨还能听得见鸡打鸣,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主子。

    周淮景嗯了嗯,还真是陈家的手笔,而不是什么巧合,这人埋的还真够深。

    他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会儿倒清醒。

    哪怕是知道真相,脸色也阴沉。

    陈皇后做的还真是…真是那看起来不会咬人的蛇,动了口就要人命,她这招偷天换日,还真叫她伤到了肺腑。

    院子里吵吵闹闹。

    周淮安昨夜宿在兄长的院子,今早起得迟了又被母亲提着耳朵给骂了。

    春假已经结束了。

    上学的头一天,就这么懒散,是该挨骂。

    周淮景走进院子里,叫住了他那被母亲揪了耳朵正在生闷气的弟弟:“淮安。”

    周淮安在兄长面前就很乖:“二哥。”

    周淮景垂眸扫了眼他:“要去上学了?”

    周淮安点点头:“嗯。”

    周淮景现在也不打算把事情告诉他,将来也没这个打算,这件事哪怕是真的知道的人也得越少越好。

    他说:“你在国子监少惹事生非,也不要总是看人不顺眼,多交朋友。”

    周淮安觉得兄长话里有话,但是也没多想,刚要点头。

    就听见兄长若无其事地说:“太子心性不错,性子弱了些,既然这样,你刚好多照顾着他一些。”

    周淮安都想问他的兄长是不是疯了。

    要他照顾谁?

    太子?

    周淮景装作看不见弟弟眼里的质疑,帮他整理了衣裳:“行了,去上学吧。”

    周淮安路上都还皱着眉在琢磨这个事,他二哥这人他是知道的,心眼多,笑面虎。

    但是不会把他在外头那套用在家里人身上。

    而且刚刚那话听起来也不像是反话,好像出自真心,语重心长的吩咐他。

    到了国子监,周淮安还是满腹的怀疑,这份怀疑一直到太子进了屋子,还未打消。

    以至于他从太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就直勾勾盯着他。

    想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他二哥那样的人都帮起太子说话了。

    脸还是那张脸。

    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很讨人喜欢吗?也没有啊。

    不过要说多讨人厌,也没有。

    周淮安上前去,挡在她面前,他没忍住:“殿下,你给我哥下迷魂药了?”

    竺玉被问得迷茫了下,“啊?”

    周淮安又自言自语说算了,看她这个样子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秦衡今日没来,请了病假。

    李裴昨晚吃醉了酒,今早头疼,他在床上赖着,底下人还真就不敢叫他,等他睡醒,已经姗姗来迟。

    自从陆绥在她面前挑明了李裴的心思,她同李裴的相处就更怪异了,没有从前那么自然。

    无意识的避开他。

    肢体上的牵扯就更少了。

    李裴在她身上,有时是极聪明的敏锐,有时候又是极其愚钝的,好似被蒙蔽了双眼。

    她避着自己,他一眼就看得出,还以为自己昨晚喝醉之后惹了她:“我昨晚说什么了?”

    竺玉摇头:“没说什么。”

    李裴盯着她:“那你为何躲我?”

    被一语道破了心思的竺玉非常尴尬,还得装样子,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没有啊。

    她装得像,李裴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接着就毫不害臊和她说起昨晚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两人是如何如何的冒险,感情是多么多么的深厚。

    竺玉算是发现了,要想疏远李裴是很难的事情。

    他太难缠了,情绪又敏感的很。

    她还不能做的太明显,也不能很果断,免得招出更大的事情。

    陆绥从前是不会管他们两人说什么、做什么。

    即便是看,至多看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一种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今日,一反常态。

    清冷的眼瞳定定看着他们俩,他也没吱声,就只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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