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明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却被其玩弄在鼓掌之间，他步子越来越乱，最后是抓狂似翻山越岭，甚至不惜自伤也只为抓捕到那抹绿影，这无法掌握的脱序失控感让他逐渐崩溃，耳边又是她嘲弄似的笑声幽幽冷冷似笑他丑态百出。
当业止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时，连忙从识海抽离，他望着天上月亮位置，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过去，时间虽短却让他耗费极大心力，以至于有些精神耗弱，明日还要赶路，再合上眼稍作歇息。
业止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业止的视线非常低，几乎是贴齐地面，此处是片无尽荒野。
正当他想起身时，却是瞬间抽高的，低头看向自己竟成了条蛇，然而梦中的业止对此并不意外。
“轻点……”小青哭吟着。
狰狞的两根肉茎挤入她的花穴中撑满胞宫，肉壁每收缩一次，阴茎也跟着抽动下，细密的肉刺在最脆弱的宫壁中搔刮。
业止看见她小腹上凸起的一圈，随着缓慢抽插而忽大忽小。
似乎是力度太轻了，像拿着羽毛扫在背脊上磨人，小青夹住漆黑蛇身，抱紧了他的躯干，动下腰主动蹭上肉茎，饱胀的撕裂感既痛苦又快乐，分不清痛与欲，越痛越爽，越爽越痛。
小青不安份动着腰，揽过黑蛇的头，在顶上最敏感的地方吮了下，留下晶莹口水，指甲恶意的插进脖子上的鳞片缝隙上逆刮着，“不……你还是重点……”
经此刺激黑蛇金瞳缩成一线，却依然故我，不愿再动，只是用无数肉刺轻螫着腔室。
黑蛇盘踞在小青玲珑有致的躯体上，贴合着每吋肌肤仿佛与之合而为一，再不分你我，奇异的满足感让人上瘾，尤其是小青夹着腿主动摆起腰，那副又惧又馋的样貌，业止恨不能当场将她摁在地上操弄。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蛇腹贴着阴阜，随着腹部肌肉收缩，肉物也开始抽搐插弄。
小青扭着身，想抓着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刚伸出去的手却被黑蛇拉回来，像被蜘蛛捕猎的蝴蝶，刚触到网蜘蛛就连忙用跑上，吐着丝线一圈圈缠住，直至蝴蝶动弹不得，被他一口口生吞活剥。
小青现在也是如此，全身上下动弹不得，但下体传来的感觉非常清晰，快速抽动，尽根没入又抽出，宫口已被操开，每下轻而易举的撞在宫壁之上，两根肉茎，射出白精浇灌同时也不忘操弄，她的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业止在一声低喘中猛然惊醒，全身颤抖下，阳精射出，似乎是许久未排解，储量非常多，射了小半会也不见停，深灰色僧袍上出现晕湿黑点。
天刚微微亮，业止紧张的看望四周，暗自庆幸没有目击者看见他的丑态，紧随其后又是不满，他想着那两人一夜未归。
第94章
093
锦官驿栈
（93）
往后几日，业止日日陷于梦魇之中，饶是铜皮铁骨，也架不住这精神攻击，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有时小青见他走错路便去喊他，喊几次没反应就伸手去拉，谁知他回身竟是一个刀子。
这阴阳怪气，搞的小青也不想搭理他，自顾自跟李道恒玩去，殊不知这一举动又加剧业止的梦魇。
他现在精神耗弱到有些分不清虚实，耳边时常传来莫名幻听，可真当他循声看去，却是空无一物，几次下来，他干脆忽视，谁知幻觉越发大胆竟然显形纠缠他，等到锦官之后必得进城好好禅修一番重练道心。
似乎是矫枉过正，压抑过度业止到最后整个人呈现一种平静的疯感，像是闷声炮仗一触即炸，谁也不想去触这霉头，索性就给他摆着，瞧他哪日脑子灵光变成常再说。
一路上李道恒像只求偶孔雀不断开屏绕着小青打转，那没脸皮的程度，就是连火烧都亨鼻子嫌弃，他不断与小星周旋讨好，甚至认真商量道：“要不这样，我们与时俱进清风洞规矩也该改了下，不如我看这样，变成家当一半可好？”
“这样你一半，我一半，感情不会散。”李道恒竖着两根食指并在一起。
小青真不信这李道恒会莫名其妙对自己一见钟情，道不如说，比起爱情她跟李道恒之间更像是百年难遇的知己、作伴玩乐的酒肉朋友、拜把兄弟，唯独不能是情人。
李道恒见小青没有点头的意向，满脸肉疼，仰天抽气，来回跺步数下，焦虑的在她周围打转，最后站定有壮士断腕的决绝，他满脸悲壮妥协道：“不如这样吧，你给我留十件私房物品，十件就好，如何？”
“没得商量。”小青勾起暗红道袍上的黑色腰带腰带弹一下，那神情像极调戏姑娘的地痞流氓，“你要想跟我，别说一件私房物品，就连裤衩子也不给你留，都是本姑娘的。”
本是劝退之言，听在李道恒耳里又是别种风情，他捂着脸不敢看像小青，“讨厌，光天化日下的，说什麽裤衩不裤衩的。”
小青无语，可能这人跟业止一样受到鬼哭林地磁影响，脑袋也搞坏了。
走着走着，临近城镇人烟开始变多，为了出行方便小青幻化成男儿身，谁知李道恒在一旁叉腰歪头叹息着：“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柳二爷，作为一个男子，我只觉德自相形秽摇头叹息着。”
忽然身边经过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妇人，李道恒也是个自来熟的转头说道：“大娘，你看绿衣公子，是不是凤华绝代此世间难得之美男子？”
李道恒样貌同样出彩，但行为举止怪异，又穿身写染似的暗红道袍，道袍上写着歪歪曲曲的咒文，吓得大娘低头加快脚步，不慎跌倒行囊落满地。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道恒追上，赶忙将大娘扶起，还亲切问她哪里伤着了，同时将行囊一件件捡起交给大娘。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做完后他雀跃跑向小青邀功道，“你瞧我是不是很善良，很有人情味？”
“是……是是...…”小青眼角余光看见大娘拔腿狂奔着，像是在逃离瘟神。
李道恒双手按着小青的脸庞，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许敷衍我！”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
显然李道恒是把她对业止的抱怨记在心里，想借帮助大娘的名义，表现自己很有人情味，小青正要解释，话说出到一半，看见李道恒眼里的希冀，真像只寻求主人认同的狗儿。
小青将后半段话收回，勉为其难在他头顶上拍了两下，不带感情几乎是言不由衷，“很棒。”
“嘻嘻嘻……”李道恒的快乐太容易获得，也不管小青有没有真情，这一夸，李道恒当场笑出猪叫声，见到路人就分享这份喜悦，“小青说我很棒。”
哪来的疯子，吓得路人纷纷逃开，没人可骚扰，他就跑去业止跟前叫嚣，那挺胸昂首骄傲的像只公鸡，“你看小青说我很棒！”
明眼人都知道别去招惹那杀神，业止气压之低，就是走在路上，人群也会自觉避过，李道恒这会直接正面对决，可想而知两人打了一架。
经此小青非常确认，李道恒本就坏了的脑子，因为不明原因又受到二次创伤，刀械声伴随着尘土飞扬席卷，两人就这么打了一路，最后到了锦官驿栈，彼此身上都挂彩，实力虽悬殊，但李道恒有许多阴损招，业止正愁没地方泻火发狂式的回击，行为举止可谓是乱无章法，自然也没闲心在意那么多细节，一时不慎也就中李道恒的计谋。
小青嫌弃看了眼两人给个眼神让他们赶紧跟上，便进入驿站中。
锦官驿栈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一家驿站，因为地处特殊，是各大交通枢纽的中转地，因此也汇聚各路鱼龙混杂，然而掌管这偌大驿站的却是年约二五的女子，姜阿南。
“来啰，客官稍等！”
小青一入门就听见女人中气十足的亲切叫唤声，她声音之粗旷这一喊，三楼上下整间客栈都环绕着她的声音，紧接着是连续急促的下楼声。
咚咚咚一咚咚咚一
姜阿南皮肤黝黑，身形在女子中是高挑，似乎是怕做事不便满头秀发用一块头巾包覆着，只在鬓边露出几缕发丝，最让人印象深刻是她那大嘴，总挂着笑意，笑起时嘴角几乎都快裂到耳根，她招乎道：“三位客官，可是住店？”
有了条件，小青也不苛刻为难自己，摸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三间上房。”
“等等！”李道恒有意见了，他勾上小青的脖子，当场将银子掰了半，然后收到自己怀中拍两下，“两间就好，我又不占地。”
李道恒勾着小青脖子的守，微微折起，指尖在她发上木簪挑拨，十分暧昧。
小青幻化时也顺带将水晶簪变作普通木簪，自然明白李道恒的意思，“那就这样吧，两间，他跟我住一块。”
“好咧！”姜阿南是见惯世面的也没有表露出异样，主打一个拿钱办事，其余不管。
第95章
094
锦官城
（94）
李道恒赶在业止发话之前，像是孩童抢朋友般紧紧抱住小青，幼稚吐舌道：“你别想，你不行，我已经排到号了，二号站后边。”
饶是见见过大风大浪的姜阿南也不免多看他们一眼，道士、侠客、还有个……和尚？
姜阿南发现自己越矩失礼，赶紧清了清喉咙将带木牌的钥匙推到桌上，“客人这是上房钥匙，左边楼梯上去，三楼四、五号房，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拉房内的铃唤人过去。”
小青拿过钥匙，抛了一把给业止，然后拽着李道恒的耳朵往楼梯方向走，“行了，你别再挑衅他。”
“疼……小青好疼，耳朵要被你扯掉了，好二爷好二爷，轻一点……”李道恒就这么一路嚎，嚎到三楼才作罢，时不时有好事着探出头窥视。
这组合真是神奇，路人问了掌柜姜阿南，她只是笑，一问三不知，但她心理却有个大胆猜测，名唤小青的公子，是那道士与和尚的金主。
走上三楼，五号房在走廊最底端，是最后一间房，李道恒抽走业止手中的钥匙与他调换，“这间旁边没其他人，办事方便。”
业止扫了眼小青，小青没有制止，算是默许李道恒的行为。
砰一
业止甩上门，进入四号房内。
李道恒不嫌事大不断咋舌，“啧啧啧，脾气真坏，怪不得被嫌弃，一股子臭脾气，装个跟大爷似的谁乐意伺候。”
“李道恒。”小青无奈声中隐含不满。
“是是是，这就来。”李道恒为小青开门做出“请”的动作，不愧是锦官驿栈。
此间上房，虽不张扬，却处处透露着不凡，雕花栏杆纹路分明，房内地铺兽皮地毯，屏风雕龙绘凤，气派中自带几分庄重。
推窗远望，正值华灯初上，夜晚与白天交际之时，天边明暗交界处橙中带紫朦胧一片，由此望去，远方有一座城镇，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映得一片金黄，如此繁华正是夜晚好去处。
李道恒依靠在她身旁栏杆上，“那里就是锦官城了，再过去看见的山是龙山，但要想去龙山城还得越过冰雪山脊，到时候我带你去玩个畅快，也去我家兜个圈子，那里稀奇宝贝可不比你清风洞少，你一定会喜欢的。”
“瞎说，天底下什麽样的宝贝，我还没见过。”小青趴在栏杆上享受晚风徐面，眺望着锦官，她拉出脖子上的黑色项链，上面系着李道恒托付给她的东西，“喂，我记得你受千华寺默言委托去鬼哭林寻人，这人寻到了吗？”
李道恒回，“托你的福寻到了，我要寻的人正是王将军。”
小青原以为李道恒会转移话题避过，没想到他如此直白让小青感到诧异，转过头时发现李道恒同样枕这栏杆，偏头痴痴看着她。
此时小青才不由信几分，李道恒或许对自己真有些意思。
李道恒指尖挑起缺角罗盘，“一个凡人去寻死了数千年之人，能有什麽好心思，为了将军安宁，我不打算说我见过王将军，这笔生意做不成，你说你要如何赔偿我？”
小青绕过李道恒的暗示，指了远方的锦官城，“要不去夜市玩一圈，我请客？”
小青闷了许久，正想去热闹的地方疯一回。
“好啊！”李道恒喜上眉梢，拉着小青的手就往门外跑，他笑起来时少几分阴险狡诈，取而代之是少年蓬勃的朝气，“快点快点，我带你去，锦官城夜市可好玩了，有杂耍团还有各种东西……”
李道恒小跑着，跑出驿栈来到人烟稀少的空地后，掏出张道符念几声，青烟一闪，再睁眼时两人已到锦官城下，显然他是用缩地成寸的术法，小青来不及感叹，就问：“你有这好东西，不早说，白让我走几里地到驿站。”
李道恒摇头，“这东西可不方便，做起来特别麻烦费时又贵，不到万不得已得省着点用，况且也没让你白走，你这一路不都骑着我？”
小青问：“现在万不得已？”
李道恒点头拉着小青的手不断往城里走，“对啊，我急，我特别急又特特别兴奋，你看我一急，就散了万两黄金，只想赶快带你来这锦官城玩。”
入城要身份令牌，出门太急没有带到，小青正思考着要翻墙进城时，李道恒挑起她脖子上的细绳，露出那块拇指大小的桃木身份牌，只见那人绿豆眼眯成条缝，费劲看着，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他连忙拱手让道：“原来是龙山李道爷啊，这不太久不见忘记您的尊容，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进请进！”
李道恒很自然的揽过小青，“走罢，你瞧，我就说过我很有名了，连守城的都认识我，就你不知道！”
李道恒果然有名，尤其是身上张扬的红道袍更是惹人注意，这具有标志性的外衣，让人一见就知他是赫赫有名的龙山李氏-李道恒，才进城不久就围了一大群人，无非都是些卜卦问事芝麻蒜皮大的小事，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青这回是来玩的，可不想再招惹生事，她只想好好玩一回，带着李道恒在小巷中左弯右拐，终于甩开那人群，“唉，这一个个跟苍蝇似的，我说你就不能换身衣，别这么招摇。”
李道恒说道：“行啊，你烧给我。”
然后小青就随着自己喜好买套青色男装回来，一把火烧成灰烬，不一会那衣杉就出现在李道恒臂弯上。
小青好奇问：“你现在到底算人还算鬼？”
“似人似鬼，你希望我是人，我现在就是人。”李道恒身形半隐，半身透着，拉着小青的手摸向自己心口，然而鬼魂形态没有实体，小青这一摸只摸到空气，“如果你希望我是鬼，我也可以是鬼。”
李道恒还不忘调戏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丈夫……”
这话本是李道恒起的头，他却先臊了，娇羞着脸小跑绕到暗巷角落，“我先去换衣服，你别偷看啊。”
小青无语。
等了一阵，暗巷传来他急切呼喊声，“小青、小青你快来……”
第96章
095
盲眼老妇
（95）
小青以为他是发生什麽大事，立刻跑去，一转弯就撞到衣杉半开的胸膛，李道恒反手搂住她的腰，精实的腹肌紧贴着她埋怨道：“我让你别看，你真就不看了，你怎么不就坏一点，绕着弯偷偷看一眼，你摸摸看，我这具身体你可满意，虽不是本体，但也相差无几，本体的手感更好……”
李道恒牵着小青的手塞向胸口，“跟那和尚比起来如何？”
小青倒是真的评估起来，“想听实话还谎话？”
李道恒拿出她的手，在她嫌恶的目光下十指紧扣，脸颊依恋的蹭着她的手背，“谎话。”
“自然是你。”小青抽回手，将他的衣襟拢好，“喂，你赶紧的。”
李道恒被小青这敷衍一夸，魂都快飘上天了，小青看他足尖略飞离地很是无语，吐槽道：“谎话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你不懂，你当然不懂，这证明你还愿意骗我，心里是有我的。”李道恒羞答答捂着脸左歪右倒，愣是不肯站好，时而发出低声窃笑，时而又捂脸呐喊。
小青觉得这人脑子坏了。
“李道恒，这是什么？”她从口袋掏出一吊钱放在李道恒面前，他的状态立刻恢复正常，眼神随着那吊钱摆动。
“钱……钱钱……”李道恒颤抖着下唇，眼里尽是贪婪之色，只用眼睛就能看出数量，“是九百三十七个铜板。”
小青向前一抛，李道恒也随之而动，钱还在半空，他箭步飞上接下，手指不断撩动那些铜钱，金钱碰撞出的声音仿若玉石相振煞是好听。
小青走近时他还做出护食的动作禁戒起，换得小青满脸嫌弃，再次吐槽道：“就你这贪财样，还想跟我弹十件，只怕你真答应了，又要巧立名目，连个碎银屑也不让人占便宜。”
“我都这样活这么多年，你让我一时改，也改不了，你不懂，人穷过那是连草根也觉得珍贵。”李道恒满脸委屈，像是被训斥的小媳妇，他撇着嘴不甘心将钱给小青，“你不喜欢，我慢慢改就是了，再者你若跟我成亲财富值只会越攒越多，我是懂得敛财的。”
“花不出去的，可不能算钱，在我眼里就是无用之物。”小青没接下，那点钱在她眼中确实不值一提，“走了，别再说些煞风景不中听的话。”
锦官城富庶丰饶，大街小巷都散着金钱的糜烂气息，此处民风非常开放，主街上有数家妓院毫不避讳将灯笼高高挂起，街上少男少女三两成群，点灯人燃起路灯，将大街照的灯火通明。
两人刚走几步路的时间，突然有个盲眼大娘从人突然扑来，她虽是眼盲但嗅觉极好，她住着拐杖在大街上寻找那抹青竹味，她拽住小青哀求道：“姑娘，我知道你是跟李道长一道的姑娘，请道长救救我……”
小青看老妇如此哀戚，正想问什麽事，远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惊扰到老妇，吓得她一溜烟的躲入人群中。
为首那人身着蓝长杉腰挂羊脂玉年近四十方脸直鼻，目光不偏不倚，说话平稳透着三分书卷气，他身后跟随几名护卫各个不凡，并非街边混混那般熊腰虎背具有威慑力，只能在细节中看出端倪，脚步稳如泰山，力量内敛于骨，仿佛匍匐于密林中的野兽，伺机而动。
中年人拱手说道：“李道长，别来无恙！”
李道恒对这人没有印象，按平常的习惯，李道恒会甩头就走，但他想着要给小青有个好印象，于是问道：“你是？”
“哈哈，李道长贵人多忘事，我是锦官城县令高文鸿。”高文鸿与李道恒打过许多交道，知道他古怪脾性，于是开门见山道：“不知有没有荣幸请李道长来寒舍做客，前些日子得了些奇物，想请李道长鉴赏。”
高文鸿言下之意是想贿赂李道恒，又或是想请李道恒办事。
有钱不赚王八蛋。
李道恒正想搭应却让小青按住，只见她微微摇头。
李道恒虽是肉疼，但还是摆手说道：“今夜不宜谈事，改日罢。”
高文鸿见状也不再纠缠，恭敬作揖说道：“那随时静候李道长来访，也欢迎道长带……”
高文鸿停顿下，观察李道恒的表情以及两人同色穿着，继续将话给说下去，“李夫人一起光临寒舍。”
小青正想解释，李道恒听到“李夫人”这词，满意大笑起，拍着高文鸿的肩膀连说几声好，“凭你这仗义，道爷我过几天就带夫人一起上门，务必得好酒好肉招待啊！”
高文鸿回道：“那便敬候李道长夫妇佳音。”
两人这一搭一唱让小青找不到机会插话，与高文鸿分别后，李道恒眉飞色舞笑意难掩，时而跳跃时而转圈，不管小青说什麽话他都听不进，疯魔似不断念叨，“我们是一对的、我们是一对的，噢，李夫人、李夫人，嘻嘻嘻嘻嘻……”
小青无语决定抛下他转头去找刚刚那盲眼老妇。
等李道恒乐完了，回头看身后人已不见踪影，李道恒心想，一定是那种情人间你躲我藏的情趣，“哎，真讨厌！”
李道恒此时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脑子都是粉色念想，他要先买个礼物，等找到小青就可以送给她，到时候她一定会很高兴！
小青走在街上，眼神扫过每个角落，然而人群众多，锦官城之大，绕了几回也没寻到老妇，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吓得小青做出反击。
李道恒被小青按着脖子压在墙壁上，脖子上的痛感传来，心脏砰砰狂跳，他咬着下唇，只觉得她威攻击人时也真有魅力。
他垂眸感叹无酒自醉喃喃说道：“噢……真美……”
李道恒这痴汉似的模样，直接噁心到小青，松开李道恒厌恶擦着手掌上不存在的脏污。
“小青，你看我给你买了什麽惊喜！”李道恒拿出条红裙，群面上绣满了牡丹，花叶缠绕，花心处用金线勾勒，随李道恒移动间绣花上的光影也随之舞动，李道恒抖开红裙对着小青比对，“果然适合！”
第97章
096
修罗场
（96）
小青在李道恒的软磨硬泡下，换上红裙，红裙收腰，转起身时裙摆渐渐展开，细密的金线花叶映着光辉，如同水波涟漪，一圈一圈逐渐绽开。
“挺好看的。”小青平日里虽是不拘小节，但还是有爱美之心，打扮这事多虽能变美，但非常麻烦，其中门道太多，所以小青多半由姐姐操心，而她只需坐着就可以变美，何乐不为？
“那当然，道爷我的眼光可不差。”李道恒将小青拉到路边长椅上，从臂弯上的小包里倒出零散小物件，多是女儿家装扮的玩意儿，他卷起秀子一手提黛笔，另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抬脸，“呐，你别动脸上还差点东西。”
小青挣扎了下，不信李道恒的手艺，“别，这样就好，你一会给我画丑了怎么见人？”
李道恒皱眉，把她的下巴掰正，黛笔上上下下一直找不到落点，“啧，你别动就是了，我跟你说，我这人就是个天才，过目不忘学习力强，从小我就看我爹为我娘画脸，不可能出差错，再者你瞧我一个道士，平日绘制符咒，那笔力也得有，差不到哪里去，你信我一回就是了，大不了画不好我让你画回来，看是脸上画王八游街示众还是其他，都随你心意。”
一听到画王八再加李道恒如此信誓旦旦，小青终于同意，“那你画吧。”
“恩。”青衫为他添几分儒雅气，动作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细腻，提笔时犹如绘丹青，笔锋落在她的眉首，小心绘着，“你底子好，冰肌雪肤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就不上水粉，铺层僵尸白破坏整体美感。”岂额群八⒌4六⑥???柶凌綆新
李道恒放下黛笔打开个小盒子，翘着拇指沾上胭脂，轻轻的点在她的唇瓣上，认真而专注，指尾顺着唇线瞄下，将红唇涂得饱满。
小青被李道恒恭维到心花怒放，不自觉带着浅淡笑意，当李道恒煞有自信拿起面铜镜给她看时，顿时天崩地裂，美人化作罗刹，瞧那画的都是些什麽，眉毛粗直，像两根黑棍突兀的横在眼上，眼线被勾勒出活像几百年未睡过的熊猫眼，还有那血盆大口，似为掩饰胭脂涂出唇，于是再顺着涂出去的位置重新描一回轮廓。
李道恒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摆着铜镜与她一同入镜，“不错吧！”
“李.道.恒！”小青将李道恒推倒，跨坐在他腰上，抄起黛笔就在他脸上涂涂画画进行报复。
李道恒似是被戳到痒肉，笑着不断摆手，“等会等会等会，哈哈哈……痒死我了……
”
小青涂涂画画给李道恒画了个大花脸才满意，看着他眼上的王八命令道：“去街上买个面具。”
李道恒看着自己的脸满是哀怨，右脸上有王八，左眼下的那颗泪痣，更是被她画成小狗的菊花，“不公平，我给你画的那么好，你就这么对我？太坏了！”
“恩？”小青尾音拔高，满是威胁。
奈何李道恒是想讨好她的，也因此被拿捏住，三步一回头，时刻看着小青似在等她大发慈悲般。
很快李道恒回来，带着两张狐狸面具，小青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揣在怀中，“不许戴，愿赌服输，你得游街示众。”
“小青……”李道恒尾音拖得又长又黏，“好小青，你让我这个样子怎么上街，刚才光是买面具，就丢光我的脸。”
“那你回去罢，我走啰！”小青带上面具，头也不回闯入闹市之中。
李道恒拿着铜镜，再看自己被涂花的这张脸，其实也挺有创意的，左脸上的那只狗肯定画的是啸风。
李道恒扶着下巴，左右翻看一会，再怎么涂也改变不了他俊美绝伦的事实，短暂心理建设后，便抛下铜镜追上小青。
“你等等我，你答应过要请我玩的！”李道恒拔腿狂奔，深怕被落下，“小青、小青！”
街上但凡有人多看李道恒一眼，他便会凑上前问，好不好看，若那人回答不好看，李道恒就会与之辩论，反过来指责那人是没有审美的庸俗之物，再嘴硬的李道恒就说那人不懂美留着这两颗眼也无用要剐眼，这半威胁式下的辩论基本上没人敢说李道恒不是。
李道恒的自信又重新建起，他挺胸昂首像众人展示他的小狗菊花与王八。
小青倒是被他无厘头逗笑，两人游走在夜市中，走走停停，玩得不亦乐乎。
回锦官驿栈时夜已深，两个醉鬼互相搀着肩东倒西歪，驿站大厅点着几盏微弱烛火，业止逐渐从暗中走出，小青浑身酒气狐狸面具遮住她的半脸，她打个酒嗝，歪斜着步子塞个东西给业止，那语气活像打赏小倌的贵人，“呐，送你的，嗝……”
业止低头看像手中之物，是串紫檀木制成的佛珠手串，上面沾满酒气以及她的温度，他的拇指摩挲着珠子，神色晦暗不明，当他再抬首时，只见李道恒搀着小青，回头挑衅式送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明哪有什麽醉意。
“小青，你给我送的衣服真好看，脸上画的小狗也很别致。”
小青伸手掰过李道恒的脸，看她的得意之作，看着看着她扑哧笑出声。
李道恒歪头蹭着她的掌心，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业止，似动物占地盘般示威，“你这身衣服也好看，下次我再买更好看的给你，到时候再让我为你描眉可好？”
“丑死了。”小青指尖停在他的眉骨上虚画两痕，指尖再到他薄唇之上，“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似的，丑死了，嘴巴也是，血盆大口，像只青蛙。”
“那我再学学，以后包你满意。”说着话，李道恒就将小青带上楼。
从字里行间便知晓，他们换过衣服，李道恒为她化妆，小青赠他新衣，两人行为举止间无不透着暧昧气息。
如此刺眼。如此刺眼。如此刺眼。
业止收拢手中之物，紧紧握起，用力到臂上青筋凸显，数以万计的蚁虫爬上喉头，搅乱五脏六腑，恶心反胃感到达临界点，此时邪音又在耳边响起，“瞧，你嫉妒了，可惜她现在已经找到比你，更好、更贴心的人，他温柔风趣，懂得讨小青欢心，而你呢？”
“你什麽都没有，除了这身蛮力，你哪也比不上李道恒，你古板固执、冷血没人情，你只是孑然一身什麽都没有的出家人，就只是具空壳子，怪不得她对你腻了。”
“她大概是极喜欢李道恒，她不曾送过你衣服，可她却送给李道恒新衣，还为他画脸增添情趣，而你们呢？”
“她啊，对你的喜欢，也仅限于肉体罢了。”
第98章
097
卑微到尘埃
（2100珠）
（97）
靡靡之音无孔不入争相侵蚀着业止，嫉妒如蛇，从心底缠绕儿上，牙尖毒涎不断浇灌着肌肤，似黑色熔岩倾泻，周身血液被烧得滚烫，表皮上却渗出层冷汗，试图中和这极端枝杆，然而冰火两重天，矛盾不断加剧。
业止垂目低首，似是掩盖怒火，他摊开掌，看那扰乱人心的赠礼，指尖微微颤抖，所有负面阴暗的欲望，化作浓墨蔓延至全身。
心跳声如战鼓狂躁，震得胸膛险些裂开，感觉体内藏着只随时会破胸而出的猛兽，所带来的疼痛不仅压迫胸口，更使人气息短促，陷入一种溺水状态，怎么呼吸也缓解不了那种窒息将死感。
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是她那轻盈笑语。
“你就是你欢一只妖，喜欢上你恨不能除之而痛快的宿敌。”小青的幻影凝实飘到她的面前，看着业止狰狞痛苦之貌，似怜悯似嘲弄，“如此放浪形骸怎能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家人，你应该一辈子为他们守孝忏悔，你还活着，他们却死了，死无葬生之地，看那身躯似散不知处被蚁虫啃食，罪业依止，你怎如此大胆忘记自己的罪孽？”
被戳及痛处，业止大喊道：“够了！”
他向前迈步撞散幻影，直往那楼梯处走去。
在业止被心魔纠缠时，小青与李道恒已回到厢房，李道恒润湿毛巾扶着她的头，一点点为她净脸，李道恒看着满是黑团的毛巾，“是有些丑了。”
当业止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时，连忙从识海抽离，他望着天上月亮位置，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过去，时间虽短却让他耗费极大心力，以至于有些精神耗弱，明日还要赶路，再合上眼稍作歇息。
业止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业止的视线非常低，几乎是贴齐地面，此处是片无尽荒野。
正当他想起身时，却是瞬间抽高的，低头看向自己竟成了条蛇，然而梦中的业止对此并不意外。
“轻点……”小青哭吟着。
狰狞的两根肉茎挤入她的花穴中撑满胞宫，肉壁每收缩一次，阴茎也跟着抽动下，细密的肉刺在最脆弱的宫壁中搔刮。
业止看见她小腹上凸起的一圈，随着缓慢抽插而忽大忽小。
似乎是力度太轻了，像拿着羽毛扫在背脊上磨人，小青夹住漆黑蛇身，抱紧了他的躯干，动下腰主动蹭上肉茎，饱胀的撕裂感既痛苦又快乐，分不清痛与欲，越痛越爽，越爽越痛。
小青不安份动着腰，揽过黑蛇的头，在顶上最敏感的地方吮了下，留下晶莹口水，指甲恶意的插进脖子上的鳞片缝隙上逆刮着，“不……你还是重点……”
经此刺激黑蛇金瞳缩成一线，却依然故我，不愿再动，只是用无数肉刺轻螫着腔室。
黑蛇盘踞在小青玲珑有致的躯体上，贴合着每吋肌肤仿佛与之合而为一，再不分你我，奇异的满足感让人上瘾，尤其是小青夹着腿主动摆起腰，那副又惧又馋的样貌，业止恨不能当场将她摁在地上操弄。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蛇腹贴着阴阜，随着腹部肌肉收缩，肉物也开始抽搐插弄。
小青扭着身，想抓着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刚伸出去的手却被黑蛇拉回来，像被蜘蛛捕猎的蝴蝶，刚触到网蜘蛛就连忙用跑上，吐着丝线一圈圈缠住，直至蝴蝶动弹不得，被他一口口生吞活剥。
小青现在也是如此，全身上下动弹不得，但下体传来的感觉非常清晰，快速抽动，尽根没入又抽出，宫口已被操开，每下轻而易举的撞在宫壁之上，两根肉茎，射出白精浇灌同时也不忘操弄，她的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业止在一声低喘中猛然惊醒，全身颤抖下，阳精射出，似乎是许久未排解，储量非常多，射了小半会也不见停，深灰色僧袍上出现晕湿黑点。
天刚微微亮，业止紧张的看望四周，暗自庆幸没有目击者看见他的丑态，紧随其后又是不满，他想着那两人一夜未归。
第94章
093
锦官驿栈
（93）
往后几日，业止日日陷于梦魇之中，饶是铜皮铁骨，也架不住这精神攻击，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有时小青见他走错路便去喊他，喊几次没反应就伸手去拉，谁知他回身竟是一个刀子。
这阴阳怪气，搞的小青也不想搭理他，自顾自跟李道恒玩去，殊不知这一举动又加剧业止的梦魇。
他现在精神耗弱到有些分不清虚实，耳边时常传来莫名幻听，可真当他循声看去，却是空无一物，几次下来，他干脆忽视，谁知幻觉越发大胆竟然显形纠缠他，等到锦官之后必得进城好好禅修一番重练道心。
似乎是矫枉过正，压抑过度业止到最后整个人呈现一种平静的疯感，像是闷声炮仗一触即炸，谁也不想去触这霉头，索性就给他摆着，瞧他哪日脑子灵光变成常再说。
一路上李道恒像只求偶孔雀不断开屏绕着小青打转，那没脸皮的程度，就是连火烧都亨鼻子嫌弃，他不断与小星周旋讨好，甚至认真商量道：“要不这样，我们与时俱进清风洞规矩也该改了下，不如我看这样，变成家当一半可好？”
“这样你一半，我一半，感情不会散。”李道恒竖着两根食指并在一起。
小青真不信这李道恒会莫名其妙对自己一见钟情，道不如说，比起爱情她跟李道恒之间更像是百年难遇的知己、作伴玩乐的酒肉朋友、拜把兄弟，唯独不能是情人。
李道恒见小青没有点头的意向，满脸肉疼，仰天抽气，来回跺步数下，焦虑的在她周围打转，最后站定有壮士断腕的决绝，他满脸悲壮妥协道：“不如这样吧，你给我留十件私房物品，十件就好，如何？”
“没得商量。”小青勾起暗红道袍上的黑色腰带腰带弹一下，那神情像极调戏姑娘的地痞流氓，“你要想跟我，别说一件私房物品，就连裤衩子也不给你留，都是本姑娘的。”
本是劝退之言，听在李道恒耳里又是别种风情，他捂着脸不敢看像小青，“讨厌，光天化日下的，说什麽裤衩不裤衩的。”
小青无语，可能这人跟业止一样受到鬼哭林地磁影响，脑袋也搞坏了。
走着走着，临近城镇人烟开始变多，为了出行方便小青幻化成男儿身，谁知李道恒在一旁叉腰歪头叹息着：“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柳二爷，作为一个男子，我只觉德自相形秽摇头叹息着。”
忽然身边经过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妇人，李道恒也是个自来熟的转头说道：“大娘，你看绿衣公子，是不是凤华绝代此世间难得之美男子？”
李道恒样貌同样出彩，但行为举止怪异，又穿身写染似的暗红道袍，道袍上写着歪歪曲曲的咒文，吓得大娘低头加快脚步，不慎跌倒行囊落满地。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道恒追上，赶忙将大娘扶起，还亲切问她哪里伤着了，同时将行囊一件件捡起交给大娘。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做完后他雀跃跑向小青邀功道，“你瞧我是不是很善良，很有人情味？”
“是……是是...…”小青眼角余光看见大娘拔腿狂奔着，像是在逃离瘟神。
李道恒双手按着小青的脸庞，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许敷衍我！”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
显然李道恒是把她对业止的抱怨记在心里，想借帮助大娘的名义，表现自己很有人情味，小青正要解释，话说出到一半，看见李道恒眼里的希冀，真像只寻求主人认同的狗儿。
小青将后半段话收回，勉为其难在他头顶上拍了两下，不带感情几乎是言不由衷，“很棒。”
“嘻嘻嘻……”李道恒的快乐太容易获得，也不管小青有没有真情，这一夸，李道恒当场笑出猪叫声，见到路人就分享这份喜悦，“小青说我很棒。”
哪来的疯子，吓得路人纷纷逃开，没人可骚扰，他就跑去业止跟前叫嚣，那挺胸昂首骄傲的像只公鸡，“你看小青说我很棒！”
明眼人都知道别去招惹那杀神，业止气压之低，就是走在路上，人群也会自觉避过，李道恒这会直接正面对决，可想而知两人打了一架。
经此小青非常确认，李道恒本就坏了的脑子，因为不明原因又受到二次创伤，刀械声伴随着尘土飞扬席卷，两人就这么打了一路，最后到了锦官驿栈，彼此身上都挂彩，实力虽悬殊，但李道恒有许多阴损招，业止正愁没地方泻火发狂式的回击，行为举止可谓是乱无章法，自然也没闲心在意那么多细节，一时不慎也就中李道恒的计谋。
小青嫌弃看了眼两人给个眼神让他们赶紧跟上，便进入驿站中。
锦官驿栈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一家驿站，因为地处特殊，是各大交通枢纽的中转地，因此也汇聚各路鱼龙混杂，然而掌管这偌大驿站的却是年约二五的女子，姜阿南。
“来啰，客官稍等！”
小青一入门就听见女人中气十足的亲切叫唤声，她声音之粗旷这一喊，三楼上下整间客栈都环绕着她的声音，紧接着是连续急促的下楼声。
咚咚咚一咚咚咚一
姜阿南皮肤黝黑，身形在女子中是高挑，似乎是怕做事不便满头秀发用一块头巾包覆着，只在鬓边露出几缕发丝，最让人印象深刻是她那大嘴，总挂着笑意，笑起时嘴角几乎都快裂到耳根，她招乎道：“三位客官，可是住店？”
有了条件，小青也不苛刻为难自己，摸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三间上房。”
“等等！”李道恒有意见了，他勾上小青的脖子，当场将银子掰了半，然后收到自己怀中拍两下，“两间就好，我又不占地。”
李道恒勾着小青脖子的守，微微折起，指尖在她发上木簪挑拨，十分暧昧。
小青幻化时也顺带将水晶簪变作普通木簪，自然明白李道恒的意思，“那就这样吧，两间，他跟我住一块。”
“好咧！”姜阿南是见惯世面的也没有表露出异样，主打一个拿钱办事，其余不管。
第95章
094
锦官城
（94）
李道恒赶在业止发话之前，像是孩童抢朋友般紧紧抱住小青，幼稚吐舌道：“你别想，你不行，我已经排到号了，二号站后边。”
饶是见见过大风大浪的姜阿南也不免多看他们一眼，道士、侠客、还有个……和尚？
姜阿南发现自己越矩失礼，赶紧清了清喉咙将带木牌的钥匙推到桌上，“客人这是上房钥匙，左边楼梯上去，三楼四、五号房，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拉房内的铃唤人过去。”
小青拿过钥匙，抛了一把给业止，然后拽着李道恒的耳朵往楼梯方向走，“行了，你别再挑衅他。”
“疼……小青好疼，耳朵要被你扯掉了，好二爷好二爷，轻一点……”李道恒就这么一路嚎，嚎到三楼才作罢，时不时有好事着探出头窥视。
这组合真是神奇，路人问了掌柜姜阿南，她只是笑，一问三不知，但她心理却有个大胆猜测，名唤小青的公子，是那道士与和尚的金主。
走上三楼，五号房在走廊最底端，是最后一间房，李道恒抽走业止手中的钥匙与他调换，“这间旁边没其他人，办事方便。”
业止扫了眼小青，小青没有制止，算是默许李道恒的行为。
砰一
业止甩上门，进入四号房内。
李道恒不嫌事大不断咋舌，“啧啧啧，脾气真坏，怪不得被嫌弃，一股子臭脾气，装个跟大爷似的谁乐意伺候。”
“李道恒。”小青无奈声中隐含不满。
“是是是，这就来。”李道恒为小青开门做出“请”的动作，不愧是锦官驿栈。
此间上房，虽不张扬，却处处透露着不凡，雕花栏杆纹路分明，房内地铺兽皮地毯，屏风雕龙绘凤，气派中自带几分庄重。
推窗远望，正值华灯初上，夜晚与白天交际之时，天边明暗交界处橙中带紫朦胧一片，由此望去，远方有一座城镇，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映得一片金黄，如此繁华正是夜晚好去处。
李道恒依靠在她身旁栏杆上，“那里就是锦官城了，再过去看见的山是龙山，但要想去龙山城还得越过冰雪山脊，到时候我带你去玩个畅快，也去我家兜个圈子，那里稀奇宝贝可不比你清风洞少，你一定会喜欢的。”
“瞎说，天底下什麽样的宝贝，我还没见过。”小青趴在栏杆上享受晚风徐面，眺望着锦官，她拉出脖子上的黑色项链，上面系着李道恒托付给她的东西，“喂，我记得你受千华寺默言委托去鬼哭林寻人，这人寻到了吗？”
李道恒回，“托你的福寻到了，我要寻的人正是王将军。”
小青原以为李道恒会转移话题避过，没想到他如此直白让小青感到诧异，转过头时发现李道恒同样枕这栏杆，偏头痴痴看着她。
此时小青才不由信几分，李道恒或许对自己真有些意思。
李道恒指尖挑起缺角罗盘，“一个凡人去寻死了数千年之人，能有什麽好心思，为了将军安宁，我不打算说我见过王将军，这笔生意做不成，你说你要如何赔偿我？”
小青绕过李道恒的暗示，指了远方的锦官城，“要不去夜市玩一圈，我请客？”
小青闷了许久，正想去热闹的地方疯一回。
“好啊！”李道恒喜上眉梢，拉着小青的手就往门外跑，他笑起来时少几分阴险狡诈，取而代之是少年蓬勃的朝气，“快点快点，我带你去，锦官城夜市可好玩了，有杂耍团还有各种东西……”
李道恒小跑着，跑出驿栈来到人烟稀少的空地后，掏出张道符念几声，青烟一闪，再睁眼时两人已到锦官城下，显然他是用缩地成寸的术法，小青来不及感叹，就问：“你有这好东西，不早说，白让我走几里地到驿站。”
李道恒摇头，“这东西可不方便，做起来特别麻烦费时又贵，不到万不得已得省着点用，况且也没让你白走，你这一路不都骑着我？”
小青问：“现在万不得已？”
李道恒点头拉着小青的手不断往城里走，“对啊，我急，我特别急又特特别兴奋，你看我一急，就散了万两黄金，只想赶快带你来这锦官城玩。”
入城要身份令牌，出门太急没有带到，小青正思考着要翻墙进城时，李道恒挑起她脖子上的细绳，露出那块拇指大小的桃木身份牌，只见那人绿豆眼眯成条缝，费劲看着，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他连忙拱手让道：“原来是龙山李道爷啊，这不太久不见忘记您的尊容，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进请进！”
李道恒很自然的揽过小青，“走罢，你瞧，我就说过我很有名了，连守城的都认识我，就你不知道！”
李道恒果然有名，尤其是身上张扬的红道袍更是惹人注意，这具有标志性的外衣，让人一见就知他是赫赫有名的龙山李氏-李道恒，才进城不久就围了一大群人，无非都是些卜卦问事芝麻蒜皮大的小事，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青这回是来玩的，可不想再招惹生事，她只想好好玩一回，带着李道恒在小巷中左弯右拐，终于甩开那人群，“唉，这一个个跟苍蝇似的，我说你就不能换身衣，别这么招摇。”
李道恒说道：“行啊，你烧给我。”
然后小青就随着自己喜好买套青色男装回来，一把火烧成灰烬，不一会那衣杉就出现在李道恒臂弯上。
小青好奇问：“你现在到底算人还算鬼？”
“似人似鬼，你希望我是人，我现在就是人。”李道恒身形半隐，半身透着，拉着小青的手摸向自己心口，然而鬼魂形态没有实体，小青这一摸只摸到空气，“如果你希望我是鬼，我也可以是鬼。”
李道恒还不忘调戏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丈夫……”
这话本是李道恒起的头，他却先臊了，娇羞着脸小跑绕到暗巷角落，“我先去换衣服，你别偷看啊。”
小青无语。
等了一阵，暗巷传来他急切呼喊声，“小青、小青你快来……”
第96章
095
盲眼老妇
（95）
小青以为他是发生什麽大事，立刻跑去，一转弯就撞到衣杉半开的胸膛，李道恒反手搂住她的腰，精实的腹肌紧贴着她埋怨道：“我让你别看，你真就不看了，你怎么不就坏一点，绕着弯偷偷看一眼，你摸摸看，我这具身体你可满意，虽不是本体，但也相差无几，本体的手感更好……”
李道恒牵着小青的手塞向胸口，“跟那和尚比起来如何？”
小青倒是真的评估起来，“想听实话还谎话？”
李道恒拿出她的手，在她嫌恶的目光下十指紧扣，脸颊依恋的蹭着她的手背，“谎话。”
“自然是你。”小青抽回手，将他的衣襟拢好，“喂，你赶紧的。”
李道恒被小青这敷衍一夸，魂都快飘上天了，小青看他足尖略飞离地很是无语，吐槽道：“谎话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你不懂，你当然不懂，这证明你还愿意骗我，心里是有我的。”李道恒羞答答捂着脸左歪右倒，愣是不肯站好，时而发出低声窃笑，时而又捂脸呐喊。
小青觉得这人脑子坏了。
“李道恒，这是什么？”她从口袋掏出一吊钱放在李道恒面前，他的状态立刻恢复正常，眼神随着那吊钱摆动。
“钱……钱钱……”李道恒颤抖着下唇，眼里尽是贪婪之色，只用眼睛就能看出数量，“是九百三十七个铜板。”
小青向前一抛，李道恒也随之而动，钱还在半空，他箭步飞上接下，手指不断撩动那些铜钱，金钱碰撞出的声音仿若玉石相振煞是好听。
小青走近时他还做出护食的动作禁戒起，换得小青满脸嫌弃，再次吐槽道：“就你这贪财样，还想跟我弹十件，只怕你真答应了，又要巧立名目，连个碎银屑也不让人占便宜。”
“我都这样活这么多年，你让我一时改，也改不了，你不懂，人穷过那是连草根也觉得珍贵。”李道恒满脸委屈，像是被训斥的小媳妇，他撇着嘴不甘心将钱给小青，“你不喜欢，我慢慢改就是了，再者你若跟我成亲财富值只会越攒越多，我是懂得敛财的。”
“花不出去的，可不能算钱，在我眼里就是无用之物。”小青没接下，那点钱在她眼中确实不值一提，“走了，别再说些煞风景不中听的话。”
锦官城富庶丰饶，大街小巷都散着金钱的糜烂气息，此处民风非常开放，主街上有数家妓院毫不避讳将灯笼高高挂起，街上少男少女三两成群，点灯人燃起路灯，将大街照的灯火通明。
两人刚走几步路的时间，突然有个盲眼大娘从人突然扑来，她虽是眼盲但嗅觉极好，她住着拐杖在大街上寻找那抹青竹味，她拽住小青哀求道：“姑娘，我知道你是跟李道长一道的姑娘，请道长救救我……”
小青看老妇如此哀戚，正想问什麽事，远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惊扰到老妇，吓得她一溜烟的躲入人群中。
为首那人身着蓝长杉腰挂羊脂玉年近四十方脸直鼻，目光不偏不倚，说话平稳透着三分书卷气，他身后跟随几名护卫各个不凡，并非街边混混那般熊腰虎背具有威慑力，只能在细节中看出端倪，脚步稳如泰山，力量内敛于骨，仿佛匍匐于密林中的野兽，伺机而动。
中年人拱手说道：“李道长，别来无恙！”
李道恒对这人没有印象，按平常的习惯，李道恒会甩头就走，但他想着要给小青有个好印象，于是问道：“你是？”
“哈哈，李道长贵人多忘事，我是锦官城县令高文鸿。”高文鸿与李道恒打过许多交道，知道他古怪脾性，于是开门见山道：“不知有没有荣幸请李道长来寒舍做客，前些日子得了些奇物，想请李道长鉴赏。”
高文鸿言下之意是想贿赂李道恒，又或是想请李道恒办事。
有钱不赚王八蛋。
李道恒正想搭应却让小青按住，只见她微微摇头。
李道恒虽是肉疼，但还是摆手说道：“今夜不宜谈事，改日罢。”
高文鸿见状也不再纠缠，恭敬作揖说道：“那随时静候李道长来访，也欢迎道长带……”
高文鸿停顿下，观察李道恒的表情以及两人同色穿着，继续将话给说下去，“李夫人一起光临寒舍。”
小青正想解释，李道恒听到“李夫人”这词，满意大笑起，拍着高文鸿的肩膀连说几声好，“凭你这仗义，道爷我过几天就带夫人一起上门，务必得好酒好肉招待啊！”
高文鸿回道：“那便敬候李道长夫妇佳音。”
两人这一搭一唱让小青找不到机会插话，与高文鸿分别后，李道恒眉飞色舞笑意难掩，时而跳跃时而转圈，不管小青说什麽话他都听不进，疯魔似不断念叨，“我们是一对的、我们是一对的，噢，李夫人、李夫人，嘻嘻嘻嘻嘻……”
小青无语决定抛下他转头去找刚刚那盲眼老妇。
等李道恒乐完了，回头看身后人已不见踪影，李道恒心想，一定是那种情人间你躲我藏的情趣，“哎，真讨厌！”
李道恒此时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脑子都是粉色念想，他要先买个礼物，等找到小青就可以送给她，到时候她一定会很高兴！
小青走在街上，眼神扫过每个角落，然而人群众多，锦官城之大，绕了几回也没寻到老妇，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吓得小青做出反击。
李道恒被小青按着脖子压在墙壁上，脖子上的痛感传来，心脏砰砰狂跳，他咬着下唇，只觉得她威攻击人时也真有魅力。
他垂眸感叹无酒自醉喃喃说道：“噢……真美……”
李道恒这痴汉似的模样，直接噁心到小青，松开李道恒厌恶擦着手掌上不存在的脏污。
“小青，你看我给你买了什麽惊喜！”李道恒拿出条红裙，群面上绣满了牡丹，花叶缠绕，花心处用金线勾勒，随李道恒移动间绣花上的光影也随之舞动，李道恒抖开红裙对着小青比对，“果然适合！”
第97章
096
修罗场
（96）
小青在李道恒的软磨硬泡下，换上红裙，红裙收腰，转起身时裙摆渐渐展开，细密的金线花叶映着光辉，如同水波涟漪，一圈一圈逐渐绽开。
“挺好看的。”小青平日里虽是不拘小节，但还是有爱美之心，打扮这事多虽能变美，但非常麻烦，其中门道太多，所以小青多半由姐姐操心，而她只需坐着就可以变美，何乐不为？
“那当然，道爷我的眼光可不差。”李道恒将小青拉到路边长椅上，从臂弯上的小包里倒出零散小物件，多是女儿家装扮的玩意儿，他卷起秀子一手提黛笔，另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抬脸，“呐，你别动脸上还差点东西。”
小青挣扎了下，不信李道恒的手艺，“别，这样就好，你一会给我画丑了怎么见人？”
李道恒皱眉，把她的下巴掰正，黛笔上上下下一直找不到落点，“啧，你别动就是了，我跟你说，我这人就是个天才，过目不忘学习力强，从小我就看我爹为我娘画脸，不可能出差错，再者你瞧我一个道士，平日绘制符咒，那笔力也得有，差不到哪里去，你信我一回就是了，大不了画不好我让你画回来，看是脸上画王八游街示众还是其他，都随你心意。”
一听到画王八再加李道恒如此信誓旦旦，小青终于同意，“那你画吧。”
“恩。”青衫为他添几分儒雅气，动作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细腻，提笔时犹如绘丹青，笔锋落在她的眉首，小心绘着，“你底子好，冰肌雪肤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就不上水粉，铺层僵尸白破坏整体美感。”岂额群八⒌4六⑥???柶凌綆新
李道恒放下黛笔打开个小盒子，翘着拇指沾上胭脂，轻轻的点在她的唇瓣上，认真而专注，指尾顺着唇线瞄下，将红唇涂得饱满。
小青被李道恒恭维到心花怒放，不自觉带着浅淡笑意，当李道恒煞有自信拿起面铜镜给她看时，顿时天崩地裂，美人化作罗刹，瞧那画的都是些什麽，眉毛粗直，像两根黑棍突兀的横在眼上，眼线被勾勒出活像几百年未睡过的熊猫眼，还有那血盆大口，似为掩饰胭脂涂出唇，于是再顺着涂出去的位置重新描一回轮廓。
李道恒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摆着铜镜与她一同入镜，“不错吧！”
“李.道.恒！”小青将李道恒推倒，跨坐在他腰上，抄起黛笔就在他脸上涂涂画画进行报复。
李道恒似是被戳到痒肉，笑着不断摆手，“等会等会等会，哈哈哈……痒死我了……
”
小青涂涂画画给李道恒画了个大花脸才满意，看着他眼上的王八命令道：“去街上买个面具。”
李道恒看着自己的脸满是哀怨，右脸上有王八，左眼下的那颗泪痣，更是被她画成小狗的菊花，“不公平，我给你画的那么好，你就这么对我？太坏了！”
“恩？”小青尾音拔高，满是威胁。
奈何李道恒是想讨好她的，也因此被拿捏住，三步一回头，时刻看着小青似在等她大发慈悲般。
很快李道恒回来，带着两张狐狸面具，小青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揣在怀中，“不许戴，愿赌服输，你得游街示众。”
“小青……”李道恒尾音拖得又长又黏，“好小青，你让我这个样子怎么上街，刚才光是买面具，就丢光我的脸。”
“那你回去罢，我走啰！”小青带上面具，头也不回闯入闹市之中。
李道恒拿着铜镜，再看自己被涂花的这张脸，其实也挺有创意的，左脸上的那只狗肯定画的是啸风。
李道恒扶着下巴，左右翻看一会，再怎么涂也改变不了他俊美绝伦的事实，短暂心理建设后，便抛下铜镜追上小青。
“你等等我，你答应过要请我玩的！”李道恒拔腿狂奔，深怕被落下，“小青、小青！”
街上但凡有人多看李道恒一眼，他便会凑上前问，好不好看，若那人回答不好看，李道恒就会与之辩论，反过来指责那人是没有审美的庸俗之物，再嘴硬的李道恒就说那人不懂美留着这两颗眼也无用要剐眼，这半威胁式下的辩论基本上没人敢说李道恒不是。
李道恒的自信又重新建起，他挺胸昂首像众人展示他的小狗菊花与王八。
小青倒是被他无厘头逗笑，两人游走在夜市中，走走停停，玩得不亦乐乎。
回锦官驿栈时夜已深，两个醉鬼互相搀着肩东倒西歪，驿站大厅点着几盏微弱烛火，业止逐渐从暗中走出，小青浑身酒气狐狸面具遮住她的半脸，她打个酒嗝，歪斜着步子塞个东西给业止，那语气活像打赏小倌的贵人，“呐，送你的，嗝……”
业止低头看像手中之物，是串紫檀木制成的佛珠手串，上面沾满酒气以及她的温度，他的拇指摩挲着珠子，神色晦暗不明，当他再抬首时，只见李道恒搀着小青，回头挑衅式送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明哪有什麽醉意。
“小青，你给我送的衣服真好看，脸上画的小狗也很别致。”
小青伸手掰过李道恒的脸，看她的得意之作，看着看着她扑哧笑出声。
李道恒歪头蹭着她的掌心，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业止，似动物占地盘般示威，“你这身衣服也好看，下次我再买更好看的给你，到时候再让我为你描眉可好？”
“丑死了。”小青指尖停在他的眉骨上虚画两痕，指尖再到他薄唇之上，“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似的，丑死了，嘴巴也是，血盆大口，像只青蛙。”
“那我再学学，以后包你满意。”说着话，李道恒就将小青带上楼。
从字里行间便知晓，他们换过衣服，李道恒为她化妆，小青赠他新衣，两人行为举止间无不透着暧昧气息。
如此刺眼。如此刺眼。如此刺眼。
业止收拢手中之物，紧紧握起，用力到臂上青筋凸显，数以万计的蚁虫爬上喉头，搅乱五脏六腑，恶心反胃感到达临界点，此时邪音又在耳边响起，“瞧，你嫉妒了，可惜她现在已经找到比你，更好、更贴心的人，他温柔风趣，懂得讨小青欢心，而你呢？”
“你什麽都没有，除了这身蛮力，你哪也比不上李道恒，你古板固执、冷血没人情，你只是孑然一身什麽都没有的出家人，就只是具空壳子，怪不得她对你腻了。”
“她大概是极喜欢李道恒，她不曾送过你衣服，可她却送给李道恒新衣，还为他画脸增添情趣，而你们呢？”
“她啊，对你的喜欢，也仅限于肉体罢了。”
第98章
097
卑微到尘埃
（2100珠）
（97）
靡靡之音无孔不入争相侵蚀着业止，嫉妒如蛇，从心底缠绕儿上，牙尖毒涎不断浇灌着肌肤，似黑色熔岩倾泻，周身血液被烧得滚烫，表皮上却渗出层冷汗，试图中和这极端枝杆，然而冰火两重天，矛盾不断加剧。
业止垂目低首，似是掩盖怒火，他摊开掌，看那扰乱人心的赠礼，指尖微微颤抖，所有负面阴暗的欲望，化作浓墨蔓延至全身。
心跳声如战鼓狂躁，震得胸膛险些裂开，感觉体内藏着只随时会破胸而出的猛兽，所带来的疼痛不仅压迫胸口，更使人气息短促，陷入一种溺水状态，怎么呼吸也缓解不了那种窒息将死感。
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是她那轻盈笑语。
“你就是你欢一只妖，喜欢上你恨不能除之而痛快的宿敌。”小青的幻影凝实飘到她的面前，看着业止狰狞痛苦之貌，似怜悯似嘲弄，“如此放浪形骸怎能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家人，你应该一辈子为他们守孝忏悔，你还活着，他们却死了，死无葬生之地，看那身躯似散不知处被蚁虫啃食，罪业依止，你怎如此大胆忘记自己的罪孽？”
被戳及痛处，业止大喊道：“够了！”
他向前迈步撞散幻影，直往那楼梯处走去。
在业止被心魔纠缠时，小青与李道恒已回到厢房，李道恒润湿毛巾扶着她的头，一点点为她净脸，李道恒看着满是黑团的毛巾，“是有些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