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但是在我心里,这个价格都是羞辱了李县令。李县令是无价之宝。”付拾一厚脸皮的开始吹捧自家小男朋友:“要不是您,我肯定不会开价。”

    王宁差点就抓狂了:“你开价有什么用?这么多钱,我上哪里去找?我根本就给不起!整个李家都没这么多的钱!”

    听见这句话,付拾一愉快的摊开手:“那就不好意思了。恕我不能离开李县令了。”

    这一下,王宁就确定,付拾一的确是在耍自己。

    王宁勃然的大怒:“你这是在耍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付拾一其实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当即她也收敛了嬉皮笑脸,沉凝的看住王宁,和王宁对视道:“那您呢?您又是什么意思?”

    “在您心里,我对李县令,不过是图钱财?还是您觉得李县令可以用钱财衡量?您儿子的未来,在您眼里就是一笔交易?”

    王宁振振有词:“我也是为了他好!”

    付拾一幽幽叹息,直接反问:“为了他好?怎么算好?这个好,是怎么界定的?听说您和李县令阿爷也是两情相悦才在一处的吧?那您说,若是当年有人跟您特别门当户对,给的聘礼也高,您难道就愿意嫁了?就会比现在过得更幸福?”

    “我和春山就是最门当户对的!”王宁立刻笃定言道,十分自信。“不管是家世,不管是性情,我们都是最合适的!”

    付拾一微笑一下,反问:“是吗?难道就没有更门当户对的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和长博阿爷之所以婚姻和睦,只是因为门当户对?难道高门大户婚姻,就没有和离的?就没有纳妾的?您觉得,若是长博阿爷纳妾,您会觉得这日子开心么?”

    “他敢?!”王宁光是一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不是不敢。”付拾一说大实话半点不嘴软:“只是他不想。我不信李家没有人纳妾。我也不信,伯父身边没有好友纳妾。”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叹一口气:“您的好,无非是觉得,将来李县令若是做官,能有人帮忙。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家难道自己能力不行?还是李家的兄弟靠不上?还是李县令自身能力不行?您还觉得,门当户对,将来李县令不会被人笑话。但是还是说句不好听的,李县令现在的本事,就算是娶妻上不门当户对,难道那些人就敢当面羞辱李县令?就是背后说,无非也就是几句酸话!”

    “事实上,他们心里嫉妒得发狂。因为大多数人,为了所谓的助力,只能牺牲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岳家。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受宠的小妾,您说是也不是?”

    付拾一盯着满面震惊的王宁,再补上一句:“李县令做官,我难道不能给他助力?我是天下最好的仵作。没有之一。”

    “李县令要名,我能让他破案如神,从此名扬四海,甚至于青史留名!这难道不够好?”

    “而且,好,除了功成名就之外,就没有开心快乐这么一说?有人说,要让对方开心,就要投其所好。”

    “李县令若是爱名和权力,您这么做,他将来或许会感激你。甚至他自己也会选择门当户对。”

    “可是您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他怎么样,才会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吗?”

    付拾一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残忍:“还是您是将您所谓的好,强加在了他的头上呢?”

    ###第818章

    父母态度###

    这么一句话,将王宁问住了。

    也让外头的李长博在微愣之后,又止不住笑了。

    他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此时也终于是稳了下来。

    背后蔓娘和方良看着他,都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两人从未见过李长博这个样子。刚才他过来时候,脸色阴沉得不行。

    以至于蔓娘都不敢拦着,只能带到了包间外头。

    蔓娘甚至想过,万一李县令这么冲进去,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估计以后可能是真要多一个上门女婿——

    结果没想到,平日看似对王宁甚至有那么一点讨好意思的付拾一,竟然就将这未来婆婆怼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付拾一还有话还没说完呢。

    付拾一看着愣愣说不出话的王宁,语重心长:“自古老话,家和万事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您非要李县令违背自己意愿,就算我拿了钱走了,他就真的开心了?还是开心的是您,是王家人?您是李县令的亲娘,您不替他想着,反倒是还要考虑别人那么多。对李县令公平吗?”

    “人都说父母疼孩子,是天性。我也觉得是。”付拾一幽幽的叹一口气:“可若是爱就是强迫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那不是爱,是控制。”

    “您到底是更爱李县令,还是更爱王家人?”付拾一瞅住了王宁:“您是真讨厌我吗?不,看得出来您不讨厌我。您只是觉得我配不上李县令。可您仔细想想,多少年前,王家难道从盘古开天就是贵族世家?朝代更迭,家境变迁,这些东西,都不是永恒的。”

    “昔日我为奴婢,今日我身穿官服。就连陛下也高看我一眼。我如何配不得您儿子?论人品,我不差吧?论容貌——这个是差点,但是我不丑吧?论才华,我能挣钱,能当官,能做菜,难道不够好?我能养家糊口,也能打理家务,更能照顾好李县令的胃口。还能帮他事业有成。您仔细想想,这还不算好人选?”

    “而且,我和太夫人关系和睦吗?我和您若是没有这一点问题,能相处和睦吗?咱们两人之间相处愉快,李县令才不会觉得为难,不会被两头拉扯啊。一家人团团圆圆,难道不开心?”

    付拾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就不往下说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

    王宁也不是傻子。

    “您自己琢磨琢磨,我去给李县令送饭去。他忙了一上午,肯定饿了。”付拾一站起身,叮嘱一句:“今日这个事情,咱们谁也别往外说。不然李县令知道该多难受?他又不是个物件,还能买卖?我抢走了,您买回来?这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吗?”

    王宁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付拾一就真走了。

    结果一拉开门,傻眼了:堵着门的人,不是刚才念叨的李长博又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付拾一想也不想的,就一把将李长博推到了一边,自己也飞快闪身出去,然后将门飞快带上:这要是被看见了,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付拾一心口狂跳,太阳穴也是一阵阵的。

    她一阵风将李长博拉着跑回了拾味馆,心有余悸的问:“谁让你来的?”

    然而李长博却一言不发,反倒是忽然将她整个人抱住了。

    而且是很用力。

    用力到付拾一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怕不是李县令要谋杀?

    李长博抱紧了付拾一后,就将头轻轻搁在了付拾一的肩膀上,不动了。

    付拾一整个人都僵住片刻,随后才一点点柔软下来,最后也伸出手去,轻轻的抱住了李长博,无声的拍了拍他的后腰。

    她想:李县令现在一定是很难过的。

    拾味馆的人在拐角地方忍不住探头探脑——这也太亲密了!

    不过张春盛还是挺有责任感的伸出手来将阿玫的脸盖住了。

    阿玫努力垫脚尖,还是啥也看不见,气得直撅嘴。

    方良也看得是津津有味,心里美滋滋的盘算:不知道郎君会不会在娶媳妇时候,给我们发红封——郎君一向不小气……

    良久,李长博渐渐的缓过来。

    然而他却不肯抬起头来,就那么舒缓的将头搁在付拾一的肩膀上,闷声道:“十万万两黄金,我恐怕挣不到。”

    那太多了。

    “没关系,挣到了咱们也花不完。”付拾一笑眯眯的接话:“你在我心里,是无价宝。”

    从小看过无数偶像剧爱情剧的付拾一,剽窃起情话来,半点不手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样甜蜜蜜又直白得不得了的情话,直接就让纯情的,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李长博给听了个面红耳赤。

    就连拾味馆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方良喃喃出声:“付小娘子这张嘴,怕是没人顶得住。”

    众人沉默一下,深以为然狂点头。

    而面红耳赤的李长博,良久才又缓过来,害羞保证:“但是我会努力赚钱。比所有人都给得多。”

    付拾一心里微微颤了一下,精准读到了自家小男朋友的深深担忧。

    于是她心疼的拍了拍他,认真保证:“李县令就算不会赚钱,我也不会把你卖给别人的。我可以赚钱养你。”

    这下,李县令可算是满意了,轻笑的点点头:“好。”

    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李长博已经不想去琢磨了:付小娘子好软好香。

    付拾一见他缓过来了,就开始和他说正事儿:“你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听见了。”李长博老老实实的交代。

    “陛下不是找你有事儿?”付拾一有点儿纳闷:“那你怎么还过来了?”

    李长博“嗯”了一声:“阿娘出门去了拾味馆,我的人给我报信了。”

    确切的说,是李长博知道王宁的脾气,就怕她找上付拾一,所以一直叫人盯着。结果就还真盯到了。

    付拾一不知道说点啥好,最后斟酌了一下,就商量:“你还是假装不知道吧?我觉得你阿娘还是很疼你,只是爱用错了方式,也想错了事情。万一她就觉醒了呢?”

    李长博无情戳穿了这个话:“王家的意思,让我娶一个表妹。这样联姻,能保住王家的地位,不至于真的没落。”

    这下付拾一彻底哑火:这……

    ###第819章

    什么想法###

    付拾一起了个大早,张春盛已带着燕娘出去摆摊了。

    锅里还温着米粥,桌上摆着付拾一喜欢的拍黄瓜,和凉拌海带三丝,连鸡蛋都是剥好了壳的。

    刘大郎在院子里给菜苗苗浇水,看见付拾一就笑:“张春盛特意给你做的。先前也没看出来,他居然还有这样狗腿的时候。”

    付拾一弯腰揉了揉在脚边蹭来蹭去要猪肝吃的猫奴,没忍住笑:“哪里是看在我面上?分明是看在那菜谱的面上!”

    付拾一敢打赌,就算自己是翟老头那样的糟老头子,张春盛肯定也能这样豁得出去。

    刘大郎手里的水瓢一趔趄,白白洒了半瓢水出去:“……知道讨好你,也算有良心。”

    付拾一耸肩:“那就不要告诉他,其实本来买下他就是打算教他的。且多享受一段时间。”

    刘大郎捏着水瓢:……

    付拾一吃过早饭,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方良驾车在河边等着。

    付拾一笑眯眯跟他招呼:“李县令在这赏柳?”

    方良怪异看她:“赏什么柳?我家郎君特意让我在这里等您,他自己走路去衙门了。”

    付拾一目瞪口呆:“走路?”

    方良神色更怪异了:“不是付小娘子您说的,能走路别骑马,能骑马别坐轿?”

    付拾一想起来:可是那是针对老年人……

    方良幽幽的叹一口气:“郎君坚持如此,我劝不动。他让我等着您,说送您去买……猪。”

    付拾一看着李长博这架马车:马车虽然不奢华,但是也沉稳大气,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的东西。

    用这个车拉猪——恐怕,恐怕不合适?

    付拾一正想着,师兄弟两个也过来了。

    徐双鱼手里捧着一张油饼,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个小仓鼠。

    钟约寒面无表情,竹竿一样杵在徐双鱼身边,越发被衬得人比黄花瘦。

    付拾一语重心长的劝徐双鱼:“双鱼啊,你还是应该学会分享。”

    徐双鱼眨巴眨巴眼睛,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然后腼腆的将手里啃过的油饼往付拾一面前送:“付小娘子也来点?”

    付拾一:……谁家缺心眼孩子快领回去。

    钟约寒的脸,更像是万年冰山了。

    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拎回,呵斥:“闭嘴。”

    付拾一对钟约寒同情:“照顾傻孩子,任重而道远啊。怪不得你这么瘦。”

    全是累的。

    钟约寒的表情霎时就有点儿一言难尽。最后他认真开口:“他不傻,就是太单纯。”

    付拾一:哟呵,还护短上了!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付拾一敷衍点头:“单纯,单纯。”

    钟约寒:……

    方良在旁边差点笑得直不起腰,故意问付拾一:“付小娘子想吃油饼吗?我去给您买?”

    付拾一:……我吃饱了的,谢谢。

    徐双鱼侧头低声问师兄:“付小娘子怎么了?”

    钟约寒认真思量片刻:“可能起太早,脾气难免古怪。”

    付拾一咬牙:“我都听见了!”

    正拌着嘴,河源郡主他们都来了。

    老远付拾一就看见河源郡主那一顶金光闪闪的马车。

    然后又看见后头跟着的敏郡王的马车。

    敏郡王的马车,十分花哨。那颜色,还特别喜庆。

    付拾一看得一言难尽。

    三头汇合,付拾一笑眯眯问大家:“我们怎么过去?走路还是坐轿?”

    敏郡王十分好客;“坐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大,而且上头还有许多吃的——”

    付拾一低头扫一眼敏郡王年纪轻轻就已经有点儿规模的奶油肚,恍然大悟后顿生亲切。

    付拾一便欣然点头:“那就一起?”

    河源郡主半点不遮掩自己的嫌弃:“就不能坐我的?”

    付拾一看了师兄弟一眼:“不合适——”

    河源郡主立刻道:“你跟我,他们跟他。”

    敏郡王表示有意见:“那个——”

    河源郡主眼睛一瞪:“你有意见?”

    敏郡王怂巴巴:“没,没有。”

    河源郡主手一挥:“那就这么办!”

    走了两步回头又瞪了敏郡王一眼:“吃的分一半!”

    敏郡王委委屈屈:“知道了。”

    付拾一每一次一上河源郡主马车,就能深深认识到自己的贫穷,这一次,也不例外。

    刚坐定,敏郡王的侍从就将点心盒子拿过来了。

    看着那四层的大食盒,付拾一嘴角抽了抽:什么样的吃货,才会在自己车上准备这么多吃的——

    河源郡主直接就打开来,一个小几子,差点没放下。

    付拾一看见了可爱的南瓜子。一个个饱满鼓胀,被火烤得微微发黄,看上去就诱人无比。

    河源郡主目标显然也是这个,伸手抓了一把,直接塞进了付拾一手里,然后自己也摸一把,舒舒服服往后一靠,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他也就这点好处了。”

    付拾一剥瓜子:“敏郡王和郡主很熟?”

    河源郡主点点头:“差不多。那算是我堂弟呢。”

    付拾一:堂弟????

    她打量一下河源郡主,实话实说:“要不是郡主说,我都不敢相信,郡主居然比敏郡王年纪大。”

    河源郡主顿时心花怒放,傲娇的一扬下巴:“他怎么能和我比。光顾着吃了,也不动弹,小小年纪就胖成那样——”

    付拾一还是说实话:“谁说是圆润了点,不过看着也还好,挺和蔼可亲的。”

    她没敢说昨儿她还悄悄嘀咕,觉得敏郡王不像是皇室子弟,基因很普通。

    河源郡主压低声音:“你看上他了?”

    付拾一一下子嚼歪了,扎扎实实的在舌头上咬了一口。

    她“哎哟”一声,捂住腮帮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河源郡主:“郡猪泥说啥?”

    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河源郡主越发笃定自己猜测:如果不是被说中心思,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于是河源郡主越发压低声音:“别担心,我不会乱说的。你真看上他了?那倒也不错,虽然长得一般,不过也比一般人强得多——而且他就爱吃,你做吃的手艺不错。他不仅有爵位,还很会做生意……要不,我帮你撮合撮合?”

    河源郡主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准备上阵。

    付拾一:……

    ###第820章

    想起来了###

    花嬷嬷劝杜太夫人:“那可不是得一个德行?毕竟是亲父子。”

    杜太夫人忍不住气笑了:“罢了。”

    顿了顿,又心疼李长博,就吩咐花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去送点东西。然后,给付小娘子那送点好东西去,我记得有当归和天麻?”

    另外又添了一个项链:“付小娘子做饭辛苦了。”

    花嬷嬷将东西送到衙门,结果就看见付拾一正给李长博研墨。

    那默契的样子,看得花嬷嬷忍不住就笑起来。

    李长博知道杜太夫人送东西来是为什么,当即就笑:“正好你带话回去,就说后日若有空,请祖母与我们去乐游原上赏红叶。”

    付拾一笑眯眯补充:“我们要吃羊肉锅子。”

    花嬷嬷一口就替杜太夫人给应下来了:“太夫人必定来。”

    说完又将项链给了付拾一:“付小娘子可别回绝,这是太夫人的心意。太夫人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于是付拾一沉吟一下,笑着收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甚至还将项链当场就戴上了。

    李长博在旁边,也是笑容满面。

    谢双繁在旁边坐着,面无表情:怎么谁都瞧不见我一般呢?

    花嬷嬷回去时候,特地拐去了拾味馆,又带走一份玛瑙肉:杜太夫人念叨这个,念叨好几日了。

    谢双繁在花嬷嬷走后,捋着胡子问了句:“后日啊?后日李县令和付小娘子就不在衙门?”

    李长博一眼戳破谢双繁想说什么,缓缓开口:“谢叔要受累了。谢叔过了后日再休沐吧。”

    休沐来得如此轻松,以至于谢双繁都有点儿不适应。眨着眼睛,半天都没说话。

    付拾一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去看罗乐清和徐双鱼了。

    徐双鱼如今负责带着罗乐清熟悉环境——验尸房的环境,还有勘察箱里的器械。

    罗乐清是真肯花心思,熟悉起来也就很快。

    而且就连徐双鱼也悄悄跟付拾一说:“我觉得这是个当仵作的好苗子。”

    付拾一斜睨徐双鱼,压低声音:“你好好带小师妹。我跟你说,说不定将来你们还可以发展一下——”

    徐双鱼一脸茫然:“发展什么?”

    “算了还是钟约寒吧。”付拾一看着徐双鱼傻乎乎的样子,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徐双鱼更懵里懵懂。

    罗乐清走过来,请教付拾一问题。这话题自然而然也就止住了。

    正说着话,王二祥匆匆过来报信:“那郝和怀来了!找李县令要戒指呢!”

    付拾一:“……又犯病了?”

    王二祥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而且挺严重的。”

    就差大哭大闹了。

    “他哥哥呢?”付拾一怕混乱起来,李长博被拉扯,到时候伤口崩开,所以赶紧拔脚就走。一面走一面问。

    果然衙门已经一片混乱。

    更让人糟心的事情,徐坤也慢悠悠的来了。

    徐坤捋着胡子,假模假样的惊叹:“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就这么凑巧!”

    付拾一狐疑的问:“难道真的不是因为徐县令耳聪目明吗?”

    徐坤咳嗽一声:“哪里哪里,就是巧合。巧合。”

    他执着于披着这个借口,付拾一也懒得戳破。

    毕竟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让郝和怀平静下来。

    郝和怀正大闹呢。

    李长博却根本没上前,只远远看。

    也没叫人将郝和怀按住。

    付拾一上前去,还没开口,就听李长博道:“他想起来那戒指是在哪里见过了。”

    瞧着李长博神色凝重的样子,付拾一悚然一惊:“不会是——”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海里形成,但是显然也是太过荒诞。

    徐坤没跟上节奏,只觉得这句话没听明白:“那他说在哪里见过的没有?你们怎么都这么一副表情——”

    他忍不住狐疑看了一眼付拾一,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话没听见。

    李长博淡淡道:“我已叫人去请郝和怀阿兄,先等等吧。再看看,郝和怀会不会再说出什么话来。”

    郝和怀坐在地上,情绪激动的自言自语,还揪着自己头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付拾一:……复读机都不带这样的。

    徐坤饶有兴致,上去特别温和的跟郝和怀说:“是,你没杀人。我们知道你没杀人。你是被冤枉的。”

    那兴致勃勃的样子——

    付拾一听得不由得咳嗽:这个态度简直是……分明就是拿到了新玩具的态度!

    郝和怀却忽然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徐坤的胳膊。

    直接给徐坤吓了一跳。

    徐坤条件反射一样往外抽,可惜愣是没抽出来,他最后只能求助的看付拾一。

    付拾一被看得无奈:这个事情你看我也没用啊。

    不过,看徐坤那样,付拾一也只能无奈上前去一步:“郝和怀,你怎么了?”

    “我没杀人!”郝和怀死死的盯着徐坤,那样子看着有些面目狰狞。

    徐坤就差小鸡啄米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杀人!你是被冤枉的!”

    郝和怀却重复一遍:“我没杀人!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

    这一瞬间,徐坤真快要哭了:“我知道啊!我们都查清楚了啊!”

    李长博淡淡提醒:“他说的女人,不是这次这个孕妇。是那个戴金戒指的女人。”

    这话宛如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一下子就让郝和怀乖乖的,他松开徐坤,眼巴巴的看住了李长博:“李县令查清楚了?”

    那样子吧,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想要糖的小孩子,迫切的眼神几乎是要化为实质。

    李长博低下头,和郝和怀对视:“还没有。但是我们会查清楚。你现在仔细想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声音不疾不徐,沉稳安宁。

    不自觉的,就将所有人焦躁都给抚平了。

    付拾一却有点儿情绪复杂的看一眼大门口:这郝多奎过来,不知是不是会后悔?

    郝和怀异常乖巧,用力点头:“我想!我想!我想想……”

    徐坤觉出不对来,压低声音问李长博:“你要替他翻案?”

    那眼神,看李长博像是看一个疯子。

    可不是疯子吗?这种陈年旧案,翻案又如何?能有什么作用?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第821章

    喜欢难度###

    李长博对于徐坤的眼神,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算做是回答。

    徐坤看着李长博,好半晌都噎得慌: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死心眼的傻子?

    付拾一看不下去:自家小男朋友这是高风亮节,你敢鄙视他?

    “李县令这是一心为民。”付拾一重重强调:“职责所在,尽心负责。李县令这样的人,很少的。”

    徐坤看傻子的目光也落到了付拾一身上。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一对棒槌。

    付拾一和李长博都懒得理会他了。

    不过,郝和怀却是一把紧紧抓住李长博的衣裳下摆,差点就涕泪横流:“李县令,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这会儿,郝和怀好像是又不傻了。

    李长博和他对视,目光清明:“嗯。”

    郝和怀的情况,就好似更加稳定了。

    这个神奇的情况,让大家都有点儿目瞪口呆。

    就在这个时候,去找郝多奎的人,回来了。

    只是郝多奎却没来:“他家中没有人,问邻居,只说是出门去了。可到底去哪里,谁也说不清。只说是忽然出门。大家还以为是去找弟弟。”

    可是显然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都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虽然这个猜测不太合适,可却是如同那春日里的野草,压下也会冒出来。

    李长博面上半点意外也没有,他在听完之后,只是看向了郝和怀:“想起来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郝和怀茫然的点点头:“想起来了。”

    “那你说说罢。”李长博结束这一场闹剧,让郝和怀先起来,然后一同进屋去,按照正常问案子的程序来。

    徐坤也是亦步亦趋的跟上。

    谢双繁笑呵呵的和徐坤说话:“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是没什么意思,怎么徐县令还跟着我们一起瞎胡闹浪费时间呢?”

    付拾一跟在后头,默默的伸出了大拇指:没发现,谢师爷的怼人技术这么强。比我强多了。这用词多文雅?听着多和气?

    而徐坤嘛,只剩下干笑了:“李县令本事摆在这里,我学一学。”

    这话听着顺耳多了。

    一切就绪,郝和怀也是说起当年的事情:

    “阿兄开了个大车店,招呼来往赶车拉货的人。大车店还得帮照顾马和骆驼什么的,我就在阿兄店里帮忙。”

    “那天下大雨,就没什么活,也没什么人,我和阿兄就在那儿擦桌子打扫,当时嫂嫂还在做饭。”

    “那女人可真好看。”

    “又白又胖,像刚出炉的白花花的那种细面蒸饼。”

    众人:……蒸饼精吗?

    但是这个内心吐槽,不影响郝和怀继续说下去。

    “她是来躲雨和问路的。”

    “她说她是来寻亲,结果找不到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看见我们店,就进来问问。”

    “然后还买了一个羊肉饼吃。”郝和怀记得特别清楚:“她还多给了钱。我阿兄可高兴了。还把多给的钱藏好了,说不叫嫂嫂知道。”

    众人:哦,藏私房钱。

    这种事情很普遍,大家就都没当回事儿。只继续往下听。

    就听郝和怀继续道:“我们给她说了路,告诉她再走两个路口就能看见。她就走了。”

    “外头雨那么大,她也淋雨走了。说早点过去,好安心。”

    “阿兄当时摇摇头,说了句:这么大雨,也不怕遇到个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给抢了。出了事儿,谁都不知道。”

    “我说怎么会呢。”

    “阿兄就笑,说她手上金戒指,脖子上金项链,还戴着一个玉镯子,一看就是有钱人。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精致得很,细皮嫩肉的——”

    “嫂嫂叫我去喂马,我就去了。”

    “出来时候,阿兄没在店里。我问嫂子,嫂子说可能是去买东西了。”

    “我看着雨越下越大,想着阿兄的话,就披着蓑衣出去了——那么好看的人,万一叫人欺负了,那多可惜?”

    “可我到了的时候,人就躺在地上了。白花花的一片。”

    “真的好白好白,比精面蒸饼都白。白得晃眼睛。我心跳得好快。”

    “我过去叫她,她也不答应。地上还有血。她脖子上金项链和手上的镯子戒指都没了。但是肯定是有气的。只是我叫不醒她。就想着把衣裳给她穿上,然后背回去再说——”

    “刚穿一半,她就醒了。”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转头就跑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要救她时候,我阿兄来找我了。”

    “阿兄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懂事犯糊涂。说她都那样了,我们将人带回来,别人不会觉得我们好心救人,只会觉得我们就是做坏事的人。”

    “还说我们不救,自然也有别人来救。所以不用管。”

    “我阿兄肯定不会骗我,所以我就没管了。”

    “可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宿的噩梦。吓死人了。”

    “结果第二天,官府就把我带走了。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还说,凶手就是我!”

    郝和怀说到了这里,就又激动起来:“我都说了凶手不是我!我都说了我是冤枉的!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人!我就是没有杀人!”

    听到了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拼凑出来一个完整的事实经过了。

    第一,郝多奎当时去了哪里?

    第二,金戒指为什么在郝多奎手里?

    第三,郝多奎怎么知道郝和怀在那儿,并且强行将人带了回去?

    付拾一想起郝多奎说好多坏的那句话来:“你就是多管闲事,已经吃过一次亏。”

    “吃过一次亏”,说的大概就是当年这桩案子。

    徐坤咋舌半天,问了李长博一句:“我记得卷宗上写,是郝多奎和妻子二人说漏嘴,说出了当晚郝和怀曾出门的事情。”

    众人也瞬间想起了这个事情。

    一时之间……都有点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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