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何时凶了?却不知是谁更凶?”楚留香微微一笑,指着脸上刚刚某人留下的印记。

    巫行云有些心虚,但是绝不承认。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

    “尊主,少尊主让您二位甜蜜归甜蜜,小声些,莫扰了她练功。”

    来人有些犹豫,生怕惹急了屋里的人,少尊主听墙角可是惨了她们了,因而颇为尴尬道。

    巫行云当即变了脸色,揪着楚留香的胳膊,“楚留香,你看看,这丫头就是随了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她娘。”

    那还不是你养出的么?

    楚留香瞅了瞅巫行云的脸色,默不作声,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只是,这般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难道不是像小云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完结撒花,咱们明天开下一卷!无花和尚等着你们哟!

    卷七:佛本无相

    第266章

    觉禅寺是远近闻名的寺庙,

    每日间往来香客不知凡几,可有一人却成了其中独一无二的风景,甚至有人来此参禅悟道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你瞧,

    今日初一,她又来了。

    “姑娘,

    觉禅寺到了。”

    一位妙龄少女驾着马车来到了寺前,

    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的那一刻,露出一张容貌娇艳的脸,

    女子云鬟雾鬓,衣带缀锦。

    她的裙摆曳地的那一刻仿佛勾动了无数人心中荡漾的春水,因为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勾魂摄魄,

    最动人心。

    这样一个魅力十足的女子,

    却长着一双如山间清泉般澄澈的双眼,清纯中带着妩媚妖娆,

    没有人能够抵挡这双眼睛的魅力。

    女子带着丫鬟进了觉禅寺,

    可寺外众人的目光仍旧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只是他们都知道像这样的女子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敏儿便是方才驾车的妙龄少女,而马车里的美人便是她的主人,

    名唤温黛黛。

    敏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人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寺庙中走一遭,

    无论哪一座寺庙,可她知道温黛黛绝不是一个性格温良心善信佛的人,相反有的时候,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冷。

    温黛黛一步步走在觉禅寺里,走在众人的目光中,

    她享受着这种被人追随痴迷的目光,这样才能够填补她内心的空虚,

    但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往日一见到她来,便瞧过来单纯可爱的小沙弥此时也不在大殿之中,温黛黛有一丝奇怪。可是,这一缕疑惑在她听见远处飘荡而来的琴声时,便都有了答案。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琴声,那是世间所有悦耳的声音都无法企及的,空灵缥缈不似人间所有,却能够在你的心头脑海中萦绕不绝。只是,琴音之美,当世罕见,可当中竟有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寂寥和忧伤,充斥着孤独和空虚。

    这一瞬间触动了温黛黛的心,她绝美的脸上敛了笑意,一步步寻着那琴音的方向走去。敏儿想跟着,也被她拒绝了,她想一个人靠近这能够触摸到她内心的琴音。

    绕过香烛缭绕的大殿,越过潺潺流水,小桥一座,眼前便是郁郁苍苍的竹林,温黛黛走进了竹林。

    竹林微风,有一白衣素袜的僧人端坐其中抚琴,小沙弥围坐了一地,静静聆听,原来这绝妙的琴音竟然是他弹奏出来的。

    白衣僧人低眉信手,缕缕琴音自指尖缓缓流淌,他姿态优雅从容,温文潇洒。

    他目若朗星,唇红齿白,面若好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圣洁气息,不沾一点凡俗烟火,竟如大殿中的佛陀再生。

    温黛黛见过许多人,更见过许多的和尚,却从未见过如眼前之人这般有佛性的人,她甚至只因这一面,便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万不敢再往前一步。

    温黛黛怔怔的站在那一处,一时间不曾察觉到小沙弥们都悄悄离开了竹林。白衣僧人放下手中的琴,步履缓缓,飘飘然走到了她的跟前。

    “施主,贫僧有礼了。”

    却原来能够弹奏出如此美妙琴音的人,他的声音也这般好听。

    温黛黛回过神来,见眼前的白衣僧人面带微笑,这微笑竟也带着出尘之意,她忽然想起一个词拈花一笑,大约便是这种风采了吧?

    “小女温黛黛,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温黛黛合掌向他问好,声音娇柔却无一□□惑之意,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能让人放下一切的戒心,毕竟悲天悯人的佛子又怎么会害人呢?而她也万不敢生出一点亵渎的心思。

    “贫僧可不是什么大师,施主唤贫僧无花便好。”

    无花?

    竟是江湖中盛传的少林七绝妙僧无花?

    也只能是他了!

    若是他能够用一把七弦琴弹出如此美妙绝伦的琴音来,便不足为奇了。人人都知道,妙僧无花的琴弹得最好,这个“最”,今日一闻,温黛黛便觉得除他之外无人能配得上了。

    “无花大师,大师的琴音动人心肠,小女为琴声所迷,驻足于此。若是扰了大师弹琴的雅兴,小女便在这儿向大师告罪了。”

    温黛黛低眉敛目,姣好的容颜此时不见一点魅惑妖娆,反而神情温婉柔美,似一朵于幽谷中含露凝芳摇曳生姿的兰花,清雅脱俗,让人望之便心生亲近之意。

    “施主不必如此,贫僧抚琴不过随心所至,随心而停,并不与施主相关,请勿要放在心上。”无花白净修长的指间捻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佛珠,轻笑道,“施主既闻贫僧琴音有感,当是有缘人,可要再听贫僧抚一曲?”

    温黛黛眼神一亮,“荣幸之至。”

    温黛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见无花放下手中的佛珠,燃了一炉香,接着空灵的琴音又在整个竹林里荡开了。

    一阵微风吹过,风动竹叶,亦吹动了无花的素白僧衣,琴音伴着竹林风,浑然一体犹如天籁,一扫胸中郁结之气,七绝妙僧果然名不虚传。

    是了,仅凭七弦琴的声音根本传不出那么远,这位无花大师应当也是位内力高深的武林高手了。

    一曲琴音结束,温黛黛如是想道,只可惜有缘得见此一面,却又难有再见之时了。

    “多谢大师赐曲一闻。”

    谁能想到如温黛黛这般的妖艳美人,也有此刻般不沾尘埃的婉转秀美,清澈乖巧,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无花浅笑淡然,重新将那串佛珠套在腕间,“不过是以曲酬知己罢了,怎能用谢字呢?”

    “无花大师,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望日后还能有缘得见大师。”

    温黛黛从来都知道当断则断一词,若是她没有能力抓在手里,那么便不该生出一丝一毫的贪恋。更何况,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即将在她的内心萌芽,她感觉得到的。

    无花抬手相请,言辞潇洒随意,可却似有深意,“施主自便,随缘便是,贫僧有预感,与施主终有相见之日。”

    温黛黛终是出了竹林,也离开了觉禅寺,至于是不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温黛黛走后,无花抱起了他的琴,灵秀的眉目间露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这笑绝然不同方才那般圣洁出尘,竟有一丝颠倒众生的魅惑。

    温黛黛,似乎与传言不符呢!

    有趣,着实有趣!

    觉禅寺的小沙弥来请无花去与主持论禅,无花抱着琴缓步轻移,脚步却一点都不慢,小沙弥几乎是跑着才跟上了无花的脚步。

    小沙弥望着无花的背影,不禁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少林的无花大师,光是这背影就叫人心生敬仰,佛子如何,想来便是他的模样。

    温黛黛住在离觉禅寺不远的一处宅院之中,那里僻静幽深,装饰精美,实在不是一处简单的宅院。

    温黛黛下了马车,便见到了门外边站在两个汉子,五大三粗,武功尚可,应是那人派来看着她的,当真是无趣极了。

    素手纤纤,只是轻易的撩动了她秀美的黑发,云袖滑落,露出一节比白玉更加白皙莹润的手臂,空气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芬芳,荼靡若此,令人沉醉。

    “夫人,场主有要事在身,三五日不会至此。”

    这人所谓的场主是落日牧场的场主,可温黛黛却不是他的夫人,严格来说不过是个情妇,还是个他从旁人手中抢来的。

    “夫人放心,我等愿为夫人赴汤蹈火。”

    温黛黛路过两人时,那两人的眼神不住的流连在她的身上,低声道。

    她甜甜一笑,温柔的眼波较春水更动人,声音娇柔甜美,“呵呵,如此甚好。”

    温黛黛进门了,只留下门口的一段足以让人迷醉的香气,敏儿跟着温黛黛的脚步走着,看着方才的情形想起了温黛黛曾经说过的话。

    那时温黛黛语气轻蔑,冷眼看着几个男子为她甘愿赴死,谁曾想,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男人么,算什么,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男人了。我叫他往东,他还敢往西不成?”

    敏儿心中冷然,可却觉得大约只有温黛黛能说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还让人觉得或许就该如此。

    庭院深深,温黛黛走进了庭院的最里面的房间,忽然房门打开了,里面冲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少年郎眉眼都含着如火的热情,见温黛黛一到,便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揉进骨血中。

    呵,门外还站着刚刚被她撩拨过的她情夫的手下,谁曾想这庭院中她还藏着个小白脸呢!

    她果然不是个好女人,忽然有些腻了,可怎么是好?

    少年抱着温黛黛娇软的身躯,嘴里喃喃道:“黛黛,我愿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是吗?

    她忽然便失了兴致。

    温黛黛甜甜的笑了,宛如蜜糖一般甜美诱人,一道白色的寒芒在她的手中一闪而过,方才还抱着她的清秀少年此刻竟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黛黛……”

    少年不明白,为何他们柔情蜜意了几日,方才温黛黛对他笑得甜美,此时却毫不留情的要杀了他。

    只是,他再没有机会知道了。

    “敏儿,收拾一下,匕首别忘了拿回来。我要去沐浴了。”

    少年的眼没有闭上,温黛黛的裙摆从他的尸体上划过,竟也不曾沾上一丝的血迹。

    哦,这裙子似乎是那人送的,水火不侵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无花不是个好和尚,黛黛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一个撩拨小姑娘,一个养着小白脸,都能看着爱自己的人为自己而死,却面不改色,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花神和石观音是极致的善拯救极致的恶,那么这回便是让两个小坏蛋彼此救赎吧!可恨之人,又怎么知没有可怜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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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

    温黛黛喜欢这处宅院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里有一处汤池,可以让她尽情享受。谁也不知道,温黛黛最喜欢做的事不是什么歌舞诗画,

    而是沐浴,似乎干净的水流可以涤荡尽世间所有的尘埃和丑恶。

    所以,

    每一次杀了人之后,

    她都会去沐浴。

    当温黛黛披着潮湿的长发,那不染铅华的面容露出水面时,

    她的脸上竟不再是诱惑妩媚,有的只是干净纯粹,天真烂漫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刚刚才亲手杀掉了自己的情郎,

    此时又纯洁的如同天山上的白雪。

    这样矛盾的气质都出现在了温黛黛的身上,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温黛黛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敏儿拿着那把匕首进来了,

    将匕首递给温黛黛,

    “姑娘,收拾妥当了。”

    敏儿行事如此熟练,想来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所以她才这般冷漠的习以为常了。

    匕首被温黛黛随意拈着,

    很是嫌弃的丢到了梳妆台上,砸倒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珠宝首饰,而她却全然不在意。

    若不是这匕首,留着还有用,

    温黛黛定是不会再要的。不过,不得不说,

    她用着还是十分顺手的。

    “姑娘,这才三天,可要再给你找……”

    敏儿的话没有说完,找什么,自然是再找个小白脸。按照往常的说法,这个去了,便该找下一个了。

    方才被温黛黛杀了的少年郎与她相处不过三日,两人极尽柔情蜜意,那少年怕是都醉死在温黛黛的温柔乡里了,可是谁曾想她竟然就这么杀了他。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温黛黛摆了摆手,姿态慵懒魅惑,总有像她这样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无人能够抵抗的魅力,想来没有男人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说她多情也罢,无情也好,其实,温黛黛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爱啊,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了。

    她这一生都在颠沛流离,被人舍弃,被人抢夺,沦落风尘,身不由己。她最初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呢?

    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她都想要,也都可以要。但,她最想要的还是爱,她爱他他也爱她的那种爱,只可惜她永远也不会得到。

    温黛黛渴望爱,却又抗拒爱,她不敢付出真心,但又想要得到别人的真心。只是,得到之后,她又厌倦了,不敢相信这份真心可以保持多久,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份真心永远的留在它最真最美的时候。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女人。

    今日温黛黛遇见了传闻中的妙僧无花,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不是凡尘中人。

    这样的风骨神色,哪个女子不心动?

    更遑论温黛黛?

    温黛黛最爱美男子,更爱美男子的爱,只是她对无花却敬而远之。

    除却那一份不敢亵渎之心,更多的是怕自己求而不得,泥足深陷,她终是一个最爱自己的女人。

    而后两日温黛黛未曾出门,只在院中抚琴,可她怎么抚都奏不出那人的琴音,一时有些烦躁不安。

    忽然有一人自院外走了进来,那人身长玉立,面如冠玉,容貌俊朗,脸上一直带着一种和煦的笑容,似乎十分的和蔼可亲,可他周身的气势却不是那么的简单。

    这个人就是江湖中的名侠,武林中的巨富,落日牧场的场主司徒笑。温黛黛正是他的情妇。

    温黛黛见司徒笑来了,未曾起身相迎,反而停下了抚琴的手,将面前的七弦琴随意一推,转了转身子背对着他,

    美人就是美人,一举一动都如诗如画,司徒笑见温黛黛似是生气了,却也不恼,只过来搂着她,柔情蜜意的哄道:“美人儿这是怎么了?我可是早了两日来见你的,你怎么还同我生气?”

    温黛黛被司徒笑搂着,并不抗拒,却也没有软着身子靠在他身子,而是转过头来,眸含春水,春葱似的纤长手指戳在了司徒笑的衣襟上,娇嗔道:“你这般没有诚意的话,我却是不要听呢。说什么将我放在心上,你自己可信?”

    司徒笑握着温黛黛的手指,放在唇边,笑道:“黛黛,你怎么能不信我呢?只要你愿意,便是将落日牧场一半的财富交到你的手中,我也不会不答应的。”

    呵,一半的财富?

    你有本事倒是拿出一半来啊,若是她当真信了他的话,那她才是世上最蠢笨的女人。

    温黛黛心如明镜,非是她视钱财如粪土,而是她知道司徒笑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黛黛软了身子靠近司徒笑,,一双藕臂莹白如玉环在司徒笑的脖颈上,她语带轻愁,吐气如兰道:“我可不要你一半的财富,你若是能休了家中的母老虎娶我为妻,岂不是比什么都强?”

    司徒笑早前家中娶了个妻子,也是一方巨富豪绅的女儿,温黛黛这样出生寒微,沦落风尘的女子又岂能与她相提并论。

    即便司徒笑曾为了将温黛黛抢到手,还杀了人,即便他送了无数的金银珠宝绫罗丝绸给温黛黛,看上去很是喜爱她,可他还是不会娶她,他不过是将温黛黛看作一个玩物罢了。

    两人谁都清楚,却都在装糊涂,司徒笑没有回答温黛黛的话,但温黛黛也早已料到。

    司徒笑沉默了片刻,忽地将温黛黛打横抱起,这时他敛了笑,似是很认真的承诺道:“黛黛,会有这么一天的。”

    温黛黛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可她心里却一点都不信。

    司徒笑很满意温黛黛的回应,抱着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屋前,一脚将门踹开,两人便进了屋。

    这样的黄昏时分,似乎还早了些,却并不妨碍某些事的发生。

    屋内,温黛黛昂贵的衣裙散落了一地,鬓发散乱,脸上带着似是欢愉又似悲伤的情绪,而沉溺在美人温柔乡的司徒笑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床帐重叠,人影相叠,被翻红浪,共枕却非情深鸳鸯。

    司徒笑想要伸手揽着温黛黛却被她不耐烦的推开了,然而此刻司徒笑却无比的有耐心,看着她撩起轻纱的婀娜背影,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徒笑知道温黛黛要去做什么,她要去沐浴,每一次她都会去沐浴。所以,司徒笑才会送一座带着汤池的院落给温黛黛,就是为了方便她沐浴,为了讨温黛黛的欢心。

    然而,司徒笑永远都不会知道温黛黛是为何要沐浴,只因为这样的事如同她杀了人一般,让她觉得肮脏,觉得恶心。

    沐浴其实只是一种形式,是她给自己的喘息的机会。

    夜深了,司徒笑却离开了,温黛黛却从不为此感到孤枕难眠,因为她出门了,兴许会遇见一场绮丽美梦呢?

    温黛黛的武功很一般,只够自保而已,她从前并没有机会习武,只是后来才勉强学了些,终归是有些迟了。

    温黛黛最大的保命武器却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美貌,美色如刀,嗜骨销魂。

    更何况,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敏儿正扛着把大刀悄悄跟在她的身后,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只是,今日的河边桥头多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白衣僧人在抚琴,星月光辉之下,他却不输半点颜色,这人除了是无花,还能有谁呢?

    琴音渺渺,似乎与上一次的琴音很相似,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温黛黛知道自己不该靠近无花,却始终忍不住靠近他,这个人的身上带着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无花看似随意的话语,却又那么的笃定,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月光下无花的面容原本该更加的出尘缥缈,却好似因为月光变得柔和近人,似乎是仙人就这么落入了凡尘,沾染上了一丝人味。

    “无花大师,好雅兴,深夜泛舟,独自抚琴,岂不寂寥?”

    温黛黛知道自己本不该去撩拨无花的,可是这月色似乎太过诱人,有些话忽然便说出了口。

    “如此美景,抚琴泛舟,月下独酌,哪里会寂寥?倒是施主……施主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无花微微一笑,船靠在了岸边,晶莹剔透的琉璃佛珠在他的指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随手一指,温黛黛方才发现七弦琴旁的一壶酒并两个酒杯。

    温黛黛忍不住上了无花的船,似有意无意问道:“无花大师,一人独酌,怎带了两只酒杯?岂不闻佛门大戒,酒字便是其中之一。”

    “一人独酌,邀明月伴星辰,至于这酒杯嘛,便是偶有碰上朋友的时候,今日不正是如此吗?至于施主所言,酒肉穿肠过,只要心中有佛,又与酒色何干?”

    无花正要提壶倒酒,却被温黛黛接下了,指尖相触的瞬间,温黛黛的脸上似乎泛起了薄红,而无花仍是一副君子如山不动声色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黛黛上了贼船了,无花可不是好和尚。小可爱们看出来了么?无花是有意接近黛黛的,他想勾引她,但是怎知不会翻船呢,哈哈哈!

    第268章

    “无花大师果然是佛法高深,

    原是我落了俗套。既然大师身在尘世,又闻佛法,按照大师方才的说法。那么,

    这施主二字,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温黛黛素手执壶,

    满了两杯清酒,

    指捻兰花,端起其中一杯递到了无花的面前,

    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无花不为所动,仍是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样,接过了温黛黛手中的酒杯,目光清透,

    如泉水一般干净,

    浅笑淡然,从善如流,

    “黛黛视我如知己,

    无花又岂敢怠慢?”

    这会儿无花也不张口闭口贫僧的了,似乎很自然的就切换了称呼,倒是温黛黛有些诧异。

    这妙僧无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大师果然不同凡人,

    不拘小节。”温黛黛一时愕然,

    随即笑着开口,似是揶揄。

    “早说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师。不过,黛黛应当也是不落俗套之人才是!”

    无花抬手将另一杯酒递到了温黛黛的手边,似是礼尚往来之意,

    温黛黛不得不接下,只是不慎指尖相触的瞬间,

    又险些叫她撒了杯中的酒。

    这两次的指尖相碰,似有意还无意,若非温黛黛当真没有动心思想要撩拨这位无花大师,而这位也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妙僧,佛门大戒,不近女色,否则此刻她都要以为这是有意为之的了。

    这一尘不染的和尚若是撩起人来啊,可真是叫人招架不住的,更何况无花还是个俊美无双,世间难得的美和尚,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只是,温黛黛向来喜欢撩拨别人,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被别人掌控。许是她这些年的经历造就她这番心境,故而此刻她甚至有些逃避。

    温黛黛垂下眼眸,并不接话,只是苦笑道:“无花大师乃是世外高人,可我就是个俗人罢了。”

    无花不置可否,只是邀她饮酒,举杯对月,月影在水,神仙相伴,泛舟湖上,当真是一番惬意的事。

    月光冷清,薄雾弥漫,船只随水漂流,温黛黛今夜穿了身烟紫色的衣裙,衣袂飘飘,如烟雾笼罩,将她整个人都笼在这梦幻交叠之中。

    无花捻着手中的佛珠,看似随意的问道:“黛黛,可有什么烦心事?”

    温黛黛斜倚在船边,媚眼如丝,伸出玉手纤纤,轻轻撩动河水,似珍珠颗颗自她的指尖滑落,“大师以为我能有什么烦心事?这世人所求,不过衣食无忧,安稳富足,我都有,又怎么会有烦心事?”

    “黛黛,有些人的心事是放在脸上的,有些人是藏在心里的,而你的心事,我看得见。”

    月光凝在了无花的眉眼间,化作寸寸温柔,他低头叹息,像是佛在怜悯众生。

    怜悯?她可不需要!

    温黛黛心中一凛,笑颜如花,避而不答,“无花大师,你醉了。”

    她不愿意说,他便没有问。

    “黛黛说我醉了,我想我真的醉,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罢了。”

    无花放下手中的琉璃佛珠,修长的手指又放到了琴弦上,这回的琴音又不一样了,如流水潺潺,润物无声,带着淡淡的温柔治疗这世间所有的悲伤哀愁。

    温黛黛听着无花的琴音,她想她或许说错了一件事,真正醉了的人是她,她原想在无花面前做个温婉的普通女子,却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便原形毕露了。

    温黛黛此刻仰面倒在小船上,姿态慵懒随意,长发撩人,长袖垂下露出一截藕臂,一枚金环套在她的腕间,越发衬得她肌肤赛雪。

    这一点都不像是良家女子的作态,过分随性了些。

    她抬眸看向无花,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琴桌并一把琴,他的指尖随意的在琴上拨动,他的眼神专注温柔尽数都落在了琴弦上,根本不曾看她。

    “无花大师。”

    这声音娇软柔媚,在这样的夜色中如同勾魂摄魄的鬼魅一般。

    祸水二字,她绝对当得起,没有能逃得过这样的柔情万种,风情入骨。

    可无花闻言抬眸,眸中柔光浅浅,温和冷淡,他见她时与他看着琴弦时一般,甚至还不如他看着琴弦时的那般热忱。

    依仗着美貌无往不利的温黛黛终于碰了壁,一时羞恼,看样子在这位大师的眼中,她这么个活色生香千娇百媚的美人,竟还及不上一把普通的琴?

    撩拨不动,还硬往上凑,那她成什么人了?

    温黛黛面带薄红,垂眸低首,不去看眼前人,而无花却是粲然一笑,而她并不曾看见。

    琴音还在继续,月亮也在渐渐下沉,美丽的月夜即将终结。

    无花的船靠岸了,温黛黛上了岸便离开了,似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无花端起了方才她用过的那只酒杯在手中把玩,上好的白瓷上沾了一点胭脂,想起那花瓣含露似的嫣红唇瓣,也不知这白瓷与那羊脂玉一般的肌肤相比,哪个更加细腻些。

    无花勾唇一笑,一时低头轻嗅酒杯,荼靡灿烂,原是此种风情。

    清透的酒水倒入杯中,无花就着那处饮尽了一杯酒,唇色渐红,勾人不已,原本清透的眼眸中此时一片沉沉,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野心和贪婪。

    而此时,人在船上,酒在口中,琴在手边,佛珠……佛珠?

    无花日日套在腕间的那串琉璃佛珠,不见了!

    温黛黛躺在窗边的榻上,月光还未消散,她自袖中取出了一串琉璃佛珠,正是无花日日套在腕间的那一串。

    琉璃通透明澈,还沾染了无花身上的檀香味,很是好闻,温黛黛将佛珠握在手中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凉意,反而如那人一般温润。

    只可惜,佛度众生,却度不了她。

    方才温黛黛一时气恼,酒醉神迷之间,她见无花放在琴桌上的这串琉璃佛珠通透明澈,如他的眼眸一般动人。这佛珠他日日带在身上,想来定是他十分爱惜之物。

    温黛黛一时鬼迷心窍,趁他抚琴时,素手一勾,那佛珠便落入了她的衣袖之中。

    之后,船靠岸了,她可不得落荒而逃么?

    若不然,便被发现了!

    此时想来,那和尚若是不见了心爱之物,想起那时船上只他们两人,怕不是要寻了来。

    寻了来也好,她又可以再见到他了。

    温黛黛手里提着琉璃佛珠,轻晃着落在了自己的面上,脸上的笑意很浅,却很真实。

    忽然,温黛黛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盯着手中的佛珠发愣,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想着法子,还想再见到他。

    这怎么可以?

    若说是以温黛黛的个性,不过是个和尚,她能够养小白脸,撩拨美少年,怎么就不可以对无花下手了呢?

    温黛黛不是一个好人,她也做不了一个好人。

    可是,当出现这样一个好到完美到不似凡人的佛子在她的面前时,她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了。

    是的,她自卑,她出身寒微,沦落风尘,身份低贱,不过是男人手中的玩物罢了。而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坐云端,是任何人都需要仰视的。

    他们之间有如九天之上的白云和九幽之下的浊泥,天差地别,永远不可能靠在一起。

    许是温黛黛心中残存的那么点善意和良知告诉她,她做不了干净纯粹的温黛黛,但他却可以始终是无垢纯洁的无花,只要她不要企图让他的佛心沾染上一点尘埃。

    只是,这时的温黛黛还不知道,无花从没有什么佛心,他有的只是野心!

    她偷走了他的佛珠,已然成了定局,却是不好再主动送回去了。这时温黛黛又想,无花若是不来寻她便好了。

    这般纠缠的念头直到温黛黛睡着了,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谁知,这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日无花便找上门来了,而带着他上门的人竟然是司徒笑。

    第二日醒来,温黛黛便把那串佛珠藏在了梳妆匣最深处的暗格里,只她一人知晓。

    那之后,温黛黛正闲坐庭院之中,煮水烹茶。不多时,司徒笑便领着一个人进门了,素衣白袜的俊美僧人,整个人都发着光的,除了无花,还能有哪个?

    这么快便寻来了?

    温黛黛吓了一跳,当即起身,司徒笑却还以为温黛黛是高兴的。

    温黛黛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去寺庙里上香,这件事司徒笑是知道的,即便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更深层的原因,只将这作为温黛黛的一点小爱好罢了。

    司徒笑得到温黛黛这样的美人之后,也着实宠了温黛黛有几年了,毕竟是自己抢来的美人。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他也乐意纵着她,哄她开心。

    美人若是开心了,他自然也就开心了。

    是以,当司徒笑知道无花在觉禅寺同主持论禅的时候,便主动将人请了来,就是准备请他给温黛黛讲佛的。

    说实话,温黛黛是什么样的身份,无花又是什么样的人,司徒笑本以为无花不会同意,他也不过只是随意一请罢了,好叫他日后有同美人说理的由头。

    只是,让司徒笑没有想到的是,无花竟然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无花大师艺高人胆大,撩妹撩到人家家里来了,啧啧啧。

    第269章

    司徒笑刚想着给无花和温黛黛做个介绍,

    可谁曾想,无花竟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温黛黛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司徒场主,

    这位施主贫僧曾见过的。”

    等会儿,大师你还真够实诚的,

    那你能再实诚点把事情全都抖落出来吗?温黛黛面色未变,

    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腹诽道。

    虽然温黛黛没事喜欢撩拨几个小白脸,

    但那都是私下里,毕竟司徒笑是个什么样的人温黛黛很清楚,她的这条命她现在还不想丢。

    “哦?原来你们见过。”

    司徒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他可没想过一个少林高才佛子妙僧会对一个女子有什么想法,

    即便这个女子再美貌又如何。

    温黛黛生怕无花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故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师好记性,

    我原是在觉禅寺拜佛之时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想大师还记得我这么个愚钝的人。”

    温黛黛这眼波流转,却不是对一人,

    对司徒笑而言,

    美人如水,温柔缱绻,嬉笑怒骂皆是万般风情。而对于无花来说,则是含羞带怯,小心翼翼,

    可爱极了。

    “施主颇有慧根,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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