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是傻逼。”

    周一男厕的事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人再提,像也没有人知晓,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直到现在江淮说,

    他们是两个Alpha。

    许久,薄渐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

    可他望向江淮,用一种极其文雅的语气说:“但有些Alpha喜欢被Alpha干。”

    江淮:“?”

    薄渐睫毛垂下去:“听说因为更爽。”

    江淮静了半晌,

    思索薄渐这句话话后的意思。他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问:“所以,

    主席,你是在求干么?”

    薄渐敛了目光:“没有。不是我,

    是校园网留言。”

    门口扭锁的“咔哒”声响了。

    薄渐的站姿长年累月习惯性的笔挺,黑冲锋衣的校服外套工工整整,他微低着眼睑,神情收敛,显得他像是在说什么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事:“前桌,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陌生Alpha的鬼话。”

    江淮抬手:“你他妈是不是……”

    老林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年级第一低头乖乖地站在他办公桌边上,级部一共不到一千六百人,年级一千五百多名的江淮同学翘着腿支着头坐在他的转椅上,还拿手指指着薄渐,威胁恐吓似的正在说脏话。

    林飞在工作中一直秉持着屁股不要坐太偏的原则,但此情此景……他实在是无法公正对待江淮同学。

    “江淮,站起来!让你来办公室等着,你倒挺舒服是吗!”

    江淮:“……”

    老林把江淮撵走,自己坐下,脸色不善地看着江淮:“上午干什么去了?不长记性是吗?昨天旷课旷了一次你是旷课上瘾了?”

    江淮任批,不说话。

    “说话!说你去干什么了!”林飞拍在桌子上。

    江淮没有说话。

    林飞扭头,看向薄渐:“你们两个上午一起出去的?”

    这两个人不是关系不好么?关系不好还一起逃课?

    别说这是薄渐第一次逃课,这就是薄渐上高中以来第一次因为犯错被请到办公室喝茶。林飞高一没教过薄渐,但薄渐是出了名的零错误,完全不用老师操心的学生。

    难不成开学俩星期,这就被江淮带坏了?

    薄渐应:“是的。”

    林飞问:“你们出去干什么了?”

    江淮瞥了薄渐一眼。薄渐说:“出去锻炼身体。”

    林飞:“??”

    江淮挑了挑眉头。

    薄渐没有停顿,行云流水地把这个说法圆了回来:“校篮球赛的淘汰赛第三场就轮到我们班了,江淮是篮球队主力,学校篮球场被占满了,所以我在处理完学生会的事后,找他出校找球场练了练技术。”

    江淮:“?”

    薄渐低了低眼睑。他天生长了一张疏离又不太亲近人的脸,连道歉都看不出多少诚意,所以他只要稍稍低低眼,便显得诚心难能可贵,令人相信:“老师,这件事是我和江淮错了,我们不应该耽误学校课程。抱歉。”

    江淮偏过了头。

    操。

    薄渐是真他妈的牛逼。

    他练了个屁的篮球。他根本没报名篮球赛。

    好学生不撒谎,好学生只会编故事。编到你信了为止。

    林飞原本有一腔火憋着要蓄势待发,但薄渐有条不紊地补完了前因后果,像兜头浇了盆冷水。他问:“……你们是出去练篮球了?”

    薄渐瞥江淮:“嗯。”

    江淮也瞥薄渐,没有说话。

    林飞顿了片刻,又皱起眉头来:“别说第三场,就是明天篮球赛,你们就可以不来上课去练篮球了吗?你们是学生,你们的本质任务是学习!”

    薄渐稍稍垂着头,仿佛认错态度良好:“老师抱歉,我知道了。”

    林飞看向江淮。

    江淮和薄渐几乎肩并肩地站着,手垂在体侧。江淮没有说话,但他自然蜷曲的小指忽然被人勾住了。也是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两个人站得近,林飞根本注意不到。

    江淮刹那间沿后脊梁骨窜上一股激灵,猛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往后退了步。

    林飞等江淮认错呢,错没等来,倒看见他在底下搞小动作。

    林飞:“江淮你干什么呢??”

    “……”

    “错了没?”

    江淮深呼一口气,拿眼梢刺了好学生一眼:“错了错了。”

    好学生光风霁月,像无事发生。

    林飞看见江淮还在瞅薄渐,拍在桌子上:“你错什么了?我跟你说话你看薄渐干什么?”

    “我……不应该翘课,”江淮又深呼一口气,“我错了,下回保证不再犯。”

    老林用鼻孔哼了声。他抬手:“薄渐先回去吧,江淮留一留。”

    薄渐目不斜视,神色从容:“好的,老师。”

    办公室门又轻轻合上。

    老林摘了眼镜,叹了口气:“江淮,你到底怎么想的?”

    江淮没说话。

    老林也没指望江淮说什么。他说:“第三场篮球赛,那就是下下周……打完淘汰赛就接着月考你知道吗?”

    江淮也没说话。

    “月考有把握吗?”

    江淮又没说话。

    林飞生气了:“你是哑巴吗?会不会吱个声??”

    江淮:“会。”

    老林从大转椅上站起来,他想踢江淮一脚,但他忍住了。他背着手说:“江淮,你的问题不单单是翘课,你明白吗?”他彻底不指望江淮应声了,停也没停地说,“就这么说吧,你不旷课,你在学校也不上课。”

    老林不高,比江淮还矮小半头。他仰头看着江淮:“二中不好考,你当初中考费这么大劲考到二中来,就是天天来二中睡觉的吗?”

    江淮别过了头。

    林飞问:“你准备一直睡到高三?”

    这次林飞停顿住了,等江淮回答。

    江淮熬了一分钟,林飞还没有再开口。江淮扭回头,耷拉着眼皮:“不用你管,我以后没事不会再旷课,也不耽误别人学习。”

    林飞一下子就明白江淮这是以为他在指责他“耽误年级第一学习”了。

    林飞音量往上抬了抬:“你耽误的是别人吗?江淮?你耽误的是你自己!”他从办公桌抓过一张纸丢在江淮身上,“你自己看看你的学号!高一学号0122,高二学号1534!”

    江淮低下头,班级名单纸掉在地上。

    “我怎么不管?你不是我班里学生,我当然不管你!”

    江淮没有说话。

    林飞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江淮一句哪怕是应付的认错。他深呼一口气,放缓语气:“先不说做多大努力,你以后上课少睡觉,实在不行,自习睡一睡,上课别睡,前一天晚上好好休息……这个可以做到吗?”

    江淮低着眼,抬起手来,指肚按了按后颈骨。除了一截微微突起的颈椎骨,硬实而平坦。

    皮下藏着薄薄的信息素腺体。

    一旦没有抑制剂的成分作用在那里,它就会开始分泌令人厌恶的信息素。

    江淮没有回答。

    林飞深深地叹了口气,扬了扬手:“行了,你也先回去上课吧。下下周篮球赛好好打,课都旷了,就打好点。”

    江淮走了,林飞把地上的班级名单捡了起来。

    江淮从高一就上课睡觉了,初中的情况他不了解……但看江淮的入学成绩,就算江淮初中也睡觉,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难不成是身体上的原因?

    高一入学前后就是十五六岁左右,Alpha和Omega学生都会进入信息素腺体的发育……Alpha会在这个年纪出现易感期,但林飞倒没有听说过谁有了易感期就会格外觉多的。

    江淮出了办公室,在楼梯斜角看见了薄渐。

    他嗤了声,没好脸色:“还没走呢?”

    “等你。”薄渐说。

    “等我干什么?”

    薄渐回答:“如果你在里面露馅了,省得我再从教室被叫回来。”

    江淮:“……”

    “哦,那不负重托,”江淮皮笑肉不笑,“我没说露馅。”他一停,“但校园网上有今天上午运动会的照片,林飞会不会刷到就说不准了。”

    “哦?”薄渐眉梢轻挑,“校园网上有我和你的照片么?”

    “是的呢。”

    薄渐:“那就赌他不会看。”

    江淮一边下楼梯,一边似笑非笑地瞥薄渐:“我也没有报名参加篮球赛呢。”

    “没关系,你下下周可以……”

    江淮顿住脚:“我不参加篮球赛,下下周不会上场。”

    薄渐望向他:“为什么?”

    江淮偏过头,靠在扶手,仰了仰下巴:“没有为什么。”

    江淮脸上看不出表情。

    薄渐稍稍侧过身,声音很低,梦呓似的轻轻地问:“是因为没有信息素么?”

    没有Alpha的信息素。不想被别人问,为什么没有Alpha的信息素。也不想闻见别人的信息素。

    江淮眼神冷下来,盯着他。

    “要不要,”薄渐说,“我借你一点?”

    很淡的,冰凉的薄荷叶的气息低弱、微弱地散过来。像抹掉了Alpha侵入天性的尖刺,轻缓得像一捧清水,试探性地慢慢浸入。

    没有像之前那样过于锐利而让人抵触。反而因为清净的凉意让人有点舒服。

    江淮眸子眯起:“怎么借?”

    标记。临时标记。

    薄渐垂下眼皮:“你穿我的衣服就可以了。”

    江淮没有看出薄渐更深的意图,可也没有上当,哂笑道:“您这是想让我在鼻孔里塞两团浸过阻隔剂的棉花吗?”

    “……”

    江淮“啧”了声:“算了,下下周的事下下周再说吧,反正怕露馅的又不是我。”他插兜下了几阶楼梯,想起什么,突然一顿脚。

    他扭头,盯着薄渐,不甚友好地问:“你刚刚在办公室勾我手干什么?”

    “哦。”薄渐走下来,“提醒你向林老师道歉。”

    他偏过头,浅褐色的瞳仁注视着江淮,轻笑道:“别这么呆。”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就喜欢你呆·v·

    -

    我换封面了松弟萌!有人给我写封面了!今天发48个小红包!

    第30章

    害羞

    [VIP]

    “薄主席和江淮到底什么关系”的帖子到了周四凌晨还挂在校园网首页。

    后面慢慢有人扒出来,

    前两张照片看上去暧昧,但其实是主席和江淮在正常参与明诚小学-运动会的项目。

    但“主席为什么会周三不上课翘课去隔壁小学和江淮一起参加小学-运动会”以及手抄报上疑似一家三口的艺术创作背后的真相尚是未解之谜。

    原本这件事没人梳理清楚个一二三,这事儿就慢慢凉了,

    但周四早,隔壁的Omega投票贴出现了一层回复。

    “BJ:江淮。”

    校园网上有两类ID格外出名。一类是因为活跃度高,

    处处留言,

    另一类就是号是个人号,但基本都用来干官方的事,

    比如发置顶公告贴。

    “BJ”属于后一类。

    首页置顶的校篮球赛安排公告贴的楼主ID就是“BJ”。

    “校园网非法外之地:官宣???”

    “走地鸡:卧槽主席本人??”

    “影流之主:666

    “本人勿扰:薄渐你被盗号了??”

    “最A的A:是来的兄弟吗?往后稍稍。”

    “BJ”投了这一票,一呼百应。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Alpha闻讯而来,直接开小号半个上午把江淮刷到了第二名。

    11%得票率,只比榜一低1%。如果不是投票快结束了,票大多都投出去了,

    江淮能直接上榜一。

    “最A的A:江淮NB。”

    “Via:众所周知,照片是不能P的,账号也是不能盗的,

    所以江淮和主席有一腿。”

    “淦就完事了:上学期转学的那个Omega让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发现了Omega索然无味,所以这个男人对Alpha下手了。”

    “姜子牙疼:危。”

    “一颗小奶糖:卧槽你们怎么把主席也带坏了??”

    “美猴王:唔,

    按这个速度,

    江淮第一稳了。”

    “我爱化学:Alpha和Omega天生一对,所以‘最想交往的Omega’也可以说是‘谁对Alpha最有吸引力’,

    Alpha把江哥投成第一,这逻辑没毛病。”

    “你爷:本人单身Alpha,

    对主席死心的Omega私我。出男友。”

    投票截止到周天零点。

    卫和平被江淮删了一回,上校园网一逛,

    被真相急得抓耳挠腮,赶紧又加了回去。

    然而不等他把“淮哥你和主席到底什么关系,

    不会真的是AA恋吧”发出去,江淮发:“不看校园网。别和我提校园网,也别和我提薄渐,提就永删。”

    卫和平:“……”

    -

    这周天作业不太多。

    当然周末作业多不多,对于江淮来说区别不大。单单从薄主席给他粘贴复制的作业单长度来看,短了不少。

    江淮从浴室出来。

    头发没扎,湿漉漉地一缕一缕黏在肩颈上。到肩膀稍下的长度。

    江淮穿了条长裤,裸着上身去反锁了房门。阿财在午睡,但即使阿财没在午睡,他不锁房门,阿财也不会主动进他房间。

    阿财这个年纪的同龄小同学还没有做ABO性别检测,江淮一般告诉她离男的远点。

    江淮取了支针,药瓶被撕了标签丢进黑色的塑料袋。

    烟头燃着猩红的火。江淮靠在阳台的玻璃门边,慢慢把抑制剂推进静脉。

    烟细细缕缕地上升。

    针尖抽出来,划出几滴血和药剂的混合液体。也一起丢进了塑料袋。

    江淮拿消毒棉摁了几秒,回身叼着烟打开了阳台门。

    他没往外走,慢慢蹲在门边抽完了这支烟。

    明明是静脉注射,比烂护士打肌肉注射针还疼。

    江淮站起来,像蹲久了腿酸似的晃了几下。

    手机响了。江淮拿起来,视频通话。

    “江总”。

    江淮没急着接,转手把烟头一并丢进了垃圾袋,又去打开衣柜,套了件长袖T恤。

    现在不到下午两点,江总那边是下半夜。

    发小在英国,亲妈在美国,现在江淮已经习惯算时差了。

    江俪那边光线不算好,显然深夜了,清晰度不高。但依旧看得出疲惫。江俪今年三十九岁,在江淮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家长当中算是年轻的,保养得也还好,只是眉心有几道细细的皱眉纹,让她看上去不算年轻了。

    “下半夜了吧,还没睡么?”江淮拉开椅子,慢腾腾地坐下。

    “还没。刚刚忙完工作,今天有一天休假……”江俪看着手机屏里的儿子,皱起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淮神情懒散:“没有。画质失真吧。”

    “哦。”江俪舒了口气,“最近换季,你记得保暖,别感冒了。”

    “嗯。”

    “过年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了寄回国去。”

    “没有。”

    “那星星呢?”

    江淮支着头:“小屁孩能有什么想要的。”

    江俪嘴角舒起一丝笑:“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你去问问她。”

    “她睡了。”江淮说。

    “哦。”江俪有点失落,“你们俩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在微信上给我留言。”

    “嗯。”

    江俪想了想:“过新年,我给你们买两身新衣服吧?”

    “不是以前了。”江淮低下眼,“不缺一身衣服穿。有钱在哪买不着。”

    江俪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是啊,不是以前了,以前你上小学的前几年,我没正经工作,也就到过年了才舍得……”

    江淮打断了江俪:“江总,过去了的就过去了。”

    江俪笑了笑:“是啊。过去了。”

    江淮抬了抬眼皮:“那你什么时候准备找个男朋友?”

    江俪笑容一僵。

    “你单身多少年了?”江淮缓慢地活动着右小臂。

    这个话题让江俪觉得难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没有后悔过。江俪又笑道:“我没管你,你怎么还管起你妈来了……”

    “标记不早都洗掉了吗?”江淮问。

    江俪静了半晌。每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淮沟通的时候,她就会笑一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江淮没有说话。

    江俪有点后悔给江淮通视频了。她不是不想念江淮,也不是不想多给江淮打电话,可她开始害怕联系江淮了。她记不清她有几个月没有回国了,江淮在她管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慢慢长成了一个陌生的样子。从前江淮是依赖她的,是对她絮絮叨叨的,可现在却离她愈来愈远,冷漠而沉默,像一头离群索居的年轻的狼。

    可她没有精力教导,也没有精力挽回。

    她年轻犯的错,江淮却几乎替她承担了所有后果。

    偶尔深夜梦醒,江俪还会做噩梦,梦到她和江淮相依为命,住在老城区的那几年。破旧的楼房墙角生着黑霉,连一阵风吹过来,门窗都会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三更半夜,有人敲门,喝醉了的,蓄意的,敲着门喊:“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开门!你家爷们到家了!”

    “小娘们,你男人呢?”

    “你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你又是个Omega,生活也不方便,要不你就跟了我吧?我不嫌弃这小拖油瓶。”

    “干嘛啊?装什么啊?他妈不都被人标记过了吗你在这装什么三贞九烈?”

    “放心,我Beta,标记不了你,就玩玩嘛!给我闻闻你的信息素?”

    邻居充耳不闻,门锁紧闭。

    她抱着江淮发抖,江淮告诉她,我保护你。

    江淮说到做到了。冬日深夜,一个男人喝得醉醺醺地过来砸门,震得好像家里每一扇窗户都在响。江俪哆嗦着拿手机想报警,但又先去检查了一遍窗户有没有锁好。

    当她从厨房出来,看见家门大开。

    男人瘫软在地上。江淮在旁边,安静地低着头,手里的水果刀在滴血。

    血慢慢从那个男人身上向外渗,淌到地上。江俪跌坐在地上。

    警察来了。120也来了。破旧的待拆迁小区迎来了它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一天。邻居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窃窃私语。

    江淮只到江俪肩膀高,警察带走了江淮,也带走了江俪。

    那个冬天好像格外冷。

    江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江淮年纪小,力气轻,那个男人去了医院只是轻伤,没有大事,江淮还没满12周岁,又被放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江俪那时想过,要是江淮出了事,她也不活了。

    是她犯的错,江淮却替她承担了。

    是她和家里断绝关系,还没有毕业就结了婚,江淮还没有出生,成了丈夫的大学同学出轨,她就又去离了婚,洗掉了标记。

    是她没有一点工作经验,带着一点点大的江淮,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在家一边照顾江淮,一边做计件算工钱的手工活,读了十几年书,到头来一穷二白。

    江淮上小学后,她就出去找工作了。从警局回来的第二天,她带着这么多年仅有的几千块钱存蓄,和江淮搬了家。

    江俪从不认为因为自己是Omega,就应该遭受这些。她只能说贫穷是原罪。

    江俪笑道:“有谈情说爱的时间,我倒不如回去看看你们兄妹俩。”

    江淮没说什么,他瞥了眼表,没什么表情:“不早了,你休息吧。”

    “嗯好。”江俪说,“你也好好休息……”她想了想,“明年夏天,你放暑假,我应该就有空回国了。你和星星在家好好的。”

    “嗯。”

    江淮活动着酸僵的肩膀躺上了床。

    应激期睡觉就不用指望了,在床上也就是躺躺。

    但可能是上回打抑制剂被薄渐看见,心态崩了,应激期反应就格外强,所以这次应激期平缓了许多。江淮躺了会儿,躺得困困欲睡。

    半睡半醒,时间过得格外快。江淮不知道自己躺到了几点,他躺到了听到一声消息提示。

    江淮从枕边摸过手机。

    17:54。

    居然躺了快四个小时。

    江淮屈了屈肘关节和膝关节,慢慢坐起来。不是太疼了,只是稍微发酸,用不太上力气。

    他划开手机。

    -BJ:写作业了么?·v·

    江淮盯了半晌这条消息,给薄主席回了六个点。

    -BJ:这是没写么?

    -真正的强者:猜?

    -BJ:不是说好共同富裕么?

    -真正的强者:谁跟你说好了。别烦我。

    -BJ:前桌,七门作业,你好歹写一门?

    江淮不想搭理他,翻身下了床。

    手机又响了下。江淮眉心皱紧,但还是低头看了眼。

    -BJ:挑一门?上周写数学,这周换英语?

    -BJ:就一张卷子。后桌友情辅导。

    江淮又坐回床上。

    -真正的强者:你就这么闲?

    -BJ:这周作业少。

    -真正的强者:……

    十分钟后,江淮不情不愿地去书包翻了英语卷子出来,垫了本书,趴在床上写英语。

    -BJ:开视频吧,万一你走神了怎么办。

    -真正的强者: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BJ:那我把摄像头挪开?

    江淮扭头,用食指中指从地上的书包夹了笔袋出来。

    他转回头,视频通话已经接通了。

    那边摄像头晃了晃,视角拉远,“咔哒”一声,手机被卡在手机支架上。

    这个视角,江淮有理由相信薄渐把手机支架放在了房间某个矮柜子上。裤筒笔直而熨烫服帖,这双腿慢慢走远。走远到连胸口也入镜,正好卡在肩颈的高度。

    薄渐的嗓音:“看得见我的脸么?”

    江淮:“……看不见。”

    直到薄渐背过身弯腰,江淮才发现他手里拎了个金属的小骑士雕像。薄渐把骑士雕像放在脚边,又走了回来。

    江淮:“那雕像是干嘛的?”

    薄渐:“记号。从那个雕像到这里,你都看不见我的脸。”

    江淮:“……”

    薄渐声线很悦耳,清清淡淡,不哑不涩:“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我帮你问英语老师的微信。”

    江淮:“?”

    “滚吧你。”江淮说。

    江淮不想搭理这个人,捏着笔开始做A篇英语。

    A篇是最简单的,江淮英语底子还可以,至少没数学一样不堪入目。他几分钟读完了A篇原文,余光从眼梢向手机屏觑了眼薄渐。

    薄渐的房间一看就是有钱人且讲究人的房间。灯架,衣架,地板,窗帘都是设计统一的,细枝末节的地方补充了许多设计感很强的装饰品。白色调为主,但并非医院病房白惨惨的那种白,江淮不懂设计也不懂色彩,只能看出来这个颜色很有人民币的质感。

    薄渐出镜了几秒,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件校服。

    江淮觑着他。

    薄渐稍稍侧着身,脱了上衣。

    江淮:“?”

    他问:“你脱衣服干什么?”

    薄渐动作停了停,慢条斯理地把脱下的上衣叠好。腹肌线条清晰可见,胯侧人鱼线没进裤腰。实物与照片一致。

    唯一的区别是不光有肚子入镜了。

    他说:“你写作业,我觉得我把校服换上更好。”他稍一顿,“非礼勿视,前桌,你可以认真写作业别看我么?我害羞。”

    江淮:“……”

    薄渐不疾不徐地捡出衬衫。江淮看不见脸,只看得见他锁骨向下。细长的手指捏在纽扣上,从下向上,一粒粒系好。

    薄渐问:“待会儿我坐下,裤子就不用换了吧?”

    “滚。”

    江淮想挂视频,薄渐又说:“别挂,你挂了我还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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