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淮:“那你是想让我直接把你删了?”

    “何必呢。”江淮发现看不见薄渐的脸,更气人,薄渐把纽扣系到最顶上一颗,不慌不忙,“你删了我,回学校不还要再把我加回来。”

    江淮:“我要是不加回来呢?”

    “那我,”薄渐蹲下身,望着他,“告老师你不团结同学?”

    “……”

    江淮算是被薄渐这个逼给气笑了。他说:“行行行,随便你,你闭嘴,我写作业,可以了吗?”

    薄渐唇角微勾。

    江淮没再搭理他,唰唰唰在英语试卷上乱划了一通,最后选了三个ABCD出来。他翻到B篇,忽然听见薄渐问:“这周的抑制剂打了么?”

    薄渐看见江淮翻卷子的手不动了。

    过了许久,哗啦,卷子翻页。

    静得只有笔尖摩擦过卷面的声响。

    薄渐叹气:“前桌,你B篇三道题都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请你闭嘴。

    -

    随机丢红包

    小江不是厌恶自己是Omega,是怕自己不够强,强者的世界只想怎么变强XD

    第31章

    王

    [VIP]

    卫和平在校园网上蹲点蹲到了零点。

    不光光是因为“你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到零点截止,

    更因为……“薄渐二中后援会副会长”在校园网上开了总裁文的第二部连载:《恶魔Alpha的小娇妻:冷清主席带球跑》。

    本文全文内容已经精简地尽数概括在了文名当中。

    卫和平一边刷新总裁文连载,一边等着过零点,一边抓耳挠腮又树欲动而风太静的想去联系江淮,

    在今晚共同见证“二中一枝花”的诞生。

    江淮,将加冕为王。

    周天下午江淮就被刷到了第一,

    得票率15%。

    哪怕是给“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的楼,

    但凡江淮出现,就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把楼从头拉到底,

    一片“****”。

    有的看热闹,有的来骂江淮,有的过来“科普”江淮这位已经荣登“二中拼刺刀比赛第一名”的Alpha的“赫赫战绩”,有的骂楼主干嘛把给Alpha的投票也给算进去,这么乱搞投票不如作废,

    有的矢志不渝,八风不动,就投江淮。

    “不想学政治:江淮高一下学期干过什么事是都忘了吗?投出这么个玩意,

    你们不嫌恶心?有些刷票的Alpha自重,别他妈以为你即世界,

    一A的A:,

    你不爽江淮你他妈去找学校啊,你在网上逼逼什么?江淮干了什么,

    我又没亲眼见过,谁他妈知道真的假的,

    你要是个Alpha,就出来干一架?”

    晚上第二名的Omega的统计得票率高了两个百分点,

    然后江淮就被反刷上去五个点。

    周一零点,江淮,

    20%得票率,解锁新称号:二中第一刀。

    原本楼主开贴预留给第一名的称号是“二中一枝花”,然而投出来的是个Alpha。经过几百楼的商议,加冕称号被强行改成了“二中第一刀”。

    刀之所向,无A可挡。

    卫和平十分与有荣焉。

    江淮挎着包进了后门。几记目光迅速觑过他,又悄悄收回去。

    江淮径直找了座位。

    薄渐掀起眼皮,前桌用脚背勾开凳子,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今天周一,是个好天,清早也不冷,江淮穿上了学校的长袖冲锋衣,遮住了手臂。小辫儿弯在脑后。

    看上去既冷且酷。

    “前桌。”薄渐听见自己轻声叫。

    江淮往后一仰,稍稍偏头,拿下巴颏对着他。只差写上“有屁快放”。

    昨晚他和江淮连视频,江淮写到完形就趴在英语卷子上睡着了。薄渐等了十几分钟,没有等到江淮睡醒,也没有叫醒他,先把视频关了。

    他现在用这件事找话题:“昨晚英语卷子你写完了么?”

    昨晚江淮睡醒,已经十点多了。卷子面被他压出几道褶儿。视频也关了。

    阿财没进过他房间,也没叫过他。江淮进客厅时,看见两桶小小的杯面,一杯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杯没动过的放在茶几上,顶上压着根火腿肠。这是阿财自力更生吃完晚饭后留给他的。阿财本财已经睡了。

    江淮的英语试卷进度停在二卷第一道题。

    他瞥了眼薄渐课桌角上平放的书。上回《资本论》还认识书皮字,这回书皮字也不认识了……U,Uly-sees。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他惜字如金地说。

    “要我帮你写么?”薄渐问。

    江淮这回把脸全扭过来了。他不相信薄主席还有这份好心,眉头挑起:“哟,怎么了这是,你还能……”

    后门探头探脑出一个女孩子,一头漂亮的头发,几乎及腰长。

    她望着江淮,眼睛弯弯:“江淮。”

    薄渐不咸不淡地瞥过去一眼,敛了目光。

    倪黎递过来一杯奶茶,江淮隐晦地觑了眼颜色……绿的。肯定不是焦糖的。倪黎笑道:“给你捎了杯抹茶,加了巧克力饼干碎。”

    江淮接过来,低下眼:“谢谢。”

    倪黎和江淮是初中同学,但初中三年,她和江淮几乎从没说过话。

    她和江淮不一样。江淮在学校是属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会引人注目的男孩子。胆子大,也野,老师训不住,又长了副好皮相,学校暗恋他的女孩子很多。

    只是江淮制冷机似的,谁都不搭理,所以敢表白的很少。

    而她普普通通,胆小,胆小到近乎软弱,循规蹈矩,什么事都听别人的话。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安静地呆在角落。

    保持安静。保持沉默。保持懦弱。

    江淮对待她始终很疏远。倪黎知道,哪怕是当朋友,她对江淮来说都不够格。

    江淮拎着抹茶,垂下手:“我最近戒糖,这些你就别送了。”

    倪黎的手攥了下,她声音放小了:“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淮垂着眼皮,连眉尾眼梢的线条都是锋利的,黑沉沉的找不到杂质。显得他十分不近人情且铁石心肠:“没有。你别来找我了。”

    倪黎的手悄悄拧在背后。

    “我……”倪黎张口,但讷讷许久,她低头说,“不麻烦的。就是随手,也不是人情,你要是别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

    她低着头。但倪黎能感知到江淮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和江淮说话是件难捱的事。除了对他那寥寥几个朋友,江淮几乎不会笑。像根已经冻得梆硬的冰棍儿。别人过来,只会和他冻在一块。

    江淮说:“你不欠我的。所以没必要。”

    倪黎脱口而出:“我怎么会不欠你的?”

    “如果没你帮忙,我早就被学校开除了。”他说,“就算我帮了你,你也帮回来了。可以了。”

    倪黎拧在身后的手被攥得抖起来:“江淮,这不一样!怎么会一样,你……”

    走廊上同学来往,常有人侧目江淮。

    江淮活动着右手臂,打断了她:“回去吧。”

    倪黎咬紧嘴唇。她看了江淮一眼,又低下了头:“好……那我先回班上自习了。”

    卫和平出了后门。他瞅了眼江淮手里的饮料,又瞅了眼倪黎的背影:“倪黎又来找你了?”

    江淮“噗”地把吸管插进去,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卫和平和倪黎不熟,初中一个班也不熟。更不用提江淮了。初三毕业那天,卫和平和秦予鹤背着江淮在微信上打过一个赌:中考暑假结束,再给江淮看初中毕业照,除了他们两个,江淮还叫得出来几个人的名字。他赌二十个,老秦赌十个。

    后来他和老秦都赌输了。

    因为江淮拒绝合作。老秦猜,这估计是因为江淮已经一个都叫不出来了。他们两个都低估了江淮薄情寡义的高度,输得一塌糊涂。

    江淮是真正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都是单身。江淮言出必行,初中三年,别说恋爱的花火,卫和平都没见过江淮和哪个Omega,哪个女孩子说过超过五句话。除了他们四十五岁的已婚女班主任。

    但这样一位真正的强者,别人告诉卫和平,江淮因为追求Omega不成恼羞成怒,干了件极其混账的事,不但被学校赶回家反思,还十有八九要开除学籍了。

    这不是江淮亲口告诉卫和平的。是卫和平从别人嘴里听的。

    江淮和宋俊的事满学校都在传,一听就是放屁的谣言都传了好几个版本。谁都一副自己知道了真相的嘴脸,卫和平却不知道。

    因为江淮没亲口告诉他。

    卫和平给江淮打了不知道多少通电话,问了不知道多少遍到底怎么回事。

    江淮最后沉默寡言地说,宋俊对倪黎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不太好的事是什么事,卫和平没再问过。

    只要江淮开口,他就无所谓有没有前因后果,只要江淮开口,他就信。

    卫和平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倪黎后背上拔下来,又黏在了走廊拐角走过来的一个高个女人脸上。女人干麻秆似的瘦,脸颊内凹,嘴唇薄而大。一副刻薄相。

    这娘们儿卫和平晚上做噩梦梦见鬼都不乐意梦见她。

    卫和平一个激灵,扯了扯江淮袖子:“我操,淮哥……快进教室,刘毓秀那娘们儿过来了!”

    但江淮头都没动:“刘毓秀现在又不教你,你怕个屁。”

    刘毓秀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刘畅。刘毓秀停在二班教室前门,指着刘畅训了几句话。刘畅唯唯诺诺地点头,赶紧进了教室。

    刘毓秀转头,正好瞥见江淮。她极其厌恶地剐了江淮一记眼刀,扭身就走了。

    -

    江淮叼着吸管回了座位。

    薄渐已经开始写卷子了。神色专注,瘦白的手腕衬着微黄的卷面。长腿曲在桌肚下,放不太下的样子。

    江淮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狗逼把那么多Omega迷得五迷三道的也不是没道理。

    上午第二节上音乐。

    江淮照惯例睡到第二节课上课铃响,慢腾腾地睁开眼。

    教室拉了窗帘,关了灯,光线很暗。黑板上放下投影屏来,正在放电影。高中的音乐课就是工具课,期中期末,音乐老师间歇性退休。

    如今刚开学,音乐老师尚在岗,在班里播经典电影。

    江淮伸了个懒腰。余光从眼梢走过去,他瞥见同桌坐了个人。

    同桌稍稍侧头,也瞥了他一眼。

    江淮:“?”

    “薄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江淮问。

    没等薄渐回答,江淮又不甚友善地问:“你进来干什么?”

    “在你睡觉的时候进来的。”薄渐慢条斯理地一个个回答,“你同桌不在,往前一个座位看电影更方便。”

    “哦。”江淮应,拿起抹茶杯子,“我不看电影。”

    然后江淮起身,去了薄渐的座位。

    薄渐扭头盯着他:“……”

    江淮已经用脚背勾开薄渐的凳子,坐了下去。

    薄渐依旧扭着头,等到江淮坐下了,薄渐问:“那我也可以坐你的座位么?”

    江淮懒得抬头:“随便。”

    于是前桌后桌变成了后桌前桌。

    江淮翻了翻薄渐课桌上的那本《Uly-sses》,看不懂就推到一边去了,叼着吸管喝奶茶。

    平常不太会注意到。但把位置调过来,江淮发现薄渐的肩背要比他宽阔许多。衣撑似的把工整的校服衬衫撑得很妥帖,不会紧绷也不会松垮。恰到好处。

    纽扣系到最顶上,很能显出好学生的风度。

    江淮咬着吸管,没什么表情地把冲锋衣拉到了最顶上。

    薄渐支着头,笔尖在笔记本的白纸上流畅地几笔勾出一截锈蚀的围栏。

    笔尖停在最后一笔。薄渐停顿了几秒,细细地在围栏顶勾勒出一只飞鸟。像那天江淮从铁网门顶跃下,屈膝落在掉漆的金属围栏上。

    心理学上有个现象叫吊桥效应。越危险的境地越容易心动。

    可这他妈才不是什么蒙蔽人的心理学效应。

    仅仅是人不可逃脱地会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事物所吸引。

    尤其是循规蹈矩,被框在条条框框里的人。

    江淮用手机查了查“Uly-sses”的意思,尤利西斯,又随便翻了两页。扉页上手写着花体的“BJ”两个字母。课桌右上角是一沓收拾得边角整齐的英语卷。江淮稍稍翻了个角,恰好翻到作文页。

    一打眼,江淮差点以为这是张印刷答案。

    钢笔墨水颜色比印刷墨颜色要深。江淮盯了半晌,确定这是手写的。

    薄渐稍稍偏头,不动声色地觑江淮偷看他卷子。

    江淮一边偷看他卷子,一边头也不抬地扯了扯薄渐衬衫后襟问:“主席,你平常锻炼吗?”

    “锻炼。”

    “哦。看出来了。”

    薄渐勾起唇角:“怎么看出来的?”

    江淮抬头:“你后背骨架长得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呸,我还以为你是图我健硕的身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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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试试

    [VIP]

    卫和平拿着罐旺仔牛奶,

    撑着伞坐在篮球场边上的长椅上。

    今儿下了一天雨。到现在,下午放学了,还在下小雨。露天篮球场地面的红绿色塑料胶皮都被浸得颜色发深。

    下雨天天黑得也格外早,

    不到六点钟,天已经半黑。

    篮球场空空荡荡的,

    就卫和平和江淮两个人。

    江淮手腕一勾,

    篮球脱手,正中篮筐中心,

    “嘭”一声,砸在地上,又弹回江淮手里。

    他身上的校服衬衫前后都被淋得发透,辫儿发尾湿成一缕,黏在肩侧。雨水慢慢淌到下巴颏儿,

    划过喉结。

    江淮单手托球,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九。他朝卫和平走过去:“走吧,

    不打了,六点了。”

    江淮随手把球远投进装球筐,

    卫和平扔给了他一罐旺仔:“江淮,

    你真要参加下周的淘汰赛?”

    江淮接住,勾开拉环,

    仰头喝了半罐。“看看吧,不一定。”

    江淮说过,

    除了考试,他不参加学校任何体育集体活动。

    但这几天,

    江淮天天来篮球场练篮球。

    除了江淮想参加下周的篮球淘汰赛以外,卫和平也找不着别的解释了。

    只要江淮想上场,

    上场是肯定没问题。篮球赛说是招12个人,5个主力,7个替补……但实际上,能把主力招全了就不错了。校篮球队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普通同学上场打比赛,就是菜鸡互啄。在大家菜得不分彼此的情况下练练配合,在有全场带躺的强者参与的情况下,一切以强者为准。

    但问题是,江淮怎么突然想参加篮球赛了?

    卫和平说:“别不一定呀,你要报名,咱们班肯定稳了。”

    上高中以后……或者说,初三下学期以后,卫和平就基本没见过江淮打篮球了。

    但初三下学期以前见过。

    贼他妈牛逼。

    江淮那句“不参加任何集体体育活动”就是在初三下学期说的,卫和平一度以为这是为了祭奠出国的老秦。高山流水,球友难觅。

    但后来卫和平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单纯是因为Alpha和Omega在16岁前后都开始信息素腺体的发育,江淮不想闻见除了他以外的任何Alpha的信息素。

    江淮掀起衬衫下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我不参加也稳了,赵天青就是篮球体育生。”他说,“再说就一菜鸡互啄的比赛,能不能晋级,关我屁事。”

    卫和平:“淮哥,你的集体荣誉心呢?”

    “没有。”

    卫和平:“……没有那你天天来打篮球干什么?”

    “上周翘课,薄渐和林飞说我和他出去练篮球了。”江淮一停顿:“他说我是篮球赛主力。”

    卫和平:“……”

    江淮把剩余半罐旺仔牛奶也喝完了,“嘭”地把锡罐扔进垃圾桶。他捡起地上的折伞撑开,没什么表情:“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趟教室。”

    天黑了大半。

    最近换季降温,阿财中招,感冒在家,请了两天假。所以今天江淮不用去明诚小学接她。

    放学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了,学礼楼走廊空空如也,只亮着几盏顶灯,在地板上投出几个光圈。一条走廊上只有江淮走动的声响。

    江淮推开后门,却看见后桌还在。

    薄渐立在课桌边,不急不慢地收拾东西。

    他偏头:“怎么回来了?”

    江淮开口:“你还没走?”

    又各自回答:

    “嗯。”江淮应。

    “没走。”薄渐说。

    江淮去桌肚拖了书包出来,后桌在后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带书包回家了。”

    教室关了灯,没拉窗帘。天黑了,光线昏暗。

    江淮弯腰找书,薄渐望见他整件衬衫都几乎湿透了。快十月份了,又下雨,天稍有些冷。衬衫湿漉漉地黏在他身上,连细细鼓起的脊索都清晰可见。

    薄渐问:“你没带伞么?”

    “带了。”前桌头也没回。

    “那你冷么?”

    “不冷。”

    “我把灯打开?”

    江淮终于一顿。但不是因为薄渐,是因为太暗了,他看不太清他抽出来的是生物练习册还是化学练习册。

    江淮并不做作业,但每回放学他都会往书包里填两本书。因为书包瘪着不好看。

    江淮:“你开吧。”

    “咔哒”。教室最后一盏灯管亮了。

    昏暗中的线条明晰起来。

    薄渐看见前桌苍白的耳垂。他头发也湿了。薄渐问:“你出去淋雨了?”

    江淮扭头,眯眼瞥了眼薄渐:“您不是在林飞面前编我下周要参加篮球赛么?”

    “你出去打球了?”

    “是的呢。”江淮说。

    薄渐和江淮隔出一张课桌的距离。薄渐望着江淮。二中的夏季校服上衣就是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许多,或者说大部分女生和Omega,都会在衬衫里套个短T或者背心。

    但江淮似乎从来没有他是Omega的自觉性。

    干的没事,湿了……就有点糟糕了。

    薄渐低垂下睫毛:“你下周要参加篮球赛了么?”

    江淮没说话,侧身对着薄渐,掂了掂挑出的三四本书,一股脑塞进书包。

    细长的手指轻轻扣在课桌桌面。

    薄渐稍稍抬眼,声音极轻:“那你想好……要不要借我的信息素了吗?”

    江淮扭头看过去。

    薄渐望着他。薄渐神态斯文,看不出心思。

    江淮扭回头:“不需要。”

    “被人发现没有信息素也没关系么?”薄渐问。

    江淮挎起书包,终于面对薄渐站着。他问:“被人发现我没有信息素,和被人发现我身上是你的信息素,主席,你觉得我选哪个?”

    薄渐轻轻笑了下:“但除了你,没人闻到过我的信息素。”

    江淮皱眉。

    薄渐说:“对于一个青春期的Alpha来说,不小心让别人闻到他的信息素的确无可厚非,但总归是不礼貌的行为。”

    江淮:“所以你在说你自己么?”

    薄渐神色不变,他并没有把他要说的话说完:“所以我会尽量避免和同学有亲密接触。”他瞥向江淮,“但你闻到我信息素的那几次,都是你主动的。属于避免失败的范畴。”

    江淮:“……”

    “反正已经失败了。”薄渐说,“再继续下去也无所谓。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他低眼望着江淮,身上的校服连翻折的衣领都是齐整的,神色中却带着点漫不经心:“好学生总不能三番两次地因为撒谎被叫到办公室去。”

    他说:“我会羞愧的。”

    从前不认识薄渐的时候,江淮对薄渐的印象就是真善美,伟光正,全面发展,小白脸潜力股,自带圣光Buff。

    现在一看,是真他妈的放屁。

    江淮似笑非笑地问:“是么?看不太出来。”

    “我是个内敛的人。”薄渐说。

    “……”

    薄渐的手指勾在拉链上:“要试试么?”

    “试什么?”

    薄渐:“借我的信息素。”

    江淮眉头蹙起来:“穿你校服?”

    薄渐拉下冲锋衣的拉链,勾在指弯递了过来。

    江淮没接:“我身上是湿的。”

    “我知道。”薄渐说。

    天快黑了,冷风从后门灌进来。还是有点冷,尤其是穿着件被雨淋湿的衣服。江淮去关了后门,随手接了薄渐的校服过来。

    带着点难以避免的温热的体温。江淮低头嗅了嗅。

    像埋在新雪中的薄荷叶。很淡。

    薄渐敛下眼睑,注视着嗅他校服的江淮。

    江淮对自己是Omega的自觉性淡薄到……他每提出一个要求,江淮答应,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极其离奇的事情。江淮像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都缺失了作为一个Omega,应该受到的叮嘱和教育。

    不会有任何一个Omega,接受不是情人的Alpha的信息素。

    他卑鄙地利用了这一点。

    江淮穿上了薄渐的校服。

    江淮下巴颏儿绷得很紧,几秒钟没有说话。薄渐信息素是偏凉的,可校服又是热的,江淮在室外冻得冰冷的皮肤让江淮无法忽略,校服上的体温是另一个人的。是薄渐的。信息素也另一个人的,是薄渐的。

    十分糟糕的感觉。

    除了没有碰到薄渐,几乎和拥抱没有区别。

    江淮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可薄渐像是会读心似的,轻轻地问:“要试试拥抱么?”

    江淮抬眼。

    “信息素浓度不会太高,你应该可以忍得住。”薄渐说,“比借你衣服穿要有效得多。”

    江淮盯着他,薄渐丝毫没动容地说,像在公事公办:“等我能在你身上闻到我自己的信息素了,我会告诉你。”

    江淮想起气体分子的扩散运动。

    他冷笑了声:“那你的意思是,我下周打篮球,还要打几分钟就下去抱你一下吗?”

    薄渐低眼道:“也有更便利的,效率也更高的。”他稍一停顿,“但不合适。”

    江淮脸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傻逼,他当然知道还有别的。接吻,后颈标记,上床……都比这有效率多了。

    接吻和上床不用考虑,后颈标记……

    其实一个Alpha把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标记。

    只是后颈标记是标记到了腺体。

    江淮眯着眼看薄渐。

    薄渐没有说话。

    江淮从来没觉得咬一下脖子能怎么样,就是留个牙印呗还能怎么样。只是他不喜欢Alpha的信息素,也不喜欢别人把信息素留在他身上。

    跟狗撒尿做记号似的。他又不是电线杆。

    所以老秦初三要说帮忙标记他,他就拒绝了。

    江淮又脱了薄渐的校服。他从上解了两粒衬衫的纽扣,睨着薄渐:“那就试试?”

    薄渐注视着他,喉结微动:“试什么?”

    同样的对话,角色颠倒。但明明都心知肚明。

    江淮有点粗鲁地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底下的短短一截肩膀,锁骨阴影落得很深。他不喜欢“标记”这个说法,他说:“咬我。”

    “咬完要是你在我身上闻不着你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淮说,“那这事就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明白吗?”

    薄渐望着他:“江淮,你确定么?”

    江淮舔了舔牙:“怎么,咬我两个字,您还需要我说两遍?”

    薄渐轻笑了声:“江淮,这是临时标记,不是咬一口。”他的目光在江淮肩颈上停住。衬衫都湿透了,纽扣被解开了两粒,露出完整的脖颈。在冷光灯管下,白得几乎要融化。

    他重又垂下眼睑,说了句极其狡猾的话:“这是Alpha对Omega才能做的事。”

    是Alpha对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

    薄渐问:“你知道么?”

    “知道。”江淮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声,走到薄渐面前,看着他:“主席,标记的定义在小学通识性教育课本上有。如果您屁话这么多,您倒不如去找林飞写检讨,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这回经验,下回您再犯事儿,就不会……”

    薄渐俯下身,嗅了嗅江淮的脖颈。很近,吐息就洒在江淮扯开的衣领。

    江淮突然闭上了嘴。

    他往后退,薄渐抓住了他手腕:“别走。”

    “没走。”江淮眉头慢慢蹙起一道褶儿,越来越深,把手从薄渐手里往外抽,“我,你……在这儿吗?”

    薄渐收紧了他手腕,没让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这儿。教室有监控。”

    江淮这才想起来教室他妈的有摄像头:“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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