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顾儿?憋不住要?说,西屏却拉她又到那边饭厅里去?,悄声道:“算了,还是改日再提吧,今日时重和大奶奶回来,好容易一家团聚,何苦又惹他?不痛快。”

    顾儿?心道也是,免得时重君悦夫妻听见了尴尬,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姚淳躲得过今朝也躲不过明日,因此便罢了,且放他?再安生两日。

    却不想君悦将来难改口,因此他?们夫妇一进门,给父母磕了头,顾儿?便引介西屏,却只说她的名字,还问时重,“潘西屏,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耍呢。”

    时重看了西屏好几回,将眼前的美?人和小时候那个雪娃娃似的小姑娘联系起来,倒有些小时候的影子,不过还是大变了样了,气度却没变过,仍是那轻轻淡淡的笑意,藏在眉宇间总是一丝不安和漠然。

    他?心里只想,她到底是回到他?们家来了,终于遂了时修的心愿。他?上前作揖,刚要?喊姨妈,又止住了,连君悦要?叫姨妈他?也给她使了个眼色。

    君悦虽不明白,却看出他?的意思,便也没叫姨妈,只拉着她瞻望咨嗟,“你是怎么生的,呵呵呵——像个仙女!”

    笑得银铃一般,听得西屏也忍不住笑,“大奶奶也生得好。”

    君悦把脖子一歪,瘪嘴道:“我不如你,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到底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又问:“你多大年纪?”

    “我二十三了。”

    君悦嘻嘻一声,“巧了,我也二十三,那我们叫名字好了。”

    西屏看她却是一副天真?憨态,形容举止不像个当家做主的奶奶,仍像未出阁的小姐,格外喜欢大笑,一串铜铃似的声音,又清脆又爽快。

    她挽了西屏,又去?挽顾儿?,“娘,听说您前一向也到泰兴去?了,泰兴好不好玩啊?”

    顾儿?道:“我不是去?玩的,当时是听说花猫病了,我去?瞧他?。”

    时重忙问:“他?生的什?么病?可好了?”

    姚淳听他?们说了这一会,顾儿?特地不许时重君悦叫姨妈,看来他?猜得有八.九分准了,便在旁冷哼一声道:“他?会生什?么大病?我看那是忤逆不孝遭的天谴!”

    正巧时修和南台走到廊下来,听见这话,时修顿住脚,有两分踟蹰。南台瞟他?一眼,笑道:“大人放心,大爷大奶奶好容易今日回来,老爷有许多正经事要?问他?,就是要?打你,想来也不会挑今日。”

    时修忙把腰杆挺直,轻声道:“敢作敢当,我怕什?么?”

    南台跟着进去?,埋头在想这“敢作敢当”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做过些什?么?一面回想他?和西屏在泰兴的那份亲昵,脑袋里登时大乱。

    番外·议亲(四)

    慢慢蚕食。……

    时修南台进去,

    见礼叙过,收拾礼物,便开午饭。饭毕时重兄弟与南台跟着姚淳到书房中?叙些官场上的事?,

    君悦要回房归置东西,

    西屏与顾儿也移至她屋里说话。

    昨夜一场大雪,园中?草木上都积了雪,路上的积雪倒都踩化了,

    湿漉漉的,

    西屏捉着裙走得小心,

    睐眼一眼,君悦也格外谨慎,

    行?动间显得一丝鬼鬼祟祟的,

    瞟了西屏一眼,凑到顾儿身旁唧唧哝哝地说话,

    不知说的什么?。

    随即顾儿道:“还不就是她!”

    紧着君悦又在那边看了西屏一眼,脸上透着片好奇。西屏见状,也靠近了顾儿问:“你们在说什么??”

    君悦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

    “我从前听时重说过,外祖家?中?还有位六姨妈,

    我在问娘,是不是就是你。”

    西屏笑?着点?头,“自从我娘改嫁到泰兴县去后,

    大家?断了联络,

    我也是今年初才和太太老?爷通上信的。”

    内里许多?事?都不便说,

    时重也知道得不多?,只晓得西屏是嫁到了姜家?,成了个寡妇,

    姜家?犯了事?,她又无依无靠,便跟着他们回江都来了。

    顾儿道:“往后屏儿就是咱们家?的人了,长久住在咱们家?里。”

    君悦嘻嘻一笑?,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咂摸出“咱们家?的人”这几个字像是有些别意。听时重从前说过,别看时修议亲总不成功,说话也不讨人家?姑娘喜欢,可他小时候倒是很懂得体贴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就是眼前的西屏。

    她心里有些明白过来,搞不好日后要做妯娌的,便又欢欢喜喜绕到那头去挽住西屏,“屏儿,我们这次回来,要三月才回杭州去,在家?要住两三个月,你得闲就到我屋里坐,我会好些拿手菜呢,你可要尝尝我的手艺。”

    顾儿一听她要烧菜便头疼,忙出声打岔,“两三个月,那你们可以在家?好好过个年了,我正怕朝廷不许重儿在家?久待呢,只是他信上怎么?没?说?”

    “写信回来的时候,吏部的旨意还没?下来,他那时也不知南京那头许了他多?少日子的假,所以就没?敢对您胡说。”君悦又换去挽顾儿,“娘放心好了,这回一定踏踏实实陪您过年,明年冬天任满我们就回来了。”

    一时走到院中?,看见两三个丫头在忙进忙出地归置东西,有个丫头生了炭盆又瀹了茶来,君悦将顾儿与西屏请在榻上刚坐定,大家?款叙起来,说不多?时,天又下起了雪。

    这雪到下晌还在下,好容易时重他们父子说完话,姚淳命时重这两日先在家?歇息,过两日再去拜访世交叔伯。时修跟着时重出来,回头朝书房瞅一眼,疑惑道:“眼瞧要过年了,去拜见各家?叔伯,爹怎么?只叫你去,不叫我去?”

    时重捏着袖口?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缘故?爹生你的气呢。”

    时修想着方才吃午饭前在门前听见姚淳骂他,心里揣度,姚淳八成是看出些什么?来了,只等说破。他心里反而一阵松快,挺直了腰杆朝前走,留时重和南台在后头说话。

    屋里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炕桌上摆着两只茶碗正待收,时重拍拍身上的雪进来,“娘和姨妈回去了?”

    君悦仰头笑?道:“午晌在正屋里你还给我使眼色,这会你自己也叫错口?了。”

    时重笑?道:“我小时候叫惯了。你看我们这位姨妈怎么?样?”

    “自然是好,怪不得你老?说时修的亲事?难做,原来是因?为知道他心里住着这么?个人。倒是了,像屏儿那样的人才真?是难得一见,上哪里找第二个去?不过我看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怎么?就断定时修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我自己的兄弟,我会不知道?”时重笑?叹着坐到榻上,“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做梦还喊她的名字呢,偏给我听见了,我还能猜不到他的心?只是那时候早没?有她们母女的消息,以为缘分了结,谁知竟然还有今日。”

    君悦刚要说话,见丫头进来收茶碗,便打住了,拉着时重进了卧房,“好像老?爷还不知道这事??”

    卧房里熏笼熏了半晌,暖烘烘的,时重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脱下外氅,坐在床上摇头笑?道:“爹私下行?事?一向循规蹈矩,可在官场上却不见得古板,她们小瞧他了,以为他想不到那一层,所以一时瞒着不敢说,其实以爹的聪明,迟早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也好,爹假装不知情,花猫也避开了一顿打,等爹自己想明白了,再说出来,就没?事?了。”

    君悦也挨着他坐下,“可娘是个急性子,有时候就爱逼着爹,强着爹,她要是忍不住一定要逼爹就范,会不会适得其反?”

    “所以这些日子你在家?,要劝着娘些。”

    “我?我的性子比娘还急呢。”

    时重转过脸来望着她好笑?,“你又还知道!”

    她嗔了一眼,“人家?好就好在有自知之明嘛。不过这事?情我得帮忙,不然老?爷真?是咬死了不答应,娘也没?办法,他到底是一家?之主啊。”

    时重温柔笑?着,掀开被?子来,“先睡会,什么?事?明日再说,这几日在船上你总是睡不好。”

    君悦刚倒下去,又坐起来,“哎呀,我在杭州学?的几样菜,说好晚饭烧给娘吃的,这时候不能睡了!”

    时重胃里一阵翻腾,她素日折腾他的肠胃就罢了,怎么?才回来就要折腾爹娘?因?此忙将她拽下去,“在家?两三月呢,不急这会,改日再说,你先睡足了觉要紧。”

    一睡进去,再要起来就难了,被?窝里暖和得紧,外头却是大雪。这雪断断续续下了两日,终于地上也积起不少雪来,年纪小的丫头们都爱在外头玩耍,西屏怕雪化了湿了裙子,不大肯走动,只在房中?干坐着,

    这日见太阳出来,路上的雪化了一半,踩来踩去的踩成了泥浆子,她更不愿出门,连早饭也不去吃。顾儿听见,只叫厨房另送到她屋里来,她一向胃口?小,偏顾儿怕她吃不好,送了好几样小菜,那青菜肉糜粥怕凉了,装在一口?小砂锅里,连带还送了个小炉子来。

    摆在炕桌上,粥咕噜咕噜冒着泡,西屏卧房里出来一看,笑?道:“我可吃不了这些,红药,你别到厨房去吃了,和我一道吃。”

    红药便安然坐下来,吃了几口?,西屏忽地瞅着她,“自从咱们泰兴回来,好像就没?见过臧班头,他怎么?回家?就没?信了?怎么?也不到咱们家?来瞧你?”

    问得红药垂着头只管挑粥吃,半晌不讲话。西屏歪下眼瞧她,见她面上绯红一片,眼向旁一斜,笑?了笑?,“是不是他在预备上你们家?求亲的事??”

    红药抬起脸,愈发红了,却摇头道:“不是,人家?忙着过年的事?情,再说去了泰兴那样久,家?里头总有些活要做。”

    “还说不是,一定是。”西屏歪着笑?眼打量她,“看来你是得到信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狸奴?”

    难怪昨日狸奴到这里来,走前和红药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敢情就是给她通这个信。红药的娘在姚家?当差,他爹好像在哪条街上开着间铺面卖粮豆,家?境还算过得去,配给臧志和倒蛮好,要紧是他们自己情投意合。

    不过红药害臊,不肯承认,西屏算准了臧志和必定年前请媒人去她家?说亲,因?而诈她,“既然没?这事?,那正好君悦他们回来,今年过年有得忙,我就不放你回家?去了,你等年后再回去。”

    红药少不得一急,“我,我想着年前我铺子里忙,想回去帮我爹两天。”

    西屏就刮着脸臊她,“还不承认。”

    可巧时修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来,看见她不知是玩笑?还是吃饭吃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十分艳丽,就躲在罩屏外隔着镂空雕花看。

    不一时西屏端着碗歪着脑袋向罩屏外瞅,“你不进来,在外头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他笑?了声,“我听你们在说什么?。”

    “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作为。不是今日要和你大哥去给从前的先生送年货么??怎么?还没?出门?”

    他们兄弟启蒙是姚淳亲自教导,可后来姚淳点?了官忙于公务,再不得空教导他们,只好替他们请了位老?举人做先生。按说该年后去拜年,可姚淳这人一向周到,把那些日子过得紧的人家?都算出来,叫他们兄弟提早去拜年,送些年货去,好叫人家?可以富裕过年。正好这几日时重回来,南台也在,日日打发他们出门去送年货。

    红药吃好了,让了他坐,他坐下道:“一会就出门,我想起来有个东西忘了给你。”

    “是什么??”

    他从背后拿了顶灰鼠毛雪帽来,朝地上扑了扑那些毛,蓬蓬地抖成油亮油亮的一片,“这是我从前戴的,我叫四巧改小了些给你戴,下雪天你戴着它出门去逛,就不怕冻着脑袋了。”

    西屏接来戴在头上,恰好圈在她耳朵上头,露出头顶的发髻,灰色的毛衬得脸更白了。顷刻她又摘下来丢给他,“我有一顶白狐狸毛的。我不出门又不是怕冷。”

    “我知道,你是怕雪沾湿了裙袜嘛。不过下雪天你总在屋里窝着,太没?趣了,我这几天又都要出门去,谁陪你解闷?”

    西屏不以为意,“君悦一天来两趟。”

    时修不知怎的,怕看她一个人坐着,或许她自己不觉得,但?他却替她感到孤寂。这两天他大嫂回来了,是个能缠人的,可她大嫂天真?烂漫,未必能和她说到一处去,只有他知道她骨子里冷冷清清的样子。

    他忧心不已?,道:“等开了年,若是有案子,你还和我到外面去跑。只是这一阵要过年了,实在无事?可做,我怕看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着。”

    西屏盯着他看了会,觉得感动,鼻子一酸,也想叫他放心些,“我缺一双羊皮靴,你在外面看到有现?成的,替我买一双,我穿着就不怕踩雪了。”说着朝他伸出手,“那帽子给我。”

    时修忙递给她,又去找了柄镜子来给她照,“你戴灰色的倒俏皮些。”

    她一照镜子,果然如此,不像白的那样单调,“你倒很会看嚜。”

    时修凑去亲她,嘴巴刚碰在一起,君悦打发过来的丫头进来了,他忙起身转到墙根下去,又扭着头看那丫头,不知人家?瞧见了没?有。

    那丫头只顾着咋咋呼呼地说:“梁家?大小姐来了,才去给太太请了安,现?在我们屋里说话呢,大奶奶叫我来请姑娘一起去说话。”

    这两日连下人们对她的称呼也渐渐改了口?了,从前叫“姨太太”,现?今慢慢都叫了“姑娘”,西屏听见微微有些脸红起来,点?头答应着,“我一会换了衣裳就过去。”

    待丫头出去,扭头看时修,“叫我‘姑娘’是不是你娘的意思?你娘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时修得意笑?道:“要是我娘没?和你说,那一定是大嫂的吩咐。这可好了,连大哥大嫂都站在我这头,爹想不答应也难!”

    番外·议亲(五)

    焐脚。

    西屏倒不怎样心焦自己?的事,

    因为知道姚淳最终会妥协的,他说到底也是?个心善之人。眼下当务之急,却是?南台的婚事,

    梁有鱼今日?过来,

    多半不是?单为来和她们说话,可惜南台今日?受县衙一个主簿之邀,上他们家坐席去了。

    时修走后,

    她换了衣裳往君悦房中去,

    园中雪压枝低,

    路上有婆子拿着长?扫帚开?路,到处是?沙沙的声音,

    听?起来分外悦耳。果然出来走走也不是?坏事,

    冷空气虽然凛然,倒新鲜。

    踅入那屋里,

    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包裹过来,见有鱼一副明艳鲜亮的打扮,活像一簇冬日?里错开?的春花。西屏进门便赞她一句,

    “唷,鱼姑娘今日?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

    这头?也梳得好。”

    君悦还不知有鱼与南台相看?之事,只呵呵笑?道:“我也说呢,近一年不见,

    好像越发减岁数了!人家都说我长?不大?,

    我看?她才是?长?不大?!你吃过早饭了么?”

    西屏点头?,

    摘下那灰鼠暖毛,坐到熏笼前呢,“我在自己?屋里吃的。要过年了,

    有鱼近日?不忙着走亲串友么?”

    “这不就走到你们家来了?”有鱼笑?着咬住唇,没忍住问:“我才刚到的时候,看?见你们门前小厮在忙着牵马,好几?匹马呢,谁出去了?”

    君悦道:“老爷和时重他们都出去了,近来受的请多。”

    “姜三?爷呢?他新来上任,也忙?”

    “姜三?爷也有许多应酬呢。”君悦说完,见她脸上毫不遮掩着一片失落,不大?明白,只好看?向西屏。西屏暗中使了记眼色给她,她一双眼珠子转了又转,方才明白过来,“哦唷!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瞧我们的!”

    有鱼嗔她一眼,向西屏道:“姨太太,你瞧这个人,不识好人心,她从杭州回来,我不是?专程来瞧她的是?瞧谁?枉我们素日?的情谊!”

    君悦忙道:“嗳,你可不许管屏儿叫姨太太,现今我们家里都不这样叫了,给你一叫,辈分又叫乱了。”

    有鱼稀里糊涂,“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反正你不要这样叫,往后你自然就能知道为什么。”

    有鱼犹豫地看?着西屏,“那我该怎么称呼?”

    西屏心里不好意?思起来,面上却大?方地微笑?着,“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横竖我们年纪都是?相当的,只要你往后别跟着三?叔叫我二嫂就好。”

    君悦便指着她笑?,“你不许人叫二嫂,那你为什么还称三?叔?”

    西屏吐吐舌,“我叫惯了。”

    君悦咯咯好笑?,落后叹道:“敢情我这一年不在家,竟生出这些趣事,早知我就不跟着往杭州去了,留在家瞧热闹多好!”

    有鱼听?出这里头?涵盖着她,面上一红,“你这个人就爱凑热闹,反正我也来瞧过你了,礼数也算尽到了,我要回家去了,改日?再会吧。”

    说着假意?起身,西屏拉住她款留道:“你再坐会,南台午饭一过准回来的,你留下来在我们这里吃午饭。”

    君悦笑?道:“她才不会走呢,她是?装装样子罢了。”

    有鱼便掉头?回来咯吱她,两个在榻上嘻嘻哈哈闹作一处,险些将炭盆踢翻。西屏只好拉开?她们,想着顾儿这会也是?一个人在房里,不如邀她们一起过去陪她说话,正好午饭也在那边吃。

    捱过午饭,有鱼就忍不住朝窗户上探头?探脑,几?层窗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顾儿倒是?打发了个小丫头?去时修院里哨探,不一时回来说还没见他们回去,顾儿便笑?说:“大?概席上人多,一时间还散不得。”

    偏那跟着有鱼来的妈妈进来问:“姑娘是?不是?这会回家去?”

    有鱼只得说出告辞的话,脸上分明是?不大?情愿。顾儿又说那妈妈,“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做,大?雪地好容易来一趟,多坐会再走吧,妈妈只管外头?和她们吃酒去。”

    于是?又将有鱼款留下来,有鱼脸上这才露出些高兴的神色。再坐个把时辰才听?见南台回来了,顾儿正要打发丫头?去请,西屏怕南台闪躲,起身道:“我去叫他来,午饭吃了就在这里坐着,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正要去走走。”

    顾儿因想自己?到底是?长?辈,反而让他们不好说话,趁势道:“干脆你们都去那边坐坐,我这里恰好要发放下人们的年例。”

    三人便又往这边院里来,一问时修还没回来,只南台在东屋里坐着,在人家多吃了几?盅,正歪在榻上闭目醒酒。小丫头正提着一篓子炭进去,有鱼拉拽着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跟着丫头进去。

    炕桌上的醒酒茶南台吃了半盅,还剩半盅冒着热气,他仍阖着眼,歪在枕上道:“添了炭你就去玩吧,我在这里自躺一会。”

    有鱼拉一下小丫头?,低声问:“那醒酒茶还要么?”

    南台听?声音有些不对?,适才睁开?眼睛,一见几个女人在面前笑盈盈地站着,忙起身让她们,“快坐快坐,竟想不到是大奶奶和二嫂。”

    西屏和君悦挨在一边坐,笑?道:“只有我和君悦么?”

    南台瞟一眼有鱼,低头?一笑?,出去搬了张椅子进来放在榻前,“鱼姑娘请坐。”

    有鱼望着他一笑?,“那你坐哪里呢?”

    他又在圆案下拖出根梅花凳来,先摆袖请有鱼落座。有鱼仍然望着他,也不避讳,“你脸上红红的,在人家吃了不少酒吧?看?不出你酒量还很好嚜,你素日?也常吃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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