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些七七八八的事一忙完,她也差不多要准备去念书了。

    于是,和二妹把东西全部整理干净,算是和瑞祥服装厂正式告别了。

    她走的时候,居然好多人来送行。

    特别是最初和她杠的那些工人,居然好几个都哭了,惹得林清屏心里也酸酸的。

    “林师傅,有时间再回厂里来看看!”

    “是啊,林师傅,说走就走了,我们还在猜你的冬款要设计成什么样子,会突破多少订单呢。”

    女职工们围在她周围,依依不舍。

    “我会回来的!”林清屏和她们一一握手,“冬款我会设计的,到时候好拜托大家,把最美的衣型展现出来!”

    一听还有冬款,大家伙的离愁才淡了些,林清屏挥了一遍又一遍手,终于踏上归途?

    【第111章

    他从来不曾拒绝过】

    林清屏细细梳理自己在开学前有哪些事要做。

    原本以为她弟被厂里开除,她娘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一定会来找她的,但没想到,居然一切风平浪静。

    她仔细理了一遍,觉得就算自己走了以后她娘再来找麻烦,也找不上谁。

    二妹和她一起走了,她娘应该还欺负不到公公婆婆头上。

    唯独,还有个心结,她没解开。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手里揣着顾钧成给她的所有工资,成天在县城里跟一帮她认为时髦的姑娘吃喝玩。

    约是在两年后,认识了糖厂一个姑娘,还是糖厂厂长的女儿,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好,被她娘看上了,要说给她弟做媳妇。

    她那时候有求必应,立刻就把顾钧成叫回来去给弟弟说亲。

    是的,逼着顾钧成请假回来的。

    那时候,她根本不想念顾钧成,也不在乎顾钧成是否回来看她,甚至,巴不得他不回来,只要他汇钱回来就行。

    但是,如果是娘家的事需要他出面,那她电报拍过去,他就必须得回来。

    现在想来,他真的,对她前世无理取闹的予取予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从来没有拒绝过……

    跟城里糖厂厂长的女儿说亲,就她家那个条件,她自己也觉得弟弟配不上人家姑娘,她家条件也没有好到让人姑娘嫁过来,可有顾钧成这个团长姐夫加持,面上一下就好看了。

    后来,就是她逼着顾钧成去给她弟说的亲,姑娘家也确实是看在顾钧成的面子上觉得还不错,而后,姑娘的爹,也就是糖厂厂长查出大病,着急姑娘的婚事,匆匆忙忙就和她弟结婚了。

    这是林清屏上辈子做错的又一件大事。

    如果这个姑娘没有成为她弟媳,后来的命运一定不会这么糟糕……

    这辈子,沅沅一定不要嫁到她家来了。

    只是,她这一年途经县城不止一次来糖厂找过人,都没见到她,她跟门卫打听,甚至糖厂厂长都不姓程。

    或许,还没调过来?

    她也不知道沅沅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当的厂长。

    她不死心,这眼看要上学了,她得再去一次。

    没想到,这次却遇上了。

    没遇上沅沅,遇到程厂长在糖厂外面的一家小店吃面条。

    她拉着二妹,赶紧也进去了,要了两碗面。

    二妹一脸懵,“姐,我们不是刚吃过?”

    林清屏轻轻“嘘”了一声,一边等面条,一边打量程厂长。

    眼看程厂长吃完要走,林清屏不能再耽搁了,叫住了他,“这位大叔。”

    程厂长看看周围,除了他,好像没有别的大叔了,指指自己,笑着说,“姑娘可是叫我?”

    林清屏心里一酸,程厂长笑起来可真慈祥,希望这一次他能逃过病痛的折磨,可以好好保护沅沅娘俩。

    她忍着心里的酸意,笑着上前,“是的,大叔,冒昧了。”

    程厂长不以为意,笑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林清屏假装打量他,“大叔,我看你脸色,觉得你应该身体不是很好,你去医院看看吧?”

    程厂长笑了,“我身体好得很啊!没有哪里不舒服。”

    确实,他看起来挺结实的,而且,据说还喜欢跟厂里年轻人一起打篮球,哪里都不像病人。

    但是,林清屏知道他会生病啊!

    “大叔,你相信我!我家里是祖传中医,真的,不信你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林清屏急道。

    程厂长笑了,“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说给大叔听听。”

    得,把她当江湖骗子了?

    不过,程厂长好心倒是真好心,把她当江湖骗子还问她难处,打算帮她渡过难关呢!

    “我没有难处!真的!”林清屏觉得自己大概率也像骗子,努力说服,“你就让我把把脉吧!我不收钱!就把一下脉,你也损失不了什么!”

    程厂长似乎都无奈了,只好笑着坐下来,把手腕伸给她,“好好好,你给我把把。”

    林清屏哪里会把什么脉啊!

    装模作样鼓捣了一通,“大叔,你是不是常腹泻?”

    程厂长微微一愣,还真让她说着了。

    “大叔,我没诊错,你肠道上是有问题的,你一定要尽早去医院看看,县里如果查不出来你就去市里省里,请你相信我,如果有问题,就尽快手术,这种病拖下去会癌变,如果没有问题,你只当做了个体检,买放心。”

    上辈子程厂长是肠癌晚期。

    如果他好好的,沅沅未必会跟她弟结婚。

    程厂长被她说得,还真的唬着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林清屏一看,来的是沅沅妈妈,蒋丽萍。

    林清屏赶紧把这个病的重要性又说了一遍。

    蒋丽萍看看她,再看看程厂长,二话不说拍了板,“这姑娘说得没错,去查查,就当花钱买个放心!”

    林清屏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虽然程厂长现在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有蒋姨的督促,这事儿不会耽误了。

    林清屏不知道自己的常识对不对,只是听说过,肠癌早期是息肉,如果能早早发现息肉并夹掉,是不是就能避免它恶化?

    二妹被她这出神叨叨的戏给惊住了,在程厂长夫妇离开后,小声问她,“姐,他们是谁?咱们又什么时候成中医世家了?”

    林清屏不置可否,笑了笑,拍她的手,“你姐是天才,你知道不知道?”

    二妹:……

    二妹:“姐,不如你给我看看呗?”

    林清屏啐她,你好好的,身体健健康康的,看什么病!

    这辈子不嫁给那个家暴瘸子,不会挨打,不会抑郁,当然不会再有病!

    程家的人也重逢了,似乎该办的事真的办得差不多了。

    她回了顾家村,这下,是真的开始准备上学的东西了。

    她甚至打算提早去。

    婆婆刘芬连续数日都惴惴不安,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林清屏隐约能猜到婆婆是为了什么,但婆婆不问,她也就不说了。

    直到有一天,刘芬终于试探着问她,“瓶子啊,你去念书的事,成子知道不?”

    来了……

    林清屏很坦然,“知道啊!我跟他说了。”

    刘芬点点头,“那……成子咋说呢?”

    “他很支持,恭喜我来着。”

    刘芬一听,笑了笑,走了,没再继续问了。

    直到婆婆走远了,林清屏才听见远远传来的一声叹息。

    婆婆的顾虑她明白,换成是她,她也担心儿媳妇去了首都,还是大学生,会不会跟儿子生分了。

    林清屏不怕啊,这个担忧太正常不过了,人性如此,只是,日久见人心,婆婆以后会明白的。

    除了婆婆以外,还有个人也闷闷不乐的——志远。

    眼看就要去首都了,林清屏被叫去村里取电报。

    她知道,电报一定是顾钧成拍过来的,赶紧就去了。

    电报上只有几个字:志远一事没问题。

    她拿着电报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

    家里的手提皮箱是敞开着的,里面最早是她收拾起来准备带去上学的她和二妹的衣服,每天想着要再带点什么,就再加点。

    今天,她准备再加点东西的时候,发现箱子里多了一个小铁盒。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木牌,上面很拙劣的字体,刻了两个字:平安。

    特别简陋的手工,却看得人眼眶发热。

    “是志远刻的,一天鼓捣这玩意儿,我还道在刻什么呢!”身后响起婆婆的声音。

    林清屏将木牌放回箱子里,擦了擦眼角,回头道,“我知道,娘。”

    这一回头,又看见婆婆手里抱了一堆瓶子,都是吃罐头和奶粉空出来的,里面装了婆婆做的酱菜、咸菜、肉干和油炸小鱼干。

    “娘……”林清屏看着这个前两天还因为她要去首都唉声叹气的人,心里有点暖。

    刘芬把瓶子往她面前一放,发出叮咚的轻微碰撞声,“首都是大地方,肯定什么都有,都是好东西,我也没什么好的给你,这些家乡玩意儿,不值钱,但好在能放,封严实了,放个一月俩月的没问题,哪天首都的好东西吃腻了,想吃一口家乡味,也能换个口味。”

    说完,又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里面装的全是十元纸币,这一袋子,少说一两千。

    刘芬把钱袋子往她箱子里放,“我也没啥本事,不像你们年轻人能挣钱,这点,你拿着在首都买好吃的,人在外面,千万不要克扣自己,趁着年轻,想吃啥买啥,穿衣服也不要省着,得跟大家差不多。”

    所以说,善良的人和恶毒的人办事方法是不一样的。

    善良的人担心儿媳妇飞走,挽留的办法是千方百计对儿媳妇好,用“好”来留住儿媳妇。

    而恶毒的人,挽留的办法则是千方百计毁了儿媳妇的前途,不让她变得更好,把人捆绑在身边。

    婆婆心里再不痛快,再担忧,最终还是个善良的人。

    林清屏怎么可能要刘芬的钱?

    之前她傻乎乎要离婚,把钱分了一半给顾钧成的,放在婆婆这里,早就已经还到她这里来了,她尽数给了梅丽去办厂的。

    但她现在也不缺钱。

    因她离开服装厂,厂里把夏款的利润尽数付给她了。

    她现在又有了一小笔财富。

    【第112章

    你怎么来了】

    她把钱袋子拿出来,放回婆婆怀里。

    婆婆还待强行给她,她一把抱住婆婆,在婆婆肩头撒娇,“我不要钱,我有钱,我只要菜,你都舍不得给我多做点菜,这几罐哪里能放一个月两个月?我一个礼拜就吃完了!”

    她自重生回来后,虽然和婆婆相处融洽,但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抱过她。

    应该说,刘芬这辈子都没跟哪个这样亲昵过。

    顾有莲是大女儿,懂事能干,作为大姐,早早承担起家中责任,与母亲也就早早没有了小女儿撒娇的姿态。

    顾钧成就更别提了,硬邦邦跟石头一样的性子。

    刘芬怎么也没想到,儿媳妇会这样抱着她撒娇,当下就愣住了。

    身后传来老头子的声音,“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几个破咸菜也不多做点,这么点确实不够吃!”

    这是听见林清屏的话,在说婆婆了。

    在林清屏眼里,公公的存在感不高。

    早出晚归干活,回来吃个晚饭,早早歇息。

    好像一年下来也没说几句话,此刻这句却把林清屏逗笑了。

    婆婆也哭笑不得,“什么好东西不成?”然后点着林清屏,“先吃,过阵子我再做。”

    “婶婶还要什么?”志远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条鱼,一身衣服都湿透了。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和鱼打架了吗?赶紧换衣服。”林清屏赶紧道。这一身水,可别又感冒了。

    志远点点头,把鱼交给刘芬,“给婶婶做了吃。”

    说完就进去换衣服了。

    林清屏正想他是什么意思呢,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小麦小声说,“舅妈,志远哥是特意给你去抓的,抓了一下午呢,他听说,家里人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做一桌好菜送的,家里的鸡鸭都不是他买的,他就去抓鱼了……”

    林清屏笑叹,“这孩子……”

    等志远换了衣服出来,林清屏叫住了他,“志远,明天婶婶就要出发了,你帮婶婶看看,还有什么没带?”

    志远一听,立刻就小大人似的来了。

    还真的认认真真检查她的箱子,看见他自己刻的那块木牌,有点羞涩得红了红脸。

    检查一遍后摇摇头,“没有了,都带了吧?”

    林清屏却笑着道,“有,还有一样。”

    志远不明白了,皱眉,“什么?”

    林清屏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把他举了起来。

    志远脸蛋一红,不明白林清屏在干什么。

    林清屏抱着他,站在箱子面前故意皱眉,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哎呀,要把志远放哪里才装得下啊!”

    志远惊讶地看着她,“婶……婶婶……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要把志远带走啊!可怎么装呢?”林清屏笑着说。

    “什……什么……”志远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麦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大声说,“舅妈说要把你一起带去首都!”

    “真……真的吗?”志远忽然就哭了。

    “当然是真的!小傻瓜!”林清屏把他放下来,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志远站在那里,又是抹眼泪,又是笑。

    小麦小手指着他,“志远哥哥傻了。”

    志远是高兴傻了,不管小麦怎么笑他,他都不会说话了,只是抹着眼泪笑。

    刘芬得知后,也很高兴,好像忽然就吃了定心丸一样,觉得有志远跟着林清屏就不会变心了。

    对于婆婆这样的心理,林清屏没有多理会,第二天,林清屏和二妹就带着志远一起踏上了北上的路。

    公婆和小麦一直把他们送出村。

    林清屏在他们眼里看到了担忧,尤其小麦,一直和志远挥手,很是不舍。

    两个小朋友在一起玩了这么久,已经种下友谊了,突然要分开,尤其志远还是去首都了,不知道小麦心里会怎么想。

    但是,林清屏不可能把小麦带去,毕竟小麦有爹娘的,而且,也许是她自私吧,吃一堑长一智,上辈子给弟弟养孩子,真的没有什么好下场……

    去首都甚至没有直达的火车,林清屏和二妹拎着行李,牵着志远,三天两夜之后到达首都。

    学校还没开学。

    林清屏不着急,带着介绍信在学校附近先找了一家旅社住下。

    三天两夜的火车,连志远这么精力充沛的孩子都受不了,到旅社后洗了个澡,连饭都不想吃就睡着了。

    林清屏洗完澡出来一看,得,干脆大家都先休息吧。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去外面的早点铺子吃早餐,才算是真正见识首都是什么样子。

    林清屏上辈子常常来首都,但那都是多年以后了,这个时候的首都还是和十年后二十年后大不相同的。

    走出旅社,就看见外面全是骑自行车的人赶着去上班。

    两节的公交电车缓慢地行驶着,在公交站台停下,车里本就满满一车人,还有人拼命往上挤。

    志远有些呆。

    省城他一点不觉得稀奇,但首都是真的跟省城不一样。

    林清屏找了一家早点铺子,先吃早餐。

    都是志远没吃过的。

    而且三天三夜没好好吃东西,大家都饿了。

    志远看见什么都想吃。

    林清屏便点了一大堆,糖火烧、卤煮、油条、油饼、包子、豆浆……

    看到有人在喝豆汁儿,林清屏起了促狭之心,也给志远要了一碗。

    小家伙以为是豆浆,端起来就喝……

    林清屏等着他变脸呢,结果,这家伙面不改色,一口气喝了半碗。

    ???

    林清屏不敢相信,“这……好喝?”

    志远摇摇头。

    “那你怎么……”眉头都不皱一下?

    志远也迷惑了,“怎么?渴了,当水喝啊!”

    林清屏:???

    她没听错吧?有人把豆汁儿当水喝?

    “这跟水的味道一样吗?”

    志远思索了一下,“酸一些,不甜,其它不都一样?”

    林清屏:???

    她俩的对话,二妹都好奇了,“这是什么味儿啊?”

    “你也想试?”林清屏问。

    二妹点点头。

    林清屏只好问志远,“等下二姨喝不下去,你还能再喝一碗不?”

    志远一脸“为什么不能”,点头,“当水喝啊!”

    ……

    好吧。

    结果,二妹只用勺舀了一小口试,就开始对着一旁空地要呕。

    林清屏:对嘛!这个才是对的反应啊!志远是什么小怪物!

    志远“你们才是怪物”的眼神,默默把二妹这碗又喝了。

    林清屏和二妹服了,尤其二妹,疯狂吃别的东西要把那个味道压下去。

    三人吃得饱饱的,林清屏把钱一付,“回旅社拿点东西,然后我们就上街看看去!”

    今天有个重要任务要完成。

    然而林清屏回到旅社的时候,旅社工作人员却告诉她,有人找她。

    “谁啊?”林清屏以为是梅丽,但梅丽不是在工厂吗?

    “哦,就是他,来了!”服务员一指楼梯。

    林清屏抬头一看,手里的小包啪嗒掉在了地上。

    居然是顾钧成!

    怎么可能是顾钧成!

    “怎么傻了?”顾钧成从楼梯处朝他们走来。

    一句话唤醒梦中人!

    林清屏如梦初醒,叫了一声“顾钧成”,便朝他飞奔而去,结结实实抱了他满怀。

    顾钧成有些不自在。

    即便在首都,大庭广众一下这样男女紧紧抱在一起的,也不常见。

    顾钧成已经看到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

    最逗的是志远,两手一捂,把眼睛遮住了,还对二妹示意,要她也捂住。

    把二妹乐得:就你懂得多。

    林清屏才不管别人的眼光,此刻注意力全在顾钧成身上,眼里也没别人,只抱着顾钧成惊喜不已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脚好了没有?”

    顾钧成知她性子,也知道,她只这样抱自己已经算收敛了,虽然不自在,但也没推开她,先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好了,完全好了。”

    “那太好了!”林清屏绕着他转了一圈很是欢喜,欢喜到忘了继续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首都,反而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去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猜的,你们肯定住学校附近。”顾钧成目光看向后面站着的两个人,低头对林清屏说,“我们上去说话吧,别站这了。”

    “哦对!我都高兴糊涂了。”林清屏拉着顾钧成,叫上二妹和志远,回房间去了。

    回房间以后,志远问他,顾叔为什么来首都?是来看我们的吗?

    林清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答案呢!

    她觉得肯定不是专程来看他们的,毕竟他那么忙,然而,顾钧成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你说啥?真的吗?”

    “嗯!”顾钧成眼里淡淡的笑,“没错,是真的,我也是来上学的。”

    【第113章

    我们的家】

    林清屏要疯了。

    高兴疯的!

    不仅仅是因为以后有时间和顾钧成在首都见面,更重要的是,上辈子顾钧成没有来上学!三年半以后就牺牲了!

    现在他来上学了,是不是不会再牺牲?

    “啊——顾钧成!”林清屏尖叫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脖子,“你……你也太坏了!竟然不跟我说,你怎么忍得住的!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顾钧成一开始握着她手臂,似乎想把她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但是,她抱得那样紧,便放弃了,反而将她抱了起来。

    “惊不惊喜?”他在她耳边小声说。

    何止惊喜!

    是真的高兴疯了!

    “顾钧成……”她的声音黏腻起来,像糖浆一样,黏得人心里也像是泡在糖浆里。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嗯……”她低吟一声,抓紧了他的衣服,“等等……”

    二妹和志远还在这里呢!

    “他们出去了。”他哑声说。

    林清屏:……

    林清屏反正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

    林清屏趴在他胸口,脸红通通,唇也绯红绯红的,泛着莹润的光,像红红的水果糖。

    顾钧成看着,又低头用力吮了一下。

    喘不过来。

    “我们还要出去看房子呢!现在就去吧?”林清屏嘴上说着,人却趴在他胸口不动。

    顾钧成觉得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那走吧。”

    “嗯。”林清屏答应着,又在他怀里赖了一下,才迈步准备出去叫二妹和志远一起看房子去。

    然而,一颗心却砰砰乱跳着,脚一迈开竟然就发软,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

    顾钧成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她才没摔跤。

    “你行不行?要不缓缓?”顾钧成忍不住笑。

    林清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赶紧走吧!等下让人笑话!”

    她是不矜持,但是,那也仅限于在顾钧成面前好不好?她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奔放过?

    瞪了他一眼,开门出去了。

    二妹和志远在隔壁房间等,见了她都是一脸“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表情。

    二妹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姐夫”,志远也咧着嘴叫“顾叔”。

    分明是很正常的对话,空气里就是有种莫名的你知我知就是不点破的诡异感。

    顾钧成一张脸严肃又板正,“嗯”了一声。

    林清屏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但现在看来,其实未必……

    她眼睛咕噜噜的,瞄了他好几眼,他恁是装什么都没看到,在她肩头一揽,一本正经,“走吧。”

    其实林清屏对这个时代的租房和买房政策不是很了解,这时候也没有房产中介,但是她知道有房管局,她原本打算去房管局和居委会问问的,看看有没有房屋出售或者出租,最好是能出售。

    结果,顾钧成却带着他们仨直接就开始走了。

    “我们去哪儿?”林清屏走在首都街头,此时的首都,繁华中还透着朴素的气息。

    “你不是要看房子吗?”顾钧成道。

    林清屏一愣,“不会吧?你已经找到房子了?”

    顾钧成还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换来林清屏在他胳膊上一掐。

    顾钧成将她带到了一条都是两层砖木平房的街道。

    “就是这儿了。”顾钧成把她牵到一个朱红色的门前,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这……”林清屏呆在了门口。

    这是一套维护十分完好的房子。

    上下两层,深红色木地板,墙壁雪白,一点污渍也没有,窗户也是深红色木窗,也许,从以后几十年的视角来看,这样的色调和房子会显得土,充满年代感,但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很好的房子了。

    林清屏手搭在顾钧成手臂上,“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我们要住的房子吧?”

    “当然是了,不然我带你来干什么?”顾钧成把钥匙塞到她手里,“你看看行不行,我也没有提前来看过,武天平家里人帮找的。”

    难怪……

    在这个没有房产中介的年代,这样好的房子,没有点本地人脉,真不一定能找到。

    林清屏立刻叫上二妹和志远进屋。

    这套两层的房子,一共四个房间,楼下一个,楼上三个,有厨房,一个很大的厅,最重要的是,楼上楼下居然都有卫生间!

    这在这个年代可太难得了!

    “顾钧成!”她兴冲冲地跑上跑下,看完了一遍,回到顾钧成面前,兴奋不已。

    顾钧成还是那副淡定又稳重的样子,“怎样?还可以吗?”

    “嗯!”她用力点头,“太可以了!太好了!你已经租下来了吗?”

    “嗯,租金已经付了,只是,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房子和简单的家具,别的什么都没有,主要也是怕提前准备了我们不喜欢,所以,等女主人来。”顾钧成解释。

    “这已经很好了!顾钧成,谢谢你!”她迫不及待就想现在去买东西,装饰这个房子。

    顾钧成听了轻道,“说什么傻话!”

    林清屏笑笑,就是要谢!一点不傻!

    他怎么把什么都考虑好了啊?!

    她还做好了准备要在这边找好几天房子呢!

    顾钧成领着他们出去,先在周围走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边,离我们住的地方几十米的地方,有幼儿园和小学,志远入学的事都联系好了,9月就能入园,先习惯一下,明年上一年级。”他又指了个方向,“这边过去骑车十几分钟能到你们学校,过两天去买两辆自行车,你和二妹可以骑车上学。”

    林清屏走在他身边,默默听着他的安排,心里莫名安定。

    好像,她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安心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她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上辈子,跟他结婚的前五年,因为不甘不愿,对顾家予取予求,虽然顾家什么都满足她,但由于这股怨怼在,从没感觉到舒畅过。

    后来,顾钧成不在了,她一个人打拼,一路艰辛,一路荆棘,虽然也闯出来一片天地,但是其中滋味,又有谁懂?即便是后来她财富自由,有了自己的餐饮连锁,仍然提心吊胆,一刻不敢松懈。

    而她的家人,从来只会要她解决麻烦,从来不会为她着想,更不谈分忧。

    她需要的,只能自己去想办法,大到生意,小到家里一瓶牛奶,一个水果,都是她自己去准备。

    虽然自立自强,可谁不愿意被爱呢?

    上辈子,她好像一直在冲锋陷阵,没有被谁爱过……

    莫名的,就被情绪击中了。

    8月金灿灿的阳光里,她低下头,眼眶泛起了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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