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夏国的演员性格和作风和地球其实都大有些不同。在地球的时候，演员很多都是明星，他们的受关注度更高，往往个人的私生活也更受关注，很多时候私底下的言行就很容易被人用显微镜放大了来检视。
夏国的演员则刚像是一份工作。他们不需要立人设，即使演戏演出了名气，很多时候大家也就是敬称一句艺术家。
公众对于艺术家的包容总是大的，所以很多时候，夏国的演员其实更敢说，平常说话也没什么忌讳的。像如今坐在这里，一群人评论拍摄时导演的表现，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平常事，
“魏导的话就感觉比较中规中矩。”
“魏导要求低。”
“拍出来的效果还可以。”
“但感觉难以发挥。”
“金导你觉得怎么样？”
“我喜欢的拍摄方式，他的拍摄方式让人有发挥的余地。”
这样吧几位导演的拍摄技术都讨论过一遍之后，有人开口提到殷怜：“你们觉得小殷导怎么样？”
几个演员面面相觑，说道：“太小了，不好说。她还这么小，现在的技术和风格都未必稳定。”
“就说现在这部片拍摄的感觉？”
就听有人开口说道：“你们怎么忌讳啊。我来说吧，我觉得小殷导简直是我合作过最天才的导演，而且她的底蕴也是真的深厚。就光是讲戏和引导情绪这一点上，我觉得她比黑导都还要强。黑导说戏的时候，有些时候我是没法领悟到他想表现的东西的，只是拍出来之后才能意会到一点。但是小殷导是真的厉害，她通常三两句话就能把人带入相应的情境，而且每次都能让我精准地了解到她想表现的内容。说实话，我每次听她讲戏，对人物的感触都会更深一些，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既然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虽然忌讳这两天的矛盾纷争，却还是低声说了起来：“小殷导是真的有天赋。”
“她年纪这么小，就算是出生开始学剧作，也不一定能积攒出这么多见识吧？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倒是能理解黑导的态度。”
“我要有这么个天才又可人的妹妹，我也护着。”
“但小殷导一直管黑导叫名字吧？”
“你不懂，也就关系很亲近的人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直呼名字。否则以黑导这个成就，普通人哪里敢直呼名字，不惹人生气才怪。”
一群人吃完饭之后，才发现隔了一个屏风的地方竟然就坐了三位副导，顿时神态有些尴尬。不过就连脾气最大的桂成山看到他们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脾气比较好的魏启甚至还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生气或者发火的意思，演员们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讨论了一下自己对于拍摄的感受而已，因此也没有太过心虚，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桂成山才开口说道：“你们看了黑导和殷怜上传的那些素材没有？”
金奇微说道：“殷小姐比预想中可出色多了。她年纪这么小，天赋却惊人，难以想象她这是第一次执镜。”
桂成山听到这种话就很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说话跟事不关己似的？”
“事已至此，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了。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
桂成山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们三加起来的年纪都快有那两个的五倍了。如果这次比赛真的输给了他们，以后我们的脸要往哪儿摆？”
金奇微却说道：“你要是老想着这个，多半是拍不好戏的。黑怀朱那边的上限根本是不可预估的。殷小姐对原作的了解远超所有人，而且我们现在知道了，那两个都是灵气非凡的天才，要是他们在这部戏里面又灵光闪现……那以《鸣芳洗冤录》的水准，成为载入历史的经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以这种可能性作为较劲对象，那么你就是把力气全部花在这上面也是不够的……哪还有心思拍戏？”
桂成山：“……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金奇微说道：“他们拍得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可能性。我们把自己的版本拍好才是最实际的事情。说到底之前你也不就是想要得到拍摄《鸣芳洗冤录》的权力？现在也算达成所愿了。”
桂成山半晌没有说话。
金奇微见他这幅样子，虽然有点烦躁，但还是说道：“其实真想压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桂成山猛然抬头。
金奇微说道：“《鸣芳洗冤录》的剧本够好，我们也不是什么新人，只要好好拍，想把剧拍出水准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有三个人，他们才两人，进度上天生有劣势，而且你看殷小姐一直在补拍不满意的素材……他们的版本完成得一定会比我们晚，而同样的剧本，先上映的往往就会有“第一眼”优势。”
“当然，前提是我们的版本质量够高。”
自这日之后，殷怜发现另一组的氛围终于有些不同了，拍出来的素材也越发愿意下功夫了。他们用心了是好事，虽然之后的竞争性也会加大，但是可用素材变多确实会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她的拍摄压力。
接下来的拍摄相对顺利，一直持续到了大部分素材都拍摄完成的时候——在这之前，因为布景抄袭问题而和一方秋色一同被观众起诉的影视公司在受到传票之后，却一直拖延开庭，本以为一方秋色既然胜诉，那么就证明了抄袭控诉不成立，之前起诉的观众应该会很快就撤诉。
没想到对方就仿佛忘了这件事一样，一直都没有撤诉。
拖延到规定的延期上限，影视公司便不得出庭了。
其实一定要说的话，影视公司也未必就真的怂了，因为他们的布景确实是得到葛若华授权的，其实并不存在剽窃或者侵权的问题。
但这其实是他们所设的一个局，是得人授意之后为了污蔑一方秋色而制造的一场舆论谎言，涉及其中的好些人，比如葛若华，影视公司本身，都是得了好处的。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讲的。
事实上，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葛若华那边
也很是头疼。他没想到自己的祖父竟然也关注到了这件事。原本按照他的设想，闹出个小范围的谣言，若只是有针对性地让《鸣芳洗冤录》的剧组听闻——这个有针对性，也是在他们操控下的有针对性——然后等一方秋色被搞掉之后，再用些手段把这个事情压下去，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却不料一方秋色没服软，殷怜的态度也是刚，偏偏还有观众多管闲事，竟然真的发起了起诉。
但这还不是问题，毕竟星网上每天的数据量这么大，不关注某个领域的人，很难跨圈关注到一些消息。
但偏偏葛老太爷就那么关注到了。葛若华猜测这过程之中肯定有人告密，又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更多事情。他生怕当初的事情被发现，有心想要进一步扫除当初可能留下的痕迹，却无奈被老太爷死死困在身边，有些事情又不方便也不信任别人去做，顿时陷入困境。
开庭前一天，他找了个机会给影视公司的熟人打了个电话，疾声厉色地要求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合同内容，不能把当初交易的事情说出去。
结果刚挂了电话，就见葛人辉不知何时站在了偏厅的门口，作出正要敲门示意的模样。葛若华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第
633
章
633X
葛若华有心想要试探两句，葛人辉却仿佛并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叔爷爷叫你过去大厅。”
葛若华打电话的地方是偏厅。他特意选了隐蔽的窗帘一侧打电话，声音也极为谨慎地压得很低。虽然中间情绪紧张的时候声音急促和提高了些许，但总体还是压着的。
这样一想，葛若华觉得对方也未必都听到自己讲了什么。
他一边反思自己之前讲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跟着葛人辉离开了偏厅。
结果刚进了正厅，就发现正厅里出现了好些人。葛老太爷的子孙辈难得到得这么齐全，完全是重要的年节才能聚集起来的阵容。
他刚走过去，就听葛老太爷说道：“你坐我对面！”
葛若华扫了一眼“对面”的位置，心头顿时一紧。
正厅的位置明显被重新挪动过，整体的结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葛若华望着葛老太爷让他坐下的位置，总觉得那仿佛像是一个审判席。
葛若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过去，坐了下来。
第二天，下弦月庄园设计侵权案开庭，被告方同样要求证据保密，法庭通过。
对于当事公司来说，他们其实也并不需要惊慌。因为他们确实是个葛若华本人签订的合同，而葛若华现在实际上已经是葛家的当家人，只是因为葛老太爷现在还健在，所以下弦月庄园的产权还未被转移，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是能够代表葛家说话的。
但是出庭以后，事情的发展却与他们的预想之中完全不同。
按照先前的流程，被告方举证与葛若华的签约合同，法庭进行验证之后，确认合同确实有效，他们就应该胜诉了。但实际情况却是合同验证有效之后，原告律师提出了一个新的论点，就是代理委托资格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在先前对一方秋色的起诉之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对此，辩方律师立刻进行反驳，认为葛若华作为葛家的代表，天然就具有相应的权利。不过这个“天然具有”太过唯心，很快就被控方给反驳了。
控方律师十分嘲讽地说道：“按照这种说法，如果我是当事人的亲属，是否“天然”对他的财产就有处置权？如果我是当事人的父母，我是否就“天然”有权利可以代替当事人签订结婚协议？如果我和当事人有法律或者血缘上的亲缘关系，我是否就“天然”可以住进他的居所？”
他的质问急促而铿锵，以极为逼人的气势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如果辩方默认有亲缘关系就可以对财产归属人的资产进行处置，那么辩方认为什么样的亲属关系可以“天然”拥有代理权？父母子女可以，兄弟姐妹可以吗？孙子外孙可以，叔伯侄甥可以吗？隔代亲属可以，旁系血亲可以吗？”
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辩方几近脸色发白。
辩方对此表示了抗议，并认为在一方秋色的案件之中并没有就这一点进行论述，此时控方提出这一点有故意针对的嫌疑。
但是这个抗议当然被驳回了，因为法官认为两个案子虽然由同一批人发起诉讼，但从相关证据来看，之间的责任归属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或者责权分配关系，应当作为两个独立的案件看待。
可以参考，但不能彼此作为论证。
于是这个案件最后以影视公司败诉作为结果。因为事前没有准备，所以即使被告方临时申请补充证据和延期，却因为先前的故意拖延而丧失了主动性，而且临时追加的证据也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最后只能接受败诉的结局，在之后另行上诉。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期到的。
审判结果一公布很多人就炸了。大家都以为一方秋色既然胜诉了，那么使用了他们制作的布景素材的影视公司应该也会胜诉
，没想到它们竟然败诉了。
一时之间，这个案子竟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影视公司的老总在官司结束之后的脸色明显很不好看，但是没能给大家太多窥探的机会，他很快就离开了星网法庭。
侵权的罪名虽然比剽窃要轻一点，但是对于影视公司来说，也仍旧是比较严重的污名，很影响行内的名声。而且夏国不同于地球，在文化圈和娱乐圈内的人均道德要求都要高很多，一旦出现这样的污名，很容易遭到群众和同行的无声抵制。
夏国很多时候对于这种事情的抵制都是不发声的——他们不会在公开场合□□抗议，但是会自觉地不去观看相关的作品。一旦被安上这样的罪名，相关从业者可能要创作数部甚至十数部优秀作品，才能慢慢淡化公众的负面印象。
所以公司老总下线之后，就板着一张脸，开始不停申请葛若华方面的通讯。
结果葛若华的通讯一直不接通，他没有办法，又开始给作为这一些事件始作俑者的布景师拨电话。
但是布景师那边也仍旧一直没有打通。
老总顿时满腔怒火——说到底，他是替人办事，本来完全没有必要沾上这么一身腥。本来以为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能把他的公司整个埋进去的深坑。
他此时已经后悔了。
不止是后悔陷害一方秋色，他甚至后悔当初认识这两个人。
电话接不通，他只能转而给对方留言，警告道：“你可以不接我的电话，但这事是为了帮你办事儿才闹出来的。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你总要出来说一句吧！？如果你真打算见死不救，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发过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他却不知道，布景师是真的在装死，但葛若华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收到他的消息了。
老总愤怒地发完了信息，但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复。然后在等候的过程之中，却看到了一条相关新闻的提醒。
他心头猛然一惊，立刻选择了，结果就看到了极为令人惊愕的新闻。
《下弦月酒业副总被一方秋色工作室起诉合同诈欺！》
《葛立伟报警抓捕其孙，以诬陷和故意伤害罪提起起诉！》
一方秋色的案子仿佛一夜之间彻底被颠覆。葛人辉暗中调查，通过追踪之前葛若华贩卖庄园设计图而获利的资金走向，终于确定了先前葛家人出事和他的关联。这些事情葛若华都做得很隐蔽，若不是有资金来往的记录，葛老太爷甚至都要以为这些只是一些不幸的意外。
这事情爆出来之后，葛老太爷却是毫不犹豫地报警让人抓捕了葛若华，导致他与一方秋色之间的纠葛也彻底暴露出来。
影视公司老总眼见大势已去，却也足够当机立断，立刻跟随一方秋色的脚步，以合同诈欺起诉了葛若华。葛若华对于队友的翻脸无情十分愤怒，却是转头在法庭上牵扯出了布景，宁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件事被暴露出来之后，虽然布景师坚持否认，影视公司也完全不承认，但是公众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方秋色抄袭事件牵扯出的这一场大戏，可以说是让许多人都有些目不暇接。其中的精彩程度就算比起当季的当红商战电视剧那也是不遑多让。
殷怜却只是偶尔才顺便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展。
一方秋色在这件事之后对她十分感激，更是惊叹于她的智商和手段。
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么个跌宕起伏的新闻，竟然只是出自一个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的一个小姑娘的随手拨弄。
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鸣芳洗冤录》基本拍摄完毕，进入了剪辑期。
因为技术和格式的发展，全景式影片的剪辑期要比平面影视剧短很多。而对比黑怀朱这一组，桂成山他们要远比这边
早了好几天进入剪辑期。
在剪辑期之前，他们就已经联系影视公司方面进行相应的宣传和发行，而在剪辑完成并且试看之后，他们就迅速安排片子进行了实体和虚拟影院的双重上架，正式发行时间比殷怜这边早了将近一周。
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影视剧来说，并不真的存在什么档期的说法，因为人人家中都有家庭影院，但是正常来说，像是双方既然有了这么一个赌注，那么安排时间同时发布那也是基础的公平做法。
但是桂成山一完成剪辑，就逼迫发行方立刻进行安排，而且还找了各种借口来激殷怜和黑怀朱。安自和倒是比较犹豫，所以特地来询问了殷怜这头的意思，似乎还想要坚持把两部片安排在一起发售，也更能增加话题性。
但桂成山说话着实难听，虽然殷怜不受他的激将，黑怀朱却听得很是不快，索性答应了让对方提前上映。
殷怜对此颇有些担忧，跟黑怀朱讨论了一番提前发售的优势。黑怀朱表示没有问题，殷怜经过思考，这才回复了安自和。
她同意的时候桂成山也在，她便对着对方笑了笑，说道：“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这个“我有四十米长刀，让你先跑三十九米”的梗并不曾在夏国流行，所以桂成山也没理解他的意思，脑袋上挂了一串问号。
但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达成了。
次日，《鸣芳洗冤录》三导演版正式上架，当晚就直接爆红，口碑直接爆炸。
第
634
章
634X
《鸣芳洗冤录》的片场纠纷先前虽然尽量进行了控制，但也多多少少流传出去了一些。毕竟剧组的矛盾持续了也不止一天两天，就算再怎么强调不要外泄，也难免会传出一点风声。
不过剧组方面显然也没有真心想要隐瞒这件事，只是前期的时候压了一段时间的消息，到了片快拍摄结束的时候，就猛然放开了手脚，甚至还把剧组的这次“双版本竞争”炒了出来。
这事儿是双方都同意了的。如果殷怜真的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可能对这件事感到不舒服。但事实上，她的想法要远比剧组的其他人还要现实老道，对这种可以利用的因素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他们又不是为了宣传故意造出假新闻，事实上剧组这段时间的争斗确实很激烈。这段内部竞争的麻烦她也都忍下了，如今的红利有什么不好吃的？
所以当监制略带试探意味地来对她咨询几个拟定的宣传策略时，殷怜毫不在意地把它们都通过了。
有了殷怜的允诺，监制胆子顿时也大了起来。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监制就对殷怜有一种莫名的忌讳。虽然他其实没意识到殷怜与抄袭案之间的联系，但光是殷怜先前拿捏他的手段和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就让他不敢再小觑殷怜。
不管这女孩是靠能力还是靠背景亦或者靠运气，有一点是不可辨驳的——她确实有实力搞掉葛若华甚至布景师这种层次的人物。
这让监制无法不觉得忌讳。
之后双版本共同发行的情报出来之后，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些反馈多数都不是正面的——很多观众在《鸣芳洗冤录》开拍的时候起就在关注拍摄工作的进展，而双版本没有给他们带来多看一份的喜悦，反而因为这件事背后透出的争权夺利的氛围，让他们对剧组产生了愤怒，觉得他们对于作品不够尊重和虔诚。
这一波的负面反馈以剧组来不及防备的速度朝着影片呼啸而来，几乎一瞬间把先前积累的正面人气冲倒了一大半，令剧组颇有些猝不及防，却仍旧还在殷怜的预料之中。
这一波的宣传崩盘令剧组方面都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安自和派下来的宣发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很快就发出声明，表示这一次的双版本宣发并非是导演私人矛盾导致，而是出于拍摄理念的不同。为此，剧组特别将双方的版本进行了称呼上的区分，称黑怀朱的版本为剧情版，三副导的版本为严肃版。
群众对于这两个别称进行了一番猜测和分析，最后认为双方可能是在对剧集本身的商业性和文艺性比例上有所区分，并很快默认黑怀朱的版本更偏商业片，而副导们的版本应该更偏向于文艺片。
因为公关的速度够快，所以先前的负面猜测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虽然还有人私底下议论和揣测剧组内部的各种矛盾，但至少明面上，由于缺乏确实的证据，没有太多人再因为这个双版本指责或者认定剧组不尊重原作。
随后再经过剧组有意地安排与引导，双版本的剧情果然引起了热议。先前《鸣芳洗冤录》出版上架，本身就吸引了很多人去购买和，如今虽然过去了几个月，其实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入坑，其实仍旧算是处在讨论高峰期，影视剧几乎是赶着热潮出来的。
而此时影片虽然还没有上架，但预热的效果却好到不能再好，甚至可以说是丝毫没有浪费一点原作的人气，还很显然会有联动促销的作用。
对于两个版本的预告，观众在讨论作品的时候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的预期。有人认为岳珂的作品剧情节奏感都很强，拍得商业一些不但不会影响它的艺术价值，反而会让整个故事更有魅力。而有些人则认为《鸣芳洗冤录》本身的人文色彩就十分浓厚，如果深入挖掘反而更容易触动人心，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岳珂的死忠粉本来
就很多，所以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往往动不动就开始长篇大论，动不动就讨论上个三千页，迅速就把关注度和热度带了起来。
而且随着讨论的深入，许多人也会顺势争论起对于两方导演的看法和评价。桂成山等人虽然都是成名导演，也有比较出色的作品，但是在人气上和黑怀朱却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双方的粉丝竟然战了个势均力敌，甚至黑怀朱这一方还略占上风。
其实殷怜也有粉丝，人数还不算少，存在感却跟雾气一样稀薄。因为殷怜目前没有多少作品，所以他们多数时候都是噤若寒蝉，只是双方掐架的时候上去暗暗拉偏架，捧一把黑怀朱，可以说是相当心机了。
夏国这边的影视出产速度快，每年的数量也惊人，所以一部片的宣传期不会像是地球那么漫长。因此经过短暂的预热之后，《鸣芳洗冤录》的三副导版本就上映了。
事实证明，早一步上架确实是极有好处的。
黑怀朱的粉丝们听到影片上映，一窝蜂地跑去看，结果却发现只上架了桂成山等人的版本。甚至有更加倒霉的，买了观看权看了一段之后才察觉这件事，顿时心态爆炸，闹了起来。
为此，剧组特别发了一篇文章说明，两个版本会先后间隔一周上架，先上架的是三导演的版本，因为剪辑完成得早。
影片的拍摄和剪辑进程算是一种不可抗力，所以很多观众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其中有少数的粉丝略微感觉到了不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意识到，两个剪辑版说是双版本，但并没有剧情上的改动，双方用的都还是黑怀朱版本的剧本。
但因为黑怀朱的版本还有一周才能出，有些无聊的，又或者是迫切想要看到影视版的人便选择了先去看一次桂成山的版本。
结果这一看，许多人就都被剧情吸引了。
非要说的话，《鸣芳洗冤录》的影视版是极为尊重原著的。但是影视剧的篇幅和内容毕竟更长，能够表现的东西也更丰富更全面，影视版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对原著的一种补充，让整个故事显得更加丰满和生动。
《鸣芳洗冤录》原本的剧情就非常精彩，节奏紧凑，人物性格鲜明，剧情跌宕起伏。而黑怀朱修改过的剧本完全保持了原本的优势，不但维持原来跌宕起伏的剧情节奏，细节上的改动也让人物感情的表现更加细腻和触动，更能跟观众产生共鸣。
所以差不多也就是看完一集的时间，网上对这部片的口碑就完全炸了。
“桂成山这一次绝对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虽然剧组宣传说是严肃版本，但是我觉得这个版本一点都不严肃。节奏好得不得了，三集连着看下来根本不费劲儿，要不是必须得解决生理需求，我能一路看到完结。”
“现在的风格就很好了吧。如果这算是严肃版的，那么我不太看好所谓的剧情版……这剧情的厚度恰到好处，如果再商业化一点我觉得就轻浮了。”
一连串的评价被发布，除了对于现版的好评之外，就是各种对于另一版本的不看好。甚至随着时间过去，慢慢风向就渐渐歪了，有些账号甚至开始唱衰黑怀朱的资历和业务水平。
虽然由于一些网络条规的原因，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扭曲事实，但是很多时候，操控风向并不需要捏造事实，只要用一些有感情倾向的主观词句，就足够能起到暗示的作用了。
夏国本身没什么专门的水军或者营销号，但是一些专门做宣传工作的真人或者AI账号也能完成相应的工作，而且使用的舆论控制技巧绝对比一些纯粹靠发言数量制造舆论海啸的水军团体强多了。
他们写文章，对黑怀朱明褒实贬，虽然明面上赞扬他的才华，其实却是特意强调了他在一些影片之中曾经出现过的执导缺陷。
按殷怜来说，这些瑕疵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其中大部分作品她都看过，十分精彩，绝对是佳作。而且黑怀朱是人而不是机械，对于不同的题材，状态有起伏也是正常的。甚至有时候受限于剧本题材和投资商等客观条件，难免无法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但这个困境却在一些新闻里变成了他的失误和弱点，甚至被当做唱衰他们这一版本的理由——殷怜丝毫也不怀疑，这其中是有人在带节奏。
而这些唱衰……确确实实是会影响之后影片的销售量的。晚一个星期上架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会消耗观众的购买和观看热情，导致他们处于劣势，偏偏此时桂成山版本的热映还伴随着对他们这版本的唱衰，简直欺人太甚。
殷怜看着这些言论，神情晦暗，想法不明。
然后她的通讯就响了。殷怜扫了一眼显示，发现是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起来，结果一接起来就听到一连串的屏蔽词：“殷怜我%≈*你！你#（）≈*≈学长……”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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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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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珂会打电话过来其实不让人觉得意外。
她这一顿怒骂殷怜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杨珂脑残粉这件事殷怜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此时虽然在骂人，但其实已经被通讯系统屏蔽得连一个连贯的词都听不清。
当然，就算没听清楚她在骂什么，殷怜也大致能从她的语气声调里猜出大概的内容。
她开口说道：“想要***不太可能，你没那个生理性条件。当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所以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又是脑子里哪根筋出现了惯性扭伤，不去花痴你偶像跑来骂我？”
杨珂：“……为什么你说骂人的话不会被屏蔽？”
原来她知道她说的话会被屏蔽？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骂人的意思，所以AI觉得这只是玩笑而算不上侮辱吧。”殷怜挑了挑眉，“不过知道会被屏蔽还要骂，是怕我太久没被人找麻烦忘了怎么报警了对吧？”
杨珂听到她那没什么力道的威胁，说道：“你不会为这点事儿报警的。”又说道，“而且听不到又怎么样？反正我骂爽了！”
殷怜说道：“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承受你的——”
结果杨珂立刻叫道：“什么叫无缘无故！？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你看到网上谈论黑导的话了吗！？我光是看着胸口就憋了一团火！你敢拉偶像去拍戏，你敢不敢打下那些侮辱他的言论！？”
其实那些言论确实有几分贬低的意味，但也不至于上升到侮辱这种程度。当然，脑残粉看世界的角度和其他人不同，杨珂确实是黑怀朱名副其实的脑残粉，当初的自我介绍并非谦虚——所以她的情绪激动倒是可以理解。
殷怜说道：“等影片出来就能澄清的事，就算他们再怎么抹黑又有什么所谓？而且，也不到侮辱的地步，这种程度的贬低，连打脸都有点没劲儿，不必这样激动。”
“但我不爽！”杨珂直白地说道、她举着手看着光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快速绕着圈，说道，“听到别人说偶像坏话我就脑子发胀！”
殷怜本想说何苦，但是话没出口却突然灵光一现，说道：“……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出出气？”
杨珂为之一愣，然后问道：“怎么出？”
“帮你偶像骂桂成山。”
杨珂：“……这不是给我黑招黑吗！？我不干！”
殷怜：“……”靠，为什么你这个时候突然就这么理性了。
殷怜说道：“当然不是像你刚才那样破口大骂，而是有理有据地跟他对刚。”她对杨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现在的情况对黑怀朱来说其实是很不利的。其实媒体的一些说法虽然难听，对黑导的影响却不大。麻烦的其实是这个先行发布……如果黑怀朱拍一个片子，只能吸引那些原本就是他的粉丝的人，那么这个片子对他的事业就是没有促进作用的。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岳先生一直有着极为庞大的粉丝群体，这些人原本都可以转化成黑导的粉丝，但现在却被桂成山他们给抢了。”
“而且在黑怀朱的版本出来之前，他们会不停地夺走岳珂的书粉。而这些书粉一旦被夺走，就很难再被抢回来。桂成山的剪辑版本看上去好像还可以，其实相比起黑导的版本也就普普通通而已。怕就怕，我们连被比较的机会都没有……”
杨珂静默地听殷怜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黑导的作品……真的比现在这个版本好那么多？”
殷怜：“……你不是脑残粉吗？竟然还有有这样的怀疑？你对得起脑残粉这个名头吗？”
杨珂不快地反驳道：“脑残粉只是一个形容，我又不是真的脑残！我黑和那家伙拍的同一部戏，用的同一批演员，而且这一版绝对是尊重原著的拍法，也就是说连剧本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纯粹以剪辑方式来做对比，确实能很大程度影响
剧情节奏和观感，但也只是一部分的感受。如果是两部不同的片，这之中的感受可能会很有区别。可是如果用的是同一批镜头，先看的那一版很容易出现先入为主的效果，因为对于剧情，画面和表演的新鲜感，都会抵消掉这部分节奏上的差别。”
殷怜倒是真的对杨珂有些刮目相看了。
说来也奇怪，杨珂粉黑怀朱，那是完全不理智的。很多时候，殷怜看她跟看一些原来世界被邪教式控粉的小孩子差不多——像是跟踪，狂热吹捧，甚至强行要求他人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偶像的行为，真是要有多邪教就有多邪教。
但事实上，某些特定的情境下，其实又确实能察觉她和这类邪教粉的区别——比如说，她会思考利害——包括自己的和黑怀朱的。她对像殷怜这样和黑怀朱关系亲近的同性有敌意（殷怜甚至怀疑对异性也有，只是没有证实的机会），但不至于恨不得她死。甚至在殷怜的存在对黑怀朱有利的时候，还会试图拉拢她。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就是这个时候。
杨珂崇拜黑怀朱，但是她崇拜的是他的能力和成绩。也因此，她看待黑怀朱的时候竟然没有很深的滤镜，能够理性判断他的哪些行为值得崇拜，哪些行为不必要推崇，知道哪些事情他做得到，而哪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这种客观性，又让殷怜能感觉到到她是一种事业型的偶像崇拜，而非追星了。
殷怜一时没有说话，思考了数秒，改变了态度，尝试说服杨珂：“你这么说，其实就是不信任黑导的能力。你既然都说自己是脑残粉，就应该相信他才对——桂成山他们确实拍得还不错，但要知道，那是用着黑怀朱的剧本和镜头。但是他们也仅仅只是拍得还不错而已……你觉得让黑怀朱来拍摄，会是目前放出来这版本的水准吗？”
杨珂沉默了许久。
殷怜还想继续劝说，结果就见杨珂抬头，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黑这次拍摄的版本，真的比桂成山那版本强很多吗？那种……只要人家两部都看了，一定会更青睐他的作品的那种强？”
殷怜回答道：“当然。”
杨珂听了，突然伸手开始咬手指，似乎是在经历什么心理斗争时候出现的某种动作习惯。她咬得还听用力，隔着屏幕殷怜都有点担心她咬出血。
然后殷怜就听她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去跟桂成山掐？”
竟然就那么答应了，甚至没有询问黑怀朱剪辑版本的具体情况。果然还是极有奉献精神的脑残粉。
幸好黑怀朱不是会对粉丝敲骨吸髓的那种偶像。
殷怜便开始跟她分享自己的主意：“你觉得什么情况下，粉丝看完一部作品，还会去看内容相近的另一版本？”
杨珂想了想，说道：“如果说内容相近，我最容易想到的是翻译作品。如果第一个版本翻译得很烂，那么很多人就会想要再读一次更好的版本。但是桂成山的作品明显很过得去，看目前星网上的评价就知道了。除此之外，就是类似翻拍作品或者某些电影的二次剪辑。翻拍作品的话，一般会依靠比较大的内容差异来吸引观众，而二次剪辑，一般都是有人对第一次剪辑的风格或者内容不满意，而听说二次剪辑有不同发展或者结局而选择再次观看……”:
说到这里，她对殷怜问道：“你们的两个版本，剧情差距大吗？”
主线几乎没有区别，但也不能说真的就一致。
殷怜说道：“如果说大的话，确实有差距不小的地方。但是主线基本一致，所以不能从这个方向宣传。”
杨珂皱眉，说道：“那我想不出来其他法子了。”
殷怜说道：“没关系，因为其实我已经有主意了。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很容易吸引观众去看没看过的版本。”
杨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就是抱着挑刺的心情去。很多人认为桂成山的版本就很不错了，而现在根据舆论的走向来看，他们一定收买了一些媒体来贬低黑怀朱。所以我要你反过来，去贬低桂成山，贬低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把他说得一文不值，把他以前拍过的烂作都提出来反复鞭尸……”
杨珂说道：“这很容易引起路人反感的！”
殷怜点头：“所以你可以尽量说得客观一点，尽量找真料，而且是那种分量比较重的真料，而不要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借题发挥。你的目的不是在公众面前黑他，而是抓住他的痛脚激怒他。他如果被激怒得和你对骂，就会惹来围观者的注意。而你们的争吵越激烈，就会越多人对比赛的胜负产生好奇……到时候，只要他们买了观影权，就一定会对两个版本进行比较，甚至发表评论，到时候口碑来了，书粉才会愿意走近影院，看看哪一版更合心意，所以重点是想办法把你自己和桂成山都掐上热点。”
杨珂恍然大悟，半晌，说道：“但如果想要把桂成山掐上热点，靠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我可以找人吗？我有不少校友也是黑导的崇拜者……”
殷怜求之不得。
杨珂的行动力比殷怜预想中还要来得强。和殷怜商议好之后，就回去联系了一些同好，都是剧作行业的学生或者前学生。当天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睡，彻夜准备了一个大新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直接在几个重要的影视信息聚集地卷走了大量的热度。
却见标题就是《天平上的不等式：黑怀朱与桂成山过往作品检视》，竟然做了一期专门的影片解说视频，而且迅速爆火。
第
636
章
636X
黑怀朱的粉丝里面明显有大佬——这也不奇怪，杨珂本人就是剧作行业的学生，她认识的校友，一般也是业内人。而黑怀朱因为其年纪和成就，可以说是目前剧作科系大部分学生的偶像，其中有那么几个创作能力出众的崇拜者也毫不让人意外。
而这个视频也很有剧作人的风格，非常老道，就是把黑怀朱拍过的戏和桂成山等三人拍过的戏里面一般相似的情境或者动作剪辑在了一起，并简单地描述了故事内容和场景因果，效果却奇好。
视频能爆，主要还是因为选择的片段都很精妙，很可乐。虽然对于桂成山等人的片段来说是粗制滥造，荒谬可笑的可乐，而对于黑怀朱的片段确实惊艳高妙，会心一笑的可乐。
当然不是说黑怀朱的每一部作品，哪怕拍摄得最差的也比桂成山的代表作来得好。但桂成山年纪大，成名过程也比黑怀朱来得曲折坎坷，所以他拍得烂片肯定更多。而杨珂他们要帮黑怀朱扳回一局，自然不会选桂成山的得意之作。
但是这个视频并不只是□□裸地捧一踩一。
剧作者们把一些同类情节整合在一起，使他们从视觉上就能给观众带来愉悦感，也更能分辨出两方导演的落差。
然后又让人假装普通的路人，把之前由桂成山方面搞出来的，对黑怀朱捧一踩一的通稿转发到了视频的评论区，并且大加嘲讽。
星网上的氛围一下子就火热起来了。
殷怜对此感到很满意——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才能激起群众的好奇心，亲自进场去比较双方的优劣。
而这个视频仅仅只是个开胃菜。
你不仁我不义。介于桂成山等人之前就已经私下放通告拉踩黑怀朱，殷怜这边也偷偷给杨珂放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包括桂成山所用的剧本原稿其实不是他本人撰写的，又特别指出哪些镜头是黑怀朱完成的，哪些镜头是桂成山完成的，让杨珂等人自己视情况装作舅舅党往外放料。
而这么做果然让风向产生了变化。
桂成山果然十分恼怒，把箭头直指黑怀朱，认为是他在私下搞事。黑怀朱自然是不知情，殷怜当场赖掉根本不承认，而且还立刻发作起来，质问对方先前拉踩通稿的事情。桂成山噎了一下，自然也不可能承认。殷怜便嗤笑道：“媒体能自己跑来拉踩，为什么观众就不会自发进行比较！？”
桂成山说道：“但是剧本和镜头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殷怜说道：“那关我们什么事！？黑导和我都是孤家寡人，平时也不聚会不宴饮，就算有什么消息也没有地方透露啊！再说了，剧组这么多人，本来也不可能真的保密的好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到底，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既然是事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说就说了呗。难道桂导你还要把黑导的剧本也占为己有！？”
桂成山听了，竟无言以对，愤愤地挂掉了视频。
闹到这个地步，监制也有些心累，安抚了这边两句，也结束了通讯。
黑怀朱停顿了一下，才对殷怜问道：“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
此时通讯群组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所以殷怜很坦然地说道：“是我做的！”
黑怀朱其实多少有点猜到了，但是听殷怜直接承认，还是噎了一下，说道：“你不用做这些的。说到底，输赢还是要看影片的质量。”
殷怜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相信我们的版本要更优秀……但是有时候也忍不住怀疑，真的能优秀到打破这早一周的同剧本优势吗？”
听殷怜这么说，黑怀朱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带着几分叹息和怅然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就表示要继续去做剪辑工作了。
次日杨珂这边加重了砝码，殷怜给了杨珂一份比较完整的《鸣芳洗冤录》剧本片段，都是
殷怜设计好但是桂成山这边处理得比较粗糙的部分。杨珂等一群人连夜赶工，根据一些背景的逻辑对现版本大加挑刺，对于各种人物设定，剧情发展，历史背景发表了质疑。
相对于群众看过之后“确实有这些问题，但是那部影片能够真的完美无缺？文章作者实在太挑剔了，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感想，桂成山却是被激得直接站了出来开始跟人对骂。
他这一站出来却是如了殷怜的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开始激情对掐。这头粉丝爆料桂成山在片场时候的挑事言论——可怕的是他们爆料的言论桂成山还真的说过，让他更确认了这一切是黑怀朱殷怜等人在背后搞鬼，因此甚至直接当众这样指责了两人。
粉丝当然矢口否认，黑怀朱一开始也没有理会，结果殷怜却跑出来苍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巴巴地解释起来：“我知道桂老师对于我参加布景设计，甚至选择与一方秋色合作都感到很不满。但是我觉得我的设计没有问题，甚至于这其中的场景设计，背景剧本，在我第一次读到岳老师的遗稿的时候，就开始搜寻资料，反复琢磨了。虽然我年纪小，但五六年的学习和准备，让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布景师。”
“在拍摄前期，桂老师几乎每天都会来挑剔我设计的布景和背景剧情，想要进行删改。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原样使用了我的布景，让我以为他已经认同了我。但是你用都用了，为什么还要出来骂我！？”
“既然桂老师说我私下爆料陷害他，那我可不能白担这个罪名！我就直说了，先前人家爆料的内容，甚至更过分的话，桂老师都说过！”
然后她贴出了一长串拍摄时，桂成山没事找事，挑剔布景的语音文字截图。
夏国现在的星网，一般说话的时候，除了会有声音，还会由智能识别系统自动转换成文字，所以殷怜上传的文字是有可信度的。
群众猛然吃了一个大瓜，顿时哗然。
黑怀朱看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知道殷怜表现得没有表面上这么可怜和弱势，但是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才回复了桂成山，说道：“别找小姑娘的麻烦。”
相比桂成山的咄咄逼人，黑怀朱的发言虽然短，却显得甜太多了。
加上黑怀朱本来长得俊俏，卖相比桂成山可好太多了，所以顿时有很多粉丝被萌得嗷嗷叫，立场不由自主地偏了。就连不受颜值蛊惑的群体，也难免出现“这孩子长得俊，也挺有担当的，好像戏也拍得特别好”这样的感叹。
但这个走向显然对于剧组很不利，所以监制赶紧联系殷怜，拼命安抚她，让她把这些言论给撤了。本以为撕破脸到这种地步，殷怜会很难说服，没想到这姑娘比预想中要好说话得多，很快就撤掉了原本的发言，换上了道歉，表示很抱歉方才的失礼，自己方才情绪失控，其实是很尊敬前辈的人品和才华，也愿意接受前辈的批评与指导。
可能是受虐的次数多了，监制最近对殷怜的好感竟然大有回升，甚至产生了“说到底是我们做得不对，这孩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这样的错觉。
视频虽然撤掉了，但是这种被很多人观看过的消息总会留下痕迹，早有人把录屏传得到处都是。
不过即使如此，只要殷怜不继续发言，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会下跌。
但是好巧不巧，桂成山几乎又在同时发表了一些言论——他看到之前殷怜的截图之后，非常愤怒，立刻回头去翻过于与殷怜的对话。结果发现先前的对话记录之中，多数都只有他在那里大呼小叫，殷怜很多时候都只有非常简单的回应，从文字上来看，根本察觉不到她语气的嘲讽。
但是当时没有录像，所以现在才想要寻找证据明显太迟了。
而难得一次殷怜说话比较冲和挑衅的时候，是黑怀朱提议分开两版本的时候，可是当时黑
怀朱很说了一些对桂成山责备意味比较重的话，桂成山又因为没有预料到此时的情况，所以并未作出足够激烈的反驳。
这种情况下，前因后果不好暴露，即使把对话记录截段也经不起推敲，而且一旦对方放出完整对话，反而容易让桂成山被反制。
所以思考再三，桂成山却是强压着怒火，写了一段文章：
“关于网上殷小姐发表的视频和对话记录，我无话可说。在片场里，我以为任何对于剧情的讨论和争议都是可以进行的，也没想到有人会将之留存下来，现在放出来带节奏！我向来急性子，说话也没什么忌讳，所以就算被人借题发挥也认了！但是，谁暗地里耍了手段谁知道。我问心无愧！”
两人的文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进一出，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说实话，这件事本来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利益的争斗。殷怜确实使了手段，但是桂成山说自己问心无愧，却也是睁眼说瞎话——除非他的良心跟所有人都不同，觉得之前的下套使绊子行为都光辉正义，完全没有不能见人的地方。
所以桂成山的这些义正言辞就有些好笑了。
这一次的一收一放真的不是殷怜的安排，毕竟她可以根据桂成山的性格预测他的行为，却不可能精确地操控他。
但是这种巧合却对形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果然这件事一出，就有人吐槽：“含沙射影是性子直，说句实话是心机深，长见识了？”
“为什么要道歉！？有点欺人太甚了吧！？小追这些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人家小姑娘还是投资人，你们是不是看人家年纪小所以欺负人家！？”
虽然看到这一波操作的人只是少数，但是跟《鸣芳洗冤录》的目标观众群重合度却非常高，这导致桂成山版本的销量增长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第
637
章
637X
其实但凡桂成山不跑出来掐殷怜，观众都会继续维持吃瓜的心态。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位导演的对错往往在于作品，而非人品。只要你不要当面做让观众不爽的事情，观众往往也懒得去计较你的私德。
桂成山版本的风评不错，这是他最大的资本。只要他不出来跟殷怜对掐，哪怕外头再怎么爆料，没有实际的证据，就不会影响剧的销量。
但殷怜了解桂成山，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甚至于越陷入这样的争执之中，就越做不到。
其实在殷怜看来桂成山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有些事情，他虽然做了，心里是心虚的。否则在拍摄的时候，也不会经常被殷怜三两句话堵没声了——那其实就是一种变相承认殷怜说得有理的行为。
可名气的诱惑力太大，甚至能让人说出违心的话，作出违心的事。
又不是杀人放火，又不牵扯到人命，有什么大不了呢？
殊不知道社会的公平性和健康性，就是在每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没什么大不了”之中崩塌的，最后形成一个谁都厌恶，谁都觉得肮脏的垃圾场。
殷怜没有制裁的意思，她只是纯粹为了黑怀朱和自己试图与桂成山等人对抗。这其中甚至几乎没有为了能展示更好的《鸣芳洗冤录》的意思。但是否认，只要她让黑怀朱版本的《鸣芳洗冤录》以更公平地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么就会把天平推回去一点。
哪怕用的是并不光明正大的手段。
果然，桂成山之后的情绪并没有稳定下来，虽然剧组方面对其进行了劝说，希望他能够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别让情势变得更糟，但是桂成山很快又会被网上的言论激怒，因而发表更加尖锐的言论。
为在这种情况下，黑怀朱的版本终于剪辑完毕了。
此时大部分有看的人已经都看完了长达二十集的桂成山版本，甚至已经有很多人写了影评。不关注幕后的人对于整部剧总体上来说还是好评的，相对来说就不怎么看好目前已经曝光有二十五集的黑怀朱版本。
他们认为《鸣芳洗冤录》的内容来说，二十集的长短基本上已经是恰恰好，没有什么必要故意再拉长五集。粉丝则反驳说黑怀朱的作品一直以来都节奏非常好，只能说他的版本内容很可能比桂成山来得更多。
而在双方的争议之中，黑怀朱拉着殷怜，两个人提前看完了这部还未上映的剧集。
殷怜向来讲究知己知彼，所以桂成山的版本她还是看了的。桂成山为人自负，而且可能为了展示自身的能力和存在感，对剧本里的很多内容进行了修改。岳珂写《鸣芳洗冤录》的时候，正处于当时社会的演变期，虽然没有明确“女权”这个概念，但是当时很多女性的思想，前卫的比殷怜的世界还前卫，保守的却又宛若古人。岳珂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生活习惯极度保守，但是思想却走在时代的尖端——她认同女性们追求的所有理想，无论追求情感还是追求事业，还在两种思想的互相争斗和冲击之中，一些性别歧视的社会现象就在作家文人的眼中显得极为尖锐。:
所以岳珂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哪怕没有可以去写，仍旧不由自主地包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她没有强调女性的可悲，只是很自然地写出了在这个社会，受压迫者与压迫者之间的斗争，杀夫的妇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新娘，女婴尸池与买媳妇的男人……许多内容甚至算不上沉重，而更显荒唐。
故事本身就很精彩了，而且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触动人心的精神内核。桂成山的想法却不一样——他要赋予这个故事深度，所以他在拍摄过程之中，修改了许多细节，让剧情氛围更加沉重之余，其实也把岳珂的精神内核给世俗化，而变得泯然众人。
夏国的演员则刚像是一份工作。他们不需要立人设，即使演戏演出了名气，很多时候大家也就是敬称一句艺术家。
公众对于艺术家的包容总是大的，所以很多时候，夏国的演员其实更敢说，平常说话也没什么忌讳的。像如今坐在这里，一群人评论拍摄时导演的表现，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平常事，
“魏导的话就感觉比较中规中矩。”
“魏导要求低。”
“拍出来的效果还可以。”
“但感觉难以发挥。”
“金导你觉得怎么样？”
“我喜欢的拍摄方式，他的拍摄方式让人有发挥的余地。”
这样吧几位导演的拍摄技术都讨论过一遍之后，有人开口提到殷怜：“你们觉得小殷导怎么样？”
几个演员面面相觑，说道：“太小了，不好说。她还这么小，现在的技术和风格都未必稳定。”
“就说现在这部片拍摄的感觉？”
就听有人开口说道：“你们怎么忌讳啊。我来说吧，我觉得小殷导简直是我合作过最天才的导演，而且她的底蕴也是真的深厚。就光是讲戏和引导情绪这一点上，我觉得她比黑导都还要强。黑导说戏的时候，有些时候我是没法领悟到他想表现的东西的，只是拍出来之后才能意会到一点。但是小殷导是真的厉害，她通常三两句话就能把人带入相应的情境，而且每次都能让我精准地了解到她想表现的内容。说实话，我每次听她讲戏，对人物的感触都会更深一些，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既然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虽然忌讳这两天的矛盾纷争，却还是低声说了起来：“小殷导是真的有天赋。”
“她年纪这么小，就算是出生开始学剧作，也不一定能积攒出这么多见识吧？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倒是能理解黑导的态度。”
“我要有这么个天才又可人的妹妹，我也护着。”
“但小殷导一直管黑导叫名字吧？”
“你不懂，也就关系很亲近的人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直呼名字。否则以黑导这个成就，普通人哪里敢直呼名字，不惹人生气才怪。”
一群人吃完饭之后，才发现隔了一个屏风的地方竟然就坐了三位副导，顿时神态有些尴尬。不过就连脾气最大的桂成山看到他们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脾气比较好的魏启甚至还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生气或者发火的意思，演员们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讨论了一下自己对于拍摄的感受而已，因此也没有太过心虚，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桂成山才开口说道：“你们看了黑导和殷怜上传的那些素材没有？”
金奇微说道：“殷小姐比预想中可出色多了。她年纪这么小，天赋却惊人，难以想象她这是第一次执镜。”
桂成山听到这种话就很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说话跟事不关己似的？”
“事已至此，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了。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
桂成山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们三加起来的年纪都快有那两个的五倍了。如果这次比赛真的输给了他们，以后我们的脸要往哪儿摆？”
金奇微却说道：“你要是老想着这个，多半是拍不好戏的。黑怀朱那边的上限根本是不可预估的。殷小姐对原作的了解远超所有人，而且我们现在知道了，那两个都是灵气非凡的天才，要是他们在这部戏里面又灵光闪现……那以《鸣芳洗冤录》的水准，成为载入历史的经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以这种可能性作为较劲对象，那么你就是把力气全部花在这上面也是不够的……哪还有心思拍戏？”
桂成山：“……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金奇微说道：“他们拍得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可能性。我们把自己的版本拍好才是最实际的事情。说到底之前你也不就是想要得到拍摄《鸣芳洗冤录》的权力？现在也算达成所愿了。”
桂成山半晌没有说话。
金奇微见他这幅样子，虽然有点烦躁，但还是说道：“其实真想压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桂成山猛然抬头。
金奇微说道：“《鸣芳洗冤录》的剧本够好，我们也不是什么新人，只要好好拍，想把剧拍出水准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有三个人，他们才两人，进度上天生有劣势，而且你看殷小姐一直在补拍不满意的素材……他们的版本完成得一定会比我们晚，而同样的剧本，先上映的往往就会有“第一眼”优势。”
“当然，前提是我们的版本质量够高。”
自这日之后，殷怜发现另一组的氛围终于有些不同了，拍出来的素材也越发愿意下功夫了。他们用心了是好事，虽然之后的竞争性也会加大，但是可用素材变多确实会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她的拍摄压力。
接下来的拍摄相对顺利，一直持续到了大部分素材都拍摄完成的时候——在这之前，因为布景抄袭问题而和一方秋色一同被观众起诉的影视公司在受到传票之后，却一直拖延开庭，本以为一方秋色既然胜诉，那么就证明了抄袭控诉不成立，之前起诉的观众应该会很快就撤诉。
没想到对方就仿佛忘了这件事一样，一直都没有撤诉。
拖延到规定的延期上限，影视公司便不得出庭了。
其实一定要说的话，影视公司也未必就真的怂了，因为他们的布景确实是得到葛若华授权的，其实并不存在剽窃或者侵权的问题。
但这其实是他们所设的一个局，是得人授意之后为了污蔑一方秋色而制造的一场舆论谎言，涉及其中的好些人，比如葛若华，影视公司本身，都是得了好处的。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讲的。
事实上，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葛若华那边
也很是头疼。他没想到自己的祖父竟然也关注到了这件事。原本按照他的设想，闹出个小范围的谣言，若只是有针对性地让《鸣芳洗冤录》的剧组听闻——这个有针对性，也是在他们操控下的有针对性——然后等一方秋色被搞掉之后，再用些手段把这个事情压下去，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却不料一方秋色没服软，殷怜的态度也是刚，偏偏还有观众多管闲事，竟然真的发起了起诉。
但这还不是问题，毕竟星网上每天的数据量这么大，不关注某个领域的人，很难跨圈关注到一些消息。
但偏偏葛老太爷就那么关注到了。葛若华猜测这过程之中肯定有人告密，又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更多事情。他生怕当初的事情被发现，有心想要进一步扫除当初可能留下的痕迹，却无奈被老太爷死死困在身边，有些事情又不方便也不信任别人去做，顿时陷入困境。
开庭前一天，他找了个机会给影视公司的熟人打了个电话，疾声厉色地要求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合同内容，不能把当初交易的事情说出去。
结果刚挂了电话，就见葛人辉不知何时站在了偏厅的门口，作出正要敲门示意的模样。葛若华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第
633
章
633X
葛若华有心想要试探两句，葛人辉却仿佛并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叔爷爷叫你过去大厅。”
葛若华打电话的地方是偏厅。他特意选了隐蔽的窗帘一侧打电话，声音也极为谨慎地压得很低。虽然中间情绪紧张的时候声音急促和提高了些许，但总体还是压着的。
这样一想，葛若华觉得对方也未必都听到自己讲了什么。
他一边反思自己之前讲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跟着葛人辉离开了偏厅。
结果刚进了正厅，就发现正厅里出现了好些人。葛老太爷的子孙辈难得到得这么齐全，完全是重要的年节才能聚集起来的阵容。
他刚走过去，就听葛老太爷说道：“你坐我对面！”
葛若华扫了一眼“对面”的位置，心头顿时一紧。
正厅的位置明显被重新挪动过，整体的结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葛若华望着葛老太爷让他坐下的位置，总觉得那仿佛像是一个审判席。
葛若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过去，坐了下来。
第二天，下弦月庄园设计侵权案开庭，被告方同样要求证据保密，法庭通过。
对于当事公司来说，他们其实也并不需要惊慌。因为他们确实是个葛若华本人签订的合同，而葛若华现在实际上已经是葛家的当家人，只是因为葛老太爷现在还健在，所以下弦月庄园的产权还未被转移，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是能够代表葛家说话的。
但是出庭以后，事情的发展却与他们的预想之中完全不同。
按照先前的流程，被告方举证与葛若华的签约合同，法庭进行验证之后，确认合同确实有效，他们就应该胜诉了。但实际情况却是合同验证有效之后，原告律师提出了一个新的论点，就是代理委托资格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在先前对一方秋色的起诉之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对此，辩方律师立刻进行反驳，认为葛若华作为葛家的代表，天然就具有相应的权利。不过这个“天然具有”太过唯心，很快就被控方给反驳了。
控方律师十分嘲讽地说道：“按照这种说法，如果我是当事人的亲属，是否“天然”对他的财产就有处置权？如果我是当事人的父母，我是否就“天然”有权利可以代替当事人签订结婚协议？如果我和当事人有法律或者血缘上的亲缘关系，我是否就“天然”可以住进他的居所？”
他的质问急促而铿锵，以极为逼人的气势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如果辩方默认有亲缘关系就可以对财产归属人的资产进行处置，那么辩方认为什么样的亲属关系可以“天然”拥有代理权？父母子女可以，兄弟姐妹可以吗？孙子外孙可以，叔伯侄甥可以吗？隔代亲属可以，旁系血亲可以吗？”
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辩方几近脸色发白。
辩方对此表示了抗议，并认为在一方秋色的案件之中并没有就这一点进行论述，此时控方提出这一点有故意针对的嫌疑。
但是这个抗议当然被驳回了，因为法官认为两个案子虽然由同一批人发起诉讼，但从相关证据来看，之间的责任归属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或者责权分配关系，应当作为两个独立的案件看待。
可以参考，但不能彼此作为论证。
于是这个案件最后以影视公司败诉作为结果。因为事前没有准备，所以即使被告方临时申请补充证据和延期，却因为先前的故意拖延而丧失了主动性，而且临时追加的证据也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最后只能接受败诉的结局，在之后另行上诉。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期到的。
审判结果一公布很多人就炸了。大家都以为一方秋色既然胜诉了，那么使用了他们制作的布景素材的影视公司应该也会胜诉
，没想到它们竟然败诉了。
一时之间，这个案子竟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影视公司的老总在官司结束之后的脸色明显很不好看，但是没能给大家太多窥探的机会，他很快就离开了星网法庭。
侵权的罪名虽然比剽窃要轻一点，但是对于影视公司来说，也仍旧是比较严重的污名，很影响行内的名声。而且夏国不同于地球，在文化圈和娱乐圈内的人均道德要求都要高很多，一旦出现这样的污名，很容易遭到群众和同行的无声抵制。
夏国很多时候对于这种事情的抵制都是不发声的——他们不会在公开场合□□抗议，但是会自觉地不去观看相关的作品。一旦被安上这样的罪名，相关从业者可能要创作数部甚至十数部优秀作品，才能慢慢淡化公众的负面印象。
所以公司老总下线之后，就板着一张脸，开始不停申请葛若华方面的通讯。
结果葛若华的通讯一直不接通，他没有办法，又开始给作为这一些事件始作俑者的布景师拨电话。
但是布景师那边也仍旧一直没有打通。
老总顿时满腔怒火——说到底，他是替人办事，本来完全没有必要沾上这么一身腥。本来以为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能把他的公司整个埋进去的深坑。
他此时已经后悔了。
不止是后悔陷害一方秋色，他甚至后悔当初认识这两个人。
电话接不通，他只能转而给对方留言，警告道：“你可以不接我的电话，但这事是为了帮你办事儿才闹出来的。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你总要出来说一句吧！？如果你真打算见死不救，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发过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他却不知道，布景师是真的在装死，但葛若华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收到他的消息了。
老总愤怒地发完了信息，但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复。然后在等候的过程之中，却看到了一条相关新闻的提醒。
他心头猛然一惊，立刻选择了，结果就看到了极为令人惊愕的新闻。
《下弦月酒业副总被一方秋色工作室起诉合同诈欺！》
《葛立伟报警抓捕其孙，以诬陷和故意伤害罪提起起诉！》
一方秋色的案子仿佛一夜之间彻底被颠覆。葛人辉暗中调查，通过追踪之前葛若华贩卖庄园设计图而获利的资金走向，终于确定了先前葛家人出事和他的关联。这些事情葛若华都做得很隐蔽，若不是有资金来往的记录，葛老太爷甚至都要以为这些只是一些不幸的意外。
这事情爆出来之后，葛老太爷却是毫不犹豫地报警让人抓捕了葛若华，导致他与一方秋色之间的纠葛也彻底暴露出来。
影视公司老总眼见大势已去，却也足够当机立断，立刻跟随一方秋色的脚步，以合同诈欺起诉了葛若华。葛若华对于队友的翻脸无情十分愤怒，却是转头在法庭上牵扯出了布景，宁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件事被暴露出来之后，虽然布景师坚持否认，影视公司也完全不承认，但是公众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方秋色抄袭事件牵扯出的这一场大戏，可以说是让许多人都有些目不暇接。其中的精彩程度就算比起当季的当红商战电视剧那也是不遑多让。
殷怜却只是偶尔才顺便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展。
一方秋色在这件事之后对她十分感激，更是惊叹于她的智商和手段。
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么个跌宕起伏的新闻，竟然只是出自一个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的一个小姑娘的随手拨弄。
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鸣芳洗冤录》基本拍摄完毕，进入了剪辑期。
因为技术和格式的发展，全景式影片的剪辑期要比平面影视剧短很多。而对比黑怀朱这一组，桂成山他们要远比这边
早了好几天进入剪辑期。
在剪辑期之前，他们就已经联系影视公司方面进行相应的宣传和发行，而在剪辑完成并且试看之后，他们就迅速安排片子进行了实体和虚拟影院的双重上架，正式发行时间比殷怜这边早了将近一周。
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影视剧来说，并不真的存在什么档期的说法，因为人人家中都有家庭影院，但是正常来说，像是双方既然有了这么一个赌注，那么安排时间同时发布那也是基础的公平做法。
但是桂成山一完成剪辑，就逼迫发行方立刻进行安排，而且还找了各种借口来激殷怜和黑怀朱。安自和倒是比较犹豫，所以特地来询问了殷怜这头的意思，似乎还想要坚持把两部片安排在一起发售，也更能增加话题性。
但桂成山说话着实难听，虽然殷怜不受他的激将，黑怀朱却听得很是不快，索性答应了让对方提前上映。
殷怜对此颇有些担忧，跟黑怀朱讨论了一番提前发售的优势。黑怀朱表示没有问题，殷怜经过思考，这才回复了安自和。
她同意的时候桂成山也在，她便对着对方笑了笑，说道：“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这个“我有四十米长刀，让你先跑三十九米”的梗并不曾在夏国流行，所以桂成山也没理解他的意思，脑袋上挂了一串问号。
但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达成了。
次日，《鸣芳洗冤录》三导演版正式上架，当晚就直接爆红，口碑直接爆炸。
第
634
章
634X
《鸣芳洗冤录》的片场纠纷先前虽然尽量进行了控制，但也多多少少流传出去了一些。毕竟剧组的矛盾持续了也不止一天两天，就算再怎么强调不要外泄，也难免会传出一点风声。
不过剧组方面显然也没有真心想要隐瞒这件事，只是前期的时候压了一段时间的消息，到了片快拍摄结束的时候，就猛然放开了手脚，甚至还把剧组的这次“双版本竞争”炒了出来。
这事儿是双方都同意了的。如果殷怜真的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可能对这件事感到不舒服。但事实上，她的想法要远比剧组的其他人还要现实老道，对这种可以利用的因素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他们又不是为了宣传故意造出假新闻，事实上剧组这段时间的争斗确实很激烈。这段内部竞争的麻烦她也都忍下了，如今的红利有什么不好吃的？
所以当监制略带试探意味地来对她咨询几个拟定的宣传策略时，殷怜毫不在意地把它们都通过了。
有了殷怜的允诺，监制胆子顿时也大了起来。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监制就对殷怜有一种莫名的忌讳。虽然他其实没意识到殷怜与抄袭案之间的联系，但光是殷怜先前拿捏他的手段和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就让他不敢再小觑殷怜。
不管这女孩是靠能力还是靠背景亦或者靠运气，有一点是不可辨驳的——她确实有实力搞掉葛若华甚至布景师这种层次的人物。
这让监制无法不觉得忌讳。
之后双版本共同发行的情报出来之后，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些反馈多数都不是正面的——很多观众在《鸣芳洗冤录》开拍的时候起就在关注拍摄工作的进展，而双版本没有给他们带来多看一份的喜悦，反而因为这件事背后透出的争权夺利的氛围，让他们对剧组产生了愤怒，觉得他们对于作品不够尊重和虔诚。
这一波的负面反馈以剧组来不及防备的速度朝着影片呼啸而来，几乎一瞬间把先前积累的正面人气冲倒了一大半，令剧组颇有些猝不及防，却仍旧还在殷怜的预料之中。
这一波的宣传崩盘令剧组方面都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安自和派下来的宣发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很快就发出声明，表示这一次的双版本宣发并非是导演私人矛盾导致，而是出于拍摄理念的不同。为此，剧组特别将双方的版本进行了称呼上的区分，称黑怀朱的版本为剧情版，三副导的版本为严肃版。
群众对于这两个别称进行了一番猜测和分析，最后认为双方可能是在对剧集本身的商业性和文艺性比例上有所区分，并很快默认黑怀朱的版本更偏商业片，而副导们的版本应该更偏向于文艺片。
因为公关的速度够快，所以先前的负面猜测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虽然还有人私底下议论和揣测剧组内部的各种矛盾，但至少明面上，由于缺乏确实的证据，没有太多人再因为这个双版本指责或者认定剧组不尊重原作。
随后再经过剧组有意地安排与引导，双版本的剧情果然引起了热议。先前《鸣芳洗冤录》出版上架，本身就吸引了很多人去购买和，如今虽然过去了几个月，其实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入坑，其实仍旧算是处在讨论高峰期，影视剧几乎是赶着热潮出来的。
而此时影片虽然还没有上架，但预热的效果却好到不能再好，甚至可以说是丝毫没有浪费一点原作的人气，还很显然会有联动促销的作用。
对于两个版本的预告，观众在讨论作品的时候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的预期。有人认为岳珂的作品剧情节奏感都很强，拍得商业一些不但不会影响它的艺术价值，反而会让整个故事更有魅力。而有些人则认为《鸣芳洗冤录》本身的人文色彩就十分浓厚，如果深入挖掘反而更容易触动人心，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岳珂的死忠粉本来
就很多，所以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往往动不动就开始长篇大论，动不动就讨论上个三千页，迅速就把关注度和热度带了起来。
而且随着讨论的深入，许多人也会顺势争论起对于两方导演的看法和评价。桂成山等人虽然都是成名导演，也有比较出色的作品，但是在人气上和黑怀朱却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双方的粉丝竟然战了个势均力敌，甚至黑怀朱这一方还略占上风。
其实殷怜也有粉丝，人数还不算少，存在感却跟雾气一样稀薄。因为殷怜目前没有多少作品，所以他们多数时候都是噤若寒蝉，只是双方掐架的时候上去暗暗拉偏架，捧一把黑怀朱，可以说是相当心机了。
夏国这边的影视出产速度快，每年的数量也惊人，所以一部片的宣传期不会像是地球那么漫长。因此经过短暂的预热之后，《鸣芳洗冤录》的三副导版本就上映了。
事实证明，早一步上架确实是极有好处的。
黑怀朱的粉丝们听到影片上映，一窝蜂地跑去看，结果却发现只上架了桂成山等人的版本。甚至有更加倒霉的，买了观看权看了一段之后才察觉这件事，顿时心态爆炸，闹了起来。
为此，剧组特别发了一篇文章说明，两个版本会先后间隔一周上架，先上架的是三导演的版本，因为剪辑完成得早。
影片的拍摄和剪辑进程算是一种不可抗力，所以很多观众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其中有少数的粉丝略微感觉到了不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意识到，两个剪辑版说是双版本，但并没有剧情上的改动，双方用的都还是黑怀朱版本的剧本。
但因为黑怀朱的版本还有一周才能出，有些无聊的，又或者是迫切想要看到影视版的人便选择了先去看一次桂成山的版本。
结果这一看，许多人就都被剧情吸引了。
非要说的话，《鸣芳洗冤录》的影视版是极为尊重原著的。但是影视剧的篇幅和内容毕竟更长，能够表现的东西也更丰富更全面，影视版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对原著的一种补充，让整个故事显得更加丰满和生动。
《鸣芳洗冤录》原本的剧情就非常精彩，节奏紧凑，人物性格鲜明，剧情跌宕起伏。而黑怀朱修改过的剧本完全保持了原本的优势，不但维持原来跌宕起伏的剧情节奏，细节上的改动也让人物感情的表现更加细腻和触动，更能跟观众产生共鸣。
所以差不多也就是看完一集的时间，网上对这部片的口碑就完全炸了。
“桂成山这一次绝对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虽然剧组宣传说是严肃版本，但是我觉得这个版本一点都不严肃。节奏好得不得了，三集连着看下来根本不费劲儿，要不是必须得解决生理需求，我能一路看到完结。”
“现在的风格就很好了吧。如果这算是严肃版的，那么我不太看好所谓的剧情版……这剧情的厚度恰到好处，如果再商业化一点我觉得就轻浮了。”
一连串的评价被发布，除了对于现版的好评之外，就是各种对于另一版本的不看好。甚至随着时间过去，慢慢风向就渐渐歪了，有些账号甚至开始唱衰黑怀朱的资历和业务水平。
虽然由于一些网络条规的原因，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扭曲事实，但是很多时候，操控风向并不需要捏造事实，只要用一些有感情倾向的主观词句，就足够能起到暗示的作用了。
夏国本身没什么专门的水军或者营销号，但是一些专门做宣传工作的真人或者AI账号也能完成相应的工作，而且使用的舆论控制技巧绝对比一些纯粹靠发言数量制造舆论海啸的水军团体强多了。
他们写文章，对黑怀朱明褒实贬，虽然明面上赞扬他的才华，其实却是特意强调了他在一些影片之中曾经出现过的执导缺陷。
按殷怜来说，这些瑕疵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其中大部分作品她都看过，十分精彩，绝对是佳作。而且黑怀朱是人而不是机械，对于不同的题材，状态有起伏也是正常的。甚至有时候受限于剧本题材和投资商等客观条件，难免无法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但这个困境却在一些新闻里变成了他的失误和弱点，甚至被当做唱衰他们这一版本的理由——殷怜丝毫也不怀疑，这其中是有人在带节奏。
而这些唱衰……确确实实是会影响之后影片的销售量的。晚一个星期上架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会消耗观众的购买和观看热情，导致他们处于劣势，偏偏此时桂成山版本的热映还伴随着对他们这版本的唱衰，简直欺人太甚。
殷怜看着这些言论，神情晦暗，想法不明。
然后她的通讯就响了。殷怜扫了一眼显示，发现是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起来，结果一接起来就听到一连串的屏蔽词：“殷怜我%≈*你！你#（）≈*≈学长……”
第
635
章
635X
杨珂会打电话过来其实不让人觉得意外。
她这一顿怒骂殷怜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杨珂脑残粉这件事殷怜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此时虽然在骂人，但其实已经被通讯系统屏蔽得连一个连贯的词都听不清。
当然，就算没听清楚她在骂什么，殷怜也大致能从她的语气声调里猜出大概的内容。
她开口说道：“想要***不太可能，你没那个生理性条件。当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所以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又是脑子里哪根筋出现了惯性扭伤，不去花痴你偶像跑来骂我？”
杨珂：“……为什么你说骂人的话不会被屏蔽？”
原来她知道她说的话会被屏蔽？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骂人的意思，所以AI觉得这只是玩笑而算不上侮辱吧。”殷怜挑了挑眉，“不过知道会被屏蔽还要骂，是怕我太久没被人找麻烦忘了怎么报警了对吧？”
杨珂听到她那没什么力道的威胁，说道：“你不会为这点事儿报警的。”又说道，“而且听不到又怎么样？反正我骂爽了！”
殷怜说道：“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承受你的——”
结果杨珂立刻叫道：“什么叫无缘无故！？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你看到网上谈论黑导的话了吗！？我光是看着胸口就憋了一团火！你敢拉偶像去拍戏，你敢不敢打下那些侮辱他的言论！？”
其实那些言论确实有几分贬低的意味，但也不至于上升到侮辱这种程度。当然，脑残粉看世界的角度和其他人不同，杨珂确实是黑怀朱名副其实的脑残粉，当初的自我介绍并非谦虚——所以她的情绪激动倒是可以理解。
殷怜说道：“等影片出来就能澄清的事，就算他们再怎么抹黑又有什么所谓？而且，也不到侮辱的地步，这种程度的贬低，连打脸都有点没劲儿，不必这样激动。”
“但我不爽！”杨珂直白地说道、她举着手看着光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快速绕着圈，说道，“听到别人说偶像坏话我就脑子发胀！”
殷怜本想说何苦，但是话没出口却突然灵光一现，说道：“……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出出气？”
杨珂为之一愣，然后问道：“怎么出？”
“帮你偶像骂桂成山。”
杨珂：“……这不是给我黑招黑吗！？我不干！”
殷怜：“……”靠，为什么你这个时候突然就这么理性了。
殷怜说道：“当然不是像你刚才那样破口大骂，而是有理有据地跟他对刚。”她对杨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现在的情况对黑怀朱来说其实是很不利的。其实媒体的一些说法虽然难听，对黑导的影响却不大。麻烦的其实是这个先行发布……如果黑怀朱拍一个片子，只能吸引那些原本就是他的粉丝的人，那么这个片子对他的事业就是没有促进作用的。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岳先生一直有着极为庞大的粉丝群体，这些人原本都可以转化成黑导的粉丝，但现在却被桂成山他们给抢了。”
“而且在黑怀朱的版本出来之前，他们会不停地夺走岳珂的书粉。而这些书粉一旦被夺走，就很难再被抢回来。桂成山的剪辑版本看上去好像还可以，其实相比起黑导的版本也就普普通通而已。怕就怕，我们连被比较的机会都没有……”
杨珂静默地听殷怜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黑导的作品……真的比现在这个版本好那么多？”
殷怜：“……你不是脑残粉吗？竟然还有有这样的怀疑？你对得起脑残粉这个名头吗？”
杨珂不快地反驳道：“脑残粉只是一个形容，我又不是真的脑残！我黑和那家伙拍的同一部戏，用的同一批演员，而且这一版绝对是尊重原著的拍法，也就是说连剧本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纯粹以剪辑方式来做对比，确实能很大程度影响
剧情节奏和观感，但也只是一部分的感受。如果是两部不同的片，这之中的感受可能会很有区别。可是如果用的是同一批镜头，先看的那一版很容易出现先入为主的效果，因为对于剧情，画面和表演的新鲜感，都会抵消掉这部分节奏上的差别。”
殷怜倒是真的对杨珂有些刮目相看了。
说来也奇怪，杨珂粉黑怀朱，那是完全不理智的。很多时候，殷怜看她跟看一些原来世界被邪教式控粉的小孩子差不多——像是跟踪，狂热吹捧，甚至强行要求他人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偶像的行为，真是要有多邪教就有多邪教。
但事实上，某些特定的情境下，其实又确实能察觉她和这类邪教粉的区别——比如说，她会思考利害——包括自己的和黑怀朱的。她对像殷怜这样和黑怀朱关系亲近的同性有敌意（殷怜甚至怀疑对异性也有，只是没有证实的机会），但不至于恨不得她死。甚至在殷怜的存在对黑怀朱有利的时候，还会试图拉拢她。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就是这个时候。
杨珂崇拜黑怀朱，但是她崇拜的是他的能力和成绩。也因此，她看待黑怀朱的时候竟然没有很深的滤镜，能够理性判断他的哪些行为值得崇拜，哪些行为不必要推崇，知道哪些事情他做得到，而哪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这种客观性，又让殷怜能感觉到到她是一种事业型的偶像崇拜，而非追星了。
殷怜一时没有说话，思考了数秒，改变了态度，尝试说服杨珂：“你这么说，其实就是不信任黑导的能力。你既然都说自己是脑残粉，就应该相信他才对——桂成山他们确实拍得还不错，但要知道，那是用着黑怀朱的剧本和镜头。但是他们也仅仅只是拍得还不错而已……你觉得让黑怀朱来拍摄，会是目前放出来这版本的水准吗？”
杨珂沉默了许久。
殷怜还想继续劝说，结果就见杨珂抬头，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黑这次拍摄的版本，真的比桂成山那版本强很多吗？那种……只要人家两部都看了，一定会更青睐他的作品的那种强？”
殷怜回答道：“当然。”
杨珂听了，突然伸手开始咬手指，似乎是在经历什么心理斗争时候出现的某种动作习惯。她咬得还听用力，隔着屏幕殷怜都有点担心她咬出血。
然后殷怜就听她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去跟桂成山掐？”
竟然就那么答应了，甚至没有询问黑怀朱剪辑版本的具体情况。果然还是极有奉献精神的脑残粉。
幸好黑怀朱不是会对粉丝敲骨吸髓的那种偶像。
殷怜便开始跟她分享自己的主意：“你觉得什么情况下，粉丝看完一部作品，还会去看内容相近的另一版本？”
杨珂想了想，说道：“如果说内容相近，我最容易想到的是翻译作品。如果第一个版本翻译得很烂，那么很多人就会想要再读一次更好的版本。但是桂成山的作品明显很过得去，看目前星网上的评价就知道了。除此之外，就是类似翻拍作品或者某些电影的二次剪辑。翻拍作品的话，一般会依靠比较大的内容差异来吸引观众，而二次剪辑，一般都是有人对第一次剪辑的风格或者内容不满意，而听说二次剪辑有不同发展或者结局而选择再次观看……”:
说到这里，她对殷怜问道：“你们的两个版本，剧情差距大吗？”
主线几乎没有区别，但也不能说真的就一致。
殷怜说道：“如果说大的话，确实有差距不小的地方。但是主线基本一致，所以不能从这个方向宣传。”
杨珂皱眉，说道：“那我想不出来其他法子了。”
殷怜说道：“没关系，因为其实我已经有主意了。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很容易吸引观众去看没看过的版本。”
杨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就是抱着挑刺的心情去。很多人认为桂成山的版本就很不错了，而现在根据舆论的走向来看，他们一定收买了一些媒体来贬低黑怀朱。所以我要你反过来，去贬低桂成山，贬低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把他说得一文不值，把他以前拍过的烂作都提出来反复鞭尸……”
杨珂说道：“这很容易引起路人反感的！”
殷怜点头：“所以你可以尽量说得客观一点，尽量找真料，而且是那种分量比较重的真料，而不要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借题发挥。你的目的不是在公众面前黑他，而是抓住他的痛脚激怒他。他如果被激怒得和你对骂，就会惹来围观者的注意。而你们的争吵越激烈，就会越多人对比赛的胜负产生好奇……到时候，只要他们买了观影权，就一定会对两个版本进行比较，甚至发表评论，到时候口碑来了，书粉才会愿意走近影院，看看哪一版更合心意，所以重点是想办法把你自己和桂成山都掐上热点。”
杨珂恍然大悟，半晌，说道：“但如果想要把桂成山掐上热点，靠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我可以找人吗？我有不少校友也是黑导的崇拜者……”
殷怜求之不得。
杨珂的行动力比殷怜预想中还要来得强。和殷怜商议好之后，就回去联系了一些同好，都是剧作行业的学生或者前学生。当天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睡，彻夜准备了一个大新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直接在几个重要的影视信息聚集地卷走了大量的热度。
却见标题就是《天平上的不等式：黑怀朱与桂成山过往作品检视》，竟然做了一期专门的影片解说视频，而且迅速爆火。
第
636
章
636X
黑怀朱的粉丝里面明显有大佬——这也不奇怪，杨珂本人就是剧作行业的学生，她认识的校友，一般也是业内人。而黑怀朱因为其年纪和成就，可以说是目前剧作科系大部分学生的偶像，其中有那么几个创作能力出众的崇拜者也毫不让人意外。
而这个视频也很有剧作人的风格，非常老道，就是把黑怀朱拍过的戏和桂成山等三人拍过的戏里面一般相似的情境或者动作剪辑在了一起，并简单地描述了故事内容和场景因果，效果却奇好。
视频能爆，主要还是因为选择的片段都很精妙，很可乐。虽然对于桂成山等人的片段来说是粗制滥造，荒谬可笑的可乐，而对于黑怀朱的片段确实惊艳高妙，会心一笑的可乐。
当然不是说黑怀朱的每一部作品，哪怕拍摄得最差的也比桂成山的代表作来得好。但桂成山年纪大，成名过程也比黑怀朱来得曲折坎坷，所以他拍得烂片肯定更多。而杨珂他们要帮黑怀朱扳回一局，自然不会选桂成山的得意之作。
但是这个视频并不只是□□裸地捧一踩一。
剧作者们把一些同类情节整合在一起，使他们从视觉上就能给观众带来愉悦感，也更能分辨出两方导演的落差。
然后又让人假装普通的路人，把之前由桂成山方面搞出来的，对黑怀朱捧一踩一的通稿转发到了视频的评论区，并且大加嘲讽。
星网上的氛围一下子就火热起来了。
殷怜对此感到很满意——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才能激起群众的好奇心，亲自进场去比较双方的优劣。
而这个视频仅仅只是个开胃菜。
你不仁我不义。介于桂成山等人之前就已经私下放通告拉踩黑怀朱，殷怜这边也偷偷给杨珂放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包括桂成山所用的剧本原稿其实不是他本人撰写的，又特别指出哪些镜头是黑怀朱完成的，哪些镜头是桂成山完成的，让杨珂等人自己视情况装作舅舅党往外放料。
而这么做果然让风向产生了变化。
桂成山果然十分恼怒，把箭头直指黑怀朱，认为是他在私下搞事。黑怀朱自然是不知情，殷怜当场赖掉根本不承认，而且还立刻发作起来，质问对方先前拉踩通稿的事情。桂成山噎了一下，自然也不可能承认。殷怜便嗤笑道：“媒体能自己跑来拉踩，为什么观众就不会自发进行比较！？”
桂成山说道：“但是剧本和镜头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殷怜说道：“那关我们什么事！？黑导和我都是孤家寡人，平时也不聚会不宴饮，就算有什么消息也没有地方透露啊！再说了，剧组这么多人，本来也不可能真的保密的好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到底，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既然是事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说就说了呗。难道桂导你还要把黑导的剧本也占为己有！？”
桂成山听了，竟无言以对，愤愤地挂掉了视频。
闹到这个地步，监制也有些心累，安抚了这边两句，也结束了通讯。
黑怀朱停顿了一下，才对殷怜问道：“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
此时通讯群组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所以殷怜很坦然地说道：“是我做的！”
黑怀朱其实多少有点猜到了，但是听殷怜直接承认，还是噎了一下，说道：“你不用做这些的。说到底，输赢还是要看影片的质量。”
殷怜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相信我们的版本要更优秀……但是有时候也忍不住怀疑，真的能优秀到打破这早一周的同剧本优势吗？”
听殷怜这么说，黑怀朱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带着几分叹息和怅然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就表示要继续去做剪辑工作了。
次日杨珂这边加重了砝码，殷怜给了杨珂一份比较完整的《鸣芳洗冤录》剧本片段，都是
殷怜设计好但是桂成山这边处理得比较粗糙的部分。杨珂等一群人连夜赶工，根据一些背景的逻辑对现版本大加挑刺，对于各种人物设定，剧情发展，历史背景发表了质疑。
相对于群众看过之后“确实有这些问题，但是那部影片能够真的完美无缺？文章作者实在太挑剔了，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感想，桂成山却是被激得直接站了出来开始跟人对骂。
他这一站出来却是如了殷怜的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开始激情对掐。这头粉丝爆料桂成山在片场时候的挑事言论——可怕的是他们爆料的言论桂成山还真的说过，让他更确认了这一切是黑怀朱殷怜等人在背后搞鬼，因此甚至直接当众这样指责了两人。
粉丝当然矢口否认，黑怀朱一开始也没有理会，结果殷怜却跑出来苍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巴巴地解释起来：“我知道桂老师对于我参加布景设计，甚至选择与一方秋色合作都感到很不满。但是我觉得我的设计没有问题，甚至于这其中的场景设计，背景剧本，在我第一次读到岳老师的遗稿的时候，就开始搜寻资料，反复琢磨了。虽然我年纪小，但五六年的学习和准备，让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布景师。”
“在拍摄前期，桂老师几乎每天都会来挑剔我设计的布景和背景剧情，想要进行删改。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原样使用了我的布景，让我以为他已经认同了我。但是你用都用了，为什么还要出来骂我！？”
“既然桂老师说我私下爆料陷害他，那我可不能白担这个罪名！我就直说了，先前人家爆料的内容，甚至更过分的话，桂老师都说过！”
然后她贴出了一长串拍摄时，桂成山没事找事，挑剔布景的语音文字截图。
夏国现在的星网，一般说话的时候，除了会有声音，还会由智能识别系统自动转换成文字，所以殷怜上传的文字是有可信度的。
群众猛然吃了一个大瓜，顿时哗然。
黑怀朱看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知道殷怜表现得没有表面上这么可怜和弱势，但是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才回复了桂成山，说道：“别找小姑娘的麻烦。”
相比桂成山的咄咄逼人，黑怀朱的发言虽然短，却显得甜太多了。
加上黑怀朱本来长得俊俏，卖相比桂成山可好太多了，所以顿时有很多粉丝被萌得嗷嗷叫，立场不由自主地偏了。就连不受颜值蛊惑的群体，也难免出现“这孩子长得俊，也挺有担当的，好像戏也拍得特别好”这样的感叹。
但这个走向显然对于剧组很不利，所以监制赶紧联系殷怜，拼命安抚她，让她把这些言论给撤了。本以为撕破脸到这种地步，殷怜会很难说服，没想到这姑娘比预想中要好说话得多，很快就撤掉了原本的发言，换上了道歉，表示很抱歉方才的失礼，自己方才情绪失控，其实是很尊敬前辈的人品和才华，也愿意接受前辈的批评与指导。
可能是受虐的次数多了，监制最近对殷怜的好感竟然大有回升，甚至产生了“说到底是我们做得不对，这孩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这样的错觉。
视频虽然撤掉了，但是这种被很多人观看过的消息总会留下痕迹，早有人把录屏传得到处都是。
不过即使如此，只要殷怜不继续发言，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会下跌。
但是好巧不巧，桂成山几乎又在同时发表了一些言论——他看到之前殷怜的截图之后，非常愤怒，立刻回头去翻过于与殷怜的对话。结果发现先前的对话记录之中，多数都只有他在那里大呼小叫，殷怜很多时候都只有非常简单的回应，从文字上来看，根本察觉不到她语气的嘲讽。
但是当时没有录像，所以现在才想要寻找证据明显太迟了。
而难得一次殷怜说话比较冲和挑衅的时候，是黑怀朱提议分开两版本的时候，可是当时黑
怀朱很说了一些对桂成山责备意味比较重的话，桂成山又因为没有预料到此时的情况，所以并未作出足够激烈的反驳。
这种情况下，前因后果不好暴露，即使把对话记录截段也经不起推敲，而且一旦对方放出完整对话，反而容易让桂成山被反制。
所以思考再三，桂成山却是强压着怒火，写了一段文章：
“关于网上殷小姐发表的视频和对话记录，我无话可说。在片场里，我以为任何对于剧情的讨论和争议都是可以进行的，也没想到有人会将之留存下来，现在放出来带节奏！我向来急性子，说话也没什么忌讳，所以就算被人借题发挥也认了！但是，谁暗地里耍了手段谁知道。我问心无愧！”
两人的文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进一出，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说实话，这件事本来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利益的争斗。殷怜确实使了手段，但是桂成山说自己问心无愧，却也是睁眼说瞎话——除非他的良心跟所有人都不同，觉得之前的下套使绊子行为都光辉正义，完全没有不能见人的地方。
所以桂成山的这些义正言辞就有些好笑了。
这一次的一收一放真的不是殷怜的安排，毕竟她可以根据桂成山的性格预测他的行为，却不可能精确地操控他。
但是这种巧合却对形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果然这件事一出，就有人吐槽：“含沙射影是性子直，说句实话是心机深，长见识了？”
“为什么要道歉！？有点欺人太甚了吧！？小追这些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人家小姑娘还是投资人，你们是不是看人家年纪小所以欺负人家！？”
虽然看到这一波操作的人只是少数，但是跟《鸣芳洗冤录》的目标观众群重合度却非常高，这导致桂成山版本的销量增长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第
637
章
637X
其实但凡桂成山不跑出来掐殷怜，观众都会继续维持吃瓜的心态。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位导演的对错往往在于作品，而非人品。只要你不要当面做让观众不爽的事情，观众往往也懒得去计较你的私德。
桂成山版本的风评不错，这是他最大的资本。只要他不出来跟殷怜对掐，哪怕外头再怎么爆料，没有实际的证据，就不会影响剧的销量。
但殷怜了解桂成山，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甚至于越陷入这样的争执之中，就越做不到。
其实在殷怜看来桂成山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有些事情，他虽然做了，心里是心虚的。否则在拍摄的时候，也不会经常被殷怜三两句话堵没声了——那其实就是一种变相承认殷怜说得有理的行为。
可名气的诱惑力太大，甚至能让人说出违心的话，作出违心的事。
又不是杀人放火，又不牵扯到人命，有什么大不了呢？
殊不知道社会的公平性和健康性，就是在每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没什么大不了”之中崩塌的，最后形成一个谁都厌恶，谁都觉得肮脏的垃圾场。
殷怜没有制裁的意思，她只是纯粹为了黑怀朱和自己试图与桂成山等人对抗。这其中甚至几乎没有为了能展示更好的《鸣芳洗冤录》的意思。但是否认，只要她让黑怀朱版本的《鸣芳洗冤录》以更公平地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么就会把天平推回去一点。
哪怕用的是并不光明正大的手段。
果然，桂成山之后的情绪并没有稳定下来，虽然剧组方面对其进行了劝说，希望他能够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别让情势变得更糟，但是桂成山很快又会被网上的言论激怒，因而发表更加尖锐的言论。
为在这种情况下，黑怀朱的版本终于剪辑完毕了。
此时大部分有看的人已经都看完了长达二十集的桂成山版本，甚至已经有很多人写了影评。不关注幕后的人对于整部剧总体上来说还是好评的，相对来说就不怎么看好目前已经曝光有二十五集的黑怀朱版本。
他们认为《鸣芳洗冤录》的内容来说，二十集的长短基本上已经是恰恰好，没有什么必要故意再拉长五集。粉丝则反驳说黑怀朱的作品一直以来都节奏非常好，只能说他的版本内容很可能比桂成山来得更多。
而在双方的争议之中，黑怀朱拉着殷怜，两个人提前看完了这部还未上映的剧集。
殷怜向来讲究知己知彼，所以桂成山的版本她还是看了的。桂成山为人自负，而且可能为了展示自身的能力和存在感，对剧本里的很多内容进行了修改。岳珂写《鸣芳洗冤录》的时候，正处于当时社会的演变期，虽然没有明确“女权”这个概念，但是当时很多女性的思想，前卫的比殷怜的世界还前卫，保守的却又宛若古人。岳珂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生活习惯极度保守，但是思想却走在时代的尖端——她认同女性们追求的所有理想，无论追求情感还是追求事业，还在两种思想的互相争斗和冲击之中，一些性别歧视的社会现象就在作家文人的眼中显得极为尖锐。:
所以岳珂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哪怕没有可以去写，仍旧不由自主地包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她没有强调女性的可悲，只是很自然地写出了在这个社会，受压迫者与压迫者之间的斗争，杀夫的妇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新娘，女婴尸池与买媳妇的男人……许多内容甚至算不上沉重，而更显荒唐。
故事本身就很精彩了，而且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触动人心的精神内核。桂成山的想法却不一样——他要赋予这个故事深度，所以他在拍摄过程之中，修改了许多细节，让剧情氛围更加沉重之余，其实也把岳珂的精神内核给世俗化，而变得泯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