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就好像真的被宁先生夸奖了一样。

    很显然,原本宁馥的出门计划里是没有她的。因为看到她的发染回黑色,这才改变了她的决定。

    但她的笑容流露了一瞬间。

    她告诫自己——

    这不是宁先生!

    这是你那个乱搞男大学生、嫉妒成、自私比、顾自己而且毫脑的母亲!

    于是对接下来宁馥所的什么拍卖会什么慈善晚宴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兴致全。

    田姨端来早餐。

    简单的式早餐,小点是蒸好的芋。

    宁家的厨子都是资历深级的,面对主人家这么个“接地气”的口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使出三六臂翻出花儿来,它也就是个芋啊!!!

    于是好尽力弄得精巧细致,恨不能配个五六七八种蘸料和吃法。

    宁舒英一伸手就去拿芋,烫得在手里颠了两颠。

    宁馥淡淡看了她一眼。

    宁舒英嘴里“嘶嘶”地吸气。

    倒不是烫的——是她昨天晚怒拍栏杆用力太,手掌边到今天早晨还红肿。

    宁馥伸手拿过芋来,给她把皮剥了。

    宁舒英又愣愣地看她。

    她的眼神就定在宁馥的手,仿佛像沉入了某种惊喜的回忆。

    但她的美梦也维持了一瞬间。

    ——“不吃等我喂你?”

    第156章

    宁馥带宁舒英去的是一场慈善拍卖会。

    按宁舒英一贯的脾,

    这样的场合必然是嗤以鼻,敬谢不敏。

    女人坐在黑色轿车摇下车窗,神色平淡问她:“不一起来么?”的时候,

    她鬼使神差坐进了车里。

    等回过神来,

    高档轿车已经平滑驶出了别墅区幽静的林道。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宁舒英坐在了副驾驶,

    这显然让司机感到不习惯且紧张。

    她并没注意到。

    因为她自大概还要更紧张一点。

    ——怎么就一时间迷了眼睛、迷了心窍!

    宁舒英微微抬,

    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座的女人。

    她穿着晚礼服。

    黑色露背长裙,

    简单的盘发。

    是和她以往完全不同的风格。

    从前的宁馥,

    更青睐华丽的礼服,

    更璀璨的色彩,

    以及及肩的长发。

    这样简单到有些质朴的装束,

    绝会让她直接炒掉她的造型师。

    宁舒英却莫名觉得……

    这个“朴素”的宁馥,

    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场。

    她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形容。

    锋利?是不咄咄逼人。

    沉静?不显得软弱。

    这让她控制不住产生怀疑。

    后视镜刚好可以看到那女人半张脸。

    她的下颌线条分明,嘴唇却显得柔软。

    宁舒英下意识摁了摁自手上红肿的伤处——这样才能让她在越来越不切实际的猜测保持冷静。

    你不能因为叫了同一个名字,

    因为长得有点像,因为剥个芋皮,就把两个品行完全不同,甚至南辕北辙截然相反的人等同在一起。

    这是她心深藏的,那个真正的宁馥的侮辱。

    可是……

    宁舒英忍不住联想。

    她语强硬让她染掉紫色的发;她让田姨拿着剩下的红薯强迫她吃完;

    宁馥带她上白马山,第一件事是帮她染发,第一个要求是不准浪费粮食……

    ——当然,那是她已经吃够了苦,

    生怕自答应得不够快呢。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宁先生给芳丫起了名字,

    却不愿给她起。

    宁先生教芳丫骑马,却不愿教给她。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

    在真实的世界里,她已经交给了她一些东西,

    而她却不愿听、不愿学?

    是不是她不识好歹?

    就在宁舒英心乱麻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停下。

    她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下车。”

    她的声线平淡,“看够了没有?一起进去。”

    宁舒英回过神来,力咬了咬牙。

    输人不能输阵!

    她狠狠回击道:“少自作多情,谁看你?”

    宁馥挑了挑眉。

    女人生就秾丽容颜,眉目疏阔,轮廓深刻,轻描淡写的一个小动作,也是顾盼生光的。

    她以前也没有这样生动过。

    下一秒她的话,立刻让宁舒英心那一点儿刚升起的惊艳烟消云散。

    “看了是小狗。”

    宁舒英得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朝空挥个几拳。

    当然,大庭广众下,她不能这样做。

    愤怒的大脑想也不想,就指挥嘴巴做出了回应——

    “我是狗,你是么?!”

    然后她便看这见鬼的女人璨然一笑,——

    “你又不是我生的。”

    宁舒英突然就噎住了。

    这么些年,哪怕几乎说不上真正做过母女,宁馥也始终挂着她“母亲”的衔。

    她突然不以母亲的身份自居,宁舒英没有迎来预料的释重负,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的物还要再好好补一补。”女人道。

    你在后视镜一而再再而三瞄人,别人又怎么可能不发现?

    宁舒英的咬牙切齿显然取悦了宁馥。

    而当她自注意到这一点后,禁不住更生了。

    宁馥却已经转身,施施然朝宴会厅走去。

    ***

    为了膈应宁馥,宁舒英根本就没换合适的衣服。

    她还是一身潮牌,t恤,牛仔裤,运动鞋,脖子上挂着银饰丁零当啷,看起来十足十的街少女。

    虽然她是有那么一丢丢怀疑,这绝不说明她宁舒英就此屈服!

    最初那一点点宁馥“夸赞”的受宠若惊,此刻就像过敏源一样,让宁舒英一回想起来就浑身痒痒。

    看看这场合吧!

    不过又是一群自诩“上流社会”的,有钱而无脑的阔太太们的交际场合!拍几支红酒,买下几块宝石和钻表,彰显自无处卖弄的财富和家世罢了。

    令人恶心!

    街角有个穿得很机车风的少年朝她挥了挥手。

    宁舒英也隐蔽朝他点了点。

    她的座驾,——一辆哈雷摩托车,停在了街角不引人注意的方。

    ——别想让她乖乖做个“高贵”的傀儡!

    宁舒英在心打定了主意,想象着晚宴结束后,她在所有人面前跨上哈雷,在那些“上流人”富太太的面前,狠狠抹掉那个女人的面子时——

    她该是么反应?

    哈!

    体面,那可是她一直以来最看重的东西。

    脑补过到时宁馥的脸色,宁舒英心里终于舒畅了许多。

    ——这弥补了刚刚宁馥她的装束完全视而不见、浑然不在意的态度,带来的计划落空的愤懑难受。

    ***

    显然,在这样的场合里,即使穿的低调无比,宁馥也会为全场的焦点。

    不为别的。

    于贫穷者来说,外表可能是最重要的资本和进身阶;而于这场合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锦上花罢了。

    财富,才是最美、最吸引人的容颜。

    宁舒英目瞪口呆看着她名义上的“母亲”,在一瞬间就人簇拥了起来。

    有男有女,仿佛她熟悉得不得了,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宁馥倒是没忘了她。

    只招了招手,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集到了宁舒英身上。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宁舒英像个故意闯入这场宴会来搞破坏的。

    ——当然,这大约也正是她的目的。

    众人的目光便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早听说宁家的这个孩子,母亲并不亲密。而今天她竟然能穿这样来、宁馥竟然能允许她打扮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很难不去猜测,这其到底发生了么。

    这些自以为克制的,探究的目光,让宁舒英感到一阵反胃。

    宁馥笑了笑。

    “她不喜欢交际,你们可不要为难她。”

    言罢,晚宴的拍卖环节便要始了。

    今日拍卖的是一些文玩古董。

    凭着宁家大小|姐的身份,宁舒英的座位很靠前。

    她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昂贵物件兴味阑珊——那不过是在座这些人今晚拿来打水漂听声响儿的一个数字罢了。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红酒和鹅肝上。

    这些高档器皿盛放的高档食材,让她忍不住想起在那段穿越,她所经历的一切。

    透过盛鲍翅汤的细白瓷碗,她好像看见在流浪路上,那个野狗争食的自。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也许多次掠过这样的念:能回到现代,能回到那个冷冰冰没有丝毫人味儿的家里,却享有高床软枕,三餐无忧,是不是……是不是也挺好的?

    然而此刻,她并不觉得幸运。

    宁舒英漫无目的转过目光,看到坐在更前面的宁馥正在打电话。

    她侧着脸说了一句么,耳坠上的黑色海水珍珠漾出温和的光晕。

    她容颜秾丽而锋锐,反倒是珍珠,能和她的质。

    很显然,她有些高兴,宁舒英能从侧面看到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知道么事能值得那个一向虚伪的女人露出这样真实的笑容。

    宁舒英懒得去想。

    ——也许是新发现的小奶狗小狼狗又在她扔下的银行卡面前说了“yes"吧。

    无趣。

    “今天这些没么意思……我也就拍个古董宝石随便玩玩,不值么的。”

    有个尖细的女声在旁不断言语,十分聒噪。

    宁舒英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她不知道自的探寻会获得么结,却隐约感到心有么正要破土而出。

    这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她分出些心思来,有一搭无一搭听那女人同时和好几个人交谈。

    “我们老张,前些日子飞了一趟国外,那才正经东西呢!”

    那尖细女声语带炫耀,“是早年间外国人带走的珍宝。”

    随后,她故意叹了口,然后一种矫揉造作的遗憾道:“我们老张早相一件九龙铜鐏,”她神神秘秘降低了音调,将周围人的好奇心全勾了起来。

    “据说这铜鐏,国家的文物部门追了好长时间了,人家外国的私人收藏家就是不松口,前一段时间才在拍卖市场上出现的。这要是在国内,放在博物馆里那是镇馆宝!”

    众人自然交口称奇。

    这鼎九龙铜鐏的确有名,只要文物略有研究,就没有不知道的。

    相较于这样顶尖的宝贝,今天的拍卖当然只是小打小闹的洒洒水了。

    那位声音尖细的太太卖足了关子。

    “我们老张这次去,带了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众人面前微微一晃,然后又抬腕,漫不经心看了看自百达翡丽的限量表,“按那边的时间,拍卖刚结束。”

    “咱们女人哪,就是在这里玩玩珠宝首饰,真要玩古董,那还是男人们的战场。我们老张这次,可是势在必得!”

    “买回来是真正镇宅传家的国宝,可以保我们张家少说百的风水……”

    她说越说越离谱,大家还是配合跟着附和。

    “呵呵。”

    有人阴阳怪笑了。

    是一个年轻人。

    张太太立刻抬起来,寻找那发笑的人。

    是宁馥带来的那个野丫。

    啧啧。

    看看那一看就没好好打过的发;

    看看那一身丁零当啷小痞子一样的衣服;

    看看那小痞子一样的神情!

    “知道的,你是宁家的千金,不知道的,还当宁馥养孩子养出一只野猫来呢。”

    张太太慢悠悠拿起桌上腌渍过的樱桃放入口,扫视着宁舒英的目光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挑剔。

    宁舒英的怒火蹭蹭的。

    她不介意人称作“野猫”。在她看来这算是个荣誉。

    她也不介意人说是宁馥养的,虽然这并不愉快,这也是她不能否认的事实。

    她不是宁馥养的野猫。

    不是!

    怒火让少女脸上嘲讽的神情也更加生动了。

    野猫是么,今天就让野猫爪子给你挠个满脸花!

    她露出一个笑容,随手按亮自的手机,浏览器的屏幕朝众人一晃。

    “你家打算传宗接代永保富贵的宝贝,让别人拍走咯!”

    第157章

    “你家打算传宗接代永保富贵的宝贝,

    让人拍走咯!”

    张太太猝不及防,整个人便是一愣。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去宁舒英手中的屏幕。

    ——然后意识到,

    这个野丫头并没有谎。

    那件九龙铜鐏,

    竟然的……的没被“她家老张”揽入囊中!

    《神秘藏家拍走中华国宝

    九龙铜鐏归位谁家?》

    这个标题起的平平无奇,只将噱头简单堆砌了上去,

    却仿佛一把扎心的利刃,

    刺得张太太的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几乎意识要解释和辩白,

    却发自己双唇颤抖,

    竟一时不出半个字。

    ——他们老张家的传家宝,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抢走了呢?!

    女人心痛的牙根都打颤。

    她不是什么古玩爱者,

    更不是文物专家,

    那九龙铜鐏的价值对她来,

    在于神色淡然伸出三根手指的时刻。

    只一句“我家老张势在必得”,她门贵妇的傲,

    便尽数体。

    想到家里经请专人打制的陈列柜迎不来正的宝物,只能摆些掉价的玩意;

    想到经拟定的派对沙龙和茶会只能换一个头,甚至还能被圈子里的那些长舌妇当做笑柄;

    想到自己还是无法找到压宁馥一头的机会,看不到那恶女人惊讶和艳羡的神情、再狠狠将她讥讽一顿……

    张太太和宁馥没什么宿怨。

    但嫉妒与虚荣,大约是人的原罪。

    她早经在自己不知的时候陷入了魔障。

    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将张太太吞没,让她对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失去了控制。

    “知的,是张先生行家识货,张太太伉俪情深忍不住痛心惋惜;不知的,

    还当二位是哪朝哪代传来的封建余孽呢!”

    那少女的音刺入耳膜,

    让张太太气血上涌,面颊扭曲。

    她立时张嘴要还击。

    ——忘了自己嘴里还含着一颗樱桃。

    一猛然的抽气,——听起来像是某种食草动物被杀死前的尖叫,

    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

    一桌的人都被这突变惊住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而此刻,张太太的面色经涨成了酱猪肝色,整个人佝偻着身子,一只手紧紧扶着自己的喉咙。

    那枚樱桃呛进了她的呼吸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夫人们脸上都浮出惊慌的神色,有人音里控制不住的颤抖,“医生呢?赶快叫医生!不对,快点打急救电话!”

    这慈善拍卖晚宴的场,哪有时刻待命的急救人员?

    若是着救护车带着专业人员赶来,恐怕没拍到国宝的张先生回来还要再办一场丧事了!

    这桌的骚动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连正在拍卖台上滔滔不绝介绍古玩的拍卖师也闭了嘴,紧张朝这边张望。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大个人,要是在他们这里呛死,传出去以后什么晚宴什么拍卖会都办了!

    张太太那一桌的客人们纷纷站起,意识朝后退却。

    宁舒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以最快的速度,给经快要窒息的张太太来了一个“生命的拥抱”。

    又称海姆立克急救法。

    她从背后抱住张太太,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她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短时间内重复数次。

    作为一个任性且叛逆的不良少女,从前的宁舒英对这个字拗口的急救法一无所知。

    是作为白马寨新成员、作为远征部队医护班的战护□□舒英,像一块渴水的海绵,在培训班中学会了这个法子。

    一枚樱桃像子|弹一样被喷了出来。

    只听”噗“的一,掉进了桌子上的脚杯里,溅出价值不菲的酒液。

    终于畅通呼吸的张太太此刻完全失却了贵妇人的那份典雅体面。

    她面部充血,眼睛突出,因为无意识的挣扎,身上的礼服凌乱得不成样子。

    那颗鲜红色的樱桃沉浮在她自己的酒杯中……像一个笑话。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目光却飘忽不定。

    满场的人仿佛都在注视着她,那些围上来的关心,似乎全都带着无的讥讽和嘲笑。

    张夫人以更衣为由,夺路而逃。

    宁舒英也有些气喘,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自己的目光落在宁馥身上。

    而她正朝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一个带有赞赏、褒奖意味的微笑。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

    因为很熟悉。

    因为在那个界,她和邓蔚卓,和宁芳涯,曾经无数次因为那样的一个笑容你追我赶,相持不。

    宁舒英飞快转开了目光。

    张太太的离席造成了短暂的片刻骚动,但拍卖师也是见过大面的,很快将节奏带了回来。

    “面,是第025号拍品。”

    他对着写有拍品称和简介的手卡顿了顿,念:“古代战阵鸣锣两面,直径……”

    宁舒英的呼吸一停。

    四工作人员推着两个四轮架子走上前去,然后揭上头笼着的暗红色丝绒布。

    两面铜锣露了出来。

    宁舒英的呼吸骤然加重,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是白马寨议事厅前的那两面铜锣!

    拍卖师似乎并不熟悉这段历史,只照着手卡中的内容继续走流程。

    在他口中,这两面铜锣的具体年代不考,但至少要追溯到数百年前,并且多次在古代战场上被用。

    文物价值见一斑。

    但场的潜在出价者似乎对这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经开始漫不经心交谈起来,待接来的拍品。

    ——古战场上的东西,迷信点儿,都带着些凶戾之气,而且这还是锣,不比战鼓,歹还带着出征列阵的肃穆和激越。

    鸣金收兵,摆阵退走,这意味也实在不怎么吉利。

    宁舒英攥了攥拳。

    她不管这些人心中如何看待。

    这是白马寨前的锣!这是他们出征时敲响的锣!

    起拍价很低。

    但她也没有这么些钱。

    而宁馥……

    那个女人,她是不会花钱去买两面不能佩戴、无法炫耀、毫无感的铜锣的。

    宁舒英不甘心咬紧嘴唇。

    “——,前排9号一次。”

    拍卖师充满激情的音响起。

    宁舒英猛然抬头。

    “9号这位女士第二次。”

    “第三次。”

    “成交!”

    ***

    “你……你为什么要买那个?”

    晚宴结束,宁舒英破天荒跟在了宁馥身旁。

    宁馥挑眉:“合我眼缘。”

    她不欲多做解释,宁舒英注视着她,心里那些颠过来倒过去的念头,也只能默默咽了回去。

    她跟着宁馥走向经在街边的黑色轿车。

    女人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的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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