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字一换,文书一换,再把自己的行李处理好,换成了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夏文君当天下午就准备出城。

    “这是回平安郡的路吧?”夏云林其实有点腿软,犹犹豫豫的问道:“要是路上遇上乱民,打不过怎么办啊?”

    如果是他做主,他肯定就带人在郡城里苟着了,绝对不敢出城。可关键是他拗不过女儿啊,怕也得上。

    “爹,我六岁就开始习武,寒暑不辍,我身上的剑,是大师铸造,锋利无匹。珊瑚和琉璃从小就跟着我,剑法都是我亲手教的。王二他们几个,也都是练家子,再加上赵管家身手也不错,小股的流民打不过我们。”夏文君淡定的陈述事实。

    本来她还想加一下夏云林的战斗力,好歹是壮年男子,且会君子六艺,骑射都很不错。可她不知道夏云林的战斗力能发挥出几分,干脆就不加了。

    “要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出门也不会就带一个人,该把家里的护卫小厮都带上。”夏云林心里悔啊。

    他心里紧张得不行,嘴上就忍不住念叨,“今天出城还是莽撞了点,换了身衣服就出发了,我们应该占卜一下吉凶再行动的……”

    一直找不到状态的夏云林,被夏文君大喊的一声‘打劫’吓得一下子就回了神。

    “这这这,这出城还不到半天呢,咱就打劫上了?

    ”

    夏云林人都傻了,他知道夏文君做事干脆利落,但没想到这么生猛。

    他生的哪里是女儿,简直是祖宗!

    心里虽然有不同的意见,夏云林还是抽出了腰间的刀,准备待会儿打起来,就冲到夏文君前面,把她护着。

    他正给自己心里加油打气呢,被打劫的那个残破商队,根本就不敢和他们硬拼,一看他们手里的刀剑,立马四散开来逃命。

    王二他们只趁乱抓住了两个人,其他人都跑了。

    “六郎,就这两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身上应该有点油水。”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们商队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我们身上是真没钱了,您就绕我一命吧。”

    夏文君打量了一眼两位俘虏的穿着,又看了一眼他们的手和牙齿,慢悠悠的威胁道:“拿买命钱。不然就把你杀喽。”

    她一边冷笑着抽刀,一边偷偷打量两位俘虏的神色。

    要真没钱,她也会放人,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演一演。

    在刀尖抵到脖子,一滴血缓缓滚下的时候,一位俘虏就忍不住了,疾言厉色的质问道:“我也是辛苦讨生活的普通百姓,又不曾得罪你,难道没钱就该死吗?”

    “笑话,剑在我手里,你不死?难道我死?”

    夏文君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甚至还把剑往前递了一点。

    坏事是她主动做的,要什么道德高点。真站在道德高点反击的时候,那就是她已经吃亏了。还是不要道德,主动当那个坏人更妙。

    夏文君这么干,不像个正经人,但夏云林也没站出来阻止。他是个吃喝不愁的纨绔,但心里有数,钱是怎么来的。在这个世道,能活得滋润的,就没多少好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失去自己的田地,食不果腹,被逼得引起民乱。夏家只是相对家风清正而已。

    看夏文君这态度,那位俘虏立马变脸,也不谴责了,反倒在脸上露出来谄媚的笑,“有钱,有钱,壮士我在鞋底藏了钱。我给钱,求您放我一马。”

    现在闹事的流民,是被生活逼反的。上次被抢,他摆出一副被生活压迫的样子,立马就得到了流民的同情,放了他一把。

    夏文君不吃那套,他立刻老实给钱,乖巧得不行,生怕这伙人拿了钱,也不给他留下性命。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把钱放下,赶紧滚。”夏文君的态度嚣张得不像话。

    夏云林站在管家身后,都不敢抬头看。

    族中培养女子的力度和男子一样,都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那就是和世家联姻。一样的养法,也不知道他家怎么就出了个与众不同的,第一次做强盗也这么像样,一点也看不出生疏。

    等打劫完毕,夏文君把剑擦干净收回剑鞘,夏云林才慢一拍的把剑放下。

    “这就完事了?”

    “对啊。本来也不难。”夏文君吐槽道:“不管什么事,只要自己上手去做了,哪怕第一次做得不好,慢慢改,也能改好。父亲你就是说得太多,做得太少。”

    夏云林小声嘟囔,“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咱们做的可是坏事。”

    “那又怎样?”夏文君总结了一下经验,说道:“还得继续往前走,这里扎寨不行。离郡城太近,抢不到大鱼,也招揽不到人手。”

    “在家里读书练武争第一就算了,你不会连这个都要争第一吧。”

    第6章

    第

    6

    章

    坏到一起去了

    夏文君撇嘴,她当土匪,难道是冲着当小喽喽去的?被人挥来喝去,那能有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冲着土匪老大去的吧?”

    面对夏云林的担忧,夏文君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咋啦?”

    “天塌了啊!”夏云林的表情崩溃,“我就觉得你高祖找的那个看风水的不行,阴宅没找对地方。如今家族落败也就算了,你还走上了歪路。”

    夏文君发出灵魂拷问,“爹,你是不是太溺爱你自己了?祖坟都怪上了,就没怪过是自己没教好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怪祖坟,也没怪过你啊。”夏云林委屈上了。

    “那爹你人还怪好的嘞。”

    “那是当然。”

    夏文君好笑的叹口气,为了安抚夏云林,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解释。

    “您放心,我不做第一,就是多收拢点人,能帮着我们回家。反正不管怎样,银江郡城是不能待的。爹您想想,城外跟着一起闹的乱民,是个什么情况,家中小有资产的,会跟着闹吗?您自己也知道,这两年收成不好,乱民手里估计没多少粮食。逼急了,他们难道不会打郡城的主意?”

    这些年,就算皇帝昏庸,世道艰难,夏家这样的寒门,也从未想过揭竿而起。有吃有喝的,有什么可闹的啊?

    真闹的,都是那些饿了肚子的。

    她要是本地人,家族聚居在一起,安全有保障,肯定不会打上山做土匪的主意。可他们是过路人,在银江郡没有根基,一旦打起来,他们就是炮灰。

    就他们这几个人,打起来都不够塞牙缝的,必须得招揽人手。

    夏文君这些话,不单单是说给夏云林听的,是说给整个队伍听的。虽说王二他们的家人都在平安郡,肯定会听夏文君的指挥,但有危机感,能刺激大家的主动性。

    反正都换了名字,改了造型,出事也连累不到家人,夏云林只能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选好了安营的山头,安排夏云林去盯梢的时候,他就已经代入了角色,看到有人路过,就来给夏文君汇报情况。

    “闺女,有几个老弱病残路过。这波人就不抢了吧,我下不去手啊。”

    “抢啊,怎么不抢,抢不了财物,就抢人,抢到山上来替我们壮壮声势!”夏文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们都出来两天了,一个小喽喽都还没招到呢。爹你别拖我后腿。”

    “行吧,你说抢就抢吧。”夏云林实在无话可说。自己的亲女儿,实在没办法谴责。

    商队的人走南闯北,过于奸猾,夏文君不敢招揽,一个村一个姓的队伍,夏文君也不想招揽,怕不听指挥,这样的话,能选择的余地就太少了。

    难得碰上合适的,老弱病残夏文君也不嫌弃。

    夏文君招呼一声,几人就把脸抹花,带着刀下山。

    “看吧,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一个脸上带黑疤的妇人,一个黄毛丫头,一个瘸腿小儿。行李也没两件,抢上山就是浪费粮食。”夏云林面带嫌弃。

    “来都来了。”

    因为要打劫的对象太弱,王二那声‘打劫’都喊得有气无力的。

    “打劫?打劫我们?”那位白胡子老头,伸出手指,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眼神仿佛在问,有没有搞错啊?连我们你都打劫,疯了吗?

    那位脸上带黑疤的妇人,更是拿出个破碗,可怜兮兮的表示:“壮士,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一路靠要饭过来的。”

    这种自力更生的坚强模样,还挺让人有好感的。

    夏文君放柔了语气,“没钱也没关系,跟我上山,替我们寨子干杂活,我们给你管饭。就当是做好事了。”

    听到夏文君的抢人打算,老弱病残四人组,人都傻了。

    两边的人面面相觑,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赶紧的,等什么呢!”夏文君扬了扬下巴,指使王二去搜身、绑人,带人上山。

    王二还没靠近,那黑疤妇人就赶紧往后退,“别过来,别过来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领里掏出一个哨子,快速的吹响。

    夏文君听到这动静,脸色一黑,立刻拔刀向前,不等这老弱病残四人组反抗,就一人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王二他们赶紧上手,利索的把人摁住绑起来。

    哨声刚停,远处林子里,就蹿出来一队人,一共二十人,都是年轻小伙,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锄头、镰刀或者木棍。

    “放了我爷爷。”“放开我娘。”“把我儿子还回来。”

    看到这情况,夏文君都气笑了,“好家伙,钓鱼钓到我身上来了?”

    “没想找你们,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黑疤妇人气愤的替自己解释,“你要不抢人,我也不会吹哨子。”

    双方都没憋好屁,坏到一起去了。

    “这世上还真是坏人多啊。”夏文君磨牙,提着刀就准备冲在最前面。

    自己这边的人常年练武,刀剑娴熟,对方是没有经受过训练,临时拿起武器的农民。哪怕对方人多一点,夏文君也没把他们当回事。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对面那二十个年轻小伙子,都被撂倒。

    “啊啊啊!嗷嗷嗷!呜呜呜!”一群人被绑在一堆,不是捂肚子,就是揉胳膊按腿,都被伤得不轻。

    “我的刀都没见血,别发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再闹,把你们嘴巴堵了。”

    夏文君踹了叫得最凶的那个小伙一脚,嫌弃道:“就你们这三脚猫的水平,也敢出来在道上混。”

    她敢出来,是因为她练过。这伙拿着锄头乱锄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壮士您行行好,就饶了我们吧。您是个好人,您别和我们计较。”那位黑疤妇人求饶道:“老家那边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今年秋收的时候,我儿子他们打了收税的官吏,一直躲山里,听说这边有人造反,这才投奔来了。”

    银江郡的人苦朝廷久矣,听说郡城这么有反贼闹起来了,哪怕没有领头人安排,周边的县城也乱了,还有很多人到处乱窜,企图找组织,一起造反给朝廷添乱。

    种地的良民都干上打劫的勾当了,哪里都能出现盗匪,商队想平安进出银江郡,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也不管你们为什么抢我,但既然对我动了手,就不可能没有代价。”

    “壮士,我们是真没钱!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实力,饿得都快没力气了,哪来的钱。”

    夏文君挥手,无赖的说道:“我不管这些。看你们还算义气,没有谁丢下队友逃跑,我才留你们一命,要是再讨价还价,我可就动真格的了。”

    她这么一说,王二立刻就拔刀,眼神杀气腾腾的威胁。

    这下也没人敢求饶了。

    等人都安静下来,夏文君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没钱也没关系。加入我的队伍,跟我一起打劫。现在一个人值五十贯钱,赚够了双倍,我就放你们离开。或者给我抓双倍的俘虏,我也还你们自由。”

    “好!”黑疤妇人答应得干脆。

    夏文君笑着看她一眼,“交易完成之前,你们老弱病残四个人,脚上会被绑铁链。钱不还完,我就不会给你们解开锁头。”

    因为这群人有血缘关系,讲义气,夏文君才会捏住这四个弱的做筹码。不然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留下这二十个壮小伙,不好使唤。

    只要能保住小命,其他都是虚的,听到夏文君提出的条件,黑疤妇人立刻就点头答应。

    “行,你绑吧,我们没意见。”

    显然她也是个拿主意的人,她说话,其他人都没反驳。

    “好,我就欣赏你们这种干脆的人。”说完夏文君就吩咐道:“琉璃,把人带走,上锁链。”

    黑疤妇人老老实实的任由摆弄,一点也不挣扎,轮到两个小孩的时候,她却忍不住出声。

    “壮士,我们家这俩孩子可机灵了,有那种拿不准的情况,您可以让他俩去探路,绑着他们太可惜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夏文君就忍不住冷笑一声。

    “还是别了,万一又碰上我这样的‘好心人’呢。你们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没长记性啊?”

    黑疤妇人被噎得没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危险

    夏文君倒是能明白那黑疤妇人的想法,觉得自己被绑了无所谓,甚至死了都无所谓,但孩子不一样,想让孩子多点生的机会。

    “行了,别耍心眼了。你们帮我把事情办好了,我立刻放人。我文六郎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义气和脸面,一口唾沫一个钉!但你们要是敢使坏嘛,哼哼,就别怪我刀太快。”

    夏云林抱着剑,歪着身子,垮肩塌腰的靠在树干上,看夏文君表演,满眼赞赏,“我家孩子可真厉害,等回家,我得跟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等俘虏上山,帮忙休整营地,搭建帐篷,夏云林就在一旁悠哉悠哉的画画,主角就是夏文可能是自带亲爹滤镜,他画中提着刀的夏文君,一点不凶悍,反倒俊美飘逸,站在一群俘虏中间的她,衣袖飘飘,像个来拯救世人的神脚上绑了铁链的两个小孩,没给他们分配活计,他俩就被夏云林使唤来磨墨。

    他们不识字,但看得懂画,看到这画,他们都惊呆了。

    这不是扭曲事实吗?读书人也太阴险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不服,嘴上还得狂拍马屁。

    “好看,画得太好看了,咱们大当家就是厉害……”

    “哎!别叫什么大当家,不好听,叫六郎。”夏云林还顾忌着家族的脸面,这土匪老大的名头,他不仅不想要,还不乐意听大家叫夏文君这么粗俗的名号。

    “说错了说错了,是六郎。六郎大哥是我们见过最厉害的人。功夫太好了,以后肯定能当大将军……”这两个孩子机灵活泼,之前那瘸腿和有气无力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夸起人来,中气十足。

    嘴甜的孩子谁不爱,哪怕知道那是客套话,夏云林也开心的给了他俩一人一块枣泥酥。

    拍马屁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俩孩子结结巴巴的问道:“给我们的?”

    “吃吧,山上露气重,再放两天得放坏了。”

    两个孩子这个时候,反倒说不出什么拍马屁的机灵话了,呆兮兮的低着头,啃了小小的一口枣泥酥。

    夏文君做在一旁坐着,盯着俘虏们用石头垒灶台,眼神的余光却没离开夏云林,看到他给小孩点心,会心一笑。

    想当年,她还直咧咧的问过母亲花月容,为什么选择夏云林,在她看来,夏云林根本没有上进心。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因为夏云林善良。

    她母亲花月容也是个极其努力的人,但花家不过是个杀猪宰羊的屠户人家,实在说不上体面。花月容虽然想办法让自己读书,又费尽心思结识读书人家的女子,扩大交际圈,但想做世家妇,也难如登天。

    哪怕她生得花容月貌也不行。世家子只想跟她玩玩,娶她做妾。

    夏家就算落魄,夏云林为了娶她,也在家里做了好大的抗争,被他大哥揍得躺了半个月。其他人,可做不到夏云林这个地步。

    刚嫁入夏家的时候,花月容为了站稳脚跟,连着生了三个孩子伤了身体,夏云林反倒宽慰她,家中三个孩子够了,再多以后分家的时候,孩子就分不到什么家财了。

    为了不伤妻儿的心,夏云林后院也是干干净净。所以花月容对自己的夫君非常的满意,夏云林要是上进,哪会娶她这样家世的女子。夏云林已经是她的最优选择了。

    她已经给孩子创造了一个,比她当年更好的条件,按照花月容的期待,她生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可惜的是,她生的好大儿夏文博太像父亲,小时候被夏云林抱着去参加了太多八卦聚会,读书的时候,听到夫子讲课文,他瞌睡就来了。听到夫子讲当年的求学过程,还有游学经历,夏文博就眼神发亮。

    吸取经验,二儿子夏文轩,就不让夏云林带出去玩了,结果花月容带孩子去舅家的时候,被舅舅带歪,不仅不爱读书,还练了一身的腱子肉。

    到了夏文君这儿,花月容不仅不让夏云林带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聚会,还不怎么带她去舅家。

    所以这次花家孩子满月,花月容只带了两个儿子,把夏文君留在家中。夏云林因为着凉咳嗽,也没跟着一起去。

    这就搞得一家五口,分隔两地。

    不止夏云林担心在外的母亲和兄长,夏文君也担心。

    心情不好,夏文君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太温柔,冲着灶台边上的黑疤妇人喝道:“疤二娘,你干什么?让你做饭,你拿糠,想给马下料啊你?”

    “我这不是做饭吗?”疤二娘小心翼翼的辩解,“这糠挺细的,我以为是给我们吃的。”

    夏文君没好气的提醒,“石头边上放着磨好的粗面还有米。”

    她出城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些的粮食,最近乱民闹事,粮食价格也在涨,这钱花得夏文君心疼。

    不过她也知道,这钱不能省。这都是替自己买命的钱。

    疤二娘在夏文君的指挥下,从口袋里往外舀粮食,舀了一勺又一勺之后,她那小眼神总是忍不住往夏文君身上飘,等着夏文君喊停。

    她也是没想到,这伙土匪住得破破烂烂,就几个帐篷,还比不上她们村里的草房,本来以为是个很落魄的团伙,没想到还有能吃饱饭的实力。

    “你做饭看我干什么?看锅啊!

    ”夏文君被看得无语,只觉得这新下属用得实在不顺手。

    对自己人,夏文君一直都挺大方,能给的奖金福利都会给,想让人干活,不给钱怎么行。

    她只是卷了点,又不是敲骨吸髓的周扒皮。不让人吃饱饭,就不是夏文君能干出来的事。

    等把半麻袋的粮食舀空了,疤二娘才后知后觉,忐忑的看向夏文看夏文君没反应,她又继续忐忑的烧火,忐忑的摘菜……

    直到她听到夏文君和夏云林的说话,才回过神来。

    “好大一锅饭。你这大铁锅,还真派上用场了。”

    “没有油水的话,一个壮丁一天的口粮差不多得两升,我们近三十个人呢,不煮多一点不够吃。”

    听到这些话,疤二娘嘴巴微张,除了农忙时节,她家哪有这待遇啊。

    如果跟着这伙人能吃饱饭的话,替人卖命也不是不行。

    疤二娘紧张的搓了搓手,决定再观察观察。

    她的想法倒是简单,就为了吃饱饭。夏文君他们这群人,想的却是怎么回家。回平安郡才是目的,混入流民招揽人手,只是过程。

    山下没人路过,没有打劫的对象,夏云林窝在山上,闲得都快长毛了。

    “儿啊,柳树坡,红雀山那些地方聚集了那么多流民,我们得招揽多少人手才回得去?”

    “现在人手还不够,至少手下得有个百来人,回去才安全。”

    夏云林惊讶了,“这么少?”

    “够用了。等我们这边招揽的人够了,就去散播朝廷已经派兵的谣言,或者怂恿他们去找银江郡城的麻烦。手里没粮食,又可能面对朝廷官兵的搜剿,逼急了总会有所行动。都去惦记银江郡城了,回平安郡的路上就没多少流民了……”

    听到夏文君的缺德主意,夏云林人都傻了。

    “难怪你一直劝我说银江郡城危险,危险,危险……你要这么搞,那银江郡城肯定危险啊。”

    第8章

    第

    8

    章

    打劫

    夏云林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强烈谴责,皱着一张脸,小声嘀咕道:“你也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

    怎么就没点文人风骨呢!

    “爹!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就说说,我还没干啥呢。”夏文君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世道坏人那么多,我不出这种馊主意,也有的是人出。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轨迹。”

    人都要死了,谁还讲道德啊。

    “家中高床软卧,要不是形势所逼,我还不乐意掺合银江郡这些事呢。等回家了,我保证比谁都高风亮节。”夏文君挠了挠头,满脸痛苦的说道:“我养得这么好的头发,现在都长虱子了。”

    她那么努力,只是想让自己过好日子。结果现在住的是草棚子,穿的是脏了的麻衣,甚至连虱子都长了,气得她够呛。

    夏文君一边拿篦子梳头,一边骂骂咧咧,“那狗皇帝怎么不死了算了。连个安生日子也不让人过……

    ”

    骂得正起劲,负责巡视的王二和另一个俘虏丁石头就回来了。

    “大当家的,山下又来了一队人。有五量马车呢,车上肯定有好东西。”虽然是俘虏,但跟着夏文君吃了两顿饱饭后,这‘大当家’三个字,丁石头叫得格外欢快。

    王二则更加冷静,回禀道:“这个车队的护卫气势不弱,应当是练家子,而且人数和我们相当。要不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移开路障。”

    “行。我看看去。”夏文君把头发随意扎好,就招呼大家一起下山,准备见机行事。

    亲自见到了那队马车,夏云林立刻就准备放弃,“六郎,车上是银江郡杨家的族徽,是个大家族,我们惹不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夏文君无所畏惧的说道:“银江郡都乱成这样了,还讲什么阶级啊。先惹它一下再说,现在正是惹大家族的好适合。”

    “但惹了打不过啊!”

    “他们这个时候出行,肯定是有急事。我就赌他们不敢赌。”

    夏文君朝侍女琉璃和珊瑚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俩带着丁石头他们,躲在山坡上,多折些树枝来晃,假装我们在山上埋伏了很多人。”

    “王二你们四个,还有丁大壮和丁二牛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下山和马车上的人喊话。”

    弱的都留在山上,夏文君只带体格能拿得出手的。

    夏云林这个能看不能打的,夏文君还郑重其事的说道:“父亲,你跟赵管家就替我盯着丁石头他们,别让他们使坏。”

    “好。”夏云林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去吧,其他事交给我。”

    等把人员都安排好,夏文君才带着人,站在路障不远处,精准的朝马车前方射了一箭。

    “打劫!留下买路钱,我们即刻放行。”

    马儿被惊得不敢往前,车队的管事看了看道路前方的拦路枯树,忍住脾气站出来,大声喊话:“小兄弟,我们是银江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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