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仔细打量这货郎的面容,脸上的褶子倒是有,可胡茬是一点没有,声音相比起一般人,也更尖锐。

    发现这情况,夏云林直接汗流浃背,赶紧背过身去,生怕表情没绷住,漏了馅。

    “闺女啊,别搁哪儿拿破棍子练叉鱼了,这位老丈还卖木雕呢,你要不要来看看……”

    他一边说话遮掩,一边小跑着冲向夏文君,苦着一张脸给夏文君做口型‘完蛋了’‘这好像是个宦官’。

    夏文君面色不变,扔下手里的木叉,淡定的在货郎那儿选了个几文钱的木雕小猴子,就催促着夏云林上马车准备离开。

    货郎看他们忙着收拾东西了,也自觉的挑着担子继续往城里走。

    “怎么样,是宦官吧,我看着特别像。也不知道我看错没有。”

    “是宦官。”夏文君的声音冷冽。

    “这可如何是好啊?”夏云林在车窗边探头探脑,神色焦急,骂道:“狗东西,为了讨好主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确认这人的身份之后,略一思索就能明白,这是给皇帝打前站,提前给皇帝搜罗美人。

    扮成货郎,是为了走街串巷方便,能打探到各家小娘子的情况。等皇帝一来,就能直接享用美人。

    顶级世家的小娘子,有拒绝皇室的权利。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可没有。

    她离家游学,算是暂时避开皇帝南巡的车架,可刚刚那宦官见过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特意跟上峰提及,而且族中还有其他姐妹在。

    “那宦官要真来找咱们家的麻烦,我们干脆就一直不回家,装作不知情,等你许了人家,成了亲再回去……”夏云林努力端起父亲的架子,安慰女儿。

    但夏文君却不吃这套,冷静的对护卫发号施令。

    “王二,你们四个去车上换身利落的衣服,然后追上去,把那宦官解决掉。这荒郊野岭的,货郎被抢货抛尸,再正常不过了。”

    第3章

    第

    3

    章

    惹不起任何人

    夏文君一开口,刚刚还急得团团转的夏云林,就有了主心骨,情绪立刻平稳了下来。

    “六娘做得对,那群狗东西玩阴的,咱们也不必讲什么君子之风。狗仗人势的东西,真当天下美人是后花园,看上哪个摘哪个。他们哪是替皇上选妃,是替自己选呢,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入了宫,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他对宦官的怨念很大,对乡间普通的老人家,却是很尊敬的。

    所以王二他们离开之前,夏云林又多嘴提醒了一句。

    “下死手之前,还是得把人家裤子脱了,验验身再动手。万一是我们认错了,咱们就赔钱道歉。”

    “行事鬼祟,装成货郎,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身上的肉比您还嫩。哪怕不是宦官,也是山上下来村里踩点的强盗土匪。”

    夏文君吐槽了两句,但还是对王二说道:“听我父亲的。若真是我们认错了,就说是木雕没打磨好,割伤了我,才给他个教训。宦官的事情一概不提。”

    “小的明白了。”王二朝夏文君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就神色严肃的带着几个护卫办事去。

    要真道歉,那就是护卫唱白脸,夏文君他们唱红脸。锅让护卫背,赔偿他们亲自去做。

    所以看着王二四人离开,夏文君他们的车马就等在原地没动,要是需要补刀或是道歉,夏文君他们还能帮着扫尾。

    “你这新招揽的几个护卫能不能行?靠得住吗?见过血没有,敢杀人吗?”

    夏文君一脸淡定,“靠得住,他们的家人都在我的农庄干活。反正他们杀猪很厉害。”

    至于敢不敢杀人,夏文君确信,他们是敢的。如果那货郎真是宦官假扮的,强烈的危机感,会逼着他们动手。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明明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觉得自己的思想正得发邪,但现在她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杀人灭口。

    那货郎只是普通太监,没有功夫在身,被王二几人擒住,根本就来不及呼救,只感觉屁股吹来一阵凉风,下一秒,他就命断黄泉。

    现有的辛福生活会被毁于一旦的恐慌,让四个护卫来不及思考,第一反应就是动手。

    听到咔嚓一声,确定这太监的脖子被扭断,王二才收回自己的手,对身边的兄弟骂骂咧咧。

    “你干什么,怎么拿刀的,差点割到我的手。”

    “不好意思啊二哥,刚刚没反应过来,只想着给这死太监捅刀子了,没料到你的手比我快。”

    第一次干这种杀人截货的勾当,四人都不太熟练。但做了护卫,以后要在外行走,哪有不见血的。

    王二拿帕子把手擦干净,冷静的说道:“你们几个先搜身,查一下他带的东西,查完就把尸体处理了。我去给主子说明情况,主子还等着呢。”

    猜想被证实,夏云林破口大骂,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都知道他在骂皇帝呢。

    “就这种荒淫无度,醉生梦死的东西,也配坐在那个高台上……”

    夏文君觉得,自己要是坐在那最高位上,估计也能做出指鹿为马,挥金如土,夜夜笙歌的事。因为当初她做社畜的时候,看到‘如何升更高的职,捞更多的钱’之类的视频,她都要加入收藏夹,反复观看。

    但做人主打一个双标,现在她是底下被欺压的那个小喽喽,果断和夏云林统一战线,在心底扎皇帝的小人。

    等骂够了,夏云林才说道:“我们得回去通知你大伯一声,让族中的人有个防备。”

    “保险起见,父亲您还是别回去了。免得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夏文君建议道:“您写个手书,让我的侍女琉璃和王二送回去,明日她们再追上来就是了。”

    哪怕是写信,也不敢写什么敏感的信息,怕给夏家招来灾祸。

    夏云林在信上就写了两句话,“兄长,昨晚我与你商议之事,已经确认无疑。”

    他的信,主要是让人看字迹,为王二传的话做担保,跟夏文君派出的侍女作用一样。

    想到平安郡中可能已经有许多太监在搜罗美人,夏文君从马车里拿出一瓶深色的脂膏,递给琉璃。

    “你拿去抹脸。回去和守家的珍珠说,给王二他们四人家中,各送十贯钱。”

    刚办完事,奖励就下来了,王二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他们算是跟对人了。

    等琉璃和王二回去报信,夏文君他们这群人就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赶路。不过这次夏文君小心了许多,也把自己的脸涂黑,眉毛画粗。

    之前没把皇帝搜罗美人的事放心上,觉得皇帝还离得远,会不会到平安郡也不一定,夏文君就只是简单的换个男装,不打扮而已,现在她直接扮丑。

    谁叫那皇帝这么会玩,老早就派出太监替他找美人了。

    夏家在本地经营多年,有了防备,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琉璃跟王二追上来的时候,就说道:“我们回去之后,族长连夜召集族人商议。发现这两天,除了货郎,城中还出现了好些生面孔的卖水翁、卖炭翁。”

    那些太监,只往小户人家里聚集的街道钻,并不惹人注意。

    夏家只一个小娘子出门游学,还能说是夏云林胆子小,被好友说的事吓到。夏家适龄的小娘子都跑路,那就不好交代了。

    为了搅浑水,夏家果断出手,把那群宦官的行径,偷偷散播了出去。

    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信的人不多。因为平安郡不在皇帝南巡的路线规划上,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

    他们平安郡一贯老实,每年给朝廷的税收,按时上缴,这两年也没出什么揭竿而起的民乱,皇帝不至于特意拐个弯,来给平安郡紧皮。

    可夏家的人跑得太快了。

    消息传播开来的第二天,夏家的年轻小娘子们就跑路了,有去舅家探亲的,有跟着父兄去游学的……

    “捕风捉影的消息,也能把夏家吓成这样。窝囊死他们算了。”

    “不就是女儿生得好嘛。夏云林也太小心了一点。”

    夏家一跑,夏云林的那群纨绔好友们,不管信不信,为了保险起见,蛐蛐完夏家,也跟着跑。

    他们当初都是跟着夏云林一起吃瓜的一员,背后骂了半天皇帝的荒淫无度,草菅人命,对皇帝的行事作风,都有点怂。反正也就躲这两个月,风头过了就能回家。

    等过了几天,有了许多当地居民的现身说法,证实那些新来的货郎和卖炭翁不对劲,宦官正在搜罗美人的消息,就发酵到全城皆知了。

    平安郡的人,家中女儿姿色还不错的,都恐慌的收拾东西外出避难。

    哪怕世家也是如此,不是顶级的存在,不敢单独跟皇室叫板,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夏文君他们一伙人慢悠悠的赶了几天路,刚走出平安郡的地界,就被一群快马加鞭的人赶超了。

    “速度这么快?不颠吗?”

    刚开始夏文君惊讶大家跑路的速度,到后面,她更惊讶于跑路的人数。

    “这么多人,难道有条件的都跑了?”

    夏云林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道:“众所周知,我们平安郡,惹不起任何人。除了跑,没其他办法。”

    第4章

    第

    4

    章

    打不过?那就加入

    平安郡的行事风格,早已形成。窝囊的百姓,窝囊的官,窝囊到一堆去了。

    被戳破伪装的太监们,就算来的人不多,也敢对郡守发火。

    “你们平安郡如此行事,完全不把陛下放在心上,等陛下来了,我看大人您如何交代……”

    郡守也是个好脾气的,面对嚣张的宦官,他咬着牙忍了。

    不然咋滴,把这群太监宰了,揭竿而起?也不看看他们平安郡什么档次,打得过谁?转头朝廷一派兵,他就得身首异处。

    郡守不敢得罪皇上的人,也不敢得罪本地的家族。

    无论那群太监再怎么叫嚣,他都任由郡中的女子出逃,混在中间和稀泥。

    “没办法,拦不住啊。要早知道陛下的打算,我们府衙的官员,就不会在那群人的过所文书上盖章,这章都盖了,人都走了……”

    平安郡的人东南西北各处窜,那群太监的缺德行为,立马就被传开。

    “我还奇怪呢,这群死太监是怎么搜罗出这么多美人的,我在当地为官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那么多美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那么长时间,就开始替皇上张罗,倒是一片忠心,呵呵!”

    朝中官员倒是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处置这群宦官。

    但皇上根本就不理,那群太监是替他办事的,他怎么可能处置自己的心腹。

    他不动手,自然有人动手。

    家中女儿已经被带走的人,心里虽恨,但也认命了。最惶恐,最忐忑的,是头上的剑还未落下的那群人。

    “都怪我没有防备,几天前,我贪便宜,买了那个眼生货郎的东西,现在想来,那货郎,不会是个死太监吧。”

    “这可怎生是好。听说那昏君,不仅爱美人,爱少妇,还爱美男子。”

    信息扩散的过程中,会慢慢变形。

    皇帝原本搜罗的是年轻的小美人,传到普通百姓口中,就成了不管男女,好看的他都爱。

    到后面就成了,皇上搜罗那么多人进宫,是因为他一天要睡十几人,睡完就杀,有的还是虐杀。

    自家儿子和女儿那么可爱!都有可能会被盯上。

    与平安郡的窝囊人不同,其他地方的百姓,还有点血性。

    夏文君他们刚到达隔壁银江郡的郡城,从书铺问完纸价出来,就听到街上一阵骚乱。

    “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往那儿走?”夏云林薅住一个路人就问。

    “那巷子里发现了一具死尸,还是个太监的,不知道是被谁扔那儿的。干那些缺德事,活该遭报应。”说完,路人就挣脱夏云林的手,小跑着离开。他还要回去通知家里人来瞧热闹。

    夏云林一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就先迈出去了。

    “爹!”夏文君赶紧扯住他的肩膀,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看这种热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们也在荒郊野岭解决了一个太监,想起来还怪心虚的。

    夏云林讪讪一笑,“我不过去,就站在这里看。等衙役过来把尸体带走,我们就离开,行吧?”

    真不让他知道结果,他得惦记好几天,夏文君只能妥协,陪着站在书铺门口,远远的看着。

    但群众的愤怒,远远超乎夏云林的想象。还等不到衙役来收尸,围观群众里,就有人开始用烂菜叶和石头砸尸体泄愤。

    那么多人,一人砸一块石头,那太监的尸体,也会被砸到面目全非。

    祸害那么多小娘子,这群太监罪有应得,夏文君一点也不同情他们,只是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么多人,这么激动的情绪,太容易出事。

    “不能在这儿待了,先回客栈。”夏文君一锤定音。

    夏云林可太能看懂氛围了,这下也怂了,“对对对,赶紧走。”

    一行人回到客栈,没过多久,客栈掌柜就把大门关了,挨个通知客栈里的顾客。

    “客官,外头有些乱,如果没有要事,就别出去了。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跟小二说,让他帮忙跑腿。”

    本地人熟悉街道,哪怕遇上事儿了,跑路也比夏文君他们这群外地人快。

    那群聚集起来的群众,先是毁了那个太监的尸体,但这还不够宣泄他们内心的愤怒。很快,这一群人就冲到府衙,和府兵起了冲突。

    府兵有刀,但人少。见了血,反倒激起了大家的血性,一群人直接把府兵杀了,把府衙烧了,然后开始蹿逃。

    银江郡有驻军,等驻军反应过来,闹事的人就完了。一群人泄愤完冷静下来,没一个人敢占领府衙顺势造反,都开始逃。

    透过窗边,看到那冲天的大火,还有混乱的街道,夏文君都气笑了。

    “这世道真不是人待的。家里不能待就算了,一出门,三步一个小麻烦,五步一个大麻烦。”

    夏云林安抚道:“也是这两年收成不好,普通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事闹起来。说不定过两年就好了。”

    客栈里大多都是过路人,见城里出了事,都老老实实的窝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到了傍晚,一群官兵就出现了,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搜查。

    他们的客栈也不能幸免,但客栈背后有人,且这客栈的价位不低,能住进来的人都有点小钱,所以官兵敲门的动静,比敲普通民户斯文。

    “夏云林,男,家住平安郡玉竹街,年三十七,此去京都游学,同行者有女夏文君,年十四,奴婢七人,名叫王二,年十九,琉璃,年十八……还带有马车三辆,马五岁,花色……”

    这过所文书,是他们离开那天,夏云林一大早派管家去盖的章。他们那条街的理正是夏家人,户曹也是说得上话的熟人,一炷香的时间,管家就把手续跑完。

    最近平安郡负责盖章的官吏,手都盖酸了。

    搜查的官兵,看了看文书上的大印,看到平安郡的字眼,再看一眼双颧高凸,两颊凹陷,眉间有黑痣的夏文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知道夏文君他们是为了逃避皇帝选妃,但他不知道,长成这样,有啥好跑的。

    今天搜查客栈,遇上了不少平安郡跑出来的人。确认夏文君他们的人数,和过所文书上一样,官兵就放过他们,继续搜查下一位。

    搜完客栈,官兵直接拖走了三个人。因为他们没有身份证明。

    好歹是收了钱的,掌柜的赶紧出来说好话,“官爷,这三位客官下午一直在客栈里,未曾出去闹事。”

    被抓的三人赶紧替自己解释。

    “我是本地的,只是进城采买东西,没有闹事。”

    “我家就在……”

    有那么多人作证,搜查的官兵当然知道这三人没有问题,但依旧不放人。

    要是这么简单就把人放了,他们还怎么捞银子?

    “郡守吩咐了,可疑人员都要抓进大牢,先审过再说。要是没问题,村里的理正,自然会来领你们出去。”

    至于没银子,捞不动的普通家庭,被抓进去的人,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只能看运气了。

    眼睁睁看着官兵把人带着,夏文君忍不住转头对夏云林说道:“父亲,看到了吧。没有话语权的人,在这世道,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用你说,我知道。”夏云林抬头看天。他知晓世道艰难,也知晓自己的平庸。这两者并不冲突。

    谁不想为官做宰?他做不到啊。

    年轻的时候他还去过京城,参与过官员选拔的考试,实力不够,没考中。想走举荐做官的路子,又没有靠山。参与本地文人的聚会,为自己搞点名气,已经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怕再听到劝学的内容,夏云林赶紧说道:“快去洗把脸休息吧。明早我们早点出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洗脸了。把脸化成这样不容易,半夜要是有意外,来不及弄。”

    晚上这一觉,夏文君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

    果然,第二天一早,还在吃早饭,客栈小二就说道:“贼人还没抓完,城门暂时还得关两天。”

    “该跑的放完火就跑出去了,这时候关城门有什么用。”夏云林气得狠狠的咬了一口肉,自我安慰道:“不过现在城里的官兵多,还算安全。多等两天就多等两天吧,咱们又不赶时间。”

    甚至等城门开了,夏文君他们都还不急着走。

    夏云林出去打探完消息,回来就木着一张脸,“闺女,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皇帝遇刺重伤,准备回京都大本营,不会来我们平安郡了。”

    听到这事儿,夏文君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活该,怎么没被刺死。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不出你所料,那群蹿逃的人,已经缓过劲来,开始搞事了。银江郡外的山头出现了很多乱民,路上不太平。无论是去京都还是回平安郡,路上都危险。”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不去了!

    夏云林的笑容有点崩溃,“等吧,等朝廷派官兵,把这民乱平了就好。”

    可能是平安郡人的底色吧,遇事的第一想法,就是先苟,苟着苟着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皇帝遇刺重伤,他都自顾不暇了,要平乱至少得花半年一年的时间,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结果?”夏文君提醒,“万一中途乱民攻进城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夏文君这么说,夏云林又急了,“那如何是好?乱民人多势众,我们又打不过,怎么走?”

    “打不过?打不过就加入啊!”

    夏云林震惊的瞪大双眼。

    夏文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这点人怎么回家?只要我们能混进去,然后做大做强。人手一多,进能发家致富,退能撤回平安郡。和留在银江郡城比起来,风险相差不大,但收益更大。为什么不赌一赌?”

    “你说话这口气,可不像平安郡的人啊。”夏云林的眼神飘忽。

    第5章

    第

    5

    章

    这都要争第一?

    知道夏云林是个怂的,夏文君也不为难他。

    “爹您要是担心,就在城里等着。我出去闯一闯,不行的话,我再回来找您。”反正让夏文君什么都不做,在城里等结果,她做不到。

    “那不行,我要照顾你。要是你出了事,我还好好的,你母亲不得劈了我啊。”

    说到这里,夏云林又开始念叨了,“银江郡乱成这样,也不知道你母亲和大哥二哥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

    夏文君无语的看夏云林一眼,“您还有空担心他们呢?要不还是先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他们回去得肯定比我们早,至少他们能绕路。我们才是悬着呢。”

    但银江郡乱成了一锅粥,也不是没有好处。夏文君能趁乱喝一口。

    这几天回城的商队,九成死伤过半,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都躲在城里,不敢出去。指望城内的驻军出去平乱,也不现实,吃空饷那么多年,驻军也就能守城,甚至守不守得住都不一定。

    现在外头的乱民闹得正凶,朝廷也不知道时候派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外面的乱民就打进城了。

    心里有了主意,夏文君一点没耽搁,立马就去酒楼大厅和人打听具体情报。

    “北上去京都?可别。好多乱民都闹着要去京都给那位一个教训,那边的路最难走。”

    “回平安郡啊?那条路也不太好走,路上多了好几拨拦路虎。红雀山,左沟山,柳树坡都有乱民的窝点,有时候在路上还能碰上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流民。”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各路来的商队,都大方分享自己一路来的经历,企图找出一条安全的离开路线。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还能搭伴一起走。

    可惜,没有一条路是安全的。个人的力量渺小,还是得指望朝廷派兵。

    说起这银江郡的乱象,众人就忍不住开始埋怨,一会儿埋怨皇帝昏庸,为了选妃,搞得民怨沸腾,一会儿埋怨银江郡的郡守,不给犯错的人改过的机会,逼得人造反,一会儿埋怨流民不是东西,一身反骨……

    但夏文君将心比心,她要是被通缉了,也得闹。

    错事都已经做了,被官兵抓住是死路一条,还不如造反,把这银江郡搅成一团浑水,还有活命的机会。

    分析完听到的情报,夏文君就回房,开始写假的过所文书。

    夏云林就眼睁睁的看着,夏文君从盒子的暗格里掏出几个假章,“你?你!你这孩子!你出门怎么还带这个!”

    “啊?这不是出门必备的东西吗?”夏文君头也不抬的说道,“自己盖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亏你当初学刻章的时候,我还夸你雅致,结果你用来做这种俗事……”

    夏文君抬头无语的看自家亲爹一眼。要是古代有变形计的话,她真想把夏云林送去改造一下。家境尚可的纨绔子弟,自出生以来就没吃过大苦,年轻的时候靠父母和大哥,成亲了靠娘子,这年纪了还是个傻白甜。

    “爹,你再说,我就把你文书上的名字改成文铁柱。”

    “不行!”夏云林立马老实,“我不要叫铁柱,这名字太不文雅了。但为什么要姓文呢?”

    “不姓文,难道姓夏?谁拿真名去闯荡江湖啊。家里还有那么大片产业呢。”

    主要是夏文君懒得给自己取新名,想叫文六,造假的是她,夏云林没有发言权,只能跟她姓,得了个新名,叫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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