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取过副驾上的平底鞋,好在他们是开车过来的,怕杜康疲劳驾驶,贺乾让她交替开。所以特别准备了一双备用鞋。

    郑美仪心里有底气的,她在上海TRC高级赛车俱乐部呆了两年,主要工作是陪玩车,这样才认识的贺乾。后来也经常去那里玩,只是再不是工作人员,贺乾给她办了卡,是纯粹玩。贺乾当然也有别的女人,但是她跟他一年多了,总觉得他喜欢她,至少喜欢床上的她。只这一样就够了,男人和女人,最直接最能触摸到情感神经的不就是zuo--爱吗?

    准备好后,路边高处有人举着三角红旗,车上的人只等待笛响三角红旗挥下。这里地势忽高忽低,路也不平坦,残破的水泥板油中间还有一段土路,宽度不够,并不适合赛车。可这段路今日却值3000万。

    伴随着口哨响起,就两声夺人心魄的轰鸣----------宝马车上的贺乾注意到前面那两辆车跟箭似的瞬间奔出了近百米。说起来奔驰车还是抢先出位,可见开车之人的灵敏反应。

    嗖-----------

    嗖-----------

    利落的小转弯,再次进入直道。奔驰流线型车身如美洲豹四爪扒地,疾快飞奔。路虎庞大的身躯紧超不舍,相互冲击,尘土飞扬!

    “啧啧,这俩女的够带劲的啊。”贺乾旁边开车的小伙子兴奋了,不由自主的吹了声口哨。

    宝马车跟在后面靠右车道,很清楚的看到前面的情况,几乎是同时加到极速,路虎显然霸气,一边傲然的飙一边怒吼着试图逼迫奔驰往沟里栽。就在这时奔驰反其道而行,不退反攻,贴着路虎蹭过去,唰的一溜子乍现迸发的火星,车尾是喷然的尾气和滚滚灰尘,离老远都能听到吱吱的摩擦音,和奔驰骤然抢出去的油门沉鸣。惊心动魄,震耳欲聋!

    分毫的距离就会出现强烈撞击,就是车祸!

    “操,太猛了,这不要命了--------”宝马车上开车的小伙子握方向盘的肌肉紧绷,睁大眼睛的加大油门追着望去,一眨不眨的!

    贺乾墨镜下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愕然来。

    有时候为了保持优势,卡位很重要。这一点郑美仪很专业,可她一开始就轻敌了,未曾想到林以青不但会开车,而且胆子大的出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林以青起步、加速、转弯,高速踩刹再同步占位前行,包括打滑都是开车老手才有的技巧。

    一直差二十公分的距离,郑美仪感觉心跳不稳,手心也出汗了,而怪坡’郑美仪虽然今个在那玩了好多次,可是毕竟没有跟整个路况结合。因为本有了劣势,郑美仪不可置信,再加上一上一下的思维反差就是落后半个车身的距离。她们都是把车开到最大马力,胜负就在最后一个弯道。

    宝马车上的年轻小伙子也知道路虎车上的妞是旁边哥们的,虽然他觉得那奔驰车更让他兴奋。他还是出声说:“无论如何嚣张也没有最后一个弯道抢到第一最重要,只要路虎占到了,就会赢。”

    可没等他话音落下,贺乾就沉着嗓子吐了两字:“输了!”

    哪里输了?年轻小伙子看到的是两辆车同时发生了侧滑,这是一个130度左右的弯道,路虎的车速还快过奔驰。

    真正会开车的在这样大于90度弯的时候都会消减速度,然后在车身运动到切点的时候运用马力再漂移出弯。

    显然郑美仪也知道,可她不熟悉路况,这个切点计算的不对!

    果然,奔驰再次加油门时候,路虎已经不只半个车身了,完全被抛下了。

    有本事啊,林以青这女人本事到惊动党中央了!本来想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贺乾薄唇抿起。

    车上的林以青面无表情,双手3点9点方向握着方向盘,油门到底,旁边的山石林木飞速远离,前方红旗越来越近,她灵透的双眸已然转深,平静无波下是望不尽的果决,整个人和平日里恬淡静婉的气质是那么的不同。

    车上的郑美仪贝齿狠狠的咬住下唇。早就红了眼,心口是强烈的惊慌与不知所措,最后百米时候,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自己不能赢,那女人也绝对不能赢,车毁人亡是活该!反正有贺乾在呢。这么一想,她一打方向盘就对奔驰的车尾冲去。

    贺乾的极光是专门定制的,外皮的刚硬岂是奔驰能比的。

    “我操!”宝马车上年轻小伙子看明白了,这是要硬撞啊。他只觉得身上的汗毛发直,头发都竖了起来。

    林以青长的古典,可性格从不古典。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岂是白活的,早练得耳聪目明,她从不是柔弱之人,反镜上见了郑美仪的举动时,她抿着唇直接做了直线上的左移动,躲过之后,猛地迅速的右转,鱼摆尾后一个漂移,郑美仪收势不住,惯性下滑出了三十多米。差点冲出马路进了壕沟,好在她是玩车的,嘎吱--------------猛踩刹车,路面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她踩勉强收住,浑身的冷汗,心脏砰砰仿佛要蹦出腔子,惊魂未定。

    奔驰再做最后加速时产生的噪音撕心裂肺,强烈地震撼的现外的观看的人。

    宝马车上的小伙子摇摇头的开口“真吓人。”接着又拍了一下方向盘,叫好:“漂亮!”

    贺乾低声骂了句:“蠢货。”杜康果然是他下属,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骂才学到的。

    “……”呃,旁边小伙子张了张嘴,偷瞄一眼,应该不是骂自己的。

    林以青过了终点线。唰的转了个弯又将车头掉了个方向,稳稳的踩住刹车,停在终点线外,挂P档。面无表情的静静的坐在那,只唯独一双棕褐色眸子冰冷冷盯着那辆速度已经降下来的路虎。

    而那辆宝马还要比路虎快一筹。

    刚刚那带着阵阵尾气的强烈的轰鸣声给一些人无比的刺激,李威和张芸看的简直是瞠目结舌,又喜出望外。他们俩个早在终点等候了,忐忑不安了半天,想的都是输赢无所谓,可别出车祸。却未曾想林以青漂亮的赢了!

    而杜康再一次呆若木鸡,简直欲哭无泪,狠狠跺着脚,这样都玩不死她!老天!郑美仪太笨了!

    14,协商

    贺乾下了车直接走向奔驰,拉开副驾跨坐了上去,砰的关上了车门。他转过头望着眼前女人。最先看的是黑色铅笔裤下面的一双脚,其中一只细高跟鞋正踩着刹车。他挑眉,自信呐。顺着往上看,青绿色的羊毛外套衬得她的肌肤如上好的瓷,她的五官很协调,跟比量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安静的握着方向盘,黑发绾起,显得脖颈白嫩而纤细,整个人看起来自然平和,落落大方。但这一刻却显得那么的对比鲜明!

    他眯着眼问“你学过赛车?”

    林以青冲贺乾微笑摇头“野路子。”

    她静静的看着他,气定神闲,沉稳十足。

    贺乾想起刚刚她开车时那轰然暴蓬的大马力,都不用看就能想到操控动作定是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强硬、霸道,与眼前温和淡然的外表竟奇迹般的柔和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魅力。

    贺乾长眉微挑:“有没有人说你很特别?”

    林以青睫毛没动一下又是轻一摇头。

    “咱们比一圈怎么样?”贺乾眼睛动了动,露出雪白的一排牙齿,提出很动人的诱惑:“赢了,我再给你五千万。”

    也就是8000万了。然而他不了解林以青这个人。

    “今天贺总不就给我两个选择吗?还是------”她微顿,撩起眼帘,定定的看着他墨镜里的那对眸子,字字清晰的讨教:“贺总觉得这次也由不得我了。”那对眼珠也注入了主人的神气儿,讥诮非常。

    没有女人对他这种表情,以至于贺乾觉得很新奇,不但不觉的生气,相反有趣的想她这样的神态才更鲜活更美丽,简直有种非凡的新引力“你不是急需钱吗?”

    “是急需,但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小朋友都知道。”林以青慢声慢语的几分自嘲:“不瞒贺总,我刚刚实在是强撑着,现在腿还在抖。再来一圈我怕连到手的三千万都输没了。”她暗里拿捏着说话的节奏语气,循序渐进的谈“贺总,我明说吧,这矿对我来说虽是可口的蛋糕,但却是装在玻璃柜里,触手难碰,我是看出贺总有这能力的,今天能认识贺总我非常非常的开心,天地可证。”

    聪明人,还是会说话的聪明人,人明白的告诉你,你是财神爷。贺乾扯着嘴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林以青是吧。”他抬手摘下了墨镜,眯着眼看她雪白的脸:“我觉得你挺特别,特别到我想再给你个好机会。”眼前的女强人跟他以往见到的真不一样,至少长的好,外表温温柔柔的还让他觉得一再的出人意料。

    林以青看着他,秀眉微挑,无声示意他讲。而对方的五官全部呈现进她的视线内。

    贺乾把玩着镜腿,凑上前几公分看她盈盈流动的眼睛,笑嘻嘻的低声勾弄“陪我睡一晚,我给你到1亿好不好?”两道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能挑动女人的花花眼,连眼白此刻都泛着风流的涟漪。

    林以青与他对视,然后她牵动唇角,莞尔的笑

    “贺总好雅兴。”林以青抬起手臂,单手环肩,一指轻抵下颚,好像是在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也许贺总不清楚,可我必须得告诉贺总,我有丈夫,还有两个孩子,今年七岁了。”

    就在贺乾僵住笑容,眼神也仿佛固定住时,林以青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温和的又接着道:“贺总,大多数生完孩子的女人多少都有点不紧了,虽然我一直注意保养,但真怕坏了你的雅兴,当然,我是真的缺钱,如果你能出2亿,我可以考虑,我们是生意人,各有本钱在那摆着,贺总现在不妨也想想。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总要先说清。”林以青是很认真的讨价还价,神色上也不是开玩笑。

    而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贺乾是彻底收住了脸上浮夸轻挑的笑,眼中有了嫌恶,整个人也不舒服了,他上下扫量着林以青,眼神又变的犀利,凝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林以青也不问他指的哪方面,只是语调平缓,看着他笑着点头“真的。”

    哈,贺乾一声夸大耻笑,接着毫不客气的盯着林以青的脸损她:“2亿买一晚,至今我还没玩过这么贵的女人,你倒是敢提?你告诉我你镶钻石了?!”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林以青再笑就显得太假了,一寸一寸的敛住表情,清冷的说:“车最好的漂移是距离出轨0.01公分。我最真诚的献出是身体距离男人0公分,我用感情在坚守,钻石算什么?”

    这话多新鲜呐,还最真诚的献出?!贺乾又嗤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戴上眼镜,狠狠讽刺的说:“那你留着给你丈夫买吧,买到他破产。”丫挺的,2亿就给别的男人玩,还是个有孩子的娘们!配谈真诚、坚守这些神圣的词儿吗?

    这话到此结束。

    “好。”林以青很干脆的落下帷幕。不紧不慢的提醒“但凡成大事的人无不讲信用,今日我侥幸赢了,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依了贺总的意思,这一点贺总想必是看在眼里,心里更清楚的很。那我们今后就只说生意,不讲风月红尘。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希望我多少能为贺总的事业添砖加瓦。”

    贺乾心里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又侧过头看向林以青,她眼里流露出的是生意人的精明算计,一时间他也没想到什么不对劲。搁平时他早再接再厉的损几句我需要你添砖加瓦?你算什么玩意!然后下车走人了,可目光流连到女人的唇又咽下到嘴边的话。刚刚看清楚了,嫣红色两片,弧度优美,嘴角线条分明,十分的漂亮。她的眼角脖颈看不出纹路,孩子七岁?还两个?不是骗他的吧。

    疑惑也就问了“你今年多大?”

    林以青毫不隐瞒“二十九。”

    不说是真的看不出,林以青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贺乾疑惑:“你二十二岁就生孩子了?没上大学吗。”

    “上了,毕业那年就结婚生孩子。”林以青有问必答,神色一片坦然。

    “你两孩子?双胞胎?”他不是啰嗦之人,偏偏在这儿对个女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跟审犯人似的。

    “恩,龙凤胎。”林以青态度,语调又回到她平日的温和。

    她老公倒是好命!贺乾在心里来了句,龙凤胎,可遇不可求,林以青也算是幸运儿。他忽然觉得今天这一出出简直是闹剧。但说实话,贺乾并不觉得林以青烦人,至少她替那个张芸给杜康那一下不但不跋扈,骨子里显出了几分仗义。

    目光中,林以青的手指扣在了方向盘上的奔驰标上。贺乾少见的琢磨了下,随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上约好人谈生意吃饭,该走了。他清了清嗓子:

    “我说话算话,你把账户给杜康,三千万一会儿就打给你。”贺乾说到这轻哼了一句:“感情今儿个便宜都被你给占了,杜康那小子一会儿指不定躲厕所里捶胸顿足呢……”

    闻言,林以青没有吱声。

    贺乾眼角斜了过去,就见到她姿势不变,靠在椅背上,一根葱白似的手指定在方向盘上方,嘴角弯弯翘起,垂着眼无声微笑。娟秀白皙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盖住了褐色眸子。明明胭脂未施,却让他觉得眉目如画,馨香四溢。

    这一想法简直文艺的酸掉大牙,可眼中的她像幅画儿似的晃到了他的神经。真是见鬼了!

    他不想和她墨迹,推了车门下去。

    林以青眉梢微挑,瞳仁深沉而冷漠。她将车熄灭火。也利落的下车。没去管周围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只冲着不远处的张芸交代:“把账户给杜康先生,贺总稍后会安排他打款。”当着贺乾的面,这话说给杜康听的,提醒他搞清楚以后该怎么做。

    “好,没问题。”张芸点点头,其实心里蛮激动的,很想冲过去抱林以青祝贺她!再一次的化险为夷。

    贺乾是听到林以青那些话了,他也不在意她的精明。瞥了眼路边的杜康“给你十分钟。”伴随着食指轻轻往后一挥,杜康很清楚那是给办了的指示。他胸口憋的鼓鼓的,跟胀住了似的,他想咆哮!可是没有办法。

    张芸走过来的同时把私人账户短信也发了过来,低声催促道:“赶紧的吧。”

    杜康冷着一张脸,那指尖抖啊抖,手在手机上一顿按,用力之大,张芸真担心他把手机戳破了而汇不出去!

    五六分钟后,杜康僵着偏细的嗓子,冷着嘴角说:“汇出了,看短信吧!”

    张芸不知道是网银还是银行转账,但不管哪一样,都应该不会撤回指令。

    杜康夹着屁-股走了。

    死德行!张芸心里骂着。她不想逞口舌之快再出事端,但这事她算记下了,等着吧。等剩下的钱一到手,她准给你这勺货好看。

    路虎车身蹭掉一大条子漆,倒是没有其它毛病。贺乾到驾驶位置拉开车门,也没看郑美仪,直接冷了脸:“下来!”

    那语气冰冻了她整个胸口。没了贺乾的热,郑美仪如卸掉了刺的刺猬,缩着头怯怯的,她苍白着一张脸,上面布着恐慌、不安。

    她小心的上了后座。杜康也好不到哪去,尽量减少存在感。门刚一关上,车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没一段路,又一个急刹,没系安全带的俩人,一个后仰又前倾,捂着鼻子不敢喊疼。头痛不已。

    贺乾降下玻璃隔着墨镜看向树木下的林以青,:“以后有机会和我玩一次。”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面的郑美仪攥紧手掌,指甲深深印在肉里。她瞪着外面的女人,眼神可以吃人,她早就要对方的命了!今天的耻辱会让她终生难忘、。她好恨,可是此刻又无可奈何!女人的直觉,贺乾对林以青有了兴趣。

    林以青唇畔牵着轻轻的笑“野路子上不了台面,玩车可以,可不能这么玩命。”

    贺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行,下次到正式场地,让你认识认识什么是赛车。”

    “好。”林以青善解人意,嘴上客气的说“这次太匆忙,下次请贺总吃饭。”

    这话到是让贺乾笑了,没再说什么,踩着油门走了。

    几个转弯就不见了车身,速度快极。

    张芸长长的出了口气,深深感慨:“跌宕起伏,心惊胆战,峰回路转,我这颗心脏啊。”说着她上前搂住林以青的手臂,用着家乡话说:“你知不知,我有多崇拜你。”

    林以青笑着用粤语“多谢。”随即神色认真的讲到“帮我看看怎么运作这3000万。”今日这3000万是意外之财,实超乎预料。还高利贷的本金还无需用到它。而资本运作这块张芸是内行,所以可以作为一项风险投资。

    林以青的一句话便让张芸明白了意图,她也早有次想法。

    “以青,这钱能挪出至少两月,而最快的回报是股票交易。”张芸停下脚步,严肃慎重的说:“即便是高明的股神,也不敢保证一笔投资就能稳赚不赔。”

    这倒不是问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了机会踯躅不前怎能成事。林以青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很平静的表明立场“张芸,这3000万我就当它从未有过。”

    “我知道了。”现在无需多说了,越接触,张芸越觉得林以青的厉害。她平静柔和的外表下有很强大的心里做支撑,是摸不透的伟岸幽深,压不倒,击不垮,不输任何男人!

    张芸喜欢有能力有深度的人,她从小就好强,不崇尚女人以柔弱示人,生活中更从不轻易让自己忍受委屈。而林以青给了她一定的启示:强中有弱,上善若水。弱中显强,破雪碎冰。

    她有点捉摸不透林以青,这个女人层面多叠,矛盾丰富,她无论是柔顺卖乖,还是理智沉稳,无不在展现两个字,那就是:力量。力量!

    这样的女人无论从事哪一行,都是个人物,注定是站在高处的。张芸笑了笑。

    ……

    路虎车上,郑美仪终于鼓起勇气,柔声的对贺乾讨好:“哥哥对不起啊。”有一句就有第二句,她身子微微往驾驶座上凑了凑,歪头贴在他胳膊上,放下脸面的同时也给自己辩解:“你原谅我一次好吗,那女人是当地人,熟悉路况。我也是有点轻敌,下次,对,下次我和她在赛场上再比一回,给你找回面子好不好?”

    贺乾车速很快,两边的车一辆辆被赶超,他手一打转向,将车急速刹在了右边马路牙子“谁是你哥哥?”冷着脸不客气的又给了句:“你算什么东西让我原谅你。”

    这话可真够绝情的,他忘了没多久前他还对人家姑娘说晚上好好爱的。郑美仪眼睛里浸满了雾气,她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升起无可遏止的寒意,一眨眼,就呜咽出来。

    贺乾本就有些烦躁,这时被哭的更恼火莫名“少他妈在我车上哭穷,杜康,把她拎下去。”

    郑美仪又冷又怕,她忍不住的颤抖。“我不要下去,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杜康木呆呆的定在那,一时间不知怎么做。就听见贺乾拍了喇叭,刺耳的笛音后是他没好气的沉声呵斥:“你聋了!”

    这话显然是对他的!今个定是犯了什么煞星,出门不利,有大灾。杜康硬着头皮下了车,然后拉开郑美仪那一侧的车门,也不管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会不会晕倒这凄冷寒风中,拉着她手臂往扯下拽。心说,你不走也得走,贺乾有性子想玩你时给你几句花言巧语,若烦了你冷血起来跟狼似的,不撕烂你块肉算你幸运。还赖在这做什么?!

    杜康都怀疑他成了老鸹,废了好大劲才把人弄下车,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交代一句“这里有火车回B

    市。”

    郑美仪毕竟是个姑娘,而杜康再娘娘腔也还是个男表相。她的力气怎么也敌不过。

    车门被从里面关上的那一刹,郑美仪尖叫着“贺乾你把我扔在这,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撞车自杀去!”

    回答她的是低沉轰鸣的发动机,还有汽车尾气。

    郑美仪眼前发黑,嘶声裂肺大骂“贺乾你这个混蛋!混蛋……”骂着骂着她蹲下呜呜哭。心灰意冷!

    都是为钱,郑美仪是明晃晃的浅薄,林以青高明点也不过是个卖的,价格到了,让你cao让她舔,什么都干。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真善美不是没有,电视上多的是,只是现实中他还没有遇到。

    一路行云流水的上了高速,开着开着,他花花眼突的眯起,脑子里就跳出一丝奇想,林以青开出2亿是不是赌他……不会买?!

    贺乾又细细的回想了林以青。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她拿话给挤兑住了。他得承认,他觉得林以青有点意思。精明的女人他玩过,可她那样精明又大方明白告诉你的他以前还没玩过。单‘勇气’两个字就可以给她加分。他到挺想知道,那么悠然冷静的样子在床上是什么样的风姿,会不会和她开车似的,又辣又美。有些女人就是看着端庄,到床上随便的骚-。

    “你尽快跟那个张芸接洽,钒矿采矿证该找谁找谁,行不通的再问我,最多半年时间用善华去操控,收拾干净点,赶紧的转卖出去----”贺乾最后又重点交代“给我查查林以青的资料。记住,要不着痕迹,明天上午给我。”

    杜康心里哀嚎,这是老板看上那死女人的节奏吗?一时间杜康觉得被浇了水的头更疼了!

    15,片段

    杜康还是很有能力的,办事效率很高,总是第一时间完成贺乾交给他的工作,关于林以青的信息整理成了满满的两大篇纸。但由于杜康怨恨林以青,家庭背景,基本简历都是从她工作后的档案里摘出来的,上学之前,包括税务局工作时看起来都平平无奇,接手富宝后丰富起来。闲言碎语、花边传闻才是他浓墨重笔大加渲染的重点,贺乾厌恶水性--杨花的女人!

    蓝色保时捷里贺乾靠躺在深灰色皮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跟个大爷似的在仔细研究着手里的资料,最开头的内容是姓名,年龄,出生年月。一打眼林以青今年果然二十九了,接着是求学履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再看到是B大毕业时,他挑了挑眉,难怪骨子里给人一种清傲感,是有点资本。

    然后工作履历,曾经在D市税务局呆过,混到科级。包括上班后的成绩罗列的很清楚。

    家庭状况,丧偶,家庭成员目前夫家的婆婆,小姑子,父亲是位公安,在她7岁时候去世,母亲是老师,很普通的家庭出身,一对双胞胎儿女……现在接管他丈夫留下的富宝企业,经营状况扫一眼三年财务情况就知道的□□不离十。

    经历还挺耐人寻味。杜康的想脏林以青的想法一时间并未达到效果,他了解的贺乾只是片面的,贺乾此刻的注意力也并不是非要和林以青搞,他周围美女多的是,美的都麻木了。

    贺乾陷入沉思之中,林以青还真没骗他,只是她丈夫死了这事没明说罢了。

    既然是寡妇跟他睡一觉多拿他5千万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挺让他诧异,随即又不得劲,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入了他眼是凑巧,是他瞧的起她。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孩子,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她亦真亦假的竟然还跟他讨价还价?

    贺乾再荒唐也有底线,不会去碰□□。以前看射雕英雄传,顶烦那个金国王爷。

    不管怎么说,从调查内容上看,林以青这个女人还有几分血性和勇气,不然也不会在男人死了后接手那债台高筑的烂公司,昨儿个更不会同意玩赛车。她是急需钱,等补仓呢,但那个女人也挺有分寸,没有狮子口大开不找边际。

    看来她对她老公孩子挺有情义的。有情义的女人又在贺乾眼里加了些分。他之所以调查她只是想弄明白那天他觉得不对是怎么回事,但看着眼前的资料他也没太整明白。

    他凝着神,眼前又浮现了林以青几个瞬间的模样,想着想着竟十分鲜活,嘴里的香烟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连烟头上的白色的灰烬掉在衣服上,他都没有发觉。

    今天中午是一个朋友生孩子做满月酒。贺乾没急着上去,而是呆在停车场里看有关林以青的调查资料。左想右想在分析一个女人。以前很少干这样的事,反常则妖,他本人或许还没明白,从见到林以青抬手给杜康那么半瓶水一浇起他就对她侧目了。

    而她的话也特别。不同类型的女人自然是有区别的,贺乾自成年起有过不少女人,自然有丰富经验。那些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不见得好,往往膈的慌,玩弄几次后下面松松垮垮的,都说他喜好娇小丰满型。其实不尽然,他看女人就看嘴唇和双腿的比例,还有就是一定要皮肤好,而林以青恰好同时三重符合他的性标准。

    以前他倒是听说女人孩子生多了下面松的像麻袋,他没跟生过孩子的女人做-过,也不知道那里怎么个不紧法,但想起林以青用温和的语调对着他说出这话,而她自己偏偏又没有任何别扭尴尬,就感觉像是被她故意诱导了。难道在搞欲拒还迎那一套?!女人善变,大多表里不一,他忍不住恶劣的想真上床后她会暴露出的各种淫、荡,贺乾在那坏笑。

    再加分对贺乾来说林以青也是个生了孩子的女人,他心生些许遗憾。

    而他变幻莫测的表情被车窗外泊好车的两个朋友瞧了个正好。

    “哎呦,战勋,你快瞧瞧那小子,烟灰都掉衣服上了,一会咬牙一会皱眉,一会又邪笑的,指不定是想坏谁呢。”说话之人高壮,浓眉大口,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海军服,走起路来的姿势一看就是军人。

    陆战勋淡淡的笑“他坏的最多的也就是女人,一屁股风流债。”

    黑高个摇摇头:“被他看上的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幸好不是咱们家的。”

    陆战勋几分随意的接“不好说。”

    “他敢!我揍的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是在部队呆傻了?陆战勋看着立着一对大眼儿的李晟通,颇有些哭笑不得:“男女间的事还分个敢不敢,你情我愿就行了。”

    “战勋……”李晟通瞪大眼睛的问“你什么意思。”他眼大嘴方,这一下看起来有股子彪悍之气。

    “字面上的意思。”陆战勋光洁的脸庞,透着清贵高卓的儒雅,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几分笑意

    “我家里几个妹妹也都大了,挑来挑去的家里想着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没准哪天你和贺乾就都成了我妹夫。”

    李晟通这下明白了,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停停停!我可没那情趣,太熟了跟乱伦似的。”

    这话说的直接又真实。陆战勋想起四婶指给他的那些小姑娘们,他上大学时,她们还是小学生,怀里抱娃娃摆家家,

    蹦蹦跳跳甚至流大鼻涕的都见过,很难产生深刻的男女感情。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贺乾的车前,李晟通没客气的锤了几下玻璃,想象他家姐妹被他给祸害了,就用了大力气。

    拿着A4纸,正聚精会神、深入琢磨的贺乾冷不丁的被惊了一下,哪个不长眼的!他斜着眼咬着烟头怒视着瞪过去,一看清是谁,顿时放下紧绷的面部表情,嘴角一裂就笑开了!

    他把手头几张纸哗啦啦的仍在副驾驶座上,哈哈哈大笑的推开车门下去,拿拳头换手掌接连砸拍了两下李晟通的肩膀,这是他们之间习惯性的招呼:“真稀罕啊,咱们未来的李将军舍得从海岛回来了。”他又看向边上的陆战勋“四哥,你看这黑家伙是不是更壮了,我真担心下次干不过他。”

    陆战勋不置可否,笑意谦谦。

    李晟通嘿嘿一笑“就你这样声色犬马,在胭脂红粉中打滚疲软的,还什么下次不下次的,咱俩这就走两圈试试。”

    “啧,一年不见,你在海岛是上下一起练贱啊。”说着就迎了上去,你一拳,我一掌的,也不是用力,只是比速度。

    贺乾是真有两下子,眼疾手快的见招拆招,反击回去。你来我往后来双手交握,比起了臂腕。一壮一瘦,抿着唇,绷着手筋。

    赫-----------贺乾嗤然大笑:“怎样!服不服?”压倒性胜利。

    “去你的,两手一起上耍赖啊你!”

    李晟通笑骂。其实他挺佩服贺乾,精瘦的一个人从小就力大无穷。刚刚贺乾单手臂力已经有了冲劲,若不是自己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结果还真不好说。而贺乾也是有分寸的,关键时刻,两手一起来,嬉皮笑脸的,热热闹闹的又开始说笑。

    “你跟哥说说你刚刚干什么了,一脸的淫--荡样儿。”问着这话李晟通眼睛也没闲着透着半开的车门往里瞄。私下里,沾着各种各样的情义,他们彼此很多事都门清,没利益冲突,相处起来很轻松。

    “这什么人呐,好的没学竟学会偷窥了。”贺乾不客气的将人推开,顺手甩上车门,又弹了弹夹克上的烟灰。

    李晟通只听的碰的一声,卡宴副驾上一张纸被震飞了起来又轻飘飘的倒扣着落下,可见贺乾使了多大劲儿。

    李晟通不当意的笑了两声。

    贺乾鄙视的横了眼李晟通,走到陆战勋跟前:“四哥,你说我这风流倜傥的倒他嘴里怎么就成淫--荡了。国家培养他可不是让他欺负咱老百姓的。”

    “你以为战勋和你一样啊。”李晟通手掐着腰,八字脚。那姿势果然是他爹的儿子,一个模子脱出来:“你小子坏水一堆,别指望给我拉仇恨”

    “好好,你对我有偏见,我不跟你这浑人胡搅合,一会酒桌上见真章,谁认怂谁这个。”贺乾竖起小手指,接着他扭脸看陆战勋:“四哥你给当裁判,我豁出去了,咱喝完酒就绝对遵守国家法令法规,麻烦四哥一会儿让人找个嘎啦几角给我一放。”说着车钥匙就递给了陆战勋。

    李晟通当然会迎战,难得回来一次,赶上几个哥们都在,怎么也要好好喝一次。嘴上豪气的说:“放马过来!”

    陆战勋一直淡笑不语,这时才看着两人“咱们这是去随份子,不是踢场子,一会儿我给你俩找个地方,一定让你们分个高低胜负。”

    “行,要找就找个有女人的地方,我看小李子这是被憋的神经错乱,你看他那欲--求不满的火爆样儿。”贺乾笑哈哈的调侃。

    “我--操,”李晟通给了他一个劈山掌“欲--求不满的是你!”

    贺乾躲过袭击后出脚踹:“看吧看吧,这说说的就恼羞成怒了还不承认。”

    陆战勋温温和和的平静说“一会儿给你们一人找俩。”

    贺乾挑着眉嘿嘿的笑,点头说好。

    “……”李晟通愕然后,出声叫道

    “我他娘的没那重口味,也没憋成那样!”

    三个人身材高大,天生的好出身让他们看起来华贵气派,走过路过的人都会侧目打量,他们也不在意,习以为常的说笑。

    贺乾想起林以青,就对着一边的陆战勋说“四哥,上次你打电话说的那个矿的事儿我给管了。”

    陆战勋点点头“不棘手不费心就行。”

    “哪能啊,挺好的买卖。”贺乾笑了笑:“又不是我亲自去开垦,就是转个手的事,能赚一笔。”说着竖起三根手指表示数额,他摩挲着下巴哥俩好的样子凑近陆战勋:“听说四哥最近喜欢幅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等找到了给你拍下。”

    “你的情我心领了,画昨天入了手。”陆战勋知道贺乾的意思。那矿介绍给贺乾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这么快?!”贺乾惊讶了,语速飞快的说:“这是想送点礼都不给机会啊。这样吧,四哥你现在看上什么了,直接和我说,一定不要客气,兄弟我上高山下火海给你第一时间弄到手。”

    没等陆战勋接话,李晟通在一边凉凉的插了一句。

    “我大牙怎么这么酸呐。”

    “那你得忍着……”贺乾哼笑:“四哥,这是有人火辣辣的嫉妒。”

    李晟通横眉冷目:“我嫉妒你个毛,你丫的资本主义吸血鬼。”

    “我看上的东西总得入了我眼我才能告诉你。”陆战勋侧过脸不经意的问李晟通:“海岛上风力设备的事定下了?”

    李晟通神色一整,露出正经来,心说陆战勋消息可真灵啊。这刚提起的他就摸到信了。他也没隐瞒低声说:“据说是年后开假,对外招标……”看了陆战勋一眼,又轻描淡写的加了句:“宋家那边好像也打问了。”

    “恩。都想做一分贡献。”陆战勋内敛含蓄,不咸不淡的口气

    “利国利民的事,总归要努力一把。”

    李晟通想了下想就明白陆战勋是有点势在必得了。这对jun政有深远影响,是地位的根深固定,不是简单的商业项目。

    贺乾缓缓收起懒散不羁的笑。这是要抢吗?宋河素来喜欢跟陆四对着干。论起来,宋家和陆家接连的因为女人牵扯不清,甚至伤筋动骨,也不知道哪辈子结下的这份‘妙缘’。照说孟星月的事都尘埃落定多少年了,这宋河怎么总一副被戴绿帽子似的,成天斗眼鸡一样盯着陆四。

    孟星月心里有陆老四很正常,不说别的就单人家那青梅竹马的感情也甩宋河几条街了。宋河也够倒霉的,当初就争,不知道怎么想的,跟孟星月睡了一觉弄的他在英国都听说了,争来争去争的到底是什么?他都有点可怜宋河那货了,真是自作自受,这是活拉拉的要憋屈一辈子啊,简直求而不得,抑郁难消!不过话说回来,没准陆四心里是真有孟星月的,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不然怎么总呆在南边,不经常回B市,是怕触地伤情吧。

    李晟通也想了很多,不过倒不像贺乾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当初孟家的所作所为注定了陆战勋和孟星月不会有结果。如今孟家早已拎不起来,靠着那样的孟星月和宋家牵扯着,在圈内都抬不起头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这番落魄光景,他们没想到吧,可既然开了弓就再没有回头箭。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大树不轻易断,最后遭殃的都是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这是他爹当年在陆家起风时说过的话,所以一直没让他与陆家断了联系。

    作伴的三个男人年龄差不多,都因有共同圈子也越来越熟。李晟通算起来要和陆战勋认识的时间长,他们都在南边呆过,而贺乾是北方长大的。之后陆战勋去美国读大学,而他又和贺乾走近。紧接着陆战勋回来到Q大读博,他那时在人大,贺乾又去了英国。

    三个人,陆战勋和贺乾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经商,他选择了从军。

    而三个人的性格也注定他们相处的模式。贺乾一贯的没正行,他俩在一起也就打打闹闹,以互相揭短,出对方的丑为乐。可贺乾再浪荡不羁,自己再和陆战勋熟,也总会不自觉的高看陆战勋一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气场,陆战勋往那一站,明明温和有礼,儒雅内敛,可就有一种诡异的威慑力。

    陆战勋很好说话,找他办事,总会给你办的妥妥的,陆战勋也大方,经常给人机会,只要他想,举步挥手间总能让你得到你想到的。而陆战勋不张扬不外放的性格也尤为的圆润犀利,一旦惹到他,必然如惊雷破柱,冷冽凌厉的瞬间置人于死地!温和稳重,深不可测的三十三岁陆家老四已经能放开手做主了。不是他个人的主,而是他负责那一部分的主,很多时候他跟平常说话似的,却让人入耳思量,好好琢磨。宋河像个小丑似的时常蹦跶,其实陆战勋根本不屑于搭理,冷眼旁观的说不定哪天教育教育宋河。

    李晟通是佩服陆战勋的。其实陆家前些年曾遭过一个危机,有人煽风点火想动他们根基,谁家没点把柄,陆战勋他二伯被传要接受调查,他五叔乱七八糟的生活也被津津乐道,后来呢?陆战勋四叔为国捐躯,挤兑他五叔那些人那些事不了了之,而他二伯的路途没有任何硬伤,过往好像风过无声,水过无痕,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经过磨砺,过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在人生方向上陆战勋早就先行了一步!。

    满月酒随份子的人不多,但精。少不得寒暄客套。李晟通不着痕迹的观察,人群中陆战勋举手投足,极尽风姿。贺乾也风度翩翩,他们的人生都定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位置往上走。好比唐僧取经,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历完劫后这辈子也就圆满了。你能说它有意思吗?可没意思也要经历,要参与。

    都是熟人,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宴席散去,果然是再聚,三人也没讲究,让临时找来的司机开一辆车同行。因为贺乾的车离的最近,自然而然的就都上了他最新款保时捷。

    三人中,李晟通皮肤黑,喝了酒脸红脖子粗的。反倒是贺乾,陆战勋越喝脸越白。

    贺乾打开两边车座,假假掰掰的说:“这车在市里开不快,委屈两位先凑合着坐吧。”

    李晟通刺他一句“穷显摆个什么劲儿,想着谁不知道你整个车都是定制货咋的。”

    贺乾不在意,舌头打个响,抱臂抛出风流眼“也就这点乐趣了。”

    李晟通受不了的赶紧上车。贺乾热情的给陆战勋关了车门又跑来给李晟通关。

    “妈蛋的,这车还真是舒适豪华,外面看着不太,里面空间很舒服嘛,让我这穷当兵的看一眼就反胃。”坐下后的李晟通嘴里嘟囔着。

    陆战勋笑了,眉眼舒缓

    “别酸,你也没机会开,回来了,我那有几辆你挑着开着玩。”

    男人有几个对车没兴趣的,陆战勋是低调,车库的几辆看似普通的车也全部是高配定制。眼前这辆不必研究,好赖一打眼就看个差不多,贺乾一直就是个享乐主义,什么都挑最好的,张扬不羁。

    听了陆战勋的话,李晟通不客气的接道“这不用你说,你那些小情人我轮着来。”许是喝酒了,他也放开了。

    偏偏上副驾的贺乾嘴贱的乱接话“情人轮也就轮了,老婆别轮啊。”

    李晟通飞快瞥了眼陆战勋,只见他淡淡的靠在那,早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眼神是那么的平静沉稳,就像高耸壁立的峰峦,无法探其究竟。

    李晟通莫名的一个尴尬“我--操,贺乾你喝多了吧开始胡咧咧。我说的是战勋家的车!”李晟通站起身来就去拍对方后脑勺。

    贺乾挡着李晟通的手,花花眼里酒光淋淋,转过身目光里满是对陆战勋抱歉“四哥,我错了,我玩笑开错了啊。”

    陆战勋眼神清润如水,笑意模糊

    “我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车。行了,赶紧的走吧,人司机一会儿还要陪女朋友逛街呢。”

    前边开车小伙没敢搭茬,这三人身份让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拘谨。

    车座上是几张错落叠放的纸张,贺乾大手一抓,就朝副驾下的储藏箱里塞,却被手欠的李晟通从后面往外扯。“什么玩意啊神神秘秘的,我瞧瞧。”其实为了报复贺乾刚刚的没眼高低,满嘴胡咧咧。

    贺乾下意识的防范,手臂紧绷的往回拽,刺啦--------一张纸就被撕掉一角。

    “喂!”贺乾不干了,连外号都叫嚷上了:“李熊瞎子你干什么呐。”

    说着顺手把剩下一团纸胡乱塞进储藏箱,啪的合上。转过头瞪人!

    李晟通也不在乎,皱眉认真念着“……月,女,29岁,

    X银行2亿,民间……资产负债……油……醋。万吨……”因为是上下斜扯的一块,把青都分解了,断断续续的字眼根本看不出个究竟,他皱眉自言自语的念叨“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又神来一笔“你这家伙不会和有夫之妇搞上了吧?”其实从他读的内容上怎么也看不出有□□的,难为李晟通突然的福至心灵。

    贺乾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不高兴来于自己好像受了辱,关乎于他面子问题,显得他特没品。可偏偏他调查林以青的本身就下意识的有这方面的想法,李晟通也不算冤枉他!所以贺乾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骂“瞎他娘的起什么哄,懂不懂隐私啊!诽谤也是罪!”

    “隐私?”李晟通仿佛听到个大笑话,奚落他:“我去英国时,都撞见过你跟洋---妞活塞运动,还隐私呢,隐私个屁!”

    贺乾重重拍着靠椅:“你这是赤、裸、裸的揭短,烦人了啊。车上还有司机呢!”

    李晟通见好就收,赶紧说“好好,打住打住还不行吗,这话题终止。开车,司机开车!”

    贺乾在那和李晟通打着嘴仗。

    陆战勋神思没怎么放在他们身上,将目光转到窗外。淡淡的想,男人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像他们这样的,除了结婚那个要仔细考虑,其他的那些,只要看上了,人又干干净净的,低调点,没什么不可以。

    女人很多是看上他们光鲜的外表,满满当当的荷包,还有就是家世,然后会想方设法的明勾暗扰,以为自己很特别,觉得自己很高明,却不知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男人几个傻的,只要不过分,不过底线……年轻时有个例外,她说爱他倒是纯粹,毕竟自小认识,有单纯的感情在。当年他家里有点风吹草动,她家人就开始明哲保身,他回国,她不顾家里人阻拦,总来联系,后来被送出国,天灾人祸的也不惧危险的飞回来看他……没有九年前他五叔睡宋家那外妾的事,他或许和孟星月早在一起了。陆战勋的眸子突然间变的深邃,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吞噬了一切的洪荒往事。

    风起又落,树叶如碟,曼舞轻飞,再美的轨迹也摆脱不了最终零落成泥的命运。十二月的B市已经冷了。车来车往,行人匆匆,在这座已然微冷的城市,仍上演着歌不尽的热闹繁华。

    16,颠覆

    张芸拿着贺乾给的三千万去做投资,动用了她所有能掌控的信息,虽然林以青说就当没这笔钱,但张芸可不能这么认为,她定是要钱生钱的。

    左右筛选,买了三家公司的股票。每天上班第一时间就是打开股市看走向,今日一看,她眼睛顿时大放异彩,惊喜呀。她抓起电话就拨号,刚播完几个数字便停下,通了说什么呢,苍白的感谢左右也就那几句,然后便没有再能延伸的话题,他不说话的沉默会让她觉得自己极不自重。

    张芸讪讪的放下手机,喝咖啡的时间静静的想着陆战勋。

    矿的事她没忘记感谢陆战勋,都过去多久了,那天点点滴滴绘成的画面就像影像一样,刻在脑中,时不时的浮在眼前,怕是终生难忘,从未有男人给过她那样深的灵魂触动,她整个人如被高山覆盖,被洪流淹没,完全被他所震撼,简直魂不附体:那天很幸运的打通了他的座机,她约他是想请他吃饭,陆战勋说是在B市,但十点半要乘飞机去Hu市。真是忙啊,她几乎怀疑,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搭乘飞机。手先于大脑指令,在电脑上查机票,果然B市到baita机场有飞机,起飞时间是十点半。

    “我对陆先生只能是望背而叹了。”她遗憾完便逼着自己跟他要手机号:“就不知我能不能向陆先生讨要个手机号?”说的像是在开玩笑,否则她就开不了这样的口:“当然不给也没关系,有了手机号我以后肯定是厚着脸皮更麻烦你。”说完心里忐忑不安,如果他拒绝,她也只有遁地而泣了,她咬住唇屏息等他如何回答。

    陆战勋是有风度的,他笑了笑,很绅士的说:“客气了。”然后报了一串电话号码。“我贴身助理电话,他比我细心,二十四小时畅通,生意上的事你直接找他。”

    她心中难掩失望,不过好在有了新进展,人家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说着感谢挂了电话,她心里跟猫挠似得火烧火燎,下意识的又搜索机票,肯定是疯魔了,她冲动之下竟然定了去Hu市的机票。做完一切后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做财务的最忌讳心浮冒失,她告诉自己这是为表诚意,但她深深明白这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又有什么关系?人生难得几次疯!对于陆战勋这样的男人,如果你不主动,他是不会来找你的,也不会给你机会!从没有一次的飞机旅程让她坐的像这次一样跟坐过山车似得,忽高忽低,辗转紧张,忧心忐忑。

    来都来了,当然不能退缩!她特意查过的,从B市和D市出发,到达baita机场的时间差不多。如果陆战勋真的来了,如果恰好他贴身助理与他一起,那么一切就是天意。强烈冷空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事实证明这个决定简直是天助她也。

    她的航班准时,而B市来的飞机晚点二十分钟,在她看到飞机着落信息时,便拨打电话,不仅电话通了,助理也跟来了,他们还真就在机场相见了!

    白塔机场就那么大,很好相遇。虽然心里极度尴尬,她硬是装出自然的笑,故意俏皮的说:“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我老板是一定要我表示出诚意和感谢的,本来她也要一起来,偏偏银行有急事需要她配合,一时走不开,但再三叮嘱我要好好谢谢陆先生。”说到这,她还拍了拍包,举动可以说是豪气彪悍“看,银子都给我准备足了,等陆先生忙完后给我一个小时就成,我好交差。”为显理直气壮,她连带拉上了林以青做陪衬。

    陆战勋好说话吗,很好说。他看了她片刻,发出一声轻笑,很幽默的来了句:“Hu市风大,拿好你的银子小心别被刮飞了。”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自演自说,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她“这里吃饭的地方我比你熟,跟我走吧。”

    她笑着点头说:“好。”心里好像有只白鸽在快乐飞翔。

    他穿着黑色长款开司米腰带羊绒大衣,风采翩翩的走出机场大门,她心脏跳的猛烈,亦步亦趋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没有去什么饭店,也不是独处。那天先是他邀请她一起参加了个商业聚会。门口把守甚严,那晚在他身边,她先是感受到八个字,如沐春风,飘飘欲仙。这话说起来有些夸张,却是她当时的真实感受。她不承认自己是眼皮子浅的女人,委实因为陆战勋太迷人。呆在他旁边有种宛若身在天堂的优越感,这不单单是他本人给的,更多的是来自周围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客客气气的称陆战勋一声陆总,眼神皆是仰望高山流水般的崇敬,显露出以他为贵以他先。他的气质就是他温文尔雅的外貌下隐藏的那股霸气和内涵,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特别是他讲话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清贵气息特迷人。

    后来结束后去喝茶。外面北风呼呼的刮着,刮的树枝吱吱作响,还有不远处的旋风,滴溜溜的飞转而去,刚一出去衣服就被打透了,手、脸冻的冰凉,可每一丝冷风都承载着她的十分开心,飘飘然微熏熏的陶醉,天地可鉴。

    他贴身助理开的车,陆战勋和她坐在后面,散淡悠然的聊着天气,聊这座城市的建筑、民生情况。很快车停下来,在这个钢筋水泥充斥着广袤城市,难得他们能寻觅到一处红墙绿瓦、古典雅致之地。环境清幽,设计以历史文化为主,茶楼有两层,接待员毕恭毕敬的将他们领入二楼一个包厢,门开的一瞬,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身入华丽悠远的唐朝,包厢里已经有人了,见到他们,那两男的就站起来,脸上有拘谨和警惕。

    陆战勋点点头,语调和缓的说

    “坐下谈吧,这里的茶虽说不错,还要静心品尝。”

    她在一旁有些明白,原来不是单独和她一起,心里充满了遗憾郁闷,显然陆战勋是来这里说事的。她安静的坐下,默默的听他们谈论着地皮的所有权。

    越听越不对劲儿,原来眼前两男的是被陆战勋派人强行带来的,他们面上露出急切,嘴里开始说着认识的关系,这个部长,那个局长,什么宋总的,越说越惊人,都是上面的人,看来靠山很硬。

    陆战勋微垂着眼坐在那,交代那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助理:“李律,把合同拿过来。”

    很快,两份合同被稳妥的放在那两男人眼前桌子上,并附带着两支碳素笔。那两男对视一眼,其中个子矮的,脖颈处露出些许纹身的那个脸紧绷,眉心拧出了个大疙瘩:“您误会了,我们真的不卖,还请您见谅,出来久了,宋总肯定在找我们,谢谢您的茶水,告辞!”说完先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陆战勋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也没有出口阻止,一如既往的端着茶杯,休闲安适坐在那。看见他仿佛看到水月悠然,蓝天白云。

    门刚拉开,那两人就很快倒退着回来,有两把黑洞洞的qi--ang强硬的顶着他们脑门!

    她眼睛一跳,身子僵在那,呼吸跟着停滞,咬着唇,偷瞄向一旁的陆战勋,他浅酌慢品,姿态怡然,优雅的无可挑剔,好似感到她目光,他把头偏过来,对她细腻温和的提点:“一会儿不敢看就闭上眼睛。”那俊朗的五官,皮肤像是深藏多年的和田白玉散发出的光,温润柔和,干净光洁。

    她心中大震,不知说什么好,愣愣的看他。他内窝微深,外眼睑狭长,眸珠撩黑,看起来就深邃内敛,如无尽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底。面前茶杯升腾而起的水雾,氤氲缭绕,飘飘洒洒,陆战勋好似审视了她一眼,让她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冰凉气息,他又慢悠悠的笑着转过脸去看那两人:

    “我有很多方法对付你们,既然你们两个是从道上起家,那就按道上规矩办,签了吧,女人应该都不喜欢血腥。我给你们五秒考虑时间。”他的嗓音轻缓如四月春风,可是言语之意,却显示出不容置喙的杀伐决绝:“五秒后你们的地皮就会充公。”

    闻言,两个男人胸口起伏,道上规矩?眼前之人到底哪方神仙不得而知,但肯定是了解他们老底儿的。提了宋河他还如此沉得住气,定非等闲之辈,他们就算死了人家也有本事给他们脑袋上扣罪名,到时候,一切财产都是非法盈利,可不是充公?!明明在要人命,偏偏他的模样还是那样的清华高雅。

    那两人本来也不是孬种,也不是没被枪顶在脑袋上过,可往常和现在都不同,眼前一脸英俊的男人如此的深不可测,真一q--iang崩了他们肯定也白崩,人不会有事。没想到看着儒雅温和的他如此的狠辣凌厉,不动声色的就要直接neng死他们,他们都消失两个小时了,宋先生是去了东海岛,可他身边的人呢,都死了吗?!妈b的,真是神仙相斗,小鬼遭殃……五个数的时间转眼即逝,只见悠闲喝茶的男人举起右手食指,而他们脑门上的q--iang头用力的顶了顶,同时拉开了保--险,这不是在吓唬他们!两人浑身紧绷,高个子额头青筋迸起,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终于承受不住心理上的折磨,大喊一声:“等等!”

    他僵着嗓子激动说“签了字宋总一样不会放过我们,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如果您能解决我们后顾之忧,我就签!”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陆战勋微笑着,眼睛如苍穹银河里星月一般的宁远,安静,他说话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轻轻的两个字:“bi-了。”

    很随意的样子,但这不是玩笑话!任谁都听的出。仿佛看到死神在眼前招手,他脑浆迸裂的红白一片,高个子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五官扭曲的嘶吼着:“签!”话音一落,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似得的,面如土灰“我签……”

    矮个男人只觉生不如死,颓废的闭着眼,咬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这一切只是临时的解脱,宋河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离开之后还得想办法交代,可又怎么能轻易的交代过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哪是他们能算的,陆战勋给宋河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宋河很快会过来,然后第一个收拾的就会是他们。

    看着签了字按了手印的买卖合同,陆战勋站起身扣着纽扣,问她:“我去G市,张小姐呢?”

    她嗓子干巴巴的回

    “我回B市。”要回去喝口妈妈做的汤压惊。

    经此一事,所有感觉都已错乱,对陆战勋原先所认定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她思想上一时之间转不过来,脑中竟是白茫茫的一片混乱。

    后来,他与她一起去的机场。至始至终他都很温和,她却在想,他为何让她看刚刚一幕?是相信她不会说出去还是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她是一点都不了解眼前之人,虽然还是混乱但至少要表明自己没那么肤浅,总要说点什么:“这两年我胆子是彻底被锻炼出来了,我们老板被高利贷逼债,对方拿着刀子来回比划,又是毁容又是剁手的,那时候我是真的吓到。毕竟……”她有些迟疑,确很直白的说“毕竟她是被威胁。”

    陆战勋微笑着陈述事实:“而我是威胁别人。”他脸上是那种有强大掌控力的微笑。

    她也跟着笑,心里是如此的震动,女人都敬佩强悍的男人,无关贫富和长相。既然陆战勋并不反感她这么说话,便接着调节气氛:“其实我想说,刚刚那两男的有些外强中干,被吓的差点瘫倒。”她知道这是没话找话。

    陆战勋漫不经心的笑笑:“是吗。”

    两人挨得不远,一路上,她鼻端都萦绕着一缕清奇气息,容易让人沉沦。从原始社会,女人向来崇拜有力量、有味道的男人,所以她更是滋生一种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情感。

    临别时,陆战勋长身玉立,看着她:“一路顺风。”随即温和的一笑:“替我对你老板说,他的谢意我领了,但下次不必这么热情。”他那洞达世情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看似温文尔雅,绅士礼貌,很好说话,却是最淡漠冷清不过。像那白云飘过的高空,只留下飘飘渺渺的痕迹,看得见却不易触摸,这样的男人太理智太冷静太强大。

    陆战勋话有深意,张芸心里颓败,直到坐上飞机,她收了脸上所有强作装出的笑容,爸爸总说她太倔强,刚强易折。她琐细的梳理内心的情感,渐渐明晰,如果当年遇到的是这样的男人,就不是为了一个仅仅的证明而远走它乡这么简单。以前的那些只是不甘,是面子,哪里是感情?

    一个男人只是低调微笑的坐在那却给人无法捉摸的能量,而他拿起屠刀举手杀人她竟然也心生可耻的仰慕。甚至在夜晚无人时想如果跟这样的男人上一回床也不枉生为女人,可也只是浮想联翩罢了,说心里话,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勾引他,连一个吻都不敢,一旦被拒绝,她不知该如何承受。反而先适可而止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会有很多好处。

    也许和他相识一场就是为她在国内打开一片市场的天意。

    她深深吸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女人还是该实际的时候实际点的好!至于情感,走一步看一步。地球能让她和他相遇不容易,即便不能和他发生点什么她仍感激。

    PS:今晚有时间,我可能会更很多。有兴趣的可以追-17,忌日那一次去Hu市倒是张芸收货颇丰,看到了很多商业机会,说给林以青听后,林以青很认可,让她着手准备。用银行贷款冲散民间借贷是她们一直想要的结果。

    形势是越来越喜人了。富宝广告在本省卫视和南方卫视天天上播,代言费和宣传费没白出,产品身价也跟着上档次,开始进入大型连锁超市,第一次迈足B市,俩销售经理马不停蹄的洽谈拓展,忙是好事,忙起来才喜庆。

    今日的富宝已然上了一个新高度,照着林以青的计划上市指日可待。顾家老太太和顾建城留学回来的妹妹顾建英也看出门道。顾建英进了富宝,说是帮嫂子分忧。这话很有意思,分忧怎么不早点回来分,怕是分果实来了!

    顾建英自己选择了HR实习。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员工,富宝毕竟姓顾。

    晨会上,她入职讲话说的很漂亮,对林以青几番感谢,言谈举止中极尽尊重。还有一句话是站在顾氏家族半个主人位置说的:人生都有瓶颈期,企业也是如此,看似高难险阻,闯过来也就过来了。

    这姑娘知不知道这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起,闯的过。林以青做的一切成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过程中的腥风血雨、精心策划却只有林以青自己最清楚。

    张芸不止一次的想,不知顾建城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娶到林以青。

    张芸曾看过林以青对要账人的真诚抱歉,一排的碗,满当当的烈酒,他们让她喝,她也就真的喝,浅淡微笑的做着还款保证,将人送走后独自一人到卫生间哇哇大吐,过后胃疼的输液,看到她求人办事时被揩油,不急不躁的给足对方面子,想方设法的把话说对了、把事办圆了。看到下定决心她就一定会执着到底的坚持,为让刚正不阿的F行行长尽快、顺利的把款重新发放下来,她为表心意,腊月二十八,深夜驱车,亲自去行长深山老林的家乡,趟过崎岖山路,往返三十六小时,去恳请一个做胡辣汤的老头,就为行长年迈老母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高利贷哪都是好相与能安抚的,说的好好的也会有那混的,拿刀子来找她,说生意失败,活不下去了,让她立马还钱!本金利息一分不能少,否则就与她同归于尽!刀子都举起要剁她手腕了,个中艰险,当时自己和齐志霄吓得劝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赶来的赵刚眼看就冲过去,被她喊住!她没有动摇,还很温和的看那人,沉稳的跟对方分析事态利弊,站在对方角度解决问题,让那人把同等金额的债务转过来,她去谈,从此她接手……这些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顾建城死的突然,留下的遗患太多,白帐的要打发,坏账的要解决,被骂的狗血喷头也得硬着头皮上。富宝层出不穷的难题也就罢了,一桩桩的都能有个计划,至少心里是清楚的,可令人想不到的是不止钱还有风流债,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跑来要顾家负责,满楼道嚷嚷着说孩子是顾建城的,现在孩子患了心脏病要治疗,如果不给钱,就抱着孩子从富宝楼顶上跳下去,满富宝的人都愕然震惊,怀疑事情的真假性,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顾建城会找小三。顾建英打电话,从外面赶回来的林以青不得不出面安抚,平息这事带来的坏影响。

    人死万事休,亡者为大,谁也不能侮辱顾建城。这是林以青对外放出的话,是对去世丈夫的用心维护。

    孙玲媛听到这件事简直不敢置信,暴跳如雷大骂顾建城不是东西,相较淡静镇定的林以青,好像受背板的是她。

    林以青这两年是越发的沉稳老练,如果不是和她近距离接触是无法体会她的城府之深,生活如切如磋将她磨砺的圆润美丽,即便是静默也无法掩盖其生动娟丽的内在。

    张芸这么久还没看过林以青的孩子们。只碰过她和儿女们的通话,轻言细语,声声叮嘱。两年了,她没出国看一眼,林以青是真的能忍。

    怎么不想?林以青世上血脉相连的三个人,母亲,两个孩子,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也是她为之奋斗的动力,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更不想他们遭遇丝毫威胁。

    前两年林以青的日子过的忙碌,越是接近过年,各方各面都要安抚打点。今年还好,得以喘气,她决定去多伦多探望母亲和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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