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每回他这么叫她,用他那的自带迷离感的声线,她都能毫无例外地脸红心跳。

    他的喉咙能把嗓音附上磁感,一出声,仿佛他本人真就在她耳边厮磨:“从港区到京市,只要三个小时。”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也是30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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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

    41、奶盐

    面前二窈的尾巴慵懒扫动着,

    苏稚杳盯着它毛茸茸的尾巴,心被扫到一般,痒痒的。

    从未有过的奇异。

    仿佛体验到了自由意识沉沦的感觉。

    她因羞涩而口是心非,

    语调也不由变得温温糯糯:“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刚刚是谁说,没有哥哥睡不明白?”他嗓音压得很轻。

    苏稚杳故意拖出无辜的语气:“谁呀?”

    贺司屿陪着她演,

    语调斯理地回答:“过了一个礼拜才给男朋友打电话,

    还是打错的这个。”

    苏稚杳在手机这头无声偷笑。

    她掐着轻软的腔调,矜持地小声说:“我也很忙的。”

    他似乎是笑了下:“有多忙?”

    苏稚杳愉快地同他分享:“李成闵老师最近在京市录制个人钢琴专辑,

    有一首双人联弹,

    他邀请我合奏,

    我已经练好多天了,明天要去录音,

    那首曲子叫《人鱼搁浅》,可好听了,

    有点浪漫,

    又有点忧伤,说的是王子离开后的夜晚,小美人鱼独自在美丽的星空怀念他……”

    港区贺氏总部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夜色寂寂,窗内通亮,却是一片沉静。

    当时,贺司屿正靠在办公椅里,金丝眼镜摘在桌上,

    他阖着疲劳了一天的酸涩双目,

    头颈托在椅枕,

    微微后仰着。

    双手交叠在腹,

    戴了一只蓝牙耳机,

    耳机里,女孩子柔腔柔调地碎碎念着,从钢琴曲聊到人鱼故事,又扩散到别的,说小美人鱼最后思念成疾,安然地在礁石上睡着,在星空下慢慢变得透明,怨念王子不是好东西。

    又问他,你说小美人鱼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都是鸡毛蒜皮的闲话,不过这么点闲话到了她嘴里,好像也都有趣了起来。

    贺司屿唇边始终深着笑意,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

    她的话题也格外跳跃,前一句还在为能参与合奏的机会愉悦,后一句突然想到别的,又开始哼哼呜呜地嗔怨:“贺司屿,我听说半决赛的第一名,已经和DM签约了……”

    越想越气,她咕哝:“都赖你。”

    还是那只蛮不讲理的小狐狸。

    贺司屿笑得更深:“想签DM?”

    “当然想,这可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演出经纪公司。”苏稚杳说。

    贺司屿似乎不以为意,语气稀松平常:“明天,我让负责人过去京市和你签约。”

    对面的女孩子愣了好几秒,含着怨念,谴责他:“你不可以这样总是威胁人家,我凭实力不好吗?”

    贺司屿想说自家公司,不用那么费劲,话被她一句“凭实力”堵得瞬间不好开口了。

    他失笑,说:“资源和人脉,也是实力的一种。”

    但这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深刻领教过社会,未被世故染透,只有对未来有着循梦而行的乐观和一腔热忱。

    苏稚杳说,那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明白,总之她就是想要自己试一试,就像跌倒过才可能学会走路。

    说实话,贺司屿自小的生活环境,导致他周围的人都过于势利,他过去不曾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有福可享,却不安于享乐。

    “女孩子有志向,是好事。”他轻笑,顺着她的意。

    有那么一个刹那,他真感觉自己在养女儿,纵着她撒泼打滚,嬉笑玩闹,他甚至有一种对养成的期待,想看到她自信从容,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后,那张脸上鲜活的笑。

    电话里,苏稚杳狡黠地问:“你就不怕我和你分手,让你人财两空?”

    贺司屿眉心蹙了下,声音渐肃:“我没听过谁,都还没正经拍拖上,就开始操心分手的。”

    他忽然正经,苏稚杳支支吾吾,说话声弱下去:“我是开玩笑……”

    “开始我提的,结束也只能我说。”

    她哑声顷刻:“你讲不讲道理?”

    贺司屿在她看不见的这一边,肃着脸,别有几分管教的态度:“没得商量。”

    “哼……”苏稚杳低嗔,他每回一严厉,就要跟老父亲一样,她在电话里嘀嘀咕咕:“这要管那要管,这不行那不行,你干脆当我daddy好了。”

    “我是不介意。”

    贺司屿很平静地回应她:“你愿意,下回见面就这么叫。”

    “谁、谁要叫……我睡了!”苏稚杳匆匆甩下句,结束了通话。

    听语气,她应该是害羞了。

    不经逗。

    贺司屿弯着唇,摘下那只蓝牙耳机,这一通电话像黑白影片里第一朵花开,见过色彩,再看面前这一堆数据报告,实在寡淡无味。

    眼前正处理中的文件被他往旁边一推,难得想要偷个清闲,徐界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徐界将按轻重缓急分类整齐的两摞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还有一纸箱档案他不知如何处理,因此问他的意思:“先生,这部分都是过去三个月您尚未处理的一些事项,我检查过,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是我替您清理了,还是您再看看?”

    贺司屿金丝眼镜慢悠悠架回到鼻梁,话未出口,余光先瞥见最上面的信封袋。

    他心中微微一动,思量片刻,伸出手,信封袋捏到修长的指间,在面前审视两眼后,他言简意赅交代:“其他的清理。”

    “好的。”徐界抱着纸箱离去。

    ——这份邮件是小程总寄到公司的,请您签收。

    信封袋拆开,里面是一只优盘。

    贺司屿想起当时徐界将信封袋递给他,他直接不为所动扔在了一边。

    他不喜欢也不可能被外人左右想法,无论信封袋里是什么,于他而言看与不看都无甚区别,尽管他的例外在苏稚杳面前早已一破再破。

    但如今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着他。

    在提醒他说,你应该听一听。

    贺司屿垂着眼眸,银色优盘在指尖把玩了会儿,直觉告诉他,这是玫瑰,不是罂.粟花。

    而且就算是罂.粟花,他似乎也已经说服了自己,沉沦上瘾。

    他不慌不忙,将优盘插到电脑接口,戴上单只耳机,再往后靠回椅背,脖颈后仰,合上双眼静静去听耳朵里的声音。

    “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为了解约,故意接近贺司屿,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对不对?”

    “对,我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要有一天,能靠他出面解约,这都是真的。”

    这一刻,贺司屿竟意外地放松,眉眼舒展着,一下都没有皱。

    真是一只小坏猫。

    他在心里想,下回见面,得让她知道坏孩子会得到惩罚。

    “杳杳……”

    “但我现在。”

    录音还在继续,女孩子的声音有一段时间的停顿,接着,她温柔又坚定的音色,漫进贺司屿的耳底。

    “也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贺司屿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翘。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两个多月前,没有去听这段录音。

    -

    翌日下午,苏稚杳都在录音室,配合李成闵个人钢琴专辑里最后一首曲子的录制。

    苏稚杳在业内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没有业界名气,没有代表作品,也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世界性荣誉,能与李成闵这种分量的大师合作录制,得到李成闵的赏识,都是惊喜。

    钢琴曲录制的过程很顺利,结束时,刚到晚餐时间,为庆祝李成闵新专辑所有曲子圆满完成,制作方和全体工作人员聚在国贸举办庆功宴。

    苏稚杳当然也在受邀行列。

    李成闵的团队里都是很有趣的人,性格不一,但都十分好相处,可爱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子也没人不喜欢,因此哪怕苏稚杳和他们接触时日不长,但短短几天,她几乎是成为了团队里的小宠儿。

    负责点菜的姐姐特意拉着她过去,问她喜欢这个还是喜欢那个,专挑她的口味,落座时各个又都要拉她坐旁边,上菜后一桌人谈笑风生,也都时刻顾着她。

    气氛热烈欢快,包厢里笑声阵阵。

    聚餐免不了喝酒,人一上头就爱闹腾,有人问苏稚杳酒量如何,要不要喝两杯。

    苏稚杳见大家都这么开心,不愿扫兴,想着这屋子都是靠谱的人,而且小茸也在场,不用担心,于是笑着答应,递上空杯子:“一点点。”

    这一点点,喝着喝着,一点又一点,苏稚杳不知不觉就上劲了。

    有人来敬她:“祝闵哥新专辑大燥!祝杳妹一曲成名!”

    苏稚杳刚实诚得想喝,被李成闵按回去酒杯,对那人笑说:“没有一酒两敬的道理,你这不分开两杯,我们俩不喝。”

    那人苦兮兮怪他狡猾,带坏小姑娘,又说不过他,不得不多喝一杯。

    苏稚杳微醺着,双颊红红,笑得特别格外鲜艳。

    酒过三巡,全场都醉得七七八八,话也聊得越来越开。

    有位编曲姐姐搂着苏稚杳的胳膊,醉醺醺地鼓励她说:“杳杳,姐姐跟你说个秘密,萨尔兹堡半决赛第一那个,公司本来想让阿森哥带,但阿森哥拒绝了,就等你决赛大放光彩,给你留着位呢,加油哦!”

    苏稚杳双手托在腮边,晕乎中捕捉到这句话,如醉如丝的眼睛盈盈亮起来,天真灿烂地点头。

    都醉得差不多了,还有几分清醒的三两个张罗着叫车送大家回住处。

    车子随后就到,小茸扶着摇摇晃晃的苏稚杳走到国贸大堂门口。

    夏夜的风吹来,温温热热的。

    苏稚杳一张脸仰得高高的,暖风拂着满脸,吹得她越发困顿。

    小茸一只手扶住她,一只手听着手机和杨叔交流位置,苏稚杳迷迷糊糊地也从身前的小包里摸出手机。

    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一通电话恰如其分打了进来。

    “在哪里?”

    手机刚举到耳旁,就听见男人低沉的问话。

    苏稚杳思绪被酒浸润得迟钝,答非所问的,自顾自嗲声嗲气撒娇:“是谁想男朋友了我不说——”

    男人语气一瞬严肃:“你喝酒了?”

    苏稚杳声息酥酥软软,鼻音浓重地拖出一声长长的“嗯”。

    “发我位置。”他声音更沉。

    苏稚杳脑子都被酒融得麻木了,要醒不醒,含着娇软的笑音:“你要接我呀?”

    她的酒量贺司屿不是没有见识过,料定她醉得深,在电话里郑重给她指令:“乖乖在原地不要乱跑,现在,把手机给你的助理。”

    他说要乖,苏稚杳就真的很乖,点着头说好,嗯嗯,我都听你的。

    那台车速拉满的银灰色帕加尼如蓄力的猛兽,在一道咆哮的声浪中匍匐夜色,不过几分钟,急刹至国贸门口。

    车灯暖烫,好似苏醒的猛兽凝视,直射向国贸门前,照得那片瓷砖台阶锃亮。

    驾驶座的门从里面打开,贺司屿迈下车,一眼就望见了那姑娘。

    她真的听话留在原地,蹲坐在最高的那一级台阶,身上一条吊带碎花裙,两条细白的胳膊撑在腿上捧着脸,穿着米白色玛丽珍鞋,露出的小腿纤直又漂亮。

    长发扎成了松松的丸子头,两绺短短的鬓发弯在耳边,那双桃花眼像朦胧着一层雾,鼻尖潮红,显得她当时那模样尤其娇憨。

    同样望见他,苏稚杳双眸顿时迷离中发了光,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朝他张开双臂,倏地起身:“贺司屿——”

    本来就晕得厉害,站猛了,车灯光炫目,她眼前天旋地转,小茸想扶来不及,苏稚杳已经不受控地往前一扑。

    正在走近的贺司屿加快步子,及时在她摔下台阶前伸出手臂,把跌过来的人一把护住。

    苏稚杳就这么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那天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丝质衬衫,夏季的款式,面料单薄,苏稚杳一撞进去,脸颊贴着他胸膛,肌肤热度渗透,他的身体烫,她的脸也发烫,里里外外都是烫烫的。

    苏稚杳双手抱上他劲瘦的腰,脸在他衬衫上依恋地蹭着:“你真的来接我啦!”

    贺司屿来时是有脾气要发的,他飞机刚落就回梵玺,家里没人不说,她还一声不吭把自己喝得烂醉,可一下又被她黏黏糊糊的样子磨得心软。

    他叹口气,弯腰勾住她双腿,将人横抱起来。

    小茸见状,立刻识趣地主动退居二线。

    车子驶回梵玺的路上。

    苏稚杳在副驾驶座不是很安分,人歪扭向他的方向,拽拽他的衬衫,又去扯扯他的西裤,糯着调子贺司屿贺司屿地叫。

    贺司屿无奈捉住她乱摸的手,按她回去坐好:“开车,不要闹。”

    稀里糊涂的,满脑子都是他不理自己,苏稚杳委屈得要命,呜哼着颓丧在座位,嘴巴嘀里咕噜,不晓得在讲哪个地方的不地道方言:“有一只小白兔来到一家面包店,它问,老板老板,有没有一百只小面包呀,老板说,么的,第二天,小白兔又来到这家面包店……”

    她碎碎念叨半天,声音听着委委屈屈。

    贺司屿倏地勾唇笑了,车子弯了个道开进一条无人的黑巷子里,停下。

    他上身越过中控,解开她的安全带,一只胳膊搂住她后背,一直胳膊捞起她的腿,一个巧劲,直接抱她放到自己腿上。

    驾驶座空间逼仄,她裙下的双.腿分开,和他面对面,坐在他的西装裤。

    坐下男人硬实的肌理,让她瞬间安静下来。

    方向盘抵得疼,苏稚杳下意识往他身上伏着,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

    她仰起脸,双颊到鼻尖都是潮红,那双醉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贺司屿指腹抚上她温烫的唇:“怎么不叫了?”

    她眼巴巴:“贺司屿……”

    “还有呢?”他气息压近些:“宝贝昨晚说,见到了要叫我什么?”

    苏稚杳眼睫簌簌地眨。

    呆滞了会儿,在他的引导下,她想起来,温顺得不行:“daddy……”

    贺司屿瞧着她,薄唇微微翘起弧度,手指在她柔软的下唇一点点压着摩挲,继续诱着她问:“喜不喜欢daddy?”

    “喜欢……”苏稚杳迷蒙地看着他。

    他目光渐渐幽深,嗓音压得很低:“喜欢要说什么?”

    醉酒的脑袋不好使,苏稚杳歪着头思考,半晌她好似想通了,忽地笑起来:“钟意——”

    她笑眼晶莹,勾上他的颈,热息呼到他鼻梁:“钟意你。”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也是30只红包。

    (说一下,daddy属于一种xp

    ,既然是xp

    肯定有人喜欢有人不接受,但请尊重一下个人xp

    问题,并且文中只是小情侣开玩笑,不接受这种情趣的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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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

    42、奶盐

    苏稚杳笑眯眯地搂住他头颈,

    一醉上头,她就黏人得很,上半身压向他,

    用自己的鼻尖去碰他的鼻尖,呼吸都是烫的,

    混着淡淡酒香,

    如同一只奶猫在跟主人示好,渴望得到轻抚。

    她一声钟意你。

    嗓子在甜酒里浸过般,

    把声音都泡软了,

    酿出些不自知的柔媚,

    听者都跟着迷醉三分。

    贺司屿气息在她的缠.绕下放慢放长,手掌扶在她后腰,

    逐渐下抚:“宝贝钟意谁?”

    “你……”苏稚杳小腿曲着,膝盖跪在座椅两边,

    漂亮的倒心形臀因坐姿微微后翘。

    贺司屿两只手在碎花裙里罩上去,

    看着她的眼睛,哄骗她继续说:“是谁?”

    他抓起再松开,又变成极缓极慢地揉和捏,苏稚杳骨头渐渐散了劲,人也渐渐静下来。

    “贺司屿……”

    “要怎么说?”

    苏稚杳陷入了他的催眠,梦境里从身到心都由着他操控,她脸低下去,埋到他颈窝,

    他说什么她都温顺应话:“钟意贺司屿……”

    贺司屿在她耳旁轻轻地笑了,

    奖励一般,

    用唇碰了下她烫红的耳垂。

    他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块豆腐,

    还是在水里煮过的豆腐,

    烫乎乎,软绵绵,还滑溜溜,惹人喜爱惹人成瘾,又怕一用力捏碎了。

    渐渐不知足于布料。

    比起冬天的时候她总爱裹得严严实实,夏天的好处就是,一条吊带小碎花裙,没有多余的遮挡,很方便作乱。

    他一径往别的地方,故意很慢,像是引着她一起下坠,小姑娘彻底不闹腾了,缩在他怀里安分得很,只时而哼出点轻轻的声。

    巷子里悄静极了,副驾驶的座椅放平下去,回到梵玺时,苏稚杳还靠躺着沉沉睡梦。

    贺司屿抱着她上楼,有过一回,他倒是有经验了,直接把人放到主卧自己的床上。

    省得她再和上回那样,梦游着自己摸进来。

    和好之后,贺司屿没来得及在梵玺住过,苏稚杳还睡在次顶层,因此家里没有她的衣物。

    贺司屿从衣帽间拿了件自己的衬衫,放到她枕边,又进浴室拧了块热毛巾。

    她应该没有化妆,脸蛋白白净净,吹弹可破,就是被酒染得红扑扑的。

    贺司屿坐在床边,热毛巾覆上去,动作轻缓地给她擦脸。

    不知道梦里是有什么,她突然探出粉红色的舌尖,把嘴唇舔得微微湿.润,吧唧两下,又睡过去。

    贺司屿弯了下唇,起身回到浴室,淋浴过后换上睡袍,刚走出浴室,就听见床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低唤他名字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醒了。

    脑袋陷在枕头里,醉眼惺忪眯着条缝,双唇翕动,虚飘飘地不停唤着他。

    “贺司屿……贺司屿……”

    太久没得到他的回应,她又开始絮叨:“小兔子又来到这家面包店,它问,老板老板,有没有一百只小面包啊,老板说,今天有的,小兔子说,那么给我一只小面包。”

    贺司屿在她的叨叨里走过去。

    “第四天,小兔子又来到这家面包店,它问,老板老板,有没有一百只小面包啊,老板说,有的,你再要一只小面包,我就用老虎钳把你的牙齿拔掉。”

    “小兔子问,老板老板,你有没有老虎钳啊,老板说,么的,小兔子问,老板老板,那你有没有一百只小面包啊,老板说,有的,小兔子说,那么给我一只小面包……”

    贺司屿头一低,不禁笑了,坐到床边,捏捏她脸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咿咿呀呀的小唠叨婆:“不睡了?”

    “要洗澡。”苏稚杳娇嗔。

    贺司屿并非任何事都纵容着她,当时他就严苛地绷起脸:“谁教你酒后洗澡的,不许洗。”

    苏稚杳酩酊着,只感觉到他的凶,呜一声就把被子拽到脸前,闷声反对:“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贺司屿扯下被子,让她的脸露回出来。

    “热得不舒服。”苏稚杳嗔怨着,无意识发嗲:“内.裤也不舒服……”

    她一双湿漉的桃花眼瞅过来,显得很委屈,眸色迷离又旖旎,引得人心底的兴致如火焰止不住上窜。

    贺司屿凝视着她,嗓音偏低:“内.裤怎么不舒服了?”

    她可怜巴巴地说有点儿湿。

    这模样只会惹得男人口干舌燥,贺司屿没想在醉酒时欺负她,车里也只是隔布料收了点利息,但这姑娘却在挑战他的极限。

    贺司屿身子欺近些,喉咙里的声不经意哑了:“想不想要我看看?”

    他指腹暗示性地抚在她的颈侧,苏稚杳一头雾水,迷茫地望着他,酒的后劲似乎更冲了,她脑袋发昏得厉害,没有办法思考。

    “想要……”

    他亲了下她的唇:“宝贝自己脱下来。”

    苏稚杳在他一声宝贝里失陷,轻弱地“嗯”声,言听计从,躲在被窝里左扭右扭,吊带碎花裙脱了,成套的蕾丝也脱下。

    团成一团,一并塞进他怀里。

    她在半醉半醒的状态实在可爱得要命,温顺又大胆,但还知道要害羞,衣物一丢出来,就包粽子似的,急急把自己裹住,露出一颗漂亮的脑袋。

    然后咬着下唇,巴巴瞧着他。

    贺司屿还坐在床边,喉结一动,去掀她被子,她却用力捏住不放,满眼的羞窘。

    他声更低了:“给我看看。”

    苏稚杳面上的赧红重了几分,摇摇头。

    贺司屿很有调.教的耐心:“那宝贝让我躺进去,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她憨憨地眨眼:“你要和我一起睡?”

    “不想和我睡?”贺司屿手指摸到她脸,又摸到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拨开碎发:“我是你的谁?”

    “男朋友。”

    “男朋友可不可以一起睡?”

    苏稚杳被他牵引地,糊里糊涂地想了想,低低出声:“可以……”

    贺司屿笑了一下,苏稚杳还朦胧着,贺司屿已经掀被躺了进去。

    男人火炉般的身躯欺近,苏稚杳下意识扭着身子想躲,被他一只胳膊捞回去,牢牢囚在臂弯里。

    她羞耻得不行,与他贴实了,才忽然察觉到自己已经把自己剥了个干净,脸臊得埋他身前,挣着踢着,软绵绵的没力道,倒像是在助长情.趣。

    贺司屿胸腔深长地起伏了下,有了反应,这么抱着一个光溜的女孩子,温香软玉,骨肉停匀,她又在乱动,十分考验男人的耐性。

    “就抱一会儿,不做什么。”他手掌压住她后脑。

    苏稚杳靠在他心口,听着他心跳声逐渐加重,明显感觉到底下有什么僵挺着,她手指紧紧捏着他睡袍,动也不敢再动,安静住。

    卧室里的灯没关,串串水晶缨子拖垂下来,光亮在每个角落,室内如白昼。

    太亮了。

    亮得他克制不住,亮得她窘迫不止。

    贺司屿呼吸着,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定力并没想象中的好。

    他向来游刃有余的克制力,在她面前似乎都不攻自破。

    那天还说自己克己复礼,岁数大她许多,做什么都先经过她同意也是应该的。

    现在就已经后悔答应她了。

    贺司屿低下头,呵出的气裹着她的耳朵:“接吻么?”

    苏稚杳被他的热息烫到似的,身子在他臂弯里抖了下,细若游丝地发出一声似啊似嗯的疑惑。

    贺司屿轻轻捏住她下巴,抬起怀中她的脸,让她面朝自己,湿热的气息压近她的唇。

    “接吻。”

    他声音压低了,哑着,突然张开唇,音节吞没在唇齿间,完全含.住她的唇。

    苏稚杳神经一瞬绷直,他压着吮着,她本能屏住呼吸,把他身前的睡袍攥出厚厚一褶。

    感觉到她的紧张,贺司屿慢慢停止和她亲.吻,去亲她下唇,再亲到上唇,人中,最后是鼻尖,捧她的脸地手指抚着:“怕什么?”

    “你、你之前……”苏稚杳本就不清醒,眼下思绪更迷乱了,脑子里全是他在拉斯维加斯的强势和野蛮,眼睫簌簌颤动,声息不稳:“咬得我好疼……”

    贺司屿静静抱着她,在她的话里沉默好半晌,想让她放松,他缓缓摩.挲她耳垂,良久指尖才陷进她长发,捧住她后脑勺,让她的头仰起来。

    他的唇慢慢再低下去,这回极其温柔,不着急深.入,若即若离地在她唇上亲着,修长手指在她发间轻轻梳动,带着安抚,引导她换气。

    苏稚杳闭着眼睛,难以自控地呼吸。

    她手指头都在发麻,身体里有暖流,似乎因为他的缓慢,她有了回味的空隙,人变得格外敏.感,和他不是初吻,却是初次有这种感觉。

    心跳,脸红耳赤,但因他的温柔意外松弛。

    贺司屿在她下唇浅浅一吻,温湿的间隙中低声问:“还怕么?”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看他,眼神有些迷茫。

    苏稚杳怔怔的,双颊飞得很红,贺司屿笑了下,抬高她的脸,让接下来的吻逐渐深刻。

    酒劲且缺氧,苏稚杳头昏昏沉沉。

    水晶吊灯垂下有千丝万缕的灯穗,每一串都开到最亮的程度,这种时候应该要暗一点。

    贺司屿觉得,她真就是只小狐狸,迷人到送到他掌心的一捧雪,他都不能完全握住,整间卧室像一个狐狸洞,周围有九条狐狸尾巴缠过来。

    他唇移到她耳边,嗓音沉喘伴着哑:“宝贝。”

    苏稚杳恍惚听见他这么叫自己,手也被他拉下去,那语气不知是在哄骗小姑娘,还是按照约定,在经过她同意:“握住他好不好?”

    -

    梵玺大厦高耸入云,夜晚更显得十分宁静。

    听不见夏夜蝉鸣,也听不见偶尔飞驰过的赶路车声,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却又像是失灵,恒温完全不起作用,四周温度仍旧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后半夜薄被猛地被掀开,贺司屿散着睡袍,道道深刻的肌理线泛着水光,他去往浴室,眼底有浓郁的情绪驱之不散。

    ……

    苏稚杳再睡醒,是在翌日中午。

    她拖着懒洋洋的尾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窗外照进的骄阳中,不适地只睁开一只眼睛。

    右手莫名酸软。

    苏稚杳皱着眉头揉捏了下手指,醉酒的原因,头脑还有些麻木,她慢吞吞起身,随手扯过床头男人的衬衫,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向浴室。

    大面透亮的镜子前。

    苏稚杳见镜中的自己,双颊红润,嘴唇是鲜红的颜色,眼角有水痕,宽大的白衬衫松垮着,肩头肌肤要露不露,一派春.色。

    她看着自己,思绪逐步回温,不用再回想情况,随即记忆便听话地主动复苏。

    昨夜的情景忽地一下全都清晰出现在脑海。

    一秒不落。

    苏稚杳耳边轰地一声,当场讷住,脸骤然红到极致。

    过片刻,苏稚杳还没能从那程度的亲密中缓过神,先在镜子里看见到那人的身影。

    他走进浴室,短发打理过,西服笔挺,领带束得规整,衣冠楚楚地站在她身后。

    两人在镜中对上彼此的视线。

    他不知为何忽然勾唇笑了下。

    苏稚杳被他这个不明意味的笑引得脸更热,忸怩地瞟开眼,羞愤嗔骂他:“贺司屿你流.氓!”

    贺司屿抬了下眉骨。

    走过去,仿佛是要证明她这句话,他捉住她双腕,一把反扣在她后腰,苏稚杳惊呼着刚想挣扎,都没能回身,就被他挤进的一条腿架住。

    “用手算什么流氓?”贺司屿的热息压到她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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