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是所有事都能靠钱办到,比如京圈的人脉,比如忠心的下属,这些都得徐徐图之。

    前世,沈桑宁身侧的人,也都是机缘巧合下,经历一些磨难,才最终跟到她身边。

    比如……云昭。

    那是个倔强到一身反骨的姑娘,却对她深信不疑。

    云昭蹲过很多次大牢,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因劫富济贫又被抓进大牢了,沈桑宁是在她出狱后认识她的。

    忽地,沈桑宁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云昭的脸。

    好像就是这一年,云昭的额头被狱卒印上了个“盗”字。

    从此,再也褪不去,只能用头发盖住。

    于是刮风下雨的日子,云昭不爱出门。

    思及此,沈桑宁赶紧去找妆奁盒里藏着的银票和私库银票。

    她突然奔波起来,凑到了三万两银票。

    紫灵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少夫人,您是要逛街去吗?”

    逛街也不用三万两啊!多吓人呐!

    沈桑宁将三万两塞进荷包里,凝重道——

    “赎人。”

    “赎人?”紫灵惊愕道。

    赎什么人?

    不等紫灵问出口,沈桑宁已经撑起一把油纸伞朝院外去了。

    烟雨朦胧,油纸伞上的水墨画如晕染开了一般。

    少女踩在青石板上,“吧唧”一声,石板翘起,水珠溅起两尺高。

    似在空中与雨水相撞,再清脆地低落到水坑里,泛起不可见的涟漪。

    裴如衍站在正门下,瞧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世子,还走吗?”陈书询问。

    按以往惯例,这个时辰,世子该在六部了。

    裴如衍静静伫立一会儿,袖中手指微动,眼看少女走近,才移开目光。

    细雨悄悄飘进屋檐下,衬得他越发清冷,而沈桑宁则一脸郑重。

    她万分焦急,路过裴如衍时,她脚步都没停下。

    径直就朝外走去,马车驶到眼前,她正欲上车,却听身后道——

    “要去何处?可与我同行。”

    好巧不巧,紫灵这时追赶了上来,“少夫人,您要赎——”话音一顿,在看见裴如衍时,将话紧急收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赎人”这事能不能让世子知道,干脆闭嘴,恭敬地行了个礼后才走出去,手上还拿着两个黑面罩。

    偏偏紫灵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裴如衍眼中就如同做贼心虚。

    沈桑宁现在哪管得了他,“我有些急事,不与你同行了。”

    说完就要带着紫灵上马车。

    裴如衍莫名急了,匆匆唤一声——

    “夫人。”

    随后,他也不拿陈书手中的伞,顾自下了走下台阶。

    第29章

    培养夫妻感情

    陈书反应过来,“世子,伞!”

    离开屋檐的遮蔽,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裴如衍身上,索性他步子大。

    沈桑宁眼看着他冒着雨,两步就走到自己面前。

    干嘛?她不明所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淋雨了,明明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又不是没伞,却不愿意等待下人拿伞。

    淋雨淋多了,难怪体质容易变差。

    沈桑宁觉得自己真劳心,又自觉将伞举高些,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拿伞?”

    举伞的同时,男人微微弯腰,进入伞下。

    裴如衍直接从她手中拿过伞,动作自然得就仿佛他本身就是要接伞的,即便她不为他举伞。

    “你……抢我伞?”沈桑宁仰着头,看他。

    他一本正经道:“夫人昨日说的话可还记得?”

    沈桑宁愈发不解,“哪句?”

    裴如衍思忖着开口,“你说,要培养感情。”

    说话时,他将少女脸上诧异尽收眼底,神色突然变得复杂,“莫不是又忘了?”

    后面这句,有点像阴阳怪气。

    “我没忘。”她快声道。

    昨日为了让他喝那碗甜汤说的话,他竟是当真了。

    真的要培养感情?

    这对她而言,倒也没有弊处,于是点头,“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等晚上再培养吧。”

    说着,她一脚踩上踏脚凳,欲上马车。

    手腕却被他抓住,再一再二被他阻止,她不免生气,“你放开我。”

    她真的很着急。

    语罢,裴如衍抓得更紧了,“夫人要去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问道。

    沈桑宁不愿配合,被他不由分说地拽进了另一辆马车。

    可拉扯间,油纸伞却一直罩在她头顶,没叫她淋到一点雨。

    那厢,陈书和紫灵默契地站在马车外。

    一人一伞,一左一右地眼睁睁看着马车关上了门,默默等待两位主子商讨出结果。

    相比于陈书的生无可恋,紫灵却是红光满面,期盼着世子和少夫人多培养一下感情。

    正巧一卖糖葫芦的老翁路过。

    紫灵走过去,掏出两块碎银子,买下所有的糖葫芦,又将伞强硬地塞给老翁。

    随后抱着糖葫芦转身就跑进了陈书的伞下。

    陈书那把黑伞很大,原来要撑裴如衍的,这下被紫灵跑进来了。

    他低头,看见小姑娘双手抱着怀里的糖葫芦,他不禁问道:“紫灵姑娘,你这是为何?”

    紫灵抬头道:“吃食不能久放,不卖完,老伯大概不会回家。”

    “商贩就是如此,”陈书并无动容,“你既是少夫人的丫鬟,不能对谁都心善,有时候,会招惹祸端。”

    “才不是呢!少夫人说要广结善缘,达则兼济天下,还要多积攒人脉!”紫灵忿忿反驳。

    陈书静默须臾,达则兼济天下……

    他自认毫无恶意地开口——

    “你月钱多少?”

    “你!”紫灵瞪大眼睛,不告诉他,“少夫人说了,不要把目光放在银子上,要看自己得到了什么。”

    陈书觉得她有点好笑,每句话的前缀词都是“少夫人说”。

    他原本透着愁色的脸庞突然有了笑容,“你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紫灵没了笑,从布袋里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他,“给你一串。”

    ……

    袅袅清香弥漫于车厢四壁。

    今天裴如衍的态度格外强硬,沈桑宁瞪他一眼,手腕上一松。

    她抽回了手,不满地揉了揉手腕,听他沉吟着道——

    “夫妻一体,你若遇麻烦事,尽可与我说,不必藏着。”

    他眸色认真,声音亦是。

    沈桑宁刚才还觉得气愤,闻言,脸色突然柔和不少,双眸间闪过忧虑。

    她要去刑部大牢赎人,若有裴如衍的帮助,会更顺利。

    只是……

    她细细考量着利弊。

    而此时,裴如衍也在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有纠结,他便以为真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由更加慎重地问——

    “你是有何顾虑?”

    沈桑宁的手不自觉地去捏荷包,试探道:“我若说了,你不许觉得奇怪。”

    裴如衍现在就觉得很奇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甫一答应,就听她语速极快地道:

    “我要去刑部大牢赎一个人,你与刑部官员相识,由你出面,或许能更顺利些。”

    “但也有可能在京机司诏狱。”

    反正以云昭的经历来说,这两个牢都呆过,沈桑宁只是不知这次在哪个牢里。

    阐述时,她注意到裴如衍微微隆起的眉心,她当即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声音清脆地证明——

    “我带了三万两,足够赎她了,走正规流程,不叫你徇私。”

    只是希望由裴如衍出面,让这流程快一些,做事效率些。

    赎人这种事,对裴如衍来说,不算大事。

    只是他没料到,妻子会和刑部囚犯有牵扯。

    裴如衍见她着急,于是对外唤道:“去刑部。”

    语毕,陈书就驾起车来。

    紫灵探了个头,塞了两串糖葫芦进来,又笑着出去了,安安静静地在外头和陈书驾车。

    “你想救的人,犯了何罪?”裴如衍疑惑,故发问。

    沈桑宁知道他问得合情合理,毕竟是要他出面赎人的,她抿抿唇,轻轻道:“应该是劫了什么富人,不止一次。”

    裴如衍眼皮一跳,心下微沉,“江洋大盗?”

    他更是不解,夫人为何会同江洋大盗有交情。

    沈桑宁摆手辩解,“她不是坏人,她是侠盗,抢劫也是劫富济贫!”

    “侠盗?”裴如衍唇齿间重复一遍,态度不置可否,转而道:“不用强行解释,我说了会帮你。”

    从让陈书驾车开始,他就决定了要帮她,不论那人是何罪名。

    沈桑宁悻悻闭嘴。

    一路上裴如衍都闭着眼,好似又在闭目养神。

    她盯着他侧颜观察了许久,发现他那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在沈桑宁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出声——

    “那人是男是女。”

    第30章

    世子不跟夫人算账

    语气平静的就像是例行公事。

    紧接着,沈桑宁见他睁开眼,灼灼目光朝她望来。

    裴如衍淡漠的眸子好似暗藏锋芒,却又隐于眼底,“你总该告诉我,他的名字年龄,我才好赎人。”

    “云昭,同我一般大的姑娘。”沈桑宁道。

    听闻,裴如衍敛了敛眸,似有些意外。

    “世子,刑部到了。”陈书在外喊道。

    裴如衍应了声,眼见沈桑宁就要起身,他不容置喙道:“你在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桑宁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掏出荷包里明晃晃的银票,“你拿着这个。”

    “不必。”他转头就进了刑部。

    沈桑宁低头看着手里三万两银票,一时无措。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裴如衍就从刑部衙门出来了。

    出来时,还有一绿色官服的刑部官员笑脸相送。

    “怎么样?”沈桑宁从车窗探出头。

    裴如衍没急着回答,步步平稳地先上马车,入了内,才与她道:“明日放人,你来接便可。”

    只需一日,也是看在裴如衍的面子上。

    “这钱……”沈桑宁并没将银票放回荷包里,一脸正色道,“我知道国公府与许多官宦都有交情,但是这不该省的银子千万不能省,钱好赚,人情难还。”

    在晋国,只要不是死囚,其他刑罚都可以用高额赎金减免,也为国库减轻负担。

    但总有些权贵,是可以靠面子赎人的。——这就是徇私枉法。

    例如这些不被权贵放在眼里的“小事”,当家族鼎盛时自然不会被追究,可等到落难时,就会是政敌手中的把柄。

    “若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成了徇私?”

    她声音清脆,神色认真,眼眸明亮地盯着他。

    谨慎的小模样甚至有点像在规劝,令裴如衍忍不住轻笑相问——

    “夫人是在教我……人情世故吗?”

    沈桑宁一顿,愣了半瞬,这才惊觉自己又习惯性教导人了。

    她这个毛病,是前世当家做主后,教夫教子养成的。

    一时难改。

    而裴如衍是何等人才,那需要她来教。

    沈桑宁有些尴尬,脸颊都染上粉红,她摇头含笑,“不敢不敢,你自然都懂,只是因为我太有钱了,所以怕你省钱嘛。”

    太有钱了……

    这话听着,裴如衍更觉得好笑,但并不是认为她可笑,而是——

    因为她手中三万两银票,除了有两张是大额一万两银票,另一万两是小额拼凑起来的。

    因此,卷起来才会有一沓那么厚。

    “没有徇私,”裴如衍移开目光,又补充道,“我有钱。”

    他还不至于落魄到花妻子的钱,说出去叫人耻笑。

    沈桑宁得知他是花了钱的,这才放心。

    但她要赎人,怎么也不该让他出钱吧?

    思及此,她将银票递过去,“我的事,该我自己出钱。”

    若叫他出钱,以后旁的事,她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裴如衍抬手挡住她递钱的手,沉声道——

    “你我之间,不必分的这般清楚。”不论是钱,还是事。

    泾渭分明,太过生疏。

    而眼下,两人像极了送礼时候的客套,一个硬要送,一个不肯收。

    沈桑宁小声驳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可你我是夫妻。”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沈桑宁感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才收回送钱的手。

    她低下头,发现银票上的细微褶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钱啊?”她迟疑问道。

    裴如衍没去看少女目光,不置一词。

    这态度,让沈桑宁越发肯定了,他就是觉得她囊中羞涩。

    她可以羞涩,但囊中不可以羞涩。

    她沉默了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证明,“我很能赚钱的。”

    而裴如衍依旧没看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信啊?”沈桑宁一言难尽。

    就在她决定放弃同他证明时,听他肃声道——

    “我信。”

    言简意赅。

    严肃的,仿佛他真对此深信不疑。

    第31章

    你想要,就别忍着。

    他竟说,他信。

    一丝异样的暖流从心田淌过,笑容在沈桑宁脸上荡漾开。

    她拿起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给他,“山楂不过敏吧?”

    望着她脸颊上勾出两个的小梨涡,裴如衍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糖葫芦。

    每一颗糖球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娇艳欲滴。

    还没将糖衣剥开,又听身侧潺潺的声音响起:“这个很甜。”

    裴如衍抬眼看去,只见沈桑宁已经一口咬在糖球上,红艳艳的糖浆裹上粉嫩的唇,如含苞绽放的桃花。

    香甜的气息与马车内的熏香交融,裴如衍似闻到了糖串的味道。

    的确很甜。

    甜腻得,仿佛一旦陷入,就会沉溺其中。

    他眸光一闪,移开目光,同马车外吩咐,“去六部。”

    说完,才同沈桑宁道:“我今日还有公务,待会儿让陈书送你回去。”

    沈桑宁并无意外地点点头,“你忙你的。”

    “不过,”她话音一顿,期待地看向他,“既然要培养感情,今晚是不是该……”

    同房。

    她就差把这两字写脸上了。

    裴如衍态度突然恢复了一惯的冷淡,“不该。”

    “为何?”沈桑宁蹙着秀眉,不能理解。

    刚才是他先说是培养感情,可他在同房之事上,还不肯让步……

    那培养什么?

    培养她的耐心吗?

    沈桑宁实在理解不了裴如衍,心中郁闷极了,忽听他沉吟道——

    “你昨晚睡得很不规矩。”

    不规矩?

    沈桑宁一听就是假的,“你胡说,我睡觉最规矩了,一动不动的。”

    今早醒来,明明和昨晚睡下时,姿势都差不多呢。

    她狐疑的眼神在裴如衍脸上乱瞟。

    “你莫不是……”沈桑宁看他眼下青黑,心里有了个猜测。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即便平日里再清冷再君子,也无法改变,他还是个年仅二十二岁的正常男人。

    身侧睡了个女人,有些反应很正常,得不到纾解自然睡不着。

    沈桑宁脸上认真几分,压低声音道——

    “下回,你千万别忍。”

    “这种事,总是忍着,对身体伤害很大,只怕有碍子嗣。”

    她煞有其事地说完,却见裴如衍愈发漠然。

    他冷冽道:“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沈桑宁当然知道。

    她直起身,挪了挪身体,朝他一点点靠近。

    在他森冷的视线中,她偏了偏头,直白道:“你也不必管我睡没睡着,你我是夫妻,你可以直接……我是愿意的。”

    语罢,沈桑宁的脸都红透了,就像被糖浆沾上似的。

    裴如衍都沉默了,脖颈肉眼可见地变红,直至蔓延到衣襟下,看不见。

    马车内气氛凝固,他并未应下她的话,幽暗的眸中透着许多情绪,唇角紧抿着,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你说话呀。”沈桑宁主动催促道。

    还没听他说什么,马车中蓦地发出“咔嚓”一声。

    糖葫芦串的柄竟在裴如衍手中断裂,掉在了马车上。

    他竟用了这么大力气?

    沈桑宁震惊诧异之余,弯腰去捡糖葫芦。

    还好他这串糖衣一直没剥,否则怪浪费的。

    裴如衍沉默半晌,叹了声气——

    “夫人。”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有些事,相爱的人做,才会让彼此都舒服。”

    他希望她能想清楚,哪天她爱了,做什么都可以……

    沈桑宁全然不知他的心思。

    这套纯爱理论,她是没法赞同的。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不舒服?”

    回忆起洞房花烛夜,他动作生疏,再结合他的纯爱理论,他大概率就是第一次。

    两人还没进入重头戏,就被重生的沈桑宁打断了。

    裴如衍能舒服到哪儿去,他自然是不舒服的!

    这和相不相爱,有什么关系呀!

    裴如衍听她反驳,脸色微沉,“总之,培养感情不靠这个。”

    “那——”沈桑宁还想说话,马车却骤然停下。

    是六部衙门到了。

    裴如衍唰地起身,一刻不做停留。

    “糖葫芦。”沈桑宁举着他那串糖葫芦,拉住他的衣角。

    裴如衍的目光与她交汇后错开,安静地接过那串糖葫芦。

    他一走,紫灵就钻进了马车内,“少夫人,这糖葫芦不错吧?”

    沈桑宁哪能不懂她意思,“知道了,给你报账。”

    紫灵嘿嘿一笑,“其实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

    沈桑宁忽然问道:“我晚上睡得不规矩吗?”

    她真觉得,自己睡得挺规矩的。

    “嗯……”紫灵愣了愣,瞅着沈桑宁的脸色道,“少夫人最端庄规矩的人了,睡相没得说,美极了。”

    沈桑宁正色地点头,她睡觉向来安静。

    她都睡得这么端庄了,还和裴如衍分两床被褥,这样都能让他起反应,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欲望还是不小的呀,都不需要她做什么。

    既如此,下回同房,她假装睡着,钻进他被窝,扭扭腰什么的……那他肯定忍不住!

    生个孩子,还不是水到渠成?

    “少夫人,你笑什么呀?”紫灵费解。

    沈桑宁收敛忍不住流露的笑,“没什么,小孩子别瞎打听,我们回去吧。”

    已经十七岁的紫灵小声嘀咕——

    “谁家‘小孩子’还帮买春药的。”

    第32章

    沈桑宁得守活寡?

    该懂的,她可都懂了。

    紫灵将车窗打开,雨水滴滴答答落下,顺着缝隙渗入车内。

    “咦,那不是素云吗?”紫灵惊讶道。

    闻言,沈桑宁也顺着紫灵的视线望出去。

    雨幕中,熟悉的背影被一店掌柜送出门,正是素云。

    素云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撑着伞在雨帘中跑开。

    “她这两天,好像忙得很,”紫灵说道,“那个铺子,好像是二少夫人的陪嫁铺子吧。”

    沈桑宁若有所思,看了看那家胭脂铺,“嗯,现在未必了。”

    以沈妙仪那急于求财的性子,这会儿估计是想尽办法要盘下城东那家酒楼。

    起始资金不足,卖铺子是必然的。

    紫灵理解不了,“难不成素云不是来收租的?是来卖店的?二少夫人这么缺钱吗?”

    当然缺钱,还缺心。

    用着微生家的银钱和嫁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贪心不足蛇吞象,沈桑宁不再言语,关窗隔绝雨幕。

    那厢。

    素云怀里揣着卖铺子的银钱,步履匆匆地朝府里走去。

    穿过廊道,眼看就快到福华园,拐角处与一婆子相撞。

    “呀!”

    “哐当”一声,瓷器碎裂,黑乎乎的汤药洒了一地,还沾上了素云的衣裙。

    素云来不及嫌恶,被撞倒的老婆子就开始埋怨——

    “你长没长眼啊,这药是要给洛小娘喝的,全洒了,我又得重新熬,误了时辰怎么办!”

    老婆子话说完才看见素云的脸,赶忙收起怨气,“啊,是素云姑娘啊,对不住啊,对不住。”

    素云烦闷地擦了擦衣裙,不由问道,“给洛小娘喝的?这是什么药?”

    这位洛小娘深得二公子宠爱,素云想到昨夜主子又发了大火,就因为二公子歇在洛小娘处。

    老婆子道:“自然是避子药了,二公子特别交代过,在二少夫人生下长子前,后院妾室不得有孕。”

    “当真?”素云惊讶。

    许多大户人家没这规矩,看来,二公子还是重视主子的。

    她得赶紧将此事告诉主子。

    素云快步朝福华园而去,彼时,沈妙仪正让侍女捏着肩。

    昨夜世子歇在青云院的消息,真被传遍了。

    沈妙仪起床后气得吃不下饭。

    人争一口气,她派去好几拨人打听,才得出“好像没有叫水”的结论。

    她心中闷气顿时消了。

    也对,裴如衍是有隐疾的,就算和沈桑宁睡一张床睡觉,也只能盖被子聊天。

    呵,沈桑宁还不是得守活寡、孤独终老?

    “哈哈。”

    沈妙仪不小心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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