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么,这个时候抛出一个和赵可所经历的案件有那么一点点相像却基本毫无关系的案件,赵可会把两个案件联想到一起去吗?

    会吧,当然会了。

    看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已经想到了。

    也许蠢人不会想这么多,但是越是爱多想的聪明人,越是容易想到这些内容。

    赵天喻一定告诉过赵可端琰和莱安西、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为了得到自己肚子里的真相能够对赵可动手,那么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对表哥一家人动手呢?

    无论是赵可也好、表哥一家人也好,都是自己这么一个“学历低下、无能无力、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可怜可悲”的小女孩的依靠啊。

    让所有的依靠都消失了,再拿出求婚戒指,从今往后,陈可怜的依靠就只能是端琰了呀。

    所以,这时候拿出求婚戒指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

    那么,这样带有强烈压迫性质的恋爱关系,真的是自己这样一个软弱可怜的少女能够驾驭的吗?

    还是说,自己只是一只提线木偶,从一开始就不知不觉踏入了端琰的魔爪了呢?

    那么,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自己还是那么的罪无可恕吗?

    果不其然,沉默许久后,赵可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条子?”

    “不知道。”陈月洲摇了摇头。

    “不知道?”

    “恩。”陈月洲使劲点了点头,“我回过神的时候,端琰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

    “那你身边以前有没有什么好朋友?”

    “好朋友?”陈月洲想了想,“以前的时候我忙着打工,身边的确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不过后来都不见了……”

    “不见?”赵可脱口而出,“又是全死了?”

    陈月洲一脸懵:“什么全死了?我不知道,因为我们这些打工的就像是浮游生物一样,也没什么地方去,走了也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死的获的……”

    赵可:“……”

    陈月洲接着道:“也许对你来说端琰是个坏人,有杀人的可能性,在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帮助我、在我需要人解围的时候替我解围、在我没有地方住的时候给我地方住……”

    “给你地方住?”赵可笑了,“住他家?”

    “是……”陈月洲点头,但是随即急急忙忙道,“那时候真的是给我地方住,从来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是跟你交往之后,去云南的时候,我家人出事后,他才拿出求婚戒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现在想来,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渴求真相吧……”

    “他向你求婚了?”

    陈月洲有些紧张答:“……恩……恩……”

    “戒指呢?”

    “丢在……那片水泥里了……”

    “你确定?”赵可冷眼看着陈月洲,“如果让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你知道什么下场吧?”

    “恩……”陈月洲使劲点头。

    赵可又看了陈月洲两眼,抓起桌子上的笔,笔头点在和解书上,最后问:“那你告诉我,你对被条子抛弃了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情……”陈月洲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情……能是什么心情……被人丢弃在水泥池里……能有什么心情……”

    “那我这么问你。”赵可道,“你对条子,是什么样的感情。”

    陈月洲一怔,旋即笑了,眼泪夺眶而出:“对于我而言,他是漫长孤单岁月里惟一一个陪伴过我的人,我很感激他对我的每一次出手相助,无论是什么原因,所以……”

    他道:“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到底对端琰是什么样的感情,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可能在某一个瞬间我喜欢过他,可能……只是觉得无助吧……”

    赵可看着陈月洲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再想问的了。

    如果陈月洲说喜欢,他觉得他可能会受不了;如果陈月洲说不喜欢,他觉得他可能无法信任。

    可偏巧陈月洲给了一个相当圆滑且暧昧不明的答案时,他却觉得就可以这么欣然接受了。

    因为陈月洲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从来不会给你明确的表达,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情,从来都是这么隐藏着自己,谁都看不到她的真心。

    在他眼里,这反而是真实的她。

    但是,他虽然能接受陈月洲的这个答案,却不能轻易接受这么容易接受这个答案的自己。

    陈月洲就是在自己昏迷期间和条子跑了,接受条子的求婚还和条子为所欲为!

    无论陈月洲有多少苦衷,她背叛的事实就摆在那里!

    赵可想落笔签名,可是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就这么妥协。

    陈月洲看着赵可青筋暴起的手背,知道他在挣扎,于是低头道:“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我和你讨厌的人在你昏迷的期间在一起……如果是我,我也不想看见我男朋友跟我讨厌的女生在我昏迷的时候在一起,就算他有再多的苦衷,一想到他和可能害我的人在一起过,我都没办法接受……”

    陈月洲说着,站起身对赵可深鞠一躬:“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亏欠……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做完之后……我发誓……我不会再来妨碍你的生活……我会离开北川……回安徽……回到我家乡去……安安静静做一份职业……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陈月洲指着和解书道:“签字吧,我之所以报警,就是想跟你说这些,我希望你能释怀,不要再那么难过,然后我们……好聚好散。”

    赵可一怔,握着笔的手轻轻一抖。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不选择原谅,他就会永远永远地失去陈月洲。

    赵可顿时笑了,露出有些绝望的表情看着眼前红着眼睛的少女,声音轻轻的,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狠戾:“陈月洲,你怎么这么厉害,才半个小时的时间,又开始抢管理员的钥匙了。”

    第209章

    94

    陈月洲对赵可的提问没有回答,

    而是露出迷茫的目光看向他。

    望着眼前泪眼婆娑且不知自己所云的少女,赵可长叹一声,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警察处理后续程序的速度很快,一边给厚厚的文件盖章一边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谈恋爱就好好谈,别没事玩什么囚禁什么的,

    你看看你们两个,

    一个英俊小帅哥,

    一个这么漂亮可爱让人心疼的小美女,

    好好谈恋爱,

    能玩在一起就玩,

    不能就各过各的,

    闹什么啊对不对?”

    等文件处理完,走到警察局外时,

    赵可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陈月洲见状停下了脚步。

    感受到身后的人停住了,

    赵可也停了下来,

    扭头看着身后驻足不前的少女。

    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预报说会有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会儿气温已经降了下来,风呼呼地吹,

    穿着呢大衣的赵可尚且觉得有些冷,穿着单薄长裙的陈月洲更是冷得在风中瑟瑟发抖。

    赵可知道陈月洲冷得不行,但是他就是做不到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他再也没有办法理所应当地对她好,

    那样仿佛显得自己的感情很廉价似的。

    陈月洲抱了抱胳膊,低声道:“我……还需要跟你回你家吗?”

    赵可一怔。

    陈月洲又道:“既然我们的矛盾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吗?”

    赵可瞬间瞪大了眼睛,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陈月洲指了指不远处穿着校服来来回回行走的学生:“我马上就要研究生考试了,我想这段时间安安静静复习,虽然这个要求有点任性,但是,能不能补偿你的事情等考试结束后再说……”

    “不可以。”赵可冷冷道。

    “啊?”陈月洲一脸懵地看向赵可。

    看着眼前少女一会儿一个懵逼的表情,赵可终于火了:“陈月洲,好玩吗?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不断地试探我的态度很好玩?”

    陈月洲:“……”

    啊,被看穿了。

    其实他知道赵可在烦心什么。

    自己的背叛有很多不得已的情况,可是不得已终归是不得已,事情还是发生了。

    赵可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但是没法对自己的“苦衷”回以原谅,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

    那么这时候,剩下的就是个取舍的问题了。

    如果想要自己,那么就得强迫过坎;如果想要守护心中的坎,就要忍痛割舍自己。

    很多人到了不得不选择的这一步,就开始和稀泥。

    最常见的就是一些情侣的前后任三角关系,一对情侣因为某些不可原谅的错误或者不能退让的原则,无法再和现任继续恩恩爱爱,导致现任变成了前任,但是又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于是最后变成了和前任拉拉扯扯瓜葛不清,又知道两个人没什么结果而和现任计划着未来,最后三个人都难受,三个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是,他不能给赵可和稀泥的机会。

    这两天没什么事儿干他就在思考,他逐渐理清了自己目前的想法、方向和目标——

    首先,他不想离开北川。

    从考上北川医科大学来到北川土地上的那天开始,他就不想离开这座城市。

    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可是这里培养了他,给了他更好的师资力量和生活环境,他喜欢这座城市的一切。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即使总有人诟病很多去了大城市的人不知道感恩故土,但相比小城的安宁,他还是更渴望大城的繁荣。

    他认为他陈月洲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能力在北川站住脚……只是,还需要时间。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为了躲避端琰、赵天喻和赵可或者任何人去别的城市发展。

    他想尽全力在北川读一所医科大学的硕士,等博士的时候考入北川医科大学,毕业后从事一份脑力劳动,完成这幅身体走上人生巅峰的任务。

    可是,端琰在莱安西能挖出什么想要的东西当然好,但是如果挖不出来呢?端琰一定又会瞄向自己。

    为此,他必须在羽翼丰满之前,找到一个靠山,得到一片足够安全、舒适的容身之地。

    为什么他不靠自己呢?

    因为独立生存很麻烦,很浪费时间,而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他身材太过于弱小,虽然力气挺大、打架也还不错,但总不能走马路上胸前挂一张牌子写着“别惹我,我很强”。

    而大多数路人还是会根据体格判断一个人的力量的强弱。

    一个一米七的散打冠军拿出冠军的奖杯之前也许路人压根不会怕,但是一个一米九的壮士即使是虚胖也没有人敢招惹。

    人人都说不能以貌取人,可是人人都在以貌取人。

    他这幅身板,如果没有足够的学历和知识让自己步入更高的收入阶层,独立生存的时候会遇到很多烦人的情况。

    有位人文学者说过:越下层的社会,越是原始力量的社会。

    这句话虽然不全对,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适合。

    他目前就是下层社会的居民,虽然不是所谓的弱者,但是一定会在生活中饱受欺凌。

    出门做他目前的学历和能力能做的工作,他可能会因为工作范畴不擅长受到更多辖制、因为身高体重受到更多歧视、因为长得太好脾气受到更多潜规则……

    虽然还有很多工作打拼久了还是能混出来个名堂的,比如一些商业APP的营销或者创业项目的销售等等,这些工作有很多低文化层级拿到了极高的收入,有不少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女生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坚定的决心如今也有了非常厉害的人生……

    但是……太辛苦了。

    他陈某人连工作都不想干,自然对这些辛苦而且不擅长的工作不感兴趣。

    他的目标就是考入医学院读博,当个每天坐在实验室里面做数据分析,风不吹、雨不淋还受人爱戴的科学工作者,他没工夫浪费学习的时间去创业或者拼搏别的。

    这时候,他需要一个能和端琰与赵天喻对抗且能保护自己的人存在,而自己身边恰好就有这么一个人——赵可。

    虽然赵可相当聪明且恋爱经验丰富,可是毕竟是小了自己足足十岁的小屁孩,有些地方,还是比不过他这个老人刁钻。

    如果曾经和赵可谈恋爱只是为了做支线任务的话,那么这次想和赵可谈恋爱,就是为了终极任务和生存。

    他并不认为自己抱着这么个心态试图和赵可和好有错,因为这次的目标略大,他有信心能和赵可好好相处,心无旁骛地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并且加速巩固自己,所以他打心底不希望失去赵可。

    但是,倘若失去了也就是失去了,赵可如果并不愿意给他这个容身之所,他也并没有太强求。

    毕竟,路还是有的,就是麻烦了些。

    如果真的无法挽回,他也期待这次能和赵可、赵天喻的恩怨情仇断个干净,从此安安心心学习读书,去其他城市发展。

    人总会对别人抱有期望,但不轻易对别人抱有太强烈的期望,眼前选择的路就会有很多。

    于是,陈月洲仰头看着赵可道:“我并没有试探你,我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我没有理由再待在你身边,你身体这么差,需要人好好精心照顾,而不是我在你身边添堵,而且,我现在的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什么好的医学院,我……”

    陈月洲话说到一半,赵可一怔,脑内似乎出现了一个可以把陈月洲留下又能维系自己自尊心的办法。

    他道:“先给我上车,我有事情跟你没有了结。”

    陈月洲一怔,紧接着有些怯懦地上前一步,替赵可拉开车门,等赵可落座后,自己才跟着坐了进去。

    保姆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眼,露出有些欣喜的表情:“赵可你没事啊?”

    赵可这才想起都是因为保姆自己才进了公安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保姆皮笑肉不笑:“你,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啊?”保姆顿时露出委屈的小表情,但也不敢多嘴,扭头安安分分地坐好。

    回到家,赵可没搭理陈月洲,脱了外套上楼休息。

    陈月洲就安安分分回了地下室,躺在床上玩手机上的2048。

    直到傍晚吃饭的时候,保姆从楼上下来,一脸懵地看着陈月洲:“赵可……让你上去……”

    等上了楼,陈月洲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堆水泥块,在那些水泥的中央,那枚握着半心的骷髅手戒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陈月洲倏地感觉胸口一揪,但好就好在,这份揪心感在他的可控范围内,让他不至于恐慌。

    赵可坐在沙发前,冷漠地抓起戒指在手中把玩着:“这么可怕的戒指用来求婚,这人什么品味?”

    陈月洲低下头,露出有些胆怯的表情,没说话。

    “别装了。”赵可扫了眼陈月洲,“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都敢在我们家丢屎,还能因为看到个戒指害怕?”

    陈月洲摇了摇头:“看到那个戒指,我会想起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被人背叛,被所有打着要亲近的我的旗号的人背叛……”

    赵可哼了声,对着一旁的几个壮汉勾了勾手指,对方立刻抱着一台巨大的机器走了过来,放在地中间后,插上了电插座。

    机器亮起的瞬间,炉腔内一片火红。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赵可仰头问陈月洲。

    陈月洲摇了摇头。

    “这是回收黄金首饰店铺里面用来熔贵重金属的机器。”赵可说着将戒指丢给陈月洲,严词道,“当着我的面,熔了它。”

    陈月洲沉默。

    他还以为要做什么呢,原来就是熔戒指啊……

    多大个事儿啊……

    这戒指又不是端琰哭着跪下求婚替他陈某人戴上的,而是他陈某人哭着跪下被端琰戴上的,熔就熔呗……

    “是不是觉得我让你现在做的事情特别简单?”赵可歪着脑袋撑着头问。

    陈月洲没说话。

    “这个动作是简单,可是意义不一样。”赵可挥了挥手机,“你熔戒指的动作,我会拍成九宫格的照片,用我哥的朋友圈,发出去。”

    陈月洲一怔。

    这下总算明白了,赵可是要拍给端琰看。

    可是,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赵可似乎认为自己对端琰有很深的感情,以至于这枚戒指有很深刻的意义,扔掉这枚戒指意味着逃避,可是通过朋友圈当着端琰的面在别的男人面前熔掉,就显得更像是一场合格的分手礼。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子的。

    自己的确对端琰有感情,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的确会难受,但是,这枚戒指并没有承载他和端琰之间任何美好的感情,而是在自己几乎崩溃的时候被端琰戴上的枷锁。

    每当看到这枚戒指,他虽然会想起对端琰的感情,但也会想起来自端琰的枷锁感。

    熔掉,其实对如今被端琰背叛的自己来说,是个好事。

    但是,如果一脸喜悦或者面无表情地熔掉,都不能满足赵可心中期盼的“仪式感”。

    于是,陈月洲看着手中的戒指,深吸气了无数次,这才缓慢地挪动脚步,将戒指放入熔盘之中,拿起喷枪,一点一点瞄准,摁下高压按钮。

    火光一瞬间包裹了他视线中的一切,望着那骷髅细弱无力的手在那枚坚硬的心上一点点熔化,包裹着戒指的蜡在盘中化为透明如泪的液体在盘中流淌,陈月洲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戒指包裹好的瞬间,他回头对着端琰伸出手,端琰微笑着说好看。

    那一天,那个时刻,他曾经祈祷过,期望端琰永远只有那个时候的样子,再也不会改变。

    可是,他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抱有如此期望了吧。

    “浪子回头金不换”中的回头之所以金不换,不就是因为太难了吗?

    既然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就不要去犯错了。

    陈月洲垂下眼,不知不觉中,眼泪从眼眶滑落。

    当泪水在下巴边徘徊的时候,陈月洲猛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匆忙擦去眼泪看向赵可,一瞬间本能地想要解释眼泪的来源。

    可赵可就那样撑着下巴,透过炙热而滚烫的火光静静地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

    熔戒指结束后,赵可将一打资料丢给陈月洲:“看完之后签字,算是你的补偿,当然你可以不签,不签我就送你去中东,这次我说真的。”

    陈月洲低头一看:《护理员劳务合同》。

    他顿时感觉心口一动,那一瞬间,心中有种非常微妙的感情,仿佛在落地生根。

    陈月洲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默默拿笔写上自己的名字:“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在此期间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赵可哼了声,扭头打算上楼。

    但紧接着,陈月洲有些煞风景地叫住他:“不过,一个月5000元是不是有点少啊?这年头医院心脑血管科的护工都给开7000元呢。”

    赵可:“……”

    妈的,这个钱奴。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最近实在是忙得吐血,今天无意中看了眼大纲,发现跑纲了【笑哭】幸好跑纲集数不多,所以从92修了文,抱歉啦。

    第210章

    95

    所谓护工或者护理员,

    泛指没有护士资格证但具有少量基础护理学常识、并从事照料病人日常生活护理工作的人的总称。

    这个领域大多数人没有上岗资格证、入职入门门槛极低、薪水自然不会有多高。

    在保姆范多阳眼里,赵可身边有自己照顾三餐起居,有司机外出接送,护理员其实可有可无。

    如果非要说护理员有什么用的话,大概就是负责照顾赵可日常的身体状况,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吧。

    可是,

    这种时候找一个专业的护士或者医生来不是更好吗?干嘛找这种马上就要考试的医学考生?

    思来想去,

    保姆得出了一个答案:现在的小年轻人,

    和好就和好,

    戏真多。

    顺便也不由地多瞧了两眼陈月洲:嚯,

    真有手段。

    陈月洲签好合同后,

    窗外就下起了雨夹雪,

    不一会儿,天色变得更暗了些,

    鹅毛般的大雪便纷纷扬扬而下。

    保姆走到赵可身边,

    想了想,

    小声道:“那她住哪儿?”

    赵可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蓝牙耳机打电动,

    听保姆这么问,摘下耳机冷漠道:“你觉得护工应该住哪儿?”

    保姆想了想——

    这套房子就三层加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只有一间小客厅用来做健身房,外加一个带迷你卫生间的小别间,

    虽然里面放了张小床,但基本算不上卧室,供暖不如楼上,

    而且通风不怎么样,最关键的是,赵可住二楼,如果让这姑娘住地下室,不方便二人见面;

    三楼倒是方便二人见面,但是因为是楼顶,只有一间小客厅和一个大阳台,没有能住人的地方,而且赵可的颜料和作画工具都摆在那里,让一个护工住那么大的客厅不合适,赵可好像很不希望外人觉得他对那姑娘有任何偏私;

    一楼倒是应有尽有,可是保姆间就一间,剩下的两个卧室,一间是留给赵可父母偶尔过来居住的,一间是留给赵可堂哥或者表姐过来居住的,至于还剩一间书房,空间和自己的保姆间比起来实在是太大,腾出来给护工的话赵可肯定会嚷嚷;

    二楼倒是有个空着的小书房,里面只安了书架和单人的榻榻米,适合护工的身份……不过距离赵可实在是太近了,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答应?

    思来想去,保姆道:“一楼保姆间我住了,现在就二楼那个拐角的小书房空着,我觉得那里挺好,跟你在一个楼层而且就在你隔壁,方便照顾……”

    赵可:“谁让她上楼住了?当然是继续住地下室。”

    保姆:“……”

    行吧,你们小年轻人谈恋爱,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一夜,雪下得特别大,但是地面的温度还比较高,落地的雪不断地融成水,陈月洲不得不关掉天窗的玻璃,可是房子一旦没了窗,就会显得特别压抑。

    而且,地下室只有接触一楼地板——也就是房顶处有供暖,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单一的供暖无法抵消来自于窗户这边地面的寒冷,整个地下室湿冷湿冷的,而保姆给的毯子有些薄,导致陈月洲第二天因为太冷醒来特别早。

    一起床,望着四周连窗户都没有的密闭空间,陈月洲有些烦,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个牢笼里面继续住下去,必须想办法换个好点的地方住。

    赵可如今虽然留下了自己,可是心中的那道“被出轨”的坎始终是存在的,那道坎不消失,赵可基本不能好好面对自己,那么这种扭扭捏捏的关系会一直存在,他必须想个办法,销毁赵可心中的那道坎。

    今天是周一,负责照看赵可的医生按照每周的回访时间定期来给赵可做简单的体检,确定无恙之后,将一系列赵可身体的照顾事项列成表交给陈月洲,又拿了一份新的配餐表给保姆后离开。

    中午的时候,赵可因为身体还有些困睡下了,保姆准备出门去采购,陈月洲原本也想出门,但是因为太冷了,他决定先叫个跑腿买件外套再外出。

    等衣服的期间,陈月洲出门倒了趟垃圾,结果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房子的钥匙,进不了房门。

    他原本合计着要不然叫赵可帮忙开个门,但是转念一想,医生说了,赵可现在精神压力远比身体压力要大,虽然良好的作息是好事,但是如果能睡个懒觉,未尝不是一个减压的方式。

    于是,陈月洲放弃了微信召唤赵可,闲着也是闲着,他就穿着单衣顶着漫天大雪给花园里的花朵浇水等外套。

    恰好之前救了陈月洲一命的的男学生路过,一见陈月洲顿时露出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大下雪天浇花,花真可怜……”

    “啊?”陈月洲转头看向男生,“哦,要我买MAX的那个啊。”

    男生哼了声:“你不是这家的小孩吧?我听我爸说了,这家的户主是个年轻人,哪儿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陈月洲笑了笑:“对啊,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得了吧。”男生无视陈月洲走开,“你又不是老师,就你是帮不了我什么忙的……”

    “那可不一定。”陈月洲道。

    说话间,他顺便扫了眼男生身上的校服:深蓝高中。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教学硬件和北川国际不相上下,环境设施甚至比北川国际还要富足,学校关于对外交流的政策的福利远超于北川国际,基本是每一年高考英语单科状元的出处,但是高考总成绩和国内名校入学率却和北川国际差之千里。

    简单点来说,这是一所有针对性的高中,不求在校学生高考分数有多么赢人,重点抓英语,目标是全科优秀,主攻学生的对外输出。

    于是,陈月洲道:“虽然我英语不好吧,但是我可教过两个高中生,一个考上了北川医科大学,一个考上了……呃……哪个大学来着?反正是个不错的二本。”

    男生一听,停下了脚步:“你的意思是你会导数?”

    陈月洲顿时笑了:“好神奇啊,怎么这么多高中生都栽倒在微积分入门上啊,那你们大学数学还怎么过?”

    男生:“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说话快一点,我晚上还要上家教。”

    陈月洲回头看他:“那你介意让你家保姆帮我去大门口一会儿收个跑腿,并且请我去你家喝杯热牛奶吗?”

    男生:“……”

    这人绝对不是学生吧?虽然身子小小的、脸长得挺清纯的,怎么做人这么像个油腻腻的中年人?

    内心虽然对陈月洲有些嫌弃,但男生还是请陈月洲回了家。

    打开男生的课本,发现对方居然和陈语轩是一个课后参考教材,陈月洲几乎不带过脑地就演算出了习题和答案。

    男生低头看了看标准答案,又看了看陈月洲的解答,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卧槽,我没白帮你。”

    说完,拿起笔记本就开始抄答案。

    数学参考资料最后那么几页虽然会有一道题最终的答案,但是很少有解题的过程,而老师往往检查的就是解题的过程,所以陈月洲把解题步骤写得特别详细。

    男生一边抄一边道:“哦哦,原来是这么解,哦……”

    陈月洲顿时翘翘眉:看来还不是个学废。

    学渣这种东西也是分级的,所谓学废这种学渣中的最底层,就是即使你把解题过程一步一步剖在他的面前,他都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

    男生抄题的过程中,这家保姆去取衣服,之后两个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些别的。

    期间陈月洲了解到,这个男学生叫张星灿,是深蓝高中高三的学生,因为说话不太好听还不自知,再加上颜值不太够,似乎没多少异性朋友,所以和陈月洲这种留着斩男黑长直发型的小美女沟通起来有些紧张,但意外地特别能说。

    陈月洲觉得好歹是个邻居,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帮上忙,就和对方多唠了几句,等回过神时已经过了晚饭点,天已经黑了。

    手机猛地亮起,赵可的电话飚了过来。

    陈月洲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外面黑压压的天空,笑了笑,没接。

    半个小时后,外面传来摁门铃的声音,张家保姆一去看,就见赵家保姆对着陈月洲急吼吼道:“你干什么呢你!这么晚了怎么不接电话!赵可找你!”

    陈月洲这才起身向张星灿告别,披着自己新买的外套慢悠悠地跟着保姆回了家。

    赵可就坐在一楼的客厅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依偎在一片毛茸茸之中,越发显得身娇人白皙,见到陈月洲的瞬间,视线紧紧地锁在他身上,声音冰冷:“你干什么去了?”

    “我?”陈月洲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你能让保姆找到我在哪里,就说明你查看了摄像头,我去哪里你不知道吗……我就是去隔壁坐了下……”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护理员?”赵可问,“你是没看清楚合同上说的明明白白你必须对我的身心还有身体负责人吗?如果没有我的吩咐,你应该做的是待在你的房间里待命!”

    “我本来打算出门买需要照顾你的道具的。”陈月洲道,“但是,我没有衣服穿,地下室又太冷了,我就叫了个跑腿买衣服,结果不小心把门关上了,你今早诊断结束后就在睡觉,我想着不打搅你……”

    “你确定你是不想打搅我?还是你已经习惯了出轨成性?”赵可冷冷地打断他问。

    出过轨的一方一旦被抓过现行,即使另一半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原谅了出轨方,但从此以后会变得神经敏感,特别是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抓不住眼前的人的时候,时常陷入一种担忧和怀疑状态,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

    这时候的情侣如果不早点处理掉这个心结,最后两个人的关系只会越走越崩盘。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冷,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保姆默默地向后退、向后退、向后退……最终退出了战场范围,躲在隔壁房间听墙角。

    陈月洲看着一脸怒意的赵可,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直到走到他面前时,蹲下身子,45度仰头望着赵可,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出轨成性?我们之间现在……好像不存在这个词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99自己也知道少,所以这两天找个时间会努力一下!

    第211章

    96

    “……”赵可一怔。

    陈月洲的话让他瞬间觉得颅内一阵刺痛。

    她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

    只是护工而已,没有交往,何谈出轨……

    可是、可是自己为什么把她留下来,她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非要把有些内容点破才行吗?

    “赵可。”陈月洲抬头看着眼前神色飘忽的赵可,“我现在是你的护理员,我知道你是顾念过去的感情,

    给我卖了个人情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来缓解你心中的苦闷,

    你心中还有一丁点不舍……

    但是我也知道,

    你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心中有坎,

    是因为还在乎,

    是因为想要得到和无法原谅在互相冲突,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你早就把我处理了眼不见心不烦了不是吗?

    但是,再深的感情,

    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掉,

    更何况你对我的感情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既然你没有办法再原谅我,

    更没有办法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你的内心已经作出了答案,

    你就应该顺着你内心的选择,学会逐渐忘记我……”

    陈月洲道:“所以,

    那就用这段时间淡掉吧,淡掉之后,坎自然就没有了,

    你也会变得好受,我也会觉得内心对你的愧疚能够稍微少一些,不是吗?”

    赵可僵在了沙发上,呆滞地看着陈月洲。

    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思,她都懂,她全都明白。

    也是,她又不是弱智,这也不是在演情感电视剧,她那么聪明,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心思都不明白

    她知道自己过不去心中那道被背叛的坎、想要忘了她、想要和她善始善终、想要解决掉因为突然失去她产生的巨大落差感和背叛感、为了能够不再留恋地和她说再见才把她留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当她说出这些自己早就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话时,会这么难受、心脏会这么疼痛呢……

    赵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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