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个念头才刚出来,就如滋生在阴暗处的玉藓,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成片,言琛不敢往下想,同时,他又迫切地想弄清楚她不愿说出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弄清楚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可看着那个抱在他身上小声啜泣的女子,他又不忍心再继续逼问。

    又是一阵许久的沉默后,言清漓听到言琛说:“罢了,此事我不会再问,待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言琛将她轻轻推开,翻身下床,在一室的昏暗中准确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信纸一一拾起收好,而后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言清漓见他不再赶她,甚至没有撇开她独自去睡小塌什麽的,这才放心下来,她试探着在裘被下去握他的手,可他却突然翻身,面朝外,徒留一个宽厚的脊背给她。

    “四更了,睡吧,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刚落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虽说她勉强解释清楚后,言琛大抵是不会再怪她擅自嫁人这件事了,可他态度依旧冷淡,甚至不愿触碰她……

    四更又怎么了?从前他们共宿一塌时,哪次不是折腾到天快亮?

    若不能彻底和好如初,她心里始终没底。

    她咬咬唇,向他身后蹭了蹭,与他同枕一枕,手从后面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身后缠上来一具柔软的身子,无骨的手在他紧绷的腰腹上缓慢游走,又轻轻柔柔地唤他“哥哥”,还用那对饱满的乳房蹭他的背。

    言琛是个正常的男子,那腻歪着他的女子又是他日思夜想了半年之久的心上人,且她还深知他何处敏感,这样的挑逗下,他顿时周身滚烫,如临大敌,滔天的欲望全汇聚在了腹下某处,变成了他此刻能对付身后撩火之人的唯一武器。

    可他却硬生生地将翻身压她在身下的冲动给克制住了,明知她在求欢讨好,可一想到她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在刻意勾引他,想到她对他也许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深情,他便生出剧烈的涩意。

    她躺在她那位“夫君”的身侧时,莫非也是这般曲意逢迎?努力讨好?她怎能如此轻贱自己?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求助于他,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为难自己!

    说到底,还是因她不信任他,觉得他不值得坦诚相待罢了。

    言琛握住那只不断在他身上点火,还一路向下摸去的手:“你不是累了吗?我明日还有事,早点歇吧。”

    手被言琛给扔了回来,言清漓一时语塞,悻悻地盯着他无动于衷的脊背,脸慢慢发热,又觉得有些委屈——她都真诚地解释了那么多次,又放低身段主动去示好他了,他怎么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对她的。

    她也是有“骨气”的人,就算曾经求星连帮她找宁天麟时也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被拒绝后,她立刻赌气地翻过身,也用背对着那人,还不小心将翻身的动静弄得大了些,生怕谁听不到似的。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人来哄她一哄,她万分委屈的同时又不断在找理由安慰自己。

    言琛不是裴凌那种傻小子,她背着他与别人好上,虽然解释过了,可他总不能这么快就消气吧?况且她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在这样的身份下又爬上亲兄长的床,试图勾引,她自己想想都觉得臊得慌,更何况言琛?他怎麽可能会不介意?

    这么想着,她渐渐释然了一些,想着明日再送个信给裴凌,拖延上几日,慢慢来吧。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后的男人始终没反应,猜他八成已经睡着了,便颓然地叹了口气。

    她还真是任重而道远,父亲的罪名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害她全家的凶手们也还好端端地过着太平日子,可她太没用了,除了懂些医术再没有其他能耐,只得周旋于各色男子中,苦心经营着与他们的关系,谋划利用,也不知何时才能解脱出来。

    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说累了,也是真的累。

    她想家人了,想爹娘,想那些承欢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早上起的早,今日又哭了几通,身体乏了,她胡思乱想的意识便也渐渐模糊起来。

    言琛睁开眼,方才听到她小声地叹气时,他几度想转过身,问问她在想什麽,为什么会睡不着,可他忍住了,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平穩绵长的呼吸时,才慢慢转过身来。

    黑暗中,他肆无忌惮地看着那个离他遠遠的,缩成了一团的女子,眉心慢慢蹙起。

    过去她时常会在睡着的时候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以这种防护的姿态将自己包裹着,后来他便抱着她入睡,待她慢慢习惯了身边有他后,便会在熟睡时将身体放松下来,可此刻,她又是以这种极度不安的姿势睡着了,哪怕他就在她的身边。

    见她这幅样子,他有些自责,暗恼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冷硬了,何必要与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虽然他仍然没弄清楚她所谓的“隐情”到底是什么,但她不是已经表明了心迹,说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而他所怀疑的那些事,目前也只是捕风捉影,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假设,他将自己假设来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对她可有公平?

    至少此时此刻,她正在努力地在挽回他,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这么做了,而他心底里也更加倾向去相信她。

    起了怜意,言琛便想将那缩在床里的女子揽进怀里,可手将要落到她身上时,他又抿紧唇,把手收了回来。

    言琛啊言琛,枉你自诩为人光明磊落,可你在做什么?

    无论她对裴家那小子是否有情,至少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在她没有离开裴家之前,她毕竟是别人的妻子,而你竟丝毫不知避嫌,还继续与她同宿在一张床上。

    可身旁躺着他日思夜寐的人,他又怎能安然入睡?

    身下的欲望如春风野草,邪恶般地滋生,不受控制地出卖了他对已经嫁为人妇的妹妹产生的恶念,偏他越不愿去想,过去那些与她赤裸相呈的每一慕,便通通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铺开。

    他呼出一口浊气,打算离她遠些,去别的房间,可才刚刚下地,他便耳尖一动,回头去看床上的人儿。

    她始终没有动过姿势,却将身体蜷的更紧了,羸弱的肩膀正在微微发抖,埋在臂弯中的头低的很深,从中发出幼猫一般的痛苦呻吟:“不要……爹爹……娘……清儿错了……不要丢下我……不要……”

    —【题外话】—

    小声bb:终于炖到哥哥的肉了(戳手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咋写

    08

    第二百零七章

    哥哥,你抱抱我(言琛H)

    当时他不曾有疑,可如今想想,她应当是有意隐瞒了。

    四更夜深,月白风清,万籁俱寂,可言琛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她在害怕什么?又在憎恨着什么呢?以至于连睡梦中都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他们在一起一年之久了,他与她不仅有着血缘的羁绊,又有着远超兄妹的亲密,他以为他们已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或是说,他所了解的,只是她欲盖弥彰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是她所希望他了解的她,而非真正的她。

    真正的她是什麽样子?他从来都不知道,也只有此时此刻,在她于睡梦中毫无设防时,才被他窥见了冰山一角,可这一角也微乎其微,等同于一无所知。

    他有些恼火,又有些不甘心。

    胸前的衣裳忽然染了湿意,言琛低头看去,见她不知又梦到了什麽,竟然在闭着眼无声流泪,他的那些恼火与不甘心霎时烟消云散,只余满心的怜惜。

    殺场上的常胜将军最终落败于一名弱女子的面前,他于心底轻叹一声,以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眼角冒出的泪珠一颗颗吻去。

    你的秘密,到底何时才愿意告知于我?

    ……

    言清漓不知自己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楚家旧宅之中,经过了大火的焚烧与六年的变迁,这座宅邸早已易主,可她此刻身处其中时,看到的却依然是那个她生活过的家。

    残亘断墙均已重新堆砌,屋瓦亭园也都修缮完全,整间宅子还保留着过去楚家的模样,甚至连父亲的药圃都还在,可她走在这座曾经分外熟悉院落中时,却感到万分陌生。

    尽管这里的景致令她再熟悉不过,可诺达的庭院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她如一个孤魂野鬼,茫然四顾地游荡在这座了无人气的宅子里,直到她在一片干涸的池塘前看到了一个默立着的男子时,她才心头一跳。

    不知怎的,她看着那道影子,突然感到心口疼痛,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外涌。

    那男子的身影十分模糊,她越是想走近瞧瞧,那人便离她越来越遠,且身影还在慢慢变浅,泪眼模糊之际,她忽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这个怀抱令她莫名的安心,有着家人般的温暖,令她漂泊不定的心得以短暂安歇。

    她立刻忘记了那道模糊的影子,贪婪地享受起这个拥护着她的怀抱。

    她感觉到眼皮上似有轻羽划过,接着是鼻尖,脸颊……这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她知道他是谁,可一想到他两日来对她的冷漠,想到方才他还在与她背对背地冷战,她既委屈又不愿睁眼,怕一睁眼,这个梦便散了。

    吻如鸿毛,最终停在了她的唇边,不再继续了,她赶紧搂住他,主动将香唇凑过去,还伸出小舌尖试探地舔砥他的唇,她感觉到他好似一僵,随后紧闭的唇又闭得更紧了,以至她翘了半天也没能撬开,她不由有些心急,忍不住出声道:“哥哥……之恒哥哥……”

    她继续在他的唇上十分有耐心地亲亲舔舔,可除了能感觉到他灼热粗重的气息外,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慢慢地,她便开始泄气——哪怕是做梦,他也不愿再碰她了。

    舌尖悲观地落回到自己口中,可微张的檀口尚未闭合,她的唇便被突如其来的温热覆住,而后一条强横柔韧的舌长驱直入,急切地卷着她的舌尖一起翻搅,又扫过她的贝齿,探过软滑的四壁,最后有力地吮住了她的舌根。

    “唔……”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她的唇瓣麻麻的,舌头也木了,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从嘴角流下,顺着脸颊滑向耳根,再从耳根向后颈滑,可还没等滑进深处,那条舌头便追逐而上,在这条路径上留下了一连串湿濡。

    他们时隔许久未曾亲昵过了,哪怕只是梦,也令她产生出莫名的激动,她觉得骨头都酥软了,藕臂也失了力,不住地从他颈上滑落,又努力地想要攀回去,不知经过了几回抬起落下,她的手便忽然不能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叠在头顶。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由唇到颈,最后来到她的胸前,奶乳先是一片冰凉,而后罩下来一片热烫,热烫紧贴着乳肉,裹着她翻滚不停,像是浆洗多次而发硬的粗布,将她的乳尖摩擦的发红发硬后,又被捻紧揉搓,再接着便被一片柔软湿热所缠住,将她那粒粉粉的小石子拨弄的更加挺翘。

    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陌生,可不同的人做起来又都是不同的感觉,一想到那冷漠如高山的男子趴在她胸前,轮流吮着她的两颗奶乳,她便分外动情,所有的感官知觉仿佛都被无限放大了。

    这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到她好似能感觉到他含吮着她每一寸乳肉,在她小小的乳尖上流连最久,反复轻咬、拉扯……她不堪刺激,口中不住地发出浅浅嘤咛。

    “哥哥……哥哥……嗯啊……”

    压抑了许久的情欲在这漆黑无边的黑暗里炸成了一朵朵焰火,言琛禁不住她梦呓中这一声声动情的“哥哥”,更禁不住她热情主动地抬胸拱腰缠上他,他想停下来,却如同一个瘾君子,流连在她甜腻的身子上无法自拔。

    这半年来,他对她的思念成疾,在她主动吻上来的那一刻悉数爆发,他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她身上索取解药。

    再也等不及。

    他褪净了她身上那层薄薄的里衣,分开她的双腿,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眸子在黑暗中紧盯着她闭阖的双眸,他扶着自己铿锵有力的坚挺,抵住了她早已湿滑不堪的入口,可当那怒挺的菇头将花瓣微微顶开了一丝缝隙后,他却停了下来。

    从前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最多算是兄妹苟合,而今,她已嫁人,是别人的妻了,若他再继续下去,便是兄妹通奸,他这样做,既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那位名正言顺的夫他明知她是他的妹妹,可他却从未尽到身为兄长的职责,规劝她摆正情感,反而得知她倾慕于他时产生了阴暗的窃喜,带着她共赴沉沦。

    这世上最无耻的词语放在他身上恐怕都不为过吧……

    他这次回来,本已打算放开她,令她回去过本该过的生活,可他面上淡漠于她,却又没有彻底拒绝她想要留宿的举动,在她爬上他床榻的那一刻也没有出手阻止,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他不得不承认,当他打开房门,见到她忽然跑出来扑进他怀里那一刻,他的内心其实是喜悦至极的。

    没了爱抚后,睡梦中的人儿似是又开始不安,她先是不清不楚地嘤咛了两句,又轻轻哼哼两声,最后纤腰微微上拱,被分开的腿儿也不安分地勾住了他,并轻轻嘤喃:“……你抱我,哥哥……抱抱我……”

    戳在洞口的菇头一跳,言琛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令自己没有狠狠入进去,他呼吸粗重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定她仍然是睡着的后,松了口气,狼狈地伏在了她身上。

    他又何尝没有发现,她今晚是有备而来的——她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寝衣,也沐过浴,身子香香软软,如一颗剥了外皮的清新蜜桃,换做任何男子见到这般模样的她,恐怕都会把持不住。

    她要与他重修旧好,他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可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恼火自己轻易地就上了她的钩子。

    说她是心悦他的,可她却对他却连一丝信任都没有,一句真心话都不愿透露,可若说她是虚情假意的利用他,她又会在毫无设防的睡梦中依赖他的怀抱,还会在梦呓中念着他的名字,向他求欢索爱,想要他。

    他到底该拿她如何是好?

    09

    第二百零八章

    爱哥哥(言琛H

    20000珠)

    迷迷糊糊中,言清漓好像听到了言琛的声音从极遠的地方传进来,他好似在说:“你对我可曾有过片刻的真心?又可曾真的爱慕过我?”

    她一怔。

    爱?

    这个字好生沉重,她碰过一回便已遍体鳞伤,这辈子再也不敢碰了。

    若是清醒时,她必定会遅疑,会逃避,可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她虽然不知自己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但对于这个男人,她应当,的确,是有些喜欢的。

    况且眼下最重要的事,不就是令他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吗?既然有些话她醒着时无法说出口,那么在梦里,说给他听听又有何妨呢?

    “……唔……别人……爱……不是有意我……不喜欢……爱哥哥……我好爱哥哥的……你不要气……我……啊……啊!!”

    睡迷糊了的人儿根本不知自己稀里糊涂地都说了一串儿多么可怕的梦话,她在断断续续又没有条理的呓语中,忽然感受到一阵刺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由下至上地将她身体贯穿了,随后,她还没从那阵饱胀中缓过来呢,那东西便又直接带着她冲上了云端,将她狠狠扔进了绵软的云团里,抛上抛下,天地震动。

    她时而感觉自己的魂魄从云团中飞离了,时而又从天上急速下坠,坠进了一片温热的泉水里,酥麻的泉水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顶起重重热浪,又将她重新顶回了云霄。

    她神智涣散,仿佛在空中被急雷烈雨一遍遍地冲击,被击中的那一刻她觉得有些痛,但随后又是涌遍全身的舒畅,整个人轻飘飘地荡在虚空中,荡啊荡的,就登入了极乐殿。

    她急于想抓住些什么,想让这种飘然之感落在实地,但好似有道无形的铜墙铁壁挡在了她的面前,并且不住地向下压迫,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她胡乱地抓了一通,在那墙壁上挠了几下,手腕就很快被两道无形的枷锁给锁住了。

    这下她再也动弹不得了,五感全都集中在了被贯穿的小腹,她感觉有什么铁杵一样的东西正急速地在她肚子里抽弄震颤,一遍遍地将她撕开又合拢,而她薄薄的肚皮下好似就藏着那处她掉进去的温热泉水,泉水被搅弄的满池漩涡,疯了似的从泉眼喷薄。

    忽然,她感到一阵剧烈酸痛,那根在她小腹里翻云覆雨的凶物一下子就撞进了泉眼,堵住了那向外喷薄的热泉,并且还反向泉心里灌去了一股股更热更烫的水液。

    她被烫的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浑身颤抖,眼前的云啊雨啊泉水什麽的一下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芒,随后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慢慢地,这黑暗逐渐清晰起来,她懵了一瞬,随后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按在头两侧,正与另一双粗粝的大掌十指交握着,而她身上压着一具滚烫的躯体,她与那人如一对交颈的鸳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下体连合,满身黏腻。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明明记得自己凑过去,结果被他推开了,他还甩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脊来着,可这……又是什么情况?她记得自己后来好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些噩梦,可怎么一醒来她就与言琛滚到了一起?

    ……难道说,方才她梦里感知到的一切不是假的?

    绵软发麻的身体与双腿间湿腻腻的淫汁花液赤裸地回答了她的疑惑,感觉到插在穴儿里的阳具又在重新鼓涨,她明白了,她就是在睡着时与言琛点着了干柴烈火。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笼罩在她身上的高大轮廓,便小心翼翼地唤道:“……哥哥?”

    言琛正后悔自己方才那一下没忍住射在了她体内,忽然听到她醒了,顿时身子一僵。

    黑暗中,他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好似被人当场打了一巴掌——明明她主动求欢时他冷然拒绝,可他却又趁她熟睡之际对她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好在他并不是青涩的少年,这难堪只有一瞬,他便正视了自己的情感与欲望,他并没有出声,只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以吻缄口,吻得肆无忌惮,同

    ——【加入Q捞起她一条腿置于肩头,又将她另一条腿按压在她腰侧,裹着淫液的阳根从她软烂的小肉穴里抽出,“啵”的一声,带出了一片粘稠的白液,又再度挺入进去,将那脆弱窄小的穴儿缓慢地填充到极限,腰腹一紧,便向着最深处使力抽送起来。

    她既醒了,他便无需再收力了。

    言清漓醒来后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哥哥”,便又被那人叠起来狠命贯穿,粗壮的阳具如一根滚烫的烙铁,碾着穴儿里的软肉,又急又重,下下都顶到最深处的宫穴入口。

    她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人忽然弄醒了,醒了他又不说话,还更放肆地干她,她语不成调,娇滴滴的喊着:“哥哥……啊!啊!哥哥……”

    她以为她的身体早该适应了这种强有力的插入,可她与言琛已经时隔半年之久未曾亲近过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欢爱令她分外动容,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流出更多的汁液,十分配合起来。

    穴儿死死绞着他粗粗的肉棒,连拖带拽地缠着大大的菇头不放,可他的阳物却如斯冷漠,毫不留情地冲破层层阻力,将她不知天高的小穴儿干的直打哆嗦,噗呲噗呲冒水,犹如一只熟透裂了口的蜜橘,轻轻一按就拼命向外出汁儿。

    “呜哥哥……啊!……啊啊……呜呜啊啊……”

    一醒来就遭到这样凶猛的肏干,言清漓本就敏感的身子更是一下就酥软了,整个人跟着他急速抽插的动作而不住震颤,娇媚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言琛禁欲了许久,又加上方才已经泄过一回,他充沛的精力如在上战场杀敵,将她“殺”的片甲不留,溃不成句,除了抓着他肌肉贲张的身体拼命尖叫与泄身,再无暇去思考任何事。

    言琛向来话少,不像裴凌那般会在床笫间骚话连篇地逗弄她,他大多时候都是绷着一张冷峻的脸闷头不语地干她,可她偏偏不觉得他这样无趣,反而觉得像他那样一个清风冷月般的男子,一语不发地专注做这种原始的交合之事极有魅力,好似突然就将他从遥不可及的云端拉进了地底。

    她忽然很想去燃上灯,想看看此时此刻将她干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在黑暗中是否也如白日里对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淡。

    言琛箍着她的腰一阵猛烈抽挺,余光瞥见那花枝乱颤的女子正眨着一双晶亮的圆眸,虚晃的目光努力地想要聚在看他身上。

    他眸光一暗,明知她夜视的能力不如他,就算叫她看她也不可能看清他的脸,可被她这么瞧着,他又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被她看透了。

    半年前,他与她做这样亲密的事,还可以毫不犹豫地与她对视,可今时今日她的身份不同了。

    如果从前他欺辱自己的幼妹是罪不可赦的行径,那么此时此刻,他不仅欺辱了自己的妹妹,还欺辱了旁人的妻子,实乃罪大恶极。

    他一把覆住她的眼,不愿让她看到他分外无耻的行径,却又控制不住地想更多地要她。

    他剧烈地吻她,下体凿的极深极快,与她紧紧地嵌合在一起,言清漓也极是情动,她抱着那人,努力地亲吻回应他,在他带给她的一次次高潮迭起中,咬住他的肩膀,放任自己沉沦在他既冷漠,又火热的柔情之中。

    除了裴澈,她还从未如此主动地在床上回应过哪个男子,她不知自己是真的为了达成目的而有意讨好言琛,抑或是她内心深处真的对这个人存了几分喜爱。

    她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她在无休无止地颠簸晃动中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路吻下去,含住他滚动的喉结舔砥,只听他闷哼一声,迅速将她推开。

    阳具拔出的一瞬,一股股浓稠的黏液喷洒在她的小腹和胸口,甚至有几滴还遠遠地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忽然有些心疼那人,想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服用着避孕丹药,可是又想到她若说出来,便等同于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身旁一直都有其他的男人,她又无法说出口了。

    连续两回酣畅淋漓的情事后,她微管理气喘,动情地唤着“哥哥”,言琛倒是不喘,只心跳有些快,微微出了一层薄汗,他低沉地“嗯”了一声当做回应,待她气息平复了些许后,又捞起她继续新的沉沦。

    春风明月夜,天边渐露鱼肚白,言清漓不知道这一夜言琛到底要了她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黏满了他的精水。

    起先几次她还能积极主动地回应,后来她便累得再无半丝力气,她知道他在这种事上向来精力旺盛,可他却从未像今夜这般不知疲倦也不曾间断地连续要了她一整夜。

    她哀哀婉婉地泣求他歇上一歇,可他口头应了,身体却无动于衷,狠狠地将她弄晕了几次,待她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依旧被他抱在怀里亲吻冲撞着,最后一次被射了满满一肚脐的精水后,她眼皮沉沉地阖上,彻底睡了过去。

    窗外已有鸟儿蹄鸣,言琛拥着那熟睡到微微打起轻鼾的女子,目光幽沉。

    她说她爱他,且不论这句话有几分真,也不论她到底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麽,他都已知足,但是冲着这句话,他也愿意等,等着她对他敞开心扉那一日。

    他搂紧怀中女子,有种明知越错越遠,却再也不愿放开的意思。

    他与她以额轻抵,在她唇上轻印了一吻。

    他言琛此生,幸是她,不幸也是她,认了。

    第二百零九章

    情敌见面

    次日早朝,重臣苦候半个时辰之久,昌惠帝才姗姗来遲,而后上朝不到两刻钟,便又大怒着甩袖离去。

    起因为去岁的清田之策,当时麟王被昌惠帝受任了这个苦差事,过程百般凶险,甚至还险些丧命,好在最后顺利完成了重任,只可惜朝廷的善后之举没有跟上,地少民多,仍有大部分贫农无法从官府手中租赁到低价田地,直接导致没有得利的那部分民众民怨沸起。

    清田之后,朝廷也没有对那些被收走了田产的士绅豪强们进行妥善安抚,以至地主们也对朝廷有怨,拧成一团抬高剩余地价,贫农们负担不起更加高昂的佃租,无田可耕,这清田策不仅没有令粮食短缺的难题得到彻底解决,反而弄巧成拙,粮价被哄抬得比先前还要高上几钱。

    陆翰林当初就极力反对此事,如今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料,以他耿直的性子,免不了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好些指责之言,而后又力谏昌惠帝尽快下令实施垦荒策--北有荒地,鼓励流离失所的贫农百姓前去开垦,不限亩数,由官府发放农具、种子以及农畜,并免五年租税,成功开垦荒地者,田地则归开荒者所有。

    如此,既兴了宁朝的田耕,也解决了百姓的疾苦,百姓会对朝廷感恩戴德,陆翰林言说此举的目的为富民,民富则国安,此为安国之道。

    陆翰林是实实在在为黎民百姓们着想,可昌惠帝又怎会愿意承认自己治国失当?且垦荒策还要由朝廷给百姓掏银子,掏土地,掏农具……皇陵及运河的修建已将国库耗的入不敷出,再来个垦荒,直接戳到了昌惠帝的痛穴!

    昌惠帝听完后脸色当即就很是难看了,气恼之下驳斥道:“何来民富国安一说?明明就是民富而国弱!”

    珀ˇ文昌惠帝的意思,若国穷而民众皆为富有之辈,轻则豪强巨侠泛滥,重则地方割据混乱,甚至史书上也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富民们最终会生出与帝王瓜分天下的恶念,动摇国之根本!就该让他们忙于温饱,没功夫想其他的。

    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为天,谁若敢质疑君王的策令,便是不忠不义的大逆之徒!

    当诛!

    大部分文臣均怕被扣上“大逆”的罪名,无人敢再谏言,昌惠帝在这场君臣博弈中获胜,最终下令以武力抑豪强,拿个别带头对朝廷不满的士绅地主们开刀,抄家产并充入国库,杀鸡儆猴。

    至于那些敢对朝廷怨声载道的平头百姓,他便责令地方官府大可以“大不敬”之罪羁押,论罪发落。

    ……

    下朝后,陆翰林匆匆赶往勤政殿请求面圣,等了片刻,内侍面露难色地出来将他请走了。

    言琛受召来到勤政殿时,见到年已不惑的陆翰林正驻足在汉白玉石阶上,出神地望着一扇龙纹影壁,生了一身硬骨的文人墨客,站在那风萧瑟瑟的石阶上时,终于显露出了浓重的疲惫沧桑。

    他走过去,循着陆翰林的目光看去,隐隐看到那栩栩如生的盘龙爪下被虫尉驻处了一个小洞。

    这块巨大的影壁乃是昌惠帝五十大寿时由番邦进贡,他很是喜爱,开春后便命人摆放在了勤政殿外随时赏看,可这影壁的底座虽由黑石打造,但那上面的腾龙则是由一块千年古木所雕,为了不损坏古木的本貌,木质上并未绘漆,因此容易招惹虫蝇,想来是宫人看顾疏漏了,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处细微的孔洞。

    虽然只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洞,但这古木的内里,恐怕已被蛀的千疮百孔,说不定哪日风雨大了,便会轰然倾塌。

    “可惜了,可惜了……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言将军以为呢?”

    言琛眸光微闪,他明白陆翰林是在暗讽当今天子与这宁朝的天下,正如这块被虫蛀了的影壁一样,表面看着强盛,实则败絮其中。

    陆翰林对着那块影壁叹了叹,并未等言琛给出回应,便作揖告辞。

    勤政殿内,在朝上惹了一肚子气的昌惠帝又对宣王以及裴家叔侄大发了一通雷霆。

    大理寺查了两日也没能查出什麽,后来无法了,只得奏禀说当初蛮人王子掳走了言女史,也就是裴左中郎将的妻子言氏,言氏在裴左中郎赶至时与那蛮人王子单独相处了片刻,说不定她会有所发现?建议昌惠帝宣召言女史进宫问询,求证一二。

    裴凌一听这种莫须有的罪过不仅要折腾他们叔侄,还要牵扯上他媳妇?当即来了火气。

    她被掳走还是罪过了?难不成她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被蛮人掳走而事先有所提防?再者他赶到时,她已被五花大绑,又怎麽可能有机会发现蛮子的秘密?难不成蛮子会蠢到将这等秘辛主动告知于她?

    裴凌当即将那大理寺卿怒斥了一通,情急之下又替言清漓与昌惠帝争辩了几句,裴澈见昌惠帝将要被激怒,赶紧怒喝裴凌闭嘴,又及时跪地请罪,后来麟王又从旁劝慰了几句,说罪女朱妙琳曾交待,蛮人与九夷国也有来往,他猜测蛮族王子掳走言女史,应是走投无路下,想将她献给九夷国国君谋求好处,而九夷国刚好可以用她威胁言将军退兵。

    昌惠帝被这么一劝,也觉得极有可能,又想起言琛刚刚灭了九夷立了大功,这火气便消了大半,立即命人将言琛召来,商议九夷国归顺的后续事宜。

    宁天麟与裴澈等人从勤政殿出来时,见到言琛候立于影壁前,身姿凛凛,清朗若风,听到声音后,他也转过身来,眸光深沉地看过来。

    宁天麟一见到他,目光便骤然阴狠,言琛敏锐地察觉到似是有一道若有似无的殺意投过来,下意识地看去,只看到玉骨临风的麟王温和地向他颔了颔首,并走了过来。

    宁天麟是来恭贺言琛凯旋的:“言将军得胜归来,此番……”他说到这忽然话音一顿,目光冷冷地落在了言琛的颈间。

    向来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而闻名的言家小公爷,喉结下竟赫然印着几抹红痕,这痕迹如此清晰新鲜,一看便是近日所为,虽然被领口遮掩了几分,但他举动间仍是露了一些出来。

    宁天麟拢于袖中的手狠狠攥了起来,青筋似将裂开,脸上和煦的笑容也变得比三月春寒还要阴冷。

    —【题外话】—

    我要睡啦,再不睡明早又起不来╥﹏╥

    加更先欠着,后补。

    第二百一十章

    各怀心思(25000珠)

    言琛见他的目光却停在了他颈间,不由也跟着向下看,看到自己整齐的衣襟时,突然想起了什麽。

    昨夜她热切地有些过了头,晨起时他发现自己前胸后背上都是她动情时的抓痕,肩头更是被咬出了一圈圈淡淡的齿印,甚至颈间也被她吻出了痕迹。

    他伸手触了触喉咙,眉头轻轻一蹙,知道这惹人遐想的痕迹被人瞧见了,不免有些尴尬,但他又觉得无需向旁人解释什麽,于是便坦荡地回视起宁天麟。

    对方是极有涵养之人,也只是失礼了那么一瞬便恢复如常,再未看向他颈间,噙着笑继续道:“……此番九夷归顺,西川百姓归于安宁,言将军居功至伟,父皇也算了结了心腹大患,大有重赏将军之意,本王便先行恭贺了。”

    宁天麟自称“本王”,但语气却很是谦逊,与当初那个在容阳乘着轮椅时的清雅皇子一般无二,言行举止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给人的感觉永遠是那么亲和有礼。

    许是年少时便上了战场,练出了敏锐的洞察力,再因着言清漓的缘故,言琛本就对宁天麟有所猜疑,便更觉得此人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良善,反而觉得他像是一条藏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只待合适的时机一到,便会窜出来咬人一口,一击毙命。

    他虽然多年久居西川,不涉党争,但不代表他不关注朝中之事——短短一年时间,这位麟王殿下便从一个被废弃的皇子,重新得势,虽然此时势头看着还不明显,但却实打实地在朝中扎下了脚跟,就连在圣上面前也重获了几分薄面,这绝非仅靠“运气使然”便能轻易达成的。

    这样的人,真的会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吗?

    言琛的目光里又多了两分警惕——但愿她真的没有与这种危险之人,有所瓜葛吧。

    对方既是揣着好意来道贺,言琛也没有无礼之由,他向宁天麟揖礼道:“麟王殿下言重了,九夷愿降,全仰赖我大宁朝的天子之威,言琛不敢表功,”说到此,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宁天麟的双腿,语气慢慢就有些淡漠了:“记得上回在容阳时,麟王殿下还向舍妹问医,没想到阔别半载,殿下的腿竟痊愈了,听说是由世外高人所医?有如此际遇,殿下当真是福运极佳。”

    宁天麟笑了笑,借着低眸看腿的动作掩住了这一瞬间眼底呼之欲出的磅礴殺意:“承将军吉言,本王与那位高人的确称得上是有缘。”他余光扫见宁天弘等人也向这边来了,便与言琛告辞:“本王还要去一趟刑部,既父皇有召,便不耽搁将军,先行一步了。”

    言琛向宁天麟的背影又深看了一眼,这才转头与迎面而来的宣王寒暄。

    宁天弘其实是有心收揽言琛的,但在勤政殿门前,在他那个有疑心病的皇帝老子眼皮底下,他不便表现的过于热络,不冷不热地也向言琛道了几句恭贺后,便避嫌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又向裴澈与裴凌看了一眼,大抵是希望他们叔侄能替他笼络一二,毕竟裴、言两家有一层姻亲关系在,多说几句也无不妥。

    裴凌昨日拜会这位舅兄的过程并不算和洽,到现在他被竹子拍过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且方才还被昌惠帝和大理寺的昏官拱了火,心情正不佳,乍一见到言琛,更是不爽,本想当做没看见此人,但又怕这位一板一眼的大舅子回头再在言清漓面前道他的不好,想了想,便只好上前问候两句。

    可一到近前,他便立刻眼尖地瞥见了言琛脖子上那抹暧昧的印记,顿时神情变幻,精彩纷呈——啧,都说这冷面阎王修己洁身,从不入花丛,原来也不是无欲无求,这不刚打完仗回来就急火火地去找女人了?

    这言琛无妻无妾的,听说还有一身的洁癖,他若寻女人定不可能去眠花宿柳,既如此,那必是在府中偷偷养了通房丫头,或是在外头有什麽红颜知己。

    裴凌忽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了,甚至觉得他闷骚,不过能将男人啃成这德性的,他猜那女子在房中的行事作风必定也十分大胆放浪。

    真没想到他这位大舅哥竟是好这口的……看不出,当真看不出。

    裴凌实在无法想象言琛行房事会是个什么场景,他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寻常女子看了都会心生惧意,他竟会允许女子在他身上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看来他对那女子,也是颇多宠爱了。

    不知为何,裴凌忽然就想起了言清漓,心里便有些丧气——她若也能大胆些该多好?每每都是他一个人恨不得将她揉碎吃了,而她几乎都是被动承欢,虽然动情时也会抓紧他,以身体反应告诉他她想要的更多,可却从未直截了当地激烈回应过他。

    唯一一次算是配合的,还是从苏家回来的那一日,但那是因他们冷了两日,她抱着示好的心思,且那日他才刚刚入进去,好事便被元忠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打断了……

    一日不见,如何三秋,遐想纷纷间,裴凌便愈发有些想她了。

    昨日没能将人接回,本打算今日出宫后再走一趟,可皇帝老儿恼他顶撞,故意将他派去抓城中藏匿的蛮人探子,差事不大却十分麻烦,东跑西跑的,大抵又要几日不得安生了。

    想至此,他觉得还不如让她安心在言府呆着,好吃好睡,免得她回到裴府跟着担忧,也免得他不在的时候,他祖母再瞧她一个不顺眼,寻她错处。

    方才被宁天麟看着时,言琛还觉得无甚所谓,可当裴凌明晃晃地打量他,并露出毫不掩饰的调侃之色时,他的神情便开始微微有些不自然了。

    他一边因为这少年人与她是夫妻,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她而感到拈酸恼火,一边又生出一种极大的负罪感——毕竟他直到今晨,都还埋在自己妹妹,也就是眼前这少年的妻子的身体里。

    一时间,他无法再问心无愧地与裴凌对视,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看向裴澈,好在裴澈也在此时开口了,向他淡道了一句:“言将军。”

    言琛也道:“裴世子。”

    他二人为同窗,虽旧时有些交情,但也不算多深,且后来各自投奔疆场,这些年一南一北,再无往来,如今他们看待彼此,也仅仅是因着同为保家卫国的将领而互相欣赏,仅此而已。

    此刻作为同僚碰上了,出于礼节打声招呼罢了。

    裴澈是没有要为宣王招揽言琛的意图的,比起这个身为今世的楚清亲兄长的言琛,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楚清所依附的背后之人——四皇子麟王身上。

    端王落马,圣上正迁怒于宣王,麟王大可置之度外,冷眼旁观他们叔侄被圣上接连猜忌疏远,可他却出言解围。

    他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向他们裴家示好,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为了她。

    麟王怕她被牵扯其中,于是便在圣上想要宣召她入宫觐见时,及时开口将此事化解。

    他暂不得知她与麟王之间是什麽关系,也不知他们相识了多久,但他却深知她有多么吸引人。

    同为男子,他无法不去怀疑麟王在了解她以后,也会被她所吸引,并心悦于她,甚至他那双腿,十有八九也是清清所医,根本不是什么仙云山后人,一切都是他们布的局罢了。

    想到他们许是朝夕相处了多年,裴澈感到心中苦涩,却又不敢,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妒。

    内侍从勤政殿出来,宣言琛觐见,言琛松了一口气,向裴澈与裴凌略一颔首,便匆匆入殿。

    ……

    另一边,宁天麟从勤政殿出来后,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便再也维持不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几个路过的小宫女向他请安,他也并未像往常一样温和回应。

    方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在宁天弘与言琛等人面前露出马脚,这才匆匆寻了借口走了,可此时他只要一起想起言琛脖颈上那抹刺眼的红痕,便再也无法冷静,恨不得立刻将此人碎尸万段,从这世上、从她心里彻底抹去。

    马车早已侯在宫门外,吉福见那清润如玉的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出来,讶于向来沉穩的他竟会在宫中这人多眼雑的地方便将满身煞气释放,心里咯噔一声,忙迎上前问道:“殿下,发生何事了?”

    宁天麟在车前停下,眸光扫了一眼这个跟随了他母妃十几载,又忠心耿耿照顾了他七年的内侍,淡道:“吉福,阿漓回了言府之事,你昨日为何不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皆为过客

    吉福一听,顿时明了,他垂首道:“殿下,若是昨日您得知言姑娘回了言府,您打算如何?"

    宁天麟未语,清润的眸子微微一闪。

    吉福叹息一声,将身子躬得更低了:“恕老奴斗胆,老奴认为言姑娘做的很对。”

    在吉福心里,宁天麟不是鲁莽冲动之人,更不是不顾大局之人,他隐忍多年,苦心谋划,心志之坚韧,只为了那一个目的,唯在遇到那名女子后,才会在与她有关之事上每每失控。

    吉福在心中感慨:当初四殿下与言姑娘刚刚相识,他二人即便有了肌肤之亲,四殿下也从未对那女子表露过任何的特别之意,她为他治腿,他完成她所求,相互合作,互利互惠罢了。

    可有一日,他却发现四殿下明明是执卷于窗前目光却常常投向窗外,分明是期待着那女子的到来,后来他甚至为了那名女子,耗了大量的心力去为她寻找旧人,那时他便知道,殿下许是动了情。

    动情也好,他孤苦了这么多年,若有个知心人一路相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之后又留意过,那言姑娘虽然也对殿下关心有加,有时情动至极,还会留宿至天明,可她眼里却从未许久地停驻过殿下的身影。

    原来,陷入情思的只有殿下一人而已。

    那时他隐有忧虑,觉得这不是一桩好事。

    尔后,殿下又屡屡为这名女子冒险行事,甚至会为了她一时失了理智……

    察觉到头顶那束目光骤然变冷,吉福顶着压力继续道:“殿下,您忍辱负重这些年为的是什麽?老公爷耄耋之龄还在整兵练马又是为了谁?贵妃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她的冤屈与清白,还等着殿下您去替她讨回来啊!”

    “想必殿下也知,言将军在朝中独善其身,从不与人过度深交,就算是殿下您亲自出马怕也难以与他达成盟识,如今言姑娘用自己的法子笼络住了此人,这不是大大的好事?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困于儿女情长!”

    上一次四殿下派人暗殺言琛,他没能及时阻下,虽最后未能成功,但想必也已引起言琛的警觉,如今言琛又带着赫赫战功归来,地位更甚从前,若能将其收拢,对他们而言大有裨益,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因一名女子而乱了心神,枉顾大业。

    宁天麟闭上眼,攥紧了拳。

    吉福鲜少会忤逆他,他听得出这番话出自肺腑,纵观全局,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道理?他又怎会不知言琛这个人的重要性?

    可她是他的软肋。

    他本以为言琛没有赶回来阻止她嫁人,她成了亲后他们必会相形渐远,可他们非但没有疏远,她还对他……

    她在还未回到盛京时便已暗暗打起了言琛的主意,如今竟还会主动取悦于他?

    那样的痕迹,她与他的欢愉定然十分情动。

    她待言琛如此特别,他无法不妒,也无法不怕。

    她身边有一个随时可能将她抢走的男人,难道他要无动于衷?再毫无芥蒂地邀请此人加入他的阵营,与他把手言欢?

    吉福知道他在怕什么,开口劝慰:“殿下根本无需担心,老奴虽是无根之人,但看得反而更清,言姑娘并非拎不清的女子,当前她应是无心情爱的,无论是裴府公子还是言将军,对她来说都是过客罢了,等您成就了大业,助她达成所愿,到那时,您与言姑娘是患难扶持的情分,自是谁人都无法比拟的。”

    宁天麟没有将吉福这话太当真,他有些自嘲地一笑,过客?难道他就不是她的过客了吗?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与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想起那日她跪在他面前,说自知所求于他,待大仇得报后,愿长伴于他,还说不想躲在他身后做笼中鸟,也想为死去的家人出一份力,想与他共进退。

    他不想她与他分清尊卑,不想再看到她跪他,也不想折断她的翅膀,更不想她是出于“还债报恩”而伴随他。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心。

    见宁天麟凝聚一身的煞气散去,踏步上了马车,吉福的一颗心落地,面露欣慰。

    “请邓先生去府中等我,另外,叫琥珀与紫苏尽快打探出丹阳郡主的情况,我需亲自与她谈上一谈。”

    -

    与此同时,言府中,青果给言清漓带回来两个消息。

    一是给苏凝霜查膏子的人,紫苏来了信儿,说那人叫陈权,但巧的是陈权在前日晚上突然死了,据说是在妓院喝的烂醉如泥出来,夜里太黑自己掉入湖中淹死了,而在这之前,紫苏没有查到陈权给苏凝霜送过消息。

    也就是说,那妙容雪肌膏里的玄妙,苏凝霜尚不得知了。

    言清漓暂且松了一口气,又听青果说起第二桩事。

    这第二桩完全是这丫头当个乐子给她打听回来的,说是陆眉在青楼住了好几日了,陆夫人日日派人去寻,昨日好不容易给寻回去了,结果回去后陆眉就发现自己的两名小妾不知道什么时候耐不住寂寞,偷偷与人私奔了,气的他索性将剩下的妾室都给遣散了,还说了一句什麽来着……

    青果冥思苦想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了:“哦!说是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世上女子皆是薄情辈,不如长宿花柳间,新鲜。”

    而后他就卷着铺盖连夜搬去了青楼,说是要长住那里不回了,与其养着一院子与他离心的女子,不如日日变着法的换姑娘寻乐子。

    此事陆夫人瞒了一夜终究没瞒住,今日陆大人下朝归来后得知,一怒之下亲自去青楼寻人,但陆大人是绝不会踏入那风月场半步的,叫了自己的下人进去。

    结果自然是那下人灰头土脸地出来,又向楼上一指,之后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便都看到陆大人那不孝子醉醺醺地倚在二楼外台的木栏上,身旁伴着两名娇媚的青楼女子,其中一个还向陆大人抛下去一条绢帕。

    陆大人忍无可忍,当街怒骂陆眉荒淫无耻,叫他赶紧滚下来,随他回去,陆眉却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等他给二老抱出孙子就回去。

    言清漓知道这厮混账,可没想到竟混账到这个地步,当街让自己亲爹难堪,这岂不是一丁点颜面都不给陆大人留?好歹是堂堂翰林大学士,天下文人之首,竟教养出这般无耻的逆子,这是要叫世间文人学子心中的榜样毁于神坛吗?

    她不免替那位老大人心寒了一把——想必明日之后,弹劾陆大人的奏折又要如雪花似的飞到昌惠帝的案牍上了。

    看了眼天色,此时才刚过正午,陆眉就已在花楼里左拥右抱,白日宣淫,当真是……

    陆家怎么教养子嗣与她无关,但上回陆眉冒死救她脱困,又听到了她与宁天麟的求情,这事早晚要解释清楚,况且她与陆眉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断了。

    今日正好,言琛不在,裴凌不在,又没有裴老夫人盯着,想了想,她命青果去给她将男装找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陆眉的“丫鬟”

    盛京几大青楼之一的竭芳楼内,艳光四射的老鸨打量着面前这位俊俏的”公子”。

    见多了各色女子,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老鸨就火眼晶晶地识破了她的男扮女装。

    竭芳楼在盛京首屈一指,光顾的恩客非富即贵,见这姑娘扮成男儿都俏生生的,气度又如此显贵,老鸨暗猜她是哪家的夫人,乔装来寻自己流连花丛的男人的。

    恩客们离开竭芳楼之后会如何她管不着,但若是在她这里被扰了清静,那日后谁还敢光顾她们竭芳楼?

    老鸨当即开始逐人:“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青果拦在她前面不准那些龟奴靠近,言清漓微笑着向老鸨道:“这位妈妈稍安勿躁,您还不知我是来找谁的,何必就急着赶我?我并非是来寻麻烦的。”

    她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示意那老鸨靠近些,掩唇向她低语。

    老鸨起先还一脸警惕的听着,后来惊讶,再后来犹豫起来。

    言清漓道自己是陆夫人派来给她家公子带话的,说完就走,怕传出去不好听,故而乔装成男子过来,她不会惹事,若是不放心,大可派人在外头守着。

    陆家时常派人去青楼找人,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何况今日陆大人才与他家的纨绔当街斗法,老鸨一听言清漓是陆夫人派来的,以为她是陆家的婢女,心想那种书香门第养出来这等容貌气度的婢女倒是极有可能,【加入Q见她态度客气诚恳,猜陆家这是弄不回去人,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了。

    其实老鸨私心里也不想得罪官宦,但她开门做生意的,人家陆公子撒了大把的银子,总不能把进门的财神爷往外撵吧?

    再说这陆公子曾出白银万两在她们竭芳楼包下了莺歌姑娘的开苞夜,之后又怒砸两万五千两给莺歌赎了身,抬回去做自己的第十九房小妾,这般出手阔绰的恩客,哪家青楼不得捧着奉着?

    老鸨向言清漓委婉地解释了一翻后,收了她的元宝,说可以带她上去,但前提需要陆公子首肯。

    言清漓道那是自然,劳驾带她一同上去,若公子不见,她立刻就走。

    三楼,老鸨在游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站定,上前敲门:“陆公子,贵府派了位姑娘过来,说是您府中婢女,可要见见?”

    言清漓连忙道:“公子,是我,夫人派我来给您捎几句话。”

    她并未掩饰声音,相信以陆眉灵敏的狗鼻子狗耳朵,一定能听出她是谁,端看他想不想见她了。

    等了片刻无人应,言清漓又在老鸨狐疑的目光中稍稍抬高嗓音,重复了一遍。

    这间隙,老鸨趁机打量她,这一细看便愈发惊于她的美貌,心想这姑娘若换回女装,那该是何等的绝色佳人?怕是她这竭芳楼里的头牌都得逊色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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