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及各种狗血真要来了,预警过好多次,怕虐的可以就在这里停顿()?

    244|生分

    伍子昭说完,目光一转,极自然地落在闻朝身后的洛水身上,喊了声“小师妹”。

    声音镇定,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洛水哪里受得,一触就垂下头去,强作镇定回了礼。

    殊不知,这般正经模样落在伍子昭眼里,便如同羽毛般团在他嗓眼心口,痒得人厉害。

    “……不过几日不见,小师妹如何就生分了?”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洛水果然惊得抬起了头,眼亦瞪得溜圆。

    闻朝也望了来,似有疑惑,还有些不赞同。

    伍子昭当然知道这话略显轻浮,可一瞧见她隐含嗔怒的眸子,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心头就再满足没有。

    且这就般顶着师父的目光逗她,还有种偷情般的刺激。

    伍子昭后颈微微发麻,心口亦是火热。

    不过他亦知不好太过,又使劲瞧了两眼,直看得洛水耳尖微红,方心满意足地挪开目光,主动同闻朝告罪:“师父莫怪,小师妹同我等亲厚,几日不见,自是有些挂念——昨日听说她要回,红珊早早就催说要来。”

    恰红珊并李荃御剑至前,瞧见洛水便欢喜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小师妹终于回来了”。

    后头陆续还有三五弟子一同来迎,行礼后皆同洛水热情招呼。

    闻朝面色稍霁,简单问询后,道:“我不在山,你们做的很好。修业之事稍后细说。”

    他转向洛水道:“此行劳累,你自去休息吧。”

    洛水不敢多说,“嗯”了声便同旁的弟子一一告辞。

    最后轮到伍子昭时,不待她开口,就听他状似不经意道:“听师父的意思,小师妹此行还有些波折奇遇,回头可好好同我们说说。”

    洛水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朝闻朝望去。

    对方也正望来,只是不待她看清神色,已转而对他大弟子道:“晚些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说。”

    他语气郑重,伍子昭自然不再玩笑,点头应下。

    洛水稍稍放下心来。

    可惜一口气还没彻底吐出,就听得一声笑语遥遥传来。

    “师弟,如何回来了也不知会声?莫不是想同弟子们独乐?”

    那声音再温和清朗没有,可落在洛水耳中却不咎于催命魔音。

    她强压着背后炸出的一片冷汗,顺势同旁的弟子一起,恭恭敬敬朝那人垂首行礼。

    洛水不愿看,却依旧避不过那人上来就站在闻朝身侧,行止间,淡青的鹤氅下摆泛着水波样的清光,于她眼皮子底下悠悠曳过一道示威也似的弧。

    洛水闭眼,可那梅兰之香却仿佛无孔不入,脉脉地拂过她每一个炸开的毛孔。

    洛水不得不屏息静气。

    旁的弟子亦俱是恭敬。一时之间融和的气氛荡然无存。

    白微笑吟吟道:“怎么,不欢迎我?这般生分,真是让人难过。”

    闻朝摇头:“你倒是好兴致。”

    白微道:“羡慕罢了,难得见你这处热闹,我又是个喜爱热闹的,自然要来。”

    闻朝不将他打趣的话放心上,对一旁弟子道:“你们去偏殿等着,我与掌门有话要说。”

    白微道:“放心,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旁的弟子自然说不敢,都道是先自去了。

    洛水权当听不懂,全程头也不抬,混在一众弟子中行了礼,便逃也似地朝自己住处奔去,根本顾不得背后落了数道目光。

    她那厢逃得火急火燎,伍子昭一边御剑,一边不时侧目去看。

    红珊见了,打趣他:“怎么?怕人跑了?”

    伍子昭笑道:“已经回了山,横竖能跑到哪儿去?就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晚些见着了,不知又要隔上多久。”

    他直白坦荡,红珊“哎”了声,笑骂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急——大家都听到了,一会儿同师父少说几句,早点放大师兄去私会佳人。”

    旁的弟子俱哄笑起来,纷纷道“我等晓得”“师父也不耐长篇大论,师兄不必担心”。

    伍子昭但笑不语,暗暗摸了摸袖中玉简。

    他来前就已给她发了讯,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瞧见,又要让他等多久……

    ……

    洛水当然无心去查玉简,一头扎进弟子居中,恨不能缩在被中再不出来。

    一想到临走前鬼使神差回头,正撞见那人遥遥瞥来,她腿都要软了。

    她安慰自己,这人就是没事来给她添堵,且已经和闻朝一同去了。她只要按师父说的,这几日都不出去便是——山海之会更近,那人只会越来越忙,哪可能真的专门为她跑到弟子居来?当真是闲得不要脸皮了么?

    等等……

    洛水手忙脚乱地从芥子袋中找出公子早前给的玉石珠子,用掌心捂了按在胸口,默默念道几遍“我自歇下了”“不要过来”,待得那珠子微微发热,好似答应一般,方略略放下心来。

    她想,自己只是防着那人当真不要脸皮,那鬼向来谨慎,应当明白她的意思……

    松了口气之余,洛水又有些着恼:

    那鬼最是有主意,她替他担心什么?

    说起来,晚些她还要同他算账呢——说什么明月楼之行全当散心即可,还不是……还不是……

    思绪在此顿了顿,蓦然转了个弯。

    她想,早前自己在明月楼,确有一番际遇,若非最后一夜惊乱频出……

    想到这里,洛水脑子白了白,本能不愿去回忆那夜种种——

    那段混乱情事不算。正如她给闻朝暗示的那般,此事完全可当做酒后乱性,不值一提。

    可更多的,譬如缘何遭罪、遭了什么罪,却同潜藏雾中的魍魉般,令她隐隐生畏。每每触之,除了指尖刺痛、背后惊汗,竟是连“不能想”的念头都模糊一片。

    就这样,她于一片思绪缥缈混沌中呆坐了小半日,待得回神,只觉头昏脑涨,困倦无比。

    或是已经回了自己住处,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味道总归让人心安,她没怎么挣扎,便沉沉睡去,甚至做了个梦。

    应当是梦。

    因为她一睁眼就瞧见了季哥哥。

    他端坐在窗棂前,单手支颌,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

    黄昏最后的霞色融融落下,为他的眼珠、嘴唇、手指镀上了一层沉而暖的色——这些地方本同他惯穿的衣色般,总是清浅到略显寒凉,可此刻因浸染了日暮余晖的缘故,便有了模糊的活气与柔软,就同她无数次梦见过的那般——

    觉她注视,他略略转过了脸来,微微一笑,同身后的漫天余晖般活色生香。

    “醒了?”他说。?

    245|真狠心

    罗常命的问题再尖锐没有。

    闻朝知道,此刻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按照罗常命暗示的那样,放他进去查看。

    “抱歉,常命,”闻朝平静地直视着那对鬼瞳,“眼下确实不便见客。而且我今晚一直在此,从宴席结束开始到方才,一直……同她待在一处。”

    罗常命追问:“当真片刻不曾稍离?”

    闻朝耳根发烫,面皮僵硬,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曾。”他说。

    “而且她修为不过伐髓,哪怕天纵奇才修得神识离体,亦不可能有脱身的法子,更不可能一边用那法子,一边同我一直待在一处。”

    “且我与她相识已久,她虽说不上至纯至善,但必不会行那邪魔之事伤人。”

    罗常命没料到他如此坚决,不由沉默下去。

    他不是傻子。

    甫一照面,他就知道闻朝状态不对:

    这副容饰不修的模样已是不同寻常,面色亦不算好——不过谈到屋内人时,眸中神色却是前所未见的柔和,更别提他身上异香隐隐,未曾仔细掩好的脖颈后甚至有几道不明显的淡红指痕。

    再想到那天玄掌门来信时暗示的“心有旁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虽然他尚不明了,为何好友同这人在一处,就非得辞去祭剑使之位,主动淡了仙途,但总归今日一见,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里面的那个虽然修为低微,但本事必然是有的,至少哄男人的本事不小。

    罗常命虽不信闻朝会庇佑邪魔歪道,但也知他这好友心性单纯。

    他心道此事尚有疑窦,不过瞧闻朝这副护得紧的模样,亦知再问下去不过徒生嫌隙。

    “行,”罗常命道,“那你便早歇了吧。”

    他这般干脆松口,闻朝反倒踟蹰。

    罗常命一眼看穿他所想,嗤笑道:“你说得有道理——就算是没道理,我卖你个人情又如何?毕竟天下又有几个人担得起祭剑使的保证?”

    闻朝叹道:“莫埋汰我。此间因果颇为复杂,待我厘清,必再重新给你个交代。”

    罗常命摆手:“交代倒是不必。什么时候放人出来一瞧才是真的?”

    闻朝苦笑一声,对于能否理清眼下这团乱麻根本不好确定,至于她带到好友面前,更是不知何时何日。

    罗常命调侃:“你佳人在怀,如何还一副愁苦模样?我这寻凶不成,才是当真头疼。”

    闻朝道:“你可先去侯楼主处,我稍后便至,再一同合计。”

    罗常命摆手:“岂敢扰人春宵?且我方才说了,卖个面子而已——帮侯万金折腾了这半夜,也差不多了,难不成还真给他兢兢业业当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瞧着那少楼主情况不好,若当真是‘成珠’出了问题,一会儿大约就要直接‘封灵’。”

    闻朝哑然。

    罗常命拍了拍他肩膀:“你去了也无用。侯万金对他那女儿宝贝的很,若非实在没办法,嘿,大约是恨不能藏得远远的,莫要让我等臭男人污了那位的眼……瞧,这不就来了?”

    罗常命说着将那玉简上明晃晃亮起的“侯万金”冲闻朝晃了晃。

    闻朝不再多言,两人就此别过。

    闻朝站在门口,看着罗常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又等了一会儿方转身进屋。

    他没有立即进入内屋,目光一转,落在了妆台上:

    其上零零碎碎散着胭脂、妆箧、小锅,其中艳色的胭脂水粉早已凉透,唯余花果香气隐隐,同她唇齿间的味道一样,是女儿家才爱的清甜滋味。

    ——罗常命五感极灵,难怪一眼就瞧出了异样。

    再想到他那句“扰人春宵”的调侃,一时之间,闻朝只觉头脚皆麻,短短数十步的路,硬是磨蹭了半柱香才进去。

    他出去前放下了纱帐,如今回来,只见得帐中身影绰绰:

    洛水睡相不是太老实,大约热得紧了,又将掩好的锦被大半掀将开去,袒露从肩背到腰背的大片雪色,还有其上隐隐痕迹。

    闻朝只看了一眼就想逃开去,可脚却像是定住了般。

    脊背阵冷阵热,难受得要命。

    他强压着自己默念了数遍清心决,又过了半柱香,终是勉强平复胸口,慢慢掀开纱帘。

    或是动静扰着了床上之人,她又抱着锦被蜷紧一些,几不可觉地抽噎两声。

    低泣入耳,如冷水般兜头浇下。

    耳尖滚烫依旧,可他目光却不再闪躲,只在那些痕迹间默默逡巡起来。

    ……

    罗常命过了拐角便停住步子。

    他竖着耳朵等了会儿,才听得那极轻的阖门声传来。

    他也不急着去寻侯万金,而是从怀中重新摸出了玉简来,挑出其中一个,灌入神识:

    (“见着了。”)他说。

    (“好。”)对面回得极快。

    罗常命捏了捏下巴,又发了几道过去,难得耐心地多用了几个字:

    (“你还送了旁人过来?”)

    (“新收的徒儿?怎不提前说一声?”)

    这次等了半刻,对面也不回复。

    ——这方面倒是同他师弟一个德性。

    罗常命暗暗哂笑一声。

    对方不答,他也无所谓。

    毕竟不给答案也是种答案,不是么?

    能从他手下逃脱的魂识术法不多,算得上是有数。

    而这有数的可能中,有一种恰巧与闻朝的那位掌门师兄有关。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待在闻朝房里的那位多半便是学了白微的术法,给他办事。

    这其中能说道的可太多了:

    譬如闻朝的小情人既然同白微学艺,莫不是他新收的徒儿?再深想下去,闻朝这般性格,如何能同自己的师侄厮混到一处去?还有,白微那厮的到底想做些什么?这般危险的事情也敢让他师弟的小情儿去做,还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管有意无意,就不怕回头闻朝知道了找他算账么?

    唔,那家伙向来虚伪,虽然不说,大概是很不满师弟擅自辞去,说不好便是敲打报复……?

    罗常命当然好奇,好奇得要命。

    可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这世上需要他处理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事。

    这不,眼下就还有一桩。

    245

    真狠心

    他的声音也是暖的,同送入屋中的竹风一般,熏人欲醉。

    洛水很长时间都不记得眨眼,或者说根本舍不得眨眼。

    他亦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专注得仿佛同她一般无二——如此情状,总会令她生出心意相通、得偿所愿的错觉。

    许久,洛水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她舍不得挪开目光,却也知道不好这般放纵下去。哪怕是在梦里。

    她强压下心中酸涩,移开眼去,轻轻喊了一声。

    “季哥哥。”

    她满心怅惘,并没有期待能够得到回应。然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觉出一点不对来:

    在无数与他有关的梦境里,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这样望着他,偶尔低喃一两句痴语,得不到回答也是常态。

    可无论如何,他应当是温和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飘到她身前,影子沉沉落下来,压在她身上,面容亦因为背光的缘故不清不楚,好似抹去了所有表情,瞧得她莫名胆怯。

    就在洛水以为这般隐隐奇怪的相望会持续到地老天荒时,面前人低低笑了笑。

    “你刚喊我什么?”他问。

    声音依旧柔和。

    神情——也依旧专注无比。

    她心口酸软,闭着眼摇了摇头。

    “不行,”她说,“我不能再同你一起了。”

    “怎么不行?”

    “因为你已经是别人的了。”

    对面默了默,旋即轻笑出声。

    “卿卿当真好狠的心,”他说,“我只同你订过鸳盟,怎么一转眼就成别人的了?——还是说,你要把我让给别人?”

    她被他戳中心事,死死扭头不肯看他。

    不可以。

    她想,哪怕梦里也是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可肩背一暖,却是这人主动将她揽入怀中。

    面颊贴上微凉的衣襟,很快就为其下透出的暖意浸染。

    不是多么紧致的怀抱,正如她所幻想过的那样——他的拥抱永远也不会紧到让她窒息,安全的窒息。

    可纵使这般也已经够了。

    已经足够温暖了。

    她唾弃自己的贪恋,却怎么也舍不得挣脱开来。

    于是她难过得哭了起来,因为挣扎颤抖不已。

    “怎么了?”他从她背上捻起一绺发,“为何突然就哭得这般可怜?岂非是你先不要我的?如何反倒先委屈上了?”

    她不回答。

    他耐心地等了会儿,待得她哭声稍小,才掂起她下巴。

    “我知你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不若同我好好说说?”他温声哄她,“都说出来就不难受了……纵使难受,也很快就会忘了。”

    她根本受不得太多温柔,尤其是他眼下这般无限包容。

    她觉出自己在梦中软弱得可怕,挣扎许久,实在推不开亦挣扎不过,哽咽两声,终于还是揪紧面前人的衣襟,抽抽搭搭地说了。

    从怎么同月澜珊交朋友,到怎么入了万金集,后来又窥探到明月楼的秘密结果被追杀一路……除了逃出生天后与闻朝一段,只说是被师父救了,旁的都道尽了。

    她说着说着就好似回到了那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将她搂紧了些,不时宽慰两句,再问上几个问题,仔细极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全然偎依在他的怀中。

    他温声告诉她都过去了,说她做得很好。

    这般温柔的言语确如流水一般,很好地安抚了她。

    正如他所说那般,当她一五一十全说了,许多让她恐惧的细节也就随着话语慢慢从身体中流泻出去。

    待得说完,甚至连那段被追杀的回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就好似只是做了个噩梦,梦醒后,就不再害怕了。

    待洛水终于平静下来,心情也开朗许多。她甚至主动把礼物一一摆了出来,说是要同他分享那日的快乐。

    “这是给红珊师姐他们的,这是给大师兄的……还有给师妹、前辈的——噢,师父的在这儿……”

    他顺着她指尖,目光在那些宝物上一一掠过。

    “我的呢?”他问。

    她怔然,目光落在一块半包在原石中的昆仑玉上,犹疑起来。

    “这个?”他伸手。

    “不是!”她立刻阻止,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不是……不是给你的的。不能给你。”

    他顿住,只笑吟吟地瞧她。

    她莫名心虚,直觉自己或该糊弄过去。

    可梦里都要同季哥哥说谎,岂非太过可悲?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她垂下眼去。

    “为何?”

    “因为不能给你准备礼物啊……”她又小声补了句,“总之,不可以的。”

    “那它是给谁的?”他问。

    她沉默,只因那个答案太过难以启齿——她告诉自己,她是被逼无奈才备下的,只怕那人发现旁人都有就要同她来讨,若是她说没有,指不定那人就要变着法子来折磨她……

    她想到这里忽然怔住。

    可还没等她想清,就是天旋地转,再及定神,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冷而沉的梅香像是后知后觉般,倏然自鼻腔侵入肺腑。

    耳垂一疼,她被啃得叫出声来,几乎以为自己流了血。

    他含着她的耳垂,像是以唇齿把玩一粒珍珠。

    “真是没良心啊。”

    他抓住她的手按过头顶。

    动作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目光落在她脖颈露出的点点淡痕上。

    “这是什么?”声音中不再是纯粹的温和,反倒多了几分恶毒的兴味。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惊得懵住,不安扭动两下,说不出话来。

    “亲的?咬的?——不对,你说是荒祸使烙的……哦对,我确实说过闻朝可以救你,替你除去这些。不过我可从没说过需要下这般狠手。你那师父当真忍心,这都几日了……还是说你勾他勾得实在太狠,让他失控了?”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眼里尽是嘲弄之色,哪里还像是温柔善良的邻家哥哥?分明是个极尽恶毒的反派。

    洛水终于意识到这个梦实在不对劲:

    他真的是季哥哥吗?

    这里——真的是梦吗?

    后知后觉的危险预警在脑中劈下,她像是突然撞着了天敌却又无可躲避的小动物,瞬间僵死不动了。

    身上人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转而在她腰上捏了两下,又俯身凑近她的脖颈,就着锁骨一处淡痕,慢悠悠地舔了口。

    “想什么呢?”他问,“怎么不说话?”?

    246|心照不宣

    (12000珠加更)

    同过去数次那样,洛水真恨不能自己昏过去,或者赶紧醒过来。

    可这人无论在梦外还是梦里皆恶劣得令人齿冷。

    软而薄的舌尖在她颈窝、肩头慢慢滑过。洛水一个激灵,朝他脸上挠去。

    “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他抓住她的手,顺势咬了口她的指尖,唬得她立刻收回了爪,“罗常命和闻朝两个人你都受得住——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你走开!滚开!你不是季哥哥!”

    “怎么还惦记着他呢?”他笑出声来,“我方才就想问你——季诺可会像我一样好脾气?不仅心疼你,还会给你处理旁的男人留下来的痕迹?”

    她再度被他的无耻惊得噎住。

    他还在说。

    “你瞧你,总是口是心非的。什么不要?——若他恰巧同旁的男人一样心志不坚,受不得你勾引就从了你,这一个又一个的,你当真受得住么?”

    洛水羞耻得眼泪汹涌而下。

    他叹了口气:“如何又哭了——都同你说了多少次了,力气省着点。”

    说罢不理会她挣扎,直接将她推了压好。

    “白微!”她带着哭腔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你是不是疯了!”

    她刚开始还有力气哭着骂他,推他,踢他,甚至因为害怕去揪他的头发,拧他的脸。

    可白微半分也不以为忤,甚至用脸贴了贴她的脚背,再扶着她靠坐起来,引着她掐上自己的脖子:“只要你觉得好受,拧也好,掐也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别怕,我自然是觉着舒服的——舒服极了,就是你这力不大够……”

    洛水面色煞白,看他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一只没皮的鬼。

    “疯子……”她骂他。

    声音虚软无力,果不其然引来白微一通嘲笑。

    他叹了口气,开始捉着她的手引导她。

    洛水挣扎得愈发厉害。

    明明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再温柔没有,可她就是怕得要死,眼泪甚至流得比先前更凶。她隐隐有种直觉,就好像只要顺着他做下去,只要这样下去,她就会变得、变得……

    ——和他一样。

    鬼才要这样!

    抗拒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中。

    洛水哪里还顾得上哭,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

    她没想过后果,那人也确实给了她机会。

    当然,只有一个扭腰的时间。

    白微看着她翻了个身,手脚并用爬到床边,接着膝盖一滑,就这么直直朝下摔去。

    他在她脸着地前拦腰捞住,毫不费力地把她往回拖。

    “你混蛋!”她尖叫着,“变态!疯子!放开我!”

    话没说完,就重重挨了两下。

    她疯了一样挣扎起来,骂得愈发难听,甚至骂他是“贱人”。

    白微一点也不生气。他看着怀中胡乱挣扎的少女,眼神无奈,只觉自己在看一只不乖的猫——

    可爱是真的可爱,除了嘴,哪里都是软绵绵的,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莫名其妙地长在了他心尖痒处,或者更深一点的地方。

    只可惜真的太笨了点。

    ……其实也不是笨,就是不长记性。当真是很糟糕的习惯。

    白微漫不经心地想了会儿,任由怀中人又一点一点挣到床沿。

    他松了松胳臂,冷眼看她手忙脚乱,又要一头向下栽去,才重新捞起。

    只是这次他没再将她往回拖。

    她警惕回头,恨恨瞪他。

    白微不想笑的,可是没办法。

    因为他一笑,她就要闹腾,可她总是能把他逗笑。

    “我有时当真好奇,”白微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师父放纵你,所以他的教导你听不进去,这很正常——可我呢?如我这般疯子、贱人说过的话,你怎么也半点不放心上?”

    她冷笑:“你自己也认啊?”

    牙尖嘴利,当真勇敢。

    ——可惜这也是一时的。

    白微摇摇头:“确实是我的错,对你太好,所以你总也不长记性。”

    “不过没事,多来几次你就当记得了——并非所有人都是你的师长,可以由着你不断犯错。”

    “我先前怎么教你的?同样的错,两次就已是极限。同样的话,也莫要让我说第二次了——这已是第三次了。”

    “我刚才怎么说的?你这眼泪当真得省着点流,不然回头不够用了可怎么办?”

    他这样说着,低头舔去她因为害怕盈满、又因强自镇定而迟迟不落的泪水,语气温和,仿佛最贴心不过的知己、兄长。

    可他身下却半分力道也没收,就这样自后将她彻底压住。?

    247|你不会怪我吧?(2600珠+2600收加更)

    洛水半边身子悬在床边,后背的汗一层层地冒。

    眩晕的感觉又起。大脑无法全然沉溺于快感,那人不断地啃噬着她的耳朵,问她记住了没有,问她还敢不敢乱哭?

    别逃了。他说。

    乖一点、再乖一点不好吗?

    不……

    白微很快就倒吸着气否认了,因为她马上就给了他更好的答案——

    这次她确实没再哭了,转而在他脸上挠下重重的一道,鲜血淋漓。

    他大概是爽极了,断气似的没了声,许久才俯下身重重亲下去。

    洛水最初自然是竭力抗拒的,纵使不再乱哭乱骂,可依旧试图跟他划清界限,在某种程度上。

    这就是个疯子、贱人、王八蛋……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真的不行了……

    意识昏昏欲坠,最后一点挣扎即将同上次般消隐于无。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啪嗒”一声。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涟漪,溅起了冰凉的水花来。

    洛水一个颤抖,倏然清醒过来,甚至比自己认识到得更快。

    她猛地朝窗棂看去。

    “啪嗒”“啪嗒”又是两声,是石子砸在窗格上的声音。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在找她。而且应该是熟悉的人。

    她确定,虽然脑子还是混沌,一时想不起来来人是谁。

    洛水想要思考,可真的不能。

    后面白微好似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洛水亦没听清。

    她盯着紧闭的窗棂,许久,外头的动静不知何时已彻底停了。

    脑中似闪过无数念头,可她真的再无力气分辨,头一歪,就这般再度陷入沉黑之中。

    -----

    祭剑主殿茶室之中,深檀案几上水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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