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卫瓒心知他这都是些酸话,只说:“都是外头人胡乱传的,他们说也就罢了,你怎的也放心上了,还听唐南星那傻子讲给你听。”

    “听他说话,能听出什么来。”

    沈鸢抬头瞪他道:“胡乱传什么?”

    “你是没带人骑过马,还是没跟人传过天生一对儿。”

    卫瓒这句倒没反驳,已做了的事情,小侯爷是向来不会否认的。

    沈鸢一说这样的话就停不下来,自己抿唇忍了半晌,不想再露出这嘴脸来,却还是忍不住低头冷笑:“你也不用冲着几只死兔子喊儿子。”

    “人人皆说你我荒唐,说你与旁人适宜,可见我是该退位让贤,给你挑十个八个妻妾,生上一窝活蹦乱跳的王八羔子,教你这卫王八世代罔替、千古流芳。”

    他这话得解了气,却是将那枕头往卫瓒身上一扔,自要下床去。

    却叫卫瓒捉着手腕:“你去做什么?”

    沈鸢冷笑:“我去池子里给你选老婆去。”

    眼见着是真打算给他捞两只王八回来。

    “你回来。”卫瓒险些让他气笑了,一手把人按回了原处,却是说:“是谁从前同我说,不在乎外头说什么的?”

    沈鸢冷笑说:“我听了,上心了,你只杀了我。”

    卫瓒每每都觉着沈鸢这尖嘴薄舌厉害得刀子似的,可又忍不住好笑心软。

    他心知沈鸢在意的是什么。

    沈鸢以状元之才被他抢入侯府,被人议论,被人指点颜色,从未放在心上过。

    可偏偏却将他这点儿没用的传闻放在心上。

    屋里头一时寂静。

    卫瓒半晌笑叹了一声,一手捉着他,一手解自己的衣裳,说:“给你看样东西。”

    沈鸢见卫瓒解了衣裳,在精瘦有力的腹间斜斜绘了一支红杏,颜料已干涸了。

    卫瓒抵着他额头,却是几分撒娇似的说:“沈哥哥,今早上绘了要哄你高兴的,哪知他们来得快,还没来得及给你看看。”

    “你只担待我这样一整天,且少气我几分。”

    卫瓒衣衫半解,上身裸露,引着他的手,去抚那杏花殷红娇艳。

    沈鸢饶是再气,抚上那有力结实的身躯,一想着卫瓒素日的慵懒傲气,带着这身上的杏花同人说笑,便忍不住耳尖冒上热气来。

    却轻轻在他腹间煽了一下。

    声音倒响亮清脆。

    叫沈鸢骤然红了面孔,卫瓒却丝毫不以为意似的。

    沈鸢看了许久,撇过头去,嘴上说:“你画个红杏做什么,你要红杏出墙?”

    卫瓒饶是后头还有一万句撒娇卖乖,却让他这一句话堵在喉管,笑得不行。

    卫瓒俯身吻他的唇,忍着笑意温声说:“沈哥哥,我从前没想过会这样喜欢谁,也没想过会有你,外头传的,我也全都没放在心上。”

    “往后谁再传这些,我找他们去,跟他们说,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沈鸢不说话。

    卫瓒又欺近了他,放软了声音说:“沈折春,我带你出来,是想见你高兴的。”

    沈鸢有时有些恨自己。

    卫瓒几分色相、一枝杏花,几句软话,竟就将他的火儿压下去了。

    愤怒没了,无从发泄,只余下酸涩、恶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一同汹涌。

    他像是掉进了一个陷阱,卫瓒越是明亮骄傲、对他越好,他便越不可能松开卫瓒。

    更不可能接受卫瓒对他的好又给别人

    哪怕是一点儿都不行,哪怕只是礼貌上的举止都不行。

    他拥有得少,便格外贪婪悭吝。

    卫瓒既然与他成了亲,那么一丝一毫,愿意给他的、不愿意给他的,便都得是他的。

    ——哪怕有一日卫瓒后悔了。

    沈鸢定定看了卫瓒许久:“你要我高兴?”

    他分开双膝,轻轻触着卫瓒身侧的杏花,一路向上,指尖细细揉过卫瓒的唇,探入其中,细细地搅弄舌头。

    又将那湿渍蹭干,捉着了卫瓒高高束起的马尾。

    他其实很喜欢卫瓒束起的发,显得整个人都潇洒不羁。

    握在手中时,仿佛掌控了这整个人一样。

    此刻眸子深处的色彩渐渐浑浊,他定定瞧着卫瓒身上的红杏,只将卫瓒轻轻按向自己,羞辱似的在他耳侧低语。

    “让我见识见识,旁人都喜欢小侯爷什么。”

    “是这张惯会花言巧语的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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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9

    ◎婚后日常◎

    沈鸢这一醋起来,

    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浑天浑地折磨了卫瓒半宿,也是折磨了自己半宿。

    到了后头,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只将自己折腾得快死了,

    才肯罢休。

    过了三更,

    沈鸢慵懒躺在床上,

    眉目间恹恹的,身子面颊却是绯红微热。

    卫瓒自将两人都清理了,才上床将人搂在怀里温声说:“可消气了?”

    沈鸢说:“什么气不气的,

    我犯得着跟你置气么。”

    卫瓒便笑:“好,你没气,都是我气的。”

    说话间,

    似是轻轻咳嗽了两声。

    沈鸢怔了一怔,

    想着兴许是方才混闹得厉害,便忽得起身、坐在他腿上瞧他:“你张嘴我看看。”

    卫瓒这会儿听话极了,乖乖张嘴,由着沈鸢捏着他下巴细细地瞧。

    沈鸢眯着眼睛瞧了半晌,没见里头有什么异常,

    只下去斟了杯茶:“你喝一点,嗓子疼么?”

    卫瓒笑一声:“哪儿就这么娇贵了。”

    沈鸢这时见他面孔,

    仿佛又见着卫瓒被他捉着发时的模样。

    他有意要叫欺侮卫瓒,故意弄得深,

    卫瓒连眼尾都微微红了,

    却仍是几分桀骜不驯的神色,

    含着笑意看他。

    他便有些失控。

    这事不能想,

    他一想起便面孔发热,

    低声说:“你只说疼不疼,

    有没有难受。”

    卫瓒笑说:“不疼。”

    沈鸢看着他将那杯茶喝下去,又叫他说了两句话,听着声音没问题,才略略松了口气:“我一会儿叫人给你来诊一诊脉,若真有不舒服,也省得拖到了明日。”

    卫瓒便低低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嘴唇。

    沈鸢这回倒没闪,看了他半晌,说:“熄了灯罢。”

    便熄了灯,挨着在床上。

    卫瓒没睡着,在夜里玩他的发梢。

    沈鸢到底是没忍住开口:“你……在跟我之前,跟旁人有过什么没有?”

    卫瓒听出这口吻里含着酸气了,便忍着笑说:“哪种什么?”

    沈鸢垂眸敛了自己尖酸的嘴脸,缓声说:“哪种都算。”

    “摸了手了、亲了嘴了、动了心思了,你只同我说,我也……不能将你怎样。”

    卫瓒摆弄着他的发梢,笑哼了一声:“就你这气性,还不能将我怎样呢,真当我是唐南星了。”

    沈鸢怒目而视。

    卫瓒这才忍着笑说:“没有,都没有——奴是清清白白的一个良家,就是不小心让人碰了摸了,也是军营里头不小心让人染指了的,我本人那是百般不情愿的。”

    沈鸢轻轻推了他一把,嘀咕说:“没个正形。”

    这才稍稍解了几分酸气儿,又忍不住皱眉说:“怎的军营还有人摸你。”

    卫瓒理直气壮地说:“大家素日一道睡觉,一起下河洗澡,我身上练得这样好,你难道不想摸么?”

    沈鸢想了想,倒也在合理的范畴之内,隔了一会儿,又说:“那跟你骑马的姑娘……”

    卫瓒说:“当时情急,兴许不小心捱着哪儿了,却也不多,人家是未出阁的大小姐,我要真怎么样了,岂不是畜生了么。”

    沈鸢看了他一会儿,只抿了抿唇,半晌问:“你可曾想过纳妾?”

    卫瓒说:“不曾。”

    沈鸢追问:“一刻也不曾?”

    卫瓒说:“一刻也不曾。”

    沈鸢问:“往后也不?”

    卫瓒说:“往后也不,你若不信,我发毒誓。”

    沈鸢瞧了他半晌,只是冷笑:“用不着,我不信这些油嘴滑舌哄人的话。”

    “只你自己想清楚了,你现在应了我,我便要当真了。来日你若反悔了、变了口风,我必要找你的。”

    卫瓒不知怎的,竟有几分好奇,小声问他:“那你要怎么待我?不会毒死我吧?”

    沈鸢淡淡瞧他半晌,目光往下挪了挪,只说:“杀了你姨母要伤心,我也……狠不下心来。”

    “只将你那东西去了,也省得我烦心了。”

    卫瓒骤然一凉。

    沈鸢却是认真看了他一眼,指尖在他唇上轻轻蹭了蹭,在他耳边慢慢说:“你纵没了那东西,我也是想要你的。”

    “你瞧上的人,我自然也会留着。”

    只是会拿来要挟他,折磨他,只让他们两个都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不怕地狱。

    他怕地狱里头只有他一个人。

    卫瓒忍不住笑了好一阵子,低声搂着他说:“我早便知道,你是个毒夫。”

    “哪里再敢有人。”

    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沈鸢轻轻从身侧拥着他。

    许久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几分无奈,轻声说:“我本就心毒,是姨母接我回来时,才决意要做个好人,要配得上侯府的磊落的。若没有侯府,我现在只怕现在也并不值得你看上。”

    “就算如今,我不会画画,不会做针线,不会哄人开心,也没有如你一般的坦荡情意,算不得什么如意郎卫瓒,我只今夜与你说,你听过了,就当没听过。”

    “我今日细细看自己,我或许只是有些怕了。”

    ……

    次日起得有些迟了,沈鸢没瞧见卫瓒。

    兴许是一早便出去练枪或是寻晋桉他们玩闹去了,沈鸢倒有几分庆幸,他本就耻于示弱剖白,更何况对方还是卫瓒。

    可昨夜里,他不知是酸得厉害,还是怒得无力。

    沈鸢抿唇了好半晌,还是闷声不响吃了半碗粥下去。

    又见桌上有一碟子青虾卷,虾肉鲜美结实,便问:“这季节哪来这样好的虾子?”

    怜儿便笑说:“昨儿晋桉公子提来的,说是庄子送去的,这季节难得,给咱们尝个鲜。”

    沈鸢自己咬了一卷儿,便说:“卫瓒才爱吃这玩意,你给他留着吧。”

    怜儿笑着应了一声,又说:“小侯爷今早一早就出门了,早饭也没叫,倒是庄子里客人准备辞行了。”

    沈鸢怔了一怔,说:“他惯爱乱跑。”

    又说:“罢了,我去送一送。”

    怜儿便将氅衣取来给他披上。

    沈鸢见那氅衣时顿了一顿——其实这件是卫瓒的。

    侯夫人惯好给他们做一样的衣裳,只是卫瓒结实健康,衣裳总要稍微比他大一些,绣纹也会有些细微的差别。

    只是如今日日挨在一起,总混在一处,东西时常分不清楚。

    怜儿也是让他看了一眼,才发现:“呀,等一等,我换了来。”

    沈鸢却轻轻道:“罢了,就穿这件吧。”

    卫瓒好像喜欢他穿他的衣裳。

    怜儿便替他披上了。

    沈鸢轻轻握了握自己的袖边儿,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只一路送着晋桉一行人下山去。

    倒是没见着唐南星,便问了一句:“唐南星人呢?”

    晋桉笑说:“昨儿让卫二哥揍了一顿,今早又拎去教训了半天,吓得一早就下山去了——卫二哥似乎也急着下山了一趟,不知是要办什么事。”

    “只是我看他叫卫二训一训也好,在京城得意惯了,大祸倒没闯过,只是毛毛躁躁的,若长久这样下去,迟早要闯祸。”

    沈鸢便笑了笑:“待从军营回来,就好了。”

    晋桉见他神色不如昨日精神,便觉出点味儿来了,却是轻声说:“折春,昨儿那唐傻子浑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沈鸢笑说:“我晓得,本就不是他的事。”

    是他自己心思重,曲里拐弯的,陷得越深,倒像是越慌了似的。

    他寄人篱下时,见侯夫人亲切如自己的母亲,便心里头百般算计,怕侯夫人不够疼他,一味讨好卖乖,仍是疑心在侯夫人心中比不得卫瓒。

    如今他一头栽在了卫瓒身上。

    这些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复杂心绪便又追了来,总觉着情不长久。

    他将这些人送至门口,又自回了屋去。

    卫瓒这一走,便是到了晌午都没回来,下午时,沈鸢只觉着这庄子变了一个样。

    来时他跟卫瓒打得火热,好似一草一木都有情意。

    这会儿却是忍不住想,卫瓒是不是叫他昨晚那一宿话给说得怕了厌了。

    正是每月给照霜写信的时候,他却只写了半页便累了,伏在案上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醒来时。

    卫小侯爷大模大样坐在案边儿,抱着那青虾卷吃了一口,见他醒了,便笑吟吟喊他一声:“折春。”

    沈鸢揉了揉眼皮,看了他一会儿,却是顿了顿:“你今日跑哪去了?”

    卫瓒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回京了一趟。”

    沈鸢“哦”了一声。

    卫瓒说:“你不问我回京做什么去了?”

    若是平日里,沈鸢兴许就只一句酸话顶回去了,这一刻却忽得有些迟疑了。

    若卫瓒真叫他这一句酸话顶走了该怎么办?

    沈鸢嘴唇顿了顿,却是顺着他问:“去做什么了?”

    卫瓒没答他,只笑了笑,将最后一卷青虾卷夹着吃了。

    沈鸢起身要走。

    卫瓒便忙按着他的手,好笑说:“你怎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却是去将门闩上了,回来没规没矩坐在案上,如昨夜一般,慢慢解了衣裳。

    锦缎的衣袍自上身一件一件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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