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h3>第3章</h3>

    <!-- S 正文 -->

    桑宁在军医到来的时候,已经悠悠转醒。

    她躺在贵妃榻上,微睁着双眼,病恹恹的没精神,像一朵憔悴枯萎的花。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

    来人到了榻前,声音温柔里带了几分嘲弄。

    桑宁听出不对劲——这又是原主的仇人?

    她勉强坐起来,认真打量对方:清润俊美的脸,眼睛黑得纯粹,像是滴了墨,看人时,平静而沉寂,像是个假人。

    他一袭白衣似雪,身材修长劲瘦,长发披散而下,由着一根木簪挽成个髻,端的是清风明月、云间谪仙。

    桑宁欣赏间,脑海里闪出一个名字——风雀仪。

    曾是燕宫的御医,为人端正纯善,医术高明。

    奈何原主曾让他毒杀一个宠妃,他不从,招了她的恨,算计他给自己用错药,而让昏君革他的职,还废了他一只手。

    那手——

    桑宁看向他的右手——

    风雀仪的右手食指上戴着硬邦邦的白色指套,显然是少了一根手指。

    作为御医,望闻问切,少了根手指,还能有什么前途?

    行吧,原主的罪孽又添了一桩。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桑宁慨叹道:“罢了,今天我沦为阶下囚,随你处置。只是,你速度要快点,等冯润生回来,你就没这个处置的机会了。”

    能死在风雀仪手里,也不错。

    只要不是人彘的死法,她都能接受。

    风雀仪见她一副生死随意的面孔,皱起了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向他下跪求饶、痛哭流涕的!她怎么能如此淡然?

    冯润生说的对!

    死亡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真痛快杀了她,反而如了她的意!

    “娘娘在说什么?”

    风雀仪微微一笑,一副懵懂纯良的模样:“主上都发了话,我们岂敢有异议?”

    他撩开衣摆,半跪下来,伸出左手,为她号脉。

    呵,先天不足,气血两亏,经脉紊乱……不需要他出手,也活不了多久。

    但他忽然不想她死了。

    人死万事休。

    那他所受的苦还有什么意义?

    “娘娘宽心,有我在,必让娘娘长命百岁。”

    这话气得桑宁想抽人。

    原主在书里成为人彘都死不了,敢情还有这货的手笔。

    一想到成为人彘,桑宁求死的心就强烈了,故意激怒他:“风雀仪,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是你的仇人!你还救我!你是圣父转世吗?”

    风雀仪似乎听不出她的暗讽,笑道:“娘娘谬赞了。圣父不敢想,杏林圣手确实是在下一生追求。可惜,毁在娘娘之手。”

    桑宁:“……”

    这真的是对牛弹琴!

    她气的无话可说,懒散散摆手:“你滚吧。看你就烦。”

    风雀仪见她这样轻慢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妖妃怎么能说烦他?他才是该烦她的人啊!

    可看她靠着贵妃榻,面色憔悴,病恹恹而郁郁寡欢,心里一软:算了,先去煎药。免得她又突然晕过去。

    “娘娘稍候。我去为娘娘煎药。”

    其实不用他亲自去。

    但妖妃在宫里树敌很多,难保有人暗下杀手。

    真让她死了,反而如她的意了。

    桑宁不知风雀仪所想,见他这么说,认真道:“辛苦你了。记得加砒/霜。我会喝干净的。”

    风雀仪:“……”

    这么想死!

    哼,他绝不会让她如意的!

    “娘娘说笑了。”

    风雀仪躬身一拜,迈步离开了月桑殿。

    殿里恢复了安静。

    桑宁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大殿,死气沉沉,觉得很无聊,就拔下头顶的簪子,赏玩间——

    陈进看到了,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抢去了簪子,劝道:“主上仁慈,娘娘千金贵体,还望珍重自个,不要做傻事。”

    说完,看桑宁头上还有珠钗,全给摘了下来。

    桑宁:“……”

    至于吗?

    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簪子寻短见。

    这玩意儿,刺不死自己,可就遭罪了。

    “娘娘,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绿枝抱着她的手臂,哭着劝道:“虽然燕国灭亡了,可您不只是亡国妃子,还是桑国公主,桑帝不会见死不救的。”

    桑宁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了原主还是桑国公主的身份。

    不过,这桑国是弱国,一直受制于燕国。

    时值燕云帝即位。

    当然,这皇位是燕云帝通过非法手段夺来的。

    传言他为此弑父杀兄,还屠戮了宗族、大臣数百人。

    如此暴行,自然不得民心。

    桑国皇帝桑岐听闻此事,立刻将嫡亲的妹妹桑宁嫁了过去。

    那时,桑宁才十四岁,天真美丽又有爱国热情的少女稍稍被撺掇,便成了红颜祸水。

    四年时间,跟着昏君一起作乱,把燕国祸害的起义不断。

    可惜,驻扎在漠北的贺兰家族趁势崛起,夺去了桑国的胜利果实。

    桑国就这么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桑宁想到这里,觉得桑国或者说原主的哥哥不见得会在意原主这颗废棋的死活。

    “唉~”

    怎么才能轻松死掉呢?

    她倚靠着贵妃榻,叹口气,闭上眼,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一下下点着额头。

    “娘娘这是叹什么气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传进来。

    桑宁听到了,睁开眼,闻声看去——

    冯润生如同杀神一般走进来,手里拎着颗……嗒嗒滴着血的脑袋。

    忽然,他把脑袋扔过来。

    咕噜噜。

    那脑袋滚了几滚,滚到了贵妃榻下。

    桑宁吓得捂住嘴,咽下了惊叫声:“冯润生,你、你——”

    “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冯润生收剑入鞘,擦去脸颊上的血,像是个嗜血魔童一样走过来。

    他许是少年时期挨了那一刀,个子不算太高,身姿瘦弱,更显偏执阴戾。

    “你看啊!”

    冯润生踩着鲜血,来到贵妃榻前,抓起桑宁的头发,迫使她对上那张死不瞑目的昏君脸。

    桑宁紧闭着眼,不敢看,怕做噩梦。

    “疼——放开——”

    她仰着头,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那红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脖颈如白瓷一般,染上红色,是很娇艳的颜色。

    往下看,红色宫裙领口大开,白雪堆里一点红,是夺人性命的春光。

    加上她外貌妖艳,气质羸弱,这会儿无辜羔羊一般颤颤发抖,让人想肆意蹂/躏。

    冯润生看得口干舌燥,呼吸紊乱,满身热血全往一处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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