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然后他仰起头,闭上眼,满面骄傲神圣,高高举起双手:“请接纳我狂热的赤诚吧!沈教授!”

    比利·金斯顿,后世的纽约州监察官,上大学时曾经是沈酌所教的学生,因为嗑药太嗨而被沈酌亲手打过两次不及格,于是借着药劲闯进教授办公室,把自己脱得精光强行色诱,一战成名天下知,轰轰烈烈地把沈酌送上了校内新闻头条。

    历史再次重演,场景丝毫不差,连那不可名状之物都与曾经出现的角度完全重合。

    空气死寂得落针可闻。

    下一刻,没有任何犹豫,沈酌决绝地重复了自己当年的举动——

    他脱下外套,强行裹在金斯顿拔毛鸡一样的小身板儿上,挣脱后者拼命想趁机贴上来的手脚,然后一把薅住金斯顿的小粉毛,手指如钢筋铁铸,三步并作两步拎着他来到窗边,呼一声拉开窗。

    众教授更震惊了:“住手!”“沈教授别冲动!”“快放开这学生!”“哦上帝!上帝——”

    四面八方的惊呼声中,沈酌拎着金斯顿的脖子一发力,猛地把他推出窗台,整个人悬空在三楼外,用外套后领挂在了窗栏上。

    一阵凉风吹来,金斯顿摇摇晃晃,仅靠衣服后领的一道挂钩吊在半空,如同一只惨白的冻鸡。

    “不认识你,不感兴趣。”

    沈酌在金斯顿瞠目结舌的瞪视中垂下眼睛,仿佛在冷酷地俯视一只蝼蚁:“再有下次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然后他一个转身大步冲出办公室,乍看身影潇洒无情,细看脚步快得如同落荒而逃。

    楼下无数学生震惊驻足,拍照的闪光灯此起彼伏。金斯顿狂蹬着两条精光的腿,鬼哭狼嚎声回荡在校园上空:“沈酌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

    灿烂阳光洒在大地上。

    直升机在高空反射出铮亮的银光,杨小刀无聊地坐在驾驶席上,另一边是白晟在给喷涂厂打电话:“喂,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机身贴个膜暂时遮一下,暂时避过这阵子风头就行……不不,谁跟你们说我老婆生气了?我老婆依偎着我亲了又亲,一看这喷涂感动得不行……”

    白宫国防部办公室,电话铃突兀地响起,赫然是来自联合国秘密基地的号码:“喂,我是卡梅伦,来做个交易吧。刚才发给你们的那架私人直升机里坐着全球头号危险人物,只要出现在雷达范围内就立刻发射核弹射它……什么,白先生是你们亲切友善的好朋友?他都快混进我们家族谱了!我那天真愚蠢的弟弟被他骗身骗心你们谁负责!……”

    安东尼奥的小弟在满学院散发高薪招聘广告,阿玛图拉慵懒地靠在学校咖啡馆里抽出一支烟,笑纳了今天的第N个男生羞涩递来的号码小纸条,咖啡桌对面是褚雁面无表情地翻开了今天的第N本物理学著作。

    沈酌戴着帽子口罩,迅速溜进实验室并把自己关起来,紧急cel了接下来整整一星期的公开课,发短信给白晟:【开车回学校接我,别让人认出来,我在实验室后门等你,赶快!】

    金斯顿迎风嚎啕着被校警解救下来,#在推上热度飙升,偷拍沈酌站在讲台上的照片被挂着鲜红的感叹号转发无数。

    HR坐在办公桌前,忍无可忍地为自己写下了自沈酌入校任教以来的第八次涨薪申请。

    ……

    一条崭新的时间线缓缓铺陈开来,前方硝烟散尽,光明堂皇,来路坦荡。

    载满爱意的直升机在高空调头,满怀喜悦飞回沈酌的实验室,白晟灿烂开屏的孔雀尾巴在天际浪漫翱翔。

    122,

    Chapter

    122

    .

    已经很低了,再看不到说不过去了

    沈酌一摆手打断

    陈淼,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一言不发钻进了指挥车。

    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喧杂与窥探,车厢内昏

    暗安静。

    沈酌嘶哑地呼了口气,一颗颗解开衬衣纽扣。

    削瘦平坦的腹部上,前几天高架桥上那道还未愈合的狰

    狞刀伤已经渗出了血丝,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内脏撕扯,隐隐

    作痛。

    这是正常的,毕竟药效并不能让人真的进化,药效消失后

    伤痛自然会连本带利地回来。

    沈酌一手捂着腹部,半躺在座椅上,刚侧了个身想调整

    一个稍微不那么痛苦的姿势,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从身后伸过

    来,掌心直接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紧接着,温暖舒缓的治愈力量透过他的手,笼罩了腹腔

    伤损处。

    沈酌一回头,嘴唇差点擦到了白晟的下颔。

    “我说你一人躲上车干嘛呢,进来就宽衣解带的。”白晟

    半跪在座椅边,昏暗中近距离垂目看着沈酌,嗓音低哑富有

    磁性,偏偏一开口就带着熟悉的轻佻笑意:“咱俩都这么熟

    了,有需要还不立刻来找我,多见外啊,真让人伤心。”

    两人双手相贴在腹部,沈酌想把自己的手背从白晟掌心

    底下抽出来,奈何纹丝都动不了,只得向后略仰头:“我有个

    疑问。”

    白晟立刻:“我愿意。”

    “你既然有医疗异能,为什么不给自己疗伤。”

    白晟手指极其修长,手掌完全张开几乎能覆盖沈酌的腰

    ——即便是在这么昏暗的可视条件下都能看见指尖干涸的血

    迹,指甲已经开裂了,那是徒手撕裂空间棺材时造成的。空间异能是板上钉钉子的罕见强A级,换句话说白晟能

    徒手破棺也是相当厉害了。今天要是换了国外那几个非战斗

    型的弱S级来,估计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哦,是这样。”白晟打量了下自己的手,彬彬有礼解

    释:“因为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道德品质

    纯正的人;我的医疗异能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简而言之就

    是比较微弱且只能对别人用,搁自己身上从来不起效,充分

    证明了我有益于人民的本质。”

    名为沈酌的人民沉默片刻,“下次直接说自己医疗异

    能进化不完全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个专门的奶妈。”白晟笑起来,问:“那你呢

    监察官?”

    “什么?”

    “你的异能是怎么得来的?”

    两人连呼吸都清晰相闻,昏暗中可以看见远处车灯反射

    在彼此的眼底。

    这个一跪一躺的姿势,让白晟半边身体都虚虚地压在沈

    酌身上。虽然他脸上是笑着的,但沈酌知道如果一个S级想

    动手的话,从发力到结束也不过就是一闪念的事。

    “当年中心研究院的一种药剂。通过注射陨石活性提

    取物与人体细胞相结合,催生出不同等级的异能,哪怕是普

    通人也能暂时使用异能几分钟。”沈酌别过视线,冷淡地道,

    “但副作用是对人体负担很大,所以很快就停止研发了,我手

    里也就几支而已,当做紧急时刻的自救手段。”

    “等等,等等。”白晟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合理之处:“普

    通人类的基因就是接触陨石也不会进化,怎么注射陨石提取

    物就能用异能了,逻辑根本不通吧?”

    沈酌随口就来:“这牵涉到进化干扰素与染色体结合方式

    及基因表观遗传修饰的问题,非常复杂,一时半刻跟你说不

    清楚。”

    白晟上次打开生物学课本已经是高考前的事了,一时有

    点半信半疑,半晌怀疑地眯起眼睛:“这药剂真的是陨石

    提取物?”

    “怎么,要我把办公室抽屉里的机密档案翻出来给你看

    吗?”沈酌嘲讽一哂,“可以啊,你看得懂就行。回去找我从

    高三生物开始帮你补习,乐观估计你四十岁前就可以看懂药

    剂研发项目书第一页了,加油。我看好你。”

    白晟:“……”

    沈酌这个人,刚接触是看不出来的,但多接触几次就会

    发现他有种肆无忌惮的毒舌和刻薄。而且他有一点甚为绝

    妙,就是一般人刻薄只对下不对上,而他平等地对每个人都

    实施降维打击,不管对方是否富可敌国或权势熏天,在他眼

    里都完全一视同仁。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被无数人追捧讨好甚至爱慕惯了,是

    不会养成这么目下无人的姿态的。

    白晟有点牙痒痒的,自上而下打量沈酌那张冷漠的脸,

    远处灯光映照出他工笔画一样的眼梢,水墨般由浓到浅,如

    同雪地上鸦翅划下的一抹弧。

    刹那间白晟耳边响起苏寄桥那句感慨:“如果不是因为有

    幸进化,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许这辈子跟沈学长说一句话的

    资格都没有吧”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白晟心头轻轻一撞,撞出一丝难以形

    容的感觉,微微酥痒又含着酸。

    我是真欠啊,他想。

    人人都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绿茶,我偏觉得这个

    理都不肯理我的人好看死了,还上赶着去贴人家,我该不会

    是真的五行欠点儿什么吧。

    “行,你可是答应了回头把档案给我看的。”白晟鼻

    腔里哼笑了声,脸上毫无异状,顺手往沈酌侧腰上一拍:“话

    说回来,我劝你还是别藏藏掖掖的。那姓荣的为什么三番五

    次让人抓你,保不准跟这个什么药就有关,你趁早跟我交待

    清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岳飏。

    沈酌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神色,对白晟做了个示意噤声

    的动作,拿着手机没有接。

    通话自然挂断,紧接着又响起来,他还是没接。

    “你怎么.”

    沈酌竖起一根食指,示意你别管。

    直到铃声第三次急促响起,一边响一边不断弹消息,直

    响得快挂断了,沈酌才不疾不徐地按了接听键,吝啬地给了

    一个字:

    “喂?”

    通话对面传出岳飏连珠炮般的质问:“刚才为什么不接电

    话?我看系统说申海郊区一级警戒?你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了?现在在哪里?安全不安全?”

    “”白晟叹为观止,心说我真是开了眼界。

    岳处长在如此多年的精神折磨之下还没疯,这忍耐力实

    非常人可比,也不知道他当年在中心区是不是掘了沈酌家的

    祖坟。

    沈酌站起身,对白晟摆了下手,敷衍地表示了一下感

    谢,然后拉开门大步走下车,老远白晟还能听见手机对面传

    来岳炀又重又急的声音:

    “我刚打给陈淼,他说你自己就解决了,为什么不直接通

    知中心区要外援”

    “已经解决了。”沈酌踩着荒草泥地,走向远离人群的不

    远处,站在深夜的旷野上,嘴角意义不明地一勾:“多亏了白

    先生出手帮忙,解决得非常顺利。”

    手机对面一下陷入了静默,沈酌几乎是饶有兴味地等待

    着对方的反应。

    “”半晌才听岳飏开了口,除了有点干涩之外,已经

    用冷静自持掩盖了一切情绪:“那就好,感谢白先生的义

    举。”

    沈酌仿佛完全没听出对方话里复杂的滋味,若无其事地

    转移了话题:“我有件事要问你。”

    “怎么?”

    “你听说过荣亓这个名字吗?”

    岳飏皱眉道:“完全没有,怎么?”

    沈酌说:“三年前5月10号,也就是青海试验场爆炸事故

    前一天晚上,傅琛与苏寄桥两人曾经离开中心区,去泉山县

    卫生院见到了一个叫荣亓的病人。你不知道这回事?”

    以当年傅琛那样的身份,离开中心区是肯定会留下记录

    的。岳飏回忆数秒,迟疑道:“我确实不记得了,也许是执行

    公务?估计要去调取三年前的任务档案。”

    “那你去调吧,想办法查到这个荣亓的身份材料和亲属关

    系。”沈酌停了停,淡淡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他低头准备挂电话,岳飏应该是察觉到了,仓促脱口而

    出:“——沈酌!”

    沈酌动作停住。

    通话对面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岳飏深深浅浅的呼吸,

    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半晌才冲动地道:

    “沈酌,我其实一直——”

    远处现场人声喧杂,都随夜风远去,化作了微渺的背

    景。少顷岳飏才再次开口,能听出是临时勉强改变了话题:

    “我想问你件事。你上次不是说要把那个白晟驱逐出申

    海...”

    “怎么,”沈酌失笑起来,唇边温热的气息几乎轻轻拂在

    岳飏耳际:“你又想替过世的兄弟来关心我了吗,岳处长?”刹那间岳飏僵住了,良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晟现在是申海的人,只要我不赶他走,他就会一直待

    在申海。至于什么时候驱逐,或者还要不要驱逐”沈酌回

    头瞟了眼远处那辆指挥车,懒洋洋道:“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知道了。”很久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岳飏低哑的声

    音,“我会去查三年前5月10号那天傅琛与苏寄桥的外出备案

    的。”

    沈酌直接摁断了通话。

    荒原夜色广袤,头顶星空浩瀚,银河横贯天际流向未知

    的宇宙。

    沈酌静静地站在那没有动,背对远处灯火阑珊的现场,

    望着前方如长河般无垠的黑暗。旷野四下无人,没有人能看

    见申海市监察官此刻的表情,良久才听他长长呼了口气,无

    声地闭上眼睛。

    风席卷过大片荒草,簌簌声犹如深夜涨潮,将零星而久

    远的记忆席卷而至,淹没了每一寸感官。

    —青海试验场爆炸。

    没有人知道剧变发生前的种种征兆,所有险恶的端倪都

    随着爆炸灰飞烟灭,只偶尔从时光深处闪现诡谲的微光。

    ..

    ....

    “傅哥对咱们沈主任也太殷勤了吧,天天鞍前马后的,让

    抽血就抽血?”

    “没办法,HRG计划要是没有那些高阶进化者的血清,

    恐怕也完不成第一阶段的数据模拟”

    窃窃私语随风而来,又呼啸远去。

    实验室里井然有序,研究员们来去匆匆,傅琛仰躺在椅

    子里,袒露出结实的手臂,动脉鲜血顺着软管流向离心机。“沈主任,”助手快步走来,声音轻而紧张:“不能再抽

    了,已经1000cc了。再抽下去会出事的!”

    26岁的沈酌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眉目秀丽如雪纸泼

    墨,神态间有种与生俱来的冷淡和事不关己。

    傅琛脸色已经开始苍白,似乎感觉到什么,从躺椅上扭

    头看来。

    —就在同一时刻,沈酌那张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

    微笑,鼓励地望着傅琛,唇角弧度完美,眼底满是温情,旁

    边助手都看得呆了下。

    “S级,没那么容易死。”光看表情完全想不到沈酌语调

    有多么冷酷,“继续抽。”

    嘀嘀嘀—

    血压警报急促响起,实验室顿时一阵骚动,研究员纷纷

    起身:“不行不能抽了!”“停下!停下!”

    有人小跑着送上葡萄糖:“谢谢傅处长谢谢傅处长,实在

    是辛苦了”

    沈酌似乎有点遗憾,但没表现出来,快步上前扶住傅

    琛,关切地蹙眉问:“没事吧?”

    傅琛整条手臂都是凉的,嘶哑地呼了口气,突然伸手把

    沈酌一抄!

    霎时天地旋转,沈酌被按在了躺椅上,只见傅琛含笑

    问:“你把我抽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沈酌一手抵着他,跟跄站起身。

    “把这瓶葡萄糖喝了,休息一会。”沈酌仿佛什么都没听

    见似地,一整衣襟,面色如常:“我送你出去。”

    “……不是,沈主任这手也太黑了吧。”“1000cc啊”直到沈酌亲自把傅琛送出实验室,两人的背影走远了,

    研究员们才敢发出感慨的议论声。

    初夏满天繁星,脚边夜虫声声。远方槐花的清香顺风而

    来,穿过林荫小道,消失在夜色深处。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傅琛微笑问:“最近怎么

    样?”

    沈酌明显是个用过即丢的人,血清到手就懒得再做表情

    了,连寒暄两句的功夫都懒得费:“第一阶段的理论模拟计算

    成功结束,下一步就要开始小规模研发成品了。但目前这种

    药剂还无法摆脱对进化者血清的大量需求,所以最关键的是

    对外保密,对联合国安理会和国际监察总署那两边的人都要

    说我们还在攻坚,并且希望不大。”

    傅琛点点头,皱眉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问:

    “但我怎么听说,最近项目进度又被人偷偷泄密出去

    了?”

    沈酌呼了口气,一言不发。

    傅琛从他的沉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屡次三番泄密,是

    不是研究院里混进了内奸?”

    “情报处已经地毯式搜捕了三遍,查不出内奸是谁。”沈

    酌淡淡道,“盯着HRG计划的人太多了,安理会希望它成

    功,国际监察总署希望它失败,各方眼线交错纠缠,都盯着

    这座实验室”

    “沈酌。”傅琛蓦然停下脚步,看着他一字字加重语气: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沈酌没有回答。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头顶悬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旦药

    剂理论成功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们会想方设法阻止HRG计划

    继续,甚至不惜痛下杀手,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将活在被暗杀

    的威胁中,明白吗?”

    ...

    “你想没想过,全人类基因再生终有一天会实现,但你也

    许无法活着看到那一天?”

    夜空银河一望无际,遥远的群星在亘古轨道上各自转

    动。沈酌仰目望去,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良久突然问:

    “你觉得人类跟进化者之间,能存在和平吗?”

    傅琛怔了下。

    “不会。”沈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核威慑下才有和

    平,没有原子弹就没有和平。”

    “这个地球上有七十亿普通人,在进化者眼里跟七十亿蝼

    蚁没什么两样。必须有一只蝼蚁站出来当威慑者,这才是

    HRG计划最关键的意义。”

    沈酌天生音量不高,语速也不快。他身量并不强壮,相

    反有点单薄,但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即便狂

    风怒浪当头而来,也能独自逆流而上的力量感。

    “..…我明白了。”

    傅琛凝视着他,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既然你

    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尽一切力量保护

    你,绝不会让你死的。”

    沈酌瞥了他一眼,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抬脚向前走去。顺着夜晚飘满花香的小径走出校门,不远处路灯下,中

    心监察处的专车已经等待良久。

    “对了。”傅琛没有立刻走向自己的专车,而是停下了脚

    步,看着沈酌欲言又止,半晌才笑了一声:“下周我们就要出

    发去青海试验场了,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东西你都带齐了

    吗?”

    沈酌唔了声,“怎么?”

    “”傅琛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须臾之后还是忍不

    住,咳了一声:“那个,有一件事。”

    沈酌挑起眉。

    傅琛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你看,我们都认识那

    么久了,上头的意思你也知道。等这次从青海回来之后,你

    能不能干脆就和我”

    哔哔!

    不远处汽车突然按了下喇叭,随即车窗降下,里面赫然

    是苏寄桥眉眼弯弯的脸,指着腕表朗声笑道:“——十点了!

    研究院还没关校门吗?”

    傅琛一僵。

    他似乎没想到车里坐着的竟然是苏寄桥,一丝不自然从

    眼底略过,但那只是瞬间的细节。

    沈酌不动声色向后退了半步:“去吧,傅处长。我要回实

    验室了。”

    “...啊,你要回去了吗?

    ”傅琛在原地踌躇片刻,明显

    有点犹豫,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来叮嘱:“那我等从青海回来

    再跟你说,你记得啊。”

    沈酌没有回答,目光轻轻向傅琛身后一瞥。那个向来温

    柔善良、笑容可亲、从上学起就广受大家欢迎的苏寄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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