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确实是有?些难。
尹秋枫继续：“都说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论你们是想猎来做裘皮，还是猎来吃肉，都跟我没?关系，你们这个世界，自然有?你们的运行规则。”
就好?比，这个时代的养殖业并不算发达，除了这些达官贵人，普通人要吃点儿肉，不容易，如果某天出门?，捉到一只野鸡，一只袍子，他们能不吃吗？
去跟他们讲野生动物保护法吗？
这也是遵循自然规律，弱肉强食罢了。
只要不是过度的捕杀，依照动物们的繁殖能力，也不至于轻易灭绝。
他道：“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导致这些动物受到伤害，笼子，即保护了那些小?动物，也保护了你们不被野兽伤害。”
至于这些动物都是被复刻出来的，就不必跟古代人说了。
他们听了可能会?觉得惊悚。
楚韵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这刚还在说这话，外面就闹哄哄的来了一群人。
把何花都搞紧张了。
一般来说，杂货铺里的顾客，已经习惯性的排队了，不论身份高低，都会?主动排队，现在外面都不怎么需要何望跟何希去维持秩序了，顶多是给顾客们送一碗粗茶。
只有?单独找老板的，不会?排队，也基本上不用?排队，除非老板已经有?顾客在里面了。
结果突然来了一群不排队的，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贵。
何花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能通知尹秋枫。
楚韵璃倒是知道，“恐怕是来找你要个准信的。”
大概还是他昨天贴了条子就走的问题。
尹秋枫无奈又好?笑，“我不是都说了，只是年前暂停交换了。”
楚韵璃也笑，“主要是之?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行吧。公主殿下继续看电影吧，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
外面果然乌泱泱地?站了一群权贵，还都是亲自来的。
有?的甚至还穿着官服，恐怕是下了朝就赶过来了？
看着尹秋枫走出来，目光里都带着热切。
“尹老板，这？”
为首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尹秋枫也不知道这些权贵们该怎么称呼，是什么身份。
干脆也不管了。
“老先生莫急。”
他把刚才对楚韵璃解释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大家将信将疑。
尹秋枫给了他们肯定的回答，“不过，你们若是有?想换的东西，可以在年前，依次来我这里登记，等年后再来看图册就是了，我也能有?时间先把大家想要的东西都准备一部分。”
就像陆淮要的宝剑一样，楚韵璃不想破了他这里的规矩，但是确定了要宝剑，他就可以先去订购。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要是全部都等年后一窝蜂地?过来。
他怎么忙得过来？
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总算是稳定了不少。
就是谁先去登记？
他们很多想换的东西，应该都是跟功劳挂钩的，要是来迟了，被别人登记了怎么办？
可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也幸好?，陛下现在不限制他们来换东西了，不管是玩物娱乐的，还是‘功劳’，又或者是赚钱的，只要他们想象得出来。
想好?的被人换走了？问题也不是很大。
他们在此之?前，就有?过一些默契了，只要不是想撕破脸皮，同朝为官，应当?还是能互相留几?分颜面的。
就是谁要去做这个第一人？
众人一致把目光落在了为首的白胡子老先生的身上。
老先生也不推脱，“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当?的。”
看得出来，今天这些人都很尊重这位老先生了。
尹秋枫都好?奇了，这老先生是什么身份？
何希在旁边小?声禀告，“就是这位老先生，前几?日?来看过钢笔和书?写纸。”
尹秋枫意外，不是说听口音像外地?人吗？
这官话不是说得挺好?的？
老先生带着慈祥的笑容，“尹小?友，若是方便的话，老夫能不能今日?就先登记？”
“老先生请吧。”
老先生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步伐还挺矫健。
看得出身子骨很硬朗了。
刚进门?，尹秋枫发现楚韵璃居然站起来了。
“拜见师公。”楚韵璃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
尹秋枫意外了一下，楚韵璃这么高的身份，都对这老先生如此客气。
行礼，应当?是自降身份的举动了。
老先生微微避开，“公主不用?对老夫行礼的，这不合规矩。”
楚韵璃还是很有?礼貌，“您是当?朝太?师，也是父皇的恩师，璃儿若是不给您行礼，父皇恐怕要怪罪璃儿了。”
老先生也不辩解，却也微微回了个君臣礼。
嚯。
尹秋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知道这是楚韵璃变相性地?提醒他呢。
“老先生请坐吧。”
不管什么身份，来到他这里，那都是一样的。
“方才我听店里的员工说，老先生之?前就来店里看过钢笔和书?写纸了？老先生是想换这两样吗？”
“老夫姓璩，尹小?友也别着急，事情可以慢慢聊，放心，老夫知晓你中?午就要离开，不耽误你时间。”璩太?师面目慈祥。
尹秋枫心底一动，明白了老爷子的未尽之?言，如果老爷子早早把事情说完了，估摸着就得离开，后续可能还会?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
老爷子在这里，其?他人多少要给几?分面子的。
“那璩先生就休息一会?儿。”
璩老爷子靠着沙发坐下，“尹小?友这坐具舒坦。”
他靠在沙发软垫上，甚至还喟叹了一声：“老夫年纪大了，就是要坐这么柔软的坐具。”
楚韵璃哑然失笑，“改日?给您送过去便是。”
只是一个沙发，应该用?不着用?动植物来换，她找尹秋枫买个图纸，找工匠打造一套就是了。
看起来也不难。
不过这沙发确实很舒服，她公主府也可以安排起来。
都不需多说，楚韵璃给尹秋枫递了个眼神，尹秋枫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小?事一桩。
其?实这沙发，多看几?次，也能大概知道是怎么打造的。
古代工匠的本事，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璩老爷子也不拒绝，乐呵呵地?跟楚韵璃逗笑，就连她身边的陆淮，老爷子也能打趣两句。
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也没?有?觉得楚韵璃如此做派是不对的意思。
反而闹得陆淮这个山野猎户有?些难为情。
尹秋枫看得可乐，这老头儿，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刚才看楚韵璃这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麻烦老头儿呢。
没?想到性格还挺好?。
尹秋枫含笑看着璩老爷子，古代人好?像都不太?喜欢直奔主题，他想了想，给他们冲了三杯冲泡奶茶端上来。
“璩先生，外头冷，喝杯奶茶暖暖身子吧。”
璩老爷子也不拒绝，“几?月前，我还在大漠那边喝过他们的奶茶，始终都有?一股腥膻味儿，老夫喝不习惯，你这奶茶，闻着倒是香甜。”
楚韵璃也调侃他，“尹老板，这是厚此薄彼，我来了这么多次，居然都还没?喝过这个奶茶。”
尹秋枫指着杂货铺里的冰柜，“阿x姆奶茶，你家丫鬟没?有?少买吧？”
他是限了量的，但是绝对有?派家里小?厮丫鬟来轮流排队的，比如楚韵璃公主府的丫鬟，衣服都是统一制式的，有?时候一天能见到两三个。
这一点，确实没?办法避免，也多亏得是他们，每天上午九十点钟就能把货架清空了。
“还是你这种冲泡的更好?喝。”楚韵璃拒绝尹秋枫的话题。
尹秋枫心里想说，其?实还有?更好?喝的奶茶，不过那些就真?的不方便带过来了。
买，是容易，但奶茶店的奶茶，一般都建议两个小?时内喝完，否则就影响口感了。
更别说他还得隔夜才能带过来。
璩老爷子休息够了，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了这杂货铺的内部。
“果然别有?洞天，老夫一生行过万里路，所?见所?闻，也不及这杂货铺里堂屋新鲜。”
“老爷子说笑了，若是您喜欢这里，有?空常来坐坐。”
璩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又摸出一本小?册子，“老夫此前听说你这里的打印机也很神奇，可否将老夫这册子上的诗词都打印一份？”
册子大概是自己裁剪之?后黏合的，感觉随时都要散架。
这也不难。
扫描识别一下就行。
“老爷子稍等。”尹秋枫拿着手机就开始操作，他一边扫描，另一边就开始排版打印。
效率之?高。
古代人叹为观止。
他们的印刷术，要将整篇诗词雕刻出来，刷墨，拓印。
否则，就只有?靠人工抄写。
尹秋枫这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已经全部打印出来了。
璩老爷子连连惊奇，“就是这字儿，四平八稳的，少了些风骨。”
尹秋枫忍俊不禁，“这字，主要是让大家能够看得清楚，自然是越板正越好?，就像你们的科举，也要要求字体端正一样，否则一个考生写一个字体，阅卷的考官岂非很头疼？”
“是这个道理?了。”
尹秋枫又找出订书?机，重新给璩老爷子订了一本小?册子出来。
“如果怕散架的话，还可以用?针线缝一缝。”
老爷子眼前一亮，“用?针线缝一缝？”
尹秋枫都愣了一下，突然间想起，他之?前好?像在某短视频上刷到过，线装书?籍，其?实出现的时间并不算早。
此前的书?籍，要么是卷轴类型的，也就是从竹简演变过来的，要么是粘合起来的。
就像璩老爷子原本那一小?本册子一样。
还有?一些别的装订方式，蝴蝶装，背包装，册页装等等，这样的书?，翻看起来，就得特别小?心，否则，就有?散架的风险。
都没?有?线装书?好?使。
哪怕是现代，依旧还有?线装书?的存在，只是技术进步了不少，但却都是线装书?的基础。
尹秋枫扶额，干脆搜了个视频出来，“老爷子不妨看看？用?针线缝起来，在我们那边称之?为线装书?。”
“还是不了。”璩老爷子拒绝了，“待明年，老夫找来动植物跟你交换。”
尹秋枫不介意给他看，也不介意他学走了，但他不能没?有?君子之?风。
更何况，这线装书?，光听名字，他就已经有?谱了，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之?后做交换的时候，多一两棵植物，让尹老板给一个最适合他们的装订方式就好?。
尹秋枫心底暖了一下，甚至还有?些佩服。
其?实这种小?东西，他是不在意的，他已经刚才已经说过缝起来了，稍微摸索一下，也能知道怎么缝合更合适。
这就是古代君子吗？
虽不拘小?节，但不忘君子之?风。
尹秋枫还在感慨着，璩老爷子直接把话题引到了今天的主题上。
“尹小?友，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了印刷术而来的。”璩老爷子叹息一声，“你可知，你这里有?更先进的印刷术传出去这么久了，为何极少有?人来问？”
尹秋枫眸色闪了闪，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是有?人来问过，但是都没?有?下文了。
即便是陈凌霄，跟他关系这么好?，之?前也只是问过印刷术，也说过想要，但并没?有?为此付诸实际行动。
甚至，都这么久了，启贤帝也没?有?派人来问过。
这究竟是为何？
第75章
诱惑
你好像一个变态
印刷术，
是尹秋枫最先?传出去的东西?之一。
尹秋枫都不说华夏历史上这种印刷术的出现，带来的历史意义是什么。
就?说，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
都知道这印刷术的重要性。
这代表知识的传播啊。
有人?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前，
尹秋枫总觉得是启贤帝卡着那些人?，不可以把这种功劳随便?换出去。
但是现在璩老爷子说起来，那就?是有问?题了?。
尹秋枫若有所?思?，“璩先?生直说就?是。”
璩老爷子叹息一声?，
“老夫不知尹老板所?在的世界，
对知识的把控如何，但是大禹，大部分的知识，
都掌握在世家权贵手里。”
早些年，帝王兴科举，就?是为了?扶持贫寒学子走上朝堂。
利用他们，
能一定程度上平衡皇家和世家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给普通人?一条出路。
但是，又有几个贫寒出身的学子，
能考得过资源丰厚的世家子弟呢？
科举考四书五经，
但也不是只考四书五经。
贫寒学子，
买一套四书五经，
都得省吃俭用，
更别?提其他的书籍。
书籍本来就?贵。
那种科举类的教辅书籍，那就?更是高价。
可书籍贵的根本原因，除了?世家把控了?大部分的资源之外，那就?是书籍印刷成本太高了?。
除非需要大批量的印刷的书籍，
否则，不值当单独做个雕版出来，都是靠人?工抄写。
可人?工抄写，效率低，还有可能抄错字，对文化的传播，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再则，雕版印刷的成本太高了?，一块板子，如果错了?一个字，几乎就?整个都报废了?，得重新雕一版。
但是如果有了?新的印刷术，能提高效率，节省成本
影响的，却是这些世家。
效率高了?，那书籍的产量就?高了?。
书籍的价格，也自然会降低了?。
这是必然的趋势，根本不是某一两?个世家能把持得住的。
到时候，读书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是每个读书的人?都能参加科举，也不是每个参加科举的人?，都能走入朝堂。
但万人?之中，也走不出一个吗？
读书人?的基数高了?，那就?这万分之一的概率，也随之增长。
其他没考上的呢，他们读了?书，就?代表开了?智。
或者更直接一些，读了?书，选择性就?多了?一些，还有多少人?能在读过书之后，还能无怨无悔地被奴役呢？
也难怪，问?的人?多，却没有人?真的来换了?。
惠及民生，若是拿来盈利，更是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尹秋枫大概听明白了?，“所?以，你们这里的世家，实行的还是愚民政策。”
百姓不开民智，想的就?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如何娶个媳妇儿，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孩子，周而复始，这几乎就?是他们人?生唯一的追求了?。
不会对生活有更高的追求和期待。
愚民，也能尽可能地控制民反。
也难怪他们虽然心动这新的印刷术，却也不敢来换。
谁来换了?，就?是公然跟世家作对。
哪怕是启贤帝，也只能使用怀柔政策。
“愚民政策。”璩老爷子大腿一拍，这词总结得真好?。“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但老夫认为，此举简直是愚蠢。”
其实不止是世家，大禹之前的朝代，就?连帝王也是实行的这个政策。
尹秋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光短浅罢了?，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真想要这个世界发展得更好?，还是要寻求共同进步的。”
璩老爷子又是一声?叹息，“反正老夫已经一大把岁数了?，也不怕得罪人?了?。”
“师公，父皇必不会让您受到委屈的。”楚韵璃认真道：“能让更多人?读书，也能给朝堂筛选出更多的人?才。”
“是这个道理了?。”璩老爷子捋着胡须，又好?奇住了?另外一个问?题。
“尹小友，看你也是学问?渊博之人?，不知道在你的家乡，有多少读书人?？”
尹秋枫略微挑眉，民族自豪感又上头了?。
“学问?渊博，属实是不敢担，读过一些书罢了?，至于有多少读书人?，璩先?生不如猜想一下？”
璩老爷子沉思?，“可否有一半以上？”
一个国家，一半以上的人?都读过书，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了?。
就?算是发达的盛京，权贵和有人?钱的聚集地，也不敢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读过书。
尹秋枫笑得微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璩老爷子立马就?被这句诗给镇住了?，半晌无言。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究竟是什么样的盛世？
可尹秋枫这边还没完。
“我们那边，除了?还有些偏远山区的老人?不怎么识字之外，几乎是没有文盲的，大家都要读书，特别?是大概三十年前，施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每个人?到六七岁都必须去上学，至少要读满九年，是免学费的。”
义务教育？
必须上学？
还免费？
璩老爷子的双手都在颤抖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楚韵璃心中也不平静，她算是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人?物了?，可是也无法想象这样的盛况。
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女孩儿也一样吗？要跟男孩儿一起读满九年？”
尹秋枫肯定地点头，“当然一样，必须读，强制性的，你家要是有女孩儿不送去读书，当官的都得去你家给你做思?想工作了?。”
璩老爷子跟楚韵璃对视一眼。
这根本不可能啊，在他们的观念里，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免费让所?有六七岁的孩子读书，还要读九年，这其中耗费的财力和师资力量，几乎是不可估算的。
尹秋枫还没完呢。
“其实从两?三岁起，就?有幼儿园，托儿所?了?，这种学校，教学的内容就?比较简单，也是提前培养一下孩子的学习习惯，读了?九年的书之后，还有高中，大学，研究生，真要全部上完，得二十年来了?，当然了?，如果是学医的话，时间?还要更久。”
细节倒也不多说了?，这几句话，就?足够让古代人?震惊了?。
两?个古代人?都呆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却开了?口，“那三十年前，还未实施义务教育之前，其他人?也识字吗？要如何识字？”
“哦，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政策了?。”尹秋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简单讲一下：“在村里开设脱盲班，会定期组织大家一起学习识字算数，基础扫盲。”
还有就?是当初的知青下乡了?。
知青下乡，可不只是下乡务农，建设乡村，也有让他们把知识带下乡村的意义。
杂货铺的堂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璩老爷子沧桑开口，“老夫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落差太大了?。
他们这里还有那么多权贵实施愚民思?想，可尹秋枫的世界，却强制所?有人?都必须读书。
这简直没法比较。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
楚韵璃也感慨，“难怪你们的世界发展得如此之好?。”
好?到她无法用简单的言语去形容。
从前，话本子里描写的仙界，都比不上尹秋枫那个世界的万一。
特别?是想到那些高产量的粮食，还有强大的武器。
尹秋枫也不多说，他们的世界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还不足百年。
百年前，比大禹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可就?是那样的乱世，才让华夏浴火重生，有了?新世纪，新世界。
璩老爷子好?像突然苍老了?几分，“老夫曾经也是年少成名的天才，三元及第，还担任过陛下的帝师，这些年游历宣学，可依旧能力有限。”
三元及第。
尹秋枫那是万分佩服啊，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从科举制度的诞生，也有一千四百多年，可是三元及第，只有十几个人?。
差不多一百年才一个人?。
“老爷子莫要妄自菲薄，您这样的，已然是万中无一了?。”
如今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找他换印刷术。
是个豁达的老爷子。
璩老爷子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了?。
“我们还是说这个印刷术吧，不知这印刷术，用多少动物来换？还是植物？”
如此好?物，应该不便?宜才是。
幸好?他还算桃李满天下，徒弟多。
再说了?，大徒弟还是皇帝，找一点动植物也不难吧？
尹秋枫却浅笑了?一声?，“印刷术不贵，甚至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神奇，只是在你们原有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下。”
“改进？要如何改进？”璩老爷子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现下的印刷术，就?是雕版印刷，雕版还能如何改进？”
尹秋枫干脆搜了?一个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的科普视频。
“既然老先?生确定了?要换，动物就?先?欠着吧，给五只动物就?够了?，不拘品种，花草的话，就?要新品种了?，不少于三种，然后再加上种子。”
楚韵璃心中感慨，如此惠及民生的好?东西?，居然能如此便?宜。
尹秋枫说，“老先?生可以先?看看，这新的印刷术叫活字印刷，比你们现在的雕版印刷稍微好?用一些，普及率也能更高一些，还能降低印刷成本。”
确定了?要换，璩老爷子也不扭捏了?，总归他人?不会跑路就?是了?。
五只小动物，不多。
这一看，老爷子就?入迷了?。
楚韵璃都歪着脑袋在看。
尹秋枫也不打扰，抱起了?旁边呼呼大睡的小奶熊。
嘿，太可爱了?。
软乎乎的。
尹秋枫爱不释手，小萝卜也轻轻飞到小奶熊身边，虚虚抱着小奶熊。
“我简直都不敢想，如果我能抱着小奶熊睡觉，我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小萝卜。”
尹秋枫忍俊不禁，那么多濒危或灭绝的动物，熊猫能成为国宝，当然是有道理的。
大王和贵妃也支棱着脑袋，非要过来闻闻。
这是新来的小伙伴吗？
尹秋枫心肝都被萌化了?，他也不敢想他今晚要是能抱着小奶熊睡觉的话，会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儿。
嘿。
香香，吸吸。
楚韵璃突然开口，“你现在好?像一个变态。”
尹秋枫：“啧，你不懂。”
以前那些小动物，小云豹，小老虎，这一类的毛茸茸，也软乎乎的，他也喜欢。
但是跟熊猫比起来，在他这个熊猫控眼里，意义是不一样的。
小萝卜还在耍赖，“枫枫，要不然我们就?养三天，不，多养一天也行，有我在，肯定不让小奶熊出问?题。”
尹秋枫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忍住小奶熊的诱惑，也没忍住小萝卜的游说。
就?多养一天吧。
养在楼上。
小奶熊也不会像镰翅鸡一样咯咯哒。
偶尔也只会嘤嘤嘤，楼上楼下还是隔音的，基本上也没人?去楼上。
一天，就?一天。
尹秋枫疯狂说服自己，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点了?头，小萝卜高兴坏了?。
“熊熊，贴贴。”
尹秋枫感觉小萝卜也是个变态。
璩老爷子反复看完了?这段视频，心中无限感慨。
他总算是理解尹秋枫为什么说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进了?。
确实很简单。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东西?，他游历多年，居然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
他能猜到，或许不是没有人?想到。
相反的，可能是有人?想到了?，却被某些人?给按下去的。
璩老爷子摇摇头，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根本不需要什么配方图纸了?。
尹秋枫继续：“都说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论你们是想猎来做裘皮，还是猎来吃肉，都跟我没?关系，你们这个世界，自然有?你们的运行规则。”
就好?比，这个时代的养殖业并不算发达，除了这些达官贵人，普通人要吃点儿肉，不容易，如果某天出门?，捉到一只野鸡，一只袍子，他们能不吃吗？
去跟他们讲野生动物保护法吗？
这也是遵循自然规律，弱肉强食罢了。
只要不是过度的捕杀，依照动物们的繁殖能力，也不至于轻易灭绝。
他道：“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导致这些动物受到伤害，笼子，即保护了那些小?动物，也保护了你们不被野兽伤害。”
至于这些动物都是被复刻出来的，就不必跟古代人说了。
他们听了可能会?觉得惊悚。
楚韵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这刚还在说这话，外面就闹哄哄的来了一群人。
把何花都搞紧张了。
一般来说，杂货铺里的顾客，已经习惯性的排队了，不论身份高低，都会?主动排队，现在外面都不怎么需要何望跟何希去维持秩序了，顶多是给顾客们送一碗粗茶。
只有?单独找老板的，不会?排队，也基本上不用?排队，除非老板已经有?顾客在里面了。
结果突然来了一群不排队的，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贵。
何花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能通知尹秋枫。
楚韵璃倒是知道，“恐怕是来找你要个准信的。”
大概还是他昨天贴了条子就走的问题。
尹秋枫无奈又好?笑，“我不是都说了，只是年前暂停交换了。”
楚韵璃也笑，“主要是之?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行吧。公主殿下继续看电影吧，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
外面果然乌泱泱地?站了一群权贵，还都是亲自来的。
有?的甚至还穿着官服，恐怕是下了朝就赶过来了？
看着尹秋枫走出来，目光里都带着热切。
“尹老板，这？”
为首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尹秋枫也不知道这些权贵们该怎么称呼，是什么身份。
干脆也不管了。
“老先生莫急。”
他把刚才对楚韵璃解释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大家将信将疑。
尹秋枫给了他们肯定的回答，“不过，你们若是有?想换的东西，可以在年前，依次来我这里登记，等年后再来看图册就是了，我也能有?时间先把大家想要的东西都准备一部分。”
就像陆淮要的宝剑一样，楚韵璃不想破了他这里的规矩，但是确定了要宝剑，他就可以先去订购。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要是全部都等年后一窝蜂地?过来。
他怎么忙得过来？
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总算是稳定了不少。
就是谁先去登记？
他们很多想换的东西，应该都是跟功劳挂钩的，要是来迟了，被别人登记了怎么办？
可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也幸好?，陛下现在不限制他们来换东西了，不管是玩物娱乐的，还是‘功劳’，又或者是赚钱的，只要他们想象得出来。
想好?的被人换走了？问题也不是很大。
他们在此之?前，就有?过一些默契了，只要不是想撕破脸皮，同朝为官，应当?还是能互相留几?分颜面的。
就是谁要去做这个第一人？
众人一致把目光落在了为首的白胡子老先生的身上。
老先生也不推脱，“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当?的。”
看得出来，今天这些人都很尊重这位老先生了。
尹秋枫都好?奇了，这老先生是什么身份？
何希在旁边小?声禀告，“就是这位老先生，前几?日?来看过钢笔和书?写纸。”
尹秋枫意外，不是说听口音像外地?人吗？
这官话不是说得挺好?的？
老先生带着慈祥的笑容，“尹小?友，若是方便的话，老夫能不能今日?就先登记？”
“老先生请吧。”
老先生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步伐还挺矫健。
看得出身子骨很硬朗了。
刚进门?，尹秋枫发现楚韵璃居然站起来了。
“拜见师公。”楚韵璃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
尹秋枫意外了一下，楚韵璃这么高的身份，都对这老先生如此客气。
行礼，应当?是自降身份的举动了。
老先生微微避开，“公主不用?对老夫行礼的，这不合规矩。”
楚韵璃还是很有?礼貌，“您是当?朝太?师，也是父皇的恩师，璃儿若是不给您行礼，父皇恐怕要怪罪璃儿了。”
老先生也不辩解，却也微微回了个君臣礼。
嚯。
尹秋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知道这是楚韵璃变相性地?提醒他呢。
“老先生请坐吧。”
不管什么身份，来到他这里，那都是一样的。
“方才我听店里的员工说，老先生之?前就来店里看过钢笔和书?写纸了？老先生是想换这两样吗？”
“老夫姓璩，尹小?友也别着急，事情可以慢慢聊，放心，老夫知晓你中?午就要离开，不耽误你时间。”璩太?师面目慈祥。
尹秋枫心底一动，明白了老爷子的未尽之?言，如果老爷子早早把事情说完了，估摸着就得离开，后续可能还会?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
老爷子在这里，其?他人多少要给几?分面子的。
“那璩先生就休息一会?儿。”
璩老爷子靠着沙发坐下，“尹小?友这坐具舒坦。”
他靠在沙发软垫上，甚至还喟叹了一声：“老夫年纪大了，就是要坐这么柔软的坐具。”
楚韵璃哑然失笑，“改日?给您送过去便是。”
只是一个沙发，应该用?不着用?动植物来换，她找尹秋枫买个图纸，找工匠打造一套就是了。
看起来也不难。
不过这沙发确实很舒服，她公主府也可以安排起来。
都不需多说，楚韵璃给尹秋枫递了个眼神，尹秋枫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小?事一桩。
其?实这沙发，多看几?次，也能大概知道是怎么打造的。
古代工匠的本事，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璩老爷子也不拒绝，乐呵呵地?跟楚韵璃逗笑，就连她身边的陆淮，老爷子也能打趣两句。
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也没?有?觉得楚韵璃如此做派是不对的意思。
反而闹得陆淮这个山野猎户有?些难为情。
尹秋枫看得可乐，这老头儿，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刚才看楚韵璃这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麻烦老头儿呢。
没?想到性格还挺好?。
尹秋枫含笑看着璩老爷子，古代人好?像都不太?喜欢直奔主题，他想了想，给他们冲了三杯冲泡奶茶端上来。
“璩先生，外头冷，喝杯奶茶暖暖身子吧。”
璩老爷子也不拒绝，“几?月前，我还在大漠那边喝过他们的奶茶，始终都有?一股腥膻味儿，老夫喝不习惯，你这奶茶，闻着倒是香甜。”
楚韵璃也调侃他，“尹老板，这是厚此薄彼，我来了这么多次，居然都还没?喝过这个奶茶。”
尹秋枫指着杂货铺里的冰柜，“阿x姆奶茶，你家丫鬟没?有?少买吧？”
他是限了量的，但是绝对有?派家里小?厮丫鬟来轮流排队的，比如楚韵璃公主府的丫鬟，衣服都是统一制式的，有?时候一天能见到两三个。
这一点，确实没?办法避免，也多亏得是他们，每天上午九十点钟就能把货架清空了。
“还是你这种冲泡的更好?喝。”楚韵璃拒绝尹秋枫的话题。
尹秋枫心里想说，其?实还有?更好?喝的奶茶，不过那些就真?的不方便带过来了。
买，是容易，但奶茶店的奶茶，一般都建议两个小?时内喝完，否则就影响口感了。
更别说他还得隔夜才能带过来。
璩老爷子休息够了，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了这杂货铺的内部。
“果然别有?洞天，老夫一生行过万里路，所?见所?闻，也不及这杂货铺里堂屋新鲜。”
“老爷子说笑了，若是您喜欢这里，有?空常来坐坐。”
璩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又摸出一本小?册子，“老夫此前听说你这里的打印机也很神奇，可否将老夫这册子上的诗词都打印一份？”
册子大概是自己裁剪之?后黏合的，感觉随时都要散架。
这也不难。
扫描识别一下就行。
“老爷子稍等。”尹秋枫拿着手机就开始操作，他一边扫描，另一边就开始排版打印。
效率之?高。
古代人叹为观止。
他们的印刷术，要将整篇诗词雕刻出来，刷墨，拓印。
否则，就只有?靠人工抄写。
尹秋枫这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已经全部打印出来了。
璩老爷子连连惊奇，“就是这字儿，四平八稳的，少了些风骨。”
尹秋枫忍俊不禁，“这字，主要是让大家能够看得清楚，自然是越板正越好?，就像你们的科举，也要要求字体端正一样，否则一个考生写一个字体，阅卷的考官岂非很头疼？”
“是这个道理?了。”
尹秋枫又找出订书?机，重新给璩老爷子订了一本小?册子出来。
“如果怕散架的话，还可以用?针线缝一缝。”
老爷子眼前一亮，“用?针线缝一缝？”
尹秋枫都愣了一下，突然间想起，他之?前好?像在某短视频上刷到过，线装书?籍，其?实出现的时间并不算早。
此前的书?籍，要么是卷轴类型的，也就是从竹简演变过来的，要么是粘合起来的。
就像璩老爷子原本那一小?本册子一样。
还有?一些别的装订方式，蝴蝶装，背包装，册页装等等，这样的书?，翻看起来，就得特别小?心，否则，就有?散架的风险。
都没?有?线装书?好?使。
哪怕是现代，依旧还有?线装书?的存在，只是技术进步了不少，但却都是线装书?的基础。
尹秋枫扶额，干脆搜了个视频出来，“老爷子不妨看看？用?针线缝起来，在我们那边称之?为线装书?。”
“还是不了。”璩老爷子拒绝了，“待明年，老夫找来动植物跟你交换。”
尹秋枫不介意给他看，也不介意他学走了，但他不能没?有?君子之?风。
更何况，这线装书?，光听名字，他就已经有?谱了，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之?后做交换的时候，多一两棵植物，让尹老板给一个最适合他们的装订方式就好?。
尹秋枫心底暖了一下，甚至还有?些佩服。
其?实这种小?东西，他是不在意的，他已经刚才已经说过缝起来了，稍微摸索一下，也能知道怎么缝合更合适。
这就是古代君子吗？
虽不拘小?节，但不忘君子之?风。
尹秋枫还在感慨着，璩老爷子直接把话题引到了今天的主题上。
“尹小?友，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了印刷术而来的。”璩老爷子叹息一声，“你可知，你这里有?更先进的印刷术传出去这么久了，为何极少有?人来问？”
尹秋枫眸色闪了闪，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是有?人来问过，但是都没?有?下文了。
即便是陈凌霄，跟他关系这么好?，之?前也只是问过印刷术，也说过想要，但并没?有?为此付诸实际行动。
甚至，都这么久了，启贤帝也没?有?派人来问过。
这究竟是为何？
第75章
诱惑
你好像一个变态
印刷术，
是尹秋枫最先?传出去的东西?之一。
尹秋枫都不说华夏历史上这种印刷术的出现，带来的历史意义是什么。
就?说，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
都知道这印刷术的重要性。
这代表知识的传播啊。
有人?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前，
尹秋枫总觉得是启贤帝卡着那些人?，不可以把这种功劳随便?换出去。
但是现在璩老爷子说起来，那就?是有问?题了?。
尹秋枫若有所?思?，“璩先?生直说就?是。”
璩老爷子叹息一声?，
“老夫不知尹老板所?在的世界，
对知识的把控如何，但是大禹，大部分的知识，
都掌握在世家权贵手里。”
早些年，帝王兴科举，就?是为了?扶持贫寒学子走上朝堂。
利用他们，
能一定程度上平衡皇家和世家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给普通人?一条出路。
但是，又有几个贫寒出身的学子，
能考得过资源丰厚的世家子弟呢？
科举考四书五经，
但也不是只考四书五经。
贫寒学子，
买一套四书五经，
都得省吃俭用，
更别?提其他的书籍。
书籍本来就?贵。
那种科举类的教辅书籍，那就?更是高价。
可书籍贵的根本原因，除了?世家把控了?大部分的资源之外，那就?是书籍印刷成本太高了?。
除非需要大批量的印刷的书籍，
否则，不值当单独做个雕版出来，都是靠人?工抄写。
可人?工抄写，效率低，还有可能抄错字，对文化的传播，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再则，雕版印刷的成本太高了?，一块板子，如果错了?一个字，几乎就?整个都报废了?，得重新雕一版。
但是如果有了?新的印刷术，能提高效率，节省成本
影响的，却是这些世家。
效率高了?，那书籍的产量就?高了?。
书籍的价格，也自然会降低了?。
这是必然的趋势，根本不是某一两?个世家能把持得住的。
到时候，读书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是每个读书的人?都能参加科举，也不是每个参加科举的人?，都能走入朝堂。
但万人?之中，也走不出一个吗？
读书人?的基数高了?，那就?这万分之一的概率，也随之增长。
其他没考上的呢，他们读了?书，就?代表开了?智。
或者更直接一些，读了?书，选择性就?多了?一些，还有多少人?能在读过书之后，还能无怨无悔地被奴役呢？
也难怪，问?的人?多，却没有人?真的来换了?。
惠及民生，若是拿来盈利，更是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尹秋枫大概听明白了?，“所?以，你们这里的世家，实行的还是愚民政策。”
百姓不开民智，想的就?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如何娶个媳妇儿，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孩子，周而复始，这几乎就?是他们人?生唯一的追求了?。
不会对生活有更高的追求和期待。
愚民，也能尽可能地控制民反。
也难怪他们虽然心动这新的印刷术，却也不敢来换。
谁来换了?，就?是公然跟世家作对。
哪怕是启贤帝，也只能使用怀柔政策。
“愚民政策。”璩老爷子大腿一拍，这词总结得真好?。“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但老夫认为，此举简直是愚蠢。”
其实不止是世家，大禹之前的朝代，就?连帝王也是实行的这个政策。
尹秋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光短浅罢了?，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真想要这个世界发展得更好?，还是要寻求共同进步的。”
璩老爷子又是一声?叹息，“反正老夫已经一大把岁数了?，也不怕得罪人?了?。”
“师公，父皇必不会让您受到委屈的。”楚韵璃认真道：“能让更多人?读书，也能给朝堂筛选出更多的人?才。”
“是这个道理了?。”璩老爷子捋着胡须，又好?奇住了?另外一个问?题。
“尹小友，看你也是学问?渊博之人?，不知道在你的家乡，有多少读书人?？”
尹秋枫略微挑眉，民族自豪感又上头了?。
“学问?渊博，属实是不敢担，读过一些书罢了?，至于有多少读书人?，璩先?生不如猜想一下？”
璩老爷子沉思?，“可否有一半以上？”
一个国家，一半以上的人?都读过书，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了?。
就?算是发达的盛京，权贵和有人?钱的聚集地，也不敢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读过书。
尹秋枫笑得微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璩老爷子立马就?被这句诗给镇住了?，半晌无言。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究竟是什么样的盛世？
可尹秋枫这边还没完。
“我们那边，除了?还有些偏远山区的老人?不怎么识字之外，几乎是没有文盲的，大家都要读书，特别?是大概三十年前，施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每个人?到六七岁都必须去上学，至少要读满九年，是免学费的。”
义务教育？
必须上学？
还免费？
璩老爷子的双手都在颤抖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楚韵璃心中也不平静，她算是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人?物了?，可是也无法想象这样的盛况。
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女孩儿也一样吗？要跟男孩儿一起读满九年？”
尹秋枫肯定地点头，“当然一样，必须读，强制性的，你家要是有女孩儿不送去读书，当官的都得去你家给你做思?想工作了?。”
璩老爷子跟楚韵璃对视一眼。
这根本不可能啊，在他们的观念里，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免费让所?有六七岁的孩子读书，还要读九年，这其中耗费的财力和师资力量，几乎是不可估算的。
尹秋枫还没完呢。
“其实从两?三岁起，就?有幼儿园，托儿所?了?，这种学校，教学的内容就?比较简单，也是提前培养一下孩子的学习习惯，读了?九年的书之后，还有高中，大学，研究生，真要全部上完，得二十年来了?，当然了?，如果是学医的话，时间?还要更久。”
细节倒也不多说了?，这几句话，就?足够让古代人?震惊了?。
两?个古代人?都呆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却开了?口，“那三十年前，还未实施义务教育之前，其他人?也识字吗？要如何识字？”
“哦，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政策了?。”尹秋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简单讲一下：“在村里开设脱盲班，会定期组织大家一起学习识字算数，基础扫盲。”
还有就?是当初的知青下乡了?。
知青下乡，可不只是下乡务农，建设乡村，也有让他们把知识带下乡村的意义。
杂货铺的堂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璩老爷子沧桑开口，“老夫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落差太大了?。
他们这里还有那么多权贵实施愚民思?想，可尹秋枫的世界，却强制所?有人?都必须读书。
这简直没法比较。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
楚韵璃也感慨，“难怪你们的世界发展得如此之好?。”
好?到她无法用简单的言语去形容。
从前，话本子里描写的仙界，都比不上尹秋枫那个世界的万一。
特别?是想到那些高产量的粮食，还有强大的武器。
尹秋枫也不多说，他们的世界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还不足百年。
百年前，比大禹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可就?是那样的乱世，才让华夏浴火重生，有了?新世纪，新世界。
璩老爷子好?像突然苍老了?几分，“老夫曾经也是年少成名的天才，三元及第，还担任过陛下的帝师，这些年游历宣学，可依旧能力有限。”
三元及第。
尹秋枫那是万分佩服啊，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从科举制度的诞生，也有一千四百多年，可是三元及第，只有十几个人?。
差不多一百年才一个人?。
“老爷子莫要妄自菲薄，您这样的，已然是万中无一了?。”
如今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找他换印刷术。
是个豁达的老爷子。
璩老爷子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了?。
“我们还是说这个印刷术吧，不知这印刷术，用多少动物来换？还是植物？”
如此好?物，应该不便?宜才是。
幸好?他还算桃李满天下，徒弟多。
再说了?，大徒弟还是皇帝，找一点动植物也不难吧？
尹秋枫却浅笑了?一声?，“印刷术不贵，甚至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神奇，只是在你们原有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下。”
“改进？要如何改进？”璩老爷子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现下的印刷术，就?是雕版印刷，雕版还能如何改进？”
尹秋枫干脆搜了?一个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的科普视频。
“既然老先?生确定了?要换，动物就?先?欠着吧，给五只动物就?够了?，不拘品种，花草的话，就?要新品种了?，不少于三种，然后再加上种子。”
楚韵璃心中感慨，如此惠及民生的好?东西?，居然能如此便?宜。
尹秋枫说，“老先?生可以先?看看，这新的印刷术叫活字印刷，比你们现在的雕版印刷稍微好?用一些，普及率也能更高一些，还能降低印刷成本。”
确定了?要换，璩老爷子也不扭捏了?，总归他人?不会跑路就?是了?。
五只小动物，不多。
这一看，老爷子就?入迷了?。
楚韵璃都歪着脑袋在看。
尹秋枫也不打扰，抱起了?旁边呼呼大睡的小奶熊。
嘿，太可爱了?。
软乎乎的。
尹秋枫爱不释手，小萝卜也轻轻飞到小奶熊身边，虚虚抱着小奶熊。
“我简直都不敢想，如果我能抱着小奶熊睡觉，我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小萝卜。”
尹秋枫忍俊不禁，那么多濒危或灭绝的动物，熊猫能成为国宝，当然是有道理的。
大王和贵妃也支棱着脑袋，非要过来闻闻。
这是新来的小伙伴吗？
尹秋枫心肝都被萌化了?，他也不敢想他今晚要是能抱着小奶熊睡觉的话，会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儿。
嘿。
香香，吸吸。
楚韵璃突然开口，“你现在好?像一个变态。”
尹秋枫：“啧，你不懂。”
以前那些小动物，小云豹，小老虎，这一类的毛茸茸，也软乎乎的，他也喜欢。
但是跟熊猫比起来，在他这个熊猫控眼里，意义是不一样的。
小萝卜还在耍赖，“枫枫，要不然我们就?养三天，不，多养一天也行，有我在，肯定不让小奶熊出问?题。”
尹秋枫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忍住小奶熊的诱惑，也没忍住小萝卜的游说。
就?多养一天吧。
养在楼上。
小奶熊也不会像镰翅鸡一样咯咯哒。
偶尔也只会嘤嘤嘤，楼上楼下还是隔音的，基本上也没人?去楼上。
一天，就?一天。
尹秋枫疯狂说服自己，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点了?头，小萝卜高兴坏了?。
“熊熊，贴贴。”
尹秋枫感觉小萝卜也是个变态。
璩老爷子反复看完了?这段视频，心中无限感慨。
他总算是理解尹秋枫为什么说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进了?。
确实很简单。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东西?，他游历多年，居然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
他能猜到，或许不是没有人?想到。
相反的，可能是有人?想到了?，却被某些人?给按下去的。
璩老爷子摇摇头，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根本不需要什么配方图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