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罐罗：我才是老爸最爱的罗宾！
第205章
番外
但与其他人认知中的打打杀杀血流成河不同，赫尔克里其实是被刺客联盟恭恭敬敬邀请走的。起因是某天他去韦恩庄园做客，刚出花园外的铁门就感觉到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发痒、并且右边肩膀一沉——是用铃铛隐匿了踪迹的希比达落在了他的肩头。
很多熟悉赫尔克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几年前那一场和异闻宇宙的战争之后，侦探他家养的猫就一直在闹别扭，以前是走到哪跟到哪，侦探的脑子不一定随身带着但他的口袋里一定有猫。后来赫尔克里死了一次，情况变了，围观者能在门板夹缝、草丛、煮锅和汽车后备箱里见到赫尔克里的猫，然而赫尔克里主动去找或呼叫的话，猫绝对不会出现。
养猫了，又没完全养。
侦探本人似乎也不怎么介意，这种奇怪的相处方式就长久地持续了下去。
普通人都是健忘的。网友们很快不再询问赫尔克里·雨果养的黑猫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加离谱的谣言：侦探在自己的影子里饲养了一只怪物。
传说它行踪诡秘，喜欢栖息在赫尔克里背后的暗影中，平日里无论是电子设备还是魔法手段都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若有人想要对赫尔克里·雨果动手，就会见到从虚空中如闪电般挥舞出来的粘稠湿滑的触手、以及随之而来的利齿和獠牙，听见闷雷般的咆哮与野兽的嘶吼。
有人猜测赫尔克里大概是养了只异形，从中可见侦探的审美还挺猎奇的，非要想引起他注意的话广大粉丝可以尝试往毒液的方向打扮或者进化。不过既然没人见过那生物的全貌，谣言就只停留在不可考证的层面。
偶尔，希比达也会为了正经事爬到赫尔克里的肩膀上与他对话。这样的机会极少，时间久了竟然让对猫咪皮毛并无兴趣的赫尔克里也生出趁机撸两把的冲动。他站在韦恩庄园门前，一边摸猫一边问道：“今天过得怎么样，希比达先生？”
希比达呼噜着把翻译器扔到赫尔克里手中，后者低头，看到上面出现了一行英语文字：
“有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一直在跟踪你。”
赫尔克里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庄园，他走时迪克正在客厅里看电影，不可能换上制服跟着出来只为吓唬他一下。
既然罗宾制服里的人不是迪克也不是海星，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看看，让你蝙蝠侠天天捡小孩，捡出意外了吧。
**
然而这回的孩子还真不是野生的。
达米安·韦恩，蝙蝠侠的亲生儿子，今年十三岁，他从上一任罗宾提摩西·德雷克那竞争到罗宾制服，得到他父亲的承认，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宠物，并且成立了少年泰坦。无论是谁都得承认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能够独自面对许多陌生而残酷战场了。
但也许其中不包括突然来到眼前的平行宇宙。
上一秒达米安正在执行任务，下一秒他就穿越过来。这个宇宙混乱且稚嫩，像刚从山洞里爬出来面对风暴的幼鸟，达米安落地后第一时间来到哥谭，意外地发现他的父亲年轻得不可思议，联盟也没有拓展到后来挤满了一代二代三代超英的程度。
以达米安的傲气或者说傲慢，他是不太能看得起这个时期成熟度有限的超级英雄的——甚至包括蝙蝠侠。
他原本计划亲自调查来到平行宇宙的原因，必要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去给现在的父亲帮个小忙，顺便让蝙蝠侠提前认识到未来即将继承他一切的罗宾有多么靠谱。
结果在哥谭蹲了两天之后，达米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谜语人在阿卡姆住着，没什么问题。小丑据说也被关着，没有问题。企鹅人尚在奋斗期，双面人……双面人哈维·丹特怎么在申请连任检察官？？
达米安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吊在市政府外头蹲了一个下午，终于确认里面摆着硬币的办公桌的确属于丹特，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也并非重名。那么他是来到了个对方尚未堕落的宇宙吗？
父亲大概会高兴的。
这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又让达米安心中生出点不屑来。他放过了大概是承蒙上帝垂怜的哈维·丹特，路过哥谭大学时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偶然间撞见了穿着打扮一丝不苟、正在不耐烦地给学生讲解植物学课程的毒藤女。
？
达米安的第一反应是有阴谋，只是不知为何蝙蝠侠竟没有发现。说不定下一秒艾薇就会抬起手播撒她那些有毒花粉和孢子，让全教室的学生都失去意识变成她的人肉傀儡，而讲台上做展示的植物则会疯狂生长直到捅破天花板、向整座城市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信心满满的罗宾掏出了飞镖。
既然父亲不在，他可以代为处理。
忽然间，‘毒藤女’伸出手点了点她面前的绿植。达米安心脏重重一跳，整个人立刻窜到教室门前面，可是那些愚蠢的学生却毫无紧迫感，反而对着逐渐壮大的植物根茎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太了不起了，帕梅拉博士！”
“闭嘴，蠢货们，你们的存在价值还不如植物。”讲台上的红发女人阴恻恻地说，“我会用这根藤蔓吸干你们的脑髓……”
达米安‘砰’地一下踹开大门，抽刀出鞘。毒藤女的后半句话这才姗姗来迟：“要是你们期末考试挂科率还敢给我高于50%的话。”
“……”
教授的威胁并没有引发太大轰动，因为所有人都被站在门口的达米安吸引了注意。几个后排的学生傻乎乎地张着嘴巴看他，过了一会辨认出达米安身上的制服和现任长得不一样，于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是cospy？”
py你妹！
达米安并未放松警惕，刀尖笔直指向毒藤女，后者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请问是警察吗？哥谭大学教室里有一个未成年手里拿着把刀，疑似要威胁我的学生……好的不用担心，我有一定自保能力，但他不一定有，你们来的时候最好叫辆救护车把这孩子拉走……”
这个宇宙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达米安和毒藤女打了一场，他被教室里居然不闪不避、像个呆逼大都会人似的学生们束缚住了手脚，不敢动作太大伤害到无辜群众。而他对面的艾薇居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十分钟后达米安脱离战场、为避开警车焦头烂额地爬上高楼，疑心艾薇确实有点在乎结课时的挂科率，说不定会为了这个理由让她的学生们活到期末。
太奇怪了，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都太奇怪了。
当天晚上达米安登录互联网将时间线往前推，想要找到造成这些异常的原因。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个年代出现的名字——赫尔克里·雨果。
赫尔克里·雨果。平行宇宙的达米安从同龄人口中听说过此人：闪电侠的孙子巴特·艾伦来自未来，有次尝试盘点他记忆中有名气的超级英雄时专门提到了一个侦探，据说赫尔克里·雨果在他生活的年代简直鼎鼎大名，连两岁小孩都能在睡前故事里了解到一点。巴特甚至能说出零星的侦探起源故事：
“他好像出生在一个超级英雄都只存在于漫画中的始源地球，机缘巧合下来到我们那……”
对达米安而言，赫尔克里的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其他平行宇宙都降临在数十年后，这个宇宙里的他却生活在21世纪初。无论他是主动选择亦或是被迫出现在这，都无疑是引发未知变化的可疑人士，说不定更是导致达米安穿越的罪魁祸首。
好在蝙蝠侠似乎早已注意到侦探这个不可控的存在，达米安经调查发现许多人都声称蝙蝠侠与赫尔克里·雨果过从甚密，他缜密地分析后认为这肯定是父亲的计划之一。
不愧是蝙蝠侠！
然而面对强大的对手，年轻又经验不足的黑暗骑士也有可能有所疏漏，达米安决定亲自去确认一眼。
如希比达所说，他在赫尔克里身后跟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听说了许许多多侦探的传言，比如了不起的怪物饲育者、为超级反派带来无数折磨的自带嘲讽技能的破案专家、行走的美元吞噬机、不死的超级大脑以及佛罗里达州迪士尼代言人……好像混进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无论如何，赫尔克里具备很高的危险性，所以达米安跟踪他时其实万分谨慎。
不幸的是赫尔克里身后真的有只能隐匿行踪的噬元兽，达米安和希比达一者在暗、一者在更暗。希比达又是天生的潜行专家，终于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跟踪者的存在。
赫尔克里站在韦恩庄园门前与希比达对话时，达米安眼中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侦探原本从容自在地迈步，某一瞬间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思索着轻微地偏了下头，右肩膀稍微下沉一些，可那上面根本空无一物。
紧接着赫尔克里笑了笑，伸出左手在前胸到右肩上方一点的位置来回抚摸了几下空气——达米安能够确定对方的绿眼睛里面没有倒映出任何事物，可见赫尔克里也是看不见他肩膀上的生物的——接着开口低声询问了两句话。
空气中传来‘闷雷般的咆哮’（是挨过希比达揍的反派说的），紧接着一个带着不明黏液的机器凭空出现、落在赫尔克里手上。他浑不在意地低头瞥了一眼，而后收敛表情回头看向伫立在那的庄园。
正躲藏在韦恩庄园树梢上的达米安心中警铃大作。
他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侦探提示，在他想象中，趴在赫尔克里肩膀上的应该是个体表光滑的长条状生物，活像恐怖电影里令人恶心的肉虫，它的上下颚之间藏着细密的利齿、可以轻易撕裂人类的防护，利齿内部则是腥臭的带着腐蚀性的粘着液体与表面凸凹不平的肉色触手……
等到回去自己的宇宙，达米安一定要和巴特·艾伦说赫尔克里·雨果是个猎奇向人外控。
就是不知为何，传说中怪兽的嘶吼听上去有点像猫呼噜。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这次惨遭迫害的是大米。
漫画里毒藤女没当反派的时候是在韦恩企业做打工人，这里在大学教书是我编的。
第207章
番外
还要继续跟踪吗？
换成其他性格谨慎的义警这会肯定会选择战略性撤退，但达米安不是那种能忍受敌人在眼前晃悠的人，什么都不干、任由对手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洋洋自得大肆嘲讽，光是假设这种可能性都很令人难受。
他又考量了一会，认为自己可以再多试探一下，毕竟传言很有可能夸大其实。被对方影子里的怪物逮到另说，逮不到就是赚到，要是能找到机会敲赫尔克里一个闷棍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达米安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状似更加嚣张地缀在侦探身后。与此同时他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着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以免被看不见的怪物偷袭。
**
赫尔克里离开了韦恩庄园，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我替他觉得累。”
这句话是说给希比达听的，只是有时他不确定希比达究竟在不在身边，大部分情况下也得不到回应，时间长了就养成有事没事和自己说话的习惯。
然而这次在赫尔克里等到噬元兽的回应之前，一个轻柔的女声钻进他耳畔，紧接着是从缭绕的漆黑烟雾中浮现出的窈窕身影：
“你真这么想？那么将他引到我这来如何？我们会给你很高的报酬，但愿你不计较过去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小冲突。”
赫尔克里转过头看向对方，从穿着打扮中辨认出了她背后的组织：“刺客联盟。”
“是我们。”女人从凭空出现的烟雾中走出来，像一滴水落入河流，无比自然地漫步在赫尔克里旁边，她的现身过程没有引起任何路人注意，“我是塔利亚，塔利亚·艾尔·古尔，我父亲拉斯·艾尔·古尔是刺客联盟的领袖。”
“噢，我知道他。”赫尔克里神色如常，“我还知道他死后您烧毁了他的尸体、继承刺客联盟，在半个世纪以后加入了世传会。跟着我的那孩子该不会是您选择的接班人吧？”
塔利亚幽幽说道：“别开玩笑了，侦探，我的接班人怎么会穿罗宾制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她的语气里充斥着难以忽视的怨念。
赫尔克里：“看来即便他以前是刺客联盟继承人，现在也不是了。”
“说出来就不礼貌了，我的朋友。”塔利亚说，“不过你可以把他当成哥谭的继承人。他体内流淌着我的爱人、也即是你的朋友布鲁斯·韦恩的血，若是蝙蝠侠愿意接纳他，对刺客联盟而言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你看到你身后那孩子身上的罗宾制服了，赫尔克里。我向你保证这绝不是刺客联盟的设计，那身衣服是蝙蝠侠给他的。你会发现他来自平行宇宙，而且已经吸引了无数势力的目光。可是在我们的世界，达米安尚且不够成熟，身为母亲的我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踏上风口浪尖……”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赫尔克里打断她的惺惺作态，“您的诉求呢？”
“你帮我将你身后的那个孩子引到刺客联盟，他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游荡下去了。”塔利亚立刻说，“然后我向你承诺，我们这个世界的达米安将成为蝙蝠侠最锋利的一把刀，我会在恰当的时机将他送到哥谭。除此之外你还将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和刺客联盟的友谊，如何？”
赫尔克里淡淡说道：“友谊就不必了。我接受你的委托，前提是你要让我见到达米安·韦恩。”
塔利亚明知故问：“哪一个？”
“我们宇宙的那个。”
**
接下来的六个多月赫尔克里都生活在刺客联盟。他动身前给迪克发了个短信，本来想认真提一下达米安的事，结果刺客联盟总部自带信号屏蔽装置，除了他们自己的设备之外，无论哪家运营商的电话卡都变成了废金属片。
平行宇宙的达米安果然跟着他回到了总部所在地哈迪姆，不管怎么说，这种挑战欲旺盛的精神还是很值得夸奖的。
刺客联盟的经历对赫尔克里而言乏善可陈，他每天不是和一大一小两个达米安斗智斗勇就是和达米安他妈进行交锋，联盟的首领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据赫尔克里观察，塔利亚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实际权力，也许是异闻宇宙的她所给予的报酬。为了能够将这部分权力抓得更牢，她对内冷酷无情，对外暂时以息事宁人为主，显得刺客联盟这庞大的杀手组织日渐低调。
另一方面，她竭尽心力培养小达米安（本土），尽管嘴上不说，却暗中期待他能在看到自己的同位体之后走上不同的道路。
——有些人看到了既定的未来会选择沿着相同的路线前进，另一些人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叛逆。塔利亚了解她的儿子，知道他会是后者。
她的这份愿望又引导着小达米安时常往赫尔克里面前跑。这孩子刚从人造子宫里出生不久，被塔利亚以不科学的手段催熟，距离诞生日仅仅过了不到两年时间但看上去已有四五岁大，赫尔克里刚见到他时他正在专业人士的教导下学习开车。
赫尔克里：……
不愧是亚洲组织，刚生下来就开始卷。
这勾起了赫尔克里的一些痛苦回忆，于是他开始在刺客联盟好吃好喝、带薪休假，旁观小达米安的训练过程。塔利亚为了不让平行宇宙的大达米安出去捣乱耽误她培养小达米安的计划，也不介意他的围观。
**
年方五岁（身体年龄）的小达米安心里有个秘密，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他的母亲。
——有一次他在自己房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一只外来黑猫。
它有着光滑的皮毛和修长矫健的身躯，灵活的尖耳朵在空气中微微抖动，碧绿的眼眸宛如上好的玻璃球，里面是湖水似的深色瞳孔。在它睁开眼睛之前达米安差点没发现它，因为黑猫与黑垃圾桶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呼吸声也似有若无。
当达米安从旁路过时，它忽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仿佛深渊洞开裂隙。紧接着它盯着达米安看了几秒钟，趴在垃圾桶里若无其事地回头舔了舔毛，嘴巴张开时露出细密的利齿，往喉咙里看的话还能见到利齿后面藏着的一条条肉芽似的触手。
达米安浑身战栗，说不清是刹那的恐惧……亦或是被萌到了。他情不自禁地蹲下来，表情严肃地观察着黑猫，片刻之后单方面认定它绝对是刺客联盟的资深杀手。
毕竟普通猫没有这样的杀伤力，也不可能躲过重重防御闯进他的房间。
受到塔利亚教导的男孩有着理所当然的领地意识，他的下一个想法是：既然是刺客联盟的财产，那么我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这以后就是我的猫了！
还没等他把这个决定对当事猫公布出来，面前的黑猫忽地干呕两下，吐出一个长方形的、平板电脑似的机器。然后它跳出垃圾桶站在比达米安高很多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呼噜两声。
同一时间，机器上面浮现出文字，显现出一个令达米安很费解的问题：
“人类只能和人类做朋友吗？”
“……什么意思？”
黑猫眨了眨眼，像是有点不耐烦，抖着胡须继续呼噜。
达米安则以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它对话了半天，才弄明白眼前这只不知名的、会说话的黑猫有一位人类主人（它的话翻译过来是朋友，但达米安自动换成了自己能理解的概念），名叫赫赫。
达米安听到这里很努力地忍住了纠正它的冲动：你说的真的是个人类吗？什么人会叫这种名字？！
算了，不要和小猫咪计较。
黑猫出于某种原因，认为达米安认识或者听说过平行宇宙的赫赫，因此偷偷跑来问他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对方是什么关系，进而引申出最开始的问题：
寿命悠长的种族究竟是否应该与人类做朋友？它和侦探在21世纪夏威夷的偶遇，到底是命运中的必然，还是本不该出现的蝴蝶效应下的巧合？
然而达米安完全没能理解。
塔利亚并未同他讲过同位体的事，怕他双重逆反下主动前往哥谭寻找蝙蝠侠，这导致达米安既没有领悟到希比达来找他的理由，也没有听懂对方的困扰。
不过他为了能取得珍惜物种触手猫猫的芳心，略有生疏地运用学过的纸面知识怂恿说：“也许你可以换个‘朋友’，比如我。我以后肯定能活很久，就像我的母亲和外公一样。”
黑猫瞥了他一眼，略显忧郁地将毛绒绒的头放在交叠的前爪上——这一刻达米安眼中的世间美景和美色全都黯然失色了，什么能比过心有白月光、饱受情伤却又念念不忘、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美女……不是，猫咪呢？
“不行。”它拒绝说，“我与赫赫之间的长期委托还没有结束。当时我们说的是要么等到我老得跑不动了，要么他在成为一流侦探时，这份委托就自动终止。但以前的我从没想过另一个问题——男孩，人类其实是会死的吧？”
“他在我的注视中死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委托依然在持续，那么跟他约好一路旅行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呜呜，猫猫。
希比达认错人了，在它看来那点年龄差几近于无，所以一不小心把小达米安当成了大达米安
（大米：……）
第208章
番外
黑猫看上去并不是很伤心，它只是感到困惑不解，因此在很认真地向达米安提问。但它所描述的是达米安从未思考过的领域，男孩想了一会，没有直接说自己不懂，而是很机智地说道：“再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相处过程。”
——达米安无师自通地领会到了调解感情问题的精髓，重点在于少说话的同时假装自己是个树洞垃圾桶。不过他受限于年龄没能想到这么远，单纯是为了参考别人家的养猫经验争取有朝一日ntr有主之猫。
希比达果然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
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活像西部片里半生历尽风霜、老年掉入情感陷阱的□□手，用莫名其妙地能被人听出来沧桑的口吻说道：
“遇到他以前我从没想过在地球定居。种族不同我就不评价他的外表了，只能说赫赫是个很有趣的人类。”
达米安正襟危坐听得无比认真。
与此同时，刺客联盟里有杀手趁着没人注意，躲在厕所里听晚间治愈系广播电台的重播，主播用沙哑的、和电流音融为一体的气泡音说：
“我们通常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长相？身材？人格魅力？当你四处流浪时，谁为你递上陪伴的手？当你空虚寂寞时，谁给了你生活的目标？当你郁郁寡欢时，谁让你展露笑容？归根结底，有时你胸膛中至死不渝的爱，其实都源于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也归结于某个相同的理由：在你眼中，TA是个有趣的人。”
达米安的房间里，黑猫凝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沉浸在回忆当中：
“他没有钱，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你们心心念念的被称为的家的居住地，为了一个我不在乎可是他却无比在意的目标长途跋涉，即便是死亡也不能令他放弃。”
“他不喜欢外星生物——可能是因为放在眼中的人类太多了，分给其他种族的爱就非常少，大概只有我的尾巴尖上的毛那么多。”说到这黑猫拿爪子比划了一下，“不过猫（噬元兽）也不是会热烈地爱一个个体的种族，我们大半生都在宇宙里流浪，很少的时候会遇见旅伴，平日里认识的猫（噬元兽）之间的接触就像地球猫的背毛蹭过人类小腿似的很快地结束，所以我能够理解赫赫。”
“他在人类当中，就和我们猫一样。”
厕所里的情感节目主持人深沉地说：“今天要介绍的嘉宾叫小美。小美毕业于常春藤盟校，年入百万，有房有车，却不知为何爱上了一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对象。那人长相小帅，但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连职业都是挣不到钱的文学系，每天除了埋头写一堆废纸之外什么都干不成，和小美的其他追求者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然而小美就这样坠入了情网，哪怕对方不喜欢小美的性别和人种，小美给TA找了借口，说TA胸有沟壑，因此不耽溺于小情小爱。小美还说反正自己也不是那种恋爱脑的人，他们互相理解。”
刚实际出生不到两年的达米安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了，黑猫描述的情节动人又掺杂着一丝诡异。这孩子狐疑地看着希比达，就听它继续平淡地说：
“但是我一不小心让赫赫在我面前死掉了。我从没想过那样的场景，可是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像大洋上永不停歇的海鸟、死在了风浪终结的时刻。我的旅伴离开了，于是我重新回到宇宙之中，宇宙比我记忆中广袤得多，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朵适合送给他尸体的花。我将花摆在他的坟墓前，又过上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除了我总想着那个没有结束的委托之外，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达米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
他提着刀冲出房间，左拐右拐一路跑进刺客联盟的公共厕所，把里面那个经常在这收听近一年新兴的‘世传会文学’的杀手揍了个半死，抢过他的手机电台后又回到房间，举起播音设备对希比达说：“我说怎么好像在哪听过……你改编了他们的节目文本？”
黑猫用后爪挠了挠脸颊，还刻意打了个哈欠掩饰尴尬：“哎呀，我英文和文学水平都很一般，稍微化用一下。”
达米安：“……”
猫虽然可爱，但真是奇怪的生物。
希比达又严肃地强调说：“文采是假的，我说的事情是真的，赫赫是个很好的人。”
达米安提出质疑：“你要怎么论证这一点？”
希比达：“他在饭都吃不起的情况下带我去豪华洗浴间洗澡，做毛发护理spa！还给我买了超贵的酷炫马甲！”
达米安欲言又止。
这一刻他和世上无数挣扎在温饱线的穷苦人共情了，头脑中生出一个愤愤不平的念头来：怎么这种人都能有钱（猫）？世上有钱（猫）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希比达才不管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说：“后来他又活过来了。赫赫不喜欢狗，可是会为了请我吃饭走进宠物友好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以前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现在人们好不容易能够在他面前不带偏见，他又总是在公共场合对我讲话。偶尔我不在附近但他不知道，就会一直说、说每一件他认为我该了解的事，我只好不停地跟上他的步伐。”
达米安皱起眉：“那不好吗？”
“赫赫将他死前使用过的手机放在我这，从来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他可能觉得我多懂得一点人类的世界，以后离开他能过得更好。”
“……”
“可是如果跟着他、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变成了我们之间的第二项委托，我又怎么才能在他死后不去回想和思考这些呢？”
黑猫问得那么一本正经，达米安张了张嘴，想好的答案竟然没能说出口。
“更何况我还没想通最开始的问题。”希比达叹气，“你身为人类应该有想法吧。”
达米安没有说话。
太陌生了，他此前只是个杀人者。
希比达静静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也不失望，宽容地说道：“我忘记你还是个人类幼崽了。这对幼崽和噬元兽来说过于复杂，也许再过十几年或者几十年我们才能想明白。”
男孩用于年龄不符的沉静目光看着黑猫，片刻之后宣誓般地说道：“我一定会搞清楚答案的，到时候我将它教给你。”
希比达这时已经把翻译器重新吞下去了。它对着达米安呼噜一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像是无言的婉拒，接着它脚步不停、轻盈地跳下高台走进夜色。不用问达米安也知道它去了哪——它与它人类朋友之间的第二份委托早已生效。
只是停留在昨天的未死的猫，还在对他们上一份合同念念不忘罢了。
**
七个月过去了，赫尔克里打算终结在刺客联盟混吃等死的生活。听说市面上出现了侦探的盗版周边，而他本人再不现身出庭维权的话，迪士尼法务部说不定会开着战斗直升机跑来哈迪姆挑战世界第一杀手组织。
然而塔利亚并不想放人，童年是塑造儿童性格的关键时期，她对小达米安的培养是重中之重。这几个月里她很满意赫尔克里的低调和识时务，至于为此花掉的钱以及牺牲掉的平行宇宙儿子……能用金钱和便宜孩子来让曾经最可怕的对手静止不动半年，这简直是狗董事长都意想不到的好事！
两个大人物的意见不一致，一个想走一个想留，刺客联盟总部的氛围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提姆·德雷克走进韦恩庄园，自陈他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发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且为布鲁斯提供了一条关于赫尔克里·雨果下落的线索：
“我的线人偶然听说他是为了罗宾跟随刺客联盟离开的。”
要不怎么说这世界上有天才呢，提姆才多大点就开始发展侦探事业了。蝙蝠侠急匆匆地去验证情报，杰森留在原地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说的罗宾是指我还是上一个？”
提姆愣了一愣。
……赫尔克里·雨果会为了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跟刺客联盟走？？这么有自觉的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蝙蝠家族与侦探的关系实在很怪。
说实话，提姆心动了一秒钟，感觉脚下这块地方着实是个风水宝地，宜居宜常驻。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又被他自动掐灭：别想了，提姆，你是来帮忙寻人的。
他专门调查过蝙蝠侠的家庭状况，结果显示第一任罗宾和蝙蝠侠散伙的过程似乎不大美妙，再结合寻常人的竞争心理，提姆估计杰森和迪克的关系理应不太好。
他沉默得稍微久了一些。杰森感觉他有时候显得过于聪明、有时候又有点傻乎乎的，担心他走神太长时间于是再次问道：“你说的罗宾指谁？你知道我和迪克·格雷森是两个人吧？”
犹豫十几秒钟，提姆小心翼翼说：“你？”
他其实不太确定！但这时候谁在眼前说谁的好话肯定没错吧！
杰森立马严肃起来，嘟囔着说：“我就知道，这事得归我管，我去找布鲁斯。”
提姆很欣慰地看着他走远，认为自己今天任务处理得简直完美无缺，连随机应变能力都这么出色。从小到大那些侦探故事和现实案例都没白看！
除此之外蝙蝠侠如传言中一样了不起，罗宾超帅，临走前应该能要到他们的签名？如果能附赠一张赫尔克里·雨果的签名照，那么今日将是他有史以来的人生巅峰。
然而没过多久，蝙蝠侠和罗宾大吵了一架，源头是究竟要不要让杰森参与进侦探救援计划。
严格来说，阿尔弗雷德认为他们只是进行了一些日常的辩论，过程中都没有动手，实在说不上‘大’。但提姆常识尚在，第一次见到类似的阵仗，又很自觉地将吵架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在愧疚与紧张之下将父慈子孝的场面稍微夸大了少许。
更糟糕的是，蝙蝠侠担心提姆遭到刺客联盟的报复，让他暂时住在韦恩庄园。
提姆：不敢动。
继刺客联盟之后，韦恩庄园和蝙蝠洞也陷入了紧张状态，只等着一个突如其来的因素点燃火药桶，引发范围未知的爆炸。
作者有话说：
和谐宇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们承诺没有任何爹打损伤。
第209章
番外
十二月份，圣诞假期，哥谭下了一场小雪。哈琳·昆泽尔刷完了最新一季迪士尼出品、据说是赫尔克里·雨果提供了剧本的犯罪剧，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抱着被子对天花板拖长声音叫道：“好无聊啊——”
她身边靠墙坐着、正将学生试卷放在大腿上批改的红发友人说：“你那位白月光呢？这么长的假期，他没邀请你出去玩？”
“他失踪了！”哈琳捏着枕头角抱怨，“整整七个月我都没看到一条和他有关的新闻，只有最近在哥谭流传的小道消息……”
艾薇：“说他拐骗了罗宾被蝙蝠侠追杀，不得不躲起来的那个？”
“咦？不是。”哈琳掰了掰指头，“我听说的版本是他曾经得罪过检察官哈维·丹特，丹特为了明年的选举怂恿布鲁斯·韦恩给自己投票，我的布丁（赫尔克里）不想看到仇人上位于是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结果丹特贿赂了罗宾的女朋友，因此罗宾在蝙蝠侠交谈合作协议的时候反水了，却没想到布丁他其实提前绑架了布鲁斯·韦恩用来威胁他们所有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布鲁西宝贝也好几月没在公众面前出现。”
这能解释个屁！
外地人过来都得捋三分钟人物关系。
艾薇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镜抬起头看向哈琳，没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不过也无所谓。她无动于衷地低下头，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说：“那等我改完这堆狗屎，我们就出去找点乐子。”
“好耶！”
哈琳欢呼一声，抽出试卷里分数最低的那张团成团扔到墙上，后面的教授不仅没阻止，还露出了非常解气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哈琳染了头发化上浓妆，穿着轻薄的红蓝两色羽绒服和紧腿牛仔裤走到大街上。她身后的艾薇伸了个懒腰，严肃刻板的西装瞬间被植物撕扯开，她的身体由迅速生长出来的藤蔓包裹住，它们沿着贴身曲线编织成一条优雅美丽的深绿色晚礼服。
然而这副穿着在零下温度的哥谭格外惹眼，让偶尔经过的路人下意识朝这边看。哈琳笑嘻嘻地冲他们比了个中指，疯疯癫癫地说：“嘿，别光看着，走近一点嘛帅哥~”
懂得趋利避害的哥谭市民闻声离得更远了。哈琳笑容扩大，脚步轻快地大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计划中找乐子的地方——
一家游戏厅。
这家店铺正在举行圣诞节大酬宾活动，折扣价很令人心动，买游戏币的队伍排得老长。门外音乐声震耳欲聋，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瞎人眼，枪炮和限制级的惨叫声偶尔从个别几台机器的扩音器中传来，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它是一间游戏厅的事实。
艾薇面无表情地被哈琳拉着挤过一群排队的青少年，来到她们常玩的机器前面坐定。
哈琳揉了揉手腕，举起被做成棒球棍形状的控制器，问艾薇：“我们的记录还在吗？”
艾薇控制着藤蔓在屏幕上点了点，惊讶地说：“没了，又被人打破了。”
“ID还是罗宾？”
“对。”
“Fuck！”哈琳骂道，“我今天就要用这根棍子把罗宾按在地上打个半死！”
艾薇胜负欲上来有点认真了，她弯下腰双手悬在游戏机按钮上，用冷冰冰的声音说：“我来帮你。”
**
“……白月光……出去玩？”
“……失踪……”
“蝙蝠侠追杀……？”
“我的布丁。”
平心宇宙的达米安听得紧紧皱眉。
他上次偶遇毒藤女后在对方随身携带的包里留了个窃听器，原本以为能有所发现，却没想到艾薇真的每天去学校教书育人，她那个极度危险的控制植物的超能力完全变成了用于上课展示的辅助教具。
而且尽管她无数次声明要暗杀学生，在她课堂上迟到早退、课业分数最低的那位勇士依然活到了圣诞节。
转眼间七个月过去，窃听器都要放没电了还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达米安以为调查可以就这么暂时中止了。
结果今天，他冷不丁心血来潮地点开收听频道，却听到毒藤女和小丑女哈莉·奎茵的对话中间提到了某个不容忽视的危险人物：
——那是小丑女长期心有所属念念不忘的对象，蝙蝠侠最大的敌人，向无数哥谭人传播恐惧的梦魇。
小丑。
不过由于窃听器的电量岌岌可危，采集和远距离传输过来的消息总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达米安又远在刺客联盟总部，实在来不及回去换新的，只好凑合地听一下。
从目前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来看，达米安猜测大致意思是说小丑又越狱了，而蝙蝠侠正尝试将他逮捕归案。
然而后面那段就比较令人迷惑了。达米安怀疑自己没听全，否则什么叫‘小丑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
罗宾怎么会在蝙蝠侠面前背叛？？他们在演戏？
小丑绑架布鲁斯·韦恩又是什么玩意？？？
当然，将‘我的布丁’理解为小丑这一点达米安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的思维一路狂飙到了奇怪的方向，并且再次由衷地想到：
这个宇宙肯定有哪里不对！
好在有些事似乎没有变化。
为了更好地接收窃听器传来的声音，达米安跑到了整个刺客联盟信号最好的位置：一个男厕所单间。
白天这里没有人，他飞快闪身躲进去锁住门继续听。
起先是隆隆作响的音乐，让达米安想到了另一个宇宙里哈莉·奎茵也是这种品味。她喜欢在犯罪现场将迪斯科舞曲放到最大音量、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似的，再像嗑嗨了一样和小丑帮那群疯子举办血腥派对。
果然，下一刻耳机里传来隐约的枪响与微弱的呼救声。
然后在各种背景音的衬托下，哈莉格外尖锐的高喊声响起，显得愤怒而有感染力。
她说：“草！我要把罗宾按在地上打个半死！”
达米安下意识心算了一下这会父亲的助手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是杰森·托德。
“……”
双面人都要连任了，两个宇宙还非得在红头罩的先死后活上保持一致吗！！难道是为了防止他以后缺少讲自己地狱笑话的素材？！
这一刻，达米安感到了强烈的领地被入侵的怒火，他不能忍受发生在蝙蝠家族当中的耻辱历史重复上演，因此当即打算回去哥谭。
可是在那之前还有件事亟待处理：这半年他虽说没能抓到赫尔克里·雨果违法犯罪的小辫子，却顺利地联系上了平行宇宙，在返回哥谭之前，他得先和他的亲生父亲，也即平行宇宙的蝙蝠侠汇报情况。
“你说你见到了巴特·艾伦口中的侦探，他现在住在刺客联盟，很多年前参与过一场被命名为‘异闻’的、消息封锁得极其严密的全球战争。”
在一群关于‘达米安你为什么会在厕所里’的询问声中，平行宇宙的蝙蝠侠若有所思地说：“的确值得关注一下，但也不要先入为主，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达米安站得笔直，又讲了讲他刚才的重大发现。果不其然‘小丑’的阴谋让一些家庭成员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剩下的人则报以冷笑。
“能帮忙的话最好去帮个忙。”平行宇宙里曾经因小丑致残、又凭借着惊人的毅力重新站起来的芭芭拉·戈登说，“有些悲剧见过一次就够了。”
“不用你们说。”达米安回答，“我会处理的。”
有他这句保证，平行宇宙的蝙蝠侠叮嘱他随时联络后通讯就被挂断了，有人在外面敲单间的门，似乎是因为到了每日收听广播电台的时间。
敢情刺客联盟的厕所还发挥出了新用途。
达米安难以两头兼顾，又在赫尔克里这边留了个窃听器，然后便马不停蹄地横跨地球返回哥谭。
他将调查的第一步重点放在了阿卡姆精神病院，想要从中收集小丑住院和越狱期间的线索。
这个宇宙阿卡姆的重症看护区比达米安印象中清冷得多，住在里面的大部分是一些邪恶残忍却水平有限的暴徒，在以往哥谭那些等级分明的超级反派之中连二流都算不上。
唯一一个让达米安分神注意的人是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
他坐在监牢中，心不在焉地解着最新一期报纸上的谜题，医生们尝试用这种方式令他的精神状况保持稳定，但达米安看得出来这些简单的题目甚至没能占据他10%的大脑。
得有一个更加有趣而庞大的谜语始终困扰着他，才能够让他在大部分时间都老实地待在房间里，靠着与沉寂的肉.体相反的奔逸思维去一点点剖析和畅想。
达米安路过时，谜语人短暂地抬起头看向他，忽然说道：“有一个问题你永远都不能给出肯定答案——那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小鸟。”
这是个双关语，既说达米安对现状稀里糊涂，‘一个你永远都不能给出肯定答案的问题’又是个经典谜语，谜底是‘你睡着了吗’，以表达谜语人绕着圈子说出来的讽刺。
不等达米安给出反应，牢房里的爱德华·尼格玛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假装很亲切地指点说：“你是来找小丑的？为了照顾你的脑子，我就不说谜语了，直接向前走二百米再右转，不用谢。”
达米安懒得理他，一路快进到目的地。小丑的牢房还真就在谜语人所说的位置，但里面物品的摆放方式格外怪异不说（数量一致的物品被摆在一起），其他日用品设施也有些过于完备了，根本不像是给高度危险的疯子准备的囚牢，倒像是特地收拾出来的临时居住地。
不仅如此，这间病房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过。
达米安迷惑地观察了半天，无解，回去逮住一个看守逼问道：“这里谁负责管理小丑？”
“别杀我，我告诉你，是蝙蝠侠！”看守在他的刀刃下瑟瑟发抖，“我发誓，蝙蝠侠从一开始就接管了小丑，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靠近小丑病房所在的走廊……这是真话，你问多少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达米安打晕这个废物，同时突然间想起窃听器里小丑女的发言：
“我的布丁不想看到仇人上位于是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
一天前的达米安嗤之以鼻。
十二小时前的达米安觉得小丑女在发癫。
十分钟前的达米安仍然不屑一顾。
但十秒钟前的达米安竟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这可能是真的。
小丑拉拢了蝙蝠侠，而且他成功了。
这合理吗？！
又过了十秒钟，达米安将他过于黑暗的念头压下去。阿卡姆显然没有额外线索了，他打算进一步去寻找极有可能在几天内作案的小丑女和毒藤女。
在这个过程中，平行宇宙蝙蝠侠的声音于他脑海中一遍遍环绕：
“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达米安：不，父亲，即便换成你来，你也不会愿意轻易得出结论的。
调查尚未结束，他绝对是错过了某些重要细节！
作者有话说：
多么黑暗的平行宇宙！
第210章
番外
很久以后，达米安回顾近期这段黑历史，认为自己纯粹是在歧路上走了太远。
赫尔克里身上的疑点全部指向那个名为‘异闻’的特殊事件，围绕着该事件展开调查之后，达米安一头撞进了海量的误导性极强的信息里——这都是当年战争发生时世传会在21世纪上传无数资料，后来又被各国政府查的查、封的封、删的删、改的改导致的后果。
某种程度上异闻宇宙与21世纪的交锋就是信息量的对抗，发展到后期二者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以天眼会起源为例，连当事人都说不清他们是怎么来的，而像这样不知不觉受到异闻宇宙影响的势力还有很多，等到战争后进行内部清算的时候都不确定自己是在切除身上长出来的恶性肿瘤还是在钝刀子割肉。
类似的乱象对平行宇宙来客而言更为复杂，不仅显著增加了理清现状的难度，还让达米安误以为‘异闻’尚未结束，因此错误地将‘事件’而非‘当事人’作为了调查重点。
但战争导致的另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是——尽管‘当事人’对不上号（典型代表是小丑与赫尔克里），可是一些‘事件’又似乎有迹可循。
比如达米安发现哪怕哈维·丹特保住了他的脸和检察官这一职位，双面人却曾经在华盛顿地区露过面，疑似是与当时身为纽约市长的诺曼·奥斯本合作又谈崩后、反手一刀将对方送上法庭。
再比如虽说小丑比他印象中低调一些，却依旧邪恶又残忍，会将小女孩的麦片碗换成炸弹，甚至成功炸断了彩虹桥。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宇宙并非有着鲜明的黑白两色，而是展现出一种暧昧而隐晦的污浊。若不是蝙蝠侠与小丑联手的假设实在过于惊悚，达米安能坚持他的观点直到世界末日——
第205章
番外
但与其他人认知中的打打杀杀血流成河不同，赫尔克里其实是被刺客联盟恭恭敬敬邀请走的。起因是某天他去韦恩庄园做客，刚出花园外的铁门就感觉到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发痒、并且右边肩膀一沉——是用铃铛隐匿了踪迹的希比达落在了他的肩头。
很多熟悉赫尔克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几年前那一场和异闻宇宙的战争之后，侦探他家养的猫就一直在闹别扭，以前是走到哪跟到哪，侦探的脑子不一定随身带着但他的口袋里一定有猫。后来赫尔克里死了一次，情况变了，围观者能在门板夹缝、草丛、煮锅和汽车后备箱里见到赫尔克里的猫，然而赫尔克里主动去找或呼叫的话，猫绝对不会出现。
养猫了，又没完全养。
侦探本人似乎也不怎么介意，这种奇怪的相处方式就长久地持续了下去。
普通人都是健忘的。网友们很快不再询问赫尔克里·雨果养的黑猫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加离谱的谣言：侦探在自己的影子里饲养了一只怪物。
传说它行踪诡秘，喜欢栖息在赫尔克里背后的暗影中，平日里无论是电子设备还是魔法手段都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若有人想要对赫尔克里·雨果动手，就会见到从虚空中如闪电般挥舞出来的粘稠湿滑的触手、以及随之而来的利齿和獠牙，听见闷雷般的咆哮与野兽的嘶吼。
有人猜测赫尔克里大概是养了只异形，从中可见侦探的审美还挺猎奇的，非要想引起他注意的话广大粉丝可以尝试往毒液的方向打扮或者进化。不过既然没人见过那生物的全貌，谣言就只停留在不可考证的层面。
偶尔，希比达也会为了正经事爬到赫尔克里的肩膀上与他对话。这样的机会极少，时间久了竟然让对猫咪皮毛并无兴趣的赫尔克里也生出趁机撸两把的冲动。他站在韦恩庄园门前，一边摸猫一边问道：“今天过得怎么样，希比达先生？”
希比达呼噜着把翻译器扔到赫尔克里手中，后者低头，看到上面出现了一行英语文字：
“有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一直在跟踪你。”
赫尔克里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庄园，他走时迪克正在客厅里看电影，不可能换上制服跟着出来只为吓唬他一下。
既然罗宾制服里的人不是迪克也不是海星，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看看，让你蝙蝠侠天天捡小孩，捡出意外了吧。
**
然而这回的孩子还真不是野生的。
达米安·韦恩，蝙蝠侠的亲生儿子，今年十三岁，他从上一任罗宾提摩西·德雷克那竞争到罗宾制服，得到他父亲的承认，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宠物，并且成立了少年泰坦。无论是谁都得承认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能够独自面对许多陌生而残酷战场了。
但也许其中不包括突然来到眼前的平行宇宙。
上一秒达米安正在执行任务，下一秒他就穿越过来。这个宇宙混乱且稚嫩，像刚从山洞里爬出来面对风暴的幼鸟，达米安落地后第一时间来到哥谭，意外地发现他的父亲年轻得不可思议，联盟也没有拓展到后来挤满了一代二代三代超英的程度。
以达米安的傲气或者说傲慢，他是不太能看得起这个时期成熟度有限的超级英雄的——甚至包括蝙蝠侠。
他原本计划亲自调查来到平行宇宙的原因，必要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去给现在的父亲帮个小忙，顺便让蝙蝠侠提前认识到未来即将继承他一切的罗宾有多么靠谱。
结果在哥谭蹲了两天之后，达米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谜语人在阿卡姆住着，没什么问题。小丑据说也被关着，没有问题。企鹅人尚在奋斗期，双面人……双面人哈维·丹特怎么在申请连任检察官？？
达米安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吊在市政府外头蹲了一个下午，终于确认里面摆着硬币的办公桌的确属于丹特，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也并非重名。那么他是来到了个对方尚未堕落的宇宙吗？
父亲大概会高兴的。
这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又让达米安心中生出点不屑来。他放过了大概是承蒙上帝垂怜的哈维·丹特，路过哥谭大学时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偶然间撞见了穿着打扮一丝不苟、正在不耐烦地给学生讲解植物学课程的毒藤女。
？
达米安的第一反应是有阴谋，只是不知为何蝙蝠侠竟没有发现。说不定下一秒艾薇就会抬起手播撒她那些有毒花粉和孢子，让全教室的学生都失去意识变成她的人肉傀儡，而讲台上做展示的植物则会疯狂生长直到捅破天花板、向整座城市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信心满满的罗宾掏出了飞镖。
既然父亲不在，他可以代为处理。
忽然间，‘毒藤女’伸出手点了点她面前的绿植。达米安心脏重重一跳，整个人立刻窜到教室门前面，可是那些愚蠢的学生却毫无紧迫感，反而对着逐渐壮大的植物根茎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太了不起了，帕梅拉博士！”
“闭嘴，蠢货们，你们的存在价值还不如植物。”讲台上的红发女人阴恻恻地说，“我会用这根藤蔓吸干你们的脑髓……”
达米安‘砰’地一下踹开大门，抽刀出鞘。毒藤女的后半句话这才姗姗来迟：“要是你们期末考试挂科率还敢给我高于50%的话。”
“……”
教授的威胁并没有引发太大轰动，因为所有人都被站在门口的达米安吸引了注意。几个后排的学生傻乎乎地张着嘴巴看他，过了一会辨认出达米安身上的制服和现任长得不一样，于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是cospy？”
py你妹！
达米安并未放松警惕，刀尖笔直指向毒藤女，后者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请问是警察吗？哥谭大学教室里有一个未成年手里拿着把刀，疑似要威胁我的学生……好的不用担心，我有一定自保能力，但他不一定有，你们来的时候最好叫辆救护车把这孩子拉走……”
这个宇宙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达米安和毒藤女打了一场，他被教室里居然不闪不避、像个呆逼大都会人似的学生们束缚住了手脚，不敢动作太大伤害到无辜群众。而他对面的艾薇居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十分钟后达米安脱离战场、为避开警车焦头烂额地爬上高楼，疑心艾薇确实有点在乎结课时的挂科率，说不定会为了这个理由让她的学生们活到期末。
太奇怪了，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都太奇怪了。
当天晚上达米安登录互联网将时间线往前推，想要找到造成这些异常的原因。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个年代出现的名字——赫尔克里·雨果。
赫尔克里·雨果。平行宇宙的达米安从同龄人口中听说过此人：闪电侠的孙子巴特·艾伦来自未来，有次尝试盘点他记忆中有名气的超级英雄时专门提到了一个侦探，据说赫尔克里·雨果在他生活的年代简直鼎鼎大名，连两岁小孩都能在睡前故事里了解到一点。巴特甚至能说出零星的侦探起源故事：
“他好像出生在一个超级英雄都只存在于漫画中的始源地球，机缘巧合下来到我们那……”
对达米安而言，赫尔克里的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其他平行宇宙都降临在数十年后，这个宇宙里的他却生活在21世纪初。无论他是主动选择亦或是被迫出现在这，都无疑是引发未知变化的可疑人士，说不定更是导致达米安穿越的罪魁祸首。
好在蝙蝠侠似乎早已注意到侦探这个不可控的存在，达米安经调查发现许多人都声称蝙蝠侠与赫尔克里·雨果过从甚密，他缜密地分析后认为这肯定是父亲的计划之一。
不愧是蝙蝠侠！
然而面对强大的对手，年轻又经验不足的黑暗骑士也有可能有所疏漏，达米安决定亲自去确认一眼。
如希比达所说，他在赫尔克里身后跟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听说了许许多多侦探的传言，比如了不起的怪物饲育者、为超级反派带来无数折磨的自带嘲讽技能的破案专家、行走的美元吞噬机、不死的超级大脑以及佛罗里达州迪士尼代言人……好像混进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无论如何，赫尔克里具备很高的危险性，所以达米安跟踪他时其实万分谨慎。
不幸的是赫尔克里身后真的有只能隐匿行踪的噬元兽，达米安和希比达一者在暗、一者在更暗。希比达又是天生的潜行专家，终于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跟踪者的存在。
赫尔克里站在韦恩庄园门前与希比达对话时，达米安眼中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侦探原本从容自在地迈步，某一瞬间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思索着轻微地偏了下头，右肩膀稍微下沉一些，可那上面根本空无一物。
紧接着赫尔克里笑了笑，伸出左手在前胸到右肩上方一点的位置来回抚摸了几下空气——达米安能够确定对方的绿眼睛里面没有倒映出任何事物，可见赫尔克里也是看不见他肩膀上的生物的——接着开口低声询问了两句话。
空气中传来‘闷雷般的咆哮’（是挨过希比达揍的反派说的），紧接着一个带着不明黏液的机器凭空出现、落在赫尔克里手上。他浑不在意地低头瞥了一眼，而后收敛表情回头看向伫立在那的庄园。
正躲藏在韦恩庄园树梢上的达米安心中警铃大作。
他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侦探提示，在他想象中，趴在赫尔克里肩膀上的应该是个体表光滑的长条状生物，活像恐怖电影里令人恶心的肉虫，它的上下颚之间藏着细密的利齿、可以轻易撕裂人类的防护，利齿内部则是腥臭的带着腐蚀性的粘着液体与表面凸凹不平的肉色触手……
等到回去自己的宇宙，达米安一定要和巴特·艾伦说赫尔克里·雨果是个猎奇向人外控。
就是不知为何，传说中怪兽的嘶吼听上去有点像猫呼噜。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这次惨遭迫害的是大米。
漫画里毒藤女没当反派的时候是在韦恩企业做打工人，这里在大学教书是我编的。
第207章
番外
还要继续跟踪吗？
换成其他性格谨慎的义警这会肯定会选择战略性撤退，但达米安不是那种能忍受敌人在眼前晃悠的人，什么都不干、任由对手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洋洋自得大肆嘲讽，光是假设这种可能性都很令人难受。
他又考量了一会，认为自己可以再多试探一下，毕竟传言很有可能夸大其实。被对方影子里的怪物逮到另说，逮不到就是赚到，要是能找到机会敲赫尔克里一个闷棍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达米安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状似更加嚣张地缀在侦探身后。与此同时他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着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以免被看不见的怪物偷袭。
**
赫尔克里离开了韦恩庄园，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我替他觉得累。”
这句话是说给希比达听的，只是有时他不确定希比达究竟在不在身边，大部分情况下也得不到回应，时间长了就养成有事没事和自己说话的习惯。
然而这次在赫尔克里等到噬元兽的回应之前，一个轻柔的女声钻进他耳畔，紧接着是从缭绕的漆黑烟雾中浮现出的窈窕身影：
“你真这么想？那么将他引到我这来如何？我们会给你很高的报酬，但愿你不计较过去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小冲突。”
赫尔克里转过头看向对方，从穿着打扮中辨认出了她背后的组织：“刺客联盟。”
“是我们。”女人从凭空出现的烟雾中走出来，像一滴水落入河流，无比自然地漫步在赫尔克里旁边，她的现身过程没有引起任何路人注意，“我是塔利亚，塔利亚·艾尔·古尔，我父亲拉斯·艾尔·古尔是刺客联盟的领袖。”
“噢，我知道他。”赫尔克里神色如常，“我还知道他死后您烧毁了他的尸体、继承刺客联盟，在半个世纪以后加入了世传会。跟着我的那孩子该不会是您选择的接班人吧？”
塔利亚幽幽说道：“别开玩笑了，侦探，我的接班人怎么会穿罗宾制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她的语气里充斥着难以忽视的怨念。
赫尔克里：“看来即便他以前是刺客联盟继承人，现在也不是了。”
“说出来就不礼貌了，我的朋友。”塔利亚说，“不过你可以把他当成哥谭的继承人。他体内流淌着我的爱人、也即是你的朋友布鲁斯·韦恩的血，若是蝙蝠侠愿意接纳他，对刺客联盟而言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你看到你身后那孩子身上的罗宾制服了，赫尔克里。我向你保证这绝不是刺客联盟的设计，那身衣服是蝙蝠侠给他的。你会发现他来自平行宇宙，而且已经吸引了无数势力的目光。可是在我们的世界，达米安尚且不够成熟，身为母亲的我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踏上风口浪尖……”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赫尔克里打断她的惺惺作态，“您的诉求呢？”
“你帮我将你身后的那个孩子引到刺客联盟，他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游荡下去了。”塔利亚立刻说，“然后我向你承诺，我们这个世界的达米安将成为蝙蝠侠最锋利的一把刀，我会在恰当的时机将他送到哥谭。除此之外你还将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和刺客联盟的友谊，如何？”
赫尔克里淡淡说道：“友谊就不必了。我接受你的委托，前提是你要让我见到达米安·韦恩。”
塔利亚明知故问：“哪一个？”
“我们宇宙的那个。”
**
接下来的六个多月赫尔克里都生活在刺客联盟。他动身前给迪克发了个短信，本来想认真提一下达米安的事，结果刺客联盟总部自带信号屏蔽装置，除了他们自己的设备之外，无论哪家运营商的电话卡都变成了废金属片。
平行宇宙的达米安果然跟着他回到了总部所在地哈迪姆，不管怎么说，这种挑战欲旺盛的精神还是很值得夸奖的。
刺客联盟的经历对赫尔克里而言乏善可陈，他每天不是和一大一小两个达米安斗智斗勇就是和达米安他妈进行交锋，联盟的首领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据赫尔克里观察，塔利亚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实际权力，也许是异闻宇宙的她所给予的报酬。为了能够将这部分权力抓得更牢，她对内冷酷无情，对外暂时以息事宁人为主，显得刺客联盟这庞大的杀手组织日渐低调。
另一方面，她竭尽心力培养小达米安（本土），尽管嘴上不说，却暗中期待他能在看到自己的同位体之后走上不同的道路。
——有些人看到了既定的未来会选择沿着相同的路线前进，另一些人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叛逆。塔利亚了解她的儿子，知道他会是后者。
她的这份愿望又引导着小达米安时常往赫尔克里面前跑。这孩子刚从人造子宫里出生不久，被塔利亚以不科学的手段催熟，距离诞生日仅仅过了不到两年时间但看上去已有四五岁大，赫尔克里刚见到他时他正在专业人士的教导下学习开车。
赫尔克里：……
不愧是亚洲组织，刚生下来就开始卷。
这勾起了赫尔克里的一些痛苦回忆，于是他开始在刺客联盟好吃好喝、带薪休假，旁观小达米安的训练过程。塔利亚为了不让平行宇宙的大达米安出去捣乱耽误她培养小达米安的计划，也不介意他的围观。
**
年方五岁（身体年龄）的小达米安心里有个秘密，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他的母亲。
——有一次他在自己房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一只外来黑猫。
它有着光滑的皮毛和修长矫健的身躯，灵活的尖耳朵在空气中微微抖动，碧绿的眼眸宛如上好的玻璃球，里面是湖水似的深色瞳孔。在它睁开眼睛之前达米安差点没发现它，因为黑猫与黑垃圾桶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呼吸声也似有若无。
当达米安从旁路过时，它忽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仿佛深渊洞开裂隙。紧接着它盯着达米安看了几秒钟，趴在垃圾桶里若无其事地回头舔了舔毛，嘴巴张开时露出细密的利齿，往喉咙里看的话还能见到利齿后面藏着的一条条肉芽似的触手。
达米安浑身战栗，说不清是刹那的恐惧……亦或是被萌到了。他情不自禁地蹲下来，表情严肃地观察着黑猫，片刻之后单方面认定它绝对是刺客联盟的资深杀手。
毕竟普通猫没有这样的杀伤力，也不可能躲过重重防御闯进他的房间。
受到塔利亚教导的男孩有着理所当然的领地意识，他的下一个想法是：既然是刺客联盟的财产，那么我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这以后就是我的猫了！
还没等他把这个决定对当事猫公布出来，面前的黑猫忽地干呕两下，吐出一个长方形的、平板电脑似的机器。然后它跳出垃圾桶站在比达米安高很多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呼噜两声。
同一时间，机器上面浮现出文字，显现出一个令达米安很费解的问题：
“人类只能和人类做朋友吗？”
“……什么意思？”
黑猫眨了眨眼，像是有点不耐烦，抖着胡须继续呼噜。
达米安则以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它对话了半天，才弄明白眼前这只不知名的、会说话的黑猫有一位人类主人（它的话翻译过来是朋友，但达米安自动换成了自己能理解的概念），名叫赫赫。
达米安听到这里很努力地忍住了纠正它的冲动：你说的真的是个人类吗？什么人会叫这种名字？！
算了，不要和小猫咪计较。
黑猫出于某种原因，认为达米安认识或者听说过平行宇宙的赫赫，因此偷偷跑来问他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对方是什么关系，进而引申出最开始的问题：
寿命悠长的种族究竟是否应该与人类做朋友？它和侦探在21世纪夏威夷的偶遇，到底是命运中的必然，还是本不该出现的蝴蝶效应下的巧合？
然而达米安完全没能理解。
塔利亚并未同他讲过同位体的事，怕他双重逆反下主动前往哥谭寻找蝙蝠侠，这导致达米安既没有领悟到希比达来找他的理由，也没有听懂对方的困扰。
不过他为了能取得珍惜物种触手猫猫的芳心，略有生疏地运用学过的纸面知识怂恿说：“也许你可以换个‘朋友’，比如我。我以后肯定能活很久，就像我的母亲和外公一样。”
黑猫瞥了他一眼，略显忧郁地将毛绒绒的头放在交叠的前爪上——这一刻达米安眼中的世间美景和美色全都黯然失色了，什么能比过心有白月光、饱受情伤却又念念不忘、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美女……不是，猫咪呢？
“不行。”它拒绝说，“我与赫赫之间的长期委托还没有结束。当时我们说的是要么等到我老得跑不动了，要么他在成为一流侦探时，这份委托就自动终止。但以前的我从没想过另一个问题——男孩，人类其实是会死的吧？”
“他在我的注视中死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委托依然在持续，那么跟他约好一路旅行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呜呜，猫猫。
希比达认错人了，在它看来那点年龄差几近于无，所以一不小心把小达米安当成了大达米安
（大米：……）
第208章
番外
黑猫看上去并不是很伤心，它只是感到困惑不解，因此在很认真地向达米安提问。但它所描述的是达米安从未思考过的领域，男孩想了一会，没有直接说自己不懂，而是很机智地说道：“再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相处过程。”
——达米安无师自通地领会到了调解感情问题的精髓，重点在于少说话的同时假装自己是个树洞垃圾桶。不过他受限于年龄没能想到这么远，单纯是为了参考别人家的养猫经验争取有朝一日ntr有主之猫。
希比达果然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
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活像西部片里半生历尽风霜、老年掉入情感陷阱的□□手，用莫名其妙地能被人听出来沧桑的口吻说道：
“遇到他以前我从没想过在地球定居。种族不同我就不评价他的外表了，只能说赫赫是个很有趣的人类。”
达米安正襟危坐听得无比认真。
与此同时，刺客联盟里有杀手趁着没人注意，躲在厕所里听晚间治愈系广播电台的重播，主播用沙哑的、和电流音融为一体的气泡音说：
“我们通常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长相？身材？人格魅力？当你四处流浪时，谁为你递上陪伴的手？当你空虚寂寞时，谁给了你生活的目标？当你郁郁寡欢时，谁让你展露笑容？归根结底，有时你胸膛中至死不渝的爱，其实都源于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也归结于某个相同的理由：在你眼中，TA是个有趣的人。”
达米安的房间里，黑猫凝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沉浸在回忆当中：
“他没有钱，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你们心心念念的被称为的家的居住地，为了一个我不在乎可是他却无比在意的目标长途跋涉，即便是死亡也不能令他放弃。”
“他不喜欢外星生物——可能是因为放在眼中的人类太多了，分给其他种族的爱就非常少，大概只有我的尾巴尖上的毛那么多。”说到这黑猫拿爪子比划了一下，“不过猫（噬元兽）也不是会热烈地爱一个个体的种族，我们大半生都在宇宙里流浪，很少的时候会遇见旅伴，平日里认识的猫（噬元兽）之间的接触就像地球猫的背毛蹭过人类小腿似的很快地结束，所以我能够理解赫赫。”
“他在人类当中，就和我们猫一样。”
厕所里的情感节目主持人深沉地说：“今天要介绍的嘉宾叫小美。小美毕业于常春藤盟校，年入百万，有房有车，却不知为何爱上了一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对象。那人长相小帅，但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连职业都是挣不到钱的文学系，每天除了埋头写一堆废纸之外什么都干不成，和小美的其他追求者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然而小美就这样坠入了情网，哪怕对方不喜欢小美的性别和人种，小美给TA找了借口，说TA胸有沟壑，因此不耽溺于小情小爱。小美还说反正自己也不是那种恋爱脑的人，他们互相理解。”
刚实际出生不到两年的达米安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了，黑猫描述的情节动人又掺杂着一丝诡异。这孩子狐疑地看着希比达，就听它继续平淡地说：
“但是我一不小心让赫赫在我面前死掉了。我从没想过那样的场景，可是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像大洋上永不停歇的海鸟、死在了风浪终结的时刻。我的旅伴离开了，于是我重新回到宇宙之中，宇宙比我记忆中广袤得多，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朵适合送给他尸体的花。我将花摆在他的坟墓前，又过上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除了我总想着那个没有结束的委托之外，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达米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
他提着刀冲出房间，左拐右拐一路跑进刺客联盟的公共厕所，把里面那个经常在这收听近一年新兴的‘世传会文学’的杀手揍了个半死，抢过他的手机电台后又回到房间，举起播音设备对希比达说：“我说怎么好像在哪听过……你改编了他们的节目文本？”
黑猫用后爪挠了挠脸颊，还刻意打了个哈欠掩饰尴尬：“哎呀，我英文和文学水平都很一般，稍微化用一下。”
达米安：“……”
猫虽然可爱，但真是奇怪的生物。
希比达又严肃地强调说：“文采是假的，我说的事情是真的，赫赫是个很好的人。”
达米安提出质疑：“你要怎么论证这一点？”
希比达：“他在饭都吃不起的情况下带我去豪华洗浴间洗澡，做毛发护理spa！还给我买了超贵的酷炫马甲！”
达米安欲言又止。
这一刻他和世上无数挣扎在温饱线的穷苦人共情了，头脑中生出一个愤愤不平的念头来：怎么这种人都能有钱（猫）？世上有钱（猫）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希比达才不管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说：“后来他又活过来了。赫赫不喜欢狗，可是会为了请我吃饭走进宠物友好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以前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现在人们好不容易能够在他面前不带偏见，他又总是在公共场合对我讲话。偶尔我不在附近但他不知道，就会一直说、说每一件他认为我该了解的事，我只好不停地跟上他的步伐。”
达米安皱起眉：“那不好吗？”
“赫赫将他死前使用过的手机放在我这，从来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他可能觉得我多懂得一点人类的世界，以后离开他能过得更好。”
“……”
“可是如果跟着他、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变成了我们之间的第二项委托，我又怎么才能在他死后不去回想和思考这些呢？”
黑猫问得那么一本正经，达米安张了张嘴，想好的答案竟然没能说出口。
“更何况我还没想通最开始的问题。”希比达叹气，“你身为人类应该有想法吧。”
达米安没有说话。
太陌生了，他此前只是个杀人者。
希比达静静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也不失望，宽容地说道：“我忘记你还是个人类幼崽了。这对幼崽和噬元兽来说过于复杂，也许再过十几年或者几十年我们才能想明白。”
男孩用于年龄不符的沉静目光看着黑猫，片刻之后宣誓般地说道：“我一定会搞清楚答案的，到时候我将它教给你。”
希比达这时已经把翻译器重新吞下去了。它对着达米安呼噜一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像是无言的婉拒，接着它脚步不停、轻盈地跳下高台走进夜色。不用问达米安也知道它去了哪——它与它人类朋友之间的第二份委托早已生效。
只是停留在昨天的未死的猫，还在对他们上一份合同念念不忘罢了。
**
七个月过去了，赫尔克里打算终结在刺客联盟混吃等死的生活。听说市面上出现了侦探的盗版周边，而他本人再不现身出庭维权的话，迪士尼法务部说不定会开着战斗直升机跑来哈迪姆挑战世界第一杀手组织。
然而塔利亚并不想放人，童年是塑造儿童性格的关键时期，她对小达米安的培养是重中之重。这几个月里她很满意赫尔克里的低调和识时务，至于为此花掉的钱以及牺牲掉的平行宇宙儿子……能用金钱和便宜孩子来让曾经最可怕的对手静止不动半年，这简直是狗董事长都意想不到的好事！
两个大人物的意见不一致，一个想走一个想留，刺客联盟总部的氛围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提姆·德雷克走进韦恩庄园，自陈他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发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且为布鲁斯提供了一条关于赫尔克里·雨果下落的线索：
“我的线人偶然听说他是为了罗宾跟随刺客联盟离开的。”
要不怎么说这世界上有天才呢，提姆才多大点就开始发展侦探事业了。蝙蝠侠急匆匆地去验证情报，杰森留在原地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说的罗宾是指我还是上一个？”
提姆愣了一愣。
……赫尔克里·雨果会为了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跟刺客联盟走？？这么有自觉的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蝙蝠家族与侦探的关系实在很怪。
说实话，提姆心动了一秒钟，感觉脚下这块地方着实是个风水宝地，宜居宜常驻。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又被他自动掐灭：别想了，提姆，你是来帮忙寻人的。
他专门调查过蝙蝠侠的家庭状况，结果显示第一任罗宾和蝙蝠侠散伙的过程似乎不大美妙，再结合寻常人的竞争心理，提姆估计杰森和迪克的关系理应不太好。
他沉默得稍微久了一些。杰森感觉他有时候显得过于聪明、有时候又有点傻乎乎的，担心他走神太长时间于是再次问道：“你说的罗宾指谁？你知道我和迪克·格雷森是两个人吧？”
犹豫十几秒钟，提姆小心翼翼说：“你？”
他其实不太确定！但这时候谁在眼前说谁的好话肯定没错吧！
杰森立马严肃起来，嘟囔着说：“我就知道，这事得归我管，我去找布鲁斯。”
提姆很欣慰地看着他走远，认为自己今天任务处理得简直完美无缺，连随机应变能力都这么出色。从小到大那些侦探故事和现实案例都没白看！
除此之外蝙蝠侠如传言中一样了不起，罗宾超帅，临走前应该能要到他们的签名？如果能附赠一张赫尔克里·雨果的签名照，那么今日将是他有史以来的人生巅峰。
然而没过多久，蝙蝠侠和罗宾大吵了一架，源头是究竟要不要让杰森参与进侦探救援计划。
严格来说，阿尔弗雷德认为他们只是进行了一些日常的辩论，过程中都没有动手，实在说不上‘大’。但提姆常识尚在，第一次见到类似的阵仗，又很自觉地将吵架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在愧疚与紧张之下将父慈子孝的场面稍微夸大了少许。
更糟糕的是，蝙蝠侠担心提姆遭到刺客联盟的报复，让他暂时住在韦恩庄园。
提姆：不敢动。
继刺客联盟之后，韦恩庄园和蝙蝠洞也陷入了紧张状态，只等着一个突如其来的因素点燃火药桶，引发范围未知的爆炸。
作者有话说：
和谐宇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们承诺没有任何爹打损伤。
第209章
番外
十二月份，圣诞假期，哥谭下了一场小雪。哈琳·昆泽尔刷完了最新一季迪士尼出品、据说是赫尔克里·雨果提供了剧本的犯罪剧，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抱着被子对天花板拖长声音叫道：“好无聊啊——”
她身边靠墙坐着、正将学生试卷放在大腿上批改的红发友人说：“你那位白月光呢？这么长的假期，他没邀请你出去玩？”
“他失踪了！”哈琳捏着枕头角抱怨，“整整七个月我都没看到一条和他有关的新闻，只有最近在哥谭流传的小道消息……”
艾薇：“说他拐骗了罗宾被蝙蝠侠追杀，不得不躲起来的那个？”
“咦？不是。”哈琳掰了掰指头，“我听说的版本是他曾经得罪过检察官哈维·丹特，丹特为了明年的选举怂恿布鲁斯·韦恩给自己投票，我的布丁（赫尔克里）不想看到仇人上位于是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结果丹特贿赂了罗宾的女朋友，因此罗宾在蝙蝠侠交谈合作协议的时候反水了，却没想到布丁他其实提前绑架了布鲁斯·韦恩用来威胁他们所有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布鲁西宝贝也好几月没在公众面前出现。”
这能解释个屁！
外地人过来都得捋三分钟人物关系。
艾薇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镜抬起头看向哈琳，没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不过也无所谓。她无动于衷地低下头，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说：“那等我改完这堆狗屎，我们就出去找点乐子。”
“好耶！”
哈琳欢呼一声，抽出试卷里分数最低的那张团成团扔到墙上，后面的教授不仅没阻止，还露出了非常解气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哈琳染了头发化上浓妆，穿着轻薄的红蓝两色羽绒服和紧腿牛仔裤走到大街上。她身后的艾薇伸了个懒腰，严肃刻板的西装瞬间被植物撕扯开，她的身体由迅速生长出来的藤蔓包裹住，它们沿着贴身曲线编织成一条优雅美丽的深绿色晚礼服。
然而这副穿着在零下温度的哥谭格外惹眼，让偶尔经过的路人下意识朝这边看。哈琳笑嘻嘻地冲他们比了个中指，疯疯癫癫地说：“嘿，别光看着，走近一点嘛帅哥~”
懂得趋利避害的哥谭市民闻声离得更远了。哈琳笑容扩大，脚步轻快地大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计划中找乐子的地方——
一家游戏厅。
这家店铺正在举行圣诞节大酬宾活动，折扣价很令人心动，买游戏币的队伍排得老长。门外音乐声震耳欲聋，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瞎人眼，枪炮和限制级的惨叫声偶尔从个别几台机器的扩音器中传来，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它是一间游戏厅的事实。
艾薇面无表情地被哈琳拉着挤过一群排队的青少年，来到她们常玩的机器前面坐定。
哈琳揉了揉手腕，举起被做成棒球棍形状的控制器，问艾薇：“我们的记录还在吗？”
艾薇控制着藤蔓在屏幕上点了点，惊讶地说：“没了，又被人打破了。”
“ID还是罗宾？”
“对。”
“Fuck！”哈琳骂道，“我今天就要用这根棍子把罗宾按在地上打个半死！”
艾薇胜负欲上来有点认真了，她弯下腰双手悬在游戏机按钮上，用冷冰冰的声音说：“我来帮你。”
**
“……白月光……出去玩？”
“……失踪……”
“蝙蝠侠追杀……？”
“我的布丁。”
平心宇宙的达米安听得紧紧皱眉。
他上次偶遇毒藤女后在对方随身携带的包里留了个窃听器，原本以为能有所发现，却没想到艾薇真的每天去学校教书育人，她那个极度危险的控制植物的超能力完全变成了用于上课展示的辅助教具。
而且尽管她无数次声明要暗杀学生，在她课堂上迟到早退、课业分数最低的那位勇士依然活到了圣诞节。
转眼间七个月过去，窃听器都要放没电了还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达米安以为调查可以就这么暂时中止了。
结果今天，他冷不丁心血来潮地点开收听频道，却听到毒藤女和小丑女哈莉·奎茵的对话中间提到了某个不容忽视的危险人物：
——那是小丑女长期心有所属念念不忘的对象，蝙蝠侠最大的敌人，向无数哥谭人传播恐惧的梦魇。
小丑。
不过由于窃听器的电量岌岌可危，采集和远距离传输过来的消息总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达米安又远在刺客联盟总部，实在来不及回去换新的，只好凑合地听一下。
从目前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来看，达米安猜测大致意思是说小丑又越狱了，而蝙蝠侠正尝试将他逮捕归案。
然而后面那段就比较令人迷惑了。达米安怀疑自己没听全，否则什么叫‘小丑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
罗宾怎么会在蝙蝠侠面前背叛？？他们在演戏？
小丑绑架布鲁斯·韦恩又是什么玩意？？？
当然，将‘我的布丁’理解为小丑这一点达米安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的思维一路狂飙到了奇怪的方向，并且再次由衷地想到：
这个宇宙肯定有哪里不对！
好在有些事似乎没有变化。
为了更好地接收窃听器传来的声音，达米安跑到了整个刺客联盟信号最好的位置：一个男厕所单间。
白天这里没有人，他飞快闪身躲进去锁住门继续听。
起先是隆隆作响的音乐，让达米安想到了另一个宇宙里哈莉·奎茵也是这种品味。她喜欢在犯罪现场将迪斯科舞曲放到最大音量、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似的，再像嗑嗨了一样和小丑帮那群疯子举办血腥派对。
果然，下一刻耳机里传来隐约的枪响与微弱的呼救声。
然后在各种背景音的衬托下，哈莉格外尖锐的高喊声响起，显得愤怒而有感染力。
她说：“草！我要把罗宾按在地上打个半死！”
达米安下意识心算了一下这会父亲的助手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是杰森·托德。
“……”
双面人都要连任了，两个宇宙还非得在红头罩的先死后活上保持一致吗！！难道是为了防止他以后缺少讲自己地狱笑话的素材？！
这一刻，达米安感到了强烈的领地被入侵的怒火，他不能忍受发生在蝙蝠家族当中的耻辱历史重复上演，因此当即打算回去哥谭。
可是在那之前还有件事亟待处理：这半年他虽说没能抓到赫尔克里·雨果违法犯罪的小辫子，却顺利地联系上了平行宇宙，在返回哥谭之前，他得先和他的亲生父亲，也即平行宇宙的蝙蝠侠汇报情况。
“你说你见到了巴特·艾伦口中的侦探，他现在住在刺客联盟，很多年前参与过一场被命名为‘异闻’的、消息封锁得极其严密的全球战争。”
在一群关于‘达米安你为什么会在厕所里’的询问声中，平行宇宙的蝙蝠侠若有所思地说：“的确值得关注一下，但也不要先入为主，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达米安站得笔直，又讲了讲他刚才的重大发现。果不其然‘小丑’的阴谋让一些家庭成员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剩下的人则报以冷笑。
“能帮忙的话最好去帮个忙。”平行宇宙里曾经因小丑致残、又凭借着惊人的毅力重新站起来的芭芭拉·戈登说，“有些悲剧见过一次就够了。”
“不用你们说。”达米安回答，“我会处理的。”
有他这句保证，平行宇宙的蝙蝠侠叮嘱他随时联络后通讯就被挂断了，有人在外面敲单间的门，似乎是因为到了每日收听广播电台的时间。
敢情刺客联盟的厕所还发挥出了新用途。
达米安难以两头兼顾，又在赫尔克里这边留了个窃听器，然后便马不停蹄地横跨地球返回哥谭。
他将调查的第一步重点放在了阿卡姆精神病院，想要从中收集小丑住院和越狱期间的线索。
这个宇宙阿卡姆的重症看护区比达米安印象中清冷得多，住在里面的大部分是一些邪恶残忍却水平有限的暴徒，在以往哥谭那些等级分明的超级反派之中连二流都算不上。
唯一一个让达米安分神注意的人是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
他坐在监牢中，心不在焉地解着最新一期报纸上的谜题，医生们尝试用这种方式令他的精神状况保持稳定，但达米安看得出来这些简单的题目甚至没能占据他10%的大脑。
得有一个更加有趣而庞大的谜语始终困扰着他，才能够让他在大部分时间都老实地待在房间里，靠着与沉寂的肉.体相反的奔逸思维去一点点剖析和畅想。
达米安路过时，谜语人短暂地抬起头看向他，忽然说道：“有一个问题你永远都不能给出肯定答案——那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小鸟。”
这是个双关语，既说达米安对现状稀里糊涂，‘一个你永远都不能给出肯定答案的问题’又是个经典谜语，谜底是‘你睡着了吗’，以表达谜语人绕着圈子说出来的讽刺。
不等达米安给出反应，牢房里的爱德华·尼格玛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假装很亲切地指点说：“你是来找小丑的？为了照顾你的脑子，我就不说谜语了，直接向前走二百米再右转，不用谢。”
达米安懒得理他，一路快进到目的地。小丑的牢房还真就在谜语人所说的位置，但里面物品的摆放方式格外怪异不说（数量一致的物品被摆在一起），其他日用品设施也有些过于完备了，根本不像是给高度危险的疯子准备的囚牢，倒像是特地收拾出来的临时居住地。
不仅如此，这间病房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过。
达米安迷惑地观察了半天，无解，回去逮住一个看守逼问道：“这里谁负责管理小丑？”
“别杀我，我告诉你，是蝙蝠侠！”看守在他的刀刃下瑟瑟发抖，“我发誓，蝙蝠侠从一开始就接管了小丑，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靠近小丑病房所在的走廊……这是真话，你问多少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达米安打晕这个废物，同时突然间想起窃听器里小丑女的发言：
“我的布丁不想看到仇人上位于是试图说服蝙蝠侠站在他那边……”
一天前的达米安嗤之以鼻。
十二小时前的达米安觉得小丑女在发癫。
十分钟前的达米安仍然不屑一顾。
但十秒钟前的达米安竟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这可能是真的。
小丑拉拢了蝙蝠侠，而且他成功了。
这合理吗？！
又过了十秒钟，达米安将他过于黑暗的念头压下去。阿卡姆显然没有额外线索了，他打算进一步去寻找极有可能在几天内作案的小丑女和毒藤女。
在这个过程中，平行宇宙蝙蝠侠的声音于他脑海中一遍遍环绕：
“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平行宇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达米安：不，父亲，即便换成你来，你也不会愿意轻易得出结论的。
调查尚未结束，他绝对是错过了某些重要细节！
作者有话说：
多么黑暗的平行宇宙！
第210章
番外
很久以后，达米安回顾近期这段黑历史，认为自己纯粹是在歧路上走了太远。
赫尔克里身上的疑点全部指向那个名为‘异闻’的特殊事件，围绕着该事件展开调查之后，达米安一头撞进了海量的误导性极强的信息里——这都是当年战争发生时世传会在21世纪上传无数资料，后来又被各国政府查的查、封的封、删的删、改的改导致的后果。
某种程度上异闻宇宙与21世纪的交锋就是信息量的对抗，发展到后期二者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以天眼会起源为例，连当事人都说不清他们是怎么来的，而像这样不知不觉受到异闻宇宙影响的势力还有很多，等到战争后进行内部清算的时候都不确定自己是在切除身上长出来的恶性肿瘤还是在钝刀子割肉。
类似的乱象对平行宇宙来客而言更为复杂，不仅显著增加了理清现状的难度，还让达米安误以为‘异闻’尚未结束，因此错误地将‘事件’而非‘当事人’作为了调查重点。
但战争导致的另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是——尽管‘当事人’对不上号（典型代表是小丑与赫尔克里），可是一些‘事件’又似乎有迹可循。
比如达米安发现哪怕哈维·丹特保住了他的脸和检察官这一职位，双面人却曾经在华盛顿地区露过面，疑似是与当时身为纽约市长的诺曼·奥斯本合作又谈崩后、反手一刀将对方送上法庭。
再比如虽说小丑比他印象中低调一些，却依旧邪恶又残忍，会将小女孩的麦片碗换成炸弹，甚至成功炸断了彩虹桥。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宇宙并非有着鲜明的黑白两色，而是展现出一种暧昧而隐晦的污浊。若不是蝙蝠侠与小丑联手的假设实在过于惊悚，达米安能坚持他的观点直到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