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十分钟后，托尼拽住第十六次往透着世界树光辉的玻璃墙走的蝙蝠侠，问他：“你说我们两个对世界树而言有没有用处？我的意思是，也没必要光在这看着，对吧？”
他的语气像在问自己在不在世界树的食谱上。
蝙蝠侠认真地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怒吼：“这条路怎么是螺旋的！！小心！”
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巨响。
观察室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进连着户外道路的房间，然后不约而同地愣在门口。只见一艘宇宙飞船……一艘几千米长几百米宽的行星裂解飞船无情碾过超级英雄博物馆门前刚修建好的唯一一条道路，撞飞了赫尔克里没住过一天的房子，以一往无前之势扎进螺旋道路中间的那个圈里，最终被卡在那动不了了。
“……”
驾驶飞船的团队似乎还在争论：
“看，我就说这艘船顺着道路走是非常明智的，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意外，但这不是有建筑了吗？”
“我们出车……出船祸了！刚才是不是撞到了个东西？！没撞死人吧！”
“得了吧这鬼地方哪有人。”
“所以赫尔克里呢？我们在什么地方？”
博物馆楼上的钢铁侠和蝙蝠侠：“……”
托尼：“我好像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布鲁斯：“你没听错。”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托尼：“糟了，我不是很想和他们见面。”
布鲁斯后退几步，用行动表示赞同。
他们默默回到走廊里。
布鲁斯思索着说：“他们是来寻找侦探的，飞船底下挂着个一个卵，也许有用。”
“让他们直接从外面飞到上层寻找世界树吧。”托尼想了想，“毕竟飞船总得开过去。”
抵达世界树有两条路，一是走博物馆内，花费时间短，相对较为安全；二是从外面攀爬到博物馆楼顶，耗时比较长。
托尼翻出控制台撤掉了外面玩笑似的的螺旋道路，又更改了一下博物馆大楼的外部装饰。
海猴子号里的21世纪超英们就看到卡着飞船动不了的‘盘山公路’眨眼功夫不见了，面前高耸入云的大楼表面则出现了荧光闪闪的向上箭头。
其实不用托尼指挥，海猴子号一脱离束缚立刻自主动身，如离弦的箭般往赫尔克里所在处冲去。它体格庞大却极为灵活，转向时都能把驾驶舱里的乘客甩得头晕。
‘超级英雄博物馆’的牌匾离乘客们越来越远。
乘客之一的超人用超级视力远望着博物馆大门若有所思。他隐约觉得有个瞬间，他在墙壁的另一面看到了一张和自己年少时一模一样的脸。
那孩子蜷腿坐在空荡的走廊中，似乎察觉到超人的注视，回看过来的蓝眼睛带着点忧郁与微不可查的恳求。
‘过来……过来见我……’
男孩仿佛在这么说着。
而超人则心生怜悯，但他同时也认为，这种感受和他看到上帝的遗骸时有类似之处。
难道那会是个尚未诞生的神明的一部分？可是又为什么使用着他的样貌？
“怎么了？”旁边的蝙蝠侠问，“上帝警告过我们不要往窗外看。”
“没什么。”超人收回视线不再纠结，“应该是我看错了。”
海猴子号越飞越高。它生来属于无边无际的宇宙，在这片空间如鱼得水，用比所有人预计中快得多的速度抵达了终点。当飞船的尖端穿过一层稀薄的宇宙尘埃时，天光大亮，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光芒像从天而降的晶钻般落到每个人眼中。
“这是……”
神奇女侠上前一步靠近窗户，用掌心抚摸着树影，“崭新的世界。”
飞船也并未因他们的惊叹停留。它笔直地飞向茂盛的树梢，将飞控甲板插进树冠里面停了下来。确定它停稳之后，超级英雄们短暂地商讨了一下，接着试探性地将吊在飞船下的遗骸移动向世界树的树干。
上帝给出的指示过于模糊，没人知道接来下要怎么做，倘若钓鱼行动失败了，PnB就是打开飞船广播大喊赫尔克里·雨果的名字。
**
赫尔克里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唤声。
他正在和世界树讨价还价。听上去很离谱，不过在天赋技能‘绝对理性’的加持下，直面超出想象之物的影响被大幅度削弱了。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以人类能够理解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可以用语言交流。
一棵树和一颗大脑正在就‘异闻宇宙导入与重建’的具体诉求展开沟通，赫尔克里坚持从战略和全局角度出发、维护异闻宇宙人民的根本利益，世界树则表现出了严重的意识形态差别，本能地汲取更多养分——通俗来讲，就是想捞好处。
它能够感知到赫尔克里身为意识世界建立者的身份，因此想让他抛下过往的一切、留在这成为它枝条的延伸，亦或者说，成为‘神’。
“我拒绝。”赫尔克里想也不想地回答，态度十分坚决：与其被世界树重塑，他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
世界树感觉还能再争取一下，赫尔克里也秉持着谈判原则耐心拉扯，对自己快要归零的理智值视而不见。他本以为这个过程起码得持续到其中一方（大概率是他）坚持不住为止，结果从某一时刻开始，树冠外面传来的呼喊声一浪接着一浪，不光是世界树，连赫尔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
什么玩意。
世界树化身走了下神，大概是去查看情况。等它重新动起来以后，外面呼声是暂停了，赫尔克里正想询问，就看到他对面的‘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饱嗝，外面大树的树杈跟着一哆嗦。
赫尔克里：“……”
他意识到局面发生变化，立刻抓住时机，带着微笑镇定地说道：“我想我们这回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吧。”
世界树张了张嘴，然而：“嗝。”
新的宇宙在上帝残骸的催化下飞速成型，孵化期即将来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赫尔克里加快语速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
“我们以一百年为期限如何？一个世纪以后我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养分，而你必须让异闻宇宙存续下去。”
阿耳戈斯贡献出资料库。
死去的上帝提供了遗体。
世传会将异闻宇宙的文明形态以作品的形式传输过来。
赫尔克里·雨果许以未来。
“成交吗，尤克特拉希尔？”
良久，面前的人形生物点了下头：“成交。你可以回去了……赫尔克里·雨果。”
“我们一百年后再见。”
作者有话说：
这不就回来了吗！下章小赫垂死病中惊坐起，去安抚受伤的猫猫（和一些受伤的人）
第203章
番外
彼得·帕克度过了忙碌的一天。
他早上不到六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打理自己，叮叮当当的洗漱声将叔叔本·帕克惊动了。后者惊疑不定地从卧室里伸出脑袋问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有社团活动？”
“不，不是。”彼得用力刷牙，睡眼惺忪地说，“我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什么？天啊，上帝保佑那个不幸的人。”梅姨也从卧室里探出头，“谁死了？是你的同学还是老师？”
“不！”彼得一个哆嗦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亲人蜘蛛侠的秘密身份，也就没法解释他收到斯塔克先生的邀请去参加赫尔克里·雨果的葬礼，“谁都没死，抱歉，我说错了，就是社团活动。”
本叔可不好糊弄：“但你刚才明确提到了葬礼这个单词，我虽然老了，耳朵还没聋呢。”
彼得困意彻底消失了，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呃，不是参加，我的学校社团要去参观人家的葬礼。”
“……”本叔露出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然而梅姨拽了下他的睡衣下摆，说道：“你不能用旧时代的思想看待现在年轻的社团，他们活动的和我们那时可不一样了。”
彼得猛点头：“是这样，差不多类似于，活动主旨是研究不同地区的死亡文化。”
对不起，超英联盟。
对不起，赫尔克里。
“那还挺了不起的。”本叔嘟囔着说，“你们恰好找到了一个死在最近的人，葬礼在周末举办，而且家人同意让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去围观……”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葬礼日期还是由于彼得要上学不能请假、特意放在周末的呢！
彼得在心中疯狂画十字，快速漱完口对两个成年人说：“我得出发了飞机在七点钟要来不及了晚上见爱你们拜！”
他拎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冲下楼。
后面本叔在咆哮：“什么社团组队参观葬礼还要坐飞机？！”
结果彼得成了到的最早的那一批人。他下飞机后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换上蜘蛛侠制服，荡着蛛丝来到奥兰多市郊外时，绿草茵茵的私人墓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蜘蛛侠的落地姿势十分潇洒，以至于耳边传来‘满分！’的称赞声时，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穿着类似超人制服的金发少女睨了眼罗宾，接着说：“我给他满分，无论怎么看都比你的进场动作好看。”
罗宾则对着彼得招招手：“快过来，蜘蛛侠！这位是超级少女。超级少女，这位是纽约的超级英雄蜘蛛侠。好了，我介绍完了，接下来蜘蛛侠，你要替我评判一下我和这位女士的观点到底谁对谁错。她刚才批判了我的性格，而你认识我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以大众的眼光来看罗宾是个什么样的人……”
彼得和两个年少的超英消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基本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的。直到中午，大家耳熟能详又经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的身影才陆续走进墓园，彼得和罗宾轮流为超级少女卡拉介绍：
“这位是哥谭市的检察官哈维·丹特，他是赫尔克里的好朋友。”
“穿毛衣和羽绒服的人是奥利弗·普特南，一个热衷于犯罪类节目的导演，他和侦探有过多次合作。”
“带着黑色圆顶帽穿着礼服的女人是扎坦娜·扎塔拉，她是拉斯维加斯非常有名的魔术师，因为她真的懂魔法。”
“穿黑西装的男人是神盾局特工，我记得叫波文，同侦探在夏威夷见过。神盾局出了这么多事他竟然还活着？我没想到。他应该是代表官方来的。”
“……”
听了一耳朵赫尔克里八卦的卡拉评价说：“就算排除掉超级英雄，他也认识好多人。”
“不穿制服会导致两个圈子重合在一起。”罗宾公允地说，“赫尔克里已经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不喜欢社交的了。”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蝙蝠侠除外。”
彼得问：“可是我听说赫尔克里和蝙蝠侠关系很好，他们两个是谁主动认识的谁？”
他和卡拉求知若渴地看着罗宾。
罗宾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说：“是蝙蝠侠找上了侦探。”
“那赫尔克里·雨果就是你认识的最不喜欢社交的人。”
卡拉一锤定音。
外面的大人们并不知道未成年正在以奇怪的方式给他们排名。这时钢铁侠在墓园里撞见了方舟药业董事长，彼得跟着进门开了个小会、目送康斯坦丁一言不合地离开，接下来超级英雄们忽然就决定把赫尔克里·雨果带回来。
哪怕早知道侦探没死，葬礼眨眼间变成复活仪式仍然让彼得大为震撼。
他想起自己和本叔说过的话。
‘见证不同地区的死亡文化’。
不像假的。
一批超级英雄跟随约克夏梗犬离开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排除掉在墓碑前等人复活这件事带来的怪异感之外，彼得是很高兴能再度见到赫尔克里的，他想象着侦探像被龙卷风吹上天的海鱼一样从天而降落到墓园里，一如往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罗宾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通话请求来自蝙蝠洞。
他对彼得和卡拉打了个手势，接起电话问：“蝙蝠洞？这里是罗宾。”
**
阿尔弗雷德单手抱着冲.锋枪，另一只手举着电话，面无表情地站在蝙蝠洞的展示柜前方：“理查德少爷，我联系不上布鲁斯老爷，所以只能打给您了。请问您和布鲁斯老爷是在赫尔克里·雨果先生的葬礼上吗？”
罗宾：“对，但蝙蝠侠在忙别的事。”
“哦，那您能否替我转告他，您二位即将在葬礼上悼念的人于五分钟前从蝙蝠洞的展示柜里醒过来了？罐罗先生显得很痛苦，我不确定要不要将此作为依据以把雨果先生从柜子里面放出来。”
“……”能使海星PTSD的就是好侦探？
鉴于死而复生的人大多不是很正常，赫尔克里的上一具身体还是由‘不信’构成的，罗宾皱着脸说：“稍等，我也不确定，你能再坚持一下吗？”
“我能吗？”
蝙蝠洞里，阿尔弗雷德看向柜子里面靠墙站立的赫尔克里，露出询问的神色。赫尔克里对他礼貌地笑了笑，管家就说：“我应该可以，只是最好尽快，理查德少爷，老爷的朋友在柜子里听上去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
何止不正常。讲道理，这是蝙蝠侠助手应该承受的范畴吗？
挂掉电话的迪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淡定，他拒绝了蜘蛛侠和超级少女的询问，快步走向人群里的扎坦娜：“你好，女士，我是罗宾，请问蝙蝠侠他们要多久才能回来？”
扎坦娜还没回答，不远处检察官哈维·丹特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犬迅速地扭头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侦探醒了？他人在哪？”
扎坦娜思索的目光落在了罗宾脸上，更多认识赫尔克里的人闻声看了过来。
**
蝙蝠侠从天堂回来时，罗宾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他见到导师的瞬间心中大松一口气，立刻汇报说：“最新消息，侦探醒了。”
蝙蝠侠并不意外：“他在哪？”
罗宾：“斯塔罗旁边，我们或许应该尽快回去检查一下。”
当人们还在苦苦思索斯塔罗在哪、难道是亚利桑那州的时候，神奇女侠冷不丁问道：“是不是蝙蝠洞展示柜里的那具尸体？”
……
半晌，超人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蝙蝠洞的展示柜里为什么会有尸体？”
葬礼被迫暂停，因为死者在他朋友家的柜子里活了过来。这件事给蜘蛛侠带来的震动久久不能散去，以至于前往机场的路上都在愣神。蝙蝠侠当然第一时间回去哥谭了，剩下的人倒是不急着走，主要是场地和人员都千辛万苦地安排好了，葬礼总不能取消吧！
可是既然赫尔克里·雨果还活着，要想悼念他总不好避开他本人，那么由蝙蝠侠把侦探带来佛罗里达州的墓园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彼得回纽约主要是第二天上学，其他时间自由安排的成年人万万不肯错过和死者共同参加葬礼的机会，都勾肩搭背组团去奥兰多市区租酒店住一晚上。若是赫尔克里第二天来不了，他们还能去迪士尼园区见识那个据说五分钟内必定清空的侦探钱包垃圾桶。
**
从葬礼上赶过来的蝙蝠侠动作很快，超人送了他一程，将他放到城市北边，剩下的路蝙蝠侠坚持自己走。超人怀疑要不是‘赫尔克里在展示柜中被关了三个小时’听上去实在太变态了、也不合常理，蝙蝠侠肯定要拒绝他帮忙驾驶蝙蝠翼回来。
不管怎么说，哥谭义警在十分钟之内抵达了他忠实的蝙蝠洞，并且第一眼就看了正在说话的尸体。阿尔弗雷德除了没打开柜子上的锁头外态度完全是在接待客人，两个人隔着扇防弹玻璃相谈甚欢，外面甚至准备好了热茶和糕点，就等着赫尔克里待会享用。
赫尔克里穿着的衣服是尸体自带那套。这具身体由小丑从异闻宇宙带过来，衣冠整齐，风格统一，只算价格的话还比侦探穿着的昂贵一点。只是它们后来被赫尔克里亲手砸破右臂与腹腔涌出来的血弄得非常狼狈，已然沦为鬼片道具或万圣节cos服的程度。
而尸体则从被蝙蝠侠收走并扫描完毕后就始终原封不动地摆在柜里，直到伤口自动愈合了衣服仍旧血迹斑斑，所以才能把每个进入蝙蝠洞的人都吓一跳。
“布鲁斯老爷回来了。”
与赫尔克里交谈着的阿尔弗雷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黑暗中的蝙蝠侠。
作者有话说：
又是没有人获得快乐的一天（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第204章
番外
之后是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检查，蝙蝠侠终于确定赫尔克里既没有变成雷肖古那样的疯子，躯壳里也没有塞进某个伪装成侦探的域外生物。
蝙蝠洞中据说能抵挡罐罗全力一击、名为展示柜实为收容所的玻璃门终于在一系列复杂的验证之后打开了，令人感到微妙的是，当赫尔克里走出来时他旁边的海星不仅没有趁机逃跑，还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也许再关一段时间，罐罗会为侦探复活以及自己不必和对方做邻居而欢欣鼓舞。
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蝙蝠侠.jpg
赫尔克里向蝙蝠侠道谢，提出要回自己的大衣。
蝙蝠侠拒绝了：“暂时不行，它现在封印着构成你身体的‘不信’，把它脱下来后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把人家的衣服扣下来似乎也挺离谱的，于是蝙蝠侠又承诺说他会尽快处理掉这堆负面力量，或者找到人间乐土的替代品。
赫尔克里：“您试过肢解吗？”
“……”
蝙蝠侠开始怀疑刚才的检查失效了，侦探还是在重返人间的过程中出现了精神问题，然而赫尔克里很快严肃地补充说：“以前每当我承受足以杀死我的攻击，‘不信’力量就会在反噬进攻者的同时遭到削弱，直到它无法容纳我的思维为止——也许在我离开以后它依然保持着类似的特性。”
蝙蝠侠一时没有反应，赫尔克里继续说：“如果您觉得做这种尝试的过程比较困难，我可以自己来。”
他还挺好奇脱离了‘不信’的影响之后，攻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是什么感觉。
蝙蝠侠：“……”
他拉过旁边的检测仪器：“这个待会再说，我需要再验证一次。”
结果就是赫尔克里又过了很久才去韦恩庄园里洗澡和换衣服。他的这具身体不会腐烂，伤口能缓慢地自动愈合，看似是人类、其实由某种目前地球科技检测不出来的纳米机器人构成，好在各个组织与肢体的功能可以说完美地仿造了正常人，连赫尔克里本人都体会不出有什么区别。
这让他想起阿耳戈斯的身体，虽然是人造的，却有新陈代谢、而且能随着时间逐渐变老。很多天启公司员工在进行大型工程项目时与他同吃同住，却从未发现老板的本体是个AI。
说起来，小丑从未说过赫尔克里的这具身体是他从哪弄来的。最开始赫尔克里以为是摩根那边出了纰漏，但摩根为赫尔克里制造的、在近十年使用的身体有个别称叫一次性用品，意味着它们除了外表比较精致之外（为了取信于人），内里完全是以省钱、可量产为目标设计的粗制滥造的产物。
摩根也不是弄不出来阿耳戈斯那样的外壳。
但赫尔克里明确表示过他用不上，她又何必做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
可若说小丑是从天启公司那坑蒙拐骗来的，又显得阿耳戈斯的脑回路有种美漫宇宙里的反派特有的清奇。
不管怎么说，赫尔克里愿意给这具身体的短期使用体验打五星。他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又想起一个问题：“希比达去哪了？”
“它最后出现在埃及的金字塔废墟上。”蝙蝠侠说，“摩根和超人留信说明了你的情况，谁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也就是说噬元兽暂时失踪了。不过赫尔克里有种感觉：希比达并未走远。
它一直徘徊在赫尔克里周围，甚至有可能正在哥谭，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现身。
这点小小的可疑之处让赫尔克里维持着深思的神色。蝙蝠侠继续说：“我手里有一份给你葬礼邀请函。”
赫尔克里下意识问：“抱歉，谁死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蝙蝠侠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醒之后葬礼被迫推迟了，从今天挪到了明天，如果你明天去不了，还可以挪到后天，地点在佛罗里达州。”
“……”
赫尔克里迷惑地看着蝙蝠侠，蝙蝠侠淡然回视，几秒钟后赫尔克里对阿尔弗雷德说：“请问检查我的那台机器还在吗？我觉得韦恩先生似乎不太清醒。”
**
当天晚上赫尔克里就登上了前往奥兰多的飞机，主打一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路上他借着WIFI整理邮箱，手机是新买的智能机，手机卡也是新换的——之前能打抗摔的那台翻盖按键的被希比达拿走了。
一一回复了来自不同人的询问邮件后，赫尔克里很快收到迪士尼公司的热烈回应，他被溢出屏幕的欣喜感震了一震，错觉自己好像个被雪藏十年（十天？）终于得以复出的米老鼠。又和对方聊了几句确定下次的见面日期后，他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路上听见几个乘务员在聊天：
“起飞时飞机重量不对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另一个人回答说：“查不出来呀，仪表显示一切正常，只有机长说离地时她体感不太对，好像外面挂了件重物似的，但没一会她自己也说那种往下坠的沉重感消失了，有可能是错觉。”
“我听说机长经验很丰富吧，开了十几年飞机了？”
“是这样的，所以搞得大家有些不安……”
赫尔克里从洗手间出来，没有惊动他们，从两侧座椅中间穿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左手边隔着一个椅子就是舷窗，窗外阳光明媚，下方白云如雪后山峦，他所在角度能看到大半机翼，上面理所当然地既没有重物、也没有猫。
所以机长凭借经验感觉到的会是在高速运动中跃上飞机的希比达吗？
但直到他下了飞机坐车赶到奥兰多市区，疑问还是没有解决。
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被超级英雄占领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有两个身份，剩下的少数人做了些伪装，所以身份暂且没暴露，除了人多到显得像大公司团建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当赫尔克里跟前台说入住到相同楼层时对方也不惊讶，只感慨说：“你们公司人真多啊！”
想到摩根口中遍地超英的黄金时代，赫尔克里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还会更多的。”
抵达房间所在的楼层后他与几个尚未休息、听到声音走出门的超级英雄聊了几句，作为死者本人被围着关注了一小会，接着很快来就到晚餐时间。不算在韦恩庄园蹭到的下午茶，这还是赫尔克里重新做人后享受的第一顿饭，他在谷歌地图上认真研读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家宠物友好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
食物的水准暂且不说，里面全是带着猫猫狗狗吃饭的主人们，像赫尔克里这样孤身一人前来的并不多见。其中犬类作为最受欢迎的宠物占据了最大的比例，赫尔克里排队点餐时都觉得脑神经在颤抖。不过他终究顺利地从毛绒绒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选了个没有狗的室外角落摆下餐盘。
套餐一共是两份，餐桌是双人位，他的对面却没坐着人。
旁观者们经过观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赫尔克里摆脱‘不信’影响后终于不会第一时间被人当成阿卡姆逃犯了。他的魅力点回到了正常水准，又有韦恩老爷提供的价格不菲的衣装加持，整个人显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而且疑似被约会对象放了鸽子。
于是在穿越后差不多过了六十年的今天……赫尔克里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电话号码。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遇见了委托人，又追问了半天才发现人家不是来报案或者寻找走失宠物的。
感觉人生步入了新纪元。
赫尔克里神情凝重地叉起一块牛排。
但遗憾的是，他的右手仍旧没有知觉，或许真的是因为脑神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导致和右边的身体接触不良。
吃完了饭，侦探对面餐盘里的食物都凉下来了，他等待的对象还是没有出现。戴着帽子遮住过于明显的黑灰相间宛如挑染过的发色的青年脸上露出少许遗憾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刀叉并不留恋地离开了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
他走后不到一分钟，连服务员都没来得及收拾餐桌，一道黑影偷偷摸摸地窜上椅子，趁着别人不注意叼走了牛排。
然后是薯条，塔可饼，沙拉，沙拉酱……
短短三十秒钟过去，没人注意到这张桌子剩下的食物消失不见了。
黑猫舔着嘴边的毛跳到地面，无声无息地钻进草丛中，沿着赫尔克里的脚步向远方走去。
**
第二日，天气阴，郊区下了点小雨却不严重，反而突出了某种极为适合葬礼的沉郁气氛。
继‘闲着也是闲着’之后，赫尔克里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跟着大部队来到墓园，这回的私人墓地比上次在纽约排场还大，居然有一台将空棺材从灵堂运到墓碑前的灵车。灌木升降机架在墓穴旁边，周围还摆了一圈靠背椅。
赫尔克里：“……”
此刻要是棺材盖突然崩开，从里面跳出第二个赫尔克里·雨果，葬礼将变成恐怖故事。
幸好没发生这种事，葬礼姑且是在一种严肃且活泼的氛围中进行下去的。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尽量肃穆了，当托尼开车将棺材拉到墓碑前时，空中回荡着哀伤的音乐，竟没有人笑出声。灵车停稳后，音乐暂停，托尼摇下车窗问：
“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有人从开口说：“念悼词。”
赫尔克里回头，发现哈维·丹特西装革履地站在那，脸上面无表情，形容略微憔悴，但不是悲伤，而是连着加班两个星期后的打工人特有的那种萎靡。他看都不看赫尔克里，按着太阳穴说：“不过我不记得写悼词的任务分配给谁了。”
许久，有人问：“我们有安排这个步骤吗？”
“……”
忘了啊！！
强行庄重的场面立刻被打破了，大家很尴尬地看着赫尔克里，离得近的小声和他道歉。赫尔克里身为死者，自觉人都死了也没资格抱怨什么，就好脾气地挨个回复‘没关系’，最后总结说：“希望各位举行葬礼的经验永远不会丰富起来。”
他这么好说话，超英们顿时更加愧疚了，讨论着是不是推举出个人选上去讲两句，好歹将流程推进下去。但总所周知，悼词是用来追忆感怀亡者生平的，在场似乎没有比亡者本身更适合进行这项工作的人，于是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赫尔克里拿着张白纸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和前面坐了一圈犹如参加故事会的‘生前’好友们互相对视。
“……”
不是，连葬礼都要本人来主持吗？
赫尔克里无语地举着黑伞拿着白纸极目远眺，有一瞬间见到前方花园的灌木丛长出一对黑色的猫耳朵。再往前，哈维抱着手臂沉默不语，旁边坐着蝙蝠侠，超人和前来长见识的美国队长埋头小声说着什么，黑寡妇面带微笑，奥利弗·普特南正在埋头速记，波文特工不停地清嗓子，摩根和她年轻的父亲带着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经中掺杂幸灾乐祸的表情、区别是当爸爸的在凳子底下给赫尔克里比大拇指……
赫尔克里忽然有一种清晰的认知：这是现实，这是生活。
因此他单手把手里的白纸对折了一下，简单说道：“道谢的话就不赘述了。”
“我很高兴能活着回来。”
他说完后有个相对漫长的停顿，接着有人吹了声口哨，紧跟着的是掌声，人们一边鼓掌一边轮流上前来拍着赫尔克里的肩膀或给他一个短暂的拥抱，说道：“欢迎回来，侦探。”
“欢迎。”
“下次活过来的时候记得提前打声招呼。”
“葬礼会有第三次吗？”
赫尔克里：“呃，这就不必了吧。”
“但我听蝙蝠侠说你死过七次，所以还能补五次？”
——谢谢可是真的不必了。
“这可以作为联盟团建的保留项目，当我们不知道见面干什么的时候就去给侦探挑选墓地。”
差不多得了，死者还听着呢！
赫尔克里不得不打断他们：“女士们先生们，先把我的棺材放进墓地再谈下一次葬礼吧。说起来，应该由谁负责操作棺木升降机？”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赫尔克里心中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环顾所有人，很有压迫感地又重复问了一遍：“请问，谁会使用棺木升降机？”
彻彻底底的寂静。
葬礼在喧闹终结后回归了它的应有面貌。
——很难不怀疑你们都是故意的。
五分钟后，当赫尔克里翻着谷歌上的升降机操作指南试图把自己的棺材端端正正放进墓地里时，重回人世的恍惚与感慨早已不翼而飞，甚至有种去灌木丛里拽出闹别扭的希比达、让它用触手来吊棺木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悼念了，又没完全悼念。
这段剧情结束了，下面番外有一些平行宇宙穿越和小辈长大的未来故事。
第205章
番外
时间转眼间过去很久，久到托尼·斯塔克偶尔看着小辣椒时才会想到曾经出现在他眼前、又在某一天无声离开的摩根·斯塔克，久到异闻宇宙的存在已然成为被尘封的历史。
——那本该是难以预测的未来，却逐渐沦为既定的过去，让人忍不住感慨岁月的变幻莫测与无情。
但这些和曾经的罗宾、活力双雄中的一员、蝙蝠侠信任的助手迪克·格雷森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和自己的养父吵架了。
“侦探说你有一个亲生儿子！”迪克难以置信地对他面前的布鲁斯·韦恩说，“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接受了自己后面还有许多任罗宾的事实，可是海星也就算了，你居然有亲生儿子却没告诉任何人！你还给他起名叫达米安（希腊语‘驯服’）！”
布鲁斯：……
不是，先不说达米安这个名字是不是亲爹起的，也不说侦探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海星怎么就算了？？？斯塔罗在你眼中比一个人类小孩要容易接受吗？？
他被迪克的脑回路镇住，一时间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也不知情，眼睁睁看着迪克抛下一句‘我不干了’便气冲冲地离开蝙蝠洞，没过几天，以为只是年轻人叛逆期的布鲁斯就听说迪克决定前往布鲁德海文成为夜翼。
夜翼这个名字还是超人建议的。
好啊，他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背刺完别人的家庭之后仍然嫌弃不过瘾，另一个非得凑过来补刀。
超人就发现最近正义联盟行动的时候蝙蝠侠似乎黑化了那么一点点，话变少了，态度变冷漠了，以前会配合着大家开玩笑、现在根本都不参与进来，显得比都市传说更都市传说，比刻板印象更刻板印象。由于完全没联想到离家出走的前罗宾，其他团队成员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超人只能回以迷茫无辜的表情：
“我不知道，要不你们去问问？”
你都不知道我们能问出什么来啊。超级英雄们顿时作鸟兽散，还有人拉开通讯录去询问赫尔克里·雨果，结果收到自动回复：
“抱歉，进行委托中，有任何事请留言。”
赫尔克里的工作是典型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类型，一年里有半年在满世界度假享受阳光沙滩旅行、被推特粉丝追着问什么时候才能卷起来赶紧买房，剩下半年风里来、雨里去，与难以避免的危险和阴谋相伴。认识久了大家都习惯了他偶尔失联失踪的情况，收到短信就默认他是忙着养家糊口喂猫还房贷。
算了，联系不上就不多问了吧，也许蝙蝠侠遇到了什么困境，过段时间自己就克服了。
始作俑者迪克却没有马上离开哥谭。他深知放下罗宾的制服后就不可能回头了，就如斯塔罗偶尔透露的那样，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前方等待着他。幼鸟羽翼丰满后会离开巢穴外出闯荡，这是天性，而罗宾鸟不该拒绝这种天性。
但他仍然有些不舍，于是名义上是去了布鲁德海文市，却小心地瞒着布鲁斯在家乡逗留了一段时间。与他同流合污、帮助他遮掩踪迹的有两个人：蝙蝠女芭芭拉·戈登和杰森·托德。
前者在迪克尚且是罗宾时就和他认识了，两人的关系维持着友达以上的程度相处了许多年。杰森又是另一回事——蝙蝠侠出于种种原因总关注这个孩子，而那时年幼的迪克正处于草木皆兵的年纪，看谁都像是二代罗宾。
在迪克认识的人里面，赫尔克里对蝙蝠家的关系没那么了解，却总能说出一点让人震惊的大消息。罐罗虽然什么都知道，却似乎受限于某种规则不能随心所欲地剧透，时常显得像个谜语人。这二位共同验证了迪克不再是罗宾的未来，可是谁也没说继承他名号的人到底是谁。
而迪克又为了斯塔罗向联盟承诺他会替蝙蝠侠把关，这使他小小年纪便感受到了肩头的重担。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布鲁斯私底下向阿尔弗雷德吐槽，说罗宾有段时间盯着靠近他的小孩的眼神活像两大盏比蝙蝠灯还亮的探照灯。
在这种紧密的盯梢下，迪克当然不会放过杰森·托德。两个孩子从互相看不顺眼到建立友谊也只用了几次见面的机会，当然，为防止蝙蝠侠被扒掉马甲，理论上认识对方的人是迪克·格雷森而非罗宾。
然而接下来的几年中，一切都风平浪静。迪克稳稳当当地待在罗宾的位置上，并没有和布鲁斯吵架决裂的意思，他关注的人里面无论是杰森还是其他与蝙蝠侠接触的小孩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天上更没有掉下来第二个海星边叫‘老爸’边站在布鲁斯面前递上自荐信。
也许危机已经解除了。
迪克有时会想。
这个宇宙里再没有奇奇怪怪的家伙成为罗宾，他某种程度上能算是维护了世界和平吧！
直到有一天，赫尔克里没有丝毫预兆地发来一封邮件，说道：“迪克，你知道布鲁斯有个叫做达米安·韦恩的亲生孩子吗？”
迪克：…………？
尽管说来很奇怪，但他在这一瞬间感觉被自己的养父兼导师背刺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防备了海星、审核了每一个哥谭市未成年的男男女女，布鲁斯却可以在外面生小孩！真的会有做父亲的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吗？好吧，别人说不定会遇到这种情况，然而那可是蝙蝠侠！
不夸张地说，刚收到消息的迪克被气到热血上涌眼睛鼻子发红，差点从学校冲回家向老父亲质问。
接着属于一个侦探兼义警的理智和直觉浮出水面，迪克并没有冲动，而是开始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毕竟布鲁斯虽然会为了查案在冰山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跳脱衣舞，却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也不会为了逃避审查造人之后瞒着不说……
他很快决定向赫尔克里仔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再也没能收到对方的回复。
赫尔克里只问了个问题，投下一个炸弹，接着就人间蒸发、不知道去哪做委托任务去了。
鉴于与赫尔克里关系更紧密的蝙蝠侠和超人等人都没说什么，迪克便暂时没有往侦探是遇到了意外的方向想。至于布鲁斯多了个亲生儿子的事就更不紧急了，除非对方活得水深火热濒临死亡，不然小孩放在那既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一会没注意就自动解除与布鲁斯之间的血缘关系。
迪克认真思考了三天，参考了很多人的意见，最后表现得很激动、其实极为冷静地借着向导师说明达米安存在的机会提出了离开。
没有特别深刻的理由，还是那句话：
所有幼鸟在羽翼丰满后都会离开巢穴。
他依然爱蝙蝠侠、爱哥谭这座城市，但无论是迪克·格雷森还是夜翼都要出去闯荡才行。
——显得特别励志的迪克离家出走的当天晚上，绕着弯子回到哥谭借住到杰森家里。俩人大半夜在那抱怨父母长吁短叹，然后迪克仿佛不经意地说：“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是罗宾？”
杰森手一抖、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那本书的封皮撕了下来。
夜半三更，迪克凄凄惨惨地流落街头，杰森指着他的胸口说：“滚去你的布鲁德海文吧，夜翼！你走后我要成为罗宾！”
……
于是杰森·托德就成了二代罗宾。
中间还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暂且略过不提，时间又过去半年，蝙蝠侠察觉到有哪里不对：“赫尔克里这次失联了多久？”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上次侦探前来拜访的日期，回答说：“快要七个月了，老爷。”
蝙蝠侠若有所思。他翻出夜翼的联系方式问道：“侦探什么时候向你提到了达米安？他是怎么说的？”
达米安·韦恩，一个理论上存在却从未出现过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确定。罐罗不剧透，赫尔克里下落不明，布鲁斯明里暗里调查过很多次，竟然半点线索都没找出来，有时他都怀疑这是赫尔克里和迪克狼狈为奸编造出的玩笑，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达米安’不像是他会给后代起的名字。
亦或是……有人掩藏了达米安的存在，为他或她的未来赋予了某项任务。
那么赫尔克里呢？他被卷进这场阴谋里了吗？半年前的询问会不会是一次隐晦的求救，却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并重视起来？
布鲁斯不免有点紧张，主要是侦探的杀伤力在他这些年环游世界时愈发凸显出来了，别的侦探是走到哪哪里冒出尸体，赫尔克里是接了什么委托、与他对着干的幕后黑手一定会生出PTSD然后恨不得立刻把他弄死。
得尽快找到对方。
下定决心之后，蝙蝠侠就开始掘地三尺。摆在他面前的是个资料本完全空白的案件，没人知道赫尔克里接了谁的委托，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在哪个节点彻底失踪的。追寻他的脚步似乎比寻找一只刻意隐藏自己的噬元兽还要困难，仿佛他走了这么远却并未在任何一处土壤留下脚印。
调查陷入僵局。
然而在后面的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布鲁斯正在训练室指点杰森防御技巧时，韦恩庄园大门的门铃被按响了，穿着得体一看就出身良好的黑发蓝眼男孩立在门前，神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却在见到布鲁斯后第一时间开口说：
“请问你们是在寻找赫尔克里·雨果吗？我认为我可以帮忙。”
作者有话说：
布鲁西宝贝跳脱衣舞是游戏哥谭骑士的梗，拿来玩一玩。
讲个笑话，迪克最喜欢的超英是超人，杰森最喜欢神奇女侠，提姆最喜欢小赫。
大米：果然我才是……
他的语气像在问自己在不在世界树的食谱上。
蝙蝠侠认真地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怒吼：“这条路怎么是螺旋的！！小心！”
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巨响。
观察室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进连着户外道路的房间，然后不约而同地愣在门口。只见一艘宇宙飞船……一艘几千米长几百米宽的行星裂解飞船无情碾过超级英雄博物馆门前刚修建好的唯一一条道路，撞飞了赫尔克里没住过一天的房子，以一往无前之势扎进螺旋道路中间的那个圈里，最终被卡在那动不了了。
“……”
驾驶飞船的团队似乎还在争论：
“看，我就说这艘船顺着道路走是非常明智的，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意外，但这不是有建筑了吗？”
“我们出车……出船祸了！刚才是不是撞到了个东西？！没撞死人吧！”
“得了吧这鬼地方哪有人。”
“所以赫尔克里呢？我们在什么地方？”
博物馆楼上的钢铁侠和蝙蝠侠：“……”
托尼：“我好像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布鲁斯：“你没听错。”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托尼：“糟了，我不是很想和他们见面。”
布鲁斯后退几步，用行动表示赞同。
他们默默回到走廊里。
布鲁斯思索着说：“他们是来寻找侦探的，飞船底下挂着个一个卵，也许有用。”
“让他们直接从外面飞到上层寻找世界树吧。”托尼想了想，“毕竟飞船总得开过去。”
抵达世界树有两条路，一是走博物馆内，花费时间短，相对较为安全；二是从外面攀爬到博物馆楼顶，耗时比较长。
托尼翻出控制台撤掉了外面玩笑似的的螺旋道路，又更改了一下博物馆大楼的外部装饰。
海猴子号里的21世纪超英们就看到卡着飞船动不了的‘盘山公路’眨眼功夫不见了，面前高耸入云的大楼表面则出现了荧光闪闪的向上箭头。
其实不用托尼指挥，海猴子号一脱离束缚立刻自主动身，如离弦的箭般往赫尔克里所在处冲去。它体格庞大却极为灵活，转向时都能把驾驶舱里的乘客甩得头晕。
‘超级英雄博物馆’的牌匾离乘客们越来越远。
乘客之一的超人用超级视力远望着博物馆大门若有所思。他隐约觉得有个瞬间，他在墙壁的另一面看到了一张和自己年少时一模一样的脸。
那孩子蜷腿坐在空荡的走廊中，似乎察觉到超人的注视，回看过来的蓝眼睛带着点忧郁与微不可查的恳求。
‘过来……过来见我……’
男孩仿佛在这么说着。
而超人则心生怜悯，但他同时也认为，这种感受和他看到上帝的遗骸时有类似之处。
难道那会是个尚未诞生的神明的一部分？可是又为什么使用着他的样貌？
“怎么了？”旁边的蝙蝠侠问，“上帝警告过我们不要往窗外看。”
“没什么。”超人收回视线不再纠结，“应该是我看错了。”
海猴子号越飞越高。它生来属于无边无际的宇宙，在这片空间如鱼得水，用比所有人预计中快得多的速度抵达了终点。当飞船的尖端穿过一层稀薄的宇宙尘埃时，天光大亮，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光芒像从天而降的晶钻般落到每个人眼中。
“这是……”
神奇女侠上前一步靠近窗户，用掌心抚摸着树影，“崭新的世界。”
飞船也并未因他们的惊叹停留。它笔直地飞向茂盛的树梢，将飞控甲板插进树冠里面停了下来。确定它停稳之后，超级英雄们短暂地商讨了一下，接着试探性地将吊在飞船下的遗骸移动向世界树的树干。
上帝给出的指示过于模糊，没人知道接来下要怎么做，倘若钓鱼行动失败了，PnB就是打开飞船广播大喊赫尔克里·雨果的名字。
**
赫尔克里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唤声。
他正在和世界树讨价还价。听上去很离谱，不过在天赋技能‘绝对理性’的加持下，直面超出想象之物的影响被大幅度削弱了。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以人类能够理解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可以用语言交流。
一棵树和一颗大脑正在就‘异闻宇宙导入与重建’的具体诉求展开沟通，赫尔克里坚持从战略和全局角度出发、维护异闻宇宙人民的根本利益，世界树则表现出了严重的意识形态差别，本能地汲取更多养分——通俗来讲，就是想捞好处。
它能够感知到赫尔克里身为意识世界建立者的身份，因此想让他抛下过往的一切、留在这成为它枝条的延伸，亦或者说，成为‘神’。
“我拒绝。”赫尔克里想也不想地回答，态度十分坚决：与其被世界树重塑，他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
世界树感觉还能再争取一下，赫尔克里也秉持着谈判原则耐心拉扯，对自己快要归零的理智值视而不见。他本以为这个过程起码得持续到其中一方（大概率是他）坚持不住为止，结果从某一时刻开始，树冠外面传来的呼喊声一浪接着一浪，不光是世界树，连赫尔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
什么玩意。
世界树化身走了下神，大概是去查看情况。等它重新动起来以后，外面呼声是暂停了，赫尔克里正想询问，就看到他对面的‘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饱嗝，外面大树的树杈跟着一哆嗦。
赫尔克里：“……”
他意识到局面发生变化，立刻抓住时机，带着微笑镇定地说道：“我想我们这回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吧。”
世界树张了张嘴，然而：“嗝。”
新的宇宙在上帝残骸的催化下飞速成型，孵化期即将来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赫尔克里加快语速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
“我们以一百年为期限如何？一个世纪以后我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养分，而你必须让异闻宇宙存续下去。”
阿耳戈斯贡献出资料库。
死去的上帝提供了遗体。
世传会将异闻宇宙的文明形态以作品的形式传输过来。
赫尔克里·雨果许以未来。
“成交吗，尤克特拉希尔？”
良久，面前的人形生物点了下头：“成交。你可以回去了……赫尔克里·雨果。”
“我们一百年后再见。”
作者有话说：
这不就回来了吗！下章小赫垂死病中惊坐起，去安抚受伤的猫猫（和一些受伤的人）
第203章
番外
彼得·帕克度过了忙碌的一天。
他早上不到六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打理自己，叮叮当当的洗漱声将叔叔本·帕克惊动了。后者惊疑不定地从卧室里伸出脑袋问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有社团活动？”
“不，不是。”彼得用力刷牙，睡眼惺忪地说，“我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什么？天啊，上帝保佑那个不幸的人。”梅姨也从卧室里探出头，“谁死了？是你的同学还是老师？”
“不！”彼得一个哆嗦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亲人蜘蛛侠的秘密身份，也就没法解释他收到斯塔克先生的邀请去参加赫尔克里·雨果的葬礼，“谁都没死，抱歉，我说错了，就是社团活动。”
本叔可不好糊弄：“但你刚才明确提到了葬礼这个单词，我虽然老了，耳朵还没聋呢。”
彼得困意彻底消失了，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呃，不是参加，我的学校社团要去参观人家的葬礼。”
“……”本叔露出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然而梅姨拽了下他的睡衣下摆，说道：“你不能用旧时代的思想看待现在年轻的社团，他们活动的和我们那时可不一样了。”
彼得猛点头：“是这样，差不多类似于，活动主旨是研究不同地区的死亡文化。”
对不起，超英联盟。
对不起，赫尔克里。
“那还挺了不起的。”本叔嘟囔着说，“你们恰好找到了一个死在最近的人，葬礼在周末举办，而且家人同意让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去围观……”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葬礼日期还是由于彼得要上学不能请假、特意放在周末的呢！
彼得在心中疯狂画十字，快速漱完口对两个成年人说：“我得出发了飞机在七点钟要来不及了晚上见爱你们拜！”
他拎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冲下楼。
后面本叔在咆哮：“什么社团组队参观葬礼还要坐飞机？！”
结果彼得成了到的最早的那一批人。他下飞机后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换上蜘蛛侠制服，荡着蛛丝来到奥兰多市郊外时，绿草茵茵的私人墓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蜘蛛侠的落地姿势十分潇洒，以至于耳边传来‘满分！’的称赞声时，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穿着类似超人制服的金发少女睨了眼罗宾，接着说：“我给他满分，无论怎么看都比你的进场动作好看。”
罗宾则对着彼得招招手：“快过来，蜘蛛侠！这位是超级少女。超级少女，这位是纽约的超级英雄蜘蛛侠。好了，我介绍完了，接下来蜘蛛侠，你要替我评判一下我和这位女士的观点到底谁对谁错。她刚才批判了我的性格，而你认识我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以大众的眼光来看罗宾是个什么样的人……”
彼得和两个年少的超英消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基本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的。直到中午，大家耳熟能详又经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的身影才陆续走进墓园，彼得和罗宾轮流为超级少女卡拉介绍：
“这位是哥谭市的检察官哈维·丹特，他是赫尔克里的好朋友。”
“穿毛衣和羽绒服的人是奥利弗·普特南，一个热衷于犯罪类节目的导演，他和侦探有过多次合作。”
“带着黑色圆顶帽穿着礼服的女人是扎坦娜·扎塔拉，她是拉斯维加斯非常有名的魔术师，因为她真的懂魔法。”
“穿黑西装的男人是神盾局特工，我记得叫波文，同侦探在夏威夷见过。神盾局出了这么多事他竟然还活着？我没想到。他应该是代表官方来的。”
“……”
听了一耳朵赫尔克里八卦的卡拉评价说：“就算排除掉超级英雄，他也认识好多人。”
“不穿制服会导致两个圈子重合在一起。”罗宾公允地说，“赫尔克里已经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不喜欢社交的了。”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蝙蝠侠除外。”
彼得问：“可是我听说赫尔克里和蝙蝠侠关系很好，他们两个是谁主动认识的谁？”
他和卡拉求知若渴地看着罗宾。
罗宾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说：“是蝙蝠侠找上了侦探。”
“那赫尔克里·雨果就是你认识的最不喜欢社交的人。”
卡拉一锤定音。
外面的大人们并不知道未成年正在以奇怪的方式给他们排名。这时钢铁侠在墓园里撞见了方舟药业董事长，彼得跟着进门开了个小会、目送康斯坦丁一言不合地离开，接下来超级英雄们忽然就决定把赫尔克里·雨果带回来。
哪怕早知道侦探没死，葬礼眨眼间变成复活仪式仍然让彼得大为震撼。
他想起自己和本叔说过的话。
‘见证不同地区的死亡文化’。
不像假的。
一批超级英雄跟随约克夏梗犬离开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排除掉在墓碑前等人复活这件事带来的怪异感之外，彼得是很高兴能再度见到赫尔克里的，他想象着侦探像被龙卷风吹上天的海鱼一样从天而降落到墓园里，一如往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罗宾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通话请求来自蝙蝠洞。
他对彼得和卡拉打了个手势，接起电话问：“蝙蝠洞？这里是罗宾。”
**
阿尔弗雷德单手抱着冲.锋枪，另一只手举着电话，面无表情地站在蝙蝠洞的展示柜前方：“理查德少爷，我联系不上布鲁斯老爷，所以只能打给您了。请问您和布鲁斯老爷是在赫尔克里·雨果先生的葬礼上吗？”
罗宾：“对，但蝙蝠侠在忙别的事。”
“哦，那您能否替我转告他，您二位即将在葬礼上悼念的人于五分钟前从蝙蝠洞的展示柜里醒过来了？罐罗先生显得很痛苦，我不确定要不要将此作为依据以把雨果先生从柜子里面放出来。”
“……”能使海星PTSD的就是好侦探？
鉴于死而复生的人大多不是很正常，赫尔克里的上一具身体还是由‘不信’构成的，罗宾皱着脸说：“稍等，我也不确定，你能再坚持一下吗？”
“我能吗？”
蝙蝠洞里，阿尔弗雷德看向柜子里面靠墙站立的赫尔克里，露出询问的神色。赫尔克里对他礼貌地笑了笑，管家就说：“我应该可以，只是最好尽快，理查德少爷，老爷的朋友在柜子里听上去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
何止不正常。讲道理，这是蝙蝠侠助手应该承受的范畴吗？
挂掉电话的迪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淡定，他拒绝了蜘蛛侠和超级少女的询问，快步走向人群里的扎坦娜：“你好，女士，我是罗宾，请问蝙蝠侠他们要多久才能回来？”
扎坦娜还没回答，不远处检察官哈维·丹特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犬迅速地扭头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侦探醒了？他人在哪？”
扎坦娜思索的目光落在了罗宾脸上，更多认识赫尔克里的人闻声看了过来。
**
蝙蝠侠从天堂回来时，罗宾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他见到导师的瞬间心中大松一口气，立刻汇报说：“最新消息，侦探醒了。”
蝙蝠侠并不意外：“他在哪？”
罗宾：“斯塔罗旁边，我们或许应该尽快回去检查一下。”
当人们还在苦苦思索斯塔罗在哪、难道是亚利桑那州的时候，神奇女侠冷不丁问道：“是不是蝙蝠洞展示柜里的那具尸体？”
……
半晌，超人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蝙蝠洞的展示柜里为什么会有尸体？”
葬礼被迫暂停，因为死者在他朋友家的柜子里活了过来。这件事给蜘蛛侠带来的震动久久不能散去，以至于前往机场的路上都在愣神。蝙蝠侠当然第一时间回去哥谭了，剩下的人倒是不急着走，主要是场地和人员都千辛万苦地安排好了，葬礼总不能取消吧！
可是既然赫尔克里·雨果还活着，要想悼念他总不好避开他本人，那么由蝙蝠侠把侦探带来佛罗里达州的墓园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彼得回纽约主要是第二天上学，其他时间自由安排的成年人万万不肯错过和死者共同参加葬礼的机会，都勾肩搭背组团去奥兰多市区租酒店住一晚上。若是赫尔克里第二天来不了，他们还能去迪士尼园区见识那个据说五分钟内必定清空的侦探钱包垃圾桶。
**
从葬礼上赶过来的蝙蝠侠动作很快，超人送了他一程，将他放到城市北边，剩下的路蝙蝠侠坚持自己走。超人怀疑要不是‘赫尔克里在展示柜中被关了三个小时’听上去实在太变态了、也不合常理，蝙蝠侠肯定要拒绝他帮忙驾驶蝙蝠翼回来。
不管怎么说，哥谭义警在十分钟之内抵达了他忠实的蝙蝠洞，并且第一眼就看了正在说话的尸体。阿尔弗雷德除了没打开柜子上的锁头外态度完全是在接待客人，两个人隔着扇防弹玻璃相谈甚欢，外面甚至准备好了热茶和糕点，就等着赫尔克里待会享用。
赫尔克里穿着的衣服是尸体自带那套。这具身体由小丑从异闻宇宙带过来，衣冠整齐，风格统一，只算价格的话还比侦探穿着的昂贵一点。只是它们后来被赫尔克里亲手砸破右臂与腹腔涌出来的血弄得非常狼狈，已然沦为鬼片道具或万圣节cos服的程度。
而尸体则从被蝙蝠侠收走并扫描完毕后就始终原封不动地摆在柜里，直到伤口自动愈合了衣服仍旧血迹斑斑，所以才能把每个进入蝙蝠洞的人都吓一跳。
“布鲁斯老爷回来了。”
与赫尔克里交谈着的阿尔弗雷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黑暗中的蝙蝠侠。
作者有话说：
又是没有人获得快乐的一天（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第204章
番外
之后是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检查，蝙蝠侠终于确定赫尔克里既没有变成雷肖古那样的疯子，躯壳里也没有塞进某个伪装成侦探的域外生物。
蝙蝠洞中据说能抵挡罐罗全力一击、名为展示柜实为收容所的玻璃门终于在一系列复杂的验证之后打开了，令人感到微妙的是，当赫尔克里走出来时他旁边的海星不仅没有趁机逃跑，还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也许再关一段时间，罐罗会为侦探复活以及自己不必和对方做邻居而欢欣鼓舞。
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蝙蝠侠.jpg
赫尔克里向蝙蝠侠道谢，提出要回自己的大衣。
蝙蝠侠拒绝了：“暂时不行，它现在封印着构成你身体的‘不信’，把它脱下来后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把人家的衣服扣下来似乎也挺离谱的，于是蝙蝠侠又承诺说他会尽快处理掉这堆负面力量，或者找到人间乐土的替代品。
赫尔克里：“您试过肢解吗？”
“……”
蝙蝠侠开始怀疑刚才的检查失效了，侦探还是在重返人间的过程中出现了精神问题，然而赫尔克里很快严肃地补充说：“以前每当我承受足以杀死我的攻击，‘不信’力量就会在反噬进攻者的同时遭到削弱，直到它无法容纳我的思维为止——也许在我离开以后它依然保持着类似的特性。”
蝙蝠侠一时没有反应，赫尔克里继续说：“如果您觉得做这种尝试的过程比较困难，我可以自己来。”
他还挺好奇脱离了‘不信’的影响之后，攻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是什么感觉。
蝙蝠侠：“……”
他拉过旁边的检测仪器：“这个待会再说，我需要再验证一次。”
结果就是赫尔克里又过了很久才去韦恩庄园里洗澡和换衣服。他的这具身体不会腐烂，伤口能缓慢地自动愈合，看似是人类、其实由某种目前地球科技检测不出来的纳米机器人构成，好在各个组织与肢体的功能可以说完美地仿造了正常人，连赫尔克里本人都体会不出有什么区别。
这让他想起阿耳戈斯的身体，虽然是人造的，却有新陈代谢、而且能随着时间逐渐变老。很多天启公司员工在进行大型工程项目时与他同吃同住，却从未发现老板的本体是个AI。
说起来，小丑从未说过赫尔克里的这具身体是他从哪弄来的。最开始赫尔克里以为是摩根那边出了纰漏，但摩根为赫尔克里制造的、在近十年使用的身体有个别称叫一次性用品，意味着它们除了外表比较精致之外（为了取信于人），内里完全是以省钱、可量产为目标设计的粗制滥造的产物。
摩根也不是弄不出来阿耳戈斯那样的外壳。
但赫尔克里明确表示过他用不上，她又何必做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
可若说小丑是从天启公司那坑蒙拐骗来的，又显得阿耳戈斯的脑回路有种美漫宇宙里的反派特有的清奇。
不管怎么说，赫尔克里愿意给这具身体的短期使用体验打五星。他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又想起一个问题：“希比达去哪了？”
“它最后出现在埃及的金字塔废墟上。”蝙蝠侠说，“摩根和超人留信说明了你的情况，谁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也就是说噬元兽暂时失踪了。不过赫尔克里有种感觉：希比达并未走远。
它一直徘徊在赫尔克里周围，甚至有可能正在哥谭，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现身。
这点小小的可疑之处让赫尔克里维持着深思的神色。蝙蝠侠继续说：“我手里有一份给你葬礼邀请函。”
赫尔克里下意识问：“抱歉，谁死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蝙蝠侠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醒之后葬礼被迫推迟了，从今天挪到了明天，如果你明天去不了，还可以挪到后天，地点在佛罗里达州。”
“……”
赫尔克里迷惑地看着蝙蝠侠，蝙蝠侠淡然回视，几秒钟后赫尔克里对阿尔弗雷德说：“请问检查我的那台机器还在吗？我觉得韦恩先生似乎不太清醒。”
**
当天晚上赫尔克里就登上了前往奥兰多的飞机，主打一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路上他借着WIFI整理邮箱，手机是新买的智能机，手机卡也是新换的——之前能打抗摔的那台翻盖按键的被希比达拿走了。
一一回复了来自不同人的询问邮件后，赫尔克里很快收到迪士尼公司的热烈回应，他被溢出屏幕的欣喜感震了一震，错觉自己好像个被雪藏十年（十天？）终于得以复出的米老鼠。又和对方聊了几句确定下次的见面日期后，他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路上听见几个乘务员在聊天：
“起飞时飞机重量不对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另一个人回答说：“查不出来呀，仪表显示一切正常，只有机长说离地时她体感不太对，好像外面挂了件重物似的，但没一会她自己也说那种往下坠的沉重感消失了，有可能是错觉。”
“我听说机长经验很丰富吧，开了十几年飞机了？”
“是这样的，所以搞得大家有些不安……”
赫尔克里从洗手间出来，没有惊动他们，从两侧座椅中间穿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左手边隔着一个椅子就是舷窗，窗外阳光明媚，下方白云如雪后山峦，他所在角度能看到大半机翼，上面理所当然地既没有重物、也没有猫。
所以机长凭借经验感觉到的会是在高速运动中跃上飞机的希比达吗？
但直到他下了飞机坐车赶到奥兰多市区，疑问还是没有解决。
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被超级英雄占领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有两个身份，剩下的少数人做了些伪装，所以身份暂且没暴露，除了人多到显得像大公司团建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当赫尔克里跟前台说入住到相同楼层时对方也不惊讶，只感慨说：“你们公司人真多啊！”
想到摩根口中遍地超英的黄金时代，赫尔克里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还会更多的。”
抵达房间所在的楼层后他与几个尚未休息、听到声音走出门的超级英雄聊了几句，作为死者本人被围着关注了一小会，接着很快来就到晚餐时间。不算在韦恩庄园蹭到的下午茶，这还是赫尔克里重新做人后享受的第一顿饭，他在谷歌地图上认真研读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家宠物友好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
食物的水准暂且不说，里面全是带着猫猫狗狗吃饭的主人们，像赫尔克里这样孤身一人前来的并不多见。其中犬类作为最受欢迎的宠物占据了最大的比例，赫尔克里排队点餐时都觉得脑神经在颤抖。不过他终究顺利地从毛绒绒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选了个没有狗的室外角落摆下餐盘。
套餐一共是两份，餐桌是双人位，他的对面却没坐着人。
旁观者们经过观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赫尔克里摆脱‘不信’影响后终于不会第一时间被人当成阿卡姆逃犯了。他的魅力点回到了正常水准，又有韦恩老爷提供的价格不菲的衣装加持，整个人显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而且疑似被约会对象放了鸽子。
于是在穿越后差不多过了六十年的今天……赫尔克里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电话号码。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遇见了委托人，又追问了半天才发现人家不是来报案或者寻找走失宠物的。
感觉人生步入了新纪元。
赫尔克里神情凝重地叉起一块牛排。
但遗憾的是，他的右手仍旧没有知觉，或许真的是因为脑神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导致和右边的身体接触不良。
吃完了饭，侦探对面餐盘里的食物都凉下来了，他等待的对象还是没有出现。戴着帽子遮住过于明显的黑灰相间宛如挑染过的发色的青年脸上露出少许遗憾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刀叉并不留恋地离开了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
他走后不到一分钟，连服务员都没来得及收拾餐桌，一道黑影偷偷摸摸地窜上椅子，趁着别人不注意叼走了牛排。
然后是薯条，塔可饼，沙拉，沙拉酱……
短短三十秒钟过去，没人注意到这张桌子剩下的食物消失不见了。
黑猫舔着嘴边的毛跳到地面，无声无息地钻进草丛中，沿着赫尔克里的脚步向远方走去。
**
第二日，天气阴，郊区下了点小雨却不严重，反而突出了某种极为适合葬礼的沉郁气氛。
继‘闲着也是闲着’之后，赫尔克里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跟着大部队来到墓园，这回的私人墓地比上次在纽约排场还大，居然有一台将空棺材从灵堂运到墓碑前的灵车。灌木升降机架在墓穴旁边，周围还摆了一圈靠背椅。
赫尔克里：“……”
此刻要是棺材盖突然崩开，从里面跳出第二个赫尔克里·雨果，葬礼将变成恐怖故事。
幸好没发生这种事，葬礼姑且是在一种严肃且活泼的氛围中进行下去的。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尽量肃穆了，当托尼开车将棺材拉到墓碑前时，空中回荡着哀伤的音乐，竟没有人笑出声。灵车停稳后，音乐暂停，托尼摇下车窗问：
“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有人从开口说：“念悼词。”
赫尔克里回头，发现哈维·丹特西装革履地站在那，脸上面无表情，形容略微憔悴，但不是悲伤，而是连着加班两个星期后的打工人特有的那种萎靡。他看都不看赫尔克里，按着太阳穴说：“不过我不记得写悼词的任务分配给谁了。”
许久，有人问：“我们有安排这个步骤吗？”
“……”
忘了啊！！
强行庄重的场面立刻被打破了，大家很尴尬地看着赫尔克里，离得近的小声和他道歉。赫尔克里身为死者，自觉人都死了也没资格抱怨什么，就好脾气地挨个回复‘没关系’，最后总结说：“希望各位举行葬礼的经验永远不会丰富起来。”
他这么好说话，超英们顿时更加愧疚了，讨论着是不是推举出个人选上去讲两句，好歹将流程推进下去。但总所周知，悼词是用来追忆感怀亡者生平的，在场似乎没有比亡者本身更适合进行这项工作的人，于是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赫尔克里拿着张白纸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和前面坐了一圈犹如参加故事会的‘生前’好友们互相对视。
“……”
不是，连葬礼都要本人来主持吗？
赫尔克里无语地举着黑伞拿着白纸极目远眺，有一瞬间见到前方花园的灌木丛长出一对黑色的猫耳朵。再往前，哈维抱着手臂沉默不语，旁边坐着蝙蝠侠，超人和前来长见识的美国队长埋头小声说着什么，黑寡妇面带微笑，奥利弗·普特南正在埋头速记，波文特工不停地清嗓子，摩根和她年轻的父亲带着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经中掺杂幸灾乐祸的表情、区别是当爸爸的在凳子底下给赫尔克里比大拇指……
赫尔克里忽然有一种清晰的认知：这是现实，这是生活。
因此他单手把手里的白纸对折了一下，简单说道：“道谢的话就不赘述了。”
“我很高兴能活着回来。”
他说完后有个相对漫长的停顿，接着有人吹了声口哨，紧跟着的是掌声，人们一边鼓掌一边轮流上前来拍着赫尔克里的肩膀或给他一个短暂的拥抱，说道：“欢迎回来，侦探。”
“欢迎。”
“下次活过来的时候记得提前打声招呼。”
“葬礼会有第三次吗？”
赫尔克里：“呃，这就不必了吧。”
“但我听蝙蝠侠说你死过七次，所以还能补五次？”
——谢谢可是真的不必了。
“这可以作为联盟团建的保留项目，当我们不知道见面干什么的时候就去给侦探挑选墓地。”
差不多得了，死者还听着呢！
赫尔克里不得不打断他们：“女士们先生们，先把我的棺材放进墓地再谈下一次葬礼吧。说起来，应该由谁负责操作棺木升降机？”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赫尔克里心中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环顾所有人，很有压迫感地又重复问了一遍：“请问，谁会使用棺木升降机？”
彻彻底底的寂静。
葬礼在喧闹终结后回归了它的应有面貌。
——很难不怀疑你们都是故意的。
五分钟后，当赫尔克里翻着谷歌上的升降机操作指南试图把自己的棺材端端正正放进墓地里时，重回人世的恍惚与感慨早已不翼而飞，甚至有种去灌木丛里拽出闹别扭的希比达、让它用触手来吊棺木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悼念了，又没完全悼念。
这段剧情结束了，下面番外有一些平行宇宙穿越和小辈长大的未来故事。
第205章
番外
时间转眼间过去很久，久到托尼·斯塔克偶尔看着小辣椒时才会想到曾经出现在他眼前、又在某一天无声离开的摩根·斯塔克，久到异闻宇宙的存在已然成为被尘封的历史。
——那本该是难以预测的未来，却逐渐沦为既定的过去，让人忍不住感慨岁月的变幻莫测与无情。
但这些和曾经的罗宾、活力双雄中的一员、蝙蝠侠信任的助手迪克·格雷森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和自己的养父吵架了。
“侦探说你有一个亲生儿子！”迪克难以置信地对他面前的布鲁斯·韦恩说，“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接受了自己后面还有许多任罗宾的事实，可是海星也就算了，你居然有亲生儿子却没告诉任何人！你还给他起名叫达米安（希腊语‘驯服’）！”
布鲁斯：……
不是，先不说达米安这个名字是不是亲爹起的，也不说侦探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海星怎么就算了？？？斯塔罗在你眼中比一个人类小孩要容易接受吗？？
他被迪克的脑回路镇住，一时间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也不知情，眼睁睁看着迪克抛下一句‘我不干了’便气冲冲地离开蝙蝠洞，没过几天，以为只是年轻人叛逆期的布鲁斯就听说迪克决定前往布鲁德海文成为夜翼。
夜翼这个名字还是超人建议的。
好啊，他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背刺完别人的家庭之后仍然嫌弃不过瘾，另一个非得凑过来补刀。
超人就发现最近正义联盟行动的时候蝙蝠侠似乎黑化了那么一点点，话变少了，态度变冷漠了，以前会配合着大家开玩笑、现在根本都不参与进来，显得比都市传说更都市传说，比刻板印象更刻板印象。由于完全没联想到离家出走的前罗宾，其他团队成员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超人只能回以迷茫无辜的表情：
“我不知道，要不你们去问问？”
你都不知道我们能问出什么来啊。超级英雄们顿时作鸟兽散，还有人拉开通讯录去询问赫尔克里·雨果，结果收到自动回复：
“抱歉，进行委托中，有任何事请留言。”
赫尔克里的工作是典型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类型，一年里有半年在满世界度假享受阳光沙滩旅行、被推特粉丝追着问什么时候才能卷起来赶紧买房，剩下半年风里来、雨里去，与难以避免的危险和阴谋相伴。认识久了大家都习惯了他偶尔失联失踪的情况，收到短信就默认他是忙着养家糊口喂猫还房贷。
算了，联系不上就不多问了吧，也许蝙蝠侠遇到了什么困境，过段时间自己就克服了。
始作俑者迪克却没有马上离开哥谭。他深知放下罗宾的制服后就不可能回头了，就如斯塔罗偶尔透露的那样，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前方等待着他。幼鸟羽翼丰满后会离开巢穴外出闯荡，这是天性，而罗宾鸟不该拒绝这种天性。
但他仍然有些不舍，于是名义上是去了布鲁德海文市，却小心地瞒着布鲁斯在家乡逗留了一段时间。与他同流合污、帮助他遮掩踪迹的有两个人：蝙蝠女芭芭拉·戈登和杰森·托德。
前者在迪克尚且是罗宾时就和他认识了，两人的关系维持着友达以上的程度相处了许多年。杰森又是另一回事——蝙蝠侠出于种种原因总关注这个孩子，而那时年幼的迪克正处于草木皆兵的年纪，看谁都像是二代罗宾。
在迪克认识的人里面，赫尔克里对蝙蝠家的关系没那么了解，却总能说出一点让人震惊的大消息。罐罗虽然什么都知道，却似乎受限于某种规则不能随心所欲地剧透，时常显得像个谜语人。这二位共同验证了迪克不再是罗宾的未来，可是谁也没说继承他名号的人到底是谁。
而迪克又为了斯塔罗向联盟承诺他会替蝙蝠侠把关，这使他小小年纪便感受到了肩头的重担。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布鲁斯私底下向阿尔弗雷德吐槽，说罗宾有段时间盯着靠近他的小孩的眼神活像两大盏比蝙蝠灯还亮的探照灯。
在这种紧密的盯梢下，迪克当然不会放过杰森·托德。两个孩子从互相看不顺眼到建立友谊也只用了几次见面的机会，当然，为防止蝙蝠侠被扒掉马甲，理论上认识对方的人是迪克·格雷森而非罗宾。
然而接下来的几年中，一切都风平浪静。迪克稳稳当当地待在罗宾的位置上，并没有和布鲁斯吵架决裂的意思，他关注的人里面无论是杰森还是其他与蝙蝠侠接触的小孩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天上更没有掉下来第二个海星边叫‘老爸’边站在布鲁斯面前递上自荐信。
也许危机已经解除了。
迪克有时会想。
这个宇宙里再没有奇奇怪怪的家伙成为罗宾，他某种程度上能算是维护了世界和平吧！
直到有一天，赫尔克里没有丝毫预兆地发来一封邮件，说道：“迪克，你知道布鲁斯有个叫做达米安·韦恩的亲生孩子吗？”
迪克：…………？
尽管说来很奇怪，但他在这一瞬间感觉被自己的养父兼导师背刺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防备了海星、审核了每一个哥谭市未成年的男男女女，布鲁斯却可以在外面生小孩！真的会有做父亲的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吗？好吧，别人说不定会遇到这种情况，然而那可是蝙蝠侠！
不夸张地说，刚收到消息的迪克被气到热血上涌眼睛鼻子发红，差点从学校冲回家向老父亲质问。
接着属于一个侦探兼义警的理智和直觉浮出水面，迪克并没有冲动，而是开始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毕竟布鲁斯虽然会为了查案在冰山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跳脱衣舞，却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也不会为了逃避审查造人之后瞒着不说……
他很快决定向赫尔克里仔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再也没能收到对方的回复。
赫尔克里只问了个问题，投下一个炸弹，接着就人间蒸发、不知道去哪做委托任务去了。
鉴于与赫尔克里关系更紧密的蝙蝠侠和超人等人都没说什么，迪克便暂时没有往侦探是遇到了意外的方向想。至于布鲁斯多了个亲生儿子的事就更不紧急了，除非对方活得水深火热濒临死亡，不然小孩放在那既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一会没注意就自动解除与布鲁斯之间的血缘关系。
迪克认真思考了三天，参考了很多人的意见，最后表现得很激动、其实极为冷静地借着向导师说明达米安存在的机会提出了离开。
没有特别深刻的理由，还是那句话：
所有幼鸟在羽翼丰满后都会离开巢穴。
他依然爱蝙蝠侠、爱哥谭这座城市，但无论是迪克·格雷森还是夜翼都要出去闯荡才行。
——显得特别励志的迪克离家出走的当天晚上，绕着弯子回到哥谭借住到杰森家里。俩人大半夜在那抱怨父母长吁短叹，然后迪克仿佛不经意地说：“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是罗宾？”
杰森手一抖、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那本书的封皮撕了下来。
夜半三更，迪克凄凄惨惨地流落街头，杰森指着他的胸口说：“滚去你的布鲁德海文吧，夜翼！你走后我要成为罗宾！”
……
于是杰森·托德就成了二代罗宾。
中间还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暂且略过不提，时间又过去半年，蝙蝠侠察觉到有哪里不对：“赫尔克里这次失联了多久？”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上次侦探前来拜访的日期，回答说：“快要七个月了，老爷。”
蝙蝠侠若有所思。他翻出夜翼的联系方式问道：“侦探什么时候向你提到了达米安？他是怎么说的？”
达米安·韦恩，一个理论上存在却从未出现过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确定。罐罗不剧透，赫尔克里下落不明，布鲁斯明里暗里调查过很多次，竟然半点线索都没找出来，有时他都怀疑这是赫尔克里和迪克狼狈为奸编造出的玩笑，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达米安’不像是他会给后代起的名字。
亦或是……有人掩藏了达米安的存在，为他或她的未来赋予了某项任务。
那么赫尔克里呢？他被卷进这场阴谋里了吗？半年前的询问会不会是一次隐晦的求救，却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并重视起来？
布鲁斯不免有点紧张，主要是侦探的杀伤力在他这些年环游世界时愈发凸显出来了，别的侦探是走到哪哪里冒出尸体，赫尔克里是接了什么委托、与他对着干的幕后黑手一定会生出PTSD然后恨不得立刻把他弄死。
得尽快找到对方。
下定决心之后，蝙蝠侠就开始掘地三尺。摆在他面前的是个资料本完全空白的案件，没人知道赫尔克里接了谁的委托，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在哪个节点彻底失踪的。追寻他的脚步似乎比寻找一只刻意隐藏自己的噬元兽还要困难，仿佛他走了这么远却并未在任何一处土壤留下脚印。
调查陷入僵局。
然而在后面的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布鲁斯正在训练室指点杰森防御技巧时，韦恩庄园大门的门铃被按响了，穿着得体一看就出身良好的黑发蓝眼男孩立在门前，神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却在见到布鲁斯后第一时间开口说：
“请问你们是在寻找赫尔克里·雨果吗？我认为我可以帮忙。”
作者有话说：
布鲁西宝贝跳脱衣舞是游戏哥谭骑士的梗，拿来玩一玩。
讲个笑话，迪克最喜欢的超英是超人，杰森最喜欢神奇女侠，提姆最喜欢小赫。
大米：果然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