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许任何人接近赫尔克里。
外形奇特的黑猫猛地转身用触手将超人拎起来甩到一旁，冲着所有人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危险。
希比达刚才注意力一直放在罐罗身上，这会终于发现超人和蝙蝠侠也是威胁之一。它混沌的头脑根本无法分辨出来超英们是来帮忙的，只会无差别攻击在场的任意对象。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蝙蝠侠趁着斯塔罗走神之际，从背后冲过去试图把它制住。
**
超人晕头转向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条件反射地想要飞到空中查看全局。他在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有飞行能力，然而身体的本能比大脑更快一步——
他双脚离开地面飘向高空。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初代仿生人的身体根本没有安装飞行模块，这是无法靠意志力克服的物理限制。
倏然间，克拉克想到了一处疑点，回过头望向被绒布笼罩的圆柱形仓体。
他与蝙蝠侠也被斯塔罗寄生了，为什么却可以在幻象中自由活动？假如蝙蝠侠能保持清醒是出于罐罗的交流需要，超人呢？谁在帮他维持神志？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结论只能是赫尔克里·雨果。
他从推测出幕后黑手是斯塔罗开始就一直在试探幻象的边界，他对斯塔罗的能力上限了解得越深刻，就越有可能使同伴们恢复理性。罐罗有一点说得没错，赫尔克里的确与它有相像之处——包括强大的构想能力。
回到人间乐土并恢复本体以后，这份能力得到了增强。
在他的认知中，超人本可以飞，那么使用着仿生人躯体的克拉克便能悬浮在空中。
克拉克感激地对着赫尔克里笑了一下，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接着他顺手拾起红色布料将它搭在肩膀上再转过身，发现局面瞬息万变：
蝙蝠侠的攻击彻底激怒了斯塔罗。
海星的体型超过了希比达，变得比整个实验室还要巨大。它顶破身上的罗宾制服，洞穿了天花板，半小时前还泛着泪光的蓝眼睛里面只剩下野性与残忍。
它转过身往斯莫威尔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这时已经无所谓那些计划和考量了，超人深吸一口气，冲上去以钢铁之躯拦在征服者面前。
“罐罗！！”
斯塔罗对蝙蝠侠的喊声充耳不闻。它与超人对视几秒钟，将这个不断撕扯它触角的氪星人拍飞。
超人视角中，海星的攻击宛如压下来的一座山。他重重砸进地面，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损坏就发现伤口正在快速愈合，重新生成的躯壳表面变得更加坚硬。
“多谢，侦探。”
他对着空气道了声谢，再一次原地爬起来冲向天空。
蝙蝠侠召唤来待命的蝙蝠机飞在斯塔罗上方：“罐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正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我阻止你的理由和你与赫尔克里之间的恩怨无关。”
他们离斯莫威尔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斯塔罗靠着心灵能力缩短了路程，超人已经能看到城市层峦起伏的影子。他尝试过冷冻呼吸、热视线和各种进攻手段，却没有起到太明显的效果，但他在每一次失败中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到最后差不多无限地接近他在现实中的身体。
等他们站在进程的路口前面时，没人会错认天空中这道身着红披风的身影。
一个斯莫威尔市的居民在地表的震颤中下意识仰起头。
“看天空——那是鸟？还是飞机？”
旁边头发花白的老人几乎是用尽全力喊道：“是超人！！”
他指着放晴的天、拉着身边年轻人的手，颤抖地吼着：“你们快看！超人回来了！！”
超人回来了。他的红披风在蔚蓝的天空下飘扬，像一面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他的对手比山还要庞大，却被这颗星球曾经有过的最温柔的孩子拉扯住步伐。五十多年过去，活在宇宙余温里的青少年们几乎遗忘了这样的景象，可是当他出现在人们头顶上时，谁也不会叫错他的名字。
有多少人在这一刻失声痛哭，恍然间错觉自己充满了光辉的往昔时光再次回到眼前。令他们感到念念不舍和难以忘怀的不仅是超人，还有一段生机勃勃的快活的岁月。
“我那时还年轻呢……”
有老人抹去泪水固执地站在街道上不肯去安全地带避险，“有生之年能再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我死也值啦。”
“罐罗。”蝙蝠侠又一次说道，“你熟悉我，熟悉蝙蝠侠，从一开始你就明白你向往的、梦想着成为的那个超级英雄绝不会站在你那边，就连你在幻想中塑造出的欧米伽也只是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记忆的复制体，却并非他本人。你口口声声说想让我看到赫尔克里·雨果非人的邪恶一面，但你描述的却是一个人类正在保护他的家乡，你只是觉得他不该那样对待你，却不认为他做的事是错误的。”
“我想说的是，我从中看出你的本性不止是个残酷的征服者。你曾经获得了我和正义联盟的承认，你心中有正义的一面，别让他人与外界强加给你的思想掌控你的行动，罐罗。”
“清醒过来。”
海星的动作陡然顿住一瞬。
迪克立刻抓住机会掌握了罐罗的身体，但他不会撤销幻象，只能不做抵抗，不假思索地向外喊道：“赫尔克里！！帮个忙！”
只听‘咔嚓’一声。
他们眼前虚假的画面破碎了。
第177章
海星PTSD
克拉克是被小氪舔醒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堪萨斯农场老家谷仓里，身边有个掉在地上死掉的海星孢子。玛莎不在，估计是没发现或者有事被绊住了，克拉克衷心希望她是没来得及检查这边，不然今天得在老妈担忧的眼神中愧疚至死。
他抱了抱小氪压低声音鼓励它几句，然后悄悄飞出农场假装从没来过。这时就体现出氪星人的超能力是多么适合掩盖痕迹与跑路了，赞美拉奥，赞美他的亲生父母劳拉和乔·艾尔，赞美黄太阳光……能远离需要充电的仿生人身体真是太好了，但愿莱克斯·卢瑟可以在监狱里待得久一点。
然而在他升到高空后，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是有一只毁灭日袭击了斯莫威尔吗？？”
只见远处烟尘四起、火光冲天，警笛声从农场一直响到小镇中心，田野上的水塔被拦腰折断了，周围的麦田被压出许多个奇形怪状的图案，仿佛被达克赛德举着锄头犁过一遍。
小氪夹着尾巴飞到超人身边，微微侧头避开下方的混乱场面。
超人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小氪，回答我，这和你有关系吗？”
小氪收起耳朵缩着脖子，用格外无辜的眼神嗷呜一声。
“就是你干的。”超人得出结论，“但是为什么？”
小氪假装听不懂人话，追着尾巴绕圈玩。
超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它：“难道你和希比达打起来了？赫尔克里在幻象中能够恢复清醒是你给了他提示？那么希比达现在又在哪呢？”
小氪又精神起来了，对着东方吠叫几声。
“好吧，它和侦探待在一块，果然如此。”超人嘟囔着往华盛顿的方向飞去，“严格来说这次事故是由斯塔罗引起的，所以蝙蝠侠会负责承担赔偿工作么？”
小氪嗷了一声。
“他有的是钱。”
克拉克和狗聊得有问有答，“我听见他在幻象里说‘欧米伽是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记忆的复制体’。欧米伽是二代蝙蝠侠，谁是一代蝙蝠侠就很明显了。他有可能是故意对我说的，又或许是当时情况太危机，为了说服罐罗什么都顾不上。但是布鲁斯·韦恩等于蝙蝠侠，比我听说莱克斯·卢瑟制造了我的克隆人还要疯狂，简直想都没想过。你听说过布鲁斯·韦恩吗，小氪？”
小氪发出烧水壶水开似的哼哼声。
“我就知道！你也吓一跳，是吧？不过我马上想起来，赫尔克里在哥谭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布鲁斯·韦恩，紧接着他和蝙蝠侠就成为了朋友，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
赫尔克里忧郁地抱着猫坐在正义大厅里，希比达睡在他的膝盖上。这栋被小丑炸掉的建筑才修好没多久，就给所有超级英雄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大家站在监控前面心情复杂地看着一个个在外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义警、公司老总、外星人、天堂岛公主、资深特工……是怎么被海星抄家轮流暗杀的。
而且它爬进通风管，躲在横梁上，趁人不注意跳下来打脸的进攻方式真是该死的眼熟。
黑寡妇看到一半干呕了两下，站起来说道：“抱歉，各位，我得去一趟盥洗室。”
托尼回头问：“你需要漱口水吗？我让小笨手给你送过去。”
娜塔莎路过鹰眼身边时与他击掌，闭着眼睛有点痛苦地回应说：“非常需要，谢谢你。”
正义联盟新成员绿灯侠哈尔·乔丹没忍住问：“你们知道最近上映的《功夫熊猫》电影里面乌龟大师为什么没有把神龙秘籍传授给他的前弟子雪豹吗？”
“？”其他人都看向他。
哈尔继续说：“因为他清楚雪豹的本性故意留了一手，这样其他徒弟在雪豹作恶的时候才能有反制手段。”
大家又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我没有教导过斯塔罗。”
“我能作证以前没有，以后就说不定了。”迪克怏怏地说，“这件事交给我，要是蝙蝠侠一定要在我之后养一堆罗宾，我负责替他筛选出混入其中的超级反派。”
即使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替自己争辩了：“我从没想过让人取代你，罗宾，你不用做这种假设。”
小孩的表情变得好看了一点。
家里有孩子的超级英雄们人人自危，引以为鉴。
美国队长问：“我来总结一下，斯塔罗利用康斯坦丁偷袭了当时参加会议的人，又通过新生的孢子寄生了几乎所有联盟成员。而它犯罪动机是想要令我们站在侦探的对立面，过程中疑似受到天启公司董事长阿耳戈斯的影响。以上有问题吗？”
“有。”托尼说，“队长你能把你的盾牌放下吗，我看着上面的五角星有点头晕。”
海星ptsd了属于是。
“……”
史蒂夫·罗杰斯把盾牌掉过来藏在身后。
他这么做以后，不止钢铁侠一个人松了口气。
海王自言自语说：“我都不敢想象我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寻常的水生生物。”
若是每次看到普通海星都要吓一跳，亚特兰蒂斯会传出奇怪的谣言吧，比如说他歧视、一惊一乍之类的……
赫尔克里开口说：“我觉得蒙骗斯塔罗的未必是阿耳戈斯。它被阿耳戈斯欺骗过，防备心很强，能让它生出这个临时计划并且差点失控的人至少应该看似值得信任。”
蝙蝠侠：“方舟药业？”
“目的呢？”美国队长皱起眉，“在我印象里那位董事长每一次出现都不会无的放矢。”
“阿耳戈斯与侦探有矛盾。”托尼环视其他人，“他其实有针对赫尔克里的私人理由，但狗董事长没有。”
鹰眼插嘴说：“你们没人打算叫它上帝吗？”
绿灯侠吐槽说：“而你用的人称代词是‘它’。”
……算了。
这时，赫尔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许久没有说话的摩根发来一条消息：“我有个情报要告诉你，雨果。异闻宇宙历史上，斯莫威尔周边发生过一次外星生物袭击事件，你现在去看下新闻。”
赫尔克里打开电视直播，堪萨斯地区的节目主持人对着镜头说道：“现在为您播报的是在斯莫威尔镇发生的一起严重恐怖袭击事件，当地警方与国防部（DOD）正在赶往现场，初步调查显示这起灾难是由两个外星生物之间的争斗导致的……”
历史正在重叠。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暂停视频询问在场的其他超英：“朋友们，你们谁知道这个电视台在哪家企业名下？”
钢铁侠的AI回答了他：“是莱克斯集团，雨果先生。”
赫尔克里重重靠向椅背，对所有人说：“看来我不能指望任何一个有名气的超级反派没有与异闻宇宙产生勾连，是吧？”
闪电侠问：“卢瑟干嘛要做这种事？我以为他在与超人不相干的事情上还算有点良知。”
“你高估他了，孩子。”托尼懒洋洋地说，“别小看任何一个野心家，我敢说他迄今为止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
讨论完异闻宇宙的阴谋，这起团灭事件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罐罗照旧被蝙蝠侠带走，一路上和迪克不停地吵架。超人晚来一步，等他抵达时大家都谈得差不多了，只得到一个卢瑟和凶手有关的悲惨消息。海星孢子的尸体被收集起来封印在黑色塑料袋中，有不少人发誓年内都不会再吃海鲜，赫尔克里则带着希比达与摩根找了家旅店稍作休整。
他有点难以面对见过了自己真面目的蝙蝠侠和超人，想必带走了罐罗的蝙蝠侠与经历过卢瑟制造仿生超人的克拉克也很难面对他，大家最好分开冷静几天。
希比达体力消耗过大一睡不起，侦探入住宠物友好酒店时对着前台解释了无数遍它不是个尸体、自己也不是随身携带猫咪尸体的变态。他很担心地球的医院没法治疗宇宙生物，幸好摩根对噬元兽这种生物略有研究，检查过后说它只是累过头了要休眠一段时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摩根问，“异闻宇宙已经狗急跳墙了，我敢说两个时间线的联系被切断之前重合度一定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否则狗董事长不会选择孤注一掷。”
“他们这么做真的有用？”赫尔克里说，“如果21世纪的我们想办法将黑暗多元宇宙的胚胎从这切割出去，人们再也无法利用七种负面力量，异闻宇宙又怎么才能实现交换？”
“负面力量保证的只是实现熵反转技术的通道，简单来说就是方便他们回到黄金时代施展阴谋。”摩根解释说，“最重要的标准依然是覆盖率。只要满足这条需求，异闻宇宙就有可能取代21世纪的地球，成为有资格延续下去的正确历史。”
赫尔克里认真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您不必太过忧虑，他们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距离。”
“哦？”摩根的投影挑起眉，“你这么有信心？”
“只是从事实得出的依据罢了。方舟药业董事长有他的谋划，我也有我的底牌。”
摩根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一点：“那就好，有你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不用思考那么多。所以我们周末能出门休息了？讲讲你的度假计划？”
赫尔克里翻了翻脑子里的备忘录。
糟糕，习惯了幻象中十字架脑袋的350度视角之后，他竟然有点不适应人类身体。
“弗洛里达州的迪士尼经理邀请我去签合同，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宣传中有哪些部分需要我配合。”
“我答应彼得·帕克，有机会要回纽约看望蜘蛛侠。”
“最好再去同康斯坦丁见一面，我想向他咨询下人间乐土的问题。”
“以及路上我想听你介绍一下异闻宇宙中我的……嗯，大脑，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第178章
带外星猫见见世面……
休息一天一夜后，赫尔克里坐上前往纽约的火车，摩根给他发消息，从他进入斯塔罗幻象开始说起：“我是在你与超人单独行动后察觉到不对的，海星把我隔绝在外不让我给你传递信息，但它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就在幻象外面一直等到你清醒过来。”
赫尔克里点点头，问道：“你昨天开会的时候给我发了两条短信，当时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有，很多人都发现了，你的手机有点不设防。”摩根公允地说，“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侵犯隐私看到了匿名短信的内容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你要我帮你升级一下防火墙吗？”
“看您喜好。”赫尔克里耸了耸肩：“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倒也是，”摩根很唏嘘，“他们能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什么呢？银行卡里仅有的115块零钱，过期35天的Uber打折券，麦当劳套餐回购的银行卡付款确认邮件，公共交通会员充值信息，被拦截的诈骗电话，朋友赠送的《超级英雄大战外星人》舞台剧现场票……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订购了宠物店的洗护套餐？”
赫尔克里目光漂移了一下：“如果斯塔罗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本来答应带着希比达先生去见见世面。”
他在油管上关注了一些宠物博主，发现他们都会带着自己家的猫定期去享受泡澡、毛发护理、按摩、烘干、剪指甲等等服务。希比达自从与他同行还没有专门洗过澡，也没提出过相应要求，或许外星猫有专门的清洁方法，但赫尔克里依旧打算找机会带它去见识一下富裕家庭地球猫过的好日子。
希比达身为见过大场面的社会猫不仅不抗拒还心生向往，曾经眼巴巴掐着指头算什么时候才能去享受人类的贴心服务。
摩根说：“考虑到你卡里只有115美元，一个省吃俭用给孩子买昂贵巧克力的老父亲形象跃然纸上。”
“……”
听上去太惨了点。
“那你还要去吗？”摩根好奇地问，“店铺地点就在纽约，现在早过了取消订单的截止时间，这一整个套餐可不便宜。”
她说到了重点，赫尔克里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愁苦。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排座位后弯着腰扯开大衣口袋摸了下希比达暖烘烘的脊背：“您还想去吗，希比达先生？”
黑猫卷成猫卷睡得打呼噜，完全没反应。
摩根拼命忍笑，发信息说：“呃，没关系，尊贵的希比达先生肯定会愿意的。还有人专门去按摩场所睡觉呢，咱们既然想上流，就上流得彻底一点。”
你说得对。
赫尔克里深以为然，决定下车后直奔宠物店，大不了将护理过程录下来向希比达证明它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类朋友已经努力过了。
约定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钟，他通知彼得自己要晚点才能和他见面，紧接着连饭都没吃就搭乘公交车寻找宠物美容师发到他邮箱的地址。但等到了目的地后，赫尔克里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这家宠物店也太热门了一点。巨大的玻璃门面，自带咖啡厅，前方是成排的宠物用品货架，狗粮猫粮，给人类玩的纪念品，给宠物玩的小玩具……应有尽有。商店里挤满了人，大多看上去年轻富裕，有钱而且有时间。宠物休息区聚集着有社交需求的动物及主人，有些还在举着摄像机录像或直播。
赫尔克里揣着他的猫茫然地站在大门前。摩根悄悄问他：“你订的这是网红店？”
“我不知道。”侦探直接脱口而出，“我只是选了评价最好的。”
“没关系，我们进去调查一下。”
尽管偶尔沦落到睡大街，但赫尔克里并非没去过光鲜亮丽的场合。他时常大摇大摆地出入米其林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对店员和其他顾客投来的隐晦打量视而不见，毫不在意无关人士对自己的看法。然而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是以侦探或是普通消费者的身份前来的，而成为了真正顾客的附庸。
换句话说，他是给希比达付钱的人，重点在希比达，不在他。
说得再通俗点，就类似于去给家里小孩开家长会的老父亲。人们只会问他‘你是希比达的父亲家人吗’，却不会在意他本人的身份。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赫尔克里产生了微妙的不适应，好像他眼下的穿着打扮会让希比达在别的猫猫狗狗中间丢脸似的。
摩根没想到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催促说：“快到时间了，我们还不进去吗？”
赫尔克里有点抵触地走进门，无意识地拍了拍衣摆让它显得更体面点。他来到服务台边，店员忙得不行，感受到上方阴影后头也不抬地说：“您有预约吗？”
“有。”赫尔克里清了下嗓子，拿出手机——他确实早该听钢铁侠的换个智能机了——递给店员，“这是希比达先生的个人、个猫资料。”
店员瞥了一眼屏幕，熟练地输入订单号，然后抬起头盯着赫尔克里很有特点的发色与外表看了几秒钟，反应慢半拍地问道：“你是希比达的主人？它在哪？”
赫尔克里更加后悔了。他从大衣兜里把猫捞出来，希比达像根黑色的面条，柔软地挂在他的手掌上：“在这里，女士。”
“哎呀，他睡着了？”店员征得赫尔克里同意后稀奇地摸摸希比达光滑的皮毛，“像这样胆子大的猫咪我们很少能见到，一般冷不丁被带出门的猫都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她是在暗示我没有办法给希比达提供固定跑酷住所？
赫尔克里疑神疑鬼地想着，口中解释说：“希比达先生平时喜欢跟着我乱跑。”
“您想给他买根牵引绳吗？”店员见缝插针地问。
“什么？”
“猫咪专用牵引绳。”店员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根粉色的背带绳展示给侦探看，“非常结实而且舒适，适合喜欢出门的猫。”
赫尔克里拒绝了：“我认为他并不需要，谢谢你。”
“你已经有一条了？我们店里这个是升级款，绳子与背心之间是可分离式结构，撤下绳子单独看也是件好看的猫咪衣服，你还能在背心上面定制图案。”店员话锋一转，很实在地说，“不过要是上一条牵引绳还没磨损到需要更换的程度，用旧的其实也差不多。”
摩根听见侦探不经意般地问：“请问绝大多数地球……绝大多数猫都有这种东西？”
“我觉得是。以防万一它们想出门，对吧。”
“还有其他款式吗？”赫尔克里沉稳地问，“最好不带绳子。”
店员振奋起来：“当然！我们这件背心可以单独卖！”
“……”
半个小时后，赫尔克里坐在浴室外面陷入空虚，摩根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他都没看，只望着自己的银行卡账单和可爱帅气但没用、且不确定希比达喜不喜欢的粉色猫咪战术马甲发呆。
如果他这会打起精神看一眼系统面板，就会发现‘疑神疑鬼’的buff刚才很罕见地越过理智判定成功了。
【该死，面前的店员肯定是看不起你和你的猫，你得买点东西来反驳她的观点。】
“先生，先生？”宠物美容师敲着玻璃让他回神，“你的猫怎么还在睡觉？用我把他叫醒吗？”
赫尔克里抬起头：“不用，您叫不醒的，这样洗就行，只是动作最好轻一点。”
“您放心，我有专业证书。”美容师信誓旦旦地比了个ok的手势，将一动不动宛如昏迷的黑猫放进水池。
实际上他有点怀疑赫尔克里为了骗猫洗澡给他的猫喂了安眠药，毕竟一般猫科动物睡觉不会这么死。这涉嫌虐待动物了，再加上赫尔克里长相虽出众，气质却有些偏向于违法犯罪的欺骗性，美容师便长了个心眼，边放水边热情地说：
“您知道吗？我们商店最近在油管上有个合作项目，只要您同意我们将洗澡的过程放在网络上直播，就能退回50%的洗护费用。”
50%！正在怀疑人生的赫尔克里感觉飞出去的灵魂又回来了一半。可是希比达毕竟是个有思维能力的独立个体，虽然它经常在人类面前举起一条后腿舔小腹的毛、毫不避讳地讲述它被达克赛德绝育的沉痛往事、也不介意被陌生人摸遍全身，但赫尔克里仍然不能确定它是否愿意上镜。
犹豫几秒后，他靠近黑猫轻拍它的身体：“希比达先生，我们在宠物店里，美容师正准备给你洗澡。”
氪星翻译器录下他的声音，转换为噬元兽语言播放出来。美容师奇怪地听着陌生机器里面传来的呼噜声，就见希比达睡眼惺忪翻着白眼将脑袋抬起几厘米。
它努力尝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没有成功，差点又睡过去。赫尔克里抓紧时间问：“你接受店员直播和录下你洗澡的过程并发到油管上吗？”
希比达：“还有这种好事？我会出名吗？让他把我拍得好看一点谢谢……呼……呼……”
赫尔克里看了眼翻译器上的文字，对美容师说：“可以，您请继续。”
真的太神秘了。
美容师开始疑心要么是他想多了，要么黑猫的主人是个纯粹的神经病。为了猫好，他还是决定把视频传到网上，反正活动是真的，返现也是真的，要是猫主人什么都没做就不会有损失。
他熟练地挂好摄像头，将直播间标题改成‘洗一只睡不醒的黑猫’，然后抬着猫头将它打湿，随口问道：“我们接下来聊聊天？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先生你是纽约本地人吗？”
“应该不算。”在金钱的光辉下，赫尔克里的心情比刚才好了点，开玩笑说道，“我不确定我是哪里人，据我所知还有人为这个问题吵过架。”
他没提网络和论坛，美容师没有多想。
接下来他又问了许多和希比达有关的问题，赫尔克里回答了大部分，将太夸张的那些含糊过去——比如美容师问希比达是在哪一家医院做的绝育。
总不能说是天启星吧！
但他一本正经地说：“是个外星医院。”
美容师：“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
由于睡着的猫乖的过分，和洗玩具没什么区别，洗澡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套餐里还包括理发、剪指甲、梳毛、耳朵清洁以及防脱护理。美容师觉得这份钱挣得太轻松，准备将后面的流程做得更仔细些。
他没来及查看直播评论，赫尔克里是个从不网上冲浪的老古董、对这方面不熟，自然也没去看。
他们两个谁都没发现直播悄无声息地上了热门，网友们起初还在为‘猫能不能在洗澡的时候睡这么死’吵个不停，差点惊动动保组织。后来过了某个节点，画风突然一变，大部分人沉默下去，少数人莫名狂喜奔走相告，还有人试探着评论：
“假如是那位侦探，他说他的猫在外星做的绝育，说不定是真的呢？”
“笑死，确实，没准是超人帮忙送出去的。”
“也有可能是雷神或者绿灯侠。”
第179章
募捐
要是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到十五年，等到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宛如过江之鲫分布在世界各国，超能力与背景设定比后世的虚拟主播还要多元化，从异国王子到沙漠神明应有尽有，一不小心就容易撞车让普通人分不出谁是谁的时候，想要被许多人记住就变得非常困难。
大部分时间里三线超级英雄和反派在别人口中会变成‘那个长得像美国队长的家伙’、‘一个和钢铁侠设定差不多的好人’、‘蜘蛛侠翻版’、‘盗版的邪恶超人’等等，尽管有些对不起英雄们的付出却是事实。倒是很少有人会见到尖耳朵就说这是在模仿蝙蝠侠，也许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外观一定属于蝙蝠家族。
总而言之，十年后赫尔克里要想短时间内拥有现在的名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联盟才刚成立，人们对第一批结盟的超级英雄报以夸张的热情，许多人在新鲜感的趋势下自发地寻找网络上的各种超英新闻，赫尔克里这才能靠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侦探工作和在其他超英片场客串的超能力获得了比他预料中多得多的关注度。
虽然他主观上并不在意是否出名，但这起码能为他带来金钱。如果不是马上可以和佛罗里达州的迪士尼签约，他不会脑袋一热就在宠物店里冲动消费……至少会先打开邮箱接个委托再花钱。
名气的负面作用是丧失隐私权。他不像蝙蝠侠一样有双重身份，也不同于斯塔克，有钱到不当超英时也不算接地气，这就导致当他的外表被小范围公开后出现在任何大众场合都有概率被人认出来。
但说实话，被认出来又怎么样呢？
蝙蝠侠曾经警告他说这世上从不缺乏疯子，像阿卡姆的神经病作案从来只看心情，指望每次能提前看穿神经病的计划是痴心妄想，然而赫尔克里从来都不以为意。
他又不能带着面具去见委托人。
再说，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目前还不存在。
……
后来赫尔克里想，我还是大意了。
他从没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希比达的全套洗护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三个小时的无所事事再加上没吃午饭让赫尔克里饥困交加，他边思考着曼哈顿这块土地究竟在哪能买到10美元以下的热狗，边心不在焉地和美容师聊天顺带暗示对方快点把返现的钱打到银行卡上，这决定了他有没有机会把晚餐的预算提高到20美元。
刚梳好毛的希比达油光发亮、像个新鲜出炉的巧克力面包，每一根毛发都流露出昂贵的味道，活像是出席重要酒宴的布鲁斯·韦恩。赫尔克里谨慎地戳了下它的脑袋，又很快伸手把凹进去的地方捋平——他得让这份花钱买来的精致美貌维持得更久一些。
侦探虔诚地把尸体似的干净猫抱在怀里，打算回家先洗洗衣服再把它放回原始座位。
再说一遍，他真的花了很多钱，希比达醒来后必须看到成果，否则就白费了。
美容师拍了几张希比达的照片，还与赫尔克里和希比达一起合了张影。他对这只从头睡到尾的猫啧啧不已，而且从几条直播的评论中察觉到赫尔克里兴许是个大人物。这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很热情地将侦探送到宠物店门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矗立在门前的透明募捐箱。
赫尔克里以为它是宠物店的东西，由于没有多余的金钱来表达爱心而打算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陪同的美容师奇怪地连连看向箱子，问道：“这是谁放的？我怎么不知道？”
店员说：“还没来得及检查，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把它扔在这就跑了，我差点以为又是炸弹犯。”
好吧，生活在大都市总是少不了这种担忧。
赫尔克里这回职业癖发作后退几步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个老旧的塑料募捐箱，表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贴纸也没有标志，里面是叠成摞的一堆信件，箱口的锁头上有个很简单的文字谜题，解开之后谜底是：“送给纽约侦探赫尔克里·雨果。”
“……”
他在饥饿感的干扰下没什么耐心地板着脸将手塞进箱口，想看看这是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挑衅。一般来说只有哥谭人喜欢玩类似的套路，没想到有朝一日纽约也堕落了。
他严肃的表情感染了美容师和店员，两人在旁边紧张又忧心地望着他拆开信封，时刻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结果信封里散落出几张美元。
赫尔克里捡起钱币，发现它们是货真价实的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钞票，即使走进银行验证也不会出差错。
信封里还有一张信纸，写着寥寥几句话，前面表达了对赫尔克里解决连环纵火案的感谢之情，后面说她的亲人死在了火灾中，她想报答赫尔克里又没有途径，只能用区区一点金钱来展示自己的诚意。
赫尔克里：“……”
他无言地看着这封没有落款，拿电脑打印出来的信，又弯腰扒拉一下募捐箱里的其他信封，发现它们居然大部分都夹了点钱，是网友听说他最近因为在忙正义联盟的相关工作不接委托（委托邮箱有自动回复）、联盟又不发工资（众所周知超级英雄是做慈善的）后进行的自发行为，额度倒是不高，零零碎碎，有点中学生捐款的味道。
少数没放钱的说他们在纽约开了店铺，欢迎赫尔克里过去买东西或用餐，能够免单。
救命！
赫尔克里沉默地看向美容师，正好美容师和店员也在看他。双方面面相觑，然后美容师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说道：“不然我们给你退全款？”
“您报警吧。”赫尔克里果断地回答。
纽约警方也以为是炸弹犯。
接线员反复询问了好几遍，才确认赫尔克里真的只捡到了一堆无人认领的美元。当事人完全不知道网友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组织起来的，还是闻讯赶来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提醒他说：
“你还记得你有个粉丝论坛吗？”
“……原来它没倒闭呢？”
倒闭什么！
新一代网络达人蜘蛛侠闭口不谈自己已经打入‘敌方’内部，只给赫尔克里展示了论坛的活跃程度，并提出他能以蜘蛛侠的身份帮侦探发表个半官方的声名，让大家去警局把这些钱领回去，以后感谢可以、但别再做类似的事情了。
赫尔克里问：“你能发帖吗？如果很麻烦就不用了。”
他会挨个找出这群没有距离感的网友，让警察上门去做防诈骗宣传。
“完全不麻烦！”穿着新制服的蜘蛛侠轻快地说道，“我十分钟内就能搞定。”
而且以后他就是第一个在粉丝论坛和侦探联动的超级英雄了，好耶！！
不过讲道理，全世界的超级英雄都会收到礼物，当这礼物是金钱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蜘蛛侠发完贴，将募捐箱交给最近变得熟悉起来的纽约警员，又转过头犹豫地问：“你当真……我是说，嗯……正义联盟的资助人不是布鲁斯·韦恩吗？”他挡着嘴小声说，“我知道你为了帮我制作这身制服欠他一大笔钱，这笔钱我正在攒。但你不管怎么说是正联临时成员，他真的像论坛里说的那样从来没想过要给蝙蝠侠以外的人发工资？”
**
布鲁斯·韦恩的确没想过。他这几天除了常规夜巡以外精力全放在研究罐罗上面，下次再遇到这种危机超级英雄们必然要有反制手段。这就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侦探在曼哈顿宠物店堂堂亮相的新闻，还是超人给他发了封邮件：
“我认为你应该再考虑赫尔克里‘人类至上主义’的事。”
下面附带直播录像的链接。
一夜没睡的蝙蝠侠打着哈欠满头雾水地点开。
他越看越“……”，倒是困倦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些，当代网络上闲着没事干的人真是堪比列文虎克，能依靠猫的外表与赫尔克里透露的只言片语猜出侦探的身份。关于超人的驳斥，他很不以为然：希比达从一只要挂在飞机上跟着侦探到处跑的噬元兽变成有机会一年去一次澡堂的普通猫，在整个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其他非人类做得到吗？
倒是超人可以试试，他擅长这个。
蝙蝠侠完全没在乎这条视频，但等他睡到当天下午从床上睁开眼睛，就看见迪克举着平板电脑递到他眼前，用一种不知该说是同情还是忍笑地语气说：“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布鲁斯，侦探进了纽约警局。”
多大点事。
布鲁斯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迪克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颇感失望，继续说道：“是侦探的粉丝为了防止他给正联打工的时候饿死街头举办了募捐活动。侦探想把钱还回去，自己靠着推理点出匿名捐款人的身份又不合适，只能借助警局的帮助。”
布鲁斯的眼神终于动了动。他掀开被子披上睡衣走下床，问道：“怎么回事？”
迪克跟在他身后讲解前因后果。
布鲁斯起初想强调说赫尔克里能出入曼哈顿的网红宠物店就说明他不至于没钱，那些热血上头以为能帮上忙的网友完全是想多了。
但当他走进蝙蝠洞顺手查了下赫尔克里手机收到的银行卡消费记录短信后，竟然觉得论坛的粉丝还有些深谋远虑，而且很了解赫尔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本性。
这个习惯似乎可以追溯到异闻宇宙时期。赫尔克里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无法获得令他产生归属和认同感的身体，于是养成了随性到堪称得过且过的生存模式，并且对陌生人的看法有种超乎寻常的容忍。
说到底，21世纪人们看待一个贫穷流浪汉的怪异眼神，难道会比异闻宇宙里大家打量十字架头人形生物的态度更严重？
另一方面，异闻宇宙时赫尔克里本来能说服阿耳戈斯替他制造一个更‘人类’的身体。阿耳戈斯在21世纪中期就有着无懈可击的人类青年形象，可见技术水平不是限制缘由。
只能是侦探本人不愿意。他与阿耳戈斯虚与委蛇，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比起人，他更像个被时代催生出的怪物。
布鲁斯瞬息间产生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原因在于夜晚蝙蝠侠望着哥谭河里面的倒影时，也时常会有类似的想法。
迪克注意到导师的表情变得重视起来，就问道：“所以你打算给正联发工资吗？”
刚才还在与侦探惺惺相惜的资本家立时否决说：“不。”
第850章
国籍不用卡得太死……
这世上只有笑话的传播速度能超过光速。
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认识赫尔克里的人都知道有群粉丝为了防止自己喜欢的侦探饿死街头集资了一千多美元，而正主宁可不吃饭也不愿受这笔嗟来之食，大有一直坐在纽约警局里面等到捐款人把钱认领走的意思。
然而网友和侦探一样固执：“你不把钱拿走，就让它们烂在失物招领中心吧！”
蜘蛛侠被迫成为赫尔克里的传话人，在论坛里开了个新帖：“你们别这样！他说他会挨个把你们揪出来拎到警局门前！”
网友：“让他来啊！能从匿名信里找到线索算他本事！”
蜘蛛侠：……
你们真的喜欢他吗？
连纽约警局都下场了，戴维斯警官专门注册了号回复说：“赫尔克里·雨果要是这么干了，那就犯法。”
但是这回网友们又有不同看法：“不，警官，我认为这算我们之间的情趣。”
……
好吧，你们真的喜欢他。
说到底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赫尔克里只在纽约警局待了一个晚上就告辞离开了。募捐箱里的钱他确实没收，听说后来陆续有人到警局把钱要了回去，也有人强硬得言行一致，任由价值不菲的纸币在箱子里积灰。
为了防止出现冒领的情况，赫尔克里在每封信上面做了批注方便工作人员参考，诸如：
“这是个年纪轻轻却谢顶的可怜人，不过他余下的毛发有种坚韧的气质。”
“这位比戴维斯警官高了一个头，感觉说不定能帮你们的办公室换灯泡。”
“这是位气质柔和的女士。替我向和她一起来的中年女人问好，方便的话请向妈妈声明女儿并不是拿钱去吸毒和赌博了，赫尔克里·雨果也不是高利贷公司联络人的化名。”
“这位女士在信件里谎话连篇，前后矛盾，只为了蒙蔽我的认知。她差点就成功了，可惜她父亲有在每个信封上写邮政编码的习惯，而她又喜欢将送信工作交给她父亲，他们是背叛者联盟。”
“这是混进来的饭店广告，该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价格昂贵又不够好吃，个人不推荐。”
……
绝大多数留言信都被前来拿钱的网友顺便带走了。
赫尔克里则回到Aria公寓中，他一进门摩根就从投影器中跳出来，难以置信愤愤不平地骂道：“你15小时没有回我的消息！”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用老年人的身体做出这么矫健的动作的。赫尔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像是要把之前的憋闷一齐发泄出来。但他没有理会，先是抖开床上那件定期有人清洗和整理的被子把希比达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然后才说道：
“对不起，我给忘了。”
这15小时过得太魔幻了。
摩根拼命把笑声憋了回去以免赫尔克里恼羞成怒和她翻脸。她安慰说：“没关系，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很怀疑您的说法。”
赫尔克里萎靡地靠在椅背上检查了下邮箱，几乎能肯定此时此刻至少有三个以上的超级英雄或中立组织对他的银行卡余额了如指掌。说不定他们都能开个赌盘，就看赫尔克里今天能忍到几点才接委托出门干活。
幸运的是这世上从来不乏案件。
赫尔克里翻出一封来头不小的邮件反复两遍，感兴趣地说道：“过来看看这个，摩根，竟然是英国人——MI5问我要不要与他们合作，新上任的007特工詹姆斯·邦德要在美国东海岸执行一个任务，需要找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带领。”
MI5，也即军情六处是英国的情报机构之一，主要任务是秘密收集和分析海外情报，但他们的高级行动官员、大名鼎鼎的特工詹姆斯·邦德在未来可说不上‘秘密’。他于知情人群体眼中以优秀的杀人技巧、超人的魅力、时常更换的女伴、豪华跑车阿斯顿马丁以及酒吧必点的马提尼鸡尾酒而闻名。
另一方面，MI5真的很舍得在特工身上花钱。
外形奇特的黑猫猛地转身用触手将超人拎起来甩到一旁，冲着所有人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危险。
希比达刚才注意力一直放在罐罗身上，这会终于发现超人和蝙蝠侠也是威胁之一。它混沌的头脑根本无法分辨出来超英们是来帮忙的，只会无差别攻击在场的任意对象。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蝙蝠侠趁着斯塔罗走神之际，从背后冲过去试图把它制住。
**
超人晕头转向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条件反射地想要飞到空中查看全局。他在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有飞行能力，然而身体的本能比大脑更快一步——
他双脚离开地面飘向高空。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初代仿生人的身体根本没有安装飞行模块，这是无法靠意志力克服的物理限制。
倏然间，克拉克想到了一处疑点，回过头望向被绒布笼罩的圆柱形仓体。
他与蝙蝠侠也被斯塔罗寄生了，为什么却可以在幻象中自由活动？假如蝙蝠侠能保持清醒是出于罐罗的交流需要，超人呢？谁在帮他维持神志？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结论只能是赫尔克里·雨果。
他从推测出幕后黑手是斯塔罗开始就一直在试探幻象的边界，他对斯塔罗的能力上限了解得越深刻，就越有可能使同伴们恢复理性。罐罗有一点说得没错，赫尔克里的确与它有相像之处——包括强大的构想能力。
回到人间乐土并恢复本体以后，这份能力得到了增强。
在他的认知中，超人本可以飞，那么使用着仿生人躯体的克拉克便能悬浮在空中。
克拉克感激地对着赫尔克里笑了一下，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接着他顺手拾起红色布料将它搭在肩膀上再转过身，发现局面瞬息万变：
蝙蝠侠的攻击彻底激怒了斯塔罗。
海星的体型超过了希比达，变得比整个实验室还要巨大。它顶破身上的罗宾制服，洞穿了天花板，半小时前还泛着泪光的蓝眼睛里面只剩下野性与残忍。
它转过身往斯莫威尔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这时已经无所谓那些计划和考量了，超人深吸一口气，冲上去以钢铁之躯拦在征服者面前。
“罐罗！！”
斯塔罗对蝙蝠侠的喊声充耳不闻。它与超人对视几秒钟，将这个不断撕扯它触角的氪星人拍飞。
超人视角中，海星的攻击宛如压下来的一座山。他重重砸进地面，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损坏就发现伤口正在快速愈合，重新生成的躯壳表面变得更加坚硬。
“多谢，侦探。”
他对着空气道了声谢，再一次原地爬起来冲向天空。
蝙蝠侠召唤来待命的蝙蝠机飞在斯塔罗上方：“罐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正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我阻止你的理由和你与赫尔克里之间的恩怨无关。”
他们离斯莫威尔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斯塔罗靠着心灵能力缩短了路程，超人已经能看到城市层峦起伏的影子。他尝试过冷冻呼吸、热视线和各种进攻手段，却没有起到太明显的效果，但他在每一次失败中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到最后差不多无限地接近他在现实中的身体。
等他们站在进程的路口前面时，没人会错认天空中这道身着红披风的身影。
一个斯莫威尔市的居民在地表的震颤中下意识仰起头。
“看天空——那是鸟？还是飞机？”
旁边头发花白的老人几乎是用尽全力喊道：“是超人！！”
他指着放晴的天、拉着身边年轻人的手，颤抖地吼着：“你们快看！超人回来了！！”
超人回来了。他的红披风在蔚蓝的天空下飘扬，像一面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他的对手比山还要庞大，却被这颗星球曾经有过的最温柔的孩子拉扯住步伐。五十多年过去，活在宇宙余温里的青少年们几乎遗忘了这样的景象，可是当他出现在人们头顶上时，谁也不会叫错他的名字。
有多少人在这一刻失声痛哭，恍然间错觉自己充满了光辉的往昔时光再次回到眼前。令他们感到念念不舍和难以忘怀的不仅是超人，还有一段生机勃勃的快活的岁月。
“我那时还年轻呢……”
有老人抹去泪水固执地站在街道上不肯去安全地带避险，“有生之年能再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我死也值啦。”
“罐罗。”蝙蝠侠又一次说道，“你熟悉我，熟悉蝙蝠侠，从一开始你就明白你向往的、梦想着成为的那个超级英雄绝不会站在你那边，就连你在幻想中塑造出的欧米伽也只是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记忆的复制体，却并非他本人。你口口声声说想让我看到赫尔克里·雨果非人的邪恶一面，但你描述的却是一个人类正在保护他的家乡，你只是觉得他不该那样对待你，却不认为他做的事是错误的。”
“我想说的是，我从中看出你的本性不止是个残酷的征服者。你曾经获得了我和正义联盟的承认，你心中有正义的一面，别让他人与外界强加给你的思想掌控你的行动，罐罗。”
“清醒过来。”
海星的动作陡然顿住一瞬。
迪克立刻抓住机会掌握了罐罗的身体，但他不会撤销幻象，只能不做抵抗，不假思索地向外喊道：“赫尔克里！！帮个忙！”
只听‘咔嚓’一声。
他们眼前虚假的画面破碎了。
第177章
海星PTSD
克拉克是被小氪舔醒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堪萨斯农场老家谷仓里，身边有个掉在地上死掉的海星孢子。玛莎不在，估计是没发现或者有事被绊住了，克拉克衷心希望她是没来得及检查这边，不然今天得在老妈担忧的眼神中愧疚至死。
他抱了抱小氪压低声音鼓励它几句，然后悄悄飞出农场假装从没来过。这时就体现出氪星人的超能力是多么适合掩盖痕迹与跑路了，赞美拉奥，赞美他的亲生父母劳拉和乔·艾尔，赞美黄太阳光……能远离需要充电的仿生人身体真是太好了，但愿莱克斯·卢瑟可以在监狱里待得久一点。
然而在他升到高空后，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是有一只毁灭日袭击了斯莫威尔吗？？”
只见远处烟尘四起、火光冲天，警笛声从农场一直响到小镇中心，田野上的水塔被拦腰折断了，周围的麦田被压出许多个奇形怪状的图案，仿佛被达克赛德举着锄头犁过一遍。
小氪夹着尾巴飞到超人身边，微微侧头避开下方的混乱场面。
超人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小氪，回答我，这和你有关系吗？”
小氪收起耳朵缩着脖子，用格外无辜的眼神嗷呜一声。
“就是你干的。”超人得出结论，“但是为什么？”
小氪假装听不懂人话，追着尾巴绕圈玩。
超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它：“难道你和希比达打起来了？赫尔克里在幻象中能够恢复清醒是你给了他提示？那么希比达现在又在哪呢？”
小氪又精神起来了，对着东方吠叫几声。
“好吧，它和侦探待在一块，果然如此。”超人嘟囔着往华盛顿的方向飞去，“严格来说这次事故是由斯塔罗引起的，所以蝙蝠侠会负责承担赔偿工作么？”
小氪嗷了一声。
“他有的是钱。”
克拉克和狗聊得有问有答，“我听见他在幻象里说‘欧米伽是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记忆的复制体’。欧米伽是二代蝙蝠侠，谁是一代蝙蝠侠就很明显了。他有可能是故意对我说的，又或许是当时情况太危机，为了说服罐罗什么都顾不上。但是布鲁斯·韦恩等于蝙蝠侠，比我听说莱克斯·卢瑟制造了我的克隆人还要疯狂，简直想都没想过。你听说过布鲁斯·韦恩吗，小氪？”
小氪发出烧水壶水开似的哼哼声。
“我就知道！你也吓一跳，是吧？不过我马上想起来，赫尔克里在哥谭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布鲁斯·韦恩，紧接着他和蝙蝠侠就成为了朋友，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
赫尔克里忧郁地抱着猫坐在正义大厅里，希比达睡在他的膝盖上。这栋被小丑炸掉的建筑才修好没多久，就给所有超级英雄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大家站在监控前面心情复杂地看着一个个在外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义警、公司老总、外星人、天堂岛公主、资深特工……是怎么被海星抄家轮流暗杀的。
而且它爬进通风管，躲在横梁上，趁人不注意跳下来打脸的进攻方式真是该死的眼熟。
黑寡妇看到一半干呕了两下，站起来说道：“抱歉，各位，我得去一趟盥洗室。”
托尼回头问：“你需要漱口水吗？我让小笨手给你送过去。”
娜塔莎路过鹰眼身边时与他击掌，闭着眼睛有点痛苦地回应说：“非常需要，谢谢你。”
正义联盟新成员绿灯侠哈尔·乔丹没忍住问：“你们知道最近上映的《功夫熊猫》电影里面乌龟大师为什么没有把神龙秘籍传授给他的前弟子雪豹吗？”
“？”其他人都看向他。
哈尔继续说：“因为他清楚雪豹的本性故意留了一手，这样其他徒弟在雪豹作恶的时候才能有反制手段。”
大家又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我没有教导过斯塔罗。”
“我能作证以前没有，以后就说不定了。”迪克怏怏地说，“这件事交给我，要是蝙蝠侠一定要在我之后养一堆罗宾，我负责替他筛选出混入其中的超级反派。”
即使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替自己争辩了：“我从没想过让人取代你，罗宾，你不用做这种假设。”
小孩的表情变得好看了一点。
家里有孩子的超级英雄们人人自危，引以为鉴。
美国队长问：“我来总结一下，斯塔罗利用康斯坦丁偷袭了当时参加会议的人，又通过新生的孢子寄生了几乎所有联盟成员。而它犯罪动机是想要令我们站在侦探的对立面，过程中疑似受到天启公司董事长阿耳戈斯的影响。以上有问题吗？”
“有。”托尼说，“队长你能把你的盾牌放下吗，我看着上面的五角星有点头晕。”
海星ptsd了属于是。
“……”
史蒂夫·罗杰斯把盾牌掉过来藏在身后。
他这么做以后，不止钢铁侠一个人松了口气。
海王自言自语说：“我都不敢想象我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寻常的水生生物。”
若是每次看到普通海星都要吓一跳，亚特兰蒂斯会传出奇怪的谣言吧，比如说他歧视、一惊一乍之类的……
赫尔克里开口说：“我觉得蒙骗斯塔罗的未必是阿耳戈斯。它被阿耳戈斯欺骗过，防备心很强，能让它生出这个临时计划并且差点失控的人至少应该看似值得信任。”
蝙蝠侠：“方舟药业？”
“目的呢？”美国队长皱起眉，“在我印象里那位董事长每一次出现都不会无的放矢。”
“阿耳戈斯与侦探有矛盾。”托尼环视其他人，“他其实有针对赫尔克里的私人理由，但狗董事长没有。”
鹰眼插嘴说：“你们没人打算叫它上帝吗？”
绿灯侠吐槽说：“而你用的人称代词是‘它’。”
……算了。
这时，赫尔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许久没有说话的摩根发来一条消息：“我有个情报要告诉你，雨果。异闻宇宙历史上，斯莫威尔周边发生过一次外星生物袭击事件，你现在去看下新闻。”
赫尔克里打开电视直播，堪萨斯地区的节目主持人对着镜头说道：“现在为您播报的是在斯莫威尔镇发生的一起严重恐怖袭击事件，当地警方与国防部（DOD）正在赶往现场，初步调查显示这起灾难是由两个外星生物之间的争斗导致的……”
历史正在重叠。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暂停视频询问在场的其他超英：“朋友们，你们谁知道这个电视台在哪家企业名下？”
钢铁侠的AI回答了他：“是莱克斯集团，雨果先生。”
赫尔克里重重靠向椅背，对所有人说：“看来我不能指望任何一个有名气的超级反派没有与异闻宇宙产生勾连，是吧？”
闪电侠问：“卢瑟干嘛要做这种事？我以为他在与超人不相干的事情上还算有点良知。”
“你高估他了，孩子。”托尼懒洋洋地说，“别小看任何一个野心家，我敢说他迄今为止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
讨论完异闻宇宙的阴谋，这起团灭事件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罐罗照旧被蝙蝠侠带走，一路上和迪克不停地吵架。超人晚来一步，等他抵达时大家都谈得差不多了，只得到一个卢瑟和凶手有关的悲惨消息。海星孢子的尸体被收集起来封印在黑色塑料袋中，有不少人发誓年内都不会再吃海鲜，赫尔克里则带着希比达与摩根找了家旅店稍作休整。
他有点难以面对见过了自己真面目的蝙蝠侠和超人，想必带走了罐罗的蝙蝠侠与经历过卢瑟制造仿生超人的克拉克也很难面对他，大家最好分开冷静几天。
希比达体力消耗过大一睡不起，侦探入住宠物友好酒店时对着前台解释了无数遍它不是个尸体、自己也不是随身携带猫咪尸体的变态。他很担心地球的医院没法治疗宇宙生物，幸好摩根对噬元兽这种生物略有研究，检查过后说它只是累过头了要休眠一段时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摩根问，“异闻宇宙已经狗急跳墙了，我敢说两个时间线的联系被切断之前重合度一定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否则狗董事长不会选择孤注一掷。”
“他们这么做真的有用？”赫尔克里说，“如果21世纪的我们想办法将黑暗多元宇宙的胚胎从这切割出去，人们再也无法利用七种负面力量，异闻宇宙又怎么才能实现交换？”
“负面力量保证的只是实现熵反转技术的通道，简单来说就是方便他们回到黄金时代施展阴谋。”摩根解释说，“最重要的标准依然是覆盖率。只要满足这条需求，异闻宇宙就有可能取代21世纪的地球，成为有资格延续下去的正确历史。”
赫尔克里认真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您不必太过忧虑，他们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距离。”
“哦？”摩根的投影挑起眉，“你这么有信心？”
“只是从事实得出的依据罢了。方舟药业董事长有他的谋划，我也有我的底牌。”
摩根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一点：“那就好，有你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不用思考那么多。所以我们周末能出门休息了？讲讲你的度假计划？”
赫尔克里翻了翻脑子里的备忘录。
糟糕，习惯了幻象中十字架脑袋的350度视角之后，他竟然有点不适应人类身体。
“弗洛里达州的迪士尼经理邀请我去签合同，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宣传中有哪些部分需要我配合。”
“我答应彼得·帕克，有机会要回纽约看望蜘蛛侠。”
“最好再去同康斯坦丁见一面，我想向他咨询下人间乐土的问题。”
“以及路上我想听你介绍一下异闻宇宙中我的……嗯，大脑，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第178章
带外星猫见见世面……
休息一天一夜后，赫尔克里坐上前往纽约的火车，摩根给他发消息，从他进入斯塔罗幻象开始说起：“我是在你与超人单独行动后察觉到不对的，海星把我隔绝在外不让我给你传递信息，但它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就在幻象外面一直等到你清醒过来。”
赫尔克里点点头，问道：“你昨天开会的时候给我发了两条短信，当时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有，很多人都发现了，你的手机有点不设防。”摩根公允地说，“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侵犯隐私看到了匿名短信的内容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你要我帮你升级一下防火墙吗？”
“看您喜好。”赫尔克里耸了耸肩：“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倒也是，”摩根很唏嘘，“他们能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什么呢？银行卡里仅有的115块零钱，过期35天的Uber打折券，麦当劳套餐回购的银行卡付款确认邮件，公共交通会员充值信息，被拦截的诈骗电话，朋友赠送的《超级英雄大战外星人》舞台剧现场票……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订购了宠物店的洗护套餐？”
赫尔克里目光漂移了一下：“如果斯塔罗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本来答应带着希比达先生去见见世面。”
他在油管上关注了一些宠物博主，发现他们都会带着自己家的猫定期去享受泡澡、毛发护理、按摩、烘干、剪指甲等等服务。希比达自从与他同行还没有专门洗过澡，也没提出过相应要求，或许外星猫有专门的清洁方法，但赫尔克里依旧打算找机会带它去见识一下富裕家庭地球猫过的好日子。
希比达身为见过大场面的社会猫不仅不抗拒还心生向往，曾经眼巴巴掐着指头算什么时候才能去享受人类的贴心服务。
摩根说：“考虑到你卡里只有115美元，一个省吃俭用给孩子买昂贵巧克力的老父亲形象跃然纸上。”
“……”
听上去太惨了点。
“那你还要去吗？”摩根好奇地问，“店铺地点就在纽约，现在早过了取消订单的截止时间，这一整个套餐可不便宜。”
她说到了重点，赫尔克里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愁苦。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排座位后弯着腰扯开大衣口袋摸了下希比达暖烘烘的脊背：“您还想去吗，希比达先生？”
黑猫卷成猫卷睡得打呼噜，完全没反应。
摩根拼命忍笑，发信息说：“呃，没关系，尊贵的希比达先生肯定会愿意的。还有人专门去按摩场所睡觉呢，咱们既然想上流，就上流得彻底一点。”
你说得对。
赫尔克里深以为然，决定下车后直奔宠物店，大不了将护理过程录下来向希比达证明它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类朋友已经努力过了。
约定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钟，他通知彼得自己要晚点才能和他见面，紧接着连饭都没吃就搭乘公交车寻找宠物美容师发到他邮箱的地址。但等到了目的地后，赫尔克里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这家宠物店也太热门了一点。巨大的玻璃门面，自带咖啡厅，前方是成排的宠物用品货架，狗粮猫粮，给人类玩的纪念品，给宠物玩的小玩具……应有尽有。商店里挤满了人，大多看上去年轻富裕，有钱而且有时间。宠物休息区聚集着有社交需求的动物及主人，有些还在举着摄像机录像或直播。
赫尔克里揣着他的猫茫然地站在大门前。摩根悄悄问他：“你订的这是网红店？”
“我不知道。”侦探直接脱口而出，“我只是选了评价最好的。”
“没关系，我们进去调查一下。”
尽管偶尔沦落到睡大街，但赫尔克里并非没去过光鲜亮丽的场合。他时常大摇大摆地出入米其林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对店员和其他顾客投来的隐晦打量视而不见，毫不在意无关人士对自己的看法。然而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是以侦探或是普通消费者的身份前来的，而成为了真正顾客的附庸。
换句话说，他是给希比达付钱的人，重点在希比达，不在他。
说得再通俗点，就类似于去给家里小孩开家长会的老父亲。人们只会问他‘你是希比达的父亲家人吗’，却不会在意他本人的身份。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赫尔克里产生了微妙的不适应，好像他眼下的穿着打扮会让希比达在别的猫猫狗狗中间丢脸似的。
摩根没想到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催促说：“快到时间了，我们还不进去吗？”
赫尔克里有点抵触地走进门，无意识地拍了拍衣摆让它显得更体面点。他来到服务台边，店员忙得不行，感受到上方阴影后头也不抬地说：“您有预约吗？”
“有。”赫尔克里清了下嗓子，拿出手机——他确实早该听钢铁侠的换个智能机了——递给店员，“这是希比达先生的个人、个猫资料。”
店员瞥了一眼屏幕，熟练地输入订单号，然后抬起头盯着赫尔克里很有特点的发色与外表看了几秒钟，反应慢半拍地问道：“你是希比达的主人？它在哪？”
赫尔克里更加后悔了。他从大衣兜里把猫捞出来，希比达像根黑色的面条，柔软地挂在他的手掌上：“在这里，女士。”
“哎呀，他睡着了？”店员征得赫尔克里同意后稀奇地摸摸希比达光滑的皮毛，“像这样胆子大的猫咪我们很少能见到，一般冷不丁被带出门的猫都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她是在暗示我没有办法给希比达提供固定跑酷住所？
赫尔克里疑神疑鬼地想着，口中解释说：“希比达先生平时喜欢跟着我乱跑。”
“您想给他买根牵引绳吗？”店员见缝插针地问。
“什么？”
“猫咪专用牵引绳。”店员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根粉色的背带绳展示给侦探看，“非常结实而且舒适，适合喜欢出门的猫。”
赫尔克里拒绝了：“我认为他并不需要，谢谢你。”
“你已经有一条了？我们店里这个是升级款，绳子与背心之间是可分离式结构，撤下绳子单独看也是件好看的猫咪衣服，你还能在背心上面定制图案。”店员话锋一转，很实在地说，“不过要是上一条牵引绳还没磨损到需要更换的程度，用旧的其实也差不多。”
摩根听见侦探不经意般地问：“请问绝大多数地球……绝大多数猫都有这种东西？”
“我觉得是。以防万一它们想出门，对吧。”
“还有其他款式吗？”赫尔克里沉稳地问，“最好不带绳子。”
店员振奋起来：“当然！我们这件背心可以单独卖！”
“……”
半个小时后，赫尔克里坐在浴室外面陷入空虚，摩根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他都没看，只望着自己的银行卡账单和可爱帅气但没用、且不确定希比达喜不喜欢的粉色猫咪战术马甲发呆。
如果他这会打起精神看一眼系统面板，就会发现‘疑神疑鬼’的buff刚才很罕见地越过理智判定成功了。
【该死，面前的店员肯定是看不起你和你的猫，你得买点东西来反驳她的观点。】
“先生，先生？”宠物美容师敲着玻璃让他回神，“你的猫怎么还在睡觉？用我把他叫醒吗？”
赫尔克里抬起头：“不用，您叫不醒的，这样洗就行，只是动作最好轻一点。”
“您放心，我有专业证书。”美容师信誓旦旦地比了个ok的手势，将一动不动宛如昏迷的黑猫放进水池。
实际上他有点怀疑赫尔克里为了骗猫洗澡给他的猫喂了安眠药，毕竟一般猫科动物睡觉不会这么死。这涉嫌虐待动物了，再加上赫尔克里长相虽出众，气质却有些偏向于违法犯罪的欺骗性，美容师便长了个心眼，边放水边热情地说：
“您知道吗？我们商店最近在油管上有个合作项目，只要您同意我们将洗澡的过程放在网络上直播，就能退回50%的洗护费用。”
50%！正在怀疑人生的赫尔克里感觉飞出去的灵魂又回来了一半。可是希比达毕竟是个有思维能力的独立个体，虽然它经常在人类面前举起一条后腿舔小腹的毛、毫不避讳地讲述它被达克赛德绝育的沉痛往事、也不介意被陌生人摸遍全身，但赫尔克里仍然不能确定它是否愿意上镜。
犹豫几秒后，他靠近黑猫轻拍它的身体：“希比达先生，我们在宠物店里，美容师正准备给你洗澡。”
氪星翻译器录下他的声音，转换为噬元兽语言播放出来。美容师奇怪地听着陌生机器里面传来的呼噜声，就见希比达睡眼惺忪翻着白眼将脑袋抬起几厘米。
它努力尝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没有成功，差点又睡过去。赫尔克里抓紧时间问：“你接受店员直播和录下你洗澡的过程并发到油管上吗？”
希比达：“还有这种好事？我会出名吗？让他把我拍得好看一点谢谢……呼……呼……”
赫尔克里看了眼翻译器上的文字，对美容师说：“可以，您请继续。”
真的太神秘了。
美容师开始疑心要么是他想多了，要么黑猫的主人是个纯粹的神经病。为了猫好，他还是决定把视频传到网上，反正活动是真的，返现也是真的，要是猫主人什么都没做就不会有损失。
他熟练地挂好摄像头，将直播间标题改成‘洗一只睡不醒的黑猫’，然后抬着猫头将它打湿，随口问道：“我们接下来聊聊天？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先生你是纽约本地人吗？”
“应该不算。”在金钱的光辉下，赫尔克里的心情比刚才好了点，开玩笑说道，“我不确定我是哪里人，据我所知还有人为这个问题吵过架。”
他没提网络和论坛，美容师没有多想。
接下来他又问了许多和希比达有关的问题，赫尔克里回答了大部分，将太夸张的那些含糊过去——比如美容师问希比达是在哪一家医院做的绝育。
总不能说是天启星吧！
但他一本正经地说：“是个外星医院。”
美容师：“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
由于睡着的猫乖的过分，和洗玩具没什么区别，洗澡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套餐里还包括理发、剪指甲、梳毛、耳朵清洁以及防脱护理。美容师觉得这份钱挣得太轻松，准备将后面的流程做得更仔细些。
他没来及查看直播评论，赫尔克里是个从不网上冲浪的老古董、对这方面不熟，自然也没去看。
他们两个谁都没发现直播悄无声息地上了热门，网友们起初还在为‘猫能不能在洗澡的时候睡这么死’吵个不停，差点惊动动保组织。后来过了某个节点，画风突然一变，大部分人沉默下去，少数人莫名狂喜奔走相告，还有人试探着评论：
“假如是那位侦探，他说他的猫在外星做的绝育，说不定是真的呢？”
“笑死，确实，没准是超人帮忙送出去的。”
“也有可能是雷神或者绿灯侠。”
第179章
募捐
要是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到十五年，等到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宛如过江之鲫分布在世界各国，超能力与背景设定比后世的虚拟主播还要多元化，从异国王子到沙漠神明应有尽有，一不小心就容易撞车让普通人分不出谁是谁的时候，想要被许多人记住就变得非常困难。
大部分时间里三线超级英雄和反派在别人口中会变成‘那个长得像美国队长的家伙’、‘一个和钢铁侠设定差不多的好人’、‘蜘蛛侠翻版’、‘盗版的邪恶超人’等等，尽管有些对不起英雄们的付出却是事实。倒是很少有人会见到尖耳朵就说这是在模仿蝙蝠侠，也许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外观一定属于蝙蝠家族。
总而言之，十年后赫尔克里要想短时间内拥有现在的名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联盟才刚成立，人们对第一批结盟的超级英雄报以夸张的热情，许多人在新鲜感的趋势下自发地寻找网络上的各种超英新闻，赫尔克里这才能靠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侦探工作和在其他超英片场客串的超能力获得了比他预料中多得多的关注度。
虽然他主观上并不在意是否出名，但这起码能为他带来金钱。如果不是马上可以和佛罗里达州的迪士尼签约，他不会脑袋一热就在宠物店里冲动消费……至少会先打开邮箱接个委托再花钱。
名气的负面作用是丧失隐私权。他不像蝙蝠侠一样有双重身份，也不同于斯塔克，有钱到不当超英时也不算接地气，这就导致当他的外表被小范围公开后出现在任何大众场合都有概率被人认出来。
但说实话，被认出来又怎么样呢？
蝙蝠侠曾经警告他说这世上从不缺乏疯子，像阿卡姆的神经病作案从来只看心情，指望每次能提前看穿神经病的计划是痴心妄想，然而赫尔克里从来都不以为意。
他又不能带着面具去见委托人。
再说，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目前还不存在。
……
后来赫尔克里想，我还是大意了。
他从没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希比达的全套洗护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三个小时的无所事事再加上没吃午饭让赫尔克里饥困交加，他边思考着曼哈顿这块土地究竟在哪能买到10美元以下的热狗，边心不在焉地和美容师聊天顺带暗示对方快点把返现的钱打到银行卡上，这决定了他有没有机会把晚餐的预算提高到20美元。
刚梳好毛的希比达油光发亮、像个新鲜出炉的巧克力面包，每一根毛发都流露出昂贵的味道，活像是出席重要酒宴的布鲁斯·韦恩。赫尔克里谨慎地戳了下它的脑袋，又很快伸手把凹进去的地方捋平——他得让这份花钱买来的精致美貌维持得更久一些。
侦探虔诚地把尸体似的干净猫抱在怀里，打算回家先洗洗衣服再把它放回原始座位。
再说一遍，他真的花了很多钱，希比达醒来后必须看到成果，否则就白费了。
美容师拍了几张希比达的照片，还与赫尔克里和希比达一起合了张影。他对这只从头睡到尾的猫啧啧不已，而且从几条直播的评论中察觉到赫尔克里兴许是个大人物。这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很热情地将侦探送到宠物店门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矗立在门前的透明募捐箱。
赫尔克里以为它是宠物店的东西，由于没有多余的金钱来表达爱心而打算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陪同的美容师奇怪地连连看向箱子，问道：“这是谁放的？我怎么不知道？”
店员说：“还没来得及检查，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把它扔在这就跑了，我差点以为又是炸弹犯。”
好吧，生活在大都市总是少不了这种担忧。
赫尔克里这回职业癖发作后退几步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个老旧的塑料募捐箱，表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贴纸也没有标志，里面是叠成摞的一堆信件，箱口的锁头上有个很简单的文字谜题，解开之后谜底是：“送给纽约侦探赫尔克里·雨果。”
“……”
他在饥饿感的干扰下没什么耐心地板着脸将手塞进箱口，想看看这是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挑衅。一般来说只有哥谭人喜欢玩类似的套路，没想到有朝一日纽约也堕落了。
他严肃的表情感染了美容师和店员，两人在旁边紧张又忧心地望着他拆开信封，时刻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结果信封里散落出几张美元。
赫尔克里捡起钱币，发现它们是货真价实的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钞票，即使走进银行验证也不会出差错。
信封里还有一张信纸，写着寥寥几句话，前面表达了对赫尔克里解决连环纵火案的感谢之情，后面说她的亲人死在了火灾中，她想报答赫尔克里又没有途径，只能用区区一点金钱来展示自己的诚意。
赫尔克里：“……”
他无言地看着这封没有落款，拿电脑打印出来的信，又弯腰扒拉一下募捐箱里的其他信封，发现它们居然大部分都夹了点钱，是网友听说他最近因为在忙正义联盟的相关工作不接委托（委托邮箱有自动回复）、联盟又不发工资（众所周知超级英雄是做慈善的）后进行的自发行为，额度倒是不高，零零碎碎，有点中学生捐款的味道。
少数没放钱的说他们在纽约开了店铺，欢迎赫尔克里过去买东西或用餐，能够免单。
救命！
赫尔克里沉默地看向美容师，正好美容师和店员也在看他。双方面面相觑，然后美容师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说道：“不然我们给你退全款？”
“您报警吧。”赫尔克里果断地回答。
纽约警方也以为是炸弹犯。
接线员反复询问了好几遍，才确认赫尔克里真的只捡到了一堆无人认领的美元。当事人完全不知道网友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组织起来的，还是闻讯赶来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提醒他说：
“你还记得你有个粉丝论坛吗？”
“……原来它没倒闭呢？”
倒闭什么！
新一代网络达人蜘蛛侠闭口不谈自己已经打入‘敌方’内部，只给赫尔克里展示了论坛的活跃程度，并提出他能以蜘蛛侠的身份帮侦探发表个半官方的声名，让大家去警局把这些钱领回去，以后感谢可以、但别再做类似的事情了。
赫尔克里问：“你能发帖吗？如果很麻烦就不用了。”
他会挨个找出这群没有距离感的网友，让警察上门去做防诈骗宣传。
“完全不麻烦！”穿着新制服的蜘蛛侠轻快地说道，“我十分钟内就能搞定。”
而且以后他就是第一个在粉丝论坛和侦探联动的超级英雄了，好耶！！
不过讲道理，全世界的超级英雄都会收到礼物，当这礼物是金钱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蜘蛛侠发完贴，将募捐箱交给最近变得熟悉起来的纽约警员，又转过头犹豫地问：“你当真……我是说，嗯……正义联盟的资助人不是布鲁斯·韦恩吗？”他挡着嘴小声说，“我知道你为了帮我制作这身制服欠他一大笔钱，这笔钱我正在攒。但你不管怎么说是正联临时成员，他真的像论坛里说的那样从来没想过要给蝙蝠侠以外的人发工资？”
**
布鲁斯·韦恩的确没想过。他这几天除了常规夜巡以外精力全放在研究罐罗上面，下次再遇到这种危机超级英雄们必然要有反制手段。这就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侦探在曼哈顿宠物店堂堂亮相的新闻，还是超人给他发了封邮件：
“我认为你应该再考虑赫尔克里‘人类至上主义’的事。”
下面附带直播录像的链接。
一夜没睡的蝙蝠侠打着哈欠满头雾水地点开。
他越看越“……”，倒是困倦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些，当代网络上闲着没事干的人真是堪比列文虎克，能依靠猫的外表与赫尔克里透露的只言片语猜出侦探的身份。关于超人的驳斥，他很不以为然：希比达从一只要挂在飞机上跟着侦探到处跑的噬元兽变成有机会一年去一次澡堂的普通猫，在整个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其他非人类做得到吗？
倒是超人可以试试，他擅长这个。
蝙蝠侠完全没在乎这条视频，但等他睡到当天下午从床上睁开眼睛，就看见迪克举着平板电脑递到他眼前，用一种不知该说是同情还是忍笑地语气说：“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布鲁斯，侦探进了纽约警局。”
多大点事。
布鲁斯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迪克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颇感失望，继续说道：“是侦探的粉丝为了防止他给正联打工的时候饿死街头举办了募捐活动。侦探想把钱还回去，自己靠着推理点出匿名捐款人的身份又不合适，只能借助警局的帮助。”
布鲁斯的眼神终于动了动。他掀开被子披上睡衣走下床，问道：“怎么回事？”
迪克跟在他身后讲解前因后果。
布鲁斯起初想强调说赫尔克里能出入曼哈顿的网红宠物店就说明他不至于没钱，那些热血上头以为能帮上忙的网友完全是想多了。
但当他走进蝙蝠洞顺手查了下赫尔克里手机收到的银行卡消费记录短信后，竟然觉得论坛的粉丝还有些深谋远虑，而且很了解赫尔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本性。
这个习惯似乎可以追溯到异闻宇宙时期。赫尔克里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无法获得令他产生归属和认同感的身体，于是养成了随性到堪称得过且过的生存模式，并且对陌生人的看法有种超乎寻常的容忍。
说到底，21世纪人们看待一个贫穷流浪汉的怪异眼神，难道会比异闻宇宙里大家打量十字架头人形生物的态度更严重？
另一方面，异闻宇宙时赫尔克里本来能说服阿耳戈斯替他制造一个更‘人类’的身体。阿耳戈斯在21世纪中期就有着无懈可击的人类青年形象，可见技术水平不是限制缘由。
只能是侦探本人不愿意。他与阿耳戈斯虚与委蛇，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比起人，他更像个被时代催生出的怪物。
布鲁斯瞬息间产生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原因在于夜晚蝙蝠侠望着哥谭河里面的倒影时，也时常会有类似的想法。
迪克注意到导师的表情变得重视起来，就问道：“所以你打算给正联发工资吗？”
刚才还在与侦探惺惺相惜的资本家立时否决说：“不。”
第850章
国籍不用卡得太死……
这世上只有笑话的传播速度能超过光速。
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认识赫尔克里的人都知道有群粉丝为了防止自己喜欢的侦探饿死街头集资了一千多美元，而正主宁可不吃饭也不愿受这笔嗟来之食，大有一直坐在纽约警局里面等到捐款人把钱认领走的意思。
然而网友和侦探一样固执：“你不把钱拿走，就让它们烂在失物招领中心吧！”
蜘蛛侠被迫成为赫尔克里的传话人，在论坛里开了个新帖：“你们别这样！他说他会挨个把你们揪出来拎到警局门前！”
网友：“让他来啊！能从匿名信里找到线索算他本事！”
蜘蛛侠：……
你们真的喜欢他吗？
连纽约警局都下场了，戴维斯警官专门注册了号回复说：“赫尔克里·雨果要是这么干了，那就犯法。”
但是这回网友们又有不同看法：“不，警官，我认为这算我们之间的情趣。”
……
好吧，你们真的喜欢他。
说到底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赫尔克里只在纽约警局待了一个晚上就告辞离开了。募捐箱里的钱他确实没收，听说后来陆续有人到警局把钱要了回去，也有人强硬得言行一致，任由价值不菲的纸币在箱子里积灰。
为了防止出现冒领的情况，赫尔克里在每封信上面做了批注方便工作人员参考，诸如：
“这是个年纪轻轻却谢顶的可怜人，不过他余下的毛发有种坚韧的气质。”
“这位比戴维斯警官高了一个头，感觉说不定能帮你们的办公室换灯泡。”
“这是位气质柔和的女士。替我向和她一起来的中年女人问好，方便的话请向妈妈声明女儿并不是拿钱去吸毒和赌博了，赫尔克里·雨果也不是高利贷公司联络人的化名。”
“这位女士在信件里谎话连篇，前后矛盾，只为了蒙蔽我的认知。她差点就成功了，可惜她父亲有在每个信封上写邮政编码的习惯，而她又喜欢将送信工作交给她父亲，他们是背叛者联盟。”
“这是混进来的饭店广告，该西图澜娅西图澜娅餐厅价格昂贵又不够好吃，个人不推荐。”
……
绝大多数留言信都被前来拿钱的网友顺便带走了。
赫尔克里则回到Aria公寓中，他一进门摩根就从投影器中跳出来，难以置信愤愤不平地骂道：“你15小时没有回我的消息！”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用老年人的身体做出这么矫健的动作的。赫尔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像是要把之前的憋闷一齐发泄出来。但他没有理会，先是抖开床上那件定期有人清洗和整理的被子把希比达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然后才说道：
“对不起，我给忘了。”
这15小时过得太魔幻了。
摩根拼命把笑声憋了回去以免赫尔克里恼羞成怒和她翻脸。她安慰说：“没关系，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很怀疑您的说法。”
赫尔克里萎靡地靠在椅背上检查了下邮箱，几乎能肯定此时此刻至少有三个以上的超级英雄或中立组织对他的银行卡余额了如指掌。说不定他们都能开个赌盘，就看赫尔克里今天能忍到几点才接委托出门干活。
幸运的是这世上从来不乏案件。
赫尔克里翻出一封来头不小的邮件反复两遍，感兴趣地说道：“过来看看这个，摩根，竟然是英国人——MI5问我要不要与他们合作，新上任的007特工詹姆斯·邦德要在美国东海岸执行一个任务，需要找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带领。”
MI5，也即军情六处是英国的情报机构之一，主要任务是秘密收集和分析海外情报，但他们的高级行动官员、大名鼎鼎的特工詹姆斯·邦德在未来可说不上‘秘密’。他于知情人群体眼中以优秀的杀人技巧、超人的魅力、时常更换的女伴、豪华跑车阿斯顿马丁以及酒吧必点的马提尼鸡尾酒而闻名。
另一方面，MI5真的很舍得在特工身上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