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洛基仿佛又是一乐，漫不经心地说：“他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兄弟还有待深究呢……建议你去问一下我们光辉的神父奥丁，看他愿不愿意与自己的好儿子分享做过的亏心事。”说完，他话锋一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在那之前，你应该去找另一个我。他自由行动的时间比我长得多，说不定会知道异闻宇宙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手脚。”
“异闻宇宙？”
洛基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索尔见他心情好，趁机再一次问他方舟药业董事长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然而谎言之神对着赫尔克里知无不言，在他哥这就变成了阶段性地哑巴，靠在牢房墙壁上双眼一闭，很快打起了虚假的呼噜。
**
另一边，已经光荣出狱，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修养老腰的赫尔克里对这番情报有着独特的见解。
不过在处理正经事以前，他先给哈维·丹特打了个电话，开场白相当恳切：“亲爱的哈维，你听说过私家侦探这项职业的死亡率有多高吗？”
“……”已经回去上了两天班，冷不丁接到电话本来想骂两句直抒胸臆的哈维停顿了一下陷入狐疑，短暂地没有开口。
赫尔克里从容不迫地掌握主动权，继续说道：“根据最新研究报告显示，每年五个侦探里面就会有一个因为委托中的突发意外死于非命，包括但不限于被枪杀、落井、淹死、毒发身亡等等。这是个罕见高危职业，通常能够被用于展示愚蠢的下场，以及一百种不同流俗的谋杀手段。”
“……”
“所以再有人告诉你我快死了，那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也是每个侦探都会遇到的事，你无需介怀。”
“……”
哈维：我信了你的邪！
他被气笑了：“我不清楚你遇见了什么，蝙蝠侠说你们‘分工不同’。”
“嗯？”
赫尔克里猛地扭头看了眼坐在病房角落的蝙蝠阴影。
哈维说：“侦探，你知道童话故事里，上一只有九条命却不珍惜的猫最后遇到了什么吗？我等着参加你的葬礼。”
他放完狠话，啪地把电话挂掉了。
赫尔克里放下手机抬起头，镇定自若地看向蝙蝠侠，说道：“我是不是该找机会告诉他，他已经错过了一场葬礼？”
蝙蝠侠瘫着脸，像哥谭房檐上挂着的滴水兽雕塑，不知该说沉稳还是麻木，总之有种超过了二十几岁年龄的成熟。
和他一起过来的娜塔莎觉得蝙蝠侠实在不容易。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侦探，你对洛基的话怎么看？”
赫尔克里跟着回神，干脆地说：“我不信他说的话。你们最近谁联系过约翰·康斯坦丁或扎坦娜·扎塔拉？不如从这边入手。”
房间里轻松的气氛冷凝些许，蝙蝠侠微微皱眉，黑寡妇陷入沉思，赫尔克里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系统面板上。
只见五大属性下方赫然挂着个debuff的标识，写到：
【疑神疑鬼（谁躲在我的背后？）：由于乌姆布拉克斯临死前的诅咒，你开始不受控制地怀疑身边所有人，甚至包括你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别在提问前开枪——从前你只是看上去神经质，这么做人们会以为你真的疯了。
持续时间：未知】
而且在这下面还有：
【思维奔逸（天才的灵感！）：理智值上限过低，同时理智值恢复速度+50%。你精力充沛、头脑明显更加灵活、想法更加大胆，但时而注意力不集中，过于冒进、不计后果。
持续时间：7天】
【支线任务：死亡收藏家
任务描述：如你信口胡说时所言，侦探是死亡率非常高的职业之一。当你集齐七种不同的死亡方式时，或许会对生命的宝贵产生更加深刻的理解。
当前进度：（27）
任务奖励：勋章‘永恒的宁静’x1】
先不提看上去不太友善的支线任务，前两个buff也绝非正面。但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人永远不觉得自己喝醉了，赫尔克里反思了一下，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切正常。
他刚才是质疑了洛基的可靠性，然而谎言之神本来就不值得信任。况且他又没有针对布鲁斯和娜塔莎，更没有警惕到疑心‘总有刁民要害朕’的程度。再说，不管是作为侦探还是作为玩家，赫尔克里一向能动口就不动手，又怎么会在询问前开枪？
说起来，他有枪吗？
想到这里，他左右环视寻找理应趴在床底睡觉的希比达。若打算随身携带武器，要么自己拿着，要么让猫离得近一点，不然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都养了噬元兽，还需要枪做什么？
赫尔克里转念一想，猫不一定时时待在身边，在阿美莉卡这种地方，随身带枪总归更加安全。另一方面，他有机会接到普通人的委托时，便不太方面把自保的工作交给希比达，免得把人吓到。
那么，委托又在哪？
他的想法没有停下来过，思维转得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拿起手机查看起邮箱来了。
旁边沉默不语的蝙蝠侠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毁灭日死后其他工作有专门的人负责。颠倒世界的空气毒性很大，你和超人这几天应当多休息，并且时刻注意身体状况。”
赫尔克里陡然回神。
他既觉得蝙蝠侠说得对，又有些不舍得放下手机。在经过半分钟没意义的纠结过后，他靠着意志力不再看邮件，也不想着将好好的正在睡觉的猫抱上床了，但情绪却莫名低迷，好在能再次凭借成年人的自控力神色如常地点点头：
“当然，感谢提醒。另外，关于波兹女士收到的那张图纸，可能要请钢铁侠多关注一下。”
蝙蝠侠紧皱着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只是有面具遮挡看不太清。
如果说疑神疑鬼对赫尔克里来说是个临时buff，那对他而言就是个常驻状态。蝙蝠侠这会怀疑侦探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有那么一刻差点生出邀请赫尔克里再去阿卡姆住两天的念头。
在心中重复了好几遍疑罪从无，黑暗骑士这才与黑寡妇离开病房，各自忙碌自己的工作去了。
接下来赫尔克里‘安安静静’地在纽约躺了五天。
他本意是想把‘思维奔逸’这个有利有弊的状态磨过去，毕竟平时不差这点智商、反倒是轻率冒进容易误事，结果却没想到把自己折磨得不轻。
第六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赫尔克里连着三天没睡好觉。他的失眠主要源自无聊，在这样的状态下，连‘疑神疑鬼’都显得亲切可爱起来，起码还能自己和自己聊天不是？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对内心的检讨与问询已经不足以满足他过于活跃的思维了，赫尔克里不到五点钟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带扫雷游戏的勋章消耗过剩精力。
希比达作为作息紊乱的夜行生物，这会也清醒着。
它安静地团在赫尔克里身边看他打完一盘游戏，正当侦探要再来一回合时，它的尖耳朵动了动，发出一声威胁性的呼噜——希比达通常对人是很友好的，但它的应对方式会受到赫尔克里影响，每当侦探神经紧绷的时候，它就会比平时更敏感一点。
有人来了。
第140章
而且过来的肯定是个陌生人。
赫尔克里最开始想的是摩根·斯塔克——他在听说了小辣椒拿到的图纸后，就有了自己即将与这位二代斯塔克见上一面的预感。图纸下方‘给了我两次生命’指的一是出生，二是母亲为救她舍身拦在九头蛇前面，这么说，摩根可能也要入局了，只是还不确定她会站在哪一边。
虽说她这次是帮助过己方，但有末日这一道桥梁横在中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不过赫尔克里转眼间又排除了来人是摩根的选项。
因为眼下异闻宇宙的安静是很反常的。
即使说正面困住赫尔克里和超人难度太大，但那么大一个毁灭日的尸体就在颠倒世界里面飘着，过了三天才由恢复过来的超人亲自送进氪星监狱‘幻影地带’，中间谁都没有过来抢夺。就算狗董事长目的是拉拢黑太阳，见到乌姆布拉克斯失败便干脆放弃，那世传会和天启公司废这么大力气、要收集毁灭日的身体做研究，难道就不考虑想办法搏一回达成目的么？
再说，本土洛基和阿耳戈斯全都不见踪影，这件事也很灵异。纽约这边，诺曼·奥斯本磨磨蹭蹭想要延后上法庭的时间，是指望政府内有天启公司的卧底遥相呼应为他脱罪。结果政府里肯定是有人的，却出人意料地缩起头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少一名政局要员，要么是异闻宇宙见势不对打算放弃奥斯本，要么……
他们根本联系不上阿耳戈斯，以至于没法做决断，担心救人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
两个时间线之间的联络很可能被切断了！
至于赫尔克里为什么能在这个关头想起康斯坦丁来，是因为康斯坦丁去亚利桑那州研究地脉异常，亚利桑那州的风语人又疑似是异闻宇宙的另一处大本营。希比达的铃铛还在对方手上，只要法师想，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他，再加上魔法界本来就闭塞，于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调查出来个什么结果。
没有动静，不就说明康斯坦丁还未暴露么？
那潜伏了这么久，以康斯坦丁的能力，还能搞不清楚风语人的底细？
最好的结果是他凭借着自己卖队友的被动技能，将大概率是方舟药业手下的风语人们（毕竟和魔法搭边）一网打尽了。最了解康斯坦丁的扎坦娜·扎塔拉怀着这种信心，当然，绝对没有说过类似卖队友的话。
既然专业人士是这么讲的，不了解魔法的外行们当然是他们说什么信什么。
天眼会在华盛顿一役中损失惨重，没了半个总部，好在从新任最高指挥官史蒂夫·特雷弗最近春风得意的表情来看，情况还没有到推倒重建的地步，反而能让他破而后立，拉出个值得信任的团队来。只是这样，他们就没有功夫参与瓜分功劳的宴会场，自己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去了。
神盾局一战成名。
很难说这是件好事。局长尼克·弗瑞的掌控欲和权利欲本来就很高，少了天眼会的干涉，再加上与毁灭日对战时局长一直站在正确的立场上，等到战后处理各项事务时，行政方面就彻底变成了神盾局的一言堂。
如果不是毁灭日算半个氪星人，又有蝙蝠侠和另一位主要战力班纳博士的大力支持，毁灭日的尸体就不会被送往幻影地带，而是去到星辰实验室了。
总之，异闻宇宙和21世纪的联系被切断以后，并没有使敌人减少，而只是让表面显得平静起来，河水之下依旧暗潮涌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摩根·斯塔克掌握着怎样的技术，都不太可能亲自过来。她八成是将图纸传输到了斯塔克工业总部，再想办法将其混进秘书送过来的公司文件里，最终偷渡到波兹女士眼前的。
既然不是摩根，那今天来见赫尔克里的人
无论是谁都无关紧要了。不过侦探仍然格外振奋，有种吃了五天清粥小菜后猛然逮到一条鱼肉的感觉。
——彼得·帕克就是在这样的时机下，闯入赫尔克里的视线的。
**
对未成年们来说，最近几天已经不能用区区一个‘混乱’来形容了。彼得和哈利·奥斯本先是在华盛顿别墅里撞见‘小丑’，被哈维托人救走后，还没等睡个好觉，又得知了诺曼·奥斯本是小丑同伙的消息。
彼得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还不到会怀疑身边友善长辈的年纪，又没亲眼见到证据，只觉得市长先生有可能是被冤枉了。然而过了两天，网络上各种不利消息疯狂泛滥，诺曼派来手下匆匆将哈利接走。那位西装革履的市长心腹行动时始终保持沉默，但表情动作之中还是泄露了点烦躁与不安。
这不是被冤枉的人会有的态度，倒像是伪装被拆穿后开始心虚了。
哈利没有疑心他的父亲，临走前信誓旦旦地表示等到真相大白后，他会再来和彼得解释。
按理说彼得·帕克是应该附和并鼓励自己的朋友的。
可是在这一刻，某种天生的直觉浮上心头，让彼得心跳漏了两拍。他勉强保持镇定对哈利笑了笑，将朋友送到门口后孤身一人从奥斯本家转道回家，路上控制不住地东想西想，忧心忡忡，几乎能肯定就算市长没有和小丑合作也必定做过什么亏心事了。
因此少年眼中违背常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真相越来越多，比如‘小丑’未必是个坏人，否则他就应该在受到求援邮件的第一时间将两个孩子干掉，而不是带着诺曼·奥斯本前往正义大厅。
再比如追随‘小丑’而来的哥谭检察官哈维·丹特明显认识小丑，同时，他说不定就是后来找到诺曼·奥斯本犯罪证据的‘双面人’。
还有就是……侦探赫尔克里·雨果也许能和超级罪犯‘小丑’画等号。
会这么想是因为，彼得·帕克既不了解侦探，也不了解小丑，于是他反而能跳出思维的藩篱，从眼见的每个人的态度中察觉到蛛丝马迹，继而得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惊恐的结论！
而这时，在未来无人不知的蜘蛛侠只是个中学生而已，还是个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在家庭生活中也说不上开朗，可以说有点社交障碍的年轻人。
他被“侦探等于小丑”的猜想惊得魂不守舍。小丑是谁？差点能入侵白宫绑架总统、把阿斯加德彩虹桥干碎的人，通缉令上的悬赏金都快赶上某911恐怖袭击幕后主谋了。侦探呢？说句离谱的话，彼得是赫尔克里·雨果粉丝论坛注册成员！
是的，了不起的纽约或哥谭侦探有了他的个人论坛，大概是因为平时与复联正联交往过多，他作为侦探粉丝论坛都和其他超级英雄们的论坛保持着差不多的样式模式。
彼得的震撼可想而知。
而且他完全找不到人商量，不敢和亲人说，又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只好把所有想法憋在肚子里反复发酵，都快熬成一碗黏黏糊糊的蛛丝汤了。
转眼间几天过去，局面风云变幻，笼罩在地球上空的血红色终于消退，新闻媒体高声庆祝毁灭日已死，却没人说顶在最前面的超人去哪了、伤得严不严重。彼得蹲了两天超人的论坛，看到一群匿名的不匿名的网友纷纷表达感谢，或是询问超人近况，或者激情表白、说出一些虎狼之词。
想来如果超人近期露面，还愿意和路人拍张合影之类的，网友们会更加激动狂喜。
关掉超人的论坛后，彼得没忍住又去翻了翻侦探那边。
这就看出与超级英雄的不同了，绝大多数喜欢的侦探的人也都理智的认为，这整件事和赫尔克里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谁见过侦探上战场打怪兽啊！何况从星球日报的采
访来看，赫尔克里·雨果的战斗力远不如原著福尔摩斯。
露易丝·莱恩眼神犀利，没说侦探身体不好，却隐晦地暗示他行动不便，而且由于非常规原因是个左撇子。
因此论坛里网友说得最多的是，如果外星人入侵纽约，谁负责带着侦探跑路？
——此类话题，后面一概会沦为对侦探到底常驻哪个城市的争论。
看着这些内容的彼得很难不产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侦探可能战斗力不高，但有时候杀伤力不是这么论的，他的悬赏金平分到各位论坛粉丝头上，能让众人瞬间暴富。
聪明的年轻人继续保持沉默，对着其乐融融的论坛一个字也没讲。
然后有人站出来替他说了。
收到由蝙蝠侠转达给戈登局长、再由戈登局长转交给哥谭政府、最后呈递到上面的消息的国土安全部迫不及待地撕掉了小丑那张数千万美元的通缉令，对外宣称这个疯子已经被抓住了！
抓住他的人是赫尔克里·雨果！
哪个赫尔克里·雨果？
官方也没说侦探是哪个城市的人……反正是你们都认识的那个侦探！
彼得看到新闻时一刹那想的是：还能这么玩？
但他转念就明白过来，能让这么多人发愁的小丑一定真的存在，只是他运气好，当时碰见的不是真正的那个。
……也不排除侦探把连带着蝙蝠侠的所有人耍了一通的可能性。
不过侦探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吧，哈哈。
偷偷蹲在学校厕所里阅览新闻的彼得疯狂抓头发，感觉自己要英年早秃。
由于心里怀着巨大的秘密，每天魂飞天外独来独往，还没了哈利·奥斯本从中协调，彼得的人缘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他也不在乎，一下课就抱着手机躲到没人的地方看新闻，放学之后第一时间溜到家，差点成了班级里的透明人。
然后又有件意外发生了。
这件事只关乎彼得·帕克一人：他命运般地被一只误入歧途的放射性蜘蛛咬了一口，紧接着拥有了在这个年代非常时髦的超能力。
秘密和意外两相叠加，彼得被炸得更懵了。他不知所措地在家里的天花板上挂了一晚，睡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混乱的念头：
按理说有超能力的人大多成为了超级英雄，但实际现状是反过来的，超级英雄们本身是英雄，不过是恰好有了超能力，于是称呼上发生了变化而已。可是彼得·帕克并不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一天以前，他还是个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的普通学生……
夜色渐浓，彼得意识到自己不能挂在这了。他没法假装无事发生地去上学，也难以面对楼下睡着觉的亲人，那还能去哪呢？
有什么是学生彼得做不了，蜘蛛人彼得却能做到的事？
眼见时钟指针来到凌晨，彼得·帕克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抽出衣柜里从来没穿过的外套罩在脑袋上，下定决心去找点事做，例如想办法解决心中这么久以来的疑惑：
见见侦探赫尔克里·雨果。
第141章
想找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先不说纽约城这么大，总不能挨家挨户找过去，彼得连侦探现在究竟在不在纽约都不确定——他又不是吵架吵出世仇的论坛网友，不会因为自己是皇后区人就坚信赫尔克里一定生在纽约……
但论坛绝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赫尔克里·雨果的论坛里面是真的有几位似乎有内幕消息的网友。其中一位自称是哥谭人，从语气分辨不出性别，不过性格活泼外向，应当年纪不大。这位年龄和彼得不相上下的网友自称被侦探救过一次，并在表达感谢之外还说明赫尔克里当时受了不轻的伤。
彼得结合帖子算了下时间，感觉赫尔克里救完人后，从哥谭来到纽约应该没有耽搁太久，不然他来不及扮演小丑。而在这之间的一段空档里，也就是救人到前往纽约之间的一个多星期，侦探说不定解决了真正的小丑。
进一步说，或许哥谭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真小丑搞出来的，所以侦探才会在救人时身陷险境。
意识到赫尔克里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后，彼得立刻想到，‘小丑’劫持了诺曼·奥斯本出现在华盛顿别墅里时，身上大概率还带着伤，而且马不停蹄之下到今天也没好。这样的话假设侦探战后回到纽约，他肯定会在某个医院里面。
当然，这都要建立于网友没有吹牛的前提下。彼得并不认识对方，也没有心情询问，反正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那么即使最终没找到侦探，路上散散心也不错。
他摸黑用半生不熟的爬墙技术夜访了纽约的各大医院。既是出于运气也是出于聪慧，彼得是从曼哈顿岛开始找起的，于是还不等太阳升起来，他就机缘巧合下——没发现赫尔克里，却被赫尔克里的猫发现了。
噬元兽摆出进攻姿势时，彼得的危机直觉疯狂作响。他差点从楼上跌下去，手忙脚乱地抓住阳台才避免了‘中学生想不开从医院跳楼自杀’的结局。这时想要赫尔克里没注意到他也难了，睡不着觉的侦探一跃而起，亲自走到窗户旁边把他给拉了上来。
然后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是谁：“彼得·帕克？”
侦探往20层楼高的窗外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问：“你这是意外有了超能力？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么冒失的人……”
赫尔克里走回室内给彼得倒了杯水，帮他压惊，再一想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你猜出那天在华盛顿遇到的人是我了。”
一上门就被人揭了老底的彼得：“其实……我，呃，对，就是这样。”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然而赫尔克里把话说完了，只好站在那阿巴两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脸慢慢涨红，“我不是有意过来打扰的，今晚，咳，我是说今早我打算去看看复仇者联盟大厦……”
“参观复联大厦要往曼哈顿区西南走？”赫尔克里不以为然地说，“帕克先生，容我冒昧地问一下，在墙上攀爬应该不影响你的方向感吧？”
彼得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询问还是在阴阳怪气，尴尬地把水杯抓在手里拧来拧去：“不影响，虽然我才刚获得这个能力但我猜是不影响——”
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
他手里的玻璃杯被捏碎了。
彼得目瞪口呆，赫尔克里却若有所思：“力气也变大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在彼得眼中事情从见到侦探的那刻起就全都脱轨了，他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想把玻璃杯放回去，结果手一松玻璃渣簌簌落下，吓得年轻人又慌忙伸手去捞。
而在他彻底和玻璃斗争起来前，得到赫尔克里暗示的希比达慢吞吞地走过来，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彼得后随便地一伸舌头，把碎玻璃整个吞了下去。
彼得：“……”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希比达。
赫尔克里则把他按在椅子上，开始了连番‘审问’，包括‘你怎么获得的超能力’、‘为什么要突然出门来找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等等。彼得努力认真回答了，却没能说出太多有效信息，因为这会他自己还在晕头转向。
飞快地聊完现状后，侦探沉思两秒钟，披上大衣，将猫抱起来揣进口袋里，做出一幅将要出行的姿态后忽然问道：“既然你也没事干，我们两个何妨出去走走？”
彼得下意识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却没听明白：“去哪？”
“实不相瞒，我最近的生活比较无聊。解决毁灭日之后，战后各项工作和我关系不大，即使有针对我的意外发生，那也得等到敌人动手后再见招拆招。”
赫尔克里一手插兜走在前面，自然而然地解释说，“所以说帕克先生，你的到来正是时候，我打算接几个比较简单的委托顺带养家糊口，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就再好不过了，当然，这次的行程不会少你金钱报酬。”
彼得压根没听明白因果关系：“但是，但是先生你自己不能去吗？”
赫尔克里耐心地给他透了个底：“问题在于我最近精神状况不大稳定。”
他如此坦荡，一下把彼得震得说不出来话。年轻人不由得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将侦探从头打量到脚，除了凌晨五点不睡觉的亢奋之外没发现太多异常。
见他依然懵懂，赫尔克里也不想欺骗未成年隐瞒风险，干脆从系统那把‘自定义外观：扎坦娜的祝福’给撤掉了。这就是自带系统的好处了，别说它连个主线任务都发布不明白，起码这种随时切换皮肤的小细节是真的有用。
随着魔法效果的消褪，更显眼的白发从赫尔克里的发尾一直延伸到前额，那双灰绿色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宛如深潭一般，彼得竟然有种异物潜藏在深潭下方、透过侦探的双眼凝视自己的错觉。
他感到了彻骨的凉意，打了个哆嗦后才注意到赫尔克里满脸疲惫，虽然在走路时尽力将腰背挺直同时走得稳当，肩膀却微微耷拉着，脸色同样很差，仿佛尽管外壳完好无损，精神却好像一根快要烧尽的蜡烛。
……哦，不对，托大了，外壳也不算完好。
彼得顿时失声。他既惊慌又茫然，觉得侦探怎么也不该跟他说，而应该去找医生或者……随便哪个能提供帮助的人。
但赫尔克里紧接着就把自定义外观披了回去，恢复看似正常的外表后理直气壮地说：
“坦白说，帕克先生，正因为你没办法阻拦我，我才会对你讲这些。我身上的异常状态是暂时的，只要两天之后就会有所好转，然而我又很想在不引起麻烦的情况下打发这段时间，恰好你缺少一个引导你适应超能力的人。因此我们二人各取所需，我对你的帮助无需多言，你只要在我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之前阻止我就行，怎么样？”
赫尔克里给了彼得反应时间，这孩子却只是看着迟钝，实则飞一样地回过神来，干巴巴地问：“什么叫‘不合时宜’？”
侦探回答说：“这就是我要让你参与进来的原因了，孩子！若我能做出有效判断，今早这场闹剧不提也罢！”
彼得恍然。
怀着一种其实不太好的、对传说中的人物的盲目信任，再加上超能力给予的自保能力，他没有对侦探的立场提出异议。
然而他忍耐了半晌，没忍住小声说：“我觉得你现在离开医院就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事。”
赫尔克里不耐烦地摆摆手：“现在不算工作时间，先生，就算你积极提议，我也不会多发工钱的。”
彼得逐渐进入状态了：“那我们要去哪？”
赫尔克里早就翻遍了邮箱里的各个委托，此刻果断地说道：“先从
纽约州去新泽西州，然后再南下前往佛罗里达。”
对彼得·帕克而言，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回家和梅姨与本叔打了声招呼，谎称去同学家住两天，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书包只有纸笔、一点现金，和夜里帮助保暖的夹克衫。结果赫尔克里比他还不拘小节——由于买了两个人火车票再吃过饭后，侦探的确是拿不出额外的美元给希比达买个符合规定的宠物笼了，所以他终于还是决定让猫自己想办法跟上来。
玩家身边不养闲人（猫）。
猫已经习惯了，人没有。彼得征得赫尔克里同意后打算把他这段旅途记录下来发到侦探的粉丝论坛里，没想到开场就遇到了不得不胡编乱造的情况。他很喜欢希比达，本来想给猫猫预留一个非常醒目的单独篇章，这会忍痛把写好的大纲全给删了。
如实写出来肯定会被动保组织找上门的！
前往新泽西州的火车隆隆前行，彼得和赫尔克里相对坐在靠窗位置，猫不见踪影。
中途彼得问：“这算‘不合时宜’吗？”
侦探尚且在回想自己平日里的判断标准，趴在车顶的希比达先将脑袋伸下来说：“不算。”
好吧，可能这就是跨越种族的友情的力量。
彼得在笔记本上速记，心里的茫然被逐渐冒出来的兴奋压过一头。他紧紧抓着笔望向窗外，车顶的猫头已经收回去了，铁路两侧是连绵不绝的原野，曾经浓密的翠绿已然在往青黄过度，这一刻，彼得突然产生‘超能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明明有能力获得千万悬赏金、却身无分文地把一只能吐触手的猫放在车顶的侦探都那么淡定，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十分钟后，火车钻进隧道。
眼前骤然黑下来，彼得平静地看着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孔，没过几秒却猛地跳起来表情扭曲——救命！猫还在车顶！！！
但他很快注意到侦探还是面无表情地抓着一张从街头捡来的报纸，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玩填字游戏，于是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希比达它……这也不算‘不合时宜’？”
赫尔克里失笑：“我认为不算。”
彼得捏着手指坐了回去，远处有几个陌生乘客好奇地看着他。
世界这么复杂，有超能力算得了什么！
屡受惊吓的年轻人失去了新鲜环境带来的兴奋感，再次变得像在学校中似的扭捏起来。其实他心里想吐槽的内容笔记本都快要写不下了，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以后怕不是要在沉默中变态发育成话痨。
但现在没有带着面具的帕克先生姑且是个沉稳的人。
他们直到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后，才又展开了频繁的交流。彼得问：“这是布鲁德海文？我们不去哥谭？”
赫尔克里需要赚到一笔钱，才能买机票去南部佛罗里达州。所以他在动身之前先接了个委托，而委托人本来是个哥谭人。
“我让我的委托人出城来见我，他答应了。”
彼得一本正经地说：“这有点不合时宜。”
“确实。”侦探也点点头，“不过我最近不太想进入哥谭市。”
他没说为什么，但彼得敏锐地察觉到，赫尔克里站在两座城市的交界点，对于河对岸的高楼大厦是怀有一点避让、甚至可以说畏惧心理的。
这让彼得感到担忧又好奇，只是涉及到隐私不方便提问。幸运的是，委托人驱车跨桥来到布鲁德海文市南部的梅尔维尔区商业街，将车停在道旁，走过来与赫尔克里相认之后，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我住在哥谭郊区，来布鲁德海文倒是不怎么困难，只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见面？”
他说着说着脑洞大开，
“难道你既不是哥谭人也不是
纽约人，而是布鲁德海文人？”
“不，您多想了。”赫尔克里低头看了一眼预付报酬，将装有现金的纸包装进口袋，“只是城里有几位我不想见到的熟人，而且我最近得罪了哥谭市的大检察官而已。”
委托人怔了一下，点了根烟放在嘴边笑道：“还有这种巧合，你也得罪了那位检察官先生？”
第142章
赫尔克里这才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来人。他大约三十多岁，外观上最突出的特点是身材矮胖，而且有个极具特色的鸟喙状的鼻子。赫尔克里的目光从他双眼前的圆形镜片一扫而过，觉得这幅面貌似乎在哪听说过。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这人主动和赫尔克里握手，还因为身高不足隐蔽地颠了下脚尖，“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姓氏，但我家道中落，那些往日辉煌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赫尔克里不置可否地问：“那您怎么会和检察官起冲突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科伯特说，“您作为一个与超级英雄关系良好的侦探，不是也不愿意在城内与我见面吗？哥谭这座城市嘛……是有点魔性的。”他深吸了口雪茄，似笑非笑说，“我的兄弟和亲人纷纷死于意外，近一年间，黑邦活动变少，生意反倒越来越不好做。您听说了威尔金森科技公司的案子么？”
“略有耳闻。”
“也是，丹特检察官的丰功伟绩谁不知晓？但这件事不止涉及到一个科技公司，同时还与爱尔兰人的势力挂钩。那些爱尔兰人呢？为的是和老牌势力做斗争。我还听说了些内幕消息，什么检察官钓鱼执法，爱尔兰人是被黑吃黑了，威尔金森为了掩盖罪证亲自勒死了他的副手、又把他的尸体剁碎混进猪肉屠宰场……真真假假，说不清楚。”
科伯特感慨地摇摇头，忽然看向赫尔克里身边的彼得，“您还没为我介绍呢，这位小朋友是谁？”
彼得心中一慌，想把头上的帽子再往下压一压。侦探则若无其事地拍着他肩膀，用明显的维护态度说：“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托我照顾几天。有影响吗？”
“噢，没有，我不介意。”科伯特雪茄动了动，识趣地不再看彼得，继续说道，“刚才讲到哪了？威尔金森……你别着急，侦探，我就快说到我的委托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介绍一下我的生意，我嘛，现在正在捣鼓一些完全合法的东西，像什么工业零件啦，进口制造业成品啦……都有政府开具的许可证书。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威尔金森找过我一次。”
赫尔克里挑眉：“时移势迁，眼下这可不算是件好事。”
“当然，像侦探你这样的人，肯定能提早发现其中的风险。”科伯特恭维了他一句，“不过我并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也完全没想过威尔金森会触犯法律，他邀请我谈生意，我自然就欣然赴约。他将他公司的产品描述得天花乱坠，我想也不想地相信了，打算参与进去在这块庞大蛋糕上分一笔利润——”
科伯特还没说完，彼得打断了他，急促地对赫尔克里说：“这绝对‘不合时宜’。”
科伯特尚且在莫名其妙，赫尔克里笑了起来：“没事，我们再听听。科伯特先生，您请讲。”
矮胖男人的视线在彼得身上打了个转，鹰钩鼻上小眼睛闪过一道厉色，又转眼归于平静：“我对赫尔克里·雨果的名字和事迹是了解过几分的，今天敢于来委托雨果先生你，则是因为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并没来得及和威尔金森同流合污。无论你是调查我还是调查劳伦斯·威尔金森，都不可能找到任何关于我犯罪的蛛丝马迹，除非有人将之捏造出来。”
赫尔克里温和地说：“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是我的说法容易给你们带来疑虑。”
科伯特看似很好说话，
“真相是，我还没来得及淌进这趟浑水，威尔金森和爱尔兰人就一块倒台了。人们都说在检察官、我们那位都市传说蝙蝠侠、以及哥谭警局这三方鼎力合作下，犯罪分子绝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也有人说，哈维·丹特咬得这么凶狠，完全是他有把柄落在爱尔兰人手中，一旦松懈下来给敌
人以喘息机会，法律和舆论上就有有概率发生巨大的反转，以至于功亏一篑。”
赫尔克里闻言又一次挑起了眉毛。
科伯特实在看不出他的态度，在心里面骂了一声，不再揪着哈维·丹特的话题不放：“无论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城内近期风声鹤唳是事实，连我的生意都受到了点影响。我是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和威尔金森科技公司合作过，这合同根本就没来得及谈成，然而其他人不信，担心检察官第二天就会找上门来，于是对我避之不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尽快自证清白了。”
“虽然我和丹特先生有一些私人恩怨……”赫尔克里慢吞吞地说，“可他似乎也不是那种会冤枉好人的人吧。”
“他或许不是，但他的手下呢？难道司法部每个人都是清白的？这话说出去三岁的哥谭小孩子都不会相信。而且GCPD又如何？我知道戈登局长在很多人眼中是个还不错的家伙，但他手底下的警察不乏贪污腐败、勾连黑邦的人吧。”
科伯特笑着哼哼两声，“哥谭市的生态环境就是这样的，阁下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必然是个外地人了。亲爱的侦探，我担心的不止是哈维·丹特，是怕有人觉得我好拿捏，于是将我算到功劳里面去，这就是无妄之灾了……总而言之，这座城市眼下乱象频发，我不想掺和进去，却有人偏要拉着我跳河，那我直接把船掀翻也是很好理解的吧。”
“您希望我做什么？”
科伯特忽地一把抓住赫尔克里的袖口，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和威尔金森签过一张协议，生效日期在本月月底，说的是将他们公司生产的货物利用我个人名下的飞艇转移到其他城市。这东西在威尔金森上了法庭之后自然就作废了，然而有人溜进我的办公室，把它偷走了——在我想证明自己无罪的时候。”
“后来我发现干出这事的人是我的一个高中时代的同学兼合作伙伴，等我找上门时，他却因为中毒死了。”
说到这里，科伯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我想找出那个针对我的家伙或者势力。你是个侦探，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受到超级英雄和司法机关承认的侦探。只要是你说的话，他们就不会质疑，比我费工夫打通关系来得快捷得多。只要事情办成了，我愿意在原本约定的委托金上再填一笔。”
确认了侦探‘可以随意调查’之后，他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像个企鹅一般走到停车场驱车离开。赫尔克里目送他走远，低头问彼得：“你怎么想？”
彼得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搓下去：“我打断这位科伯特先生说话的时候……他对我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神奇的直觉。”赫尔克里嘟囔了一句，打起精神说，“你的思路是对的，他有很大概率是在和法尔科内合作，又转而去投机威尔金森背后的爱尔兰人，于是等到事发之后急着撇清关系，不敢自己调查还信不过警方，只好找我来说一通好话。”
他把之前揣在怀里的委托金拿出来数了数，啧啧说道：“不过非常慷慨。”
彼得问：“我们要帮他的忙吗？”
“帮，为什么不帮？”赫尔克里反问，“就事论事地说，这次他的确有可能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开始好奇那个试图诬陷他的人是否是丹特检察官麾下人士了。”
彼得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神态，欲言又止。
——你不是刚得罪了人家吗，干嘛还要凑上去找麻烦！
侦探和检察官之间的关系显然无法用一言两语来说清，彼得的疑问注定无法得到解答了。只不过赫尔克里依然拒绝进入哥谭，而让彼得听他指挥行动。他给出的理由很质朴：
“我怀疑经过近一段时间的整顿，蝙蝠侠已经控制了城市间的绝大多数摄像头。”
这当然是不合法的，但是
蝙蝠侠是为了收集犯罪大数据而非满足一己私欲，只能说非常时间行非常之事了。
彼得：所以你还得罪了蝙蝠侠吗？
他没有问出口，老老实实把从家里带来的夹克衫套在头上。它有个特殊之处在于，帽子前方也有个拉链，可以直接罩住脸。这样只要他在眼睛部位掏两个洞，就勉强能算超英制服了。
赫尔克里的评价是不如哈莉·奎茵的化妆品和倒扣过来的麦当劳纸袋。
临出发前，侦探再次测试了彼得的能力下限，认为毕竟是侦查工作，只要他不是慌张太过跳出去一下站在了枪口前面，那么理论上不会遇到太大危险。
总之，以保障安全优先。
第一步，是替侦探去哥谭市新开的蝙蝠汉堡店买个套餐。
赫尔克里一般不吃速食。刚做好的美式汉堡勉强可以接受，但如果有得吃，他一定会拒绝肯德基和麦当劳。这家蝙蝠汉堡店的卖相比麦当劳还差一点，好的地方在于它胆大包天、顶着个不知道有没有授权的蝙蝠侠名号，里面的食物都是超级英雄前缀。
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走进快餐店本来是件羞耻的事，不过彼得一想到根本没人能透过这身衣服认出自己，一下子就释然了。他小心翼翼、不甚娴熟地横着跑过两栋大厦，从汉堡店上方一跃而下轻松落地，顶着其他人惊讶的目光走到前台将赫尔克里刚到手的钞票拍了过去：
“两份蝙蝠侠套餐。你问我是谁？不不不，我和罗宾没关系，和蝙蝠侠也没关系，我是从纽约来的超级英雄，恰巧路过这，就想来看一下赫尔克里·雨果的第二故乡有什么特别的。”
——反正一日超级英雄，也没人会说什么，对吧。
他大摇大摆地站在那，假装没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偷偷拍照。
前台把两个破袋子重重摔在彼得前面，粗声粗气地说：“是赫尔克里·雨果的第一故乡，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
彼得把其中一份带回去给赫尔克里，剩下一个自己边跑边吃了，接着走另一个方向前往委托人奥斯瓦尔德·科伯特的办公楼。这次他低调了很多，直到从通风口爬进大楼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落点在卫生间。然而看到洗手台旁边的景象后，彼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脏砰砰乱跳，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缩回头对耳机另一端的赫尔克里说：“我好像撞破了第二起凶杀案，侦探，有人昏倒在了水池里边。我是不是应该去检查一下他还活没活着？”
第143章
赫尔克里在‘疑神疑鬼’的buff下连哈维检察官和蝙蝠侠都信不着，担心自己一走进哥谭市就被捆起来送去阿卡姆，那肯定更信不过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企鹅人。
但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有一点没说谎，的确有人在针对他。彼得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谨慎地从通风管道中爬出去试探了一下，确认这位科伯特旗下的员工不仅死了，而且是被溺死在水池里面的。这时大楼内部风平浪静，其他工作人员和打手根本没发现这里死了人，大家分工明确，该工作的工作该摸鱼的摸鱼。
科伯特本人倒是不在，彼得爬了另一个通风口，听到人们议论说boss是去找朋友诉苦去了。不过科伯特现在已经隐隐在黑手党当中闯出名头来，他出身于高门大户，小时候因为长了个奇形怪状的鼻子而被父母兄弟仇视，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几个兄弟陆续死于意外，父母又日趋年迈，祖业家产自然就由这个身材长相全都不突出的儿子继承了。
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不负众望。他有着不错的商业天赋，另一方面，他抓住机会与法尔科内家族成员合作，成功在哥谭市站稳脚跟。法尔科内家族的盛景早就过去了，眼下日薄西山，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赫尔克里猜测，这时与其说科伯特是去和朋友倒苦水，倒不如说他得找法尔科内推卸责任，再给近期的打压讨个说法。
科伯特此行可以说是光明正大。
“那他委托侦探你，难道是觉得你看不出来他和黑邦的关系？或者看出来了也不会在乎？”
彼得行动的时候，赫尔克里考虑到他的年纪和经验，既不能一句话不说让人害怕，也不能说得太多影响注意力集中，就每次都等彼得自己开口，再看情况回答。
这时侦探坐在布鲁德海文一家白天开门但顾客寥寥的酒吧里，看完了有记录的科伯特的生平事迹，闻言说道:
“只能说是他不在乎我知道或不知道。说到底我是个侦探而不是超级英雄，不会像蝙蝠侠一样找到犯罪证据后先把人揍一顿。至于司法机关么，能处理的话早处理了，处理不了加上我也没什么用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大概是有恃无恐。”
彼得遮住脸之后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了，连语气都变得比之前跳脱:“这么说他是真心向咱们求助咯？”
“我不好说。”赫尔克里回答，“这取决于他对针对自己的人是谁到底有没有一个腹案？如果有，他就是想借我的名义施展某个计划。要是完全没有，那他求助我与求助任何一个人都没区别，目的会纯粹上许多。
我其实不是很在意我们的委托人先生，他毕竟是个很难出事、出事了也说不定是好事的黑手党成员……我比较在乎你，彼得，虽说你有超能力，目前也没遇上什么危险，但我还是要多问一句，在接触过刚才的尸体后，你真的不要紧吗？”
对面顿时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耳机里传来不加掩饰的呕吐声，彼得奄奄一息:“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忘了……你一提，我又想起来了，呕——而且我刚才尝试了一下720度翻转后倒挂，有点头晕，呕！”
赫尔克里斟酌了好一会，说:“我很抱歉。不然你可以暂时回来休息，让希比达去城市里转几圈也是一样的。”
哥谭市里，躲在公厕里的彼得微微阖上眼睛。他知道只要说一句话，侦探就不会再让他涉险，可是怎么说呢……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突然有了超能力，就算没什么自信，也不甘心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到普通人时候的生活。
毕竟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不小心被自己按得凹进去的金属台面心想。
适应，再适应一下，彼得！
他甩了甩头，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说:“没事，我一向是恐怖电影之夜里表现得比较好的那个。”
“那好。”赫尔克里干脆地
说，“我要请你再去一个地方。”
“得令，长官，是哪里？”
赫尔克里在纸质的哥谭地图上点了点:“哥谭公墓。”
**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冒着细雨打开车门。天气越来越冷了，说不定到晚上这场雨就会变成大雪，不过在那之前，城市中依然是能找到一点盛夏残存的痕迹的，起码树梢和草尖上还保留着点绿色。
身穿黑色及膝大衣，戴圆顶帽，撑着把黑色雨伞的科伯特伸腿跨过车门，行动上略有些笨拙。他前面是一片修剪得当的草地，再往远处是排列整齐的红枫树，叶还没落干净，霞光一般在雨中簌簌抖动。枫树环绕着的中央广场上伫立着上百个墓碑，样式大小各异，以黑色和白色为主，大多顶着十字架，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更加沉重肃穆。
科伯特却没有受到这股环境带来的凝重气氛影响。他一下车便整理了下鼻梁上的镜片，热情洋溢地往一个站着人的墓碑前走去，边脱下帽子打招呼道:“亲爱的卢卡！是我来迟一步，让你久等了。”
卢卡·法尔科内，现任法尔科内家族首领的孙辈，闻言只是侧头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是我来得早，幸好没有发生意外。斯蒂芬·卡佩罗昨晚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这件事你听没听说？”
科伯特收敛笑容，撑伞站在卢卡·法尔科内身边，低下头看着墓碑上的文字说道:“当然听说了。”
“大卫·马登死于中毒，斯蒂芬·卡佩罗死于车祸，这不禁让我想起一桩往事。”卢卡·法尔科内神色淡淡，“所以我将你叫来哥谭公墓，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科伯特表情愈发严肃，他读出脚下墓碑上的名字:“杰森·科波特，我的大哥，误食了过量感冒药最后死于中毒，距离今天得有快20年了。”
他又看向旁边的墓碑:“威廉·科伯特，我的二哥，死于一场肇事逃逸，也过去十多年了。至于我最后一个兄弟罗伯特么……沉尸于湖底，尸体到现在也没能打捞上来，所以这里只立了一座空坟。”
“我明白你的意思，卢卡，然而死于中毒和车祸的人何止千万，你凭什么认定最近发生的人是向我来的？”
卢卡·法尔科内嗤笑一声:“在我面前玩这套就有些没意思了，奥基。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我站在这，站在你兄弟们的尸体和墓碑前再问你一遍，他们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科伯特一言不发。
秋风吹来，雨水顺着伞盖落在他昂贵的黑皮鞋上。他半低着头，尖细的鹰钩鼻冲下方，好似在忏悔一般。
卢卡·法尔科内不禁有些索然无味:“我们互相合作了这么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多少了解你……要说人命和案底，你我手上都不少。仇恨我们、仇恨法尔科内家族的人多得是，但却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能力查出这些陈年旧案，还将大家的左右臂膀挨个找出来，按照特定方式杀死的。”
“异闻宇宙？”
洛基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索尔见他心情好，趁机再一次问他方舟药业董事长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然而谎言之神对着赫尔克里知无不言，在他哥这就变成了阶段性地哑巴，靠在牢房墙壁上双眼一闭，很快打起了虚假的呼噜。
**
另一边，已经光荣出狱，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修养老腰的赫尔克里对这番情报有着独特的见解。
不过在处理正经事以前，他先给哈维·丹特打了个电话，开场白相当恳切：“亲爱的哈维，你听说过私家侦探这项职业的死亡率有多高吗？”
“……”已经回去上了两天班，冷不丁接到电话本来想骂两句直抒胸臆的哈维停顿了一下陷入狐疑，短暂地没有开口。
赫尔克里从容不迫地掌握主动权，继续说道：“根据最新研究报告显示，每年五个侦探里面就会有一个因为委托中的突发意外死于非命，包括但不限于被枪杀、落井、淹死、毒发身亡等等。这是个罕见高危职业，通常能够被用于展示愚蠢的下场，以及一百种不同流俗的谋杀手段。”
“……”
“所以再有人告诉你我快死了，那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也是每个侦探都会遇到的事，你无需介怀。”
“……”
哈维：我信了你的邪！
他被气笑了：“我不清楚你遇见了什么，蝙蝠侠说你们‘分工不同’。”
“嗯？”
赫尔克里猛地扭头看了眼坐在病房角落的蝙蝠阴影。
哈维说：“侦探，你知道童话故事里，上一只有九条命却不珍惜的猫最后遇到了什么吗？我等着参加你的葬礼。”
他放完狠话，啪地把电话挂掉了。
赫尔克里放下手机抬起头，镇定自若地看向蝙蝠侠，说道：“我是不是该找机会告诉他，他已经错过了一场葬礼？”
蝙蝠侠瘫着脸，像哥谭房檐上挂着的滴水兽雕塑，不知该说沉稳还是麻木，总之有种超过了二十几岁年龄的成熟。
和他一起过来的娜塔莎觉得蝙蝠侠实在不容易。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侦探，你对洛基的话怎么看？”
赫尔克里跟着回神，干脆地说：“我不信他说的话。你们最近谁联系过约翰·康斯坦丁或扎坦娜·扎塔拉？不如从这边入手。”
房间里轻松的气氛冷凝些许，蝙蝠侠微微皱眉，黑寡妇陷入沉思，赫尔克里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系统面板上。
只见五大属性下方赫然挂着个debuff的标识，写到：
【疑神疑鬼（谁躲在我的背后？）：由于乌姆布拉克斯临死前的诅咒，你开始不受控制地怀疑身边所有人，甚至包括你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别在提问前开枪——从前你只是看上去神经质，这么做人们会以为你真的疯了。
持续时间：未知】
而且在这下面还有：
【思维奔逸（天才的灵感！）：理智值上限过低，同时理智值恢复速度+50%。你精力充沛、头脑明显更加灵活、想法更加大胆，但时而注意力不集中，过于冒进、不计后果。
持续时间：7天】
【支线任务：死亡收藏家
任务描述：如你信口胡说时所言，侦探是死亡率非常高的职业之一。当你集齐七种不同的死亡方式时，或许会对生命的宝贵产生更加深刻的理解。
当前进度：（27）
任务奖励：勋章‘永恒的宁静’x1】
先不提看上去不太友善的支线任务，前两个buff也绝非正面。但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人永远不觉得自己喝醉了，赫尔克里反思了一下，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切正常。
他刚才是质疑了洛基的可靠性，然而谎言之神本来就不值得信任。况且他又没有针对布鲁斯和娜塔莎，更没有警惕到疑心‘总有刁民要害朕’的程度。再说，不管是作为侦探还是作为玩家，赫尔克里一向能动口就不动手，又怎么会在询问前开枪？
说起来，他有枪吗？
想到这里，他左右环视寻找理应趴在床底睡觉的希比达。若打算随身携带武器，要么自己拿着，要么让猫离得近一点，不然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都养了噬元兽，还需要枪做什么？
赫尔克里转念一想，猫不一定时时待在身边，在阿美莉卡这种地方，随身带枪总归更加安全。另一方面，他有机会接到普通人的委托时，便不太方面把自保的工作交给希比达，免得把人吓到。
那么，委托又在哪？
他的想法没有停下来过，思维转得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拿起手机查看起邮箱来了。
旁边沉默不语的蝙蝠侠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毁灭日死后其他工作有专门的人负责。颠倒世界的空气毒性很大，你和超人这几天应当多休息，并且时刻注意身体状况。”
赫尔克里陡然回神。
他既觉得蝙蝠侠说得对，又有些不舍得放下手机。在经过半分钟没意义的纠结过后，他靠着意志力不再看邮件，也不想着将好好的正在睡觉的猫抱上床了，但情绪却莫名低迷，好在能再次凭借成年人的自控力神色如常地点点头：
“当然，感谢提醒。另外，关于波兹女士收到的那张图纸，可能要请钢铁侠多关注一下。”
蝙蝠侠紧皱着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只是有面具遮挡看不太清。
如果说疑神疑鬼对赫尔克里来说是个临时buff，那对他而言就是个常驻状态。蝙蝠侠这会怀疑侦探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有那么一刻差点生出邀请赫尔克里再去阿卡姆住两天的念头。
在心中重复了好几遍疑罪从无，黑暗骑士这才与黑寡妇离开病房，各自忙碌自己的工作去了。
接下来赫尔克里‘安安静静’地在纽约躺了五天。
他本意是想把‘思维奔逸’这个有利有弊的状态磨过去，毕竟平时不差这点智商、反倒是轻率冒进容易误事，结果却没想到把自己折磨得不轻。
第六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赫尔克里连着三天没睡好觉。他的失眠主要源自无聊，在这样的状态下，连‘疑神疑鬼’都显得亲切可爱起来，起码还能自己和自己聊天不是？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对内心的检讨与问询已经不足以满足他过于活跃的思维了，赫尔克里不到五点钟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带扫雷游戏的勋章消耗过剩精力。
希比达作为作息紊乱的夜行生物，这会也清醒着。
它安静地团在赫尔克里身边看他打完一盘游戏，正当侦探要再来一回合时，它的尖耳朵动了动，发出一声威胁性的呼噜——希比达通常对人是很友好的，但它的应对方式会受到赫尔克里影响，每当侦探神经紧绷的时候，它就会比平时更敏感一点。
有人来了。
第140章
而且过来的肯定是个陌生人。
赫尔克里最开始想的是摩根·斯塔克——他在听说了小辣椒拿到的图纸后，就有了自己即将与这位二代斯塔克见上一面的预感。图纸下方‘给了我两次生命’指的一是出生，二是母亲为救她舍身拦在九头蛇前面，这么说，摩根可能也要入局了，只是还不确定她会站在哪一边。
虽说她这次是帮助过己方，但有末日这一道桥梁横在中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不过赫尔克里转眼间又排除了来人是摩根的选项。
因为眼下异闻宇宙的安静是很反常的。
即使说正面困住赫尔克里和超人难度太大，但那么大一个毁灭日的尸体就在颠倒世界里面飘着，过了三天才由恢复过来的超人亲自送进氪星监狱‘幻影地带’，中间谁都没有过来抢夺。就算狗董事长目的是拉拢黑太阳，见到乌姆布拉克斯失败便干脆放弃，那世传会和天启公司废这么大力气、要收集毁灭日的身体做研究，难道就不考虑想办法搏一回达成目的么？
再说，本土洛基和阿耳戈斯全都不见踪影，这件事也很灵异。纽约这边，诺曼·奥斯本磨磨蹭蹭想要延后上法庭的时间，是指望政府内有天启公司的卧底遥相呼应为他脱罪。结果政府里肯定是有人的，却出人意料地缩起头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少一名政局要员，要么是异闻宇宙见势不对打算放弃奥斯本，要么……
他们根本联系不上阿耳戈斯，以至于没法做决断，担心救人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
两个时间线之间的联络很可能被切断了！
至于赫尔克里为什么能在这个关头想起康斯坦丁来，是因为康斯坦丁去亚利桑那州研究地脉异常，亚利桑那州的风语人又疑似是异闻宇宙的另一处大本营。希比达的铃铛还在对方手上，只要法师想，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他，再加上魔法界本来就闭塞，于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调查出来个什么结果。
没有动静，不就说明康斯坦丁还未暴露么？
那潜伏了这么久，以康斯坦丁的能力，还能搞不清楚风语人的底细？
最好的结果是他凭借着自己卖队友的被动技能，将大概率是方舟药业手下的风语人们（毕竟和魔法搭边）一网打尽了。最了解康斯坦丁的扎坦娜·扎塔拉怀着这种信心，当然，绝对没有说过类似卖队友的话。
既然专业人士是这么讲的，不了解魔法的外行们当然是他们说什么信什么。
天眼会在华盛顿一役中损失惨重，没了半个总部，好在从新任最高指挥官史蒂夫·特雷弗最近春风得意的表情来看，情况还没有到推倒重建的地步，反而能让他破而后立，拉出个值得信任的团队来。只是这样，他们就没有功夫参与瓜分功劳的宴会场，自己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去了。
神盾局一战成名。
很难说这是件好事。局长尼克·弗瑞的掌控欲和权利欲本来就很高，少了天眼会的干涉，再加上与毁灭日对战时局长一直站在正确的立场上，等到战后处理各项事务时，行政方面就彻底变成了神盾局的一言堂。
如果不是毁灭日算半个氪星人，又有蝙蝠侠和另一位主要战力班纳博士的大力支持，毁灭日的尸体就不会被送往幻影地带，而是去到星辰实验室了。
总之，异闻宇宙和21世纪的联系被切断以后，并没有使敌人减少，而只是让表面显得平静起来，河水之下依旧暗潮涌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摩根·斯塔克掌握着怎样的技术，都不太可能亲自过来。她八成是将图纸传输到了斯塔克工业总部，再想办法将其混进秘书送过来的公司文件里，最终偷渡到波兹女士眼前的。
既然不是摩根，那今天来见赫尔克里的人
无论是谁都无关紧要了。不过侦探仍然格外振奋，有种吃了五天清粥小菜后猛然逮到一条鱼肉的感觉。
——彼得·帕克就是在这样的时机下，闯入赫尔克里的视线的。
**
对未成年们来说，最近几天已经不能用区区一个‘混乱’来形容了。彼得和哈利·奥斯本先是在华盛顿别墅里撞见‘小丑’，被哈维托人救走后，还没等睡个好觉，又得知了诺曼·奥斯本是小丑同伙的消息。
彼得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还不到会怀疑身边友善长辈的年纪，又没亲眼见到证据，只觉得市长先生有可能是被冤枉了。然而过了两天，网络上各种不利消息疯狂泛滥，诺曼派来手下匆匆将哈利接走。那位西装革履的市长心腹行动时始终保持沉默，但表情动作之中还是泄露了点烦躁与不安。
这不是被冤枉的人会有的态度，倒像是伪装被拆穿后开始心虚了。
哈利没有疑心他的父亲，临走前信誓旦旦地表示等到真相大白后，他会再来和彼得解释。
按理说彼得·帕克是应该附和并鼓励自己的朋友的。
可是在这一刻，某种天生的直觉浮上心头，让彼得心跳漏了两拍。他勉强保持镇定对哈利笑了笑，将朋友送到门口后孤身一人从奥斯本家转道回家，路上控制不住地东想西想，忧心忡忡，几乎能肯定就算市长没有和小丑合作也必定做过什么亏心事了。
因此少年眼中违背常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真相越来越多，比如‘小丑’未必是个坏人，否则他就应该在受到求援邮件的第一时间将两个孩子干掉，而不是带着诺曼·奥斯本前往正义大厅。
再比如追随‘小丑’而来的哥谭检察官哈维·丹特明显认识小丑，同时，他说不定就是后来找到诺曼·奥斯本犯罪证据的‘双面人’。
还有就是……侦探赫尔克里·雨果也许能和超级罪犯‘小丑’画等号。
会这么想是因为，彼得·帕克既不了解侦探，也不了解小丑，于是他反而能跳出思维的藩篱，从眼见的每个人的态度中察觉到蛛丝马迹，继而得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惊恐的结论！
而这时，在未来无人不知的蜘蛛侠只是个中学生而已，还是个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在家庭生活中也说不上开朗，可以说有点社交障碍的年轻人。
他被“侦探等于小丑”的猜想惊得魂不守舍。小丑是谁？差点能入侵白宫绑架总统、把阿斯加德彩虹桥干碎的人，通缉令上的悬赏金都快赶上某911恐怖袭击幕后主谋了。侦探呢？说句离谱的话，彼得是赫尔克里·雨果粉丝论坛注册成员！
是的，了不起的纽约或哥谭侦探有了他的个人论坛，大概是因为平时与复联正联交往过多，他作为侦探粉丝论坛都和其他超级英雄们的论坛保持着差不多的样式模式。
彼得的震撼可想而知。
而且他完全找不到人商量，不敢和亲人说，又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只好把所有想法憋在肚子里反复发酵，都快熬成一碗黏黏糊糊的蛛丝汤了。
转眼间几天过去，局面风云变幻，笼罩在地球上空的血红色终于消退，新闻媒体高声庆祝毁灭日已死，却没人说顶在最前面的超人去哪了、伤得严不严重。彼得蹲了两天超人的论坛，看到一群匿名的不匿名的网友纷纷表达感谢，或是询问超人近况，或者激情表白、说出一些虎狼之词。
想来如果超人近期露面，还愿意和路人拍张合影之类的，网友们会更加激动狂喜。
关掉超人的论坛后，彼得没忍住又去翻了翻侦探那边。
这就看出与超级英雄的不同了，绝大多数喜欢的侦探的人也都理智的认为，这整件事和赫尔克里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谁见过侦探上战场打怪兽啊！何况从星球日报的采
访来看，赫尔克里·雨果的战斗力远不如原著福尔摩斯。
露易丝·莱恩眼神犀利，没说侦探身体不好，却隐晦地暗示他行动不便，而且由于非常规原因是个左撇子。
因此论坛里网友说得最多的是，如果外星人入侵纽约，谁负责带着侦探跑路？
——此类话题，后面一概会沦为对侦探到底常驻哪个城市的争论。
看着这些内容的彼得很难不产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侦探可能战斗力不高，但有时候杀伤力不是这么论的，他的悬赏金平分到各位论坛粉丝头上，能让众人瞬间暴富。
聪明的年轻人继续保持沉默，对着其乐融融的论坛一个字也没讲。
然后有人站出来替他说了。
收到由蝙蝠侠转达给戈登局长、再由戈登局长转交给哥谭政府、最后呈递到上面的消息的国土安全部迫不及待地撕掉了小丑那张数千万美元的通缉令，对外宣称这个疯子已经被抓住了！
抓住他的人是赫尔克里·雨果！
哪个赫尔克里·雨果？
官方也没说侦探是哪个城市的人……反正是你们都认识的那个侦探！
彼得看到新闻时一刹那想的是：还能这么玩？
但他转念就明白过来，能让这么多人发愁的小丑一定真的存在，只是他运气好，当时碰见的不是真正的那个。
……也不排除侦探把连带着蝙蝠侠的所有人耍了一通的可能性。
不过侦探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吧，哈哈。
偷偷蹲在学校厕所里阅览新闻的彼得疯狂抓头发，感觉自己要英年早秃。
由于心里怀着巨大的秘密，每天魂飞天外独来独往，还没了哈利·奥斯本从中协调，彼得的人缘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他也不在乎，一下课就抱着手机躲到没人的地方看新闻，放学之后第一时间溜到家，差点成了班级里的透明人。
然后又有件意外发生了。
这件事只关乎彼得·帕克一人：他命运般地被一只误入歧途的放射性蜘蛛咬了一口，紧接着拥有了在这个年代非常时髦的超能力。
秘密和意外两相叠加，彼得被炸得更懵了。他不知所措地在家里的天花板上挂了一晚，睡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混乱的念头：
按理说有超能力的人大多成为了超级英雄，但实际现状是反过来的，超级英雄们本身是英雄，不过是恰好有了超能力，于是称呼上发生了变化而已。可是彼得·帕克并不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一天以前，他还是个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的普通学生……
夜色渐浓，彼得意识到自己不能挂在这了。他没法假装无事发生地去上学，也难以面对楼下睡着觉的亲人，那还能去哪呢？
有什么是学生彼得做不了，蜘蛛人彼得却能做到的事？
眼见时钟指针来到凌晨，彼得·帕克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抽出衣柜里从来没穿过的外套罩在脑袋上，下定决心去找点事做，例如想办法解决心中这么久以来的疑惑：
见见侦探赫尔克里·雨果。
第141章
想找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先不说纽约城这么大，总不能挨家挨户找过去，彼得连侦探现在究竟在不在纽约都不确定——他又不是吵架吵出世仇的论坛网友，不会因为自己是皇后区人就坚信赫尔克里一定生在纽约……
但论坛绝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赫尔克里·雨果的论坛里面是真的有几位似乎有内幕消息的网友。其中一位自称是哥谭人，从语气分辨不出性别，不过性格活泼外向，应当年纪不大。这位年龄和彼得不相上下的网友自称被侦探救过一次，并在表达感谢之外还说明赫尔克里当时受了不轻的伤。
彼得结合帖子算了下时间，感觉赫尔克里救完人后，从哥谭来到纽约应该没有耽搁太久，不然他来不及扮演小丑。而在这之间的一段空档里，也就是救人到前往纽约之间的一个多星期，侦探说不定解决了真正的小丑。
进一步说，或许哥谭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真小丑搞出来的，所以侦探才会在救人时身陷险境。
意识到赫尔克里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后，彼得立刻想到，‘小丑’劫持了诺曼·奥斯本出现在华盛顿别墅里时，身上大概率还带着伤，而且马不停蹄之下到今天也没好。这样的话假设侦探战后回到纽约，他肯定会在某个医院里面。
当然，这都要建立于网友没有吹牛的前提下。彼得并不认识对方，也没有心情询问，反正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那么即使最终没找到侦探，路上散散心也不错。
他摸黑用半生不熟的爬墙技术夜访了纽约的各大医院。既是出于运气也是出于聪慧，彼得是从曼哈顿岛开始找起的，于是还不等太阳升起来，他就机缘巧合下——没发现赫尔克里，却被赫尔克里的猫发现了。
噬元兽摆出进攻姿势时，彼得的危机直觉疯狂作响。他差点从楼上跌下去，手忙脚乱地抓住阳台才避免了‘中学生想不开从医院跳楼自杀’的结局。这时想要赫尔克里没注意到他也难了，睡不着觉的侦探一跃而起，亲自走到窗户旁边把他给拉了上来。
然后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是谁：“彼得·帕克？”
侦探往20层楼高的窗外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问：“你这是意外有了超能力？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么冒失的人……”
赫尔克里走回室内给彼得倒了杯水，帮他压惊，再一想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你猜出那天在华盛顿遇到的人是我了。”
一上门就被人揭了老底的彼得：“其实……我，呃，对，就是这样。”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然而赫尔克里把话说完了，只好站在那阿巴两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脸慢慢涨红，“我不是有意过来打扰的，今晚，咳，我是说今早我打算去看看复仇者联盟大厦……”
“参观复联大厦要往曼哈顿区西南走？”赫尔克里不以为然地说，“帕克先生，容我冒昧地问一下，在墙上攀爬应该不影响你的方向感吧？”
彼得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询问还是在阴阳怪气，尴尬地把水杯抓在手里拧来拧去：“不影响，虽然我才刚获得这个能力但我猜是不影响——”
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
他手里的玻璃杯被捏碎了。
彼得目瞪口呆，赫尔克里却若有所思：“力气也变大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在彼得眼中事情从见到侦探的那刻起就全都脱轨了，他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想把玻璃杯放回去，结果手一松玻璃渣簌簌落下，吓得年轻人又慌忙伸手去捞。
而在他彻底和玻璃斗争起来前，得到赫尔克里暗示的希比达慢吞吞地走过来，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彼得后随便地一伸舌头，把碎玻璃整个吞了下去。
彼得：“……”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希比达。
赫尔克里则把他按在椅子上，开始了连番‘审问’，包括‘你怎么获得的超能力’、‘为什么要突然出门来找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等等。彼得努力认真回答了，却没能说出太多有效信息，因为这会他自己还在晕头转向。
飞快地聊完现状后，侦探沉思两秒钟，披上大衣，将猫抱起来揣进口袋里，做出一幅将要出行的姿态后忽然问道：“既然你也没事干，我们两个何妨出去走走？”
彼得下意识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却没听明白：“去哪？”
“实不相瞒，我最近的生活比较无聊。解决毁灭日之后，战后各项工作和我关系不大，即使有针对我的意外发生，那也得等到敌人动手后再见招拆招。”
赫尔克里一手插兜走在前面，自然而然地解释说，“所以说帕克先生，你的到来正是时候，我打算接几个比较简单的委托顺带养家糊口，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就再好不过了，当然，这次的行程不会少你金钱报酬。”
彼得压根没听明白因果关系：“但是，但是先生你自己不能去吗？”
赫尔克里耐心地给他透了个底：“问题在于我最近精神状况不大稳定。”
他如此坦荡，一下把彼得震得说不出来话。年轻人不由得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将侦探从头打量到脚，除了凌晨五点不睡觉的亢奋之外没发现太多异常。
见他依然懵懂，赫尔克里也不想欺骗未成年隐瞒风险，干脆从系统那把‘自定义外观：扎坦娜的祝福’给撤掉了。这就是自带系统的好处了，别说它连个主线任务都发布不明白，起码这种随时切换皮肤的小细节是真的有用。
随着魔法效果的消褪，更显眼的白发从赫尔克里的发尾一直延伸到前额，那双灰绿色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宛如深潭一般，彼得竟然有种异物潜藏在深潭下方、透过侦探的双眼凝视自己的错觉。
他感到了彻骨的凉意，打了个哆嗦后才注意到赫尔克里满脸疲惫，虽然在走路时尽力将腰背挺直同时走得稳当，肩膀却微微耷拉着，脸色同样很差，仿佛尽管外壳完好无损，精神却好像一根快要烧尽的蜡烛。
……哦，不对，托大了，外壳也不算完好。
彼得顿时失声。他既惊慌又茫然，觉得侦探怎么也不该跟他说，而应该去找医生或者……随便哪个能提供帮助的人。
但赫尔克里紧接着就把自定义外观披了回去，恢复看似正常的外表后理直气壮地说：
“坦白说，帕克先生，正因为你没办法阻拦我，我才会对你讲这些。我身上的异常状态是暂时的，只要两天之后就会有所好转，然而我又很想在不引起麻烦的情况下打发这段时间，恰好你缺少一个引导你适应超能力的人。因此我们二人各取所需，我对你的帮助无需多言，你只要在我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之前阻止我就行，怎么样？”
赫尔克里给了彼得反应时间，这孩子却只是看着迟钝，实则飞一样地回过神来，干巴巴地问：“什么叫‘不合时宜’？”
侦探回答说：“这就是我要让你参与进来的原因了，孩子！若我能做出有效判断，今早这场闹剧不提也罢！”
彼得恍然。
怀着一种其实不太好的、对传说中的人物的盲目信任，再加上超能力给予的自保能力，他没有对侦探的立场提出异议。
然而他忍耐了半晌，没忍住小声说：“我觉得你现在离开医院就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事。”
赫尔克里不耐烦地摆摆手：“现在不算工作时间，先生，就算你积极提议，我也不会多发工钱的。”
彼得逐渐进入状态了：“那我们要去哪？”
赫尔克里早就翻遍了邮箱里的各个委托，此刻果断地说道：“先从
纽约州去新泽西州，然后再南下前往佛罗里达。”
对彼得·帕克而言，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回家和梅姨与本叔打了声招呼，谎称去同学家住两天，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书包只有纸笔、一点现金，和夜里帮助保暖的夹克衫。结果赫尔克里比他还不拘小节——由于买了两个人火车票再吃过饭后，侦探的确是拿不出额外的美元给希比达买个符合规定的宠物笼了，所以他终于还是决定让猫自己想办法跟上来。
玩家身边不养闲人（猫）。
猫已经习惯了，人没有。彼得征得赫尔克里同意后打算把他这段旅途记录下来发到侦探的粉丝论坛里，没想到开场就遇到了不得不胡编乱造的情况。他很喜欢希比达，本来想给猫猫预留一个非常醒目的单独篇章，这会忍痛把写好的大纲全给删了。
如实写出来肯定会被动保组织找上门的！
前往新泽西州的火车隆隆前行，彼得和赫尔克里相对坐在靠窗位置，猫不见踪影。
中途彼得问：“这算‘不合时宜’吗？”
侦探尚且在回想自己平日里的判断标准，趴在车顶的希比达先将脑袋伸下来说：“不算。”
好吧，可能这就是跨越种族的友情的力量。
彼得在笔记本上速记，心里的茫然被逐渐冒出来的兴奋压过一头。他紧紧抓着笔望向窗外，车顶的猫头已经收回去了，铁路两侧是连绵不绝的原野，曾经浓密的翠绿已然在往青黄过度，这一刻，彼得突然产生‘超能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明明有能力获得千万悬赏金、却身无分文地把一只能吐触手的猫放在车顶的侦探都那么淡定，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十分钟后，火车钻进隧道。
眼前骤然黑下来，彼得平静地看着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孔，没过几秒却猛地跳起来表情扭曲——救命！猫还在车顶！！！
但他很快注意到侦探还是面无表情地抓着一张从街头捡来的报纸，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玩填字游戏，于是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希比达它……这也不算‘不合时宜’？”
赫尔克里失笑：“我认为不算。”
彼得捏着手指坐了回去，远处有几个陌生乘客好奇地看着他。
世界这么复杂，有超能力算得了什么！
屡受惊吓的年轻人失去了新鲜环境带来的兴奋感，再次变得像在学校中似的扭捏起来。其实他心里想吐槽的内容笔记本都快要写不下了，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以后怕不是要在沉默中变态发育成话痨。
但现在没有带着面具的帕克先生姑且是个沉稳的人。
他们直到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后，才又展开了频繁的交流。彼得问：“这是布鲁德海文？我们不去哥谭？”
赫尔克里需要赚到一笔钱，才能买机票去南部佛罗里达州。所以他在动身之前先接了个委托，而委托人本来是个哥谭人。
“我让我的委托人出城来见我，他答应了。”
彼得一本正经地说：“这有点不合时宜。”
“确实。”侦探也点点头，“不过我最近不太想进入哥谭市。”
他没说为什么，但彼得敏锐地察觉到，赫尔克里站在两座城市的交界点，对于河对岸的高楼大厦是怀有一点避让、甚至可以说畏惧心理的。
这让彼得感到担忧又好奇，只是涉及到隐私不方便提问。幸运的是，委托人驱车跨桥来到布鲁德海文市南部的梅尔维尔区商业街，将车停在道旁，走过来与赫尔克里相认之后，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我住在哥谭郊区，来布鲁德海文倒是不怎么困难，只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见面？”
他说着说着脑洞大开，
“难道你既不是哥谭人也不是
纽约人，而是布鲁德海文人？”
“不，您多想了。”赫尔克里低头看了一眼预付报酬，将装有现金的纸包装进口袋，“只是城里有几位我不想见到的熟人，而且我最近得罪了哥谭市的大检察官而已。”
委托人怔了一下，点了根烟放在嘴边笑道：“还有这种巧合，你也得罪了那位检察官先生？”
第142章
赫尔克里这才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来人。他大约三十多岁，外观上最突出的特点是身材矮胖，而且有个极具特色的鸟喙状的鼻子。赫尔克里的目光从他双眼前的圆形镜片一扫而过，觉得这幅面貌似乎在哪听说过。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这人主动和赫尔克里握手，还因为身高不足隐蔽地颠了下脚尖，“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姓氏，但我家道中落，那些往日辉煌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赫尔克里不置可否地问：“那您怎么会和检察官起冲突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科伯特说，“您作为一个与超级英雄关系良好的侦探，不是也不愿意在城内与我见面吗？哥谭这座城市嘛……是有点魔性的。”他深吸了口雪茄，似笑非笑说，“我的兄弟和亲人纷纷死于意外，近一年间，黑邦活动变少，生意反倒越来越不好做。您听说了威尔金森科技公司的案子么？”
“略有耳闻。”
“也是，丹特检察官的丰功伟绩谁不知晓？但这件事不止涉及到一个科技公司，同时还与爱尔兰人的势力挂钩。那些爱尔兰人呢？为的是和老牌势力做斗争。我还听说了些内幕消息，什么检察官钓鱼执法，爱尔兰人是被黑吃黑了，威尔金森为了掩盖罪证亲自勒死了他的副手、又把他的尸体剁碎混进猪肉屠宰场……真真假假，说不清楚。”
科伯特感慨地摇摇头，忽然看向赫尔克里身边的彼得，“您还没为我介绍呢，这位小朋友是谁？”
彼得心中一慌，想把头上的帽子再往下压一压。侦探则若无其事地拍着他肩膀，用明显的维护态度说：“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托我照顾几天。有影响吗？”
“噢，没有，我不介意。”科伯特雪茄动了动，识趣地不再看彼得，继续说道，“刚才讲到哪了？威尔金森……你别着急，侦探，我就快说到我的委托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介绍一下我的生意，我嘛，现在正在捣鼓一些完全合法的东西，像什么工业零件啦，进口制造业成品啦……都有政府开具的许可证书。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威尔金森找过我一次。”
赫尔克里挑眉：“时移势迁，眼下这可不算是件好事。”
“当然，像侦探你这样的人，肯定能提早发现其中的风险。”科伯特恭维了他一句，“不过我并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也完全没想过威尔金森会触犯法律，他邀请我谈生意，我自然就欣然赴约。他将他公司的产品描述得天花乱坠，我想也不想地相信了，打算参与进去在这块庞大蛋糕上分一笔利润——”
科伯特还没说完，彼得打断了他，急促地对赫尔克里说：“这绝对‘不合时宜’。”
科伯特尚且在莫名其妙，赫尔克里笑了起来：“没事，我们再听听。科伯特先生，您请讲。”
矮胖男人的视线在彼得身上打了个转，鹰钩鼻上小眼睛闪过一道厉色，又转眼归于平静：“我对赫尔克里·雨果的名字和事迹是了解过几分的，今天敢于来委托雨果先生你，则是因为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并没来得及和威尔金森同流合污。无论你是调查我还是调查劳伦斯·威尔金森，都不可能找到任何关于我犯罪的蛛丝马迹，除非有人将之捏造出来。”
赫尔克里温和地说：“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是我的说法容易给你们带来疑虑。”
科伯特看似很好说话，
“真相是，我还没来得及淌进这趟浑水，威尔金森和爱尔兰人就一块倒台了。人们都说在检察官、我们那位都市传说蝙蝠侠、以及哥谭警局这三方鼎力合作下，犯罪分子绝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也有人说，哈维·丹特咬得这么凶狠，完全是他有把柄落在爱尔兰人手中，一旦松懈下来给敌
人以喘息机会，法律和舆论上就有有概率发生巨大的反转，以至于功亏一篑。”
赫尔克里闻言又一次挑起了眉毛。
科伯特实在看不出他的态度，在心里面骂了一声，不再揪着哈维·丹特的话题不放：“无论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城内近期风声鹤唳是事实，连我的生意都受到了点影响。我是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和威尔金森科技公司合作过，这合同根本就没来得及谈成，然而其他人不信，担心检察官第二天就会找上门来，于是对我避之不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尽快自证清白了。”
“虽然我和丹特先生有一些私人恩怨……”赫尔克里慢吞吞地说，“可他似乎也不是那种会冤枉好人的人吧。”
“他或许不是，但他的手下呢？难道司法部每个人都是清白的？这话说出去三岁的哥谭小孩子都不会相信。而且GCPD又如何？我知道戈登局长在很多人眼中是个还不错的家伙，但他手底下的警察不乏贪污腐败、勾连黑邦的人吧。”
科伯特笑着哼哼两声，“哥谭市的生态环境就是这样的，阁下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必然是个外地人了。亲爱的侦探，我担心的不止是哈维·丹特，是怕有人觉得我好拿捏，于是将我算到功劳里面去，这就是无妄之灾了……总而言之，这座城市眼下乱象频发，我不想掺和进去，却有人偏要拉着我跳河，那我直接把船掀翻也是很好理解的吧。”
“您希望我做什么？”
科伯特忽地一把抓住赫尔克里的袖口，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和威尔金森签过一张协议，生效日期在本月月底，说的是将他们公司生产的货物利用我个人名下的飞艇转移到其他城市。这东西在威尔金森上了法庭之后自然就作废了，然而有人溜进我的办公室，把它偷走了——在我想证明自己无罪的时候。”
“后来我发现干出这事的人是我的一个高中时代的同学兼合作伙伴，等我找上门时，他却因为中毒死了。”
说到这里，科伯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我想找出那个针对我的家伙或者势力。你是个侦探，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受到超级英雄和司法机关承认的侦探。只要是你说的话，他们就不会质疑，比我费工夫打通关系来得快捷得多。只要事情办成了，我愿意在原本约定的委托金上再填一笔。”
确认了侦探‘可以随意调查’之后，他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像个企鹅一般走到停车场驱车离开。赫尔克里目送他走远，低头问彼得：“你怎么想？”
彼得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搓下去：“我打断这位科伯特先生说话的时候……他对我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神奇的直觉。”赫尔克里嘟囔了一句，打起精神说，“你的思路是对的，他有很大概率是在和法尔科内合作，又转而去投机威尔金森背后的爱尔兰人，于是等到事发之后急着撇清关系，不敢自己调查还信不过警方，只好找我来说一通好话。”
他把之前揣在怀里的委托金拿出来数了数，啧啧说道：“不过非常慷慨。”
彼得问：“我们要帮他的忙吗？”
“帮，为什么不帮？”赫尔克里反问，“就事论事地说，这次他的确有可能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开始好奇那个试图诬陷他的人是否是丹特检察官麾下人士了。”
彼得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神态，欲言又止。
——你不是刚得罪了人家吗，干嘛还要凑上去找麻烦！
侦探和检察官之间的关系显然无法用一言两语来说清，彼得的疑问注定无法得到解答了。只不过赫尔克里依然拒绝进入哥谭，而让彼得听他指挥行动。他给出的理由很质朴：
“我怀疑经过近一段时间的整顿，蝙蝠侠已经控制了城市间的绝大多数摄像头。”
这当然是不合法的，但是
蝙蝠侠是为了收集犯罪大数据而非满足一己私欲，只能说非常时间行非常之事了。
彼得：所以你还得罪了蝙蝠侠吗？
他没有问出口，老老实实把从家里带来的夹克衫套在头上。它有个特殊之处在于，帽子前方也有个拉链，可以直接罩住脸。这样只要他在眼睛部位掏两个洞，就勉强能算超英制服了。
赫尔克里的评价是不如哈莉·奎茵的化妆品和倒扣过来的麦当劳纸袋。
临出发前，侦探再次测试了彼得的能力下限，认为毕竟是侦查工作，只要他不是慌张太过跳出去一下站在了枪口前面，那么理论上不会遇到太大危险。
总之，以保障安全优先。
第一步，是替侦探去哥谭市新开的蝙蝠汉堡店买个套餐。
赫尔克里一般不吃速食。刚做好的美式汉堡勉强可以接受，但如果有得吃，他一定会拒绝肯德基和麦当劳。这家蝙蝠汉堡店的卖相比麦当劳还差一点，好的地方在于它胆大包天、顶着个不知道有没有授权的蝙蝠侠名号，里面的食物都是超级英雄前缀。
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走进快餐店本来是件羞耻的事，不过彼得一想到根本没人能透过这身衣服认出自己，一下子就释然了。他小心翼翼、不甚娴熟地横着跑过两栋大厦，从汉堡店上方一跃而下轻松落地，顶着其他人惊讶的目光走到前台将赫尔克里刚到手的钞票拍了过去：
“两份蝙蝠侠套餐。你问我是谁？不不不，我和罗宾没关系，和蝙蝠侠也没关系，我是从纽约来的超级英雄，恰巧路过这，就想来看一下赫尔克里·雨果的第二故乡有什么特别的。”
——反正一日超级英雄，也没人会说什么，对吧。
他大摇大摆地站在那，假装没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偷偷拍照。
前台把两个破袋子重重摔在彼得前面，粗声粗气地说：“是赫尔克里·雨果的第一故乡，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
彼得把其中一份带回去给赫尔克里，剩下一个自己边跑边吃了，接着走另一个方向前往委托人奥斯瓦尔德·科伯特的办公楼。这次他低调了很多，直到从通风口爬进大楼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落点在卫生间。然而看到洗手台旁边的景象后，彼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脏砰砰乱跳，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缩回头对耳机另一端的赫尔克里说：“我好像撞破了第二起凶杀案，侦探，有人昏倒在了水池里边。我是不是应该去检查一下他还活没活着？”
第143章
赫尔克里在‘疑神疑鬼’的buff下连哈维检察官和蝙蝠侠都信不着，担心自己一走进哥谭市就被捆起来送去阿卡姆，那肯定更信不过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企鹅人。
但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有一点没说谎，的确有人在针对他。彼得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谨慎地从通风管道中爬出去试探了一下，确认这位科伯特旗下的员工不仅死了，而且是被溺死在水池里面的。这时大楼内部风平浪静，其他工作人员和打手根本没发现这里死了人，大家分工明确，该工作的工作该摸鱼的摸鱼。
科伯特本人倒是不在，彼得爬了另一个通风口，听到人们议论说boss是去找朋友诉苦去了。不过科伯特现在已经隐隐在黑手党当中闯出名头来，他出身于高门大户，小时候因为长了个奇形怪状的鼻子而被父母兄弟仇视，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几个兄弟陆续死于意外，父母又日趋年迈，祖业家产自然就由这个身材长相全都不突出的儿子继承了。
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不负众望。他有着不错的商业天赋，另一方面，他抓住机会与法尔科内家族成员合作，成功在哥谭市站稳脚跟。法尔科内家族的盛景早就过去了，眼下日薄西山，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赫尔克里猜测，这时与其说科伯特是去和朋友倒苦水，倒不如说他得找法尔科内推卸责任，再给近期的打压讨个说法。
科伯特此行可以说是光明正大。
“那他委托侦探你，难道是觉得你看不出来他和黑邦的关系？或者看出来了也不会在乎？”
彼得行动的时候，赫尔克里考虑到他的年纪和经验，既不能一句话不说让人害怕，也不能说得太多影响注意力集中，就每次都等彼得自己开口，再看情况回答。
这时侦探坐在布鲁德海文一家白天开门但顾客寥寥的酒吧里，看完了有记录的科伯特的生平事迹，闻言说道:
“只能说是他不在乎我知道或不知道。说到底我是个侦探而不是超级英雄，不会像蝙蝠侠一样找到犯罪证据后先把人揍一顿。至于司法机关么，能处理的话早处理了，处理不了加上我也没什么用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大概是有恃无恐。”
彼得遮住脸之后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了，连语气都变得比之前跳脱:“这么说他是真心向咱们求助咯？”
“我不好说。”赫尔克里回答，“这取决于他对针对自己的人是谁到底有没有一个腹案？如果有，他就是想借我的名义施展某个计划。要是完全没有，那他求助我与求助任何一个人都没区别，目的会纯粹上许多。
我其实不是很在意我们的委托人先生，他毕竟是个很难出事、出事了也说不定是好事的黑手党成员……我比较在乎你，彼得，虽说你有超能力，目前也没遇上什么危险，但我还是要多问一句，在接触过刚才的尸体后，你真的不要紧吗？”
对面顿时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耳机里传来不加掩饰的呕吐声，彼得奄奄一息:“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忘了……你一提，我又想起来了，呕——而且我刚才尝试了一下720度翻转后倒挂，有点头晕，呕！”
赫尔克里斟酌了好一会，说:“我很抱歉。不然你可以暂时回来休息，让希比达去城市里转几圈也是一样的。”
哥谭市里，躲在公厕里的彼得微微阖上眼睛。他知道只要说一句话，侦探就不会再让他涉险，可是怎么说呢……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突然有了超能力，就算没什么自信，也不甘心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到普通人时候的生活。
毕竟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不小心被自己按得凹进去的金属台面心想。
适应，再适应一下，彼得！
他甩了甩头，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说:“没事，我一向是恐怖电影之夜里表现得比较好的那个。”
“那好。”赫尔克里干脆地
说，“我要请你再去一个地方。”
“得令，长官，是哪里？”
赫尔克里在纸质的哥谭地图上点了点:“哥谭公墓。”
**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冒着细雨打开车门。天气越来越冷了，说不定到晚上这场雨就会变成大雪，不过在那之前，城市中依然是能找到一点盛夏残存的痕迹的，起码树梢和草尖上还保留着点绿色。
身穿黑色及膝大衣，戴圆顶帽，撑着把黑色雨伞的科伯特伸腿跨过车门，行动上略有些笨拙。他前面是一片修剪得当的草地，再往远处是排列整齐的红枫树，叶还没落干净，霞光一般在雨中簌簌抖动。枫树环绕着的中央广场上伫立着上百个墓碑，样式大小各异，以黑色和白色为主，大多顶着十字架，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更加沉重肃穆。
科伯特却没有受到这股环境带来的凝重气氛影响。他一下车便整理了下鼻梁上的镜片，热情洋溢地往一个站着人的墓碑前走去，边脱下帽子打招呼道:“亲爱的卢卡！是我来迟一步，让你久等了。”
卢卡·法尔科内，现任法尔科内家族首领的孙辈，闻言只是侧头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是我来得早，幸好没有发生意外。斯蒂芬·卡佩罗昨晚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这件事你听没听说？”
科伯特收敛笑容，撑伞站在卢卡·法尔科内身边，低下头看着墓碑上的文字说道:“当然听说了。”
“大卫·马登死于中毒，斯蒂芬·卡佩罗死于车祸，这不禁让我想起一桩往事。”卢卡·法尔科内神色淡淡，“所以我将你叫来哥谭公墓，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科伯特表情愈发严肃，他读出脚下墓碑上的名字:“杰森·科波特，我的大哥，误食了过量感冒药最后死于中毒，距离今天得有快20年了。”
他又看向旁边的墓碑:“威廉·科伯特，我的二哥，死于一场肇事逃逸，也过去十多年了。至于我最后一个兄弟罗伯特么……沉尸于湖底，尸体到现在也没能打捞上来，所以这里只立了一座空坟。”
“我明白你的意思，卢卡，然而死于中毒和车祸的人何止千万，你凭什么认定最近发生的人是向我来的？”
卢卡·法尔科内嗤笑一声:“在我面前玩这套就有些没意思了，奥基。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我站在这，站在你兄弟们的尸体和墓碑前再问你一遍，他们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科伯特一言不发。
秋风吹来，雨水顺着伞盖落在他昂贵的黑皮鞋上。他半低着头，尖细的鹰钩鼻冲下方，好似在忏悔一般。
卢卡·法尔科内不禁有些索然无味:“我们互相合作了这么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多少了解你……要说人命和案底，你我手上都不少。仇恨我们、仇恨法尔科内家族的人多得是，但却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能力查出这些陈年旧案，还将大家的左右臂膀挨个找出来，按照特定方式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