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顾锦朝生下男婴的消息,第二日就传回了顾家。

    顾德昭听后十分高兴,来跟徐静宜说:“……孩子生下来就有八斤重,是个胖小子!等到洗三礼的时候,你多备一些东西去看她。听说生的时候不太顺利,再给孩子打一把长命金锁吧!”

    徐静宜笑着点头:“妾身都先准备好了,给锦朝的补品,给孩子的小衣服、玩具。不仅备了长命金锁,还备了一对鱼藻纹金脚镯呢。到时候我还想带汐姐儿过去看看,她说很想念她长姐。”

    顾德昭讪讪道:“你倒是考虑得周到……”

    徐静宜很能干,也很会说话。四房的事她打点得很妥当,没有用得着他操心的地方。

    他随手帮她绞好帕子递过去,徐静宜从他手里拿起擦脸。

    “一会儿我去给母亲请安,肯定还要商量。我给的东西不能超过母亲给的,还要酌情减一些……”徐静宜想了想,“四老爷,您说您收入的账本都在娘那里?”

    顾德昭点头:“毕竟四房入中公了,收入多少银子都要算中公的。”

    徐静宜笑着叹气:“也是,如今二老爷官位不保,是肯定不会和咱们分家的。”现在不会分家……但是等冯氏死了呢?依照冯氏的做法,四房的财产她肯定要拿出去均分给二房。

    要是二房对他们好也就罢了。但就现在这样,徐静宜是很不愿意的。L

    ps:根据大家的意见,孩子改为八斤重!

    ☆、第三百零七章:乳名

    叶限正陪着老侯爷看病。

    长兴候出事之后,老侯爷就开始小病不断,这两年苍老了许多,人一下子就佝偻了,头发也白了一大片。原来年轻的时候南北征战,威震四方,身上却也留下了许多旧伤。如今人老了下来,这些旧疾就开始折腾人了。

    前两天下过雨,老侯爷的膝盖就红肿起来,都不能走路了。

    高氏连夜给他做了双护膝戴上,不过用处也不大。

    郭太医听了老侯爷的脉,就去一旁写药方了。

    叶限递过一碗红枣银耳汤给老侯爷喝。

    “我听说……内阁已经定下了傅安做兵部尚书?”老侯爷喝了一口汤,慢慢地问叶限。

    叶限嗯了一声:“傅安也算是劳苦功高,反正又不是张居廉的人,我不想管。”

    老侯爷眼睛微眯,神态已经开始苍老了。“那个时候在青海,我还和他一起打过仗……”他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不像左和德横冲直闯的,傅安这个人啊,太稳了。没有干劲儿……要不是献策得当,偷袭敌营烧了敌军的粮草,恐怕如今当兵部尚书还不够格……他不是投靠郑国公吗?”

    叶限说:“常海也是个人精,他虽然和陈彦允交好。但是这么多年从不涉及陈彦允的事。管他投靠的是谁,反正他坐这个位置是坐不稳的。”

    老侯爷笑起来,摇头叹气:“长顺啊,你就是太年轻了!你觉得张居廉和陈彦允,能被你玩弄于鼓掌间吗?便不说张居廉,陈彦允就是个心机深沉的。你和他比。还差十年火候。”

    听到长顺这个名字,叶限就有点心情不好。

    “您还是好好喝药吧,过问这些做什么!”他淡淡地道,“人都老了,还不服老……朝廷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陈彦允我还忌惮几分,张居廉也老了,而且依我看……他可能有点掌控不住陈彦允了。”

    老侯爷又是哈哈大笑:“好吧!年轻人的天下。那你可知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叶限瞥了自己爷爷一眼。不想再说话了。把汤碗递给一旁伺候的丫头,大步走出中堂。

    他是心高气傲,那又怎么样呢?

    玩儿阴谋他是先天擅长。不择手段力求最好。别人总有顾忌,但是他没有。

    郭太医把药方子给了管事,才跟着叶限出来。

    叶限背着手看开得正好的八仙花,沉默了好久。

    “陈彦允召你过去给他夫人接生。结果怎么样了?”

    郭太医心中腹诽,哪里是去接生……他可是正经的太医。不过是帮着开催产药而已。也不敢出言解释,拱手道:“回禀世子爷,陈三夫人有些难产,不过最后也算是母子平安。没有大碍了。”

    叶限又是沉默,郭太医倒是很有耐性,就等着他开口说话。

    “如果陈彦允再让你去给他夫人诊治。你要用心尽力。不如开一些药送过去吧,我听说产后需要调理。”

    郭太医很惊讶。他抬起头想看看世子爷什么表情。但是世子爷正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到。

    他还以为……世子爷问陈三爷的事,只是因为政治呢。不过看起来世子爷哪里是关心陈阁老,分明是关心人家的夫人!还要送产后调理的药过去,他没有说法,怎么给人家夫人送药!

    叶限可能也想到了:“……算了,你把药开给我,我自有办法。”

    郭太医应喏,拱手退下了。

    ……

    乳娘喂了奶,就把孩子抱过来了。

    孩子吃了奶就要睡,躺在包被里睡得乖乖的。

    顾锦朝怕他呛奶,又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轻轻地摇着孩子给他拍背。

    孩子果然打了个奶声奶气的嗝,小小软软的身子靠着母亲继续睡。

    顾锦朝心里软软的,都舍不得把他放下来,就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

    朱嬷嬷进来了。

    朱嬷嬷是陈老夫人拨过来的,怕顾锦朝年纪小照顾不好孩子,陈老夫人就特地把朱嬷嬷拨给三房使唤,就算是孩子的奶妈了。这个位置相当的有前途,以后可能就是十三少爷房里的管事婆子,朱嬷嬷很谨慎。

    看到顾锦朝抱着孩子摇晃,她连忙笑道:“夫人,这样是不行的……孩子若是一直这样摇晃,只怕没人摇的时候就会哭呢,娇惯不得的!”

    顾锦朝才知道还有这回事,也不敢摇他了。抱在怀里走了一会儿,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才放到了床上等着他睡。

    陈三爷从陈老夫人那里回来了,进来内室看她和孩子。

    顾锦朝正在看孩子睡觉,给他理了理包被。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

    陈三爷也盯着她好久,不由得失笑:“你昨晚就看了好久,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顾锦朝叹了口气。她现在才体会到做了母亲的感觉,自己的孩子,巴不得一直看着他。

    “就是看不够他……”她的声音懒洋洋的。

    他朝她走过来坐在床沿,也看了看那睡觉的孩子。

    脸那么的小,脸颊又胖嘟嘟的,小嘴粉嫩,让人看了怜爱的不得了。而且这是他和锦朝的孩子。

    他伸手拦住她,顾锦朝却被他碰到胸脯,小小地痛吟了一声。

    陈三爷皱了皱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不用哺乳,况且也没有什么奶水,但还是觉得不舒服,涨涨的疼。

    顾锦朝别过脸,低声道:“你……你别碰那里就是了。”

    她如玉的脸有一丝绯红。难得看到她害羞的样子。陈三爷看到自己的手放的位置,也反应过来,笑着凑近她耳边:“我倒是可以帮你揉一揉,礼尚往来。”

    顾锦朝推开他缩进床里,她这两天都没有洗澡。生孩子的时候出了很多汗,她用热水绞帕子擦身的时候,还被孙妈妈念叨了好久。这坐月子的时候人娇气,又不能碰水又不能吹风的,连她都觉得自己不好闻了,也不想陈三爷闻到。还要一个月不洗头……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陈三爷放开手,无奈地哄她道:“跟你说玩笑的。”他摊开掌心,给她瞧里面的东西:“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长命锁,娘刚找出来,说给孩子戴。”

    陈三爷用过的长命锁?

    顾锦朝拿起看,果然不像刚做好的金锁金光灿灿的,这把金锁显得光泽柔和,有点发灰。

    顾锦朝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三爷,您说孩子的乳名就叫长锁,如何?”

    陈三爷揉了揉她的发:“乳名自然是随你想了,长锁也好。等以后孩子的大名我来起。”

    当然是他来起了!他还说过,以后要亲自教孩子读书呢。

    顾锦朝暗想,有一个中过榜眼的父亲和老师,这孩子以后制艺肯定没有问题。

    两人说着话,孩子却扭动了一下小脑袋,可能是觉得不舒服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顾锦朝要去抱着哄他,陈三爷却已经伸手去抱他了。

    他长得很高大,顾锦朝在女子中也不算矮了,却只能到他的下巴。孩子还小小的,他抱着走来走去,还轻轻地哄着他。顾锦朝靠着迎枕,静静地看着陈三爷哄孩子,语调低沉却柔和。

    小小的孩子和高大的他,显得非常安宁。

    孩子哭了一会儿被哄住了,陈三爷叫了朱嬷嬷进来看,果然是小东西尿了。朱嬷嬷给他换好尿布重新包好,又放到了顾锦朝身边。小东西睫毛上噙着泪水,小脸通红,可怜极了。

    顾锦朝就亲了亲他的脸颊,他身上一股奶香,脸软软的。

    陈三爷跟她说:“我还要去外院一趟,你要多休息,少走动。要是哄不住孩子,就让朱嬷嬷进来哄他。这小东西哭起来就不罢休,你恐怕哄不住他……”

    顾锦朝在带孩子上确实没有经验。不过勤能补拙,她就不相信把这小东西带不好。

    上个晚上孩子都没跟她睡,陈三爷就是怕吵到她,都是让两个乳娘带着,一夜要被吵醒四、五次。孩子也奇怪,有的时候就算不是饿了或者尿了,也会哭起来。

    顾锦朝有一次都醒过来了,听到东次间里孩子的哭声,恨不得起身去看看。他怎么哭得那么难受……

    陈三爷走后,王氏和葛氏相继过来。陪她说话,看看孩子。

    下午上完课业的陈玄越过来了。

    他直奔顾锦朝床前来,安嬷嬷在后来拦都拦不住。不过他很快就在床前站定了,好奇地看着包被里的孩子:“婶娘,他怎么不睁眼睛?”

    顾锦朝小声跟他说:“他在睡觉呢。你睡觉的时候,会睁着眼睛吗?”

    陈玄越歪着脑袋认真地想,才说:“哦,我好像也是闭着的。”

    他又问:“他会起来玩吗?我给他做了玩具呢!”

    顾锦朝笑了笑:“要等他再长大些,才能起来玩。你还给他做了玩具吗?”

    陈玄越骄傲地点点头,小心地捧出一只纸鹤。

    “我跟着安嬷嬷学的。”他捏住纸鹤的头,迫不及待地展示给顾锦朝看,“你看,扯着它的尾巴,它就会飞了。”

    他扯着纸鹤的尾巴,自己带着纸鹤跑着转了两圈:“飞啰,飞啰!”

    顾锦朝笑着召他过来坐下,“婶娘看到了,真的会飞!”

    陈玄越就笑起来,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L

    ps:会飞的纸鹤,作者君幼稚的童年啊!

    ☆、第三百零八章:洗三

    两个孩子都喜欢新弟弟,等到洗三礼的那天,陈曦早早地过来给顾锦朝请安,送了弟弟一个小小的金脚镯,穿着两只赤金的小鱼。

    孩子刚被乳娘抱过来,它躺在乳娘怀里不断地挣扎哭泣,小小的脸涨得通红。

    顾锦朝听着心疼极了,让乳娘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来。

    “怎么总是哭……他今天可喝过奶了?”

    长锁躺在她怀里,小手就揪住了她的衣襟,声音都要哭哑了。

    乳娘邹氏还很年轻,长得肤白干净。回道:“奴婢刚生过头胎,给十三少爷哺乳是奴婢。刚醒来的时候天才亮,奴婢就喂过一次了。十三少爷总是哭,奴婢也觉得奇怪……”

    顾锦朝拍着长锁的背,他哭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渐渐就在顾锦朝怀里睡着了。

    陈曦看弟弟哭得这么厉害,吓都要吓到了。她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那睡着的小家伙,他只有她的手臂这么长,怎么能哭得这么大声!

    顾锦朝却觉得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孩子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才总是闹人。

    不过今天是洗三礼,还得等今天过了再说。

    朱嬷嬷进来把长锁抱到暖房换了襁褓。采芙则领着绣渠进来,给顾锦朝梳了头,换了件丁香色月白斓边的褙子。再过一会儿,各房的人就陆续地过来了。

    葛氏来得最早,还带着沐休回家的十少爷陈玄玉。陈玄玉长得和陈六爷很像,知书达理,言谈举止都很有风范。和他的父亲完全是两种人。顾锦朝记得他比陈玄安两兄弟还要更早中进士,后来擢了庶吉士。在翰林院观政,仕途一直很顺利。

    她不能起身迎客,都是孙妈妈帮着打点。请众人到中堂里坐着说话。

    等陈老夫人携着常老夫人一起过来后,木樨堂更是热闹了,笑语喧嗔的。

    吴家两位太太在内室和顾锦朝说话,逗弄刚醒过来的长锁。

    长锁还太小,被逗弄都没有反应。扁了扁小嘴。闭上眼睛。靠着顾锦朝的胳膊就睡着了。

    吴大太太就夸孩子:“他倒是个安静的,有陈三老爷的风范!”

    顾锦朝拍着孩子的背,无奈地笑道:“你是没有听到它吵的时候。昨晚上也闹个不休。我一整宿担心他,觉都没有睡好。”

    吴二太太就说:“这也是正常的。有的孩子小时候会闹,说是吃奶的时候没有好好吃,就会腹痛。等他满两三个月。就会好了。当初芹姐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

    顾锦朝认真地听她说。

    长锁卧在她手臂里,睡得很乖巧。

    丫头挑帘进来了:“三夫人。祖家的人过来了。”

    吴家两位太太听说是顾家来人,想着毕竟是三夫人的外家,主动退去了中堂。不一会儿,绣渠就领着周氏、徐氏和叶氏进来。后面还跟着个走路慢吞吞的顾怜。

    看到周氏母女也来了,采芙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

    顾锦朝倒是还笑了笑:“我身子不便,就不起身迎接你们了!”吩咐丫头端了杌子过来给四人坐。

    徐静宜笑道:“自然是你的身体要紧!不必在意虚礼。”

    她领头坐在顾锦朝床边。看顾锦朝怀里的小家伙睡觉。

    “他长得真好!脸蛋胖嘟嘟的,胎发又浓密……”徐静宜看着不由生出几分艳羡。逗着小家伙的鼻子。又伸手把它抱到怀里,仔细端详。

    周氏也一脸的僵硬,顾怜看着徐静宜抱孩子,却有些出神。

    五夫人叶氏笑了笑:“我这到还是第一次来陈家看你。这不,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

    她身后的丫头捧着东西上前,别的是一些常见的补品,倒也罢了。叶氏手里却提着一摞牛皮纸包着的东西,跟顾锦朝说:“这些是调养身子的药材,在你恶露排出的时候煎了汤药服用,很有好处。我特地从郭太医那里求来的,你可一定要试试!”

    顾锦朝笑着谢过,让采芙接了过去。

    她心里却有些腹诽,她和五夫人的关系一向很一般,怎么她还特地去给自己求药来?

    顾怜被周氏捅了一下手,就有些不安。绞了绞汗巾,才笑道:“朝姐儿……上次的事我还要给你赔罪。那糕点是顾澜动了手脚,她现在人已经没了。我也不是有意的……”她小小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都怪我,差点把自己的外甥给害了!朝姐儿,你现在还怪我吗?”

    顾怜有些希冀地看着她。

    顾锦朝沉默地打量顾怜。她穿着一件簇新的织金青色对襟褙子,绾了高高的发髻,满头金嵌珠翠,看得出是用心打扮过。不过是大半年不见,她的两颊就有些削瘦了。哪里还有原来娇俏少女的样子。

    顾德元被贬官为县令,她在姚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个心高气傲的怜姐儿,恐怕也被磨灭了锐气。

    现在在姚家,她不能依仗自己父亲的身份了。只有来讨好顾锦朝,用陈三夫人妹妹的身份说话。

    顾锦朝心里很清楚,看着顾怜强挤出的笑容,她一言不发。

    周氏见顾锦朝不说话,让丫头把自己拿来的东西搬上来。神态自若地和顾锦朝谈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顾锦朝自然也和她打着太极,等到了晌午,才让丫头领着她们去宴息处。

    徐静宜留下来。

    两个人现在才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徐静宜提到了冯氏的病:“……你祖母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老的厉害,有点中风了……我本来想带漪姐儿一起过来的,偏偏她现在要在家里绣嫁衣了。”

    顾锦朝听着觉得很高兴,她估摸着顾漪也该出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她问起顾怜的事。

    “听说她抬了兰芝给姚文秀做通房,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记得前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兰芝被发现有孕的。只不过前世这个时候,顾家还没有出事,顾怜还有个正四品佥都御史的父亲,她有底气在姚家闹腾。

    徐静宜笑了笑:“这丫头命好啊,有孕后就被姚夫人抬了姨娘。怜姐儿气得不得了,却又不敢在姚夫人面前吭声。只能回到顾家向你二伯母诉苦,所以你二伯母才带她来你这儿……”

    顾锦朝心里却想。对于顾怜来说。她父亲没有官职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只要顾怜会忍让,姚文秀是不会休了她的。

    徐静宜又说起顾锦潇要成亲的事。原本早就定了太仆寺少卿的嫡女,就是因为顾德元被贬官。那头想要反悔。却不好直接提出解除婚约,就一直借口拖延,想等顾家主动提出来解除婚约。周氏多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提出来。就带着媒人上门说项,死皮赖脸地把亲事定在了六月初。

    这时候朱嬷嬷过来了。

    “夫人。收生姥姥过来了!奴婢过来抱小少爷过去中堂。”

    也就是洗三礼要开始了。

    顾锦朝让徐静宜过去观礼,她自己应酬了大半天,现在有些困了,正好能睡一觉。

    中堂洗三礼的布置都摆好了。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等到把长锁抱出来,还是陈老夫人亲自去抱他。收生姥姥笑眯眯地接过来解开长锁的襁褓,开始洗三礼。

    这时候有丫头次第进来。拿着朱漆大方托盘,红绸上放着许多名贵的小孩玩意儿。

    嵌龙眼大南海珠子的金项圈、整套刻丝面掐云纹襁褓、碧玺石串成的手珠……

    顾怜看得眼睛都直了。拉着周氏的衣袖小声问:“这是谁送的,居然这么大手笔!”

    周氏也不知道,就听到一个穿绛红色比甲的管事婆子唱礼,哪个是张居廉张阁老送来的,哪个又是郑国公府送来的,还有是定国公府送的……一大片吓死人的头衔。

    不过是个洗三礼,竟然这么多人送东西过来!

    顾怜心里更不是滋味,掐住母亲的手久久没有说话。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

    ……

    陈三爷正在外院招待来客。

    张居廉下轿之后,他就在影壁等着了,一路迎进了宴息处。

    张居廉年入五旬却一点不显老,眼睛细长明亮,长眉浓郁,不怒自威。他穿着一件很平常的仙鹤纹直裰,仿佛只是个寻常的老儒。跟陈彦允说:“你孩子的洗三礼,正好赶上今日沐休,我不妨来你这里一趟吃回酒,倒是不用太麻烦。一切随常就好。”

    陈彦允也没想到张居廉会亲自来,笑着拱手:“老师放心,没有不好好招待的。”

    既然张居廉过来了,别人他就不会去迎接了。让陈四爷帮着去招呼别的人,陈彦允就拿了茶具过来,亲自给老师泡茶,交谈一些朝堂上的事。

    宴息处里别的人看到是陈三爷亲自接待,知道来人不凡。再看到这穿着平常的竟然是张居廉,个个都暗自吃惊,过来给张居廉拱手行礼。常海端着酒过来,笑着要敬张居廉一杯。

    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常。

    这时候江严急匆匆地走进来了,看到众人都看向他,便挤出一个笑容。走到陈三爷身边低声道:“三爷……来了个客人!您最好亲自去看看。”L

    ps:感谢文字奴隶亲的和氏璧!

    说一声,点点的打赏系统很奇怪,有的时候打赏会被顶下去,我就看不到了!如果打赏了和氏璧的亲我没有感谢到,望大家不要介意,不是有意的!

    本文要进入收尾阶段了,应该还有十多万字。我马上去写第二更~~

    ☆、第三百零九章:对手

    陈三爷皱了皱眉。

    究竟是谁来了?

    他跟张居廉说了一声:“那我稍后就回来。”

    陈三爷提步走出宴息处。

    走到转角处,江严才在他身后低声道:“是长兴候世子叶限!”

    陈三爷已经走出了屏门,果然看到叶限站在影壁,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斓衫,披着玄色的披风。身姿清秀挺拔,肌肤如玉莹白,气度翩然。

    “陈大人,你们家的影壁太俭朴了。”叶限也没有回头,端详着影壁上的花纹,认真地道,“我看要用琉璃瓦,填汉白玉石雕刻鲤鱼跃龙门才好。或者像荥阳侯府邸里一样,做个座山影壁才好看。”

    陈彦允静静地看着他:“承谋世子爷关心,我回头和司房的人说一声吧。”

    叶限才回过头,笑道:“我这无端打扰,不知道陈阁老是不是不欢迎……我只是来参加表侄女儿子的洗三礼的。”他让李先槐递了个笼子过来,上面罩着蓝色绒布。

    “这是我送给我侄孙的洗三礼。我教了它好久才让它学会背《弟子规》,寻常的鹦鹉肯定背不了这么多东西。送给侄孙逗个乐,陈阁老可不要嫌弃,礼虽薄但情意重啊。”

    他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会呢。”陈彦允自然不会和叶限计较,也笑了笑,“既然是来参加洗三礼的,世子爷要不进去坐一坐?正好张阁老等众位大人也在此处,里头甚是热闹。”

    江严听着两人对话,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他主动去接了鸟笼子过来,退到陈三爷身后。

    叶限挑了挑眉,陈彦允是想让他走吧。不然把张居廉这老东西抬出来做什么!

    都是敌对势力,平日里看到话都不会说一句。何况张居廉虽然忌惮他,却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相对于陈彦允对任何人都一样亲和,叶限和张居廉的关系就要僵硬得多。

    不要他进去?那他还非要进去看看了。

    反正还没有来过陈家,不知道顾锦朝生活的地方究竟如何。

    “既然有这么多人在……”他顿了顿,“那我就进去看看吧!实在是陈阁老盛情难却啊。”

    说完不等陈彦允说话,就径直往屏门里走去了。

    李先槐愣在原地。抓了抓脑袋有点没理清楚。世子爷是不是有点死皮赖脸啊……人家陈阁老好像并不怎么欢迎他们啊。上次他不是还和陈阁老不欢而散吗?

    李先槐简直搞不懂自己家世子爷了。

    陈彦允是欲言又止,最后笑着摇头,跟在叶限身后进门。对叶限那种不安牌理出牌的人。他是没有招数了,跟着叶限的做法走吧,看他想干什么!

    看到陈彦允带着叶限进来,宴息处里大小世家勋贵的表情也很诡异。

    常海差点跳起来。然后被酒呛住了,他咳嗽了两声。想着这里基本都是张居廉系的人。他还算是和长兴候家稍微有点来往的人,就朝叶限点头一笑。

    谁知叶限根本不理他,把这里的人从头到尾看一遍,表情淡淡的。

    常海的笑容僵在嘴角。

    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笑着问陈彦允:“三爷,怎么世子要过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毕竟是已经袭承爵位的。爵位又比叶限高一等,自然不用称叶限为世子爷。

    陈彦允笑道:“我也很意外。”

    张居廉手里慢慢摇着紫砂茶盏。朝叶限微微一笑:“我听说。世子是九衡夫人的表舅,倒还有一层关系在。世子要不要坐下喝两杯茶?”

    叶限也淡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坐在了同一张桌上,均不动声色地喝茶,彼此又不说话。

    常海顿时也觉得很不舒服,这两人气场太强了。

    他向张居廉告退,张居廉倒是很和蔼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常海走到陈三爷身边低声道:“这究竟唱哪出啊……叶限跑过来干什么。难道真是来参加你儿子的洗三礼?你可别逗我啊!”

    张居廉和叶限一起喝茶……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

    常海突发奇想:“是不是其实叶限带了铁骑营的人,要过来把这儿踏平,把我们统统杀了?他现在和张阁老对坐,只要他有个动作不对,就有大批行兵冲进来……”

    陈彦允平静地道:“你想多了。”

    常海又道:“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你新夫人的表舅……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去参加什么洗三礼的人吧!”

    陈彦允表情一冷,却很快恢复平静。

    叶限和顾锦朝的关系不一般,他早就知道了。叶限总不可能是真的来喝茶的!

    常海不再说话了,宴息处里众人又开始说话,却也要不时看向张居廉和叶限的方向。

    ……

    等顾锦朝醒过来的时候,洗三礼已经过了。她被采芙扶了起来,绣渠喂她吃了一碗羊肚汤。

    这时候雨竹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样子兴高采烈的。

    顾锦朝不由得笑:“你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雨竹快步走到她床边,笑嘻嘻地道:“夫人,您知不知道谁来看您了?您猜猜,您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顾锦朝才懒得猜,她没那个兴致。点了点雨竹的脑袋:“你这丫头,有话就说!”

    “是老夫人!”雨竹说,看顾锦朝疑惑了一下,她忙补充道,“纪老夫人!现在已经过垂花门了,马上就过来。”

    外祖母过来看她了?

    顾锦朝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喜,通州到宛平这么远,外祖母竟然过来看她了!

    纪吴氏却很快就过来了,只带了三表嫂刘氏。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却捧了很多东西。

    好久没有看到过外祖母了。顾锦朝看到那张熟悉的严肃端正的脸,外祖母鬓边的白发,不由得鼻子一酸。忙要起身迎接她。

    纪吴氏带着笑容:“你别动!我过来看你。”三两步坐到了床边,把顾锦朝抱进怀里。

    顾锦朝伏在外祖母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混杂膏药的味道,觉得十分舒心,久久没有说话。

    刘氏则笑着坐在丫头端的杌子上。

    纪吴氏叹了口气:“怎么怀孕生子的人还这么瘦。我看人家都是要胖一圈的。偏偏你还是那样……”

    顾锦朝笑了笑,她哪里没有胖。自己都觉得沉了不少。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作为外孙女,该是我带着孩子去拜见您才是。宛平到通州路途遥远。家里又有这么多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纪吴氏笑道:“等你来拜见我,还要等三个月!不如我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得下。我和陈老夫人也是老交情了。正好也多年没看过她。何况家里还有纪尧看着。他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说到纪尧,纪吴氏想到他和顾锦朝曾经的事。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孩子呢?”

    “孩子抱去洗三礼了,一会儿就抱回来。”顾锦朝道。

    纪尧……她倒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顾锦朝沉默了一下。才问:“纪尧表哥,他现在还没有说亲吗?”

    他已经满了二十了,若是再不说亲恐怕就太晚了。

    纪吴氏摇头道:“开始说亲了。倒也是巧,当初就是永阳伯夫人给你提过亲。虽然最后没有成……说的就是永阳伯家的五小姐。”

    五小姐?不应该是四小姐吗?

    顾锦朝一怔,永阳伯家四小姐是嫡出,五小姐是庶出……

    他的姻缘好像被破坏了。

    虽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总有自己的关系在里面。当初要不是为了等她,纪尧也不会十八岁不娶。

    顾锦朝不记得这个五小姐的事,想来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便问:“这个五小姐,人如何呢?”

    “一切都好。”纪吴氏只是笑了笑。她不想说别的让顾锦朝心里愧疚。要说最该愧疚的,还是她这个老婆子,别人愧疚做什么?纪尧年纪大了,又有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哪家好的嫡女愿意嫁进来?

    永阳伯府五小姐也好,就是庶出的总不如嫡出教养得好,说话做事唯唯若若的。

    纪吴氏不再提纪尧的事,而是道:“对了,你的那个大掌柜罗永平,上次写信问永昌商号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锦朝自然是记得,罗永平说纪家一直没有给答复,她也就没有让催促。

    纪吴氏继续说:“信里说着不方便,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纪家商行也算是北直隶最大的商行了吧,其中布匹交易一直是很重要的部分,因为永昌商行,我们纪家损失不小……这个永昌商行势力极大,背后肯定有大官依仗着。现在运河的通运权,都让永昌商号分了一些去。纪家毕竟是商,商不与官斗这是古就有的道理,所以我们也不敢争……要是你们遇到这个永昌商行,可一定要记得退避三舍。”

    就连外祖母都如此慎重。

    顾锦朝怕外祖母多想,就解释道:“上次罗永平跟我说,永昌商行的丝绸价格比别的商号便宜很多……我们几个丝绸铺子的生意都有亏损,我却没怎么听过这个商行,因此才想问一问,倒不是和他们对上了。”

    纪吴氏笑了:“罗永平也是个厉害,永昌商号神秘的很。寻常商人连个名字都不得听说,他还能摸到一点门道!你放心吧,丝绸价格波动是正常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压着。”

    顾锦朝真正担心的倒不是丝绸价格,不过还真是不好说。L

    ps:每次写世子,我内心都是以吐槽进行的。。。

    大家觉得长锁很难听吗?其实还好辣,乳名一般都不好听,吉祥、顺口、好养活最重要!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刚才去看了一下,粉红竟然在第四了。感动,从来没到过这个名次哈哈,我不爱求粉红,是觉得更新太渣没脸求,不是不想要啦。无论如何,都要感谢大家的支持厚爱!

    么么哒(* ̄3)(e ̄*)

    ☆、第三百零十章:来历

    曾外孙抱过来之后,纪吴氏抱着哄了一会儿。喜开颜笑的:“长得多像你小时候的样子,眉眼特别像。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看你,揪着祖母的袖子就不肯撒手。”

    顾锦朝笑了笑:“真的这么像?”她凑过去看,小长锁靠着大红的襁褓睡得正好,怎么她就看不出来哪里像自己了?

    纪吴氏笑道:“你满三个月就跟着我去了通州!你母亲说不定都没有我熟悉得你。这孩子长大了肯定好看……”说了一会儿话孩子就醒过来了,纪吴氏熟练地抱着孩子哄,小长锁啼哭不止,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是尿了,又亲自给曾外孙换了尿布又包好。

    孩子让乳娘抱去喂奶,纪吴氏和顾锦朝再说了几句,又去见了陈老夫人。

    两个老姐儿也是数年不见,自然是一番契阔。

    傍晚陈三爷招待完宾客后回来,听说纪吴氏来了。又亲自去陈老夫人那里拜见。

    顾锦朝就靠着大迎枕,听孙妈妈念洗三礼上长锁得的东西。孙妈妈拿着本大红绸面的册子,念了什么东西,就有小丫头捧上来给顾锦朝看。

    张居廉送了一座高约两尺的红珊瑚,色泽鲜红如玉,绝对是极好的上品。底座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镂雕云纹而成。孙妈妈拿在手里都不由得咋舌:“张大人果然好大的手笔……”

    红珊瑚送到顾锦朝手上,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闻了闻味道。

    对于张居廉这个人,她可是忌惮得很。

    顾锦朝是在珠宝堆里长大的,立刻就能看出珊瑚的品质。怕是比同等的金子贵重十倍不止。

    她让绣渠把这座红珊瑚收起来:“这东西太贵重了。平常时候不要摆出来。”

    绣渠端着这座红珊瑚去库房了。

    有了张居廉的红珊瑚在前,别的东西虽然也精致贵重,却也都是寻常玩意儿了。

    顾锦朝听得犯困,直到孙妈妈念到叶限的名字,她才一惊。

    “你刚才说,长兴候世子也随礼了……是什么东西?”

    孙妈妈又看了一眼册子,回答道:“却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就是只虎皮鹦鹉罢了。”

    叶限怎么会送东西过来!

    顾锦朝顿时睡意全无。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痛,她还真不知道拿叶限怎么办才好。上次他和陈三爷说自己,陈三爷已经有些忌惮了……她问孙妈妈:“那只鹦鹉现在何处?”

    孙妈妈也不知道。让丫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然后雨竹才说:“也没见有鸟笼子送过来。不过外院的宾客是三老爷和四老爷接待着,不如等三老爷回来了,您问问三老爷吧。”

    顾锦朝就是不想麻烦陈三爷,看不到就算了吧。

    把东西全部归置好。天色也暗了下来。

    陈三爷回来了。

    他看到顾锦朝躺在罗汉床上,就着豆大的灯点写字。

    他没有做声。无声无息地走上前,抽去了她手里的毛笔:“仔细费眼睛……这是写什么呢?”

    烛火下她穿着件丁香色白斓边的褙子,肤色莹润白皙,白里透红。神态又平静温柔。显得十分好看。顾锦朝也没有看他,自己举着册子看了看:“人情往来的东西。妾身得亲自记下来,以后各府有什么喜事。还礼的时候不能还少了……”这说叹了口气,“别看长锁今日有这么多东西。咱们以后送出去的要更多呢!”

    陈三爷笑道:“他才多大点!”

    顾锦朝认真地说:“孩子见风就长,一不留神就会说话、会跑了。”

    陈三爷坐下来把她搂在怀里,伸手去拿她写的册子。她学的是楷体,字写得端正秀丽,前段时间又跟着他学写隶书,颇有几分端肃的古味。竟然比寻常的读书人还写得好。

    顾锦朝坐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尽量往旁边侧,问他:“张大人送了一座红珊瑚,两尺多高。我看很是值钱。要是只作为孩子的洗三礼,实在是太贵重了些……”

    陈三爷说:“我知道,收下就收下吧。老师为官数年,积蓄颇丰,这还不算什么。”

    顾锦朝前世听说张居廉的事,都说这是个很两袖清风的官,从不贪腐。

    她有些好奇,问陈三爷:“都说张大人清廉奉公,但我看他一年的俸禄都供不起一座红珊瑚。张大人的钱财是何处得来的?”

    陈三爷只是笑笑,然后才解释给她听:“他不贪腐不要紧,张家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依附他一个人吃饭。据我所知,他一个远房的伯父就靠敲诈盐场,每年都有上万两银子的收益。老师要这么多人跟着他,总不可能不给别人好处,凭借老师的权势,想要家族富足还是轻而易举的。”

    “张家原来在荆州府就是个没落的家族,底蕴不如世家大族。所以老师这一步步上来,为了巩固势力,把自己很多亲眷插入了朝廷之中,他门生又多,如今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皇上都要忌惮他。”

    所以前世张家繁盛到极致,张居廉死后皇帝亲自赐了‘文忠’的谥号。他所提拔重用的官员在朝堂步步青云,家族中有四代诰命。要等到万历十三年,也就是顾锦朝死后前一年,张家才慢慢被铲除。但张居廉死后,张家等于是他留下了的一颗毒瘤,经久不得治……

    顾锦朝沉默了一会儿。

    她想起来永昌商号的事,如果永昌商号背后有一个大势力支撑。那么张家是很有可能的。她还不如问问陈三爷,这样的事去问外祖母问不出什么,说不定问陈三爷却问得出来!

    顾锦朝就跟陈三爷说:“方才和外祖母说话,听说如今有个永昌商号厉害得很。别人都窥探不了,这个永昌商号,难不成就是朝上哪个大人所有的?”

    陈三爷闻言揉了揉她的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顾锦朝躲开他的大手,她好久没有洗头了。敷衍说:“……就是听着觉得耳熟。才想问问的!”

    陈三爷笑说:“你当然该觉得耳熟,这是陈家的商号。”

    顾锦朝一怔……她还以为是张家的,没想到这个商号竟然是陈家的!

    “老四前几年弄出来的,发展得倒是不错。”陈三爷想了想说,“他做这些生意,我和二哥都不怎么插手管他。我倒是听说你有好些铺子。若是要他的商号帮忙,尽管说一声就是了。”

    顾锦朝摇头笑笑:“就是随便问问。要是我求了您帮忙。怎么还算是自己的私房呢!”

    不再说永昌商号的事,顾锦朝把洗三礼上别的好东西给陈三爷看。

    两人也都没有提叶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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