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要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他。

    不就够了吗?

    -

    因为凌野的身体状况,原定的庆功宴被取消。

    梅奔全队都有种德式的黑色幽默,危险只要挺去了就会变成新梗,这场小胜虽然戏剧到差点壮烈,还是激励到了车队的每一个人。

    赛后,从领队到工程师都争相和凌野的奖杯合影,时不时拿百万英镑的损毁维修罚款跟凌野车组的人开玩笑,温晚凝在何赛的怂恿之下,也在奖杯旁边站了一站。

    上镜是她的基本功,但她的心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

    何塞那边刚拍完,温晚凝就把人扯到一边,心怦怦跳,“他走了吗?”

    这个“他”到底是谁,何塞用脚后跟想一想都能秒懂。

    “回房车里休息了吧,”他往p房后面随手一指,“队医不让他动,说能躺则躺。”

    小万和节目组的摄影也不知道去了哪,也许正和那帮刚熟悉起来的机械师玩得正嗨。

    镜头一关,这位姐姐的表情比前两天鲜活多了。

    何塞看一眼她交叉在身前不停摩挲的手指,暗叹一声,好人做到底,“你要想慰问伤员的话,我带你去找他?”

    温晚凝不想再去掩饰什么,毅然点了点头。

    颁奖结束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围场比白天空荡了不少,隐约从隔壁的法拉利p房传来祖传的热闹庆贺口号,南欧特有的松弛欢乐。

    可温晚凝却完全没被这种气氛所感染。

    脚步离凌野在的房车越近,她越是紧张,手脚冰凉冰凉地出汗,连胃都像是被两只无形的手捏住,劲劲儿的抽痛。

    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到了台阶下。

    何塞送到即止,转身前随口一提,“温老师不用敲门,直接进,有的人做梦都盼着你来,锁宁肯吃了也不可能拧上。”

    正好法拉利那边有熟人在喊。

    何塞一挥手跑了,连个回话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温晚凝长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左右看看,缓慢拧动房车门的把手。

    她来的时机正巧。

    凌野的体能师和队医都在,将靠内的床挡了个严严实实,脚步移动的缝隙里,她模糊看见一个穿黑色赛车服的人影。

    温晚凝心头一紧,指甲扣进手心的软肉,连太阳穴都被连着突突跳起来。

    【第98章

    不躲我了?】

    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声音很轻,一屋子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温晚凝又向前走了两步。

    用枕头架高的床头上,凌野赤着上身趴着,连体式赛车服褪到胯间,肩头的肌贴和绷带一路蜿蜒向下,直到桡骨,裸露的腰侧也有成片的青紫淤痕,比她年前摔得那次严重多了。

    温晚凝早有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看到凌野的伤势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

    眼睁睁看着凌野被甩出去赛道那么远,就算赛车顶的钛合金保护圈再坚韧,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她没再往前移动,就在房车卧室门边站着看他,直到队医转身收拾东西时,猛然一抬头,“温小姐?”

    温晚凝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我来看看凌野。”

    她第一个字刚说出唇边,趴在床头的人就动了。

    他有些费力地侧过身,随手套上手边的黑T恤,大片没晒过的冷白皮肤转眼被挡住,又恢复成了那副凛然正经的样子。

    只是,那双沉黑的眼在对上温晚凝的脸之后,目光停顿,随即扬眉——

    女人眼眶还有些红肿,睫毛濡湿,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无措模样。

    最重要的,身后没带橙台的那位编导,摄像也不见踪影。

    房车内顶光通明白亮,凌野往上又坐直了些,眸光还停留在温晚凝身上,一如既往的寂静,带着点耐人寻味的深。

    温晚凝被他看得别过脸去,面向旁边站着的队医,“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是比之前通报的要严重一些吗?”

    她只是稍有耳闻,这种商业价值极高的竞技体育,水不比娱乐圈浅多少。

    两周后就是凌野出道以来的首次申城主场作战,这种时候出于安抚人心的考量,瞒伤是基本操作,只要凌野能站得稳,就会让他亲自去领奖。

    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队医意外于她的直接,怔愣了片刻,“严重倒也不至于……通报里没有说谎,凌现在还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和耳鸣,静养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影响半个月之后正常上场。”

    两人在对面静立着,眼神好奇,语气温和又有耐心。

    要说冷血也不至于,但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好像还是从比赛角度思考问题。

    温晚凝也不想故意抠字眼挑刺,可就是被无名火烧得笑容滞住,心里的烦躁抑制不住地往上翻涌。

    她抬眼,和凌野的沉静目光对上,听见对方语调平缓地对身边两人说,“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门。”

    这是非常直白的逐客令。

    队医和体能师都没怎么见过凌野的这一面,互看了一眼,倒步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之前,还很解风情地把头顶大灯关了。

    开关和门鞘,依次传来两声清脆的咔哒轻响。

    光线骤暗,整间房车里无人说话,只有更深处的床头边还亮着一盏灯。

    凌野就靠坐在一堆雪白的枕头前,灯影之下,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晕出浓重的阴影。

    他看向微微低头站在门口的女人,“姐姐是自己来的?”

    突如其来的氛围变化里,温晚凝努力保持着镇定,“对。”

    凌野:“不躲我了?”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猛,却在这一瞬间,嗡鸣声弱下去。

    “……没躲你。”温晚凝睫毛扑闪,无意识地搓着发凉的手臂,来之前想了各种台词,全被他的一连串问题给打乱了。

    “就算节目组没这个投票,我也会探班给你加油,澳洲要是来不了,申城我也一定会去。”

    学生时代都没有过的紧张。

    温晚凝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怂,以若有似无的坦白做最后的试探,犹豫着不敢踏出最后那一步。

    白天时,小万托人紧急回了趟酒店,帮温晚凝把淋透的衣服换了。

    现在她一袭酒红色的真丝长裙,无袖收腰,波光粼粼的妩媚,与黑色的长卷发宛如天成,去看颁奖礼时,被别队的机械师和青训车手吹了一路口哨。

    可现在凌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黑眸深沉,辨不出情绪。

    温晚凝心中惴惴,站姿从强装出来的松弛变得笔直,突然听得凌野启唇,“没听清。”

    “耳鸣还没好,”他声音低冽,语气并无抱怨,“你离我太远,只能听见一两个字。”

    他只是单纯的陈述,没有卖惨的意思,可温晚凝就是觉得惨得要命。

    回忆起刚刚队医说过的话,她没再犹豫,挪到了床边。

    凌野却像是对她的移动效率不怎么满意,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抬起,在自己身边的空位放下,“不是刚说了不躲?”

    离他越近,那股消毒水味就越浓。

    温晚凝本来还想用耳鸣的借口反驳他一句,最终还是屈服于心疼,在旁边给他倒了杯水,在床头放下。

    女人坐得很疏离,像是随时都能起身离开。

    在他面前转身的一瞬间,流淌而下的黑发带着清幽的香气,温暖又柔软。

    凌野不再敢去看她光洁的手臂和腿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水红的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此刻的目光不那么贪婪。

    “安德烈跟我说,你下午哭了很久。”

    温晚凝刚拿起遥控器,闻言动作一顿,然后才按下温度上升键,目光绕回他的手,“你的赛车被撞翻了。”

    “姐姐害怕了吗?”凌野问。

    温晚凝:“嗯。”

    凌野又问,“怕我死?”

    他语气淡淡,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温晚凝的泪意又有点复燃,仰起头,“不然呢。”

    她单手抬起,用指腹贴了贴八成又要花妆的下眼睑,另只手就在被褥上撑着。

    裸粉色的十指尖尖,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猝不及防,被男人一直虚放在旁边的手扣住。

    凌野的手很大,手指修长,灼热的触感粗粝,轻轻松松就能将她的整只手握在掌心。没怎么用力,但她就是挣脱不掉。

    温晚凝徒劳地抽了两下。

    匆匆抬眼,撞进凌野沉黑的眼底。

    她视野模糊,喉咙发干,听见那道低沉的声线又在耳边响起,“喜欢我?”

    【第99章

    姐姐的小狗】

    雨又下了起来。

    滴答敲打在窗帘外的玻璃上,掩盖了外界的所有杂音。

    此时此刻,整个偌大的世界骤然折叠,仿佛只剩下了她和凌野。

    大半的床头灯光被她挡住,男人的五官浸在昏暗夜色中,冷峻利落的线条被淡化了,只剩一双剔亮的黑眸。

    他眼里的侵略性和乞求同样浓重。

    像是在荒原中被狼专注打量,温晚凝没来由地腰软,慌乱地将目光移走,强迫自己去关心他脸颊和唇上的细小伤口。

    她急于打断现在黏稠的气氛,昏头般地没话找话,“你这些外伤还疼不疼,嘴上的那几道已经好了吗,影响吃饭喝水吗?”

    凌野的手一直没松。

    他右手的虎口牢牢卡在温晚凝的手腕,她一动,凌野就条件反射般加了力气。

    整只大手向上攥住她的小臂,将她向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温晚凝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上半身扑倒在他胸口。

    “姐姐,你可真是……”凌野轻吸了一口气,喉结重滚了一下。

    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温晚凝的发丝,握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慌乱红透的脸骤然拉至自己面前,呼吸炙热粗重。

    从六年前开始,温晚凝问过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能在他这里被稳稳托住。

    这次也不例外。

    “不疼,早就好了,”他黑眸灼灼,抵在温晚凝后颈的指腹滚烫,声音哑得像是掺了砂子,“不影响亲你。”

    来不及多想,她的唇就被凌野给封住了。

    独属于凌野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温晚凝双眸睁大,连呼吸都忘了。

    消毒水,镇痛喷雾,领奖台上喷洒的香槟。

    凌野身上的薄荷皂香味,和他紧绷而火烫的薄唇,麻意从相触的唇舌窜流至大脑,热流迸溅,直至延绵到全身。

    室内昏暗,雨丝的敲击中,混入激溅般的轻微水声。

    凌野吻得很烂,谈不上一点冷静的温存,更像是纯粹的本能。

    野蛮而青涩,以全然失控的力量将她挤压向自己,呼吸声越来越重,在她试着回应的那刻明显吞咽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轮更深的标记和啃咬,躁动地像个刚成年的野生动物。

    他没谈过恋爱,又因为成长经历太特殊,连和女同学交往说话的基础经验都没积累太多。

    这样干净的一张白纸,自然毫无什么吻技可言,搂她的手臂也丝毫不知轻重。

    但正是因为这个吻太凶猛,和他平时的气质反差太大了,才让温晚凝沉溺在这种强烈的渴求中,半边身子都在发软,无力招架。

    温晚凝尝到口中明显的铁锈味才回神,低头见自己的手无意识撑在对方腰间的伤处,赶紧轻推了他一把,“……你主场不准备开了?”

    她嗓子哑得不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凌野的气息离开了一寸,被她触碰的腹肌却坚如铁板,紧抱着她的身体也没有试图移动的迹象。

    浓黑的长睫低垂着,像是淋湿的蝶翅般重重抖了抖,完全就是一副还没从梦里醒过来的样子,本能地还想凑过来继续亲她。

    “……别啃了,”温晚凝是真的怕他出点好歹,急于让他停下来,直接伸手抵住他的喉结,“你是小狗吗?”

    凌野的脖子烫得吓人。

    紧实皮肉下的青筋完全突显,鼓动极快,每一下有力的脉搏都在顶她的手。

    她刻意用了些力,随便想想就知道不会太舒服的姿势,凌野却任她控制了许久,湿沉的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许久才平复下呼吸,“嗯。”

    温晚凝彻底挣脱开来,整理着被揉乱的裙子,嗔他一眼,“嗯什么嗯。”

    凌野倚靠在原地,冷峻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潮红,声音低哑,“姐姐的小狗。”

    “不行吗?”

    温晚凝彻底失语。

    因为他湿润的薄唇被崩开的伤口染红,因为他的眼神专注而迷恋,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也毫无一丝轻佻。

    年轻人说来就来的直白,完全没有一点预警,让她那颗经过社会重重磋磨的钢铁心脏信息过载,嗡嗡冒出超负荷的蒸汽。

    她要怎么回答啊。

    说不行,凌野会伤心。

    说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把她好不容易理顺的关系又搅成了一团,放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温晚凝索性不再回答,从床头把水杯递给他,准备制造点缓冲时间给自己壮胆,“你先喝点水,冷静冷静。”

    凌野很顺从地接过去,但没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又要拒绝我了吗?”

    他是那种很英气漂亮的单眼皮,薄薄的,深情或薄情只在一念之间。

    现在她在明,凌野在暗,对方眼底的那点光像是陡然黯淡了下去,像是被她亲手抛弃了第二次的大型犬,长睫下像是也落起了雨。

    “没有,”温晚凝莫名地心虚,话完全不过脑子,“我是怕有人在外面等你,突然进来的话,你这样没法见人。”

    凌野靠在原地看着她,“你来找我的话,没人会进来。”

    温晚凝哦了声,他又顺着她问,“有人在外面等姐姐?”

    “也没有……”

    温晚凝装作不经意地往床沿的方向挪了挪,好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一些,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重新望向凌野。

    他仍保持着刚刚的神色看着她。

    刚刚弄乱的T恤衣领一直都还没整理,露出一小块白色的绷带,耳廓的红晕越来越淡,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等一个审判。

    温晚凝突然觉得自己挺不做人的,又是惭愧又是心疼,深吸了一口气,抚慰般抬手摸上他的后颈。

    短而利落的后剃发,发茬微微汗湿。

    她的指尖从他发间移向薄而软的耳垂,避开他下颌上的小伤口,很轻地揉了一把,“凌野,要和我谈恋爱吗?”

    与她设想中的完全不同。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凌野那边隔了好久,才迟迟发出了一个别扭的鼻音,“嗯。”

    温晚凝心神一滞,歪过头去看他垂下的俊脸,“这么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凌野的耳根红到要滴血,但因为她的手还放在那儿没动,只能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离开,“……能不能别摸了?”

    【第100章

    你好会哄人】

    温晚凝不解,“很痒?”

    她向后退了半步,指尖刮过凌野发茬的瞬间,见他又像是倒吸了一口气,反应很大地将单边膝盖屈起,锋利的下颌也侧到了一边去。

    “没有。”凌野这么说着,耳根的红晕却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他一向冷静的黑眸染上了几分不自在,喉结也在明显滑动着,仿佛温晚凝今晚刚来时,那个不动声色的梅奔一号赛车手只是她的幻觉。

    温晚凝茫然又好笑。

    看他一副良家被逼迫的神色,只当他是不喜欢被发现哪里容易痒,或者单纯害羞了。

    又把头追过去,非要去直视他的脸,“那你说。”

    她随手搭上了床上薄薄的被单,凌野不得已,终于抬眸看她,睫毛微耷颤抖着。

    他折起的腿弯又动了动,刚启唇“我”了一个字,温晚凝无意识低头一眼,瞬间什么都懂了:

    为了防火防水的考量,F1正式比赛中的连体赛车服极不透气,平常车手们也都习惯了在场下脱掉一半,把袖子当腰带系在腰间。

    她今天刚来的时候,凌野没什么准备,只来及套上了手边的T恤,被子下面的部分只是松松垮垮地盖在那儿。

    不动还好,猛然一做动作,竭力想要遮掩的就露出了端倪:

    连体服黑色的束带上绣着大写的姓名字母和国旗,很硬挺的那种材质,还是掩盖不住那点不对劲。

    温晚凝年龄放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耳尖都要冒烟了。

    救命,凌野怎么会这么……

    这就是年轻吗。

    戚酒酒之前开过的那些荤素不忌的玩笑,一瞬间在她脑海中通通浮现。

    从男高是钻石,到普吉深夜大巴车上,凌野突然拿上膝盖的登山包。

    青春在这一瞬间化为了十分具象的表征,让她感慨又不知所措。

    温晚凝又去摸头发,侧脸错开话题,“我刚刚按疼你没有?”

    “……没有。”

    一切的发展速度都太快,太突然了,凌野还没怎么回过神,又恢复成那种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方式。

    温晚凝按下了客厅的灯带开关,已经又站起身去倒水,脚步声听起来有点乱。

    室外是南半球的夏雨倾泻,室内灯光暗暗,将女人纤柔的背影晕开。

    凌野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垂眸将赛车服的袖子在腰间系紧,顺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腰侧的伤痕,在感觉到尖锐疼痛的一瞬间,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

    他的姐姐身上那么香,又那么软。

    玫瑰色的唇得像是被蜜浸润的花瓣,他稍微碰一碰魂都要丢了,怎么可能还有剩余的心神分给这些小事。

    所有的伤都不再像是长在他身上,温晚凝不说,他根本就毫无印象。

    她一说,凌野又瞬间为自己的毫无印象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还是疼的。

    幸好不是做梦。

    他回味着温晚凝刚刚说出“谈恋爱”三个字时的语调,很克制地不再去想别的,怕回忆会因为他的失礼而消散。

    温晚凝端着温水再走回来时,对上的就是凌野这样的眼神。

    温驯,沉静,感情浓烈得像是可以化为一根坚韧绵延的绳索,将抓握的绳柄递到她手心。

    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又来了。

    温晚凝被看得心尖发热,莫名地不敢再坐回去,索性把体能师刚刚坐过的那把单人沙发拖动过来,坐在床头对面。

    唇釉都被凌野刚刚啃没了,她抬起杯子喝了几口,润一润被空调风吹干的双唇,“为了让你不再胡思乱想,我觉得还是要说清楚。”

    “我刚刚说的话,跟你今天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赢没有一点关系,不是想要弥补或者怜悯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让你长久地在我身边。”

    “可能我道德感比较强吧,之前一直觉得你和我养大的孩子差不多,对你有什么感觉很罪恶。年前录节目的时候去仙姨家吃饭,她和我聊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在喜欢你了,可还是担心,你可能会被我伤害。”

    温晚凝细白的手指叠放在水杯上,努力将那些顾虑和难为情甩开,在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五岁的少年人面前剖白自己。

    “以前我演过很多爱情故事,但一直懒得经营亲密关系,也没想过谈恋爱,你聚餐时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但就是习惯了想跑,脑回路像是已经定型了,完全不听使唤。”

    “今天看到你出事,我脑子嗡的一声,觉得之前犹豫的那些东西都挺傻的,”她像是承诺,亦或是给她自己打气,“所以,虽然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还是想认真和你试一试,看看我们会走多远。”

    凌野低低地嗯了声,脸颊上的小伤口悉数被更亮的灯光显现。

    温晚凝心软得不行,找话题缓和气氛,“工作如果这么危险的话,我还是把银行卡和房子钥匙还你,我好舍不得。”

    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南独生女。

    从小被家里人宠惯了,想要示好时,随随便便讲句软话都像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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