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宁策道是。

    他退出去,只是和宁祯交换了几个眼神,没说话。

    宁祯走过来,盛长裕已经点燃了香烟,眉宇间全是倦色。

    “好几日没睡?”宁祯问。

    盛长裕:“要不是宁策耍小聪明,故意隐瞒,也不至于兜这么个大圈子!”

    宁祯:“怎么回事?”

    “坐下,慢慢讲。”盛长裕挪步到了沙发。

    宁祯坐在他旁边,倒了一杯凉茶自已喝,等他开口。

    “姚劭想把他的庶女塞给柏升。”盛长裕开口说。

    宁祯差点被茶呛到。

    不留儿子的遗腹子、不把庶女当个人,姚劭真是利欲熏心。

    “他的庶女,那个考上了公派留学生的,联合宁策弄死了姚劭,还在我面前演了一出。”盛长裕说。

    宁祯心中一紧:“我三哥做糊涂事!如果要罢官,就先叫他休息几个月,给他长点教训。”

    她摆明立场。

    哪怕她迫切希望娘家父兄立功,可以和江家平起平坐,可该站队的时候,宁祯还是抓到了关键点。

    她不能和盛长裕对着干,要顺毛捋。

    “我刚刚说了,功过相抵。姚家那孩子,一边安抚姚劭,一边偷到了姚劭告状的密信与证据。那些文件,由宁策交给了我。”盛长裕道。

    盛长裕还告诉宁祯,这是声东击西。

    文件丢失,姚云舒故意放出风声,姚劭极其败坏去偏院找她算账。

    然后,偏院就起火了。

    “你猜的?”

    “她想从水路逃走,宁策帮她安排了船只,人我扣住了。她和她母亲、弟弟都在我手里,亲信副官看守关押,她自已承认了。”盛长裕道。

    宁祯:“……”

    她没想到,姚云舒敢弑父。

    宁祯没有被逼到那样的境地,故而她也没有如此勇气。

    姚云舒的前面十几年,被姚劭忽视。她似野草般努力钻营、生长,刚刚有了冒头的架势,姚劭把她砍断。

    她被推回泥沼里。

    一开始要她给盛长裕做妾。此计不成,想用她去笼络程柏升。

    如果再不成,往后是一步步往下。

    姚云舒可以预见自已的悲惨。她还有母亲和弟弟,姚劭有把柄威胁她乖乖就范。

    直到她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姚云舒假意顺从,从姚劭的书房偷到了最重要的情报后,立马决定反击。

    而她的情郎宁策,不是软蛋。她想做,宁策就敢帮忙。

    宁策也是厉害,把姚云舒的母亲和弟弟提前偷出来;又从乱葬岗挖了尸首,在姚云舒的掩护下,伪装换泔水的,混进了姚家。

    而姚云舒,要留下来放火,与三具尸体共处了两天。

    盛长裕说给宁祯听:“你三哥有点本事,也有点眼光。”

    宁祯:“……”

    书房内沉默了。

    宁祯想说句话,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盛长裕静静抽烟。

    “……长裕,姚劭真的就这样死了?”宁祯半晌才问。

    盛长裕嗯了声。

    情绪复杂。

    有点释然、有点愤怒,也有点淡淡哀伤。

    姚劭把他过去的好,一笔抹净,盛长裕回想起当年的师徒情谊,全部变了味。

    一片狼藉。

    他死了,阴沟里翻船,死在他最看不起的庶女手里——他都没把自已的庶女当个人。

    他也许到死都想不到,小小女孩子能违背伦理,对他下手。

    “你节哀。”宁祯道。

    盛长裕苦笑了下:“我想抱抱你……”

    可五天没洗澡了,一身异味与烟味,怕她嫌弃。

    宁祯听了这句话,毫不迟疑扑进了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略微用劲。

    盛长裕箍住她,没说话。

    拥抱很用力,彼此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给对方。

    盛长裕无法理清楚的内心,逐渐明朗。

    姚劭还是死了好。对盛长裕、对姚云舒母子仨,还有对姚劭自已,都是好事。

    他死了,尘埃落定,盛长裕心中好存留一点老师的美好。

    宁祯把他接回了摘玉居。

    盛长裕没心情和她亲热。躺在床上,与她闲话琐事。

    他对宁祯说:“宁策这次算立功了。只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讲。姚劭还有一些势力,他如今死了,恐怕有人狗急跳墙,一股脑儿拿宁策泄愤。”

    宁祯:“这些事,你考虑周全。不管是我还是宁家,都会听你的安排。”

    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我又不是傻子。你不用担心宁家,我们绝不会拖你后腿。”

    盛长裕在黑暗中笑了笑。

    他伸手,将宁祯抱进了怀里,用下巴蹭她头发,嗅着她身上温暖馨香,心神皆安稳。

    “宁祯,我上次还说自已太执拗,看不开。”盛长裕说。

    他这里还残留一点旧情,只是叫姚劭请辞,没动他的关系网。可姚劭却拼了全力要将华东四省和他,置于死地。

    姚劭的歹毒,触目惊心。

    “如今看开了。也是好事。我放下了,他死了,终于把往事埋起来。”盛长裕说。

    宁祯:“的确是好事。”

    “姚劭的庶女,我会依照她与宁策之前的计划,把她与她母亲、幼弟一起送走。

    她偷到情报,在我这里立了大功,督军府会给她两根大黄鱼。对外就说她与母亲、弟弟都烧死了,公派留学生名额作废。

    这两根大黄鱼,足够她出去找一所学校念书。懂得规划,十年生活不愁。”盛长裕说。

    宁祯:“如此最好了。”

    第224章

    情深

    深夜的码头,潮湿的海风冷得刺骨。

    一艘小艇停靠等候。

    小小一盏灯,只能照亮方寸天地,余下无边的黑。

    夜幕笼罩下,两个身影紧紧拥抱。

    宁策的手,牢牢箍住姚云舒,恨不能将她融化进自已的身体里。

    他的心口,一扯一扯地疼。

    不舍、担忧。

    “督军感激你,避免了一场祸事,也不用他为难去杀恩师。”宁策说,“他给你的钱,是你应得的。”

    又道,“余下两根大黄鱼,一根是我的积蓄,另一根是我妹给的。你都拿好了,外出财不露白。”

    姚云舒听着他似叮嘱孩子般,一一交代着,眼泪就止不住。

    除了母亲,这世上大概只有他,真心为她打算、替她筹划,甚至打算为她背责。

    她也舍不得他。

    哪怕父亲死了,宁家与姚家的关系也敏感,姚云舒通向宁策的路,早已被堵死。

    “我会照顾自已。宁策,我从小就会照顾自已,这点你放十二个心。”她哭着说。

    宁策:“督军的船会送你到下一个码头。到底都是华人,提防有人认识你,平时躲在船舱。”

    “好。”

    “到了异国他乡好好念书,将来找个能养活自已的差事。要是有很好的人,就结婚生子。”他又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子颤了颤。

    姚云舒用力闭了闭眼,泪水深深浅浅打湿了他衣衫。

    她嘶哑着哭腔:“宁策,你也要好好过日子。希望你官途亨通、儿孙绕膝。”

    他没有叫她等,她也没有让他等。

    此生未必还能重逢。

    姚云舒扬起脸,主动吻住了宁策的唇。

    宁策一愣后,回吻了她。

    苏城沸沸扬扬的纵火案,暂时落下了帷幕。

    警备厅最终定案,是偏院老旧、电线遇火后也烧了起来,导致四个人被烧死。

    姚劭也死了。

    他一死,他那些残留的关系网一时全部绷断,盛长裕终于把这条线收了。

    姚云舒这个不起眼的女人,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宁祯与家里说了这个秘密。

    祖母说:“挺好一姑娘。也不知将来能否续前缘。”

    宁祯:“她还活着,三哥也活着。往后的事难说。”

    “老三这次没闯祸,知道用巧劲了。他长大了。”祖母欣慰说。

    “督军也夸了他。督军还说,有机会就提拔他。”宁祯道。

    宁家没有再提宁策的婚事。

    他是否结婚,家里不掺和。不管是宁祯的父母还是祖母,都觉得宁策永远忘不了姚云舒。

    除了姚云舒,宁策娶谁都不会幸福。

    一段不幸的婚姻,受折磨的不仅仅是宁策,还有宁家一大群人。

    盛长裕去喝酒,叫上程柏升、江南浦,居然也叫上了宁策。

    宁策受宠若惊。

    宁祯心头敞亮了很多。

    过了几日,宁祯又回娘家,与宁策聊起了那天的聚餐。

    “……我特意提到了江小姐。”宁策说。

    宁祯:“才夸你,你又冒失!”

    “我哪里冒失?这件事我在心里衡量了很久,当着江南浦的面问的。”宁策说。

    宁祯:“督军没发脾气?”

    “督军没有,程柏升的表情意味深长;而江南浦,他居然挺紧张的。就生怕我知道什么的样子。”宁策说。

    宁祯:“你的判断呢?”

    “督军和江澜的关系,不是咱们看到的那样。江南浦心虚得很。”宁策说。

    宁祯:“为何心虚?”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瞎猜了。”宁策说。

    兄妹俩把自已听说过的传闻,一一对照了一遍,还是对盛长裕和江澜的感情深浅无法断定。

    宁祯预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要是江家不刁难她,她可以与之相安无事。

    现在空谈计划,没什么意义。

    宁祯转移话题,问起了姚云舒:“你们约好了将来的重逢吗?”

    宁策情绪一黯:“没有。我叫她结婚。”

    “你自已呢?”

    “我不打算结婚了。”宁策说,“大嫂前几日发电报回来,我看到了。她又怀了。”

    宁祯很高兴:“真是喜事,我要送礼!”

    “大哥、二哥会有很多的孩子。如我将来能有作为,挣下一些家产,我就分给侄儿;若不能,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宁策说。

    宁祯:“……祖母会同意吗?”

    “老太太比你想象中豁达。”宁策说,“她有五个孙儿,其他四个都会结婚生子。她犯不着逼我,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宁祯:“言之有理。祖母已经放弃你了。”

    宁策:“祖宗保佑!今年过年祭祀,我多磕几个头。”

    又说姚云舒,“她要是投胎在我们这样的门第,一定会和你一般优秀。”

    “是,我很敬佩她。”宁祯说。

    宁祯没在娘家吃晚饭,回了摘玉居。

    盛长裕处理完公务回来,两个人闹了一番,洗了澡坐在卧房的沙发里,漫无目的聊天。

    “……过几日江郴要回来,军政府有人事变动,这次变动比较大。”盛长裕说。

    宁祯:“我以前见过江师座的。他的儿子、女儿,全部不像他,更像江太太一些。”

    “的确。”盛长裕说。

    又道,“到时候我要在督军府设宴,你得出席。”

    “好。”宁祯说。

    她从不怯场。

    尤其是军中老将,都是她从小见惯的、熟悉的。

    “等过了年,如果我们顺利搬去督军府,我也要时常办一些宴会,邀请高官家的太太小姐们赴宴。”宁祯说。

    盛长裕:“你看着安排。”

    又道,“会烦吗?”

    “以前有点,现在觉得非常必要,不烦。”宁祯说。

    夫妻俩说着话,盛长裕就紧挨了宁祯身边,伸手拥抱她。

    “宁祯,你想不想去打猎?”他问。

    宁祯:“你想去?”

    “你应该很喜欢打猎。我想让你放松放松。”盛长裕道。

    宁祯笑了笑:“我最近不紧张啊。”

    “你要是不紧张,为何宁策屡次问起江澜?我记得我跟你提过,我不会纳江澜进府。”盛长裕道。

    他真的很敏锐。

    宁策在他面前耍心机,真是不够看的。

    “……你很担心江家野心做大,也会像姚家那样咬你,对吗?”盛长裕又问。

    宁祯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出去打猎,放轻松。”盛长裕道,“一切有我!”

    第225章

    不懂女人心

    盛长裕安排一次打猎。

    一处山头,放了两百只猎物,都是圈养了一年多的野物:鹿、山鸡、野兔,还有一只野猪。

    野猪七十多斤,被拔掉了两颗大牙,危害有限。饶是如此,它也是今天头彩。

    有盛长裕和宁祯、程柏升、宁策,还有江南浦夫妻俩;另有二十名副官,负责捡猎物,以及保护督军的安全。

    宁祯见到了江南浦的妻子。

    江少奶奶叫京春安,宁祯很喜欢这个名字。她娇小玲珑,笑起来很温柔,瞧着弱不禁风。可她翻身上马,动作麻利行云流水,宁祯便知她深藏不露。

    宁祯对江少奶奶很有好感。

    打猎时候,江少奶奶一直跟在江南浦身边;宁祯则不离盛长裕左右,两对夫妻配合默契,打得最多。

    宁策总抢不到猎物,后来就先下山,去山脚下的凉棚喝茶等候了。

    碰到野猪的时候,盛长裕先开了枪,江南浦也正好赶上了,与盛长裕同时开了一枪。

    野猪尚未倒下,宁祯立马补一枪。

    四个人围着倒下的野猪,开始争论它到底是谁的猎物。

    “左眼这一枪是致命伤。”盛长裕说。

    这一枪是宁祯开的。

    “我这一枪把它打穿了,擦了心口,它才是致命伤。”江南浦说。

    盛长裕:“你打穿了,不伤及脏腑。一个贯穿伤,不可能造成致命。我的子弹打进了野猪脏腑,比你的危害大。”

    宁祯含笑在旁边听着。

    江南浦便说找人来评理。

    程柏升在附近,被拉过来断案。

    “很明显左眼是致命伤,这有什么可争的?”程柏升说。

    江南浦:“这也是你一家之言。这伤是夫人打的,她不参与,咱们四个人,如今是两两意见不同,要再找个……”

    “我也觉得左眼是致命伤。”一旁的江少奶奶突然开口。

    江南浦:“……”

    “行了,已有定论。”程柏升笑道,又问江南浦,“你服不服气?”

    江南浦:“……服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经过这件事,宁祯对江南浦有点改观,觉得他性格直;和程柏升一样,他在盛长裕面前并不谦卑。

    宁祯不讨厌性格直的军官,把他们归成自已父亲一类的人。

    而一个人不靠捧着盛长裕就能得到督军的信任,他是有真才实学。对于有本事的人,宁祯生三分敬意。

    所以,江南浦和姚安驰不同。

    而江少奶奶,十分投宁祯脾气,宁祯很喜欢她。

    打了猎物,他们在山脚下烧烤着吃。

    宁祯会动手剥兔子皮,江少奶奶也不怕,一错不错看着她:“夫人,您剥得真好。”

    竟是很艳羡。

    “你父亲也是武将吗?”宁祯问京春安。

    她没听说过姓京的将领。

    “不,我父亲是市政府做事的。”京春安说,“我有两位叔叔,自幼在家习武,我经常跟着玩。”

    又笑道,“只学了点皮毛。”

    宁祯:“你想剥兔子皮吗?我可以教你。”

    京春安:“稍等,我去拿一把匕首。”

    她从副官手里借到了匕首,果然和宁祯一起剥兔子。

    程柏升瞧见了这一幕,低声对盛长裕:“宁祯把江南浦那娇滴滴的美人变成猎户了。你快拦着她一点。”

    盛长裕:“女人的事,你操什么心?”

    宁策也说:“祯儿有分寸,她不会惹哭别人的。”

    程柏升:“……”

    他们说话的时候,根本不避开江南浦。

    江南浦只得道:“春安很崇拜夫人,让她跟着学。”

    又不服气,“她哪里娇滴滴?她的猎物只比你的少一只。”

    又看向早早退出来的宁策,“比宁策打得多。”

    宁策不以为意。敷衍说:“佩服。”

    程柏升:“她看上去很娇气。”

    江南浦并不怎么带妻子出门应酬,还是旧时做派。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交际才是他妻子的。

    这次盛长裕想要带夫人来打猎,既需要猎物助兴,也需要“对手”陪玩,江南浦才带了妻子来。

    程柏升与他关系很好,只听说过他的少奶奶,除了他大婚当日,这还是第二次见。

    因不太了解,程柏升一直担心江南浦的妻子会跌下马背,或者在山林里哭起来。

    她瞧着是嫌弃泥巴太臭的娇娇女。

    “女人你看外表,简直不知死活!”

    说话的是盛长裕。

    宁策:“你家里姊妹,没一个狡猾的吗?看样子她们都宠着你,而不是你服侍她们。你在女人身上吃的苦头太少了。”

    “得打一辈子光棍。”江南浦也说。

    程柏升:“……”

    好想去跟夫人剥兔子,而不是跟三个大老粗烤肉。

    宁祯则和京春安聊了很多。

    “……你嫁到江家几年了?”宁祯问她。

    京春安:“五年。”

    “几个孩子?”

    “我与南浦还没养育孩子。”京春安说到这里,脸色有点沉,“请医吃药了,不管用。”

    宁祯很想说,那就是江南浦的问题,应该他去请医看病。

    京春安似明白宁祯的心思,低声笑道:“他也看,名医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我们两口子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缘分不够,要好好积攒几年。”

    宁祯:“还有这个说法呢?”

    “听着也不靠谱。”京春安笑道。

    又道,“还好我婆婆不怎么过问。”

    “你婆婆人挺好。”宁祯意有所指。

    京春安顿时不说话,表情变得有点僵硬,半晌才笑了笑:“婆婆都差不多。”

    宁祯:“咱们的婆婆,都是‘位高权重’的夫人,难伺候一点。”

    这句话,拉近了两人距离,聊起了各自的婆婆。

    婆婆是一种身份,儿媳妇也是。它是一个位置,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的女人,处境都差不多。

    有话题聊。

    宁祯从京春安口中,了解到江太太在家里说一不二,江郴都要听她的。

    “江小姐最近身体还好吗?”宁祯又问。

    京春安立马接:“她有点不太舒服,又不出门了。”

    “她什么病啊?”

    京春安:“这个,我没打听过。”

    宁祯失笑:“你自已的小姑子,还需要打听?”

    京春安:“……”

    在这一瞬间,宁祯看到她脸上的慌乱。

    她拼命压下去,笑道,“澜儿平时不怎么出来,我也极少见到她。家里也是不好问她的病情。况且婆婆当家,我不理事的。”

    宁祯:“江小姐尊贵,要好好养着。”

    她不再说什么,和京春安拎了三只剥好的兔子回去,交给盛长裕等人烤。

    第226章

    宁祯请客

    这次打猎,宁祯很放松。

    回到摘玉居时,她主动亲吻盛长裕。

    两人滚落床笫间,都很尽兴。

    盛长裕心情好,愿意捧着她,百般温柔。

    宁祯从头酥软到了脚,心中没什么情绪,如落地的阳光那样明媚而空灵。

    她依偎在盛长裕怀里,听他说话。

    姚劭突然被杀,后续收尾很轻松,盛长裕原本定好的视察军务,交给了程柏升去办。

    江南浦也回了驻地。

    “江团座与他的少奶奶还没有孩子。”宁祯说。

    “的确。”

    “江少奶奶说,他们请医吃药了,只是不见效果。他们俩没子嗣,估计不是身体原因,而是聚少离多。”宁祯说。

    盛长裕:“江南浦一年到头在驻地,极少回家。”

    饶是如此,他与妻子感情也很好,一回来就很恩爱。

    “……你也怕与我聚少离多?”盛长裕问。

    宁祯:“随口感慨。我挺喜欢江南浦的少奶奶。”

    “你看着也不是很热络。”

    “初次见面,只是一个眼缘,又不知道她的秉性。太热络了不好。”宁祯道。

    盛长裕亲吻她头发,笑道:“你很谨慎,宁祯。”

    “小心总不会是坏事。”宁祯道。

    两人闲话片刻,盛长裕恢复了体力,又翻身压住她。

    宁祯身体柔而韧,人又敏感,他一撩拨她就软成了一滩水,享受着潮涨潮落。

    片刻工夫,盛长裕尚有余力,宁祯已经不行了。她身子颤、声音也颤,向他求饶。

    床如密雨落在屋顶,响得激烈又凌乱。

    洗了澡,盛长裕的手轻柔放在宁祯的小腹上。

    “宁祯,咱们俩是不是也要攒一攒缘分?”他问。

    宁祯笑。

    江南浦和他妻子不好说,宁祯和盛长裕的缘分实在很浅薄。

    就像盛长裕之前说的,她是军中将领的女儿,却是快要结婚才遇到他。两个人并无天定的姻缘。

    她这样健康红润,盛长裕也无疾病,几个月的夫妻,宁祯还没有怀孕,也许真是时机不到。

    “……也许。”宁祯说。

    盛长裕:“可能是你。”

    “我?”

    “你不想把你的缘分给我。”他道。

    宁祯:“……”

    “不过不怪你,是我的错。婚后我没有来摘玉居,让你空等一年多,你又是如此谨慎的人。”他道。

    所以,宁祯有所保留,不肯把身心全部托付给他。

    “但你答应了我,会努力做我的妻,我相信你。”他又道。

    宁祯点头。

    太累了,宁祯与他都一夜好梦。

    盛长裕白日要在督军府忙公务,宁祯在老宅理事。

    金暖打电话,约宁祯出去吃饭。

    宁祯最近忙,有些日子没陪她了;她肚子一日日大了,往后越发不便,宁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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