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又微微蹙眉,“孟爷知道我谨慎的,不会特意叫你来转告。他什么意思,我竟是糊涂。”

    “我改日去拜访孟爷,再打探几句。他有心传消息,不会藏着掖着。咱们别乱猜。”宁策说。

    宁祯道好。

    兄妹俩吃了顿饭。

    这个晚上,宁祯有点恍惚。

    第218章

    督军的感动

    宁祯心思飘忽。

    她回想往事。

    闻梁予被烧死后,她消沉了半年,把什么都荒废了。

    她提不起劲。

    她才十几岁,人生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折。

    她枪杀奥莱少爷的时候,一直颤抖、害怕,却没想过报应来得那么快。

    她的未婚夫死了。

    宁祯有时候想,如果他好好活着,他们未必会真的结婚,毕竟求婚、应婚都属于“私相授受”。

    除非他们永远留在伦敦生活。

    他却死了。

    他也有一些不好的地方,随着死亡在宁祯心里全部淡去,留下了一个光辉的轮廓。宁祯的情绪作祟,她觉人生无望。

    而后收到了家里电报。

    千里迢迢、跨洋越海,父亲一封电报,寥寥数字:吾儿可有清减?勤加餐。

    宁祯对着电报,嚎啕大哭。

    家人是比爱情更强大的力量,终于唤醒了她。

    翌日爬起来,剪掉了自已乱七八糟的头发,围着学校附近的小路跑了两小时,大汗淋漓。

    她用半个月时间,把自已收拾出一点人样子,去向教授道歉,希望可以弥补自已缺失一个学期的功课与考试。

    教授很欣赏她,也听说她的未婚夫出事,拿出态度严厉训斥了她一番,叫她下学期门门功课优秀,才考虑是否继续容许她参加考试。

    宁祯埋头苦学。

    周末时候,女学生拉她出去玩,她兄长叫宁祯开车。

    从此她又多了个爱好。

    宁祯美丽、成绩好,又总带着一点淡淡忧郁的气质,惹得无数人追求她。

    她一概不动心,毕业后拿了文凭立马回国;教授挽留她,想要介绍工作给她,她也拒绝。

    回来后,就似与闻梁予的死断开了。

    若不是瞧见火灾,她也不会突发悲伤。

    那些往事,都留在了大洋彼岸。

    时间过去好几年了,宁祯又有了新的境遇,遇到了

    新的人。尤其是父兄被困皖南时,她的心态改变了很多。

    一件重大事件,可以覆盖上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

    以至于,三哥突然来跟她说闻蔚年,她想起了闻梁予,却感觉记忆隔了一层。

    闻梁予不是宁祯的同学,甚至不是一个学校的。他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寓所。

    宁祯重新振作后,第一件事就是搬离了那个寓所,去了城市另一头住,上学需要多花三十分钟。

    曾经共同的朋友,宁祯也不来往了。

    而他们相恋的时候,都是细水长流的小事,没什么特别惊天动地。宁祯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月光下散步的心情。

    那天他穿什么衣服、什么情绪,全部模糊了。

    她恍惚以为,与闻梁予的相爱,是一场梦。

    梦里的他,完美至极。

    “……你想什么?”盛长裕突然问。

    宁祯吓一跳。

    她在卧房阳台上站了很久,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她回神,笑容十分僵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洗了澡。”他道。

    他回来时,佣人说夫人在楼上;他问家里有什么事,佣人只说舅老爷来吃饭了。

    盛长裕上楼,瞧见宁祯在阳台上发呆,他叫了声她。

    宁祯没反应,盛长裕不确定她是没听到,还是不愿意理他。

    他开了一天的会,混合着老将们身上的异味与烟味,很是难闻,怕她嫌弃,先去洗澡了。

    等他回来时,她还呆呆站在那里,表情放空。

    “你三哥来,说了什么事叫你为难?”盛长裕问。

    宁祯:“没有。”

    “宁祯,你可以信任我。”盛长裕道。

    宁祯不知如何启齿。

    盛长裕还要问,她搂住了他的腰,头轻轻靠在他怀里。

    闻梁予死了,而宁祯自愿选择了新的婚姻。她人生的路,不能有偏差,只能往前。

    如果闻蔚年再想要用闻梁予的死给她使坏,宁祯会剁了他。

    盛长裕:“投怀送抱,也不愿意把为难事告诉我?”

    “还是说,这就是暗示?”

    宁祯失笑,心头莫名轻盈了几分:“你接收到了什么暗示?”

    盛长裕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夫人娘家的事,要不遗余力办妥,不需要夫人开口说。”

    宁祯:“你自已说的,我没说。”

    “你表示一下?”

    宁祯松开拥抱,拉了他的手回房。

    走到床边,她推搡着他:“你坐下。”

    盛长裕顺势坐到了床沿,微微扬起脸看她。

    她眼睫修长,灯光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情绪莫测。

    宁祯俯身,吻了吻他的唇。

    盛长裕的后脊,有什么激流在奔腾着,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你还有月事在身。”他的气息变得灼烫,“别胡闹!”

    才素了几日,他已经吃不消。

    他正值力壮的年纪,时刻揣着一盘火,不能撩拨。

    “你叫我表示的。”宁祯有些放不开,“你不想的话,那算了。”

    盛长裕的手,快速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翻身压在床上。

    吻如急雨落下来,宁祯沉浸其中,似进入了一个幻境。颜色绚丽、诡谲奇妙,把现实的枯燥与痛苦都打散了。

    她昏昏沉沉,听到他低语:“宁祯,手给我。”

    宁祯简单学过。

    她向祖母提了此事,是江澜的事情闹出来后,她做的准备。

    却只是用上了最简单的。

    盛长裕在这方面,真是没什么要求,最简单的就行。

    宁祯总以为,繁繁一定是花样百出,伺候得他口味刁钻,故而宁祯特意学了两样。

    不曾想,他不吃细糠。

    宁祯轻松了。

    事毕,盛长裕简单洗了,宁祯也洗了手,两个人躺下。

    他细细给她揉按手指。

    “宁祯,多谢你。”他吻她的唇。

    宁祯眨了眨眼,觉得此刻的盛长裕是很感动的。

    祖母找了个老妈子教宁祯。宁祯故而了解到一些常识。

    她觉得算是“敷衍了事”,就像饿了,喝口凉水对付一下,并不能真的吃饱。

    盛长裕却心情极好。

    他大概是没想过叫她伺候。

    亦或者,他以为她在这方面十分古板守旧,能做一次就算是破例,克服了自已的反感,是为他牺牲的。

    宁祯心头,闪过一点异样的情绪。

    盛长裕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他很抗拒亲近。但一旦他认可了这个人,此人稍微付出一点,他会感激涕零。

    宁祯用一年时间,踏入了他的领地后,现在不管什么都可以很轻松。

    她突然了解到这一点,像是摸到了盛长裕一个致命弱点。

    第219章

    督军难过美人关

    盛长裕一夜好梦。

    早起时,宁祯心情很不错。她正式接手了总管事房的钥匙,换了个地方办差,吃了早饭跟盛长裕一起出门,去了议事厅。

    脚步还算轻快。

    盛长裕去督军府,在忙正事之前,特意叫了程柏升:“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宁策最近在军需处遇到了什么麻烦。”

    程柏升:“哟,宁祯吹了枕边风?”

    “调侃我夫人,你莫不是讨打?”盛长裕说。

    眉宇间有几分得色。

    程柏升没眼看他。

    “回头我问问,军需处我熟。”程柏升道。

    一天公务忙完,傍晚时盛长裕要回去,程柏升顺路坐他的汽车,两个人闲聊几句。

    “你知道宁策和姚家那个庶女来往密切吗?”程柏升说。

    盛长裕脸色一沉。

    “宁策掺和进了姚家的事?”他绷着脸。

    “作为宁州同的儿子,宁策不会那么糊涂。可心上人掉几滴眼泪,男人就不分轻重了。”程柏升道。

    一边说宁策,一边打趣盛长裕。

    盛长裕唇线绷直,沉默。

    “你为这点事生气?宁祯什么都不提,她偏向你的。宁策再糊涂,有宁祯拦在前头,不会叫你难做。”程柏升说。

    盛长裕不说话。

    程柏升:“你别因此迁怒宁祯。”

    “知道。”盛长裕说。

    程柏升:“姚家那个庶女,考上了公派留学生,宁策一直替她活动,目前还没有把名额留下来。

    姚家又出事在后,姚劭估计不会帮女儿写陈情书。你如果想要讨好宁祯,就卖这个人情。”

    盛长裕脸色板正:“当然不行!这个关头有了松动的苗头,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人心,又要浮动!”

    程柏升想了想:“的确如此。”

    又叹气,“你就装作不知情。只要宁祯不求你,你当无事发生。若她真开口……”

    “宁祯不会这么糊涂!”盛长裕道。

    她最清楚局势,也懂是非。

    “她的确谨慎。”程柏升说,“宁策的事,从其他方面补偿他。至于宁祯,她反正不会离开你的,慢慢哄吧。”

    “她又不傻。”盛长裕说。

    别说苏城,放眼整个四省,也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除了他,宁祯跟谁都是降了格调。他才是她良配。

    晚夕回去,宁祯心情还不错,跟他说笑几句。

    床笫间,他闹腾着她,她月事尚未干净,不肯再做昨晚那样的事,捧着他的脸叫他睡觉,否则去睡客房。

    她态度强硬了些,盛长裕反而心安。

    此事源头在宁策,盛长裕特意叫了他去军政府,与他详谈。

    提到姚家,盛长裕态度严厉,警告他不准涉足太深。

    宁策被他训得一头雾水:“我没想替姚家说情。”

    “

    你明白就好。”盛长裕脸色稍霁,“至于姚家那姑娘留学一事,等我忙完了,替你跟教育局说一声。”

    他跟程柏升说了,不能松动半分。

    可瞧见宁策态度良好,挨骂了没顶嘴、也没闹脾气,盛长裕吃软不吃硬,愣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至少,宁祯可以不烦了。

    宁策很吃惊:“这个关头,您出面去说?”

    ——你是不是失心疯?

    盛长裕:“……”

    他有点恼火,似被看穿了心思,静静瞥一眼宁策。

    宁策:“……多谢督军。如果您出面,把她的名额挪到明年也可以,不急这一时。”

    盛长裕:“……”

    他有种白献了殷勤的感觉。

    宁策见他满脸的一言难尽,主动表忠心:“杀姚安驰是我们兄妹仨一起上山的。我当时肯帮祯儿,如今也不改初心。督军您放心,这点分寸我有。”

    盛长裕略微颔首。

    话说完,宁策要出去,盛长裕却又喊住了他:“你前天去找宁祯,跟她说了些什么?”

    宁策一梗,竟是有点结巴:“没、没什么,送一些点心给她。”

    他来之前,明明做好了准备,结果却不是问他与宁祯聊天的内容;现在要走了,突然问,宁策一紧张就把自已准备的说辞给忘记了。

    不过,他比较机灵,当即做了个无奈表情,把场子找回来:“我想跟她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盛长裕眸色深,面无表情看着他,情绪深敛。

    宁策心头不安,抛出自已之前准备的借口:“我打算置办一个别馆。”

    盛长裕打量他。

    目光如剑。

    宁策硬着头皮解释:“我家里兄弟之间,讲究公平。如果我要钱出去安置别馆,祖母也会给大哥、二哥买。

    大哥远在外地,不好说,我二哥夫妻俩胸无大志,只想在家里混日子,不愿意出去单住。

    我让家里出钱,变相逼得二哥二嫂拿个主意。如此麻烦,还不如跟祯儿借钱。”

    盛长裕沉默着,没说话。

    半晌,他才开口:“要我派人查查你最近行踪?”

    宁策:!

    “说实话!”盛长裕的声音里,多了点不耐烦。

    宁策:“跟闻家太子爷有关。”

    “你就直说,怕什么?”盛长裕冷冷道,“这样藏着掖着,反而令人生疑。太子爷又怎么了?”

    “太子爷”三个字,从盛长裕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

    他的语调,听上去很轻蔑,可以一脚把大总统府踩在足下之感,宁策学都学不来。

    “那天江澜的生日宴,闻太子爷也在场。我在路上偶遇孟爷,听到他提到了那场生日宴,想叮嘱我妹几句。”宁策说。

    盛长裕听懂了。

    又是孟昕良!

    怪不得宁祯发呆。

    他就说,闻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怎么会惹得宁祯心神恍惚。

    不合理!

    孟昕良真是反复叫他恼火。好不容易安生了些,他又搞事;而这些事,盛长裕听不出问题在哪里,越发叫他烦躁。

    他突然想,症结是不是闻家太子爷?

    也许这个人身上,也有点事情可以挖?

    盛长裕知道他们俩是同窗,查过,宁祯也提过;深入的关系,他没打听。

    一则看不起闻蔚年,二则相信宁祯不敢背叛他。

    宁策这么躲闪,盛长裕觉得自已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太子爷身上,一定还有秘密。

    这个秘密,才是叫宁祯恍惚的原因。

    他想知道。

    宁祯的一切,他都想要搞清楚。

    “督军,您会娶江澜做二房吗?”宁策突然问。

    盛长裕回神,瞥他一眼:“你想激怒我,转移我的注意力?别耍小聪明,回去吧。”

    宁策:“……”

    第220章

    聊了彼此的初恋

    宁祯的往事,程柏升早已打探过,只是没和盛长裕说。

    当盛长裕吩咐他去打听时,他如实相告。

    盛长裕听了,不说话。

    程柏升:“跟太子爷没关系。而有关系的人,已经死了。”

    盛长裕抽出香烟点燃。

    深吸一口,他才说:“宁祯提过几次,她有个同学被烧死。原来不是她同学。”

    “人都死了。”

    盛长裕深吸两口烟。

    “这事知道就算了,别和宁祯生气。”程柏升说。

    盛长裕情绪很稳定,没有半点气急败坏。

    “有什么可生气的?异国他乡,排解寂寞罢了。宁祯不会喜欢那种软弱的男孩。”盛长裕道。

    程柏升:“你这话有点刺心。”

    “又没刺你的心。”

    程柏升:“……”

    怎么没有?他曾经也是别人排解寂寞的男朋友。

    他很想挤兑盛长裕几句,又怕这位祖宗犯病,把他的气话当了真,回去和宁祯吵架。

    宁祯挺不容易。

    她能降住这匹烈马,非常辛劳,程柏升希望他们俩好,没添堵。

    盛长裕抽完一根烟,回家去了。

    路过街上的小摊贩,瞧见有人卖石榴,盛长裕叫副官停车。

    他亲自下车,挑选了几个卖相好的,用网兜拎了回去。

    宁祯瞧见火一样鲜艳的石榴,果然露出了笑容:“哪里来的?”

    盛长裕有点堵塞的心口,被这个笑容灌溉,顿时通畅无比。

    “街上买的。”

    “今年的石榴味道都还行,尝尝这个。”她说。

    盛长裕:“吃了饭再吃。”

    两人吃了晚饭,宁祯与他庭院散散步,闲话琐事。

    盛家老宅非常大,院落与院落之间,往往修建小小树林或池塘,亦或者假山修竹。

    路灯隔了比较远才安置一颗。夜穹澄澈无云,月华在地上撒了一层银霜。

    “宁祯,跟我说说你的同学。”盛长裕突然说。

    宁祯脚步微顿。

    她立马反应过来,三哥来找她、她那晚有点失态的事,他已经察觉到了。

    她沉吟片刻,才低声问:“被烧死的那个?”

    声音比夜风更轻盈。

    盛长裕架起了胳膊,示意她挽上。宁祯把手伸进来,他压住,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手背。

    掌心滚烫,薄薄老茧,触感那样鲜明而真实,叫人无法逃离他的掌控去堕入虚空。

    宁祯的思路,也无法沉浸回到过往。

    “说给我听听。”

    宁祯微抬眼帘,去看他脸色。

    月光如此温润,给他也添了一层柔光,他并无怒色。

    唇角也是放松的。

    宁祯:“他叫闻梁予,大总统府的少爷。他被人害死了,葬身一场大火。”

    “说说你与他的关系。”

    “……我们私下里订了婚。”宁祯道。

    这话说出口,她总感觉她与盛长裕接下来的关系都会很紧张。

    他自已左一个、右一个,也不会耽误他生宁祯的气。

    盛长裕:“为何?”

    “什么?”

    他没有恼火,而是疑问。

    问她为何订婚。

    “就像我姆妈,她并不承认我二弟在国外的婚姻,一番抗争才答应。你这样聪明谨慎的人,不可能不考虑家族的阻力。”盛长裕说。

    宁祯一时哑然。

    盛长裕:“你不顾一切在国外订婚,原因是什么?”

    宁祯想要抽回手。

    有些问题,她无法回答。

    盛长裕的狠辣,超过了宁祯预料,她想要逃避。

    “当时处境下,不得不做如此选择?”盛长裕又问,“跟我说说,当时私自订婚的缘故。”

    宁祯轻轻咬唇。

    “不,我们当时感情很纯粹。”宁祯有点恼火。

    她不该生气,也不能生气。

    可心里的美好被盛长裕无情戳破,宁祯恼羞成怒。

    她想要走。

    盛长裕按住了她的手:“如果只是纯粹动情而订婚,你为何反应这么大?”

    宁祯:“过去的事,他已经死了!”

    又怒道,“你怎么不说说你当初为何不娶苏晴儿?”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为何要娶她?我从她身上,瞧见了无能为力的自已。宁祯,你以为我会爱上那样的自已?我替她出头,只是替自已出口气。”盛长裕道。

    宁祯:“……”

    他竟是把他当初的挣扎,这样轻松说给她听。

    宁祯心中的怒意,散了大半。

    怪不得他对苏晴儿的事那么上心,却既不扶持苏家,也没有替苏晴儿报仇而针对苏家。

    爱屋及乌的道理,在苏晴儿身上不适用。

    “苏晴儿是替我死的,我设计了我舅舅,她中了枪。所以这些年我总去祭拜她。”盛长裕又道。

    他微微转脸,在月色下看向宁祯的眸,“我已经说明白了。你说说你的。”

    宁祯:“……”х04

    “你想把往事包装得很美好,一辈子记得?宁祯,自已拆开,看一看真实。”盛长裕表情变得严厉。

    宁祯心口闷疼。

    撕开伤疤,是非常残酷的事。

    “……新年前一天的舞会,闻蔚年的朋友攻击我,说我‘攀龙附凤’,勾搭闻家兄弟。

    闻蔚年没替我澄清,反而承认了这种说辞。当时很多人在场,我难堪至极,不知如何面对。

    闻梁予去跟他吵了一架。翌日,新年的第一天,他带着我去圣保罗大教堂,向我求婚。

    此举可以扭转我的处境,让我在与闻蔚年的较量中成为胜利者,舆论上我也占据优势。

    当时我们谈恋爱,并没有到私定终身的地步。只是闻蔚年与他狐朋狗友,把我逼到了那个地步。”宁祯道。

    盛长裕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宁祯不会对小白相一样的男孩动心到了不顾世俗的地步。

    一个人的喜好,有迹可循。

    宁祯爱长枪、纵烈马,没有挫折是不会往下找男朋友的。

    “我们订婚没多久,他就出事了,一场大火中丧生。”宁祯又道。

    盛长裕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这种不值钱的小白脸,在宁祯心中空占位置,可以轻松赶出去。

    盛长裕只怕宁祯还记得小时候与孟昕良的情谊,其他男人他不放在眼里。

    没有土壤的爱情,只是水印,用力就擦去了,无法生根发芽。

    如她订亲的是孟昕良,盛长裕便感觉要伤筋动骨。

    万幸不是。

    他用力握紧了宁祯的手:“回去吧,夜风凉。”

    夫妻俩回到摘玉居,各自洗漱后躺下。

    卧房内很安静。

    宁祯睡意全无。

    前几日回想往事的心境,与今夜又大大不同。

    像是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站在高处俯瞰。

    瞧见了瑕疵,也看到了自已的惶然。

    只是闻梁予死了,这些全部被遮掩起来。死亡让她不敢回首往事,越发在记忆里将过往描绘得美好而纯净。

    盛长裕简单粗暴,逼得她把伤口撕开。

    宁祯没有瞧见汩汩鲜血,也没有化脓见骨。用力一扯,只瞧见了余痛后一道屏风。

    她的心绘制的屏风。

    宁祯很轻松穿过了这道屏风,回想起订婚前的狼狈。

    “……宁祯。”盛长裕在幽暗中出声。

    宁祯:“你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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