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是说吃甜品?”盛长裕道,“程阳,把夫人带过来的腊八粥拿去热了,再准备一些小食。”

    副官道是。

    宁祯和盛长裕、程柏升三个人坐在餐厅。

    程柏升略微坐了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去副官处吩咐一声。你们先吃,留一碗粥给我就行。”

    他走后,小餐厅只剩下宁祯和盛长裕。

    一如往常,宁祯单独和盛长裕在一起时,就如坐针毡。

    她摸不透他脾气,生怕说错话惹恼了他,引火烧身。

    她端坐。

    很快,副官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点心。

    都是现做的,甜口。

    宁祯和盛长裕跟前各自一碗腊八粥,她先喝了两口。

    “……葡萄干煮化了。”盛长裕也喝了,点评说。

    “煮化了好吃。”

    “我喜欢泡得很软的葡萄干。”盛长裕道。

    宁祯便说:“白俄人的蛋糕房有一款蛋糕,里面放很多的葡萄干,就是泡得软软的。下次看到了,我给您买。”

    说罢,她有点后悔。

    谄媚也需要有个度。她现在就略微过度了。

    不成想,盛长裕很干脆应了:“先道谢了。我等着吃。”

    “您爱吃甜食吗?”宁祯试探着问。

    盛长裕:“不爱。”

    “那您喜欢吃什么?”

    “没有偏爱,什么都吃。”盛长裕说。

    宁祯和他聊天,不预设什么目标,就是不指望他会有耐心回答。故而,哪怕没结果,她也不沮丧。

    甚至因他认真回答了几句,宁祯算作意外收获。

    她心态很好。

    要不是心态好,她和盛长裕就聊不下去。

    他们从吃食,聊到了手枪,又提到了布料和拳脚功夫。

    盛长裕还说:“有空切磋?”

    “我看着很喜欢挨揍吗?”宁祯笑着问他。

    盛长裕:“我单手。”

    “可拳脚功夫不止在手上。我本就是三脚猫的水平,您身高在这里摆着,单手我也没胜算。”宁祯说。

    盛长裕:“可以给我划范围。”

    “我三哥练得不错,下次您找他试试看?”宁祯说,“我不太喜欢输,不找打不赢的对手。”

    盛长裕:“你三哥对输,情有独钟?”

    宁祯忍俊不禁。

    他们还说起汽车。3738

    “……您送的那辆车,我很喜欢。特气派。”宁祯说。

    盛长裕:“我也觉得你会喜欢。你每次都在车上放长枪,对重火力比较迷恋。”

    宁祯:“我的确喜欢长枪。”

    “你可以一边跑一边放枪,这是长枪练出来的。是骑马放枪学的。”盛长裕道。

    宁祯:“督军识才。”

    “多大开始练?”

    “我没有印象了。不过,我家兄妹四人,我的枪法最好。”宁祯说。

    盛长裕:“你枪法的确不错。”

    “您知道为什么吗?”

    “是训练很刻苦,还是天赋最好?”

    “都不是,而是我从小不被挨骂。”宁祯笑道。

    盛长裕:“……你点我?”

    宁祯假装听不懂他的不悦,继续道:“我说真的。小时候练枪,我哥哥们一旦没达到父亲的预期,就要挨骂、受罚。

    轻则蹲马步、饿一顿不给吃饭,重则打板子。而我不一样。我哪怕枪法再差,阿爸都夸我今日用心了。”

    盛长裕:“……”

    “一来二去,我心里不犯怯。打得好、打不好,阿爸都会夸奖几句,就越发大胆敢放手去试。

    渐渐地,我枪法超过了大哥;二哥和三哥后来者,追都追不上。要不是留洋几年生疏了,我做个狙击手不成问题。”宁祯道。

    她一连串说完,不去回应盛长裕的找茬。

    盛长裕也不好回头再计较一遍。

    故而一点小不愉快,被宁祯蒙混过去了。

    他们俩聊了很久,粥都喝完了,程柏升才回来。

    程柏升去帮衬找图纸了。

    他抱了一个匣子进来:“都装在这里面了。”

    又对宁祯说,“你不用管,我交给副官,放在你车上。”

    宁祯打开看了眼。

    她道谢。

    “督军,快要过年了,恐怕很多事忙。我过完正月,再把新的图纸交给您,行吗?”宁祯问。

    盛长裕:“不急,你慢慢画,用点心就可以。”

    宁祯应下。

    程柏升坐下,问他们俩:“腊八粥呢?”

    宁祯:“在小厨房,叫人去拿……”

    盛长裕:“我喜欢这里面的葡萄干,我要留到晚饭时候喝。没有你的份儿了。”

    又道,“咱们厨房也熬了腊八粥,你随便喝点。”

    程柏升:你还是个人吗?

    宁祯实在忍不住,边笑边说:“你看,早上留你吃早饭,你急急忙忙赶回来当差。现在可后悔?”

    “后悔不迭。”程柏升道。

    宁祯没说再送一份。

    腊八粥而已,盛长裕肯定会分给程柏升尝尝的,又不值钱。

    宁祯从督军府离开时,仍是程柏升送她出门。

    在督军府的大门口,宁祯瞧见了一辆汽车。

    穿着大红色缂丝斗篷的二姨太繁繁,正站在车边,与副官交谈着什么。

    她的目光,敏锐望向这边。

    她小跑几步,到了宁祯和程柏升跟前。

    不理会宁祯,繁繁只看向程柏升:“程参谋长,我有事情找督军,能否让我进去?”

    “抱歉二姨太,官邸乃军事重地。没有容许,外人不得入内。”程柏升笑容温和。

    繁繁:“我真有事!以前老宅的三姨太不是也进去过吗?怎么她可以?”

    “督军特许她进去的。”程柏升道。

    繁繁:“……”

    宁祯不想听这些话,对程柏升点点头:“柏升,我先走了。”

    “慢些。”程柏升道,又叮嘱替宁祯开车的副官,“仔细开车。”

    副官道是。

    繁繁想说什么,又不敢造次。

    宁祯不知繁繁后来进去督军府没有。

    她有点走神。

    “三姨太可以进督军府,但她并不受宠;而督军一年到头歇在繁繁那里,她却进不去。”

    督军的忌讳,到底是什么?

    以前觉得是两妾“平分秋色”,如今看来只繁繁一个人独大。

    宁祯自家的命还捏在盛长裕手里,实在腾不出空去理会这些儿女情长,她很快把念头抛开了。

    第079章

    繁繁又挑衅宁祯

    腊月初十,天气放晴,日光暖融融晒着,筋骨酥软,人也懒洋洋地犯困。

    宁祯坐在回盛家老宅的汽车里,打了好几个哈欠。

    上午九点,老夫人派了司机接宁祯。

    盛长裕送给宁祯的汽车,由宁家的副官开着,载着宁祯的行李和四个佣人,跟在后面,一起回了盛家老宅。

    车子停稳,宁祯拿着家里自制的名贵补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宁祯不太会做戏,进门低垂眼睫,叫了声“姆妈”。

    她想落几滴泪,没成功。

    “……你才回去几日,我怎么瞧着你瘦了?”老夫人对她道。

    声音出奇温和。

    这叫宁祯想起了她的新婚夜。

    新婚夜,盛长裕没来,港口邮轮爆炸死了人,他需要去处理。老夫人去摘玉居,也是用这样温和的声音,安抚宁祯。

    宁祯便知道,老夫人此刻是真的心虚了。

    这场较量,宁祯赢了。

    “也没怎么瘦,是姆妈担心我,才觉得我瘦了。”宁祯说。

    老夫人招招手,叫她坐到身边。

    “你这孩子,气性这么大!”老夫人笑着感慨,“你祖母说,家里太宠了。谁家女儿不宠?我倒是希望阿殷能像你。”

    “像我不好,没规矩。”宁祯说。

    “有怨就要说出来。婆媳是一辈子的事,憋在心里,对你我都不好。”老夫人说。

    又道,“三姨太那边,我禁足她四个月。她管理的库房,都交给你打理,另外门房和针线房也交给你。”

    宁祯需要一个态度。

    禁足加一个月、把徐芳渡管理的库房转交给宁祯,就是老夫人的姿态。

    宁祯感激看了眼她:“多谢姆妈!”

    “摘玉居我叫人打扫了,你回去歇着吧。明日大总管会把对牌和账本送给你。”老夫人说。

    宁祯起身,又道了一遍谢,这才回去。

    盛家老宅上下都知道她回来了。

    老夫人派人去接的。

    “这次居然是老夫人低头了。看样子,这个督军夫人不简单。”

    “往后在她跟前行走,小心几分,别叫她抓到了错处。”

    “徐芳渡怕是不成了吧?督军没碰过她、老夫人又收了她管家的权力。她往后还有啥?”

    “好好的,非要去算计夫人,三姨太第一糊涂人。”

    “她被禁足,过年都出不去参加春宴。老夫人严令家里保密,消息不可外传。可哪里藏得住?两场春宴下来,满城皆知,她再无颜面了。”

    宁祯不理会老宅的议论纷纷。

    她打了一场胜仗,得到了更多管家的权力。

    虽然总管事房、钱财进入这些大的油水跟她没关系,可“县官不如现管”,她到底得到了实权。

    宁祯先召集了厨房的管事们议事,拉拢又警告,恩威并施。

    摘玉居的次间,专门腾出来做宁祯的议事厅。

    宁祯才忙完,都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佣人进来通禀:“夫人,二姨太来了,在门口想见您。”

    宁祯:“大门口,还是摘玉居门口?”

    “……摘玉居门口。”

    宁祯:“……”

    老宅的门房现在归宁祯管了。从明日开始,她要立个规矩。

    至少繁繁不能随便闯进来。

    她是督军养在别馆的爱宠,就好好做她的金丝雀。

    督军府不让她进,往后老宅她也别想随便进。

    “先让她进来吧。”宁祯道。

    繁繁很快进来了。

    宁祯很提防她动手。

    繁繁依旧穿红色,缂丝斗篷光辉灼目,富丽辉煌。

    宁祯请她坐,叫女佣上茶。

    “……夫人,您后日去施总长家的宴席,穿什么衣服?我不想冲撞了您。”繁繁道。

    宁祯对她的懂事,很是诧异,不知她憋了什么坏水。

    “我还没想好。”

    “我穿淡粉色的风氅。您放心,绝不会压您一头。”繁繁说,“夫人,过年能否让我到老宅祭祖?”

    宁祯好笑。

    督军都不会来祭祖,繁繁跑来做什么?

    “此事我不能答应。”宁祯说,“老夫人和督军没发话,我做不了这个主。”

    “您是当家主母,此事您可以说呀。”繁繁道。

    她居然对着宁祯撒娇。

    她好说歹说的,胡搅蛮缠,宁祯却觉得她这次登门别有用心。

    她静静看着繁繁。

    繁繁见她不为所动,只得起身告辞。

    她坐过的椅子旁边,落下一个东西。

    她走后,女佣捡起来,递给宁祯瞧:“好像是二姨太的请柬掉了。”

    宁祯接过来:“我看看。”

    的确是请柬,施总长家发给繁繁的。

    上面写了“……恭请督军、二夫人莅临”。

    宁祯被逗乐:“原来说半天,耍这个心机啊!”

    又问曹妈,“施总长给我的请柬呢?”

    曹妈去拿了过来。

    宁祯的请柬,是和老夫人一起的,一式两份送过来。

    上面恭请的是“老夫人、夫人”。

    繁繁肯定知道。

    她这是告诉宁祯,她在外头比宁祯有体面,是作为督军的身边人,旁人叫她“二夫人”,而不是二姨太。

    她才是和督军一起被邀请去赴宴的。

    宁祯只能和老夫人一同出席。她是老宅的摆件,是督军的“弃妇”。

    “曹妈,派个人把请柬给二姨太送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丢了得心疼死。”宁祯说。

    曹妈认识字,也看到了请柬。

    她没宁祯好心气,有点恼怒:“这些达官贵人,一点脸面不要,捧一个妾室!”

    “笑贫不笑娼。她受宠,捧着她就是巴结督军。换做你,还要什么脸?如今的世道,又有什么规矩?”宁祯说。

    曹妈:“别给她送回去,叫她张狂。”

    “送回去吧。‘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她嚣张我捧着。”宁祯道。

    曹妈:“……”

    请柬果然送回了繁繁的别馆。

    盛长裕的副官提醒他,后日施总长家的长孙满月,请柬放在他书案上。

    这个应酬要去。

    盛长裕原本不想去,可考虑到施总长这个人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就像当初葛家老太太的寿宴那样,要给这个体面。

    他拿起请柬,随意翻了翻。

    本来也没在意,只是在翻的时候,莫名想起了宁祯。

    因为,他把施总长和葛家联系到了一起,就忍不住想起在葛家宴会上,和宁祯遇到的种种。

    这么一想,盛长裕瞧见请柬上有两个受邀人。

    “二夫人”这个字眼,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眼睛里。

    他初看时眉头紧锁;再看,不由火冒三丈。

    第080章

    督军亲自打脸

    程柏升出去开了个小会,回来就听说盛长裕在书房骂人。

    走到门口,听到盛长裕说:“请柬都不会写,你干脆把手剁了!”

    “我信任你,你搞阿谀奉承这套,门路走到我姨太太那里去了?你抬举她做‘二夫人’,她上你家族谱还是我家族谱?”

    “你他妈恶心谁!”

    程柏升:“……”

    施总长不停告罪。

    “……你给老宅的请柬,是怎么写的?”盛长裕突然想起这茬。

    施总长几乎要哭:“督军,请柬是拙荆吩咐总管事写的,我、我没看,不太清楚。”

    “如此混沌,你是老糊涂了吗?你还能不能管财政了?”盛长裕问。

    施总长差点给他跪下。

    程柏升只得赶紧进来。

    这个总长用得顺手,不能撤职。

    铁路局空悬一个总长位置,要是财政部再空悬一个,过完年要乱套,不知官场的人心会浮动到何种程度。

    很不利于稳定。

    “督军,喝口茶消消气。”程柏升把茶盏递过来,“一点小事,跟工作没关系。”

    又对施总长说,“你先回去,重新写好请柬,送到老宅,向老夫人和夫人赔礼道歉。二姨太那里,可以不请。”

    他简直是一口一口地喂饭。

    施总长这种人精,听话三分就知道如何行事,但程柏升很怕他再次猜错督军心思,又弄巧成拙,只好说得无比直白。

    施总长感激不已,退了出去。

    盛长裕抽出香烟点燃。

    程柏升看到这个请柬,他很清楚原因,却没说,只是顺着盛长裕,骂了几句施总长:“简直儿戏。”

    “这些人,惯会逢高踩低。”盛长裕吐了一口烟雾,额角现了青筋。

    他气得不轻。

    程柏升:“一直如此。犯不着为这种老油条恼火。”

    施总长回到家,把他太太叫过去,也是大骂了一顿。

    施太太无比委屈:“去年督军谁家的宴请都不去,但宋家写了‘督军、二夫人’,他就带着二姨太出席了。

    分明是他暗示的,大家才把二姨太叫‘二夫人’。这一年来,多少人家都是这么称呼的,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就不行了?”

    “你真是愚蠢,今时不同往日!”施总长怒道。

    “哪里不同?”施太太不服气。

    “今年有了正室夫人。除了她,旁人不可以被叫‘夫人’。”施总长道。

    “这个夫人,几乎不出来应酬,谁知道她什么情况。”

    “赶紧更衣,随我去盛家老宅赔礼道歉,请柬重新发。二姨太那里,不要再请,派个人去说一声。”施总长说。

    施太太骇然:“会得罪她!督军最疼她了。得罪了她,岂不是被她记恨死?”

    “程参谋长这么说的。事情已经变了,你非要犟。”施总长道。

    施太太:“……”

    宁祯准备去见库房上的管事,曹妈还有点恼火,为那份请柬。

    突然听说施总长和太太来了,在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叫宁祯过去。宁祯微讶,曹妈也是不解。

    “……一点小事,不必介怀。”老夫人笑道。

    宁祯进来后,施总长和夫人立马向她赔罪,好话说尽。

    “夫人,都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该死。这是新的请柬,还请您和督军、老夫人一定赏光。”施太太说。

    宁祯翻开。

    给她的请柬,写着恭请督军、夫人。

    宁祯:“……”

    繁繁刚炫耀完,就被这样打脸吗?

    宁祯还说“天欲其亡”,老天爷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辛苦了,不必亲自送过来,叫人来一趟就行了。”宁祯语气淡淡。

    繁繁的事情在前,去不去施家,宁祯还需要在探一探婆母的口风,她没想过一口答应。

    故而她态度有点冷。

    施总长:“应该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都是我们办事不周。夫人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宁祯:“我本不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们的?”

    施总长不能说是督军,只得道:“是自查请柬,发现了这个问题。外院的总管事糊涂了,我已经惩罚了他。”

    宁祯:“……”

    施家夫妻好话说了一箩筐。

    别说宁祯有点懵,老夫人也懵。

    一头雾水。

    他们走后,老夫人看着两份请柬,还在疑惑:“这是有什么问题?以往请柬也这么写。”

    又说,“没请三姨太,他们挺有分寸的。是不是督军府说了什么话?”

    宁祯也不知道。

    二姨太繁繁回到别馆,心情很好,轻轻哼着小曲儿。

    她身边的亲信女佣知道她做什么去了,很是为她忧心:“姨太太,您不该去挑衅夫人的。三姨太刚刚被禁足。”

    “我又不是徐芳渡那个蠢货。再说了,督军默许的事,我只是想气气宁祯。”繁繁道。

    督军都默许了,每个门第都尊重繁繁,宁祯能怎么办?

    “她和徐芳渡不一样。她是正室夫人。如果她想要发作您,比较占理。”女佣道。

    繁繁不屑:“宁祯她不敢,她也需要巴结督军。”

    女佣还是有点担心。

    她屡次劝繁繁做事多深思,别任性,可惜繁繁很难沉淀下去,总是格外轻浮。

    性格使然。

    督军对繁繁如何,亲近的人很清楚,只是外界不知道。

    外面捧着繁繁,让繁繁飘飘然了。她在宁祯跟前吃了好几次亏,居然不长教训。

    女佣正劝说的时候,有人敲门。

    是施家的管事妈妈。

    这位管事妈妈,十分圆滑练达,委婉表达了一个意思:“二姨太,请柬发错了,日期不太对,想拿回去修改。”

    繁繁:“哪个日期错了?”

    “二姨太,您是大人物,督军身边第一红人,您别叫我为难。我只是奉命办事。”管事妈妈说。

    繁繁一时既震惊又恼怒:“施总长什么意思?发出来的请柬,要收回去?不怕督军知道,毙了他?”

    管事妈妈:“二姨太……”

    “你上次来,一口一个二夫人,这次怎么改了口?”繁繁又问。

    她只是嚣张,不是无脑。

    一个称呼的变化,繁繁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是谁?是老宅向你们施压了?”繁繁怒道,“你们听老宅的,还是听督军的?”

    繁繁的女佣拼命使眼色。

    此事已经很明显了,偏繁繁恼羞成怒,又难以置信。

    她刚气了宁祯,宁祯就来这么一招,她手眼通天吗?

    宁祯她怎么敢?

    繁繁真不能和她拼命。

    比起徐芳渡,宁祯很难对付。

    繁繁甚至要打施家的管事妈妈,被自已的女佣拦住了。她把请柬撕得粉碎。

    管事妈妈见事情办成这样,只得勉强回去交差。

    “我一定要去!没有请柬,我也要去!”繁繁说,“施家敢阻拦我,督军会惩罚他们!”

    第081章

    献殷勤

    施家长孙的满月酒,办得很热闹,邀请了全城的权贵,还有不少人从外地特意赶来。

    汽车停满了施宅门口的街道。

    程柏升打了个电话。

    他和盛长裕要外出一趟,今晚就得走,赶不上施家的宴会。

    施总长告诉他太太:“督军明日不来。”

    施太太简直无语:“宋家邀请他和二姨太,他就去了;咱们邀请他和夫人,他不来!”

    又抱怨丈夫,“我办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你还不如我灵敏。现在好了,两头得罪。”

    施总长:“别瞎说,程参谋长不会害我。”

    “难讲。”施太太撇撇嘴,“事实摆在眼前,督军的确没来。”

    施总长:“……”

    “我豁出去老脸,明日亲自去请二姨太。督军疼她跟什么似的,明眼人都瞧得见。”施太太说。

    施总长迟疑。

    “还是听程参谋长的。”他说,“督军发脾气不是无缘无故。”

    “督军那脾气,气头上谁都要挨骂,家常便饭。”施太太说,“你太小心了。”

    夫妻俩争论几句。

    施总长还是警告太太,不许邀请督军的二姨太繁繁。

    不管督军真有事、假有事,施家不能犯忌讳。

    施太太表面答应,心中不以为然。

    她没发请柬,却给繁繁打了个电话,口中称呼她“二夫人”,又亲自向她道歉,叫她明日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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