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三句,是说向母不是小三,他妈妈和段父离婚的时间,要比公布出来的时间早上两年,而那时候,向母还不认识段父。

    每一条,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往段临舟心口上戳。

    他只觉得整颗心像是在被凌迟一样,皮肉血沫层层往下剜去,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他清醒,而绝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向云鹿,已经知道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那个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水到渠成,被冠之以“报复”的秘密。

    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然泄露。

    而知道真相后,向云鹿一言不发,也从未想过反击。

    段临舟曾设想过的,她知道真相后会表露出来的绝望,做出的那些无伤大雅的报复,甚至于歇斯底里的哭嚎。

    都没有发生。

    从头到尾,她只做了一件事。

    离开他。

    在他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引诱后,如飞蛾扑火一样一头栽倒在他身上,引火自焚的向云鹿,连一句恨都没有。

    他骗取了她的信任,玩弄了她的感情,想要报复她最爱的妈妈。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深以为豪的壮举。

    可她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恨他。

    怎么能不恨呢?

    只要真的爱过,真的能做到不恨吗?

    还是,从始至终,向云鹿也只是在逢场作戏,陪着他演着这时而无趣,时而有趣的大戏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段临舟只觉得整个人如堕冰窖,浑身每个角落都被彻骨的寒意所侵占了。

    他无法接受向云鹿不恨他这件事。

    因为恨的反义词,是爱。

    不恨,也就代表着不爱。

    比起她不爱他的结果,段临舟宁愿接受她的恨,承受她的报复。

    他竭力想否认这个事实,可一看到这间空无一人的卧室,他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恨,与不恨两种情绪在他脑海中纠缠回响着,试图分出个高低胜负。

    缠斗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和反复拉扯所造成的裂缝,让段临舟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他抱着头,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双手猛烈地锤击着太阳穴,试图救自己于万劫不复之中。

    这一刻的他,像是回到了10岁那年的雨夜,又变成了那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而这一次,他所尝到的所有恶果。

    全部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十六章

    因为在飞机上那一觉,向云鹿的时差很顺利地倒了过来。

    刚到十一点,她就犯起了困,打着哈欠回房间倒头就睡。

    凌晨两点,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将她从梦里吵醒。

    她拿起手机看到是妈妈,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

    下一秒,一道熟悉而满含着怒气的声音,就落在了她耳畔。

    “向云鹿,谁准你一声不吭就去英国了?”

    是段临舟。

    向云鹿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她打开台灯坐起来,看着桌上的时钟,提醒了他一句。

    “伦敦现在凌晨两点,哥哥。”

    每一个字都深深刺中了段临舟的神经,他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我说过,不许你叫我哥哥!”

    “可我们就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见她用这么平淡的口吻,来陈述这个横亘在两人之间,始终无法跨越的事实。

    那些藏在段临舟心中的恐慌,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再控制不住在身体里澎湃叫嚣的疯狂因子,毫无理智的话脱口而出。

    “你在我身下求欢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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