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他却从没被击败过。

    即便这一次,深陷泥泞,他却还在努力的自救,哪怕迎着那些阴影,也要拨开云雾,再见阳光。

    简安宁自嘲讽刺地扯了下嘴角。

    这样一个有韧劲的男人,在她面前,栽了这么多年的跟头,是她罪孽深重。

    高速上,简安宁将车开的很快又很稳。

    她开了三个小时,又跟休息好了的池淮州换着开。

    沿途的风景很美。

    两人之间的相处难得变得轻松平常起来。

    池淮州将车开到一个小镇,两人找了一家小餐馆,吃了一顿饭,天色太黑了,又在旅社订了一间房。

    “只有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了,明早就能到,今晚先在这住一晚。”

    池淮州准备开房的时候,简安宁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我可以跟你睡一间房吗?”

    池淮州看着她眼巴巴,像是带着点央求的样,而后转头向老板开口,“一间房。”

    简安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执意要跟池淮州睡一间房,一是因为既然她答应了池淮州,跟他出来,那就要好好照顾他的安全。

    尽管这样听上去是挺搞笑的。

    但池嫣已经给她发过消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哥哥离开她的视线,不管怎样,简安宁都要这么做。

    二来则是……这座小镇很偏,又显得有些旧了,而且旅社的后边背靠着一座大山,简安宁心里总觉得阴森森的。

    旅社房间很小。

    尽管条件很简陋,简安宁还是在进屋后,就去浴室洗了一个澡。

    池淮州坐在那张不算柔软,也不算宽大的床上,眼神有些放空的,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

    简安宁那个澡并没有洗很久,因为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热水了,她匆匆用冷水将自己的身子冲干净,便冲了出来。

    这旅社的东西她都不是很敢用。

    尤其是那些毛巾,浴巾这些用到比较隐私处的东西。

    所以她随便拿纸巾擦干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穿上那件衣服,便走了出来。

    “好冷……”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床上爬。

    没有双人间,单人房里也就摆着一张一米五宽的床,池淮州身材高大一张床就占了一大半,简安宁蜷缩着在他的身边,有些拥挤。

    “没有热水了,你可能得等会再去洗。”

    舟车劳顿了一天,简安宁也有些累了,她没多想,挨紧着他,闭上了眼睛。

    池淮州没什么睡意。

    等到简安宁靠着他睡着后,他又放轻了手脚,去浴室洗了个澡。

    再回到床上,却辗转难眠。

    简安宁睡得模模糊糊,被他给弄醒。

    男人的手搭在女人柔软纤细的腰身时,将她搂在怀里,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呼出炙热的气流。

    他说:“做一下,嗯?”

    第443章

    余温

    简安宁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身子下意识的贴着他,迎合。

    他的爱抚很足,哪怕是在思绪混沌中,简安宁都能体会到那种……醉生梦死的快乐。

    一番炙热缠绵的纠缠。

    简安宁从半梦半醒到完全清醒。

    后来累了,她就靠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八点。

    两人躺在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面对面的四目相对时,眼神里都是平静,柔和,当然,还带着几分昨夜激情过后未消散的暧昧余温。

    这样平凡的一个早晨,曾经是彼此都梦寐以求的。

    简安宁鬼使神差的在他的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起床了,还要赶路。”

    池淮州眼睫动了动,看着简安宁掀开被子下了床,在他面前自在随意的将那些被褪下的衣物一件又一件的穿上。

    隔了好一阵,他终于也有所动静。

    两人退了房,吃了个早餐,继续开车赶路。

    池淮州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在那个山路十八弯的村庄里,找到了陆昶的家。

    那栋房子样式有些‘老’,像是二十年前的建筑,但其实半年前,这老房子已经陆续开始翻新了。

    因为陆家原本有计划,年底的时候,让陆昶与他对象完婚。

    池淮州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一刻,却突然失去了走向前的胆量。

    他挺直的背脊像是千万斤重的枷锁给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弯。

    脑海里,总是浮现陆昶嬉皮笑脸往他面前凑,一口一个劲,喊着他‘池哥’的样子。

    那般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样子。

    可如今,却只剩一把骨灰。

    简安宁站在他的身边,那一刻,清楚的明白他的痛苦和难过。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掌心分明那样

    冰冷却又渗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像是身处在冰与火的煎熬中。

    “进去看看吧。”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两人还在屋外,便见一个步履有些蹒跚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正是陆昶的母亲,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朝一夕,好像老了十几岁。

    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池淮州没有再躲避。

    他迈开步子往前走,走到陆母的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阿姨,您好,我是……陆昶的战友,池淮州。”

    “我知道,我知道你!”陆母操着一口晦涩难懂的方言,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听昶子打电话说起过你,说你很厉害,是他很佩服的人,他还说,今年结婚的时候,要请你当证婚人呢!他……”

    说到这,陆母一双眼里泪如雨下。

    “你说他怎么这样啊?说好的话又不算话,说好今年结婚的,结果……”

    陆母哽咽着,后边的字再也说不上来一个。

    简安宁心痛的皱起了眉头,

    本以为一颗心麻木,哪怕是生离死别这样的事,也不能再触动她的心尖。

    可这会,她却也克制不住的湿润了眼角。

    那场惨无人道的虐杀的血腥画面,尽管已经在国内被封禁,但在外网上却仍是广泛的流传,简安宁不止一次看见过那些真实的画面……

    她无法想象那些失去至亲的人,会有多痛苦。

    无法想象经历那一切的池淮州,会有多痛苦。

    陆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颤抖着说:“儿子,我的儿子啊……,娘好想你啊,你年初离开的时候,还说今年回来娶媳妇……你说要跟你媳妇生俩孩子……你说……以后等你出息了,就把我跟你爹接到城里头去住,你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

    女人急的近乎晕厥。

    池淮州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步,扶住了她。

    他知道陆昶家里的情况。

    陆昶原本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但十来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溺水身亡,陆昶就这样成了家中的独子。

    陆昶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田间耕作一生,送陆昶读书,走出大山,陆昶自己也争气,一路考上了飞行学校,后来又从军入伍。

    见过陆昶的人,第一眼都会被他私下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给‘迷惑’。

    以为有那样笑容的人,一定是被美好的家庭给滋养出来的。

    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劲,才走到那个地步。

    “昶子不在了,以后我就是您儿子,我替陆昶为您尽孝,为您养老,您跟我去南城住吧,那是陆昶的第二故乡,他很喜欢那里,他生前也希望带您跟叔叔去那里。”

    陆昶以前总说,等他出息了,以后要在南城那座繁华的大都市买一个三室两厅。

    池淮州在来青山乡之前,已经替他在南城准备好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了。

    这一次来,是想将他的父母接过去的。

    陆母眼神不敢置信的看着池淮州。

    “我是认真的,请您跟叔叔,给我这个机会。”

    听着池淮州的话,简安宁的心里隐隐有一道暖流闪过。

    他这一生,是真的将责任两个字,贯彻到底,像是融入他的血液里一般。

    *

    他们在青山乡陆昶的老家待了一个星期。

    池淮州的确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动陆昶的父母,将他们从那座山嘎嘎里,接到了南城。

    五十多岁的年纪,其实还不算老。

    他或许还有

    几十年的时间来替陆昶尽孝。

    从青山乡回到南城后,池淮州给一双老人安排了两个保姆,日子也算有条不紊的过着,他忙的时候就请保姆帮忙照看,如若有空,他则会亲自带着他们去南城游玩。

    他尽量的让一双老人适应这里的生活。

    希望随着日子的流逝,能渐渐冲淡他们心里的伤痛,希望未来他们能过上喜乐安康的日子。

    *

    大概就那样过了半年,陆父陆母的情绪终于比起才来这的时候,要好了些。

    某个 周五,池淮州去看他们的时候,陆母亲自给他做了一大桌子饭菜。

    “小池,以前昶子还在的时候,就总说你人多么的好,对他在工作上的事也有诸多关照,他一直都很崇拜你,把你当偶像,希望有一天能像你看齐……“

    这大半年来,陆昶的父母早就在心里把池淮州当亲人一样。

    他们看池淮州的眼神,总带着点看陆昶的影子。

    “小池,你尝尝看我做的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陆母盛了一碗鸡汤放到池淮州的面前,池淮州喝了一口,点头称赞,“很好喝。”

    陆母唇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笑容。

    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问:“小池,你的女朋友呢?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今天我本来是想喊她一起来吃饭的,结果我打电话过去,她也没接。”

    第444章

    全身而退

    陆母口中他的那位女朋友,是指简安宁。

    半年前,他跟她一起去青山乡接陆昶的父母来南城,两人之间兴许是身材容貌的般配,以至于让陆母陆父一直以为他们是恋人的关系。

    这半年里,池淮州忙着恢复身体,忙着……心理上的治疗,他没空的时候,简安宁也会来看望陆父陆母。

    不过,她却从来没有只会过池淮州一声,两人也没有一起出现在陆父陆母的身边过。

    “你们两个,不会闹什么别扭了吧?那姑娘我看着挺好的,跟你也很般配呢。”陆母一边拿起公筷给池淮州夹菜,一边谨慎的与他试探着。

    池淮州微垂下了眼睫,眼神里仍是不动声色的。

    该怎么形容这大半年来他与简安宁的关系呢?

    这半年里,他们会见面,但不频繁。

    大概每个月都会见上那么一两次,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总是带着痛与苦的反复纠缠,他们每一次的见面,称得上平和。

    他们会一起吃饭,偶尔也会做到一张床上去。

    事后

    ,她会告诉他,她必须要离开,他也不会强行的挽留。

    等到下一次见面,亦是如此。

    “她有事,要忙。”

    “哦,这样啊……”陆母也没追根到底的问,只是又操着那一口方言,给池淮州细说起来:“这姑娘哪怕再忙,也会惦记着我,上次来看我的时候,还带着我俩去城里的大商场逛街,给我俩买了好多新衣服呢,对了,她上次来的时候,还给我俩报了……报了两个啥老年兴趣班,里边可以学下围棋,打太极,跳……跳什么广场舞啊,打麻将,你说我俩在乡里头生活了一辈子,哪有这么聪明,能学这玩意。”

    池淮州听了,唇边也轻扯出一抹笑容。

    “昶子以前在飞行大队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很有灵性,这些多半有遗传的基因,您跟陆叔都是聪明的,慢慢学,肯定会学会。”

    一旁的陆父是个不善言辞的。

    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红肿着眼没插嘴,到最后,终于也忍不住说了句:“谢谢你了,小池,还有安安,没有你们,我跟你姨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池淮州没多说,只是给陆父斟满了一杯酒,两人一起慢慢的饮。

    吃过晚饭喝完酒,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陆母看池淮州要离开,急着嘱咐:“小池,你喝多了酒,不能开车啊,很危险的。”

    池淮州头脑的确有些昏涨,但还是很清醒的回复陆父陆母:“没关系的,我喊一个代驾就行了。”

    “代……代驾?”

    “就是花钱找一个帮我开车的人。”

    “哦,这样啊。”听池淮州这么说,陆母紧揪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那你小心点,下次有时间的话,就带安安一起过来吃饭,她说过喜欢吃烙饼,这个我拿手。”

    “好。”

    池淮州应下后,与他们道别,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

    不过,他坐的是副驾驶。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响了三声,电话被接通。

    简安宁有些困倦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怎么了?”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