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濯坐在木箱上,百无聊赖地画扇面。身体微微一晃,忽然变得很高。他吹出几团火花,那些火花游鱼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往后跳,都扑腾进了洛胥的胸口。

    “你这箱子重得要死,”江濯单手撑着身体,微微向后,回过头,“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洛胥抱着箱子,江濯坐上头,自然高出他许多。他银发没有收,说:“你知道世上没有白得的秘密。”

    “怎么算白得?”江濯指尖敲了敲木箱,居高睨着他,很好奇似的,“难道这箱子是你的,箱子上的人就不是吗?”

    “封魇阵里坐花轿,河神庙前迎邪亲,”洛胥脸微抬,要他看自己,“你我成亲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一千,你早就是我的了。”

    “还胡言乱语起来了,”江濯折扇微垂,托住洛胥的下巴,琥珀瞳盯了他须臾,命令道,“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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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谁难为

    “离我这么远,”洛胥臂膀坚实,箱子在他怀里纹丝不动,“君命难从。”

    “你不仅胡言乱语,”江濯折扇向上抬,把洛胥的脸也抬高,“而且还恃宠而骄。”

    “人有了倚仗,自然不同以往。”洛胥被勾着下巴,语气闲适,很有几分霈都初见时的气韵,“你应该问我,这是谁惯的。”

    “我对这个不好奇,”江濯托着折扇的手很稳,“我只对这个箱子很好奇。”

    “那是应该好奇,因为天底下不给看的箱子那么多,”洛胥像抱着个诱饵食料,言语就如抖开的网,一句一句勾着江濯,“只有它里面的东西异乎寻常,算是当世罕见。”

    “什么东西既能如山重,又能吓邪祟?”江濯俯下来,停在一扇远的位置,让两个人之间维持着高与低,“是泥捏的你吗?”

    为着方便,江濯在洛胥离开时,就将木箱挪到了院内。他之所以会忽然好奇,正是因为这箱子实在太重了,凭他的神通,也无法搬动,只能一点点地推挪。若不是见洛胥整日提着这木箱就像提菜一样轻松,他都要怀疑这里面装着一座山了。

    “总是一些,”洛胥眼眸里藏着一点狂澜,谨慎作答,“好东西。”

    “猜又猜不着,看又不给看,”江濯折扇下撤,轻轻刮过洛胥的喉结,像失了兴趣,“我的耐心告罄了。”

    箱子忽然下沉,江濯未及收回的折扇被洛胥一把握住了前端。

    冥扇幽引面对太清本就害怕,如果不是知隐一直控制着它,它早就溜了,如今被太清握住,直接原地解封了!

    只见折扇霎时间化作千万个金色真言,哗喇喇地飞散向周遭,好似腾溅的火星,又仿佛扑腾的赤蝶,淆乱无序,像极了一场忽如其来的金色大雨。

    折扇没了,洛胥握住的就是江濯的手腕。木箱“嘭”地一下,闷声落地,江濯半身腾空,像是掉进了网里,紧跟着被捞走。

    亲是从触碰开始的。

    先是唇,洛胥温柔得不像话,可是他太温柔了,越是这样,越让江濯预感危险。他用双指捏着知隐的内腕,刺刺的灼痛像是问候,就如他闯入霈都时一样,这是在告诉江濯——

    他要开始了。

    洛胥的手指往上走,打开江濯的五指,顶入江濯的指缝。他扣住他,又攥着他,让指与指紧密勾缠,没有拒绝的余地。

    亲我。

    亲——

    江濯被逼退了,亲吻间杂乱的不知道是他们谁的呼吸。他往后逃,背后能抵的却只有洛胥的手,洛胥撑着他,在他以为快要得救的时候,又把他用力摁了回来。

    两个人的高低位置没变化,只是距离没了,江濯乌发如瀑,覆在洛胥臂弯,和银发混在一起。

    金色真言在四下纷落,是满地满天的戒律,要静心,要清神——

    江濯手指搅挣,指腹压在洛胥的手背上,刮出的只有浅浅几道红。他要喘息,舌尖又被勾住了,炽热从这里攻入躯体,叫他把五脏六腑、神魂理智都忘了。

    真言戒律第二条。

    好烫!

    通神道理第九问。

    不要了!

    江濯脖颈、掌心都出着汗,洛胥握着他的手,他们衣衫整齐,只是亲吻,可是舌尖软了,腿也软了,洛胥一次又一次地逼还那道命令。

    亲他。

    亲他。

    亲得他从此以后牢记这是准许的调令,亲得他再也忘不掉我与你谁是谁的谁!

    洛胥放开江濯,只是一下,像是供他喘息,又像是催他张口。鼻尖磨蹭,偏头上贡,拽链子的好像才是个神,被太清托在上面呷软了喂,又被洛胥推下神桌狼突冒犯。

    五指指缝被占得满,口齿唇舌又乱了套,纵使江四是再世回魂,也仍旧技不如人。事到如今,任凭他眼尾烧红,神魂打颤儿,都要受这君命一道。

    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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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还双剑

    安奴辅佐莲心大师到半夜,出来时,看见洛胥正在捡落叶。他凑进一瞧,发现此“落叶”都不是叶子,而是金字真言,不禁奇怪地问:“洛兄,你捡这些真言做什么?”

    “背戒律,”洛胥不疾不徐,把捡起来的真言都拼到一起,“开窍须凝神,通神要静心。好了,拼完这几句,我的心已经静得不能再静了。”

    安奴见他神色懒散,似是刚垫过肚子,正在狮子打盹儿,没有在经堂里那么气势凶猛了,便高兴道:“这些真言如此有效,是哪家的?我心里烦躁,也想背一背。”

    “这么厉害,当然是北鹭山的,”洛胥目光微转,看向不远处,“你问问知隐,肯不肯把这些真言借给你。”

    江濯唤道:“幽引!”

    那满地的金色真言顿时飞扑过去,聚化成一把通体冥黑的折扇。江濯“唰”地打开折扇,又“唰”地合上。

    “他心里躁就算了,你心里躁什么?”江濯眼尾的那三道红点像刚补过色,红得发艳。他坐在木箱上,一手托着脸,表情不善:“幽引胆子小,你想静心,来我这里啊。”

    “你,你怎么啦?”安奴退后两步,一颗脑袋狂摇,“我忽然又觉得自己不烦不躁了。”

    江濯舌尖被呷痛,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咬着字眼就像咬着某个人:“那是最好。”

    “梵响停了,”元凶黑发束挑着,看向天空,好像是来赏月的,“想必是里面情况稳定,已经没有大碍了。”

    安奴点头应声:“小师妹灵能复位以后,就不怕山虎剑了,只是大师说她那把碎银剑难敌山虎,有断剑的可能。”

    碎银剑是江月明锻造的,材质品质都不逊色于江濯的不惊剑,上面刻有日神旲娋的赦罪铭文,是把杀鬼的好剑,可惜遇见了山虎。

    江濯说:“镇剑要有剑才行,碎银若是断了,我们得给小师妹补上一把。”

    安奴道:“可是我们三个都不用剑,这要怎么补?”

    江濯沉吟:“若是在鸱州境内,倒可以找月明师伯借剑,他爱惜小师妹,一定会借。”

    然而空翠山在辛州境内,距离鸱州紧赶慢赶也要好几日,江月明又做了天命司的稷官,真要找他,时间上耽误不起。

    “要借剑,还有个办法。此地原是庞氏的地盘,他们归顺天命司以后,族中弟子都保留原籍,跟随族长庞规继续留守这里。”洛胥指了指山下,“我们要借剑,他们可有的是。”

    “可是剑士都爱惜自己的剑,山虎那么凶,他们凭什么要冒着断剑的危险,把剑借给咱们?”安奴眼中的鬼火焦急,“要是这些剑借过来断了,咱们又怎么赔人家?”

    洛胥眸光微沉,不怀好意:“要说赔,他们的确应该赔。”

    “不错,”江濯忽然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庞规还欠我两把剑没有赔。”

    风卷落叶,几片枯黄从他脚下被掠走,在风的挟持下穿过山林。数十里外的城镇里,一个院内正下着落叶雨。

    庞规深夜未眠,正坐在一把官帽椅上吃茶。院子里肃然站着几个弟子,他拨了半天浮沫,问前头的弟子:“消息来了没有?”

    弟子说:“回禀族长,还没有呢。”

    庞规把茶盏一放:“这宋应之怎么搞的,一点气也不肯通。你再叫人去问,那李象令是死是活,我都要有个明确话!”

    弟子们领命去了,庞规边上陪同的是个白面客卿。那客卿掏出帕子,把茶盏溅出来的水渍擦了,劝道:“族长何必动怒?宋应之是个人,只要他上山了,就总会下山,咱们布置得当,等着他就是了。”

    庞规说:“你没有与他打过交道,对他知之甚少。这人狡猾多端,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以前为了升官,连兄弟朋友都可以杀。我与他相识已久,对他的品性人格多有了解,真说起来,我还要怕他几分呢。”

    那客卿道:“这怎么说?他心计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族长的剑吗?”

    庞规说:“你办事聪明,人却还有几分傻气。这世上有什么兵器能比心计更厉害?要杀一个人,刺死他不过是下策,真正厉害的,是让他名声尽毁,万劫不复。你看那李象令,论第一无人不服,如今也成了宋应之的盘中餐。他们雷骨门就是不懂藏锋,才会被宋应之盯了又盯。”

    “盯了又盯?”客卿颇有兴趣,“这么说来,那宋应之以前就对雷骨门有所图谋,可他既然早对雷骨门起了歹心,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才动手?我看雷骨门这几年的风头,可不比从前了。”

    “什么现在,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对雷骨门下过手了!”庞规扶着桌子,看院中落叶纷纷,哼了一声,“我与宋应之能熟识,正是因为二十年前,他和景禹争功,在仙音城害死了李象令的师弟。”

    客卿说:“李象令的这个师弟,我倒也有所耳闻,据说名叫李永元,是个‘天下第二’,和李象令素来不睦。”

    “不错,传闻李象令和李永元就是因为山虎剑才闹翻了脸。那李永元性子很傲,不甘心屈居于师姐之下,便索性跑去镇守仙音城,好与李象令永生永世不再相见。”庞规起身,沿着桌边走了几步,“宋应之便是抓住了他的这份傲气,料定他危急之时,绝不会向李象令求援。”

    客卿道:“这人真是分不清轻重,难道一城人的性命,都比不过他的名声?”

    “这倒不假,”庞规扶着腰侧的剑,一双眼似乎藏着畏惧,“可你不知道,他们为设一局能筹谋多久。那夜仙音城的死局已定,若不是来了个婆娑门的小畜生,只怕李永元的脑袋现在还挂在城门口呢。”

    “好在司主睿见,把仙音城交给了咱们。”客卿对那“婆娑门的小畜生”似乎没有兴趣,拱手夸起了庞规,“仙音城的百姓如今能有这样好的安稳日子,都是族长的功劳。”

    “司主的确英明,可那仙音城,却不是光靠司主赏赐得来的,而是我自己争来的。”庞规提起此事,还有些自得,“我看他们狗咬狗,都是一场空。今夜宋应之若是事成,雷骨门的十二城,我们也要分一杯羹。只是可惜了,当年我错失山虎剑,是迫于局势,如今就算李象令死了,山虎剑也还是落不到我手里。”

    他畏惧悬复大帝,纵使拿到了山虎剑,也一定会上交给王山。一想到这里,庞规不禁看向自己的剑。

    “要说铸剑,婆娑门的剑必然是最好的,可纵然如此,那小畜生当年去怜峰杀景禹,也断了两把剑才成事。他那把‘不惊’,和李永元的‘第二’,都是难得的珍品。”庞规拔出自己的剑,细看剑身上的铭文,然后倏地指向院中的银杏树,“不过我这把‘醉吟’也不差,宋应之若敢独吞此次的功劳,我必要他好看!”

    院中风起,把堂内的灯火吹灭了,不知哪里来的乌云笼罩了月头,院内的枝叶重叠,在风中轻轻摇晃,犹如耸立的鬼影。

    庞规说:“院内伺候的脏奴呢?掌灯!”

    堂内静悄悄,无人应答。

    庞规“唰”地抖开剑光,以目示意客卿进去看看,背后却有人在笑。他骤然回头,喝道:“谁!”

    一道红影坐在树间,在影影绰绰中面容模糊,露出的手下垂,似是拿着把折扇。这人声音清润且平缓:“庞老狗,你好啊。”

    他犹带笑意,却喊得庞规心惊肉跳,只觉得一阵阴森森的寒意直冲心头。庞规说:“你是谁?深夜来我门下有何贵干?!”

    那人道:“二十年前,你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自己还记得吗?”

    庞规横剑在身前,汗涔涔地说:“你是什么大人物,值得我记那么久?我任族长已有五十余年,说过的话不计其数,哪里有空记得其中一句!”

    那人哈哈笑:“今夜我心情好,便请一位我很敬佩的前辈来提醒你。”

    阴风从树下猛地吹出,落叶翻飞,都扑到了庞规脸上。庞规抖剑劈开落叶,待看清前方,忽然瞪大双目,惊恐地向后退,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落叶间,立着个青衫剑士。他面容文秀,神情清冷,冷白的手提着一把庞规心心念念的剑。

    雷光爆炸,雨稀稀拉拉地下起来。庞规看着李永元步向自己,不由得趔趄,乱舞起剑,喊着:“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害你的是宋应之,杀你的是景禹!李永元,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当年万宗会上,庞规的话犹在耳畔。

    李永元多年被叫“第二”,心有不甘,遂想出这样的法子,用人血祭祀,引诱仙音烛堕化——

    庞规说:“与我无关!”

    吊了他的头,让大伙儿轮番唾骂——

    庞规嘶哑道:“啊啊!”

    雷声轰鸣中,庞规状如疯狂。李永元拔剑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眼是冷的,剑也是冷的。血花喷溅到落叶上,雨打湿了庞规的脸,他表情凝固,头骨碌碌地滚下了阶。

    那双老眼朝上,正映着一张俯视的脸。那张脸眼尾落着三道红点,在雨里,与二十年前在万宗会上的婆娑门徒重叠。

    江濯垂眸:“想起来了吗?”

    庞规瞳孔涣散,面容歪向泥潭。他想起来了,自己曾对这个人说。

    此等孽障,如不加以管教,来日必成下一个李永元!来人,抓……

    庞规的脑袋任由雨水击打,呆呆盯着一边。他身体慢了一步,在江濯跨过脑袋以后,才“扑通”地栽在台阶上。

    “身是身头是头,”江濯打开折扇,“庞族长也算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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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神赐词

    洛胥不知何时出现的,江濯跨上阶时,他正在看桌上的茶盏:“喝的还是特供给灷娏山的‘王茶’。”

    这种茶从种植到采摘都有天命司的专职官负责,只供灷娏山饮用,寻常的稷官鬼师喝不到,只有常年奉职灷娏山,并且职位极高的人才有机会从悬复的赏赐中得到。

    “庞规一个混吃等死的三流剑士,一年到头连悬复的面也见不到几次,这茶应该是宋应之送给他的。”江濯火袍不沾雨,把湿漉漉的折扇拎到眼前,“你不要太没出息,赶紧给我打起精神。”

    幽引落水猫似的,抖了两下,仿佛在甩水。

    “宋应之是天命司法相,法相办差也怕地头蛇,”洛胥识趣地不看幽引,以免折扇又解封,“看来这些宗族门派虽然早已归顺天命司,却并不完全听命于他们。”

    按照天命司的品职顺序,悬复座下品阶最高的就是法相,法相和丞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作用和职权范围天差地别。法相既没有调令各州稷官的权力,也没有插手地方事务的能力,他通常只能侍候在悬复左右,做悬复的喉舌耳目,还不如十二鬼圣风光。

    可是即便如此,宋应之下山办差,也代表着悬复的意愿,他顶着如此大旗,居然还要讨好庞规,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也是情理之中,以前他们会听话,一是想要借机谋取更多的利益,二是因为害怕悬复。”江濯背起手,“上次吃饭你也听见了,随便几个办差的鬼师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议论悬复,我猜悬复的威严已经大不如前了。”

    洛胥想不起来似的:“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江濯惜字如金:“喝酒。”

    他以前做君主没醉过,后来做江四更没醉过,若是跟以前的洛胥比,那胜负未必,可惜首战就碰到了太清。如今想来,劫烬神当然怎么喝都不会醉,那酒究竟能不能落到他肚子里都不一定!

    “真是好记性。”洛胥不吝夸奖,屈指拨开茶盖,“我们是来借剑的,如今剑已到手,本应该回去了。”

    江濯说:“可是呢。”

    洛胥道:“可是喝茶的不止一位。”

    “听我们说了这么久的闲话,”江濯抬手召了一下,“怎么不过来一起聊聊。”

    “李永元”立时化作一只小纸人,几个飞跳,回到了江濯指尖。

    这只小纸人模样特别,被撕烂的部位都用金笔画线缝合了,脸上没有五官,“眼”的位置却画有三道小小的红点。它立在江濯指尖,虽然没有表情,但人一眼瞧去,便会觉得它与江濯神似。

    这只小纸人不是新的,而是公主裁给江濯的那只。当年他与闻氻斗法,这只小纸人被撕裂了,后来他二人用剩下的那半阻拦明晗,又被明晗揉得稀烂,丢在了天海中。

    洛胥成太清以后,把小纸人的碎片从天海中搜了回来,用金咒缝合,使它恢复状态。它沾了太清的气息,早已不是凡物,如今回到主人身边,正精神抖擞,神气着呢。

    堂内黑黢黢的,忽然响起了几声笑,那白面客卿说:“真是好威风的小纸人,以前在君主手里战无不胜,如今有了太清坐镇,更是要无法无天了。”

    雨骤然下大,似是要把院子围成个牢笼。

    “你有双利眼,”洛胥抬起茶盖,轻轻闻了闻,“一下能看破两个人的前生今世。”

    客卿道:“凭我这双眼睛,岂敢窥探两位的真身,只是御君你就算做了太清,行事也还是这样任性,非要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吗?”

    “这话很有意思,”江濯和小纸人一齐歪头,皆瞧着洛胥,“太清,你还有什么秘密?”

    客卿并不露面,听堂内有衣袖摩擦的声音,是他在掩嘴咯咯笑:“我呀我,看到君主现在的模样,倒是更佩服太清了。”

    江濯和小纸人又看向堂内,似是好奇:“怎么你见着我,反而佩服他呢?”

    客卿说:“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忍着剜心之痛,重塑——”

    洛胥道:“既然你话这么多,就把舌头供上来吧。”

    太清之威,言出法随!

    只听“咔、咔”几声响,堂内烛光骤亮,那客卿四肢折断,整个人呈倒吊状悬在堂中央,脑袋像没扭干净的丝瓜,滴溜溜地转过来,那张白皮脸上嘴巴大张,舌头已经没了。

    江濯看清客卿的脸,不由得说:“是你!”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三羊山、溟公庙,饲火镇里处处见,正是那个阴阳怪气又来历不明的媒公!

    媒公瞪着双目,嘴巴张合,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他整个人倏地发皱,像捏坏的画,迅速自燃了。

    “雕虫小技,”洛胥掷出茶盖,“碰过我的泥土,还想从我眼前溜走。”

    茶盖飞出,狠狠钉在某处。媒公痛叫一声,从纷乱的落叶中现出形。他尖声笑:“洛胥!我又没说那个秘密,你急什么?江四,你可要捂好耳朵,免得他生起气来,把这辛州百姓也烧成灰烬!”

    江濯抬起手,作出聆听状:“越是秘密我越好奇,你先挺住,快把那秘密告诉我。我说不定一高兴,就跟他在这里反目成仇、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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